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旧识

2025-03-25 15:25:20

声音来自最角落那张桌台,厉喝的人是一位一身淡蓝色袍子的公子,头上的发髻也用一根镶了珍珠的淡蓝色缎带系着,英姿飒爽,呃,有点眼熟呢,君然眯了眯眼,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

刚进来走到君然身边的平乐突然低呼:哆啦A梦!君然一愣,这才看见蓝衣公子腰上系的乳白色荷包,上面那个憨态可掬的哆啦A梦图案是安然说的贴布绣。

他也有一个哆啦A梦荷包,是深绿色的。

君然知道,姐姐总共做了四个这样的荷包,他和瑜儿、瑾儿各拿了一个,那这第四个?……君然再定睛一看,什么蓝衣公子?这不是小疯子羽若郡主吗?难怪这么眼熟。

羽若一甩手,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纸扇。

君然差点笑喷,真真是个小疯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气候,扮男人也不用拿把扇子吧?只听羽若娇叱道:卢世文,怎么,你不是被卢大人禁足了吗?这么快放出来了,又开始为非作歹?你祖父和父亲就不怕你连累了宫里的卢嫔吗?卢世文?卢嫔的弟弟?君然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大理寺抓了几个世家子弟,原因是暗掠、私自囚禁美貌少年男,其中有一人就是卢嫔的亲弟弟,光禄大夫卢大人的嫡孙子。

你,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什么?卢世文害怕了,他本来就是求了母亲,偷偷跑出来放风的,见那白衣小公子肌肤胜雪,美目流盼,早已心痒难耐,又从他和小厮的谈话间听出他们是初到京城的外地人。

就开始故态萌发,想要放纵一下。

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成事就被人认出来,还知道自己被抓被禁足的事。

若是闹到祖父耳朵里,他就真的要被父亲送到军中去磨练了。

我胡说八道?好,羽若转向自己身边的小厮:你带上我爹的名帖去一趟大理寺,让他们派人来看看这就是把人犯‘带回府里管教’的结果。

别,别,误会,都是误会。

我就是看这位小兄弟合眼缘,想一起喝喝茶,作作诗而已。

这就走,这就走,二位小兄弟的茶钱,都算在我身上了。

说完拿出几粒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带着两个随从逃跑了。

平乐愤愤不平:真是恶心。

多亏了蓝衣公子,否则那位小公子就要被缠住了。

平勇摇头:那位白衣小公子武功不弱,别说那两个家丁了,再多来几个也无妨。

君然虽然武功平平,但也能从刚才白衣公子的那一避看出他的身手不凡。

不过对羽若的印象还是好了一些,这个娇蛮郡主心眼挺好。

好打抱不平。

至于上次那碰瓷事件,想想若不是自己听同窗说过类似的事,未必就不会被骗到。

她一个闺阁女子就更想不到人心如此险恶了。

上去吧,君然抬脚上楼,他一向不喜多管闲事,自然不会去干预羽若郡主女扮男装的游戏。

君然在他的一众同窗中年龄偏小,才学好。

又从来不仗着雄厚的背景自觉高人一等。

即使如今顶着三元及第的光环,还成了众所周知的皇上面前的小红人。

依然如在书院学习时那样与大家打成一片,谦逊好学,很得同窗们的敬重和喜爱。

皇上最近对朝臣奏折的格式作了改革,要求简洁、清晰、明了,翰林院自然也以此为样板,推崇新的策论格式。

君然是御前执笔,大家趁此机会纷纷向他讨教。

这边谈论得热烈,大堂那边也欢呼起来,似乎是谁得了一首好诗,君然几人也兴奋地赶过去鉴赏。

展示板上贴着一首新诗,字体隽秀清雅,就是略嫌柔媚了一些。

但那首诗却是描写的金戈铁马,颇有气势,君然几人反复诵读了几遍,也是连连赞叹,忙问是哪位所作。

顺着众人所指,君然看到了作者,正是刚才在楼下差点被人调戏的那位白衣小公子。

此刻他正与羽若站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很是亲热的样子。

君然皱眉,羽若郡主过火了吧?扮男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大庭广众之下与一男子这么亲热?羽若二人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眼睛都直了。

