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府,子娴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关于请安的问题,按说,她现在与四贝勒没什么实际关系。
虽然挂着格格的名头,但并没有分这府里女人的福利。
因此,她个人觉得,之前福晋的话就很对。
在有实际关系之前,这给大老婆请安,还是免了吧。
毕竟,大家是两看两相厌,互相膈应。
可这话,福晋说了那就能作主,她这个格格这么说了,那就是不识抬举。
她是不在乎抬不抬举的,可她就怕,她若说了,以后反而推不掉。
于是,当天未亮,朱儿就来叫她起床,去给福晋请安时。
子娴想了半天,最终觉得,还是装病最好了。
事实上,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
去跟福晋说,就说我病了。
格格,这不好吧?没关系。
子娴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朱儿去了,很快回来,脸色难看。
独个儿在外面落了半天的泪,红着双眼委屈的进屋。
本想劝一劝自家格格的,结果她家格格还在跟周公约会,根本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真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朱儿心中也是暗恼,却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白担心了。
事实上,昨夜子娴在空间里第一次尝试炼丹,折腾了一夜,神识用得多了,精神着实疲备。
可惜的是,还没有一件成品。
小说里主角那种有如神助的逆天气运,她半点也没有。
浪费了这么久以来积攒的药材不算,连点药渣都没给她留。
福晋请了大夫来。
他们进来时,子娴是醒了一下的,可她不耐烦应付,便继续躺着。
大夫把脉是隔着帐子,一方帕子搭在手腕上。
子娴本来修的就是水,血液也是水,调动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更是得心应手。
对付个大夫,还是极容易的。
把完脉,大夫说了一大堆别人听不懂的话,最后又开了药。
大夫走后,福晋又专门看了她的脸色,最后吩咐朱儿:好生侍候你家格格,看着她点,这药可别少喝了。
将身子骨养好了,才好侍候爷。
然后便顶着那张贤良的脸走了。
子娴从浅眠转为深眠,错过了早膳,起来时,刘嬷嬷直接开的小灶。
到了中午,弘晖跑过来一回,童言稚语的说了些安慰的话,便让他身边的小太监给催走了。
子娴又在外面晒太阳,可是这会儿的天,却是时阴时晴,晒得极不痛快。
到了下午,愣是下了场瓢泼大雨。
朱儿没能去见她弟弟,但她弟弟却将消息递了进来。
朱儿的弟弟年纪小,可能力不俗。
那个本来没什么进项的铺子,如今一个月也能送上二百两银子进来。
至于那宅子,如今也不再空荡荡的了。
听说,买了不少孩童。
因着子娴本来是想要收养的,因此,他们放大了她的慈心,在选的时候,总是选那些特别艰难的孩子买。
基本上都是特别老实,有的甚至还是有病痛的。
子娴听了也没说不好,只是点头。
在这个年代,想要做点什么,说难其实极容易。
只要不去碰触一些敏感的地方,几乎是无人管你的。
而朱儿的父母替她做的这事,只要不是刻意为难她,基本上不会让任何人着眼。
但是她忘记了,她并不是默默无闻。
不过,暂时的确一点都不扎眼,因为她的产业,实在太小,小到不值得人去特别关注。
到了傍晚,雨停了。
四贝勒领着十三阿哥回来,直接去了正院。
两个院子离得近,子娴可以听到十三阿哥与弘晖的笑闹声。
到了该关院门的时候,四贝勒又来了琴悠苑。
子娴那时已经睡了,她没有等人临幸的觉悟。
四贝勒也没指望她守规矩,但他来的时候,脸色确实不怎么样。
今儿不舒服了?他一来,便坐在床面上。
只是不想去请安。
理由?四贝勒的脸色开始低沉暗黑,心情也从阴转雨雪了。
名不正,言不顺。
当初福晋曾言,待我名正言顺,成了四贝勒你的人之后,再去请安。
如今我若去了,岂不让福晋出尔反尔!福晋贤名在外,岂能因我一人而废?四贝勒眼神微闪,瞧你那小气劲,这么久还恼着?心情瞬间转晴。
