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快活生涯

2025-03-25 15:27:51

胡粼看玫娘这么容易上自己的当,心里酥软难明,他压在玫娘身上,细长狐狸眼中带着一丝怜惜,柔声道:青槐是我的属下,她此时正在同方夫人她们在一起呢!玫娘这才放下心来,她怕碰着胡粼的背上的伤,伸出双手摸着他劲瘦的腰,笑道:你可是我的细腰郎君哦!胡粼轻笑了一声,分开玫娘双腿,早已坚硬如铁的部位再次抵了上去。

玫娘专注地望着他。

胡粼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肤色白皙得像玉一样,触之却光滑温软,他的脸型瘦削,异常俊秀,眼睛是典型的狐狸眼——眼角上翘狭长,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尾挑起,眼神清澈,如同纯净的绿宝石。

他压在她的身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垂在了她的脸上胸前,麻酥酥的。

两人身体相触的部位,也像是触电般,令她忍不住抚摸着他,腿在他腿上磨蹭着。

胡粼先前弄进玫娘体内的液体,此时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地流了出来,她的花瓣处滑溜溜的,胡粼覆压在她身上,含住她微微娇喘的嘴唇,下面却抵着她的那里,就着润滑挤了进去。

甫一进去,他并没有立即大动,而是顶到了最深处,感受着玫娘那里水嫩紧致的包裹勒挤,眼睛盯着玫娘,只是偶尔动一动摩擦一下,令玫娘发出微微的哼声。

玫娘因为胡粼内丹的余力,着实欲+望强烈,她的身子虽然疲累,可是身体深处却有些需索无度,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娇声埋怨道:狐狸,你怎么还不动……她的娇嗔令胡粼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他原本是怕玫娘体弱,难以承受自己那么多次的需索,因此才那样温柔的,没想到还被玫娘埋怨了。

他起身把玫娘摆成背对着自己的姿势,捧着她的翘臀,开始在她的花瓣中狠命进出。

玫娘欲=望虽强,可是身体却已无力,只好任凭胡粼摆弄着,胡粼的坚硬重重的撞击在她的花+心最深处,一阵难言的酥麻快gan袭来,她咬住嘴唇,竭力忍耐着不发出喷薄欲出的呻yin,风摆杨柳般摆动着身体应和着胡粼。

胡粼cha得又快又深,两人亲密接触的地方随着他的撞击响起了啪啪的撞击声,玫娘在他的进出中再也难以承受,终于随着他撞击的节奏低泣起来。

晚上的时候,方夫人众人终于赶回了刘家庄园。

玫娘浑身瘫软在胡粼怀中,听着外面传来的青槐和玫娘以及美妮的说话声,心里慌乱极了。

胡粼吻了她一下,低声安慰道:我在床里面布了结界,她们看不到我和你的。

玫娘这才放下心来,赤身贴着胡粼昏昏欲睡。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玫娘发现胡粼又变回了小狐狸,正安安静静地挨着她卧着,心里顿时满溢起温情和欢喜,把温暖的小狐狸抱进了怀里,亲了又亲。

去给公公婆婆请安之后,玫娘这才从婆婆和大嫂的话语中得知,她们当时被桃仙寺的方丈带到后院去瞻仰桃仙寺建寺之本——一棵万年桃树,却发现那棵桃树莫名其妙地自燃起火。

寺里的和尚开始救火,刘府的眷属们跑到了桃仙寺的前院,谁知道还没歇一会儿,桃仙寺的火势就开始蔓延,逐渐烧到了前院,她们大惊失色,管家和小厮们冲了进来,把她们给救了出去。

等她们冲出了桃仙寺,神魂甫定回头一看,却发现整个桃仙寺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桃仙寺的和尚一个也没逃出来。

玫娘听了之后,心里怪怪的。

她还记得那个秀僧的长相,他相貌皎然出尘,身上带着桃花的清香,即使在强迫她的时候,脸上眼中还带着那种羞涩之态,就连笑,也是羞涩的笑——这样的男子,其实是最容易令女人动心的。

玫娘虽然深爱狐狸,可是想起那样一个俊秀羞涩的男子就这样葬身火海了,心里还是有一点惋惜和遗憾的。

当然,她知道这种情绪一定不能被胡粼发现。

她已经发现了,胡粼占有欲很强。

这些日子,有人在的时候,胡粼就变回小狐狸,时时黏着玫娘;没人在的时候,他就化为人形,同玫娘亲昵个没完。

不但是美妮,就连他的亲信青槐,他都不愿她们同玫娘过多亲近,对于他的独占欲,玫娘算是领教了。

幸亏玫娘所居住的秋香院,位置十分的偏僻,更因为玫娘年少守寡,所以府里人也嫌她这边晦气,因此很少主动过来,所以玫娘和胡粼就日日守在一起,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胡粼虽然杀了秀僧,烧了秀僧的原体——万年桃树,一把火令秀僧这个万年桃花妖的老巢桃仙寺变成一片废墟,却并没有因此就放松了警惕。

他觉得一个作为修为比自己低不了多少的万年桃花妖精,秀僧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自己消灭的,因此一直暗暗访查着,并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玫娘。

玫娘得知美妮家里已经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之后,就禀报了婆婆,也不要美妮的身价银子了,反倒把胡粼给自己的银子送了美妮二十两,又送了些首饰衣服,体体面面把美妮送回家待嫁了。

她虽然心底隐隐羡慕美妮能够光明正大地嫁人成亲,却也知道惜福,对胡粼就更加温柔和顺了。

胡粼这下子过足了大丈夫的瘾,端的是快活无比神仙难换。

随着冬天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当天空飘起第一场雪花的时候,刘府和江淮宣抚使张家的婚事终于走完了漫长复杂的过程,刘府的三公子刘叔毓终于把江淮宣抚使张浚的小女张倩倩迎娶进门。

因为守寡,府里的喜事不好参与,所以玫娘禀了婆婆之后,日日关门闭户呆在秋香院里,也不打扰别人,生了炭盆烤火顺便自己做饭,同胡粼快活度日。

刘叔毓带着新婚妻子回临安城回门那日,大雪纷飞,整个临安城内城外成了白雪的世界。

胡粼这日静极思动,就把玫娘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变了个傀儡代替玫娘,他抱着玫娘,令玫娘闭上眼睛:我数到十你再睁开眼睛!玫娘最听他的话,当即就闭上了眼睛,谛听着胡粼数数:一,二,三,四……她虽然被胡粼抱在怀里,却能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同时有一种微微的眩晕感,好像漂浮在半空似的。

玫娘揽着胡粼腰肢的手箍得更紧了,她把脸贴在胡粼胸前,听着胡粼平静的心跳,刚刚生出的恐慌马上消失了。

胡粼继续数着数……七,八,九,十!玫娘穿着鹿皮靴的双脚挨在了地上,终于站稳了,可是却依旧不敢放开胡粼,眼睛也紧紧地闭着不肯睁开。

胡粼低头看着她可爱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她。

良久之后,玫娘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两人这才分开。

胡粼牵着玫娘的手,向前走去。

玫娘打量着四周,虽然雪白一片,她却也看出这是桃仙寺前方的空地。

她凝神向前望去,这才发现原先香火鼎盛的桃仙寺,如今只剩下焦黑一片的断壁残垣,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静静矗立着。

玫娘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昔盛今衰的感慨。

胡粼作为动物,没有人类这么多复杂的心肠,他只顾着放出神识,试图寻找秀僧的踪迹。

他身材高挑修长,披着黑缎披风,带着黑色兜帽,而紧紧跟随着他的玫娘也是一袭黑色斗篷,在皑皑白雪中特别明显。

走了一会儿之后,胡粼低头发现雪太深了,玫娘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起来有些困难。

他不禁失笑,在玫娘脸颊上捏了一下:傻玫娘,难受也不告诉我么!玫娘抿嘴笑了起来。

能同胡粼出来,对于一直在深宅大院的她来说,是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她怎么会觉得难受呢?胡粼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玫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趴到了胡粼背上。

胡粼背着她向前走去。

玫娘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心中满溢着幸福与快活,只愿这样的时光永远永远持续下去。

到了万年桃树的遗迹那里,胡粼放开了玫娘,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禁锢符,用禁锢法阵把树根齐齐围住,确定桃花妖即使复活了,也难以挣脱他的禁锢法阵,这才带着玫娘离开。

玫娘以为胡粼是要带她回家了,谁知道一睁眼,却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人迹罕至的小巷。

她诧异地看向胡粼。

胡粼俊脸含笑:玫娘,这是临安城,我带你去逛逛吧!在酒楼里吃了好吃的,又去金楼买了几件精巧首饰之后,玫娘欢欢喜喜同胡粼移形换影回了秋香院。

她和胡粼刚在房里现身,青槐就出声禀报道:姑奶奶,府里出大事了!☆、第一百章 过继之事青槐接着道:老爷殁了!玫娘闻言大惊,接着就是难受。

公公刘珙虽然严肃方正,可是待她也算不错,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其实刘珙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前些日子圣上还派了太监带了御医过来为他诊病,他还草拟了一份奏言给圣上。

玫娘知道昨日公公还亲自给张栻和朱熹写了书信,想着身体无碍的,没想到竟然是回光返照。

方夫人叫了儿子儿媳们过去,把丈夫的遗言交代了一番。

当她说出刘珙临终前提出的除了把刘家庄园给老大伯堂之外,其余财产三房平分,刘伯堂夫妇和刘叔毓夫妇都有些动容,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

玫娘虽知这对自己是个好消息,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感受。

接下来这个年,刘家阖府都没能过好。

刘珙有功于朝廷,获得了谥号忠肃,也算一番哀荣了。

玫娘一直都在守孝,因此也只是继续关门闭户为公公守孝而已,她闲极无聊,就跟着胡粼开始修行。

胡粼早看过了她的根骨,知道她根骨极为平凡,因此就没打算让她修仙,只是教她练气,以便强身健体身体康健。

岁月匆匆,光阴易逝,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临安进入了料峭春风似剪刀的二月。

在玫娘低调度日的时候,刘府发生了几件事情,却令人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第一件事是三公子刘叔毓的新娶的三奶奶张氏有了身孕,掐头去尾恰好三个月。