羽若是慌,她可是瞒着家人乔装打扮出来的,若是君然去告状,被父王知道了,以后都别想出门了。

偏偏这个夏君然又是她的死对头,小气得要死,超级记仇。

白衣小公子则是盯着君然的手腕,那里有一条褐色的手绳,上面还穿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小石头上白色的波纹很有特色。

安然身旁一位师兄笑道:我们君然长得好,吸引女子也就罢了,连男子都看痴了。

君然瞪了那位师兄一眼:这首诗可是这位兄台所作?兄台高才。

白衣公子被羽若轻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张开嘴竟是对着君然呼唤道:丑丑?君然呆怔,旁边众人哄堂大笑:这位小公子真逗,状元郎若是还丑的话,我们这些人都不要出来见人了。

羽若也想笑,夏君然虽然古板得像个小老头,但真的不丑,还极俊朗呢。

白衣小公子没有理会众人,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根褐色绳链,上面也有一块与君然手上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小石头。

君然惊呼:小乖?白衣公子灿烂一笑:嗯,丑丑,你还记得我,真好。

原来是旧识啊!叫的这都是小名吧?众人恍然大悟,不过这白衣公子长得是挺乖的,状元郎的小名就太不搭调了。

大家说笑着散开,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道理,怎好打扰人家叙旧?君然带着小乖和羽若走到最近的一间包间,仍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小乖:小乖,真的是你?你不是去昆城吗?什么时候来京城了?小乖又是甜甜一笑,两颗小虎牙让君然确认了他的身份:我祖父祖母年龄渐长,爹娘让我回京,也好替他们承欢膝下。

倒是你,丑丑,你怎么来京城了,你娘还打你吗?君然笑道:那是我养母,我三年前就找到自己的亲姐姐了。

小乖突然想起什么:对哦,他们刚才说你是状元郎,就是三元及第的夏君然了?呵呵,我今日来这里,就是想瞧瞧你这个16岁就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是什么样的?我还想着应该是个傻呼呼的书呆子呢,没想到竟然是丑丑。

君然呵呵地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小乖特意女扮男装来看他,心里就特变甜。

俩人谈得热络,羽若觉得自己似乎插不进去,很是不乐意,尤其听到他们口口声声互称丑丑、小乖的,让她觉得特别不顺耳。

羽若突然对君然囔道:小老头,今天见到我的事,不许去跟九王叔九王婶告状。

君然一撇嘴:我才没兴趣管你这个小疯子的事呢。

小乖,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当然,小乖笑道,我们都在京城,以后自然能够经常见到,我叫白伊凌,你要记住了哦。

白伊凌,真好听,小乖,这是我的名帖,你有事,就让人到我们府里带个话。

君然递了一张有夏府地址的名帖给白伊凌。

白伊凌笑着收好,她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见到的,真没想到,原来夏君然就是自己一直在挂念的丑丑:对了丑丑,你背上,还有脚上那些伤还疼吗?早就不疼了,神医黎轩是我义兄,他给我诊治了几次,又用了大半年的药,现在连那些可怕的肉疤痕都没有了,只是留下红红的痕迹。

君然又想起那时候,因为没有钱只是简单治疗了一下,身上的烧伤在随后几年反反复复地溃烂,其他人见到他就躲,只有主人家的大小姐小乖为他流泪,还用自己积攒的月钱请郎中帮他治疗,担心花娘子把钱拿走,小乖的奶娘直接把钱给了郎中,说是治到好。

那时白伊凌6岁,君然8岁。

白伊凌住在外祖母家,而花娘子带着君然在那个府里帮工。

真的?太好了,快让我看看。

白伊凌高兴地走倒君然身旁蹲下,伸手就要拉起他的裤脚,动作快得让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都来不及拉住。

君然满脸涨红,情急之下抓住白伊凌的手:好了……真的好了……不用看。

入手的滑腻让他心神一漾。

白伊凌这才想起俩人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了,顿时羞得粉脸绯红,抽回自己的手,回到座位上,垂着头不敢说话。

君然手里一空,心里某处好像也空了,很不舒服。

羽若更不舒服,感觉好像被人揪着心,勒得难受,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她只是不想看到君然和白伊凌这么亲密,因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白伊凌是女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嘛。

君然对着她从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对着别的女子就这么……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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