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宴,设在皇家的园林里,来到门口时,满眼都是数不尽的马车。
最特别的依然是瑶儿的马车,铝皮的。
瑶儿带着苏妈妈、花唫、叶子惍,仕萩带着孔崟,施荫带着施偲,问过沈善的意见后,沈善自愿在家陪着小家伙。
瑶儿下了马车,就见师父他们也到了。
给他们见过礼,就被一位公公引了进去。
太后让威公公来接瑶儿,把一众女眷惊羡不已。
来到太后休憩的亭子里,瑶儿规规矩矩的太后行礼,亭子里还有一干贵妇,威公公一一指引着,皇后,林丞相的续弦张夫人,德候夫人、文候夫人,皇上的婶子茜王妃,瑶儿依礼拜见不差分毫。
太后道:哀家正和几位说到你,你善心不小啊,居然给花楼里的姑娘看病?可是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值吗?瑶儿正色道:太后,这不是名声的问题。
且不说花楼里的姑娘也是一条人命,做大夫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些。
只想着,这病如若不治定会传给她们的恩客,如果那人是独身,也不过是祸害自己而已。
但若是家有贤妻的,他岂不是祸害了自家的夫人。
他的夫人又何其无辜,即使是家中的妾侍也不该有此报应。
这个时代,谁能推拒自己丈夫的求欢。
几位夫人不言语了,默默想着瑶儿话里话外的意思。
太后微微笑着,品茗手中的茶,就在瑶儿没来之前,几位都向她进言,堂堂世子夫人。
岂可混迹花楼。
太后没法,向信义王求证后得知,谣言的利害,一共才去了两趟,什么混迹都说出来了。
太后以瑶儿是慈医院的身份驳斥她们,但她们的脸上写满了不服。
太后叫来瑶儿来,想让她当众解释一下。
自己假意训斥一番,让她下不为例即可。
没想到瑶儿的说辞,让所有的女人都拒绝不了。
也省了自己的口水。
茜王妃站了起来,握着瑶儿的手道:到底只有女人才能了解女人。
慈医院收了女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咱们那些说不出来的病。
都不怕了。
众人含笑,纷纷说是。
瑶儿感到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漠然。
太后知道她是梦中人,对她的行为必不会有任何的质疑,那么一定是眼前的这群夫人提出,这么整齐,一定是自家的婆婆四处走动的关系吧,真够无聊的。
说话间,邵苘和武侯夫人来了,瑶儿只得再次行礼。
谁让在这个讲身份,讲辈分的皇宫,她是最小的呢?太后看出她的不自在,让威公公带去和未出阁的姑娘们一处,瑶儿告辞几位夫人。
走到无人的地方。
瑶儿递过千两银票笑道:威公公,辛苦了,我不想与人一处,可有僻静之所可供休憩。
威公公笑领,将她们带到一处四面皆树有一条小道和一些石桌椅的地方道:姑娘大都在那条大道的东边,你若待在西边。
想来打搅的人少,又不至于找不到您。
瑶儿谢过威公公,威公公自去。
四周都是两人高的灌木,绝对看不见她们,瑶儿让苏妈妈她们坐下,耳边传来莺声燕语,未出阁姑娘们的寒暄,相识姑娘们的热情招呼,都清晰可闻。
这个地方不错,可以听见她们说话,但不必面对她们,可以安心听八卦了。
你说,是高才子的学问高呢,还是金状元的学问好呢?你莫不是想谁的学问好就嫁给谁吧?呸,胡说八道,不过问问罢了。
哎,你们说,那群人中谁长的最好看啊。
好看,又不能当银子花,我觉得信义王最威武了。
是王妃的身份威武吧?小蹄子,叫你乱说。
……我告诉你们,我娘已经将我许配给金状元了,你们都不许乱想。
瑶儿傻了,什么时候的事?看向叶子惍、花唫、苏妈妈,大家纷纷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金状元不过是平民出生,值得你文候府的小姐下嫁。
这是施棼的声音,一如继往的蛮横。
瑶儿轻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位文候府的小姐道:你们,少不识货。
父亲说,金状元举世罕见,所著文章能和几位圣贤相提并论。
再说有个乡下村妇的婆婆,她敢对我这个候府的小姐如何,何况他又不似高才子那般……噢,估计受到自己的影响,仕萩的写作风格大概与穿越者有几分相似吧,瑶儿暗想,又转念,这样很多事就不会烦到自己了,有个哥哥真不错。
不过敢嫌弃自己爹娘,必不会让你进门。
施棼象是思考了一会:的确不错,我要了。
瞪圆了眼睛的瑶儿,和努力憋着笑的苏妈妈她们,构成相当滑稽的场面。
一阵寂静过后,文候府的小姐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不要脸,都说过了,我家已经和他家说好了?施棼不信:哪有定了亲的来参加菊花宴的?你分明骗人。