第二件事是大公子刘伯堂回府奔丧的时候,洪大奶奶为了笼络他,又把自己的丫鬟甜香给了他,谁知道甜香却怀了孕。

张三奶奶怀孕好歹可是算作是公公去世前怀上的,可是甜香的身孕只有两个月,就有些瞒不住了。

丁忧期间让丫鬟怀孕,传出去可了不得,刘伯堂和洪大奶奶就口角了起来。

洪大奶奶主张一碗红花下去,流了一了百了。

刘伯堂膝下虽有几个孩子了,可是儿子却只有洪大奶奶嫡出的大郎,因此想让甜香生下来,若是儿子的话,就想办法抱回来,若是女儿的话,就送人算了。

夫妻俩意见不合,差点打起来,于是只好闹到了方夫人那里。

方夫人没有乃夫的魄力,最后和了稀泥:把甜香送到庄子上去,待孩子生下来,就说是从福建远亲那里抱来的!洪大奶奶脑筋转得快,当即道:婆婆,不如就说是给二弟妹抱养的!刘伯堂闻言,不由看了妻子一眼,心里暗暗赞许妻子聪慧。

刘珙虽然一辈子自诩清廉,天天讲究存天理,灭人欲,可是却没有灭了自己的人欲,姨娘侍妾丫鬟没少纳,银子没少贪,也挣下了滔天的家业。

他去世之后,分家之事势必要被提上了日程。

刘伯堂盘算了一番。

二房没有子息,一定是得从大房或者三房过继一个孩子的,若是甜香生的孩子过继给了二房,那么二房的财产不就全成了大房的吗?想到这里刘伯堂脸上当即变得恭谨诚恳起来:母亲,作为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弟一脉断了香火!他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母亲:母亲,就让我这当大哥的做点牺牲吧,若是甜香生下了儿子,就过继给二弟好了!方夫人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甚是两全其美,就答应了下来。

玫娘关门闭户过日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算计了。

可是新嫁过来的张三奶奶出身将门,胆大心细,消息灵通,她很快便用二两银子的代价,从婆婆身边贴身丫鬟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丈夫刘叔毓好好计较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不能便宜了大房。

小夫妻俩在算计上情投意合,在财产上利益共同,因此计议一番之后,双双去了正院见母亲方夫人。

方夫人自从丈夫去世,就把那些老姨娘都关在了庄子上,自己日日守在佛堂里,惟以吃斋念佛为己任。

她正在念经,就听到丫鬟进来禀报:三公子、三奶奶来了!三公子三奶奶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心地十分的善良,言辞非常的诚恳,经过大量的铺垫之后,终于提出了为了表现兄弟之友恭,妯娌之情意,一定、坚决要把腹中的孩子过继给二房。

方夫人也是朱门绣户不息的宅斗中锻炼成长起来的女人,到了此时如何不明白大房和三房的心思?丈夫已经去世了,两个儿子她都不想得罪,斟酌再三之后,她做了决定:再等等吧,等孩子出生了,让你们二嫂来选择吧!春天是草长莺飞万物生长的季节,春天也是玫娘性致勃勃春情融融的季节。

她日日夜夜守着胡粼,练气之余,白日抱着小狐狸看看书绣绣花,夜里同胡粼在拔步床内颠鸾倒凤,日子过得简直如神仙一般,谁知道玫娘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大房和三房的人打破了。

她莫名其妙地成了大房和二房关心关怀的对象。

今日洪大奶奶派丫鬟送了一盘松饼过来,明日张三奶奶就亲自带人送了一篮点心过来。

这日午后,暖风轻吹花香飘荡,玫娘同胡粼关了房门在床里亲热,正在得趣,却听青槐在外面大声禀报道:姑奶奶,三少夫人来看您了!魂灵儿正飘荡在半空的玫娘一下子跌了下来,慌慌忙忙就要冲下床,却被胡粼拉了回去:玫娘,你要光着身子跑出去么?玫娘看着他含笑的狐狸眼,只好撒娇央求胡粼用法术帮她穿衣梳发整理仪容,好去见张三奶奶。

胡粼看她钗横眉残满脸春意,又软语温言娇娇怯怯,当真是可怜又可爱,就念了句咒语,令玫娘立刻容光焕发衣履整齐去见张三奶奶了。

又是一日晚上,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用了晚饭之后,玫娘令青槐关了院门上了门闩,自去睡了。

她拿着当年红蕖送给她的《痴婆子传》,舒舒服服躺在堂屋的罗汉床上读,胡粼化为人形挨着她听她读淫=书,两人读了一会儿之后,逐渐动情,于是在罗汉床上弄了起来。

胡粼还没弄几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弟妹,睡了么,嫂子来看你了!玫娘听出了是洪大奶奶的声音,心中烦恼,就是装死不出声,想着洪大奶奶叫不应门就离开了。

胡粼不动,她就夹着胡粼那物不放,自己轻轻地上下动作着。

胡粼瞧她情急,狐狸眼眯着觑着她,索性不动,让她来动。

可是洪大奶奶从来不曾被人拒绝过,也拒绝被人拒绝,她锲而不舍地敲着秋香院的院门,终于把同样装死的青槐给叫了起来。

青槐一边出房门,一边高声提醒玫娘:来了!来了!是大奶奶么?玫娘被打扰了几次之后,烦恼极了,求胡粼道:你不是妖精么,帮我想个办法吧!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重口~☆、第一百零一章 防不胜防胡粼看玫娘着急,心中好笑,道:傻玫娘,方夫人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你了,你难道不会扔回去?玫娘一听,若有所思。

胡粼把她抱在怀里,考虑了一会儿,开口道:玫娘,你同我一起隐居深山吧!玫娘一惊,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她喜欢胡粼,愿意同胡粼长长久久在一起,可是若是要她同胡粼一起隐居深山,她却下不了这个决心。

一则她习惯了人世的繁华和方便,到了深山之中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该怎么办?二则她家有老父,若她随着胡粼一走了之了,她的老父替她背了骂名,他那样倔强的一个人,还不得给气死……胡粼见她默然,就不再说话了。

他爱玫娘,自然要以玫娘为主,玫娘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好了。

洪大奶奶和张三奶奶再来纠缠玫娘的时候,玫娘直接道:我素来没有主意,一切但凭婆婆做主!张三奶奶知道她说的差不多也算实话了,就不再纠缠她了。

洪大奶奶却欺负她欺负惯了,认为她胆敢推脱自己,当真是胆肥了,她决心整治整治玫娘,让她看看老娘的厉害。

玫娘这几日总觉得怪怪的,总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

这天午后,洪大奶奶派了身边的妈妈过来通知玫娘,说是秋香院的花花草草该修剪一下了,傍晚的时候府里的花匠会进秋香院修剪花木,让玫娘带着丫鬟提前避一避。

快到傍晚的时候,玫娘换了一身凉快的罗衣纱裙,抱着小狐狸,锁了房门带着青槐出了秋香院,慢悠悠晃到了花园内的莲花池边,坐在莲花池边的亭子里玩耍。

莲花池内养了不少莲花,因是春季,还不到莲花盛开的时节,莲花池内只有稚嫩的莲叶没有莲花。

玫娘一直玩到了天黑,又到婆婆房里混了一顿晚饭,这才抱了小狐狸回去。

花匠大概是修剪好花木了,秋香院里寂静无声,没有什么人烟。

青槐准备了洗澡水,玫娘抱着小狐狸一起洗了澡,换了浴衣出来,在倚在罗汉床上看书。

红蕖虽然不见影踪了,可是红蕖落在她这里的那几本话本却都还在,玫娘有了空闲就拿出来读一会儿。

这些话本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那本《痴婆子传》,隔几日都要读一读的。

她读完《痴婆子传》,身体早已有了反应,就悄悄在小狐狸耳朵上亲了一下,小声道:小狐狸,咱们回房去吧?往日她一作此提议,小狐狸一定欢呼雀跃立即变成人形的顺从她的,可今夜小狐狸却直愣着两个耳朵,似在倾听什么,对她不是很热情。

玫娘把它放进自己浴衣内,让它贴着自己的胸部,好引诱它。

可是小狐狸依旧对她不理不睬。

玫娘很生气,把小狐狸从怀里掏出来就要往地上扔。

她到底还是心软,还没舍得扔出去,心里就舍不得了,就哼了一声,把小狐狸轻轻扔在罗汉床上,转身回了卧室。

玫娘躺在床上,等待着小狐狸过来求自己,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了半日,都没等到小狐狸。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深了。

一弯月牙挂在中天,秋香院里一片静谧,花草树木都笼罩在月光里。

玫娘卧室里给小狐狸留的琉璃灯最终熬完了油,闪了闪,熄灭了。

突然,一声闷哼之后,一阵脚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从玫娘卧室的窗外往院墙方向而去。

很快一个黑影跑到了墙边,跳上矮墙翻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了。

玫娘睡到半夜,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胡粼,却没摸到,一下子惊醒了,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小狐狸还没回床上。

玫娘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小狐狸陪她陪惯了,一时不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

思量再三,玫娘披起春衫下了床,到堂屋去找小狐狸。

她没找着火石,没法点灯,就打开了堂屋的门,月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可是堂屋的罗汉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的踪迹。

玫娘的心剧跳了起来,心里慌慌的闷闷的,仿佛少了什么似的,都快要呼吸不了了。

她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心里充满了可怕的想象:小狐狸一时好奇,来到了她身边,现在已经玩够了,所以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留下她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玫娘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当即小声哭了起来。

想到没有小狐狸陪伴的凄惨暗淡未来,她哭得极其伤心,没过多久就把一方帕子黑哭湿了。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堂屋门口,清朗好听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疑惑:玫娘,你哭什么?玫娘:……胡粼?胡粼!她差点跳了起来。

胡粼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玫娘,你怎么了?玫娘心中惊喜万分,仿若从天而降一个活菩萨,喜得她泪中带了笑:胡粼,你去哪儿了?胡粼修长的手指对着炕桌上的烛台一弹,烛台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双手对着堂屋门做了个关门的动作,堂屋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还自动上了门闩。

玫娘顾不得擦眼泪,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眼巴巴地看着胡粼动作,视线舍不得离开胡粼。

