许苏白弓着背,薄唇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耳垂。
两人离得很近,云栖久恍惚有种与他相拥的错觉。
她一瞥,入目就是他弯曲的脖颈处,近在咫尺的妖冶文身。
那条盘踞在玫瑰上的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她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这近距离中,无处躲藏,怦怦声和他的说话声,在她的耳朵里碰撞。
许苏白呼出的灼热鼻息,拂过她的耳廓,似细小的绒毛般搔挠着她的耳道。
很痒。
她想躲,偏偏脸被他掐着,动不了。
为什么不能夸?她一脸茫然地问,吐词温吞又含糊,声音比平时要软糯些。
许苏白压抑着不怀好意的笑,胸腔轻颤,勾头看她那张清纯乖巧的脸蛋。
夕阳把她的脸染成粉红色。
摸着,意外的有些烫手。
他的目光,自她纯澈水亮的双眼,徐徐落在她翕动的丰润小嘴上。
停顿两秒,又缓缓上升,与她四目相对。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云栖久羞怯地转移视线。
许苏白的眼神有片刻失焦。
有什么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捉不住。
乔陆!许苏白!你们再慢点,我打电话订餐,让人做好送过来,都比你俩快!余灯冲这边嚎了一嗓子。
一瞬间,什么旖旎缱绻的氛围,全都被打散了。
许苏白猛然回神,放开云栖久,单手插兜,转身背对她,淡声说:以后,你男人会教你的。
她哪来的男人?看着他峻拔的背影,云栖久更加懵逼了。
乔陆手忙脚乱地挎着四个大袋子,慢腾腾地挪进小院子,脾气也挺大,卧槽!余灯,你丫别只会在那瞎逼逼,过来帮个忙!余灯走出来,从乔陆手中接了个袋子,损他: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弱得跟豆芽菜似的。
乔陆:……我们还能做朋友么?余灯嫌弃地斜眼看他,难道你癞蛤蟆还想吃我这天鹅肉?乔陆用更加嫌弃鄙夷的眼神打量她,得了吧,海尔兄弟。
余灯一拳揍他臂膀上,你他妈嘴再臭点,信不信我……乔陆打断她:哎!不对,后面还真有只白天鹅。
什么白天鹅?余灯叨咕着,越过他,看向他身后。
不远处,桀骜不驯、没个正形的许家大公子身后,跟着一个乖巧水灵的女孩子。
她扎着马尾辫,身材窈窕又有料。
宽松的白T恤穿在她身上,不显肥大,被风一吹,布料贴上肌肤,显露出的弧线,惹人血脉偾张。
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包裹在牛仔裤里。
她明明什么都没露,打扮也清纯靓丽,但就是会让人莫名联想到性感二字。
不管看她多少次,余灯都忍不住感叹:身材真好!乔陆嘿嘿笑着,让她分你点儿?余灯一脚踹过去。
乔陆被她踢了个正着,嗷嗷地叫。
许苏白对他俩这相爱相杀的日常,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站在两人中间,懒声说:让让。
余灯不让,还偏就挡在他跟前,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怎么跟云栖久在一起?许苏白挑了下她的下巴,笑得痞里痞气的,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吃醋?余灯字正腔圆:滚!云栖久就站在许苏白身后,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眶有点涩,唇瓣抿得更紧了。
此时已是傍晚,落日垂在地平线上,余晖灿烂炫目。
她垂下眼睑,看到地面上,他们几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立在青灰色的围墙上。
余灯拍开了许苏白的手,许苏白偏要捏着她的下巴。
被他闹多了,余灯恼得一把捉住他的手,张嘴咬上去。
嘶——许苏白倒抽了口凉气,余灯,你他妈属狗的是吧?这么爱咬人。
余灯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松了口,咬的就是你这条疯狗。
许苏白看着左手上,整整齐齐的一排牙印,摇头叹息:这么凶,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乔陆又怂又想吐槽:反正我是快要受不了了。
余灯翻了个白眼,呿,谁稀罕你们,明知道我只对……她话说到一半,恍然想起云栖久还在,声音戛然而止。
她长臂一伸,勾着云栖久的臂膀,把她拉过来,边带着她往别墅里走,边问她:你是被许苏白拐过来的?云栖久心不在焉的,没细听她说了什么,轻轻嗯了声。
她骨架小,跟余灯那一米八的个子一比,显得娇小可人,乖得不像话。
余灯挑高了眉,挑衅地看着许苏白,嗤笑一声。
许苏白没好气地笑着,云六三,你说谎还真是不打草稿啊。
听到云六三,云栖久抬起了头,脸扭向许苏白那侧,眼中的迷惘逐渐退去,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面容。
