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二更奉上。
客院里,俞家几人坐在炕上,腿还在发软,冷弘文刚才那样,好像真的要大义灭亲,把他们都丢到监狱里去似的。
俞慕泉来京城之前,田老爷田夫人特意请了一个从京城回乡的老夫人跟她讲解京城里的品阶、礼仪、注意事项什么的,还给安然、庆亲王都备了一份厚礼,千交代万交代要她跟安然、跟冷家打好关系。
俞慕泉自己也很清楚,有了安然这个王妃表妹,她在田家的地位才能今非昔比,现在她有了一个儿子,只要跟安然的关系转好,田家就是他们二房的了。
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一家之前怎么对安然的,占了夏芷云的不少嫁妆,对庄子上的安然不闻不问,后来还百般算计……安然那么精明,而且清冷一片,不是几句好话一点钱财就能攀上的,谁不知道安然郡主不但是福星,还是财星,做什么赚什么?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她很愁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不是?没想到这刚一到,表妹的面都还没见着,娘和妹妹就把大舅舅给惹恼了,那个没有脑子的妹妹,还差一点让他们一家担上对郡主不敬知名。
爹,雪儿这样怎么能留在京城?什么时候得罪了贵人掉了脑袋都不知道,过完年还是随我们一起回平县吧。
慕雪再蠢再任性,都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而且万一闯祸,害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这个世上不仅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招祸。
也可以鸡犬不留的。
俞老爷叹了口气,那个小女儿长相漂亮,脑袋却真的不好使,又被妻子惯坏了,今时今日还敢称安然郡主为冷木头,还真是让他担心啊。
如果小女儿有她姐姐一半的聪慧该有多好,说不定真的能借助冷家,在这京城为他俞家也挣得一份富贵。
俞老爷还没开口,俞慕雪就嚷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只是对那冷木……郡主不服气罢了,我长得又不比她差。
只要我有机会留在京城遇见贵人,我肯定比她强。
她在心里继续加了一句:那个冷木头只不过是个乡下长大、没人教养的贱丫头罢了。
冷弘文的一巴掌和冷弘宇的一番话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至少现在俞慕雪也知道有些话不敢讲出来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一万个不服气。
明明是一个命薄克母,无依无靠的愣木头,怎么突然就转了好运?她俞慕雪哪里就输给她了?冷幼琴也帮腔道:可不是?雪儿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请人给她算过命,说是富贵命呢!我们那平县那么小。
哪有什么富贵?我就陪着雪儿在大哥这住着,等她定了亲事我再回去。
有娘在,大嫂总要为雪儿张罗。
俞慕泉摇了摇头,她刚才明显地看到谢氏看慕雪时那鄙视的目光。
可是,唉,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
等要回去的时候再说吧!谢氏母子兄妹三人近一年未见,此时在紫钰的院子里正欢笑一片。
紫月站在哥哥身边,心里暗自撇嘴。
哥哥什么都好,长得也不错,就是个子太矮。
自己的母亲和亲生父亲都是修长的高个,哥哥怎么这么矮?紫钰比紫月大两岁,17岁了。
男孩子这几年本该是抽条儿猛长的时候,却跟紫月一般高。
比小几个月的冷安松还矮了一头。
紫钰听说二皇子要来参加冷老夫人的寿宴,不以为然,他在书院里也听了很多时政和言论,担心母亲因为和德妃娘娘的关系太早把冷家拉入争储阵营。
他看向谢氏:娘,皇上还正当壮年,才三十几岁,而且,他有嫡子。
谢氏也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儿子在德妃的手里,她逃不过……紫月却是很兴奋:娘,我很多年没有看到二皇子表哥了,小时候他还说长大要娶我呢。
谢氏皱眉:小孩子的戏语怎么能搬出来说?你都大姑娘了。
再说,皇家也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其它不说,就紫月那单纯天真的性子,在皇宫里还不被人生吞活剥了?紫月很不服气:二姐姐能嫁到皇家,我为什么不能?我现在也是冷家的嫡女。