你想名正言顺?名正言顺。
子娴笑眯眯的点头,伸手从瓷枕下摸出块纯白的丝帕来。
大咧咧的在他眼前晃了下,似笑非笑。
那方素白是洞房之房铺在单子上的,承接女子落红之用。
如今一片素白,便好似在嘲笑他的无能。
苏培盛。
奴才在。
备水。
嗻!爷今天晚上,就让你名正言顺。
四贝勒伸手欲抚上子娴的面颊,眼底欲望翻滚,幽暗深沉。
子娴笑着一个翻滚,刚刚好避开他的手。
我等着。
热水送上,四贝勒自去沐浴。
待出来,朱儿已经将卧房收拾一翻,甚至点了香。
子娴着浅蓝绸衣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腋下,手支着头。
四贝勒直接掀被上床,子娴不动,他也不急色,反而难得的笑了:等急了?子娴也笑,急了。
耽误她不少时间。
手指轻动,拔动灵力,带起他体内的某根血管里的液体,只是停了那么一会会,便足以让他无知无觉的睡去。
一觉到天明……子娴伸手拍了拍已然熟睡过去的人的脸,嗤的一笑,便宜你了。
本来,她想的另一招是控制他身体里的另一种液体的。
咳,就是膀胱里的液体。
毕竟,那里份量更多,她调动起来也更容易。
只是,想到如果他在她面前,那种液体不受控制,带来的结果,虽然有可能是他这辈子都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更可能是杀她灭口……捏了捏那瘦巴巴的脸,子娴嫌弃的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意识一动,便消失在那拔步床上。
空间里的物产又熟了,她该去收一收了。
…………四贝勒是被苏培盛给叫醒的,卡着时间点,提醒他的爷,到上朝的时间了。
四贝勒懵了一下,眉头一皱。
怎么睡着了?再一看身边的人,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极熟。
但身上那干净整齐的衣服,以及枕边那块洁白的帕子,却在提醒着他的无能。
名正言顺,他似乎又一次没给她。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了她的。
不论是为了名正言顺,还是为了她。
可他到底是怎么睡着了?百思不得其解,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是子娴动的手脚的。
在他想来,子娴是个有能力的人。
不论是她的武力,还是她雕刻的手艺。
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是佟佳家不受宠的庶女,名声有损,这辈子做了他的格格,已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归宿。
而他也说过,要抬她做庶福晋。
只要她乖乖的,将来也许还会给她更高的荣耀。
在他看来,佟佳子娴就不可能会拒绝他。
她的种种表现,是一种傲气。
有能力的人,总有这种傲气。
但再有能力的人,也不过是凭着这股傲气,而获得更多的利益罢了。
诸葛亮凭着傲气,让刘玄德三顾茅庐。
可最终,诸葛亮跟着刘备走了不是?而他也可以因为这份傲气,高看她一些,多给她些宠爱,多一些纵容。
但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他的。
因此,他永远都不会猜到正确答案。
他疑心,难道是最近太过疲惫?身体出了问题?更疑心,是不是有谁动了什么手脚。
从喝的茶水到屋子里的熏香,该怀疑的全都怀疑了个遍。
当然,四贝勒疑心了,自然就要查。
于是,也不叫醒子娴,直接就让苏培盛开始收集物证。
昨晚用过的杯子,屋里熏香的灰烬,侍候的人,一个都没跑。
至于请安,明知是她不守规矩的借口,可对着那方素白帕子,他也实在说不出口。
只在临走的时候,对苏培盛说了一句:去福晋那里说一声,让佟佳氏继续养病。
又想到她说要出门的事,这会儿就让她一直养病,看她能坚持多久。
到底还是恼了~!!接下来几天,四贝勒就跟子娴杠上了。
一连来了六天琴悠苑,可每一天早上,他都瞪着那方素白丝帕,又疑又怒。
一上榻就无缘无故睡着,哪怕他刻意提防,哪怕他让人暗中盯着都没用。
甚至于,他想,晚上不行,那就早上。
男人么,早上总有冲动的。
