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影捏紧了团扇, 云娇云柔虽然出身卑微,你怎么能趁着我不在,对她们、对她们、元景行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遭了天大的误会!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萧伯霆与元清皆吓得不轻, 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时月影毫不畏惧,那是哪样?皇上为何揪着云娇的衣裳?明摆着欺负她, 若非臣妾正好回来, 你、你、再看看云娇, 美人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元景行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那是她的衣裳么?朕看那是雪锻,所以才不许她穿!朕还没问你为何将雪锻送人呢!况且朕若真想对她们如何, 怎么可能命人送她们回苏州府?!!陛下这是诡辩。
时月影一句话驳回他所有的解释, 她丝毫不胆怯,你就是被撞破了才恼羞成怒, 胡乱训斥我们三人,完全就是最贼心虚。
元景行气得心脏疼, 要被冤枉死了。
那是她们二人勾引朕!!你自己问她们!!云娇云柔立即摇头否认, 哭得凄惨,奴等不敢,奴等只是想求皇上不要将奴等送回苏州府。
元景行简直想杀人了!侧额看向立在一边噤声的萧伯霆,你说朕是不是这样的人?!萧伯霆骤然回魂, 冰山似的脸上俊眉微蹙。
臣觉得觉得, 她们二人本就是官员献上的美人,陛下宠幸她们, 并无不妥。
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
这是他问题的重点么?!元景行简直气到内伤!时月影眨眨眼望着他, 就连他最信任的暗卫都帮理不帮亲, 他还狡辩呢?此时云娇心惊胆战地开口, 只要能让奴留下来,奴与妹妹愿意侍奉皇上皇后。
想得倒美!萧伯霆,明日就派人将她们送回苏州!元景行委屈至极,他当初就不该同意带上她们!现在时月影这女人没完没了地冤枉他!事已至此,陛下连她的小衣都碰了。
这会儿装得清心寡欲,怎么还要将人送回去?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元景行真真被小皇后三言两语气得不行了,又要吐血。
伸手揪过她的手腕,怒斥着命所有人都滚出去。
时月影觉得自己占理,并不怕他,一手揪着团扇,一手还捏着吃到一半的冰糖葫芦,仰头瞪着皇帝。
时月影,朕只跟你解释一遍!元景行将从自己回船开始说到时月影回船,事无巨细。
时月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听完,敷衍地点了点头,横竖他是皇帝,他怎么编都成。
竟然还能将云娇误认是她?但这事总归要有个头,她已经不想听元景行狡辩啦。
哦,原来是这样,臣妾知道了。
她举起左手的冰糖葫芦咬了半颗。
你信不信朕?信。
信。
继续敷衍,继续吃冰糖葫芦,臣妾深信。
你说谎,你根本不信,你总这么欺负朕!时月影抬手将冰糖葫芦横在他嘴边,陛下吃这个吧。
企图岔开话题。
元景行胸腔之中怒火横流,真想咬她一口泄恨!大掌捏了她细白的手腕,偏偏她丝毫不畏惧他,水润双眸继续眨啊眨的。
在她的注视下,元景行侧额狠狠咬下一颗冰糖葫芦,吃到嘴里大嚼大咽,眼神依旧凶狠。
时月影捏着团扇的掌心轻轻拍了拍他心口,声音轻柔,吃了臣妾的冰糖葫芦,就要听臣妾的话,往后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什么叫吃了她的冰糖葫芦,就要听她的话?!!怒气霎时在皇帝心间呼啸而过。
她真是、真是,叫人又爱又恨!算了,横竖都这样了,什么解释在她听来都是狡辩,那就这样下去吧。
夜里,元景行抱着时月影在榻上亲,时月影怎么避都避不开。
你就是因为做坏事被撞破了,才如此罚我!皇后说得对!不解释了,随她怎么误会吧!薄唇贪恋她青丝间的茉莉馨香。
那也不是我撞见的啊,门是萧伯霆推开的。
时月影道,怎么就罚她一个人。
元景行侧额绕过她小巧的鼻尖,轻吻她唇角,那朕亲萧伯霆??!啊?时月影脑子里浮现那样的画面,那萧伯霆的冰山脸估计就崩不住了,不知吓成怎么样。
你笑什么?!你还真敢这么想?!元景行咬牙切齿的。
时月影慌忙摇头否认道,不敢不敢,臣妾不敢。
萧伯霆是她逃跑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得想个法子摆脱他。
我们明日还再留一日?这附近热闹,民风又淳朴,随处可见江南美人。
臣妾明日还想出去走走,还带着萧伯霆成不成?即使她不开口,每次她下船,他必定命萧伯霆跟随。