胡粼做完这些,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双目含泪晶莹欲滴,脸上也满是泪痕,心疼极了,忙问道:玫娘,为什么哭?玫娘盯着他的脸,胡粼精致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漂亮得好像一副画,她把哭得湿漉漉的脸贴到了他的脸上,抽抽噎噎道:我以为你离开了,再也不要我了……胡粼闻言,心中抽痛了一下,仿佛心脏被人捏在手里恶意挤压似的,他紧紧抱着玫娘,道:玫娘,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又解释道:洪大奶奶派了小厮扮作花匠进了咱们院子,趁傍晚咱们不再的时候潜了下来,大概想偷窥些什么,被我发现了,把那人给吓走了!他搂着玫娘,摇了又摇:玫娘,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胡粼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被迫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世又快要结束了~☆、第一百零二章 生离死别暮春时节,地处江南的临安城仿佛提前进入了夏季一般,热得人难受。

玫娘和青槐一起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夏季的衣裙全都找了出来洗洗晒晒,晾了一院子。

到了傍晚时分,交代青槐守着秋香院之后,玫娘换上了浅青色的罗衫和素纨裙,抱着小狐狸到花园里散步,顺便去看望婆婆。

自从刘珙去世之后,方夫人一日比一日消沉,天天呆在正院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仿佛同尘世隔绝一般,很少见人。

玫娘年纪虽小,却守了至少两年寡,觉得自己很能体会公公殁了婆婆一下子孤清下来的感受——公公活着的时候,虽然姬妾成群,可是毕竟是个大活人啊,每月逢五还是要回正院陪着婆婆的,如今一下子殁了,婆婆一定孤单得很。

她同情婆婆,因此白天有空的话,常常去陪着婆婆。

小狐狸白天不方便化为人形,又舍不得和玫娘分开,担心玫娘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依旧是跟着玫娘,窝在玫娘的怀里。

玫娘抱着小狐狸,慢悠悠地走到了正院。

正院门外的大花池里种了几株红玫瑰花,正开得热闹,墙上花池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玫瑰花,香喷喷的。

玫娘喜欢玫瑰,就抱着小狐狸赏玩了一番。

守门的柳妈妈看到她站在那里,就起身笑着招呼道:二少奶奶,今天天气这么热,你还抱着你的小狐狸呢,也不嫌热!玫娘嗯了一声,低头轻轻地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身子,脸上现出极为温柔的神情。

小狐狸宝石绿的狐狸眼瞟了她一下,轻轻闭上了,身子隔着玫娘薄薄的罗衣,紧贴着玫娘——它单是挨着玫娘,身子就麻酥酥的,惬意舒服得很。

柳妈妈笑了:看二少奶奶您这小狐狸多通人性,跟您多亲啊!玫娘笑了笑,没接腔,正要往院子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洪大奶奶的高声大调:哟,前面是二弟妹啊,等等我吧!玫娘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在路边,等待洪大奶奶赶上来。

洪大奶奶原本就瘦,最近和丁忧在家的丈夫刘伯堂斗,和刘伯堂的那几个姬妾通房斗,斗得精神抖擞,人却是瘦了好多,衬着身上苹果绿的罗衫和脖子里金灿灿的项圈,更显得脸皮青黄颧骨高耸,就连脖子里的皮肤都松弛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走上前,斜着眼睛打量了玫娘一番,眼睛盯着玫娘怀里的小狐狸,带着恶意道:哎呦,二弟妹啊,你和你的小狐狸可真是形影不离啊!玫娘对她这位阴险的大嫂,素来是又怕又讨厌,她定了定神,道:大嫂说笑了,我不像大嫂,膝下儿女双全,我一向孤单得很,小狐狸能陪着我,给我解闷,我自然欢喜它了。

洪大奶奶猛地凑近玫娘,伸手要去摸玫娘怀里的小狐狸:让我看看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她先前问过美妮,当然知道是公狐狸,如今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罢了。

洪大奶奶动作很快,玫娘来不及避开,可是就在她的手快要摸到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的眼睛突然张开,绿宝石般的眸子里射出冷光,同洪大奶奶的视线对上。

大热的天,洪大奶奶却打了个冷战,她的手缩了回去。

玫娘趁机后退了两步,强笑道:大嫂,赶紧去看婆婆吧!洪大奶奶看了玫娘怀里的小狐狸一眼,发现它的眼睛又闭上了,忙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妯娌两个在婆婆房里盘桓了一个多时辰,陪了方夫人用了晚饭。

玫娘因住的秋香院非常偏远,又没有带丫鬟过来,就趁着天还没全黑,就告辞离去了。

洪大奶奶一直在等着她走呢,待她一离开,就笑着向方夫人说道:婆婆,我听人说须水镇上出了件新鲜事呢!方夫人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天天足不出户,日子着实无聊,大儿媳妇讲外面的新鲜事给她听,她倒是喜欢听的。

这个故事在洪大奶奶心里酝酿良久,因此讲得非常顺畅生动,仿佛她亲临现场围观似的:须水镇西头有一家韩猎户,夫妻两个守着过日子,膝下只有一个男孩子。

去年春天的时候,韩猎户除外打猎,猎得了一只极好看的雄性红狐。

韩猎户原本想着杀了红狐剥皮硝了卖个好价钱的,谁知道韩猎户的娘子看红狐样子好看,就央求丈夫放了红狐。

韩猎户拗不过韩娘子,就把这红狐给了韩娘子。

韩娘子特别喜欢这个红狐狸,白日黑夜都抱在怀里,没多久呀,这韩猎户就突然吐血死了,韩娘子就守了寡。

她见婆婆听得专心,就故意顿了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别人都劝韩娘子改嫁,可是韩娘子就是不愿意,她守着儿子,带着小狐狸过日子。

可是她的儿子越来越大,渐渐知人事了,他渐渐觉得娘亲每晚带着狐狸睡觉怪怪的,心中开始起疑。

夏天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他装着睡着了,待母亲抱着小狐狸进了卧室,这才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走到了母亲的窗前,往里一看,发现他母亲正同一个身穿红衣的俊俏公子……颠鸾倒凤呢!这个男孩子很有心计,他先是装着不知道,背着母亲去请了得道的高僧回来,先用计把狐狸精装进了高僧给的坛子里,然后一把火烧化了。

自从狐狸精死后,他的母亲,倒是逐渐好转了。

洪大奶奶看着婆婆有些铁青的脸色,轻轻道:婆婆,二弟妹她,可是整日整夜抱着一个小狐狸呢……方夫人看了大儿媳一眼,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洪大奶奶恭谨地道了声是,屈膝行了个礼离开了。

她就是看不惯玫娘,就是不让她好过!她洪秀珠出身名门,三奶奶张氏也出身高门,却同这个小家碧玉做妯娌,当真是丢人得紧!哼,还想分财产,还想过好日子,我看你能过什么好日子!方夫人待洪大奶奶一离开,就把身边侍候的几个妈妈叫了进来,问她们二少奶奶是不是天天抱着那个小狐狸。

几个妈妈没把这当回事,都笑着道:二少奶奶年纪小小的,还有些孩子心性,自然是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方夫人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她考虑了一夜,最后决定为了刘府的家风,宁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方夫人坐在佛堂里,在袅袅香烟中看着自己的手。

她虽然年近六旬,可是一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注意保养,当真还是白嫩丰满。

她年轻时候手上倒是沾过不少血——哪个在大宅子成长起来的主母手里没沾血呢?可是,她如今吃斋念佛,倒是不愿意再亲手杀生了。

方夫人叫了柳妈妈进来,吩咐道:你去把大少奶奶叫来吧,就说我有事情找她。

这些内宅里面的龌龊事,还得儿媳妇去干,不能让男人们知道。

初夏的一天,刘家庄园附近的农田里麦子都黄了,家家户户都在收割麦子,一派忙碌景象。

这天一大早,方夫人就把玫娘叫了过去,慈祥地说:玫娘,我记得你娘家是有几十亩田地的,都种了冬小麦吗?玫娘点了点头。

她娘家确实有五十多亩地,不过都是岗地,缺水,因此常常种上冬小麦,到了初夏的时候收割。

那这个时候亲家公该忙起来了,方夫人微笑着看着她道,玫娘,你有好久没归宁了吧?玫娘点了点头,望着婆婆,眼睛里带了些期待。

她好久没见爹爹了,自然有些想念。

方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道:今天天气挺好,让青槐陪着你回娘家一趟吧,我让人给你准备礼物!玫娘忙起身道谢。

方夫人慈霭地摇了摇头:回去向你父亲问好,好好住几日,待我派人去接你,你再回来!她看着玫娘,道:你的小狐狸就不要带去了,已经出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让人看着不好看!玫娘满心不乐意,刚要开拒绝,方夫人已经含笑道:把小狐狸放在我这里吧,我让柳婆子照顾它!玫娘无奈,只好同意了。

她原本想着回去再和小狐狸商量一下办法的,谁知道方夫人道:让青梅和你一起去接小狐狸吧!方夫人的大丫头青梅陪着玫娘回了秋香院。

玫娘只好把小狐狸交给了她,自己带着青槐坐轿回了娘家。

在娘家呆了几日,玫娘简直有些生不如死,难受极了。

她父亲李虎林不事稼穑,把田地里的事情全托付给了侄子李志强,自己守在家里,天天给玫娘讲《女诫》《女书》,听得玫娘欲生欲死。

再加上思念小狐狸,玫娘还没住够三天呢,就急着要回去了。

婆婆一直没有派人来接,玫娘就让青槐出去雇了顶轿子,坐着轿子回了婆家。

回到刘家庄园之后,玫娘直接去了婆婆的正院,想看看小狐狸,顺便给婆婆请安。

她进了秋香院,却没看到小狐狸,也没见到照顾小狐狸的柳妈妈。

进去见了方夫人,方夫人一脸的慈爱,问起玫娘娘家的情形。

玫娘如坐针毡,忍不住问道:婆婆,我的小狐狸呢?方夫人一脸的不在意:你的小狐狸?自己跑了!103、第一百零三章 再见秀僧玫娘脱口而出:婆婆,这不可能!方夫人当即眯起了眼睛:一个畜生罢了,又不通人性,怎么不可能!玫娘还要说话,方夫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回去吧,我要诵经了!看到婆婆脸色铁青,玫娘不敢违抗,只好起身离开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跌跌撞撞走出了婆婆的屋子,也忘了叫等在外面的青槐,自顾自地走着。

青槐见状,忙追了上去。

追上之后,她不敢去搀扶玫娘,只能紧紧跟在玫娘的身后。

玫娘的裙裾太长,她也忘了提起裙裾,正走着,脚踩到了裙裾,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青槐慌忙上前,扶了她起来。