他让苏培盛早些叫他起身,结果居然叫不醒。
到最后,他自己也疑心上了。
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了他不能碰她?还是说,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直到第七天,四贝勒终于换了一个院子。
结果自然是一夜尽兴……四贝勒松了口气。
可对子娴,他却始终不甘心。
正是应了那句话,想得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虽然一直得不到,他一个月却有小半的时间都是宿在琴悠苑里的。
而子娴却从来都没有去给福晋请过安,这一切的一切,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又是另一翻景象。
四贝勒独宠佟佳氏,纵得佟佳氏快要爬到福晋头上去了。
后院里酸气冲天,那些盯着他的人,自然也得了消息。
于是,当五月来临,子娴突然收到福晋的通知:太子的四格格满月,太子侧妃特别提了,要你这个妹妹去呢!我一定去。
佟佳侧妃,也该为她所做过的种种,接受惩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宫真膈应皇宫是个麻烦的地方,一个身份不够的小妾进宫做客,那过程更麻烦。
跟着四福晋,在宫门下车,被搜身,一路走到永和宫。
先给四贝勒的亲生额娘德妃娘娘请安!子娴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婆媳相处之道。
虽说沾了个皇字,规矩大了些,重了些。
可子娴依旧看得目瞪口呆!这德妃与四贝勒,怕不是有仇吧?她与福晋早早的便立在永和宫正殿之外,通报的人进去了,结果她看着那明明早就着装整齐的德妃娘娘,却非让人出来跟福晋说:十四阿哥昨日得了皇上的夸奖,昨日在这里闹得的久了,娘娘睡得晚,这会儿还未起,请四福晋稍等片刻。
福晋立刻一脸担心问道:身为儿媳,这是应份的。
额娘昨夜睡得可好?最近食得可香……宫女一一回答,这便耽误半晌。
接着宫女进了殿,四福晋却就这么站在殿外等着,跟着边上守门的太监宫女一样。
福晋站着,子娴自然也只能站着。
只是,这进了宫,身为命妇的四福晋是要穿旗鞋的,五六公分高,硬梆梆的,便是习惯了,又如何能舒服?子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再一次感叹皇子福晋的苦逼。
身份越高,遭的罪越大。
四福晋就这么站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德妃娘娘换了两盏茶,吃了盘点心,换了两回衣服,还将指甲又全都染了一遍,让人细细梳了头,上了妆,这才终于让人递了话出来:让老四家的进来吧。
子娴看四福晋的腿都在发抖,神识一扫外面,可巧那一抹明皇带着几个阿哥往这里来。
作为唯一跟着福晋进宫的格格,子娴不想成为别人视线的重点。
不是怕,实在是这皇宫里的人,太膈应人。
神识看着外面,轻轻拔动灵力。
儿媳给额娘请……咚!!一个安字未出,四福晋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竟好似不大好一般。
啊!!恰如其份的一声尖叫,让正往这个方向来的人加快了步伐。
掌嘴。
德妃娘娘不愧是一宫之主,就是冷静,喝叱了众人,这才吩咐道:还不快将老四家的扶到偏殿去,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春桃,去请太医……两个宫女过来扶四福晋,扶到一半,又是一声叫:娘,娘娘,四福晋她……那宫女指着四福晋宽大朝服的后摆,一团殷红,由点及面,慢慢渲染开来,好不刺目惊心。
快。
德妃娘娘终于变了脸色。
皇上驾到,四贝勒到,十三阿哥到,十四阿哥到……太监一声宣号,德妃生生打了个冷颤。
子娴随着脚步加快的宫女们,一起去了侧殿。
甚至比她们所有人都更快一步的进了侧殿……顺便,在皇帝及几位皇子恰好望过来的时候,让宫女脚下一个踉跄,将四福晋又摔了出去。
那身后的血,染了一地。
