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025-03-22 06:56:58

呵, 时月影你终于不装了?!他怒火攻心,欺身逼近,你根本没有失忆!终于, 他自行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时隔数月的伪装被瓦解了个干净!时月影察觉自己失言,懊恼至极, 撩开竹帘望向窗外。

元景行横臂压住竹帘, 扣着她的下颌看着她, 眸光灼灼, 气息混杂,你一直以来装作失忆, 就是为了去救你哥哥!在苏州时, 你为萧伯霆制衣裳也是为了令朕吃醋,引开萧伯霆!陛下不是早就知道, 又何必故作惊讶。

时月影破罐子破摔。

她眸光淡然,声音沉稳, 不再掩饰, 说到欺骗,陛下诈死欺骗臣妾在先。

你还敢提诈死之事!若非诈死,朕还发现不了朕宠爱了数年的皇后存着那等异心!反倒是皇贵妃忠心耿耿!时月影抵触他的靠近,伸手推开, 眼神丝毫不服气。

皇后是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不肯向朕认错是么?臣妾没有错, 是你违背承诺在先,瞒着我调哥哥去彤城, 你明知彤城不太平, 这不是借着旁人之手, 置我哥哥于死地。

她这话一说出口, 元景行愣了几息。

你以为是朕故意要杀你哥哥?!他气息彻底混乱,思绪也乱了,时月影,朕在心里是这样的人么?!时月影满脑子都是皇帝与郭茹在闹市中一道买冰糖葫芦的场景。

皇帝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静静垂眸,视线落在元景行罩袖下的手上,正拿着一根包着油纸的冰糖葫芦,当时她看得很清楚,在灯市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郭茹递给他的。

朕在问你话。

元景行解释了一大堆话,倒头来发现时月影正游离天外,浑然没有听他说了什么!臣妾没有听见。

时月影理直气壮道。

那你向朕认个错!臣妾没有错。

她收回目光。

时月影、你、陛下不要翻旧账了。

她觉得心间烦闷,纵然臣妾做错,陛下也不是清清白白。

皇帝被堵了话,扯了扯衣襟靠到车壁之上,脸上难掩戾气,她有错还这么理直气壮,是料定了他不会罚她么?!回过神发现手里还拿着给她买的冰糖葫芦,随手一甩扔给她。

时月影瞧着落在她膝上的东西,反手又还给了皇帝。

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上次不给你买你还闹。

元景行气息凛冽,他都已经打算宽宏大量不追究她的错处了!不是买给我的东西,我不要。

时月影很有骨气,小脸倔强,抱着膝盖看向窗外的繁华夜景。

怎么不是给你买的?朕又不爱吃这种甜食!时月影不言语。

他分明就是买给郭茹的,她都看见了。

马车穿过闹市,来到郊外一路走上山路抵达行宫门口。

此时德乐迎出来,禀告皇上皇后,皇贵妃听闻皇后病重,带院判从皇城过来。

尹蕊儿来了?那行宫就又要热闹开来了。

皇后病突然之间好全了,叫院判与皇贵妃回去吧!元景行正恼火。

他来江南本来只是想与时月影清清静静地过段日子,一个两个的都违抗他的旨意,擅自前来,是嫌场面还不够乱么?!皇后娘娘病好了?邹御医的药果然管用!德乐惊喜道,不用他再夜夜去结冰的池塘捉鱼。

可下一瞬又垮了脸,那他当初做的事,皇后也都想起来了?时月影下了马车,越过皇帝德乐,拾级而上,沿着长廊往寝殿走去。

元景行也没工夫同德乐说话,撩袍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待拐过长廊,宫人们都看不见他们了,时月影驻足回眸。

朕说了,朕当初不是有意要害你兄长!时月影根本不听他的话,瓷白小脸波澜不惊,你那没有异心的皇贵妃来了,陛下还跟着臣妾做什么?她拿他的话堵他!元景行被气得抓心挠肺的!明明是你欺骗朕数月,你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知不知道欺君是个什么罪名?!她不言语,从容不迫地前行。

待跨入寝殿,正要关上殿门,被元景伸臂挡住。

欺君?她眸光清纯,语气淡然,那皇上预备怎么责罚成妾?砍头?不对,你不是皇帝,你是御医啊,可是你亲口说的。

什么御医?!想起来了,她当初苏醒过来时,他骗她自己是御医。

元景行强势进入宫殿,幽幽道,若说起责罚,你那写满了朕坏话的册子还在御书房里头呢。

时月影润眸怒视着他,松开殿门转身往内室去。

这就是为何她不愿告诉他自己恢复了记忆,他总提旧事。

说不过朕就跑。

他跟上她的步伐。

陛下非要翻旧账不可么?她缓声问他。

时月影。

他揪住她的袖子,逼得她停下步伐回身面对她,美目含着几分怨气,瓷白小脸上写着对他的不满,你究竟有没有失忆过?这是他唯一不敢确定之事,因为重病苏醒的她,不论是眸光,言谈,还是行事作风浑然与她此时的模样不一样,十五六岁的她,双十年华的她,不一样。