看着玫娘苍白的脸,她忍不住叫了声:姑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玫娘怔怔的坐起身,她这时候才觉出了尾椎骨的钻心疼痛,茫然环顾四周,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声:胡粼?当然没有人会答应。

她提着裙子向着秋香院方向继续走。

秋香院的大门没有锁,一推就推开了。

玫娘大步走了进去,她直奔堂屋。

堂屋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

她进了卧室,把床铺和衣柜找了个遍,没找到小狐狸。

她茫然失措走了出来,要去别的房间需找狐狸。

青槐拦住了她:姑奶奶,公子不见了!他真的不见了!她找了其余的房间,也找了院子,都没有小狐狸的影子。

青槐看着玫娘,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用神识搜寻胡粼,可是,一无所获。

胡粼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回应。

玫娘看着青槐的脸,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她明白了,小狐狸没有了,是真的没有了。

玫娘握住青槐的手臂,通红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恐惧:青槐,你不是胡粼的属下么?你去找他,好不好?青槐望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触之湿凉――玫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盯着玫娘的眼睛:你现在去床上躺着,我去青丘山探听公子的消息,你不要乱跑!玫娘连连点头:好,我等着你的消息!青槐离开了。

玫娘被恐惧笼罩着,但又不愿放弃一线希望,她窝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缩成一个球。

良久之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告诉自己,一定得出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离开前,婆婆让她把小狐狸留给了柳妈妈,柳妈妈一定知道些什么。

玫娘镇静了下来,她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裙换上,然后在妆台前的镜子上坐了下来,解开了有些纷乱的发髻,用梳子慢慢地梳理着长发,一边梳,一边整理着思绪。

待理清了思路,玫娘随意拿了一根银簪,挽了一个堕髻,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了胡粼给自己的那一包金锞子,取了几个塞进了袖袋里,想了想,又取出了两锭银锞子和一些碎银子,然后走了出去。

她慢慢走到了正院外面,找了个花木掩映的不显眼的地方站着,待看到婆婆院子里负责浇花的小丫鬟绿玉拿着喷壶走了过来,就招手叫道:绿玉,过来一下!绿玉今年才十二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一见二少奶奶招手叫她,马上放下手中的喷壶跑了过来。

绿玉见过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有事?玫娘调动面部的肌肉,尽力挤出一个笑:绿玉啊,你帮我个忙吧!她把一粒碎银放到了绿玉手中:这银子你拿去买花戴!绿玉一见银子,立刻眉开眼笑道:谢谢二少奶奶了!二少奶奶有话要问?玫娘努力地笑: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我回了几日娘家,回来后我养的小狐狸就不见了,心里当真是纳闷呢!绿玉忙道:就是啊,刚开始说是让柳妈妈养的,可是柳妈妈根本就没把小狐狸带回正院啊!玫娘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忙问道:柳妈妈现在在哪里?绿玉笑道:夫人给了柳妈妈几日假,柳妈妈回家去了!玫娘又摸出一粒大一点的碎银让绿玉看:绿玉,你倘若能让帮我给柳妈妈捎个信,这银子就给你了!绿玉瞧了瞧那粒碎银,眼睛里显出渴望之色。

她想了想道:我哥哥守着府里的后门,我能混出府去,我还知道柳妈妈的家,可以给柳妈妈捎信!玫娘一阵惊喜,压低声音道:绿玉,你若是能带着我混出府去,我给你这个!她取出了一锭银锞子,摊开手让绿玉瞧。

绿玉目光炯炯望着那锭银锞子,咽了几口唾沫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好!玫娘望着她:我在秋香院等消息,你若是能办到了,就去秋香院找我!玫娘挺直背脊向大厨房走去。

青槐现在不在了,她得自己去领饭――她要寻找胡粼,一定要保持体力!入夜之后,绿玉带着丫鬟打扮的玫娘从刘府后门出了院子。

她知道她这样跟着绿玉出来很危险,可是她已经豁出去了,没有小狐狸,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用一锭金锞子做诱饵,玫娘先换来了一个消息――玫娘和青槐离开刘府之后,洪大奶奶命柳妈妈把小狐狸送回了秋香院,然后在外面锁上了大门。

其余,柳妈妈就不知道了。

最后,在玫娘的再三盘问下,看在金锞子闪的金光份上,柳妈妈又补充道:后来,听说大少奶奶连夜送了一个和尚离开。

和尚?玫娘下意识问道。

就是和尚!柳妈妈肯定道,我听侍候大少奶奶的胡婆子说,还是一个很俊的和尚呢,好像是桃仙寺的秀僧……秀僧?玫娘抓住了柳妈妈的手,秀僧不是在桃仙寺烧死了么?柳妈妈挠头笑:胡婆子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啊!对了,她还说秀僧离开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同绿玉一起潜回刘府之后,玫娘开始疯狂地寻找自己那些书。

既然秀僧走的时候只拿着一本书,那么这本书有可能就是事情的关键!找到了最后,玫娘发现自己只少了一本书――红蕖给她的那本《痴婆子传》!她努力地想着。

既然红蕖是妖精,秀僧是妖精,那么那本《痴婆子传》一定也有问题!玫娘决定去桃仙寺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秀僧。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着个朱门绣户却满是压抑与争斗的刘府了!第二天,玫娘又用两锭金锞子为代价,从洪大奶奶的亲信丫鬟喜庆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洪大奶奶娘家**子就把秀僧介绍给了她,秀僧藏在秋香院里,趁小狐狸被柳妈妈扔进了秋香院,用一本书收了小狐狸。

玫娘一听,惨笑道:秀僧去了哪里,你知道么?喜庆见她不解释,只是追问小狐狸的去向,心中有些同情,更是看在那两锭金锞子的面上,她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洪府的大少奶奶说,自从桃仙寺被烧,秀僧就一直住在临安城南荒废了的桃花庵。

玫娘回到秋香院,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胡粼曾经劝她和他一起隐居深山,是她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舒适日子,这才害了胡粼,她要去寻找胡粼,即使付出所有她能付出的东西。

有钱能收鬼推磨。

给了绿玉一锭金锞子之后,绿玉的哥哥王成趁夜深把玫娘放了出去。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一身男装的玫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出了刘府后门,离开了刘府。

王成和绿玉与她一起离开的。

他们放走了玫娘,府里一定会查出来的,与其被活活打死,还不如现在就逃走。

王成兄妹准备渡江去江北,他们早就租好了船。

三人乘着乌篷船到了城北。

下船之后,玫娘坐上了王成帮她雇的马车,往城南而去,而王成兄妹继续坐着船远去。

到了桃花庵前,玫娘下了车,遣走车夫之后,她走到了桃花庵前。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桃花庵是一个小小的庙庵,久已没有香火,破旧的庵门被茂盛的绿树和红蔷薇遮挡得几乎看不出来,玫娘好不容易才把门找了出来。

她知道里面住着秀僧,那个差点侵犯了她的男人。

可是,她依旧用力敲响了庵门。

庵门打开了,一身月白僧袍的秀僧皎然立于门内,漆黑的眸子幽深难明,脸上却带着腼腆的笑。

104、第一百零四章 游戏开始玫娘想到他对自己施展的那些手段就想发抖,可是一想到小狐狸有可能落到了他的手里,她想要逃走的**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望着秀僧,努力令自己看起来不紧张:我是来找胡粼的!胡粼在哪里?秀僧深潭般的眼睛幽深难明,静静注视着玫娘。

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绿树和蔷薇,在她苍白的脸上打下斑斑驳驳的阴影,一阵微风拂来,令她的脸忽明忽暗。

这个女人,是他活了上万年第一次动情的女人。

可是,她看起来却是那样苍白,那样纤弱,那样单薄……原先晶莹如水的眸子变得黯淡了,眼下还有黑眼圈;原先粉嫩嫣红的唇变得浅淡,干干的没有水分;原先乌发如云精心梳理,现在只是简单地挽了个髻,用一根银簪固定住了……可是,看到她紧张得快要颤抖的身子勉强立在那里,为了那只狐狸精,勇敢地说出我是来找胡粼的!胡粼在哪里的时候,他却想把她揽入怀中,令她成为他的禁脔。

他明白自己对她是有强烈的**的,他想看看她能承受的底限在哪里。

他已经寂寞了太久了,或许,玩一个大型的游戏也是不错的秀僧缓步走过来,伸手握住了玫娘的手。

她的手同她的人一般,纤细柔软,带着些凉意,让人想紧紧包裹住她。

他握着她的手,走进了庭院里。

破旧的庵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秀僧的手温暖干燥,手指修长,把玫娘的手紧紧包住。

她被他拉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外面已经是盛夏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只有月季、玫瑰、蔷薇和石榴这些夏季盛开的花还盛放着,可是这桃花庵里面却桃花盛开,满眼的粉红。

看到玫娘傻乎乎**的样子,秀僧不禁也有点失神,他放开了她的手,伸出手臂轻轻地拥住了她的腰肢,柔声道:我的玫娘,我是万年桃花精哦!玫娘最敏感的腰肢被他搂着,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可她有求于这个妖精,不敢反抗,忍了又忍,问道:胡粼到底在哪儿?秀僧恶意地瞥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红蕖不是送了你一本书么,胡粼就在那本书里!玫娘:……不会是那本《痴婆子传》吧……她莫名地感到了心虚……秀僧停下了脚步,站在玫娘对面,脸上的笑不再腼腆,而是带着一股恶意:你不是很爱看那本书么?你常常翻看,所以那本书上满是你的气息,它化为你的样子,一下子就蛊惑住了狐狸,把他给吸了进去!他的右手伸出,凭空出现了一本书。

玫娘盯着秀僧手里的那本书,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看第二眼了――真的是那本《痴婆子传》,那浅绿的封面正是玫娘亲手裱上去的,痴婆子传四个字还是玫娘的字迹秀僧看着玫娘瞬间变得通红的脸,继续雪上加霜:狐狸被吸进这本书里之后,就失去了法力,也忘记了先前的事情,变成了书里的一个人物。

他在里面经历悲欢离合,却再也出不来了,无止境地守着苦楚煎熬……玫娘的身子颤抖起来。

她想起了《痴婆子传》里那些**、np、强jian和搞基情节,顿时心乱如麻。

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秀僧心里得到了满足,他盯着玫娘,轻轻道:玫娘,你可以去救他哦!玫娘顿时如闻天纶,抬起头紧张地看着秀僧。

