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粉颊微红, 晶莹水眸带着困惑与羞涩,我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很销魂。
元景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眼神灼灼, 带着点儿终于制得住她的得意, 捕捉着瓷白小脸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朕在皇后跟前向来没什么自制力,况且那日皇后主动索吻。
一整个下午, 皇后很粘人。
他每说一句话, 她捏扇柄的手就又紧了紧。
元景行这几日被她气狠了, 故意专挑她不想听的说, 要不你随朕去暖阁,朕帮你身临其境地回忆回忆?你那日穿的什么衣裳, 戴的什么首饰, 朕还记得一清二楚!语毕从龙椅上起身,攥着她就要往暖阁去。
朕还记得当时暖阁外的廊下有人来来往往、时月影一时情急, 伸手捂在了他唇上,瓷白小脸又羞又恼。
皇帝掰开细腕, 不徐不缓道, 皇后当时还说,从今往后若朕再碰一下卓美人,就不许朕再亲近你。
你是皇后,你与卓美人之间, 朕当然更宠着你一些。
卓美人就是这样失宠的, 皇后现在知道了?你诓骗人!小皇后舌头打结,黛眉紧蹙, 你欺我失忆, 我、我绝不是这般善妒之人!皇帝眸底蒙着黑雾, 总算拿捏她一回, 你若不信,朕传德乐进来问问!时月影偏就不信,父母自小对她的教养,她的胸怀心性,自己长成个怎样性子的人,她自己清清楚楚。
怎么到了皇帝嘴里变了个模样!德乐真被招进殿里询问那日的事情,他如今哪里还敢惹皇后,支支吾吾着不肯说。
元景行全然胜券在握,你老老实实告诉皇后,她当初有没有拦着朕宠幸卓美人。
她想知道。
......德乐苦着脸,这种事情皇后有必要想起来么?你说吧。
时月影捏着扇柄,但要说实话,不要因为我不记事了就诓骗我。
时月影被皇帝惹恼了,说到诓骗二字还狠狠瞥了他一眼。
总觉得元景行就是打趣她呢。
那可是皇后娘娘您自己要听的啊,不是奴才要说的。
德乐事先预防着,卓美人只得了一夜盛宠,次日御花园赏花宴上,卓美人在陛下身边侍酒,皇后娘娘就不大高兴,在宴上不搭理皇上,奴才在御座边上瞧得真真的。
皇上当时还顾及着皇后的心情,时不时往你那儿瞧,喝酒也喝得不甚痛快。
之后皇后就去了边上的暖阁。
陛下还跟过去哄皇后。
元景行指节抵着唇,神色那是相当痛快。
尤其时月影越听越纠结,润眸圆睁着,又无法反驳的模样。
陛下哄了皇后有一个多时辰,后来奴才瞧着日暮时分,夜里还有宴,不得不去提醒皇上,当时皇后、皇后还、还什么?她声音轻柔,但不难听出几分绝望来。
德乐缓了口气,皇后撺掇皇上,让皇上训斥奴才滚开。
语气含着三分委屈,奴才就滚开了。
赏花宴之后奴才还专程提醒皇后,卓美人才得圣宠,求皇后不要过于刁难新人。
奴才记得皇后当时没给奴才好脸色。
不过在那之后,卓美人就失宠了。
话音落下,时月影怔了半响。
你看朕做什么,是你非不信。
元景行睨她,皇后痴迷于朕,善妒也是情有可原。
德乐又缓了口气,嘀咕着回忆,不止卓美人,更早的还有木槿。
木槿又是谁?时月影问,她到底欺负了多少人?!元景行狭长眼眸望过去,显然他也已经不记得此人。
是陛下的司寝宫人。
行了,你退下吧。
提起司寝二字,皇帝醍醐灌顶,全想起来了。
然而悬崖勒马也来不及了。
时月影急切地追问,我怎么还刁难宫人呢?德乐的话她字字句句听着,十分可信,或许自己从前确实是个善妒的皇后。
陛下喜欢木槿,不敢明目张胆,怕皇后知晓,偷偷在御书房宠幸她,还藏了她的小衣在枕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滚出去!元景行的火瞬时蹿了起来,绝对没有的事!德乐被劈头盖脸地责骂了一声,吓得立即逃离了御书房,明明是皇帝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朕没有做过!元景行心急火燎,皇后,你别信这死太监的话!朕不是这样的人!原先游刃有余的姿态荡然无存,起身来到时月影面前,振振有词地解释。
时月影听得真切,私藏小衣,偷偷宠幸宫女?如此看来她梦境的场景多半是真的,皇帝与年少时不大相同了,他竟变得如此嗜好女色!润眸仓促地避开他的眼神,默默吞下所有诧异。
陛下正值盛年,宠幸宫女也无可厚非,往后臣妾不会再刁难妃嫔宫女,陛下不必同臣妾解释的。
她轻轻柔柔道,掌心轻抚着男人胸膛要他息怒,只是不太纵欲了、话到一半,皇帝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胛,朕再说一遍,朕没有宠幸宫女!更不可能偷什么小衣,简直荒谬!完完全全的欲盖弥彰啊。
小皇后睁着润眸看他,静静地,特别乖巧,只是元景行知道她这样乖巧的面容下藏着无数小心思!唔,臣妾知道了,陛下不要动怒,小心身上的伤。
这语气很敷衍,哄人似的。
小衣的事情真的是没完没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被旧事重提!元景行呲牙咧嘴的,不知怎么罚她才好!不如等雪锻小衣做好了,陛下全拿去吧......既然他有这个癖好,时月影提议道。
咳--元景行扶着胸膛重重咳嗽了声,坐回御座,单手扶了扶额头,粗粝大掌还捏着少女的凝脂细腕不许她走。