娘,你不是一直说要从二姐姐身上获得好处吗?这不就是她的身份给我的好处?我是庆亲王妃的妹妹,怎么就不能嫁二皇子了?紫钰叹了口气:月儿,我们现在虽然顶着冷家嫡出的名头,毕竟……你嫁进一个跟冷家差不多层级的官家没有问题,或者在新科进士中选一个前景好的。
看在安然郡主的面子上,比冷家强一些人家的非嫡长子应该也会接受。
可是,皇家,那是不可能的啊,皇家娶媳妇要查三代九族的,除非去做个妾侍。
紫月可怜兮兮地看着谢氏:娘,我就是要嫁得比二姐姐好,娘,您去求求德妃娘娘,她不是要拉拢二姐姐和庆亲王吗?让我做了二皇子妃,二皇子和庆亲王就是连襟了,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时候庆亲王想不帮二皇子夺皇……唔唔唔唔谢氏用手紧掩着紫月的嘴,怒极,低吼道:什么话都敢说,你不要命了?除了主人不在的静好苑,冷府里最寂静的院子就是安松和安竹的院子了,安松正在书房里整理自己从福城带来的书,突然抬起头:三少爷在做什么?书温完了吗?还是去睡觉了?丫鬟答道:三少爷还在斗蛐蛐呢。
安松大怒,他晚饭后跟安竹谈了一个多时辰,感情都是白费口舌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正想抬脚出去找安竹臭骂一顿,想到了什么,猛然收住脚。
安竹本事不大脾气大,声音还响亮,要是自己俩兄弟吵起来,可不是让姑姑一家、还有那两个杂种拖油瓶看笑话?自己这次乡试考的比冷紫钰强,扳回了面子,也扳回了在爹心中的位置,那母子三人正等着捉他的错处呢。
想到乡试,他又郁闷了,听说那夏君然竟然考得头名解员,一个从小四处流浪的小花子,一个十三四岁才开始启蒙的人,短短两年半时间,按理考中秀才都已是难得,他竟然不但中举,还中了个头名。
他们姐弟真的是有神灵庇佑的福星吗?爹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为了他们四个兄弟姐妹放弃了认回君然的机会?看自己几人,安梅如意抢了安然的未婚夫嫁进齐家,却是进门不到两个月就因给嫡妻下毒未遂而从平妻贬为妾,如果不是齐家多少还有一点忌惮冷家,应该早就休她出门了吧?而冷弘文在齐家因安梅下毒的事找上门时就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且这个庶女勾结被逐姨娘谋害嫡女,已经不为冷家所容,如果她在齐家真的犯了事,要打要杀请随便,与冷家无关。
(没有人知道,对冷弘文的态度和那一番话,最气愤的不是齐家,不是安梅,而是齐荣轩的发妻杜晓玥,她本想借冷安梅羞辱打压安然一番,没想到冷弘文先放出那样的话来,她还能做什么?)安兰的丈夫跟冷弘文差不多大,五大三粗,标准的土财主。
安兰刚嫁过去的时候嫌七嫌八,拿腔作调,被很揍了几顿才老实下来。
还好,安兰毕竟年轻美貌,又有娘家的背景,不闹以后她那丈夫还是相当疼爱她。
安松跟她谈了两次,临进京前还去莆县探望,苦口劝导了一番,让她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再过继一个孩子到名下,只要冷家不倒,她那夫家应该也不敢亏待她。
林姨娘被逐出京后被安松安置在福城郊区的一个庵堂里,还给了不少银子。
本来林姨娘希望跟着照顾安兰,但安兰认为自己的悲剧都是林姨娘和林家人害的,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安兰的夫家害怕得罪冷弘文和安然郡主,不敢收留林姨娘,看在安兰和安松的面子上,也给了一些银子了事。
现在最让安松发愁的是弟弟安竹。
祖母一味宠着他,整日吃喝玩乐,能把书燃了来处死战败的蛐蛐。
谢氏在冷弘文面前还假意教导两句,平日里根本不管不问。
安松长叹一口气,他眼前能做的只能是奋发苦读,争取在开春金榜题名。
他,会再次输给夏君然吗?冷府的热闹、争吵、不宁静都与安然无关,她每天不是忙着生意上的事,就是在小厨房里亲自张罗君然爱吃的点心,或者各种补脑补气的膳食,因为君然在短暂的休息调整后又开始变回读书狂人了。
小瑾儿现在也很刻苦,就为了那些补脑点心、补脑汤。
不好好表现,多费点脑,怎么好意思补脑呢?他都七岁了,当然学过名副其实四个字。
看着小瑾儿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强调名副其实之后吃得眉开眼笑,大长公主又好笑又欣慰,他希望瑾儿在君然的影响下从文,千万不能再走他父亲和祖父的武将之路了。
当然,练武还是要练的,自保、强身都需要,君然的身手也不错。
在回冷府赴家宴的前一天,钟离浩让人送了一些资料过来,安然打开一看,是冷府众人近来的情况,还有那些人的一些对话和各种小动作。
安然噗哧一笑,她还真不需要担心钟离浩,给他下套?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