秀僧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幽深的眸子带着**,声音刻意压低,飘飘忽忽:只要你也进入到这本书里面,成为书中的一个人物,把狐狸给找出来,你们一旦相认,并且……合体,就能双双脱离这本书呢!玫娘盯着他:你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秀僧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盛开的桃花,脸上现出了寂寞之色:如果你活了一万多年,你也会寂寞的。

我寂寞了上万年,一直在寻找好玩的东西,原本是想盗取狐狸的内丹的,可惜你已经还给他了,那个游戏就结束了。

现在,我要开始一个新游戏了!玫娘,欢迎加入哦!玫娘看着他:世上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然没有!秀僧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玫娘的脸颊上轻轻抚动了一下,当真是又软又嫩又光滑呢,我也会加入,红蕖也会加入,若你把我或者红蕖任何一个当成了狐狸,那狐狸就会永远死去,而你,会成为我和红蕖的……他伸出舌头,望着玫娘,舔了舔嘴唇,带着一股猥亵之意,笑了。

这时候,玫娘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一身红衣的红蕖笑吟吟站在她的身后。

红蕖慢慢走了过来,看着玫娘道:玫娘,狐狸在我们手中,你若是答应玩这个游戏,狐狸或许有一线生机;你若是不答应,你会死去,而胡粼会永远活在《痴婆子传》里。

想想,若他成为里面的盈郎……盈郎……玫娘想到了《痴婆子传》中那个用后(啊啊)庭来侍候栾家众人的娈童,她不由自主咬住了自己的唇,连破皮流血都不知道……灿烂盛开的桃花树下,身着月白僧衣的秀僧手里托着一本薄薄的书,一阵微风吹过,书页一页又一页地翻过,发出哗哗的声音……一旁身穿红衣的红蕖微微笑着……玫娘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恶意威压,她闭上了眼睛,仰首思索,片刻后,她开口道:好!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起来,四周静得可怕,风声没有了,外面布谷鸟的叫声消失了,树丛草丛里小虫的鸣叫声没有了,似隐似现的桃花清香没有了……红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他看了玫娘一眼,修长的身子忽然化为一条亮光,瞬间便被吸进了那本书里。

玫娘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她得赶紧进去,找出狐狸,可是她的脊背上还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秀僧的手托着《痴婆子传》,伸到了玫娘的眼前,俊秀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腼腆的笑,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玫娘,轮到你了!玫娘觉得这本青色封面的《痴婆子传》散发出巨大的吸力,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飞了起来。

她的头触到书本的那一瞬间,一下子昏了过去。

看到玫娘消失在书里,秀僧轻叱了一声起,《痴婆子传》顿时飞了起来,平平浮在半空中。

秀僧整了整月白僧衣,抿起了嘴角,自言自语道:这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游戏啊!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化为一道白光,飞进了书里面。

吸进去三个人的《痴婆子传》突然被绿光笼罩,闪了一下之后,很快消失了。

桃花庵里空无一人,只有怒放的桃花孤独地开着……作者有话要说:看黄文有风险,重口味需谨慎啊!本部《朱门怨》到此结束,明日请期待下一部《焚香艳》!玫娘、胡粼、秀僧、红蕖穿越重口味黄文《痴婆子传》!!!《痴婆子传》剧情简介:《痴婆子传》以浅近文言之倒叙笔法,述少女上官阿娜情窦初开,少试私情,至出嫁后伤风败俗,**淫荡,最终被视为败节妇遣归母家,后皈依佛门,以清凉之水净洗淫心之故事。

书中(第28页)有云:「当处闺中时,惑**之言而私慧敏,不姐也;又私奴,不主也;既为妇,私盈郎,又为大徒所劫,亦不主也;私翁、私伯,不妇也;私饕,不**也;私费,姨也;私优,复私僧,不尊也;私谷,不主人也。

一夫之外,所私者十有二人。

嘿嘿~口味够重吧!105、第一百零五章 进入书中玫娘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床上躺着。

她伸手摸了摸床板,发现又窄又硬,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又小又薄。

玫娘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睡的地方是胡床的脚踏。

既然是脚踏,那一定是很狭窄了,玫娘一动也不敢动,怕自己掉到地上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却能够看到光线,看来是天快亮的时候。

玫娘身子极为疲乏,她闭上眼睛,开始想自己到底变成了《痴婆子传》中的谁了。

她开始计算《痴婆子传》中有哪些有名有姓的女子出现。

女主当然是上官阿娜了,女配有阿娜的妹妹上官娴娟、教会阿娜性知识的北邻**、阿娜的婆家大**沙氏,另外就是阿娜的婢女绯桃和青莲。

她现在睡在脚踏上,自然不会是女主上官阿娜了,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阿娜的婢女绯桃和青莲了。

玫娘躺在脚踏上,用心思索着,可是思绪不知不觉就往狐狸那里飘――小狐狸到底变成了书里面的哪个人物?秀僧和青莲又变成了里面的哪个人物?一想到小狐狸,她就心疼如绞。

她正在想着心事,忽然听到胡床吱呀吱呀响了两声,原来是睡在上面的人在翻身。

这时候晨曦通过窗子上糊的绯红窗纱照了进来,屋子明亮了许多。

玫娘悄悄坐了起来,往床上看去。

只见床上平躺着一个妖娆的**,看上去十七八岁年纪,肌肤细嫩,红唇嫣然,虽然双目紧闭,却也看得出是一个绝美的妇人。

玫娘心跳加速:如此美貌的妇人,这怕就是上官阿娜了……没过多久,卧室门上的珠帘被人掀了起来,一个十七八岁身穿青衣的俊俏小丫鬟走了进来,她看到玫娘已经醒了,含笑道:绯桃姐姐,已经是卯时三刻了,还不唤二小君(上官阿娜)起床?玫娘这才知道自己就是女主上官阿娜的贴身婢女绯桃,不由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上官阿娜啊!在《痴婆子传》中,女主上官阿娜可是和表弟慧敏、父亲的娈童俊、丈夫克慵、大伯克奢的娈童盈郎、恶奴大徒、大伯克奢、公公栾翁、盈郎的基友城西即空寺的和尚如海、如海的**、小叔克饕、妹妹上官娴娟的丈夫费婿、优伶香蟾、儿子的老师谷生这些男人都有那种关系的,玫娘虽然风流,却也只有胡粼一个男人,从没想过海纳百川的。

上官阿娜终于起来了。

玫娘和另一个丫鬟青莲侍候她盥洗梳妆。

上官阿娜坐在镜台之前,望着镜子里自己绝美的容颜,叹了一声道:奴家如此美貌,却只能独守空房,唉……玫娘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现同自己真实的相貌一模一样,不由有些诧异。

她又看上官阿娜露在外面的雪白胸脯和半拉酥啊。

胸,暗自咂舌:这大唐也太豪放了吧!上官阿娜梳妆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打扮一新,前去给公婆请安。

玫娘(绯桃)和青莲自然是紧紧跟着她的。

上官阿娜身材丰满,肌肤细嫩白皙,上身穿大红的袒领右衽襦衣,下面是高腰、贴臀、宽摆拖地的白色绣花长裙。

她的襦衣的领口开得很低,里面又不穿内衣,雪白的胸脯露了半拉在外面。

上官阿娜的婆婆病了,并没有起床,只有公公栾翁坐在上首接受上官阿娜的请安问好。

玫娘同青莲立于正堂西侧,清清楚楚地看到栾翁的视线投向儿媳上官阿娜的胸前,似乎被粘在了那里,拽都拽不开。

她感到一阵阵恶心,简直想要呕吐了。

上官阿娜似乎被男人这个样子看惯了,她含笑低头蹲身行礼,令胸前的乳啊?沟更加明显,袅袅娜娜行了个礼之后,她瞟了一眼色迷迷的公公,转身离去。

玫娘:……真不愧是超级艳情话本的女主啊,卖弄风骚到公公这里了……她凝神看了栾翁良久,最后判断出栾翁不会是胡粼,胡粼不会有这么色迷迷的眼神;也不会是秀僧和红蕖,他俩虽是妖精,但是气质却是偏于清澈的。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栾府的花园里到处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上官阿娜悠闲自得地悠游于花园里,预备采花簪于发髻。

玫娘和青莲随在她身后。

主仆三人走到了一丛牡丹花旁,上官阿娜伸手正要采花,玫娘就听到温柔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盈郎见过二小君!玫娘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白皙貌美的男子,身穿绿衣,看上去二十一二年纪。

她忙注视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胡粼。

那个叫盈郎的美男子眼睛里只有上官阿娜,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玫娘和青莲。

玫娘正想看看他的下一步举动,然后来进行判断,就听到上官阿娜低声道:绯桃青莲你们先出去,在花园门口候着我!玫娘一愣,却被青莲拉了出去了。

走过一段距离之后,青莲才小声道:二小君要同盈郎成就好事了,咱俩得到花园门口把风!玫娘同青莲立在花园门口的花丛里,佯装采花,实际上把风。

玫娘一想到盈郎有可能就是胡粼,却要被上官阿娜糟蹋了,心里就急吼吼的,跟猫抓似的。

青莲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低笑道:绯桃姐姐,你是不是想看看盈郎和二小君那个那个?玫娘:……可以看么?青莲看着她傻呆呆的模样,笑道:绯桃姐姐,随我来!她伸手牵着玫娘的手,分花拂柳向花园内走去。

快要走到牡丹花丛了,青莲放轻了脚步,玫娘也随着她放轻了脚步。

距离花丛已经很近了,青莲同玫娘躲在了一丛女贞之后,悄悄拉开枝叶,往牡丹花丛方向窥视着。

只见花枝掩映间,上官阿娜弯着腰背对着盈郎站着,看姿势似乎是在**,不过像是还没有入巷的样子。

人快要来了!上官阿娜气喘吁吁地说道。

人来了我也不管,我就是要入你么!盈郎一边掀上官阿娜的裙子,一边撒娇。

接着两人就开始动作起来。

绯桃看得两脚发软,被青莲扶住了。

青莲把嘴巴贴在玫娘耳朵上,悄声道:这样的春宫戏哪一天不看一起呢,绯桃姐姐你怎么变害羞了!玫娘的耳朵被她弄得麻酥酥的,忙轻轻推了她一下。

这时候上官阿娜同盈郎那边的声音已经变了,好像小猪舔槽一般响个不停,间或还有接连不断地啪啪啪啪身体撞击声。

玫娘是第一次听人**,脚都软了,正要挣扎着离去,却被青莲拉住了,她不敢挣扎,只好继续**。

那边盈郎终于喘了几声,然后一片寂静,最后,玫娘听到他慢慢说道:快活死我了!玫娘从盈郎**的动作习惯判断出这不是狐狸,就不愿再看下去了,又怕被发现,拉着青莲就要离开,却被青莲再次拉住。