皇上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宫女浑身战栗,却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四贝勒已经冲了过来,抱了四福晋进了侧殿,看到子娴时,他微微一怔,将四福晋安置妥当,人却没有出去。
他的妻子在他母亲这里出事,他这个儿子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如干脆避开!而且,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一看到子娴一脸的淡定,他便安了心。
出了什么事?虽然安心,他却是不得不问。
不知道。
不知道?子娴一摊手:的确是不知道啊,先在殿外站了大半个时辰,结果一进去,福晋的安还没请完,就直接晕了。
这不,娘娘才刚让人将福晋扶到侧殿,你们就来了。
他们亲眼看到德妃娘娘的宫女将福晋摔出去的,这不需要她说。
只是感叹:果然,请安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四贝勒狠瞪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极恼,他的额娘当真如此狠心么?站半个时辰,若是福晋当真有了身孕,这半个时辰一站,便是有也没有了。
且明明已有出血,她竟还让宫女又摔了那一下……子娴看四贝勒那淡定模样,突的就惊奇起来:你知道福晋……来小日子了?四贝勒又瞪了她一眼,侍候好你主子福晋。
转身便出去了。
子娴的神识一路跟着,看着四贝勒那微红的耳尖,微微一晒。
结果等四贝勒一出了偏殿门,那脸上便乌云密布起来。
太医呢?回四贝勒,正在请,还未到。
该死的奴才。
伤痛急切,望向主殿的眼神,更是复杂到了无以复加。
子娴看的咂舌,又将神识转到主殿里。
皇帝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从进殿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
那摔了四福晋的两个宫女,被堵了嘴,押在边上。
德妃娘娘跪在地上,哭得委屈之极。
眼里泪流个不停,却依旧美不胜收。
十四阿哥绷着背,跟德妃娘娘跪在一处。
脸上担心又焦急,十三阿哥就在主殿门前,一看到四贝勒出来,立刻就跑了过来。
四哥,四嫂怎么样?太医怎的还不来?十三阿哥小心觑着四贝勒的脸:四哥,你,你莫要伤心。
四贝勒僵了一下,长长的复杂的叹了口气。
却什么都没说!!这么会儿功夫,有宫女嬷嬷端得端、抬的抬,送了热水、新衣各种东西进殿。
四福晋贴身的丫环嬷嬷也全都被叫了进来。
殿里面一通忙乱,抬进去的是清水,抬出来的是血水。
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吓人。
太医来得快,可皇宫太大,宫里又不能跑马,即便是到了,也晚了许多。
若是救命,是绝计来不及的。
所幸这不是要命的事。
太医本来还想去正殿给皇帝请安,结果刚到门口,就叫十三阿哥给扯了过来。
把了脉,开了药。
太医这才被等在殿门口的梁九功给领了去。
四贝勒及十三阿哥一起去了,只子娴,被所有人忘记。
而四贝勒觑了她一眼,用眼神让她老实些,也是半个字未提及。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子娴出现在皇阿玛面前。
四福晋小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气氛凝重。
四贝勒脸色惨白,指甲掐进了手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十三阿哥一脸担心,十四阿哥满是不敢相信。
德妃娘娘脸色惨淡,皇帝则更加阴沉。
德妃,你有何话要说?臣妾,臣妾冤枉。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嫁祸臣妾,一定是……谋害皇嗣,是死罪,那是决计不能认的。
你是说,一向贤良恭孝的老四媳妇,为了嫁祸给你这个婆婆,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臣妾什么都没做!!德妃此时却是再保持不了那柔美的模样。