文候府的小姐急道:他的舅妈一口打的包票,那还能有假?施棼道:如果那样,你们都欺骗了太后,本小姐这就去告诉母亲,让母亲告诉太后。
其余几家大都和文候府的小姐交好,便说起施棼的不是,施棼也恼了:就会帮她,明明是她的错。
一个怯懦的声音冒了出来:大家不要这样说三姐,三姐不过随便说说的。
谁告诉你我是随便说的,金状元我要定了,不懂别乱说。
又传来施棼咄咄逼人的话语,不用想被施棼骂的一定是施鸾。
不过你们不用争得那么厉害吧?金状元不是来了吗?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看来还有清醒的,瑶儿迷眼笑了,不知是哪位?还可惜手上没茶,不然菊花宴确实是一场不错的戏。
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外面又传来齐刷刷的声音。
瑶儿赶忙起身,苏妈妈他们跟着,走了出来,跪在最后面。
都起来吧!谢太后娘娘。
瑶儿乐滋滋的混人堆里。
太后又道:这位姑娘是苗寨子里的公主,你们都差不多大好好亲近亲近。
大家这才顺着声音看去,瑶儿笑了,是那个拿了鹰鸽却没给她信的月呢。
月呢大大方方道:给各位姐姐、妹妹们见礼了。
各家的小姐纷纷还礼。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群今日的另一堆主角,年轻未婚的男士们。
瑶儿重点看了高福帥的表情,脸上倒是比平日里更显镇静,可往施荫背后躲的行为,却彻底泄漏他不安的情绪。
太后说完,带着贵妇们往看景楼阁走去,就让那一群男女的自由发挥了。
大家恭送太后后,就打量起月呢来。
瑶儿就等月呢自己发现她了,沈志、乐旎、施荫基本同时看到了瑶儿,向她走来。
月呢先是看见了施荫,觉得眼熟,顺着施荫的脚步看见了瑶儿,随即带着众人的目光,越过慈医院的人,松了一口气道:金仕瑶,还好你在。
瑶儿笑道:你还说呢,不是给了你两只鹰鸽吗?怎么不给我信?月呢带着苗家的基本打扮,银器首饰晃荡作响,她的嗓音格外的清脆:我很喜欢那两只鸟,不舍得放嘛。
瑶儿道:可是它们还会飞过去的。
算了,既然你到了,告诉我地址,我就能给你去信了。
月呢苦了脸:可是,以后我就要在京城里过日子了。
瞧着月呢,想想菊花宴的目的,明白了,这位要从众多的男人中挑一位当夫婿。
仕萩看着月呢和瑶儿热络的样子,又见刚刚躲在施荫背后,现躲在自己身后的高福帥一下就想起来了,是那个给高才子下蛊毒的那位。
施荫他们也来到瑶儿面前了,瑶儿给他们一一介绍。
并要施荫把在场所有男士都介绍给月呢认识。
瑶儿向仕萩招招手,低声把与月呢相识的过程告诉沈志和乐旎。
仕萩的走了过来,还带来了一个跟屁虫,高福帥。
从月呢和瑶儿交谈开始,她们这里就聚集了众多的目光。
随着仕萩的移动,瑶儿明显感觉到两道热烈的目光。
瑶儿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订了亲?仕萩一手摸上瑶儿的额头,不解的问:你没发烧吧。
瑶儿拉下仕萩的手:认真回答问题。
住手,你一个有夫之妇,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男人的手。
施棼愤怒的说道,还有一个女孩,虽没有说话,但不满的眼神也射向了瑶儿。
月呢不再是主角,场上所有人的眼神看向瑶儿。
瑶儿面带微笑,缓缓又拉着仕萩的手,摇了摇不再放开。
沈志和乐旎‘扑哧’笑了,施荫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信义王也笑了,高福帥更是笑道:兄弟,还是你的桃花比较旺些。
来金家迎过亲的江茗和颜冕,一愣之下,哈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文候府的女孩眼中冒火般的看着瑶儿,嘴上问到:哥,你笑什么?江茗这才注意到自家妹妹的神色,放下了脸:涒儿,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略略收回些眼神,但依旧不放心的看着瑶儿。
瑶儿挑眉看着施棼笑道:哪有妹妹管嫂子的,你哥哥都不在意,你又喝的哪门子醋?仕萩探询的看着瑶儿,瑶儿道:施棼,施荫的三妹。
仕萩淡淡看了施棼一眼,敢害他妹妹,现在还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拉紧瑶儿的手,回了她一句:我拉谁的手,与你何干?你凭什么身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