青莲贴在她耳边说道:又有人来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原文~一日,女奴他往,予独步林园,采花将以簪髻,而偶遇盈郎于花下。

盈郎即欲淫**予,予拒之曰:人且来。

盈郎曰:人来我不管也。

予恐拂其意,去下衣,立狎之。

盈郎此时尽力抽送者数百,而汪洋如注。

盈郎俯失予身,不言者久之,徐曰:快活死我也。

予亦觉两脚立久酸软,而腰胯亦甚无力。

106、第一百零六章 谁是狐狸青莲握着玫娘的手,悄悄把身子往一簇女贞之后隐了隐。

她的手修长有力,紧紧握着玫娘的手。

玫娘的性子素来柔顺,虽然不愿意再看,却不由自主依从了她。

这时候上官阿娜站在台阶上的花亭里,扶着栏杆弯着腰站在那里,而盈郎依旧保持相连的状态,压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开。

他们俩沉溺于欲海,不曾注意到由远而近由下而上的脚步声。

玫娘和青莲站在高处,自然看到台阶下面花树掩映的甬道上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仆打扮的青年缓步而来。

这个青年身体高壮,肌肤粗黄,五官粗陋,还没登上台阶,他就看到了台阶上散乱的衣物,忙弯腰捡了起来。

他手里拿的正是上官阿娜大红的亵裤。

看到这个丑陋男子把上官阿娜的亵裤举起放到鼻前去闻,并且把亵裤放在鼻子上嘴上揉了揉,玫娘感到一阵恶心。

她觉得这个丑陋男子不可能是胡粼。

胡粼或许会变丑,但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猥亵的动作的!她不相信这人是狐狸,却又怕是狐狸,不愿再看下去,可是青莲却兴致勃勃。

她凑到玫娘耳边悄声道:这是大徒,是府里做粗活的仆人!玫娘熟读《痴婆子传》,当然知道这时候出现的这个丑男名叫大徒了,她皱着眉头观察着大徒。

大徒把那件香气扑鼻的大红亵裤塞进了怀里,继续往台阶上走。

登上台阶之后,他很快便看到了身体相连衣裳散乱的上官阿娜和盈郎。

上官阿娜襦衣被盈郎解开了,大红抹胸也被拉了下来,白色的裙子被掀了起来,而下面却光溜溜的,亵裤不见影踪,露出了雪白的大(啊)腿。

而压在她背上的盈郎,却衣履整齐,仅仅是解开裤带而已。

看到上官阿娜这个样子,大徒佯装惊讶道:盈郎?二小君?你们,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盈郎为何敢冒此大险啊?你难道不怕死吗?上官阿娜身子趴在栏杆上,脸上现出又是恶心又是恐惧的表情。

盈郎没有放开她,依旧贴着她站着,默不作声。

大徒得意洋洋道:唉,我见了你们的奸(啊)情,却不去报告主人,他日如何向主人解释呢?他做出怅恨良久的样子,连连摇头,声声叹息。

玫娘冷眼旁观,怎么觉得这个大徒比《痴婆子传》中描写的还要夸张,书中的大徒也只是想分一杯羹占上官阿娜的便宜而已,这个大徒怎么表演得那么投入呢?她眯起眼睛,重新观察这个大徒。

这个大徒乍一看极为粗陋猥琐,可是细看的话却发现他是那种浓眉大眼高鼻子的男子,五官俊朗,只是肌肤黄而粗糙,这才给人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玫娘用手捂住了嘴,怕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来。

这时候上官阿娜开口了,她一脸怨恨的表情:大徒,请你帮我掩藏一下吧!盈郎面带浅笑:大徒,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把二小君让你弄弄吧!玫娘熟读《痴婆子传》,自然知道下面大徒将会如何回答。

她记得原书里,大徒是洋洋得意欣然接受。

对于接下来的一女二男重□春宫,玫娘很想看一看。

一则是这样的场景实在是难得一见,二则她想根据大徒那个时的动作和习惯,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小狐狸。

玫娘虽然想看,却有些心虚,就瞅了青莲一眼,发现青莲目光炯炯,俏脸含笑,嘴角弯起,看得正开心呢!玫娘:……她放心了,有青莲陪着自己,倒是给她壮胆了……大徒继续表演着,他仰起脸,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用这个来封我大徒的口,我自然――玫娘记得他接下来要说出书中的台词我口如瓶矣,然后欣然而上占有上官阿娜,不由目光灼灼盯着他。

谁知道大徒却呵呵笑了两声,瞧着上官阿娜满是厌弃与恶心的脸,凑近含笑道:我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下子,不光围观的玫娘和青莲惊讶了,就连上官阿娜和盈郎脸上也现出了又惊又怕的神色。

他们俩的身子原是连在一起的,听了大徒的话,马上分开。

上官阿娜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盈郎双手提着裤腰,脸上现出惧怕之色。

大徒双手抱胸,绕着上官阿娜和大徒转了一圈,脸上现出狡狯之色:想要封我的口,其实很简单……上官阿娜忙道:大徒,你想要什么?大徒眯起眼睛,抖着肩膀,用唱歌般的腔调道:我想要同你的婢女绯桃一夕之欢!青莲:……她缓缓转头,看向玫娘。

玫娘先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青莲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绯桃就是她!玫娘:……上官阿娜皱眉道:绯桃为人坚贞……大徒星星眼:可是,大徒我可是很怕主人的哦,说不定我会……盈郎:小君!上官阿娜:……好吧,我来安排!青莲听到这里,忙用力拉了拉玫娘的衣袖,悄悄地往身后移动脚步。

一直到距离上官阿娜和盈郎大徒有一段距离了,青莲才低声道:二小君怕是要出来了,若是看到咱们没有守在那里,一定会鞭笞我们俩的!玫娘默然无语。

她想:这个大徒的表现和原书里完全不一样了,故事的发展也和原书不同了,难道大徒也和自己一样,换了人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到底是胡粼,还是秀僧,还是红蕖?青莲看到她发呆,瞟了她一眼,道:绯桃姐姐,大徒看上你了,怎么办呢?玫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青莲忽然笑嘻嘻凑近玫娘:绯桃姐姐,难道你早就看上大徒了?玫娘:……怎么可能?青莲揽着玫娘的腰肢,凑过来低声道:绯桃姐姐,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她的呼吸热热地喷在玫娘的耳朵上,玫娘觉得耳朵麻麻痒痒的。

玫娘把她稍稍推来了一点,正要问她自己该怎么办,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动静像是上官阿娜,忙捅了青莲一下,和青莲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上官阿娜脸色潮红,鬓乱妆残,衣裙散乱,手里拿着大红的亵裤,连看都没看玫娘和青莲,就直直地向前走了。

玫娘和青莲忙跟了上去。

玫娘记得在原文里,上官阿娜和盈郎大徒两人正在嬲戏,忽然听到了大伯克奢的咳嗽声,狼狈逃走,却被大伯伯奢在曲阑之中拦住了,被大伯侮辱一番之后,两人又发生了奸(啊)情。

她一边跟着上官阿娜往前走,一边往后窥看了好几回,试图看到栾府的大公子栾克奢,从而使狂奔而去的剧情回归原来的轨道。

可惜,一直回到了上官阿娜和她的丈夫克慵所居住的院子,都没有栾克奢的影踪。

到了晚间,上官阿娜沐浴完毕,把玫娘叫了过来,细细看了一番,道:绯桃,原来竟是如此水色啊!玫娘:……她的容貌和她真实的容貌一模一样,自然是好看的,可是被上官阿娜这么一夸,再想想上官阿娜答应大徒的事情,她却有些恐惧了。

上官阿娜沉思了一下,道:绯桃,上前让我看看!玫娘上前,低头站在上官阿娜身前。

上官阿娜伸手隔着襦衣握住了玫娘的胸部。

玫娘:……难道上官阿娜是狐狸M秀僧M红蕖……☆、第一百零七章 风流阿娜玫娘低着头,秋水眼炯炯有神盯着上官阿娜在自己胸前肆虐的双手。

上官阿娜个子在女人里面算是高的,身材也很丰满,可是她的手却不算大,而且又白又嫩,十指纤纤,精雕细刻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这怎么会是狐狸的手?狐狸那么男子汉,他怎么会涂蔻丹?怎么会如此□在别的男人身下雌伏?最重要的是,狐狸摸她胸部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整体握着捏啊捏,而是……上官阿娜调戏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玫娘水盈盈的秋水眼因为盯着自己的手,变成了可笑的斗鸡眼,心中也有些无聊,随意地放开了。

玫娘心中一松,微不可见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自己和上官阿娜之间的距离。

绯桃,去铺床去吧,我要睡了!是。

玫娘屈膝行了个礼,退了一步,过去帮阿娜铺床去了。

上官阿娜的床布置得很香艳——粉红的镂空床帐,里面悬着几个玫瑰花荷包,玫瑰红绣花衾枕,玫瑰花枕下,放着一套春宫图……可惜的是,如此舒适馨香的床铺上,每晚只睡着上官阿娜一个人,她的丈夫栾克慵有此娇妻,却往往以游学为名离家外出,数月不过,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玫娘正在同情阿娜,就听到阿娜那带着些沙哑的娇媚声音自她身后传来:绯桃,你今晚陪我睡觉吧!玫娘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上官阿娜已经脱去了外面的浴袍,只穿着一个浅粉色绣绿色藤蔓的睡裙缓缓而来,自后抱住了玫娘:叹息了一声:玫娘,我好寂寞……玫娘感受着阿娜丰满的胸部在自己背部磨蹭,再一次确定阿娜不是狐狸——狐狸不会把身体蹭着她的背磨动,而是直接用嘴啃咬她的背……想到狐狸,她身子挺得更直了。