皇帝并不为德妃之言所动,听她哭嚎,再看老四那悲苦隐忍模样,心中大恸。
他表妹最爱的儿子,居然被如此作贱……德妃她怎敢,她怎么敢??失去的才知道珍惜,皇帝也不能免俗。
元后死了,他宠了太子几十年。
如今看到曾被他表妹放在手心里宠的儿子受了如此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时。
他想到了早逝的表妹,当时如何已不重要。
可现在,他想到的全是她的好。
德妃御前失仪,禁足永和宫,抄写女四书百遍,将宫务交于宜妃。
请皇阿玛息怒。
十四阿哥跪爬向康熙:皇阿玛,额娘是四哥的亲额娘,绝对不可能伤害四嫂。
求皇阿玛明察。
皇阿玛息怒!四贝勒也跪了下来。
只是除了息怒二字,他只重重的将头磕碰在地,重重一响,再未抬起。
沉重的让人心酸。
让人更无法再去苛求他了!!求情?如何求?如果只是婆媳之争,他身为人子,额娘便是无理责罚,也是他当受的。
孝之一字大过天!莫说罚,便是打了又如何?可这里还有未能出世的孩子,他如何求?如何原谅?如何不在意?子娴在四贝勒开始作戏时,便收回了神识。
她觉得膈应!明明是小日子,结果变成了小产。
四贝勒明明知道,那副悲痛憋屈委屈伤心隐忍的模样,却骗过了所有人。
皇帝也许不知道四福晋只是小日子,可他一定知道,德妃不会傻的在这里动手。
但他依旧发作了德妃,还直接将她的宫务给撸了……德妃害怕了,却未必没有高兴!这里最真的,大概就是十三十四了吧!子娴估摸着,她今天是见不到那个佟佳侧福晋了。
好在永和宫离毓庆宫不远,她的神识收笼了,往着一个方向探查,探查到毓庆宫并不难。
找到了。
佟佳侧福晋正抱着刚刚满月的女儿,笑得又甜蜜又得意。
身处一群贵妇里,自以为低调的得意着。
要怎么惩罚呢?杀了她?算了,既然她能生,那就让她为了生命的延续继续作贡献吧。
但是,想要再活得这么得意骄傲,却是休想了。
正好,之前想在四贝勒身上使的手段,就用在她身上好了。
不知道,等……之后,她还能不能再这么得意了?作者有话要说:☆、又见年氏子娴就这么看着,看着佟佳侧福晋突然脸色大变,湿了裙褥,湿了鞋子,湿了地面。
寂静,瞬间降临。
尴尬,如附骨之蛆。
啊!!一声尖叫,女儿直接被扔掉,掩着面跑了。
幸好身边的嬷嬷,接了小格格。
直到佟佳侧福晋的身影从众人面前消失,还有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可离得近的,总是有迹可循。
尤其是佟佳侧福晋站过的地方,离得近的,甚至能嗅到气味。
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只是所有人都得给太子爷面子,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太子咬牙切齿,恨不能撕了那个女人。
却不得不依旧扮着笑脸,只作不知。
…………因为四福晋不得不卧床休养,所以,后宅的女人不用请安。
子娴终于不用装病,得了空,问了福晋,便事着人出府了。
先去的是铺子,原来卖什么子娴不知道。
虽铺子是她的,可里面的人,赚的钱却从来不是她的。
因此,当初让朱儿的弟弟去收这铺子,本身就是一份考验。
与佟佳家那一头,彻底的恼了。
如今这铺子卖的是杂货,东西多又乱。
这也是没办法的,成熟的单种生意想做起来并不容易,而做杂货,却可以薄利多销。
子娴头一回看这世界的铺子,铺子不大,货架很多,除了小家伙所待的柜台外,几乎全是货架,堆得满满的。
不是打理这块的,别人决计找不到要找的东西。
可偏偏,这里虽小,却是百货俱全。
也见了朱儿的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家伙,腿脚不太好,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此时却一脸老成的坐在柜台后面算账。
看到朱儿和子娴,高兴又紧张。
从铺子里出来,坐了马车。
结果刚行不远,就被阻了路。
让小门子去打听,结果是出了事,堵了路。
小门子回来时,脸色有些怪异,凑朱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朱儿又凑到子娴身边小声道:格格,是主子爷和十三爷,说是惊了马……子娴的神识早已看到,堵路的不是四贝勒和十三爷。