她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单纯无辜,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许苏白晃了下神,垂在身侧的左手,拇指抵着食指的戒指,转了半圈。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他说罢,长腿迈得快,先她们一步进入别墅。
云栖久长这么大,都只在影视剧里见过别墅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踏入别墅。
这栋别墅的装潢是古典欧式风格,整体富丽堂皇、华丽大气。
大厅里高高悬挂的水晶吊灯,长达七八米,气势磅礴,就算不开灯,看起来也亮闪闪的。
云栖久怕露怯,没好意思多打量几眼。
一个梳着发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中年妇女,从半开放式厨房走出来,伸手,接过余灯和许苏白手里的东西。
在看到云栖久时,她面带微笑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姐带其他朋友到家里来。
云栖久愣住。
小姐?带朋友到家里来?她来的,难道不是许苏白家?对了,余灯说,陈姨,你下午不是做了些曲奇饼吗?先拿出来给我朋友垫垫肚子吧,烧烤估计得到很晚才能吃上了。
陈姨诶了一声,回到厨房,放下东西。
让厨房里的另一位阿姨,先腌制烧烤所需的食材。
然后,她用托盘,端了两碟曲奇饼和四杯红茶出来,摆在茶几上。
云栖久跟余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许苏白则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他似乎有点疲惫,在闭目养神。
乔陆姗姗来迟,抱怨了他们一句,就走进厨房,把东西交给阿姨处理。
大概到晚上七点半,一切准备就绪。
那两位阿姨把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弄好后,跟余灯打个招呼,就下班了。
余灯按着云栖久的肩膀,让她在小院子的椅子坐下,扬声指挥乔陆和许苏白:你俩烧烤去,烟熏火燎的,别熏着我们小仙女了。
云栖久一听,无奈道:我真不是小仙女……行~为漂亮妹妹服务,是应该的。
许苏白懒懒散散地说着玩笑话,娴熟地把一根对半剖开的茄子、一对鸡翅、一扎羊肉串摆上烤架,刷上酱料。
乔陆在他旁边另一个烤架忙活。
两人边烧烤,边聊天。
当然,基本都是乔陆在叨逼叨,许苏白也就偶尔才懒懒应一声。
余灯也没闲着,搬了一打冰啤酒过来,提出几支摆在桌上,问云栖久:能喝酒么?云栖久摇头,我没喝过。
余灯看了她两眼,撩了下被风吹乱的脏橘色短发,点点头,你这么乖,看着的确不像是会喝酒的。
她一手握住啤酒瓶,瓶口在桌沿一磕,瓶盖嘭地弹开,啤酒哗哗冒出白沫,堪堪停在瓶口,没溢出来。
要尝尝么?余灯蛊惑云栖久,放心,我看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栖久盯着逐渐消失的啤酒泡沫,有些犹豫。
乔陆双手各端着一盘肉串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串。
他把盘子放在木桌上,拿开嘴里那串,加入劝酒的行列。
你就尝一点呗,啤酒跟烧烤简直绝配。
他看了云栖久一眼,眯眼笑,你不会是一杯倒吧?人家不喝就算了。
许苏白走过来,把一扎羊肉串搁进盘子里。
低头时,恰好撞上云栖久仰头看他的眼睛。
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别喝酒,他说,等我一下。
云栖久:嗯?许苏白没跟她说明白,叫乔陆和余灯先去烤着,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别墅。
乔陆和余灯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架子上的肉串还在烤着。
高温加热下,生肉滋滋地响,油水滴入碳火,一片猩红。
风一吹,飞出零星火光。
乔陆和余灯转着肉串,刷上酱料,撒下孜然,忙得不可开交。
云栖久在一旁帮忙。
烤茄子花费的时间有点长,烤好后,云栖久把茄子摆上桌。
这时,许苏白刚好拿着个保温杯出来,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把保温杯硬塞进她手里。
保温杯腾起袅袅水汽,攀上她的下颌。
就着院子里的昏黄灯光,云栖久看到了杯里的红褐色液体,还散发着生姜的辛辣味道——是红糖姜茶。
还好阿姨们没把姜全部用完。
许苏白说着,左手搭在后颈,捏了捏,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要不,你先尝尝?云栖久:……怎么听着,她这么像是做实验用的小白鼠?本来她还挺感动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