玫娘双手紧握成拳,预备阿娜再不放开自己,她就要武力相向了!小君,奴婢喜欢的是……男人,一直是男人!玫娘把重音放在了男人一词上,用力强调。

阿娜看着她红透了的耳朵,扑哧一声笑了,径直走向床铺,背对着玫娘躺了下去:傻丫头!玫娘看着她仍在耸动的背,听着她低低的笑声,知道阿娜是在调戏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傻瓜啊,阿娜是多么喜欢和男人那个,怎么会是狐狸呢,就算是秀僧和红蕖也不可能啊!玫娘上前帮阿娜盖上了薄薄的绣被,又放下了帐子。

她刚要去取自己的铺盖,就看到青莲掀开了卧室的珠帘向她招手。

玫娘看了上官阿娜一眼。

阿娜似乎睡熟了,背对着玫娘一动不动。

她蹑手蹑脚走到烛台旁边,把琉璃灯罩罩在烛台上。

卧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玫娘这才同青莲一起出了卧室。

青莲对着她嫣然一笑,嘴角两粒米粒大的梨涡时隐时现:绯桃姐姐,你还没有洗澡吧?玫娘两天没洗澡了,原本心事重重没什么感觉,可是被青莲这么一说,她顿时就觉得身上痒痒的,怪不好受的。

青莲拉着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姐姐随我过去吧!对于洗澡的渴望,令玫娘放松了警惕,同青莲一起去了。

青莲带她去的是上官阿娜在院子里面的露天温泉。

待玫娘光溜溜地同青莲一起泡在温泉里,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盘查青莲的好机会。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华流水般流淌,照在青莲露在水面上的脸上——夜凉如水,她索性坐在池子里,让泉水淹到自己脖颈那里。

玫娘看了一会儿,只看到青莲的脸。

青莲生得极为俊俏,幽黑的细眉,长长的睫毛,细长的眼睛,白皙的脸上沾着几滴水珠,在月光下看去,犹如堕入凡间的精灵……看惯胡粼那种高级别美男的玫娘心中一动,却未曾受到诱惑,她盯着乳白色水面下青莲的胸,很想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最后,她终于想了个办法,笑意盈盈道:青莲,你走过来我帮你搓搓背吧!玫娘把重音放在了走过来三个字上。

青莲嫣然一笑答应了:好!她依旧把身子藏在水面里,不知怎么移动的,瞬间就移到了玫娘身旁,背对着玫娘:玫娘,开始吧!玫娘拿着丝帕在她身上蹭了几下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把丝帕一扔,双手探向青莲身前,直接袭胸。

啊?玫娘发出一声惊呼,青莲你这里怎么这么平?青莲淡定地拨开了她的手:怎么会!她转向玫娘,身子探出水面,让玫娘看她丰满高耸的胸部。

玫娘瞄了一眼,伸手欲摸,青莲却害羞逃开了:绯桃姐姐,你做什么呢……玫娘:……嘿嘿……摸摸而已......她觉得自己真猥琐啊!青莲从温泉池里出来的时候,玫娘呆在水里,瞪大眼睛盯着青莲,从胸看到下面,待确定青莲下面确实没有那根累赘之物之后,这才放下了一半心。

她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试一试,看看青莲对她有没有欲望,若是有的话,那么她就有可能是胡粼了,最不济也可能是秀僧或者红蕖。

玫娘可是记得就连红蕖和秀僧,也是对自己有那种欲望的。

她取出自己的铺盖在阿娜拔步床的脚踏上铺好,起身熄灭了红烛,这才在铺盖上躺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上官阿娜一直没有提让她去委身大徒的事情,玫娘逐渐放松了警惕。

她想着接下来的剧情,想看清整个局势。

可惜的是,她虽然熟读艳情话本《痴婆子传》到了几乎成诵的地步,却不知道阿娜没被大徒和盈郎同上,没被克奢乱搞之后,故事会走向何方,因此只能见机行事了。

终于,一件让玫娘几乎要望天狂笑的事件发生了。

这日午后,阿娜再次以采花簪髻为借口,把青莲留在院子里看守门户,自己带着玫娘出了院子,直奔花园。

玫娘生怕阿娜帮大徒把自己给奸污了,因此提前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刀,准备到时候大徒若是逞凶,又不是狐狸,她就挥剪阉了他。

到了花园门口,阿娜瞟了玫娘一眼,低声道:绯桃,你藏在树丛里看着园门,若是盈郎过来,你就让他去牡丹亭去找我;若是别人过来,你就大声说话拦着!玫娘:……是!没过多久,一身白绸长衫唇红齿白衣履风流的盈郎晃晃悠悠来了——他本是大公子克奢的娈童,一向在克奢书房里侍候,克奢书房距离花园极近,他待克奢午睡之后,就偷偷跑了出来。

玫娘一见他过来,忙探身出了树丛,望着他低声道:二小君在牡丹亭等着你呢!盈郎美目一弯,愉快地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他伸手在绯桃脸上捏了一下,调笑道:绯桃,你可是越来越好看了,要不要哥哥滋润你一次?他笑得很淫邪,玫娘因为已经确定他不是狐狸了,所以心里阵阵恶心,她用衣袖狠狠擦了擦脸,面无表情道:快去吧,二小君怕是等急了!两刻钟之后,玫娘依旧恪尽职守站在花园门口的树丛里,替阿娜和盈郎把风。

这时候她看到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玫娘刚要大声说话警醒阿娜,可是在她看到这个青年头上闪闪发光的金冠和浅蓝闪着光的长衫的瞬间,她改变了主意——这人有可能就是行商的大公子克奢了!若是克奢这时候进去的话,就有可能撞破阿娜同盈郎,从而把狂奔而去的剧情导回原来的轨道……她沉默了,一动不动站在树丛后面,眼睁睁看着这个金光闪闪的青年大步而入。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玫娘决定跟进去看看。

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认出狐狸,她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玫娘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凌霄花廊里传来了男子的调笑声:二娘你与人在此幽会么?她忙停住了脚步,悄悄拨开冬青的叶子,向前望去。

阿娜提着亵裤疾步向前走,却被那个金光闪闪的青年拽住了裤子:你得让我干一回。

若是不让我干,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二弟!玫娘终于确定了,这个衣冠禽兽确实是大公子栾克奢——上官阿娜的大伯(此处指丈夫的哥哥)。

阿娜回头,略一迟疑,轻笑一声,娇滴滴道大伯你告诉我男人,我就告诉大嫂!克奢把她拉了过来,柔声道:你说我想做什么?阿娜甜甜一笑,娇俏道:说你想要入我……还没到手呢!若是到手了,任凭你去说!两人含笑相看,分明好似入巷的样子了。

玫娘揉了揉眼睛,想把克奢的动作看得更清楚,看看是不是狐狸。

克奢声音温柔,可是动作却极不客气,他摁着阿娜,令阿娜扶着朱红栏杆背对着着自己,他撩起阿娜的裙子,扳着阿娜的屁股一顶而入,□起来。

玫娘觉得这个栾克奢不是狐狸,用这种姿势行房的时候,狐狸的动作要比他激烈得多。

她不欲再看,转身就走。

她听到后面栾克奢饱含侮辱的声音:哼!到底是谁射的东西,脏了我的手……玫娘快步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上官阿娜方鬓发散乱缓缓走了出来。

玫娘什么都没有说,扶着她往前走。

她闻到了阿娜身上浓重的行房之后男精的腥味,心里对她不由有些内疚。

到了晚间,阿娜忽然拿出一包花种递给玫娘:浅绯,把这包花种送到花园门□给大徒!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绿禾的手榴弹和汐汐的地雷!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日更狐狸~☆、第一百零八章 不伦J情虽然知道这一幕早晚会发生,玫娘还是有些无措。

绯桃去同大徒幽会,这可是《痴婆子传》里面绝对没有写到的内容啊!想到好不容易回归正途的剧情又要狂奔而去,玫娘就说不出的郁闷。

她还记得偷听到的大徒向阿娜提出的我要同你的婢女绯桃一夕之欢,想想都觉得难受。

她刚嫁到刘家庄园的时候,正是青春少艾,因为刘仲文的瘫痪在床,那时候她看一个稍微平头整脸的小厮,都觉得移不开眼睛,忍不住看了又看。

后来,有了狐狸,她才知道,原来,相爱的男女之间,欲同爱是共生的,正因为有了爱,欲才变得美满和幸福。

所以,她不愿意同狐狸以外的人有那种关系。

玫娘拿着花种走了出去,在经过起居室的时候,她悄悄地从自己的针线簸箩里摸出了一件东西,塞进了腰里。

已经很晚了,这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

上官阿娜的屋子里亮着烛台,可是院子里只有屋前因为屋子里透出的光,有些亮堂,其它部分依旧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中。

玫娘看了看自己身上浅粉的襦衣和白色的长裙,以及腰间大红的腰带,想了想,觉得走在夜路上,应该足够吓人了,苦中作乐,觉得很是满意。

正在这时,她身后传来扑哧一声笑。

玫娘回头一看,原来是青莲。

青莲原本被阿娜叫进去给阿娜梳头,见玫娘要出去,借口出来取梳发用的桂花油,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了一把桃木梳,走到媚娘身后,伸手解开了玫娘绑在脑后的头发,令那些头发瀑布般披散了下去,只余下了头上的盘桓髻未曾解开。

做完这些,她端详了玫娘一番,笑道:这才像女鬼呢,刚才不够吓人!青莲有些完美主义倾向,她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还不够完美,就又梳了起来。

待把玫娘披散下来的及臀长发梳顺之后,青莲又快步走开了:玫娘,等着我去给你拿灯笼!她很快便拿着一个小小的已经点亮的素纱绣球灯过来了。

把绣球灯递给玫娘之后,青梅妩媚一笑,小小的梨涡时隐时现:这样真的很像女鬼呢!她把玫娘腰里藏的剪刀拔了出来,又拉住玫娘的手,在衣袖的掩藏下把一个小小的无鞘匕首递给了玫娘,细长的眼睛盯着玫娘:若有人欺负你,就用这个刺他,刺伤他就行了,可别闹出人命。

玫娘鼻子有些酸涩,眼睛也湿润了。

她右手提着素纱绣球灯,左手握着匕首,想要拥抱青莲是不成了,就把脸凑了过去,在青莲香香的脸颊上贴了贴,低声道:谢谢你,青莲!青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好像以前曾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

她这一样子一贴,青莲似乎愣了一下,很快便又笑了:绯桃,咱俩可是自己人,别客气!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天已经黑透了,栾府各房的人都留在自己院子里,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到花园里去。