而是一辆马车,妙的是,那马车的主人正是之前被接回去的年秋月。
这年小姐真是用生命在刷存在感。
这一次,四贝勒和十三爷骑着马好好的,结果她家的马车突然就这么冲了出来。
而年小姐更是直接就从马车里滚了出来。
如今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这些是子娴从路人嘴里听来的。
左拼右凑的,就还原了经过。
而现在的问题是,十三爷对年秋月很有好感,但他却一根筋的认定,年秋月是他四哥的女人。
所以,他救了年秋月,一转手,却将人塞他四哥怀里去了。
噗。
子娴看着脸色发黑的四贝勒,一个没控制好,喷笑出来。
神识收回的时候,不小心扫到边上的茶楼。
看到里面的人,不由微微挑眉。
想了想,叫来朱儿:去跟四贝勒说,如果不便,可以将年小姐送到我这马车来。
年小姐家的马车,马儿已经横尸在地,马车更是四分五裂。
到是马车里年小姐的两个丫环,加一个车夫,如今正躺在地上,哀哀轻嚎。
可惜他们的存在感太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朱儿立刻让小门子跑了过去,四贝勒很快破开人墙,抱着年美人上了马车。
十三阿哥自然跟着,看到子娴还微微点了点头,到底没当着街上的人行礼。
十三爷,那边上还躺着三人呢?你既然拔刀相助,可不能厚此薄彼。
可不能因为是美人你才出手,长得稍差些的,便连人命都不看在眼里。
十三阿哥脸突的一红,露了些尴尬。
看向四贝勒的眼神还有些心虚,却立刻又转了回去,让跟着的人,将那三人抬了,送到医舍去了。
子娴看着四贝勒怀里的人,突的笑道:要调头回府么?四贝勒不知想到什么,眉一皱。
不必,往前一些,那里有家客栈。
又转向小门子:去请个大夫去客栈。
子娴有些不懂,明明在别庄的时候,他对这年秋月不是挺和善,虽不说千依百顺,但也是哄着宠着的,怎么才这么几天时间,竟然就有要撇开的迹象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不得了的事情吗?到了客栈,四贝勒表现的很不甘愿,但实在没有旁人能抱年小姐了。
子娴到是能抱动,可子娴拒绝了。
女人的话,我只会抱我将来的女儿,孙女,外孙女……说起来,四贝勒的一再容忍让她得寸进尺了。
所以说,男人太大男子主意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她还是他的,还是一个想却没得到的女人之前,他不会对她动用非常手段。
或者,也许这是男人的某种骄傲?要征服她?她是知道有些男人的确喜欢这个。
他们对于送上门的女人总是不屑一顾,哪怕吃干抹尽也毫不上心。
却得那些带刺的,得不到的,费心费力。
他们称之为征服……有些恶劣的,一旦征服了,就会丢弃,寻找下一个值得征服的目标。
也有那些会就此爱上,一生一世。
她现在觉得四贝勒也许是前一种,年秋月就是实例。
四贝勒最终还是抱着年秋月进了客栈,只是让珍儿拿了件披风,将年秋月牢牢的挡住。
大夫来了,结果只是身体虚弱,受了惊吓!身体完全无碍,醒了就行。
连药都因为她原来就一直在吃,怕有冲撞而没开。
四哥。
十三阿哥处理了那三个伤员回来,而同时带来的,还有十四和八阿哥。
佟佳格格?看到子娴,他们有些意外。
本来他们看到了四贝勒将人抱进一辆马车,却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
所以才特意跑这一趟的。
见过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几位阿哥吉祥。
佟佳格格无须多礼。
八弟、十四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刚好在茶楼听书,结果看了一出英雄救美。
见到四哥,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
八阿哥笑意盈盈,对于年秋月曾经以美挡箭救英雄的事,他如何能不知?没想到,今天更看了一出好戏。
四贝勒心下尴尬,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凑巧罢了。