当然不曾失忆。

时月影故意这么说,失忆的数月间,她做了太多傻事,竟然还傻到还为德乐求情!所以坚决不能认,认了在他面前就矮半截了。

男人狭长眼眸微眯,即使是演的,朕还是觉得十五岁的你懵懵懂懂,更有意思,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拧了拧被他揪着的胳膊,请陛下松手。

他偏不放,甚至加了几分力,时月影微蹙眉。

你怎么了?他松手。

好巧不巧,皇帝揪住的正是她磕到山石的右手,没什么。

她闷闷道,这么点小伤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偏偏皇帝不依不饶,捋起她的袖子,见到她雪白肌肤上那一大片青紫。

你受伤了?在灯市游玩的时候撞的??朕不在行宫,谁准你跟太子出去的?萧伯霆他竟然还敢、小伤而已。

她扯下袖子,甩开皇帝的手。

元景行愠怒着抿了抿唇,想起早晨山道上骑马那事,是郭茹撞的你?!不是郭茹,明明是你。

她柔声道。

怎么是朕?!他当时只是看他与元清并肩走碍眼,那马匹根本不可能伤到她!就是你。

她道,语气三分哀怨七分指责,别想着推到别人身上。

时月影你迁怒也要有个度吧?!元景行皱眉,他绝对不可能伤她半分!时月影眼睑低垂,小声道,不止如此,你还用狐衣砸我手上。

你有没有良心,朕当时只是担心你受寒而已!两人相对而立,他被她三言两语弄得六神无主,心急火燎。

郭茹不过随你行事,是你山道纵马伤我在先。

时月影带着几分委屈,声音有些哽咽控诉。

皇帝觉得自己冤枉,只能认栽,你非要怪到朕头上,朕只能认栽,先为你上药!不用,我自己会上药。

此时宫人在外禀告道皇贵妃驾到。

时月影伸手就将元景行从身前推开,不想叫尹蕊儿进殿看到这场面,抚了抚袖口侧身越过皇帝走出了内室。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

尹蕊儿听闻皇后病重的消息,一路从皇城赶来。

一抬眸却见时月影缓缓从内室步了出来。

玉骨冰肌,皎月霜华。

数月不见,她脸上不见一丝病容,甚至比在皇城时更飘逸出尘几分,瓷白肌肤透亮,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以为看到的会是时月影缠绵病榻的凄惨模样。

皇帝跟着撩帘走了出来,神色已异,变得阴沉而又不悦,这种不悦与方才跟时月争吵时的愠怒并不一样。

是谁准许皇贵妃离开皇城来江南的?他盯着尹蕊儿问,声音低沉得令门口的宫人骤然一颤。

臣妾听说皇后病重,遂立即带了御医前来。

本宫已经痊愈,皇贵妃有心了。

时月影道。

皇后这语气这神态,尹蕊儿明白她已经回想起一切,眼底难掩失望之色,硬扯出笑容,皇后康复了就好。

行了,你一路赶来也辛苦,回寝宫休息去吧。

元景行扬手吩咐道,语气之中带着点儿烦躁与急切。

尹蕊儿低眉顺眼地行礼退下。

殿门一合上,元景行又重新捏住小皇后的胳膊,凝脂般雪白的肌肤,这块青紫异常刺眼。

朕不认,朕没有伤你,皇后这纯粹污蔑朕!是郭茹伤的你!你非要迁怒旁人,臣妾也没什么法子。

时月影道。

上午山路上还有元清与宫女,他们能为朕证明清白!元景行语气既凶狠又委屈。

时月影润眸无辜,你这是仗势欺人,太子与宫女怎么敢指认陛下纵马伤人。

若我是小宫女,我也不敢呐。

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这叫元景行心里更恼火了。

那依着皇后的意思,朕受了你这不白之冤,就得认栽了是不是?我可没这么说。

时月影道,她就喜欢看元景行这气得心急火燎的样子。

你污蔑朕!那你罚我。

她紧跟着一句。

语气不自觉的轻柔,眼底带着几分倔强。

元景行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她一双柔荑在顷刻之间揉了个遍。

你不光污蔑朕,你这几天还冷落朕。

他瞬时继续控诉,简直满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