倘若萧伯霆不在,侍卫便不会放她下船。
这是连日来船上不成文的规定,皇帝默认的。
元景行轻易答应下来,作为交换,他明日会命人送云娇云柔回苏州府。
霎时间福至心灵,时月影想到一个绝妙主意,必定能彻底摆脱萧伯霆。
隔日等皇帝去公务后,时月影再次带着萧伯霆与元清下船闲逛,路过一家远近闻名的裁缝铺子。
这几日天气渐热,我看你翻来覆去只那么三四件衣裳,不如在此地裁纸几身新的吧?时月影道。
元清没拒绝,跟皇后在一道的时光总是欢乐的。
掌柜的瞧见华贵气派的两人,双眸放光围拢上来,今晨才从金陵送来几匹上好的云锦布料,正适合给小公子裁衣!料子确实不俗,颜色也雅致。
元清生得清秀,就是神色老气横秋,时月影特意给他选了颜色鲜嫩的布匹,老板热络地招来伙计过来为他量体。
萧伯霆此刻抱着剑跟门神似得在外等候。
时月影看他一眼,老板立即热情地走到门口,这位公子长得气派,何不也制几身衣裳?瞧着各位贵人不像是本地人,我们此地不论是布料、刺绣、样式,都是如今市面上最好的最盛行的,价格也公道得很!不必。
萧伯霆淡淡吐出两个字,生人勿近的气势。
时月影翻看着为元清选的一匹晴山色布料,这料子够他们一人做一身么?够够够!老板眉开眼笑,夫人放心,我们作坊足有一百多个绣娘,保证明日黄昏前,公子们的衣裳就能取了。
时月影拿出钱袋,加点钱,今日能做好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下午日落前就能取。
萧伯霆还是推拒。
行啦,你那几件黑色衣裳我都看腻了。
时月影嫌弃道,天气渐热,到了杭州府还不得给你裁衣?于是半推半就,萧伯霆神色淡淡地答应下来。
萧伯霆与元清在穿戴上没什么主见,她替他们选了扣子款式,袖口的刺绣样式,零零碎碎的,时月影第一次对男人的衣裳如此上心,离开店铺时,她自己也十分期待制成的衣裳会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要等着取衣裳,一整日他们都未回船,时月影领着二人到处闲逛,此地贸易往来不断,各式新奇的玩物摆件,话本诗集,异域货物应有尽有。
午饭时他们没进江南酒楼,而是选了一家波斯商人开在临岸的饭馆。
馆子不大,舍了桌椅,四处充斥着异域风情,异族音乐不绝于耳,台上几位波斯美人正随着奏乐起舞。
美食被端上来后随意放到颜色艳丽的地毯上,炙烤的羊肉牛肉,撒上特有的酱料,香气扑鼻。
食客络绎不绝,他们等了好久才有空出的位置。
时月影一双眼睛都看要看不过来了,觉得哪里都新奇好玩。
她也不端架子,强行拉着萧伯霆一道坐地毯上用午膳,点了二十多道菜。
一边吃饭一边说刚才裁缝铺老板告诉她,街尾有一家铺子做的糕点最是美味,一会儿要去排队买糕点。
元清吃着波斯美食,频频点头,实在是好快乐。
萧伯霆坚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但是用完午膳,他就迅速去了街尾的糕点铺子前排队去了。
时月影学乖了,她与元清若在此时逃走,必定还会被抓回来。
等到黄昏时分,他们缓缓朝裁缝店走去,衣裳还未制好,老板说端来了点心茶水要他们再等一个时辰。
元清五件衣裳,萧伯霆三件,短时间内确实做不好。
不如我们用了晚膳再过来?时月影提议道。
元清和萧伯霆没有任何异议,三个人又挑了一家饭馆。
所以等他们用完午膳,试穿完新衣之后,戌时过半了。
这几件夏衣虽然做得急,但剪裁妥帖,衣料细腻舒适。
元清上身之后显得他十分清俊。
萧伯霆更是叫人眼前一亮,一袭晴山色云锦长袍显得他身形更英挺修长,眸光深邃,望之心动。
三个人走在回船的路上,引得街上不少年轻男女回眸观望。
***元景行黄昏时分回船,已经坐在膳桌前整整一个时辰。
终于听见时月影与元清的嬉笑声,伴随着走在甲板上的声响。
三个光鲜亮丽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月影走在最前面,一袭月白色薄绡,手里捏着团扇浅笑盈盈。
萧伯霆如昨日一般,怀里抱着的东西遮了他半身高。
云清拿着几个油纸包,眉宇间挥散不去的笑意。
他们三个人并未进门,直接从吃饭的花厅门前路过,丝毫没注意到皇帝。
门口的侍女追上前去,说了皇帝正等着皇后用膳。
三个人这才折返回来,时月影欢欢喜喜地进了花厅在皇帝身边坐下,陛下已经回来啦。
元清与萧伯霆也各自行礼。
元景行扫了一眼元清身上的新衣裳,视线又缓缓移到萧伯霆身上。
看惯了他常年黑衣,这模样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你们三个人,是去谁家吃席了么?元景行幽幽地调侃道。
作者有话说:皇帝:每天为了养老婆累死累活当好一个皇帝,结果连件老婆送的衣服都没捞着!该死!最大的委屈正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