这里我们兄弟待着不合适,不如一起去前面喝两杯?这是要将年秋月甩给子娴了。
子娴想说,她也是有正事要办的。
也好。
八阿哥自然点头,只是十四阿哥却心情不好。
他的额娘因为四哥而受罚,可他四哥却无半点难过。
八哥还知道来安慰他,四哥却从未提及。
这让他看着心里不舒坦!而身为被父母宠着的皇子,他有权利以自我为中心。
有权利我不痛快了,就让你们都不痛快。
不去。
十四阿哥冷笑一声:爷跟那年秋月也算有缘,等她醒了,爷有话要问她。
说起来,十四阿哥今年才十一岁,可他这一翻作派,竟然颇有气势。
十四阿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尴尬起来。
这年秋月是十三阿哥救的,但是个人都知道,年秋月对四贝勒有好感。
八阿哥纯粹看戏,顺便如果能给四贝勒添点堵,自然也好。
十四阿哥却只图自己痛快,只要让他四哥不痛快就好。
八阿哥笑了笑:那我们不如一起留下?毕竟,只留十四一人也不好。
结果便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好在,年秋月醒得早。
一声嘤咛,墨瞳微开,结果一眼看到的是朱儿,不由失望,连脸上的表情都略僵了僵。
朱儿,却跟几位爷说,年小姐醒了。
子娴歪坐在窗前,不能离开,便看着楼下的景致。
她不欲应付年秋月,便只好叫那几个男人。
不得不承认,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女人,男人应付起来总是要容易些。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几个阿哥一起进来,也不管年秋月此时形象不佳,衣冠不整,还坐在床上。
偏偏,那几个按理说规矩极好的阿哥们,居然一个都没觉得不对。
四爷,果然是你么?是你救了秋月么?一看到当头走进来的人,年秋月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整个人都在放光。
子娴扯了下嘴角,她觉得,除非四贝勒跟她是真爱,否则她大概没什么指望嫁给四贝勒。
当然,如果将来她身上有四贝勒极需要的足以利用的东西,则另当别论。
皇子爱多娶,就她看来,好色与子嗣这两个理由都不怎么正确。
最重要的还是拉笼关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们都觉得,这种联姻的关系更值得信任。
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联姻永远存在。
而联姻之后男女之间的关系,足以影射出双方关系的变化。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男女婚姻半点不牢靠,可他们依旧乐此不彼。
秋月见过四爷,八爷,十三爷,十四爷。
看到后面的人,年秋月终于想起了规矩礼仪。
也才发现自己的尴尬,脸红成了熟桃,却几欲哭出来。
可惜,她碰上的并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十三阿哥到是有些喜欢她的,可十三还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体贴。
八阿哥想到了,可他凭什么体贴喜欢老四的女人。
最古怪的就是四贝勒了,他一进来,便看着子娴:你不是还有事?怎么不去?直接就开始赶人!!子娴其实这会儿不急着办事,看戏也是挺不错的消谴。
一直用神识看,挺累人。
那请四贝勒容我告退。
在外面,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四贝勒眉一皱:你主子福晋还在休养,你却出来闲逛,不像个样子。
做完正事,便早些回去。
是,我知道了。
子娴无语的撇了嘴撇嘴,这就是蹬鼻子上脸,但依旧面不改色,带着朱儿珍儿离开了。
这下好了,整个房间里,便只剩年秋月一个女子,子娴连个丫环都没留给她。
看他们这群男人最后怎么办!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