元景行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那二十个进贡的番邦美人,皇后也该为她们安排个好去处。
皇帝这是试探她呢?臣妾说了往后不会刁难新人,就留她们在宫中。
住口!就赏赐给王公大臣们!朕说了算!元景行咬牙道,朕养不起她们这么多人,光皇后一个人就颇费银子!......时月影不敢再违抗皇帝的意思,那都该赏赐给谁?元景行眸光晦暗不明,盘算片刻之后说了一个名字,顾书礼。
他派人将两位风情万种的番邦绝世美人送给顾书礼,其余的被送到了皇室宗亲、王公贵族的府上。
岂料美人送进顾府不足一个时辰,顾书礼亲自又护送回来,宁可违抗圣意也不肯收下美人为妾。
臣尚未娶妻,按照我朝律例,不可纳妾,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说这话时,时月影还在皇帝御书房,她好奇问道,顾御史为何还不娶妻?顾书礼抬头看了眼时月影,臣、既然你不喜欢,那朕就不勉强了。
元景行肃然道,你回去吧。
顾书礼恭敬地行了一礼,告退离开御书房。
时月影手里攥着墨条,顾书礼生得仪表堂堂,皇城之中心悦他的女子理应不少,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妻呢?你问朕,朕怎么知道。
元景行咕哝道。
只是美人当前,他竟能坐怀不乱,实在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你说是不是?陛下。
她一边研墨一边嘀咕,还企图与皇帝搭话。
皇后少冷嘲暗讽元景行斜睨她一眼,朕也洁身自好得很!有么?时月影抿了抿唇,眸光流转地打量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明明那么嗜好女色。
再然后,皇帝就命人将两位美人送去了宗人令府上。
时月影替他磨好墨,她收起白霜的任命诏书,陛下,臣妾能写信去金陵么?写给父亲母亲?她问得十分谨慎,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好?白霜已经被他调去行宫,倘若再不许她与父母互通书信,怕是要惹起她的疑心。
行吧,就在御书房写吧,笔墨具在,写完交给朕,朕会命人送去金陵。
多谢陛下。
时月影瞬间笑逐颜开。
皇后的身子既然已经好全,那朕命人将凤印从皇贵妃那儿取回来,你是朕的皇后,往后后宫诸事,还得由你调度主持。
啊?臣妾如今连后宫的人全都不认得了。
臣妾能做好么?她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被母亲护在羽翼之下的时光,她不确定如今的自己能承担起皇后的重担。
皇后不要妄自菲薄,你生病之前将后宫诸事料理得十分妥帖!元景行这一句是实话,不只是后宫,你连内务府都能制衡。
臣妾有这么厉害么?时月影诧异极了,仰着头追问,如此看来,臣妾这个皇后还算称职?称职称职,除了她巴不得他这个皇帝早亡,她好去行宫逍遥快活这件事之外,算得上称职。
元景行不置可否,不是要写信去金陵么,坐下写吧。
时月影没读懂皇帝眼底的冷厉眸光,臣妾这就写从笔架上取过笔,蘸了墨,微微侧额,瞧着皇帝。
唔...陛下对臣妾其实挺好的。
声音轻缓毫不矫揉造作,连带着发丝也温柔。
皇帝正侧身盯着她蘸墨的动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他没什么防备。
她说完就伏案写字了,也不管他作何反应。
他自认一次又一次地为她降低底线,如今就因为他允许她写信给父母,就说他好?时月影下笔写了两个字,意外得特别顺手,自言自语道,我的字怎么突然写得这样好?是不是说明手也彻底好了?写写停停,斟酌用词。
朕说过几次了,别咬笔头。
元景行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伸手摘了摘玉笔。
时月影侧额,陛下没有说过。
朕说过,在你生病之前。
臣妾失忆了,那些都不算,今日算第一遍。
她耍小聪明。
无论第几遍你都记不住,之前就这样,下次朕往笔头上抹黄连你才能长记性。
他故意吓唬她。
小皇后看他的眼神里浮现起几分怨气,嘀咕道,陛下对臣妾也没那么好。
她明显是想收回方才的话。
元景行没恼,反而哂笑了一下。
她洋洋散散写了三页的信,装进信封交给皇帝,陛下不许偷看,记得明日就派人送去金陵。
朕手边那么多奏折要看,没什么工夫看你的信。
他手中正捧着奏章。
那臣妾回未央宫了,陛下忙政务吧。
她睁着水润双眸,对皇帝的话一点儿没起疑心,千万记得让人送去,臣妾等着回信。
等那一抹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元景行合上奏章,斜睨着手边的信。
命萧伯霆再跑一趟金陵?时家大约也知道了时月星的死讯。
倘若时尚儒在回信中透露一星半点儿,那他就满盘皆输了。
这封信不能送出去,不能令她与金陵互通消息,元景行转了转右指宽厚的银戒,指尖轻点了两下,撕开信封。
作者有话说:皇帝看着德乐:你在狗叫些什么?!!你在狗叫些什么?!!--皇帝:德乐不会说谎,不信你问他。
一盏茶的工夫。
皇帝:皇后,不要相信这死太监的话!三巨头碰面,总有一个人要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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