栾府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

玫娘提着素纱绣球灯走在通往花园的甬道上,甬道两旁的月季花有的鼓着小花苞,有的已经开了,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在这沁人心脾的芳香中,玫娘的心已经静了下来,她的目的很简单,既要全身而退,又要检验一下大徒到底是不是狐狸。

快要到花园门口了,玫娘并没有看到大徒的身影。

她放慢了脚步,四处搜寻着。

玫娘正在张望,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绯桃妹妹!她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徒已经出现在花园门口了。

玫娘提高素纱绣球灯照着他。

几日没见,大徒似乎又变得英俊了一些,原本焦黄的脸似乎白了不少,看上去也没有了那些疙疙瘩瘩,而是非常的平滑,衬着浓眉大眼高鼻子,看着很是俊朗。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布衣,仅在腰间勒了一根黑色的腰带,别无装饰,竟有些临风玉立的韵味。

玫娘看着他身上的白衣,想起狐狸最爱着黑衣,心里不由掠过一丝伤感。

大徒双手环抱,懒洋洋站在那里,眯着大眼睛道:绯桃,二小君可是把你给了我哦!玫娘低下头,垂下眼帘一动不动。

大徒盯着她看了看,迈开长腿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把拽过玫娘手里的素纱绣球灯,伸出两根手指在灯里的烛焰上轻轻一捻,四周就归入了一片黑暗。

玫娘已经习惯了光亮,灯笼被大徒熄灭之后,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她似乎感受到温热人体在靠近自己,刚要后退,双臂就被擒住了。

玫娘闭上了眼睛,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听凭大徒所为。

大徒见她不反抗,就伸出左臂揽住她的腰肢,令她贴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右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玫娘的唇。

玫娘紧闭嘴唇不让大图的舌头进入。

大徒伸出舌头舔了几下,没有得到玫娘的回应,他张口咬住了玫娘柔软的嘴唇。

玫娘疼极了,她张开了嘴,大徒的舌头离开钻了进去,在里面搅动吮吸着。

玫娘品尝到了鲜血所特有的铁锈味。

她没有反抗,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状态——大徒的亲嘴的动作好像似曾相识,嘴里那种清甜的味道似乎也在那里品尝过,但不是狐狸……到底是谁呢?大徒的终于放过了玫娘饱受蹂躏的唇,用手拨开玫娘的抹胸,握住左边那里嫣红樱珠,含进了嘴里。

玫娘确定他不是大徒了,就恢复了正常,握紧了手里的小匕首,开始寻找机会。

秀僧说过,他和红蕖到了书中,和狐狸一样,也会失去法力的。

只不过狐狸忘记了自己是谁,而他俩知道自己是谁。

大徒继续忙碌着,一边握住左边那团雪白丰满揉动着,一边含着右边的樱珠舔舐轻咬着。

玫娘听得到大徒发出那种啾啾声,酥麻快(啊)感自脊椎生发,随着大徒的动作,迅速传遍玫娘的全身。

她忍不住仰首呼出了一口气。

大徒用力咬了一下,身子猛地往前一贴。

玫娘感受到了那个隔着薄薄的春装硬邦邦顶着自己腹部的物件——大徒已经动情了!她也动情了。

可是,她若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不仅自己会沦为秀僧和红蕖的禁脔,就连狐狸,也永远回不去了,只能活在这变态的《痴婆子传》里了。

想到狐狸,玫娘终于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左手迅速伸出,握住了大徒勃(啊)发的物件,右手匕首的锋刃抵了上去。

大徒看着一瞬间呆住了,他松开了玫娘的身体——冰凉的匕首隔着衣料挥之欲出!大徒额角流下了冷汗:绯桃,何必这样子……我不逼你了还不好么?玫娘瞅准机会,转变方向,把匕首刺向大徒的大腿,然后拔出匕首就跑。

大徒疼得软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摸了一下,湿漉漉的,应该是血。

玫娘回到上官阿娜的院子。

上官阿娜素来没心没肺,已经睡下了,青莲还在起居室里等着玫娘。

一听到门响,她就跳了起来,把玫娘拉了进来。

青莲在灯下端详着玫娘。

玫娘的嘴唇被咬破了,上面似乎还在流血,嘴唇也肿了,看起来很凄惨。

她的抹胸有点乱,雪白的胸脯上还印着几粒暗红痕迹……青莲声音有些颤抖:绯桃,大徒没有把你怎么样吧?玫娘摇了摇头:没有!我刺了他一刀!青莲:……你真厉害!大徒好些日子没有出现,玫娘心急如焚,天天瞪大眼睛观察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可是始终没有收获。

春天很快过去了,随着蔷薇花的盛开,夏天来到了人间。

栾府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大公子栾克奢代替父亲栾翁外出做生意去了,而阿娜的丈夫二公子克慵依旧没有回来,栾府的大小君沙氏和二小君阿娜一起陷入了独守空房的境地。

玫娘在阿娜丈夫的书房里找了笔和纸,把《痴婆子传》接下来的剧情大致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栾翁强J大儿媳沙氏了。

阿娜婆婆的病越来越重,已经不能起床了,阿娜公公栾翁盯着大儿媳沙氏和二儿媳阿娜的眼神越来越□,玫娘冷眼旁观,觉得栾翁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她不知道这个栾翁是不是狐狸,所以还抱着一线希望。

只是看到这样猥琐的栾翁,她简直连偷看他老人家行房都觉得恶心。

玫娘望着栾翁快要洞穿正屈膝给他请安的沙氏衣裙的目光,感觉到胃里阵阵翻腾,差点要吐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为了狐狸,死都不怕,看一个猥琐老头那个又算什么?做好心理建设之后,玫娘开始找机会围观沙氏和栾翁的J情了。

阿娜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月季花,其中有一色粉红重瓣月季尤为出众。

这日早上,玫娘一大早就起来剪了好几朵粉红色的月季花,选了一朵又大又香的簪进了阿娜的闹扫妆髻中,又道:二小君,月季花还余好几朵呢!大小君昨日还说,若是这株粉色月季盛开了,要向您讨几朵簪发呢!青莲正衣柜前帮阿娜挑选衣物,闻言款款过来,莞尔一笑,道:小君,让绯桃给大小君送去吧,免得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大小君……阿娜闻言,懒懒道:好吧,绯桃把剩下这几朵都给阿姆(唐代指嫂子)送去吧!沙氏的院子距离阿娜的院子不太远,玫娘捧着月季花,很快便走到了。

院门开着,而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玫娘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向主卧走去。

沙氏的主卧前也是一丛石榴树,枝繁叶茂的,玫娘很快便藏身其中了。

因为是夏季,卧室的窗子没有关,玫娘正好把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沙氏正站在妆台前盥水濯面。

玫娘看到栾翁已经潜入了沙氏的卧室,正蹑手蹑脚走到了沙氏身后,然后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沙氏。

下面的剧情,玫娘还记得很清楚。

她藏在那里,看着写在书里的情节在自己眼前发生……栾翁老当益壮,终于把儿媳沙氏拉到了床上。

沙氏一边挣扎,一边含羞问道:公公您为何要这么做呢?栾翁脱去了她的亵裤,分开沙氏两腿,跪在两腿之间道:宝贝,救救我的命吧!你就是我的命啊……一阵肉麻的话语传出,玫娘差点吐了。

她眯着眼睛,听着沙氏与栾翁调情。

我去告诉婆婆……你是我娶回来的,当然得让我尝尝滋味了,见了你婆婆,你又有什么可说的?说着话,他提起沙氏的两腿雪白大腿放在了自己腰间。

玫娘正在犹豫挣扎,是放任栾翁奸(啊)污儿媳,让剧情继续进行;还是惊破里面的事情,不让沙氏被栾翁侮辱……她睁开了眼睛,正要发出动静,却看到沙氏那两条雪白的大腿在栾翁的后腰勾在了一起,脚趾头还紧紧蜷缩在一起,显见正在得趣。

玫娘这下子明白了,原来不是强J,而是顺奸,刚才的反抗都是情趣啊情趣!卧室里栾翁气喘吁吁动作着,嘴里心肝宝贝肉肉的肉麻乱叫。

她已经彻底确定了,这个老头不是狐狸,狐狸做什么事情都爱讲格调,没这么肉麻没这么猥琐……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真的是日更哦~☆、第一百零九章 克慵归来沙氏的卧室里,一老一少正在大战。

一番风雨之后,栾翁年老体弱,无力再动,沙氏难耐,就起身骑在了栾翁身上。

她这才发现帷帐还没有放下,心里有些慌,就不急着动,伸手先把帷帐放了下来。

既然看不到什么了,玫娘就打算离开。

玫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老鼠般东张西望蹑手蹑脚,终于成功离开了沙氏的院子。

她已经断定老不修栾翁不是狐狸了,剧情也回归了正途,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轻松之极,嘴角忍不住弯起,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表达自己的惊喜。

虽然心中欢喜,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往阿娜的院子走去。

大徒伤好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再找她报仇,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上官阿娜,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太阳越升越高,天越来越热,虽然依旧是早上,可是玫娘已经热出了一额头的汗。

玫娘用丝帕拭了拭脸上额角的汗,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里那几朵月季花有点蔫了。

她忙一手拿着月季花,一手拎着裙裾小跑跑了起来——若是跑得快的话,把这几朵花cha进阿娜的水晶瓶里,还能再开几天呢!夏天天气太热,上官阿娜和青莲都没有出去。

阿娜穿着薄薄的半透明轻纱,隐隐约约的露出粉白的肤色和紫色的抹胸,背对着门口歪在抱厦的竹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青莲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阿娜的旁边,手里拿着针线活正在做。

玫娘认出青莲手里的活计正是自己还没做完的亵衣。

看到她俩这样安详,玫娘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总好像有事情做错了似的!青莲见玫娘回来,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迎了过来。

玫娘刚要说话,青莲轻轻摆了摆手,拉着玫娘出了抱厦,进了青莲自己住的西偏房。

青莲看玫娘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粘在雪白的肌肤上,心里有点怜惜。

她把玫娘摁在了自己的床上,道:你先坐在这里,其余的事情我来做!玫娘自从穿越到这本书里面,对她无条件好的人只有青莲,她也早把青莲当做自己人了,她又是那种柔顺的性格,因此乖乖地坐在那里,任凭青莲摆弄着。

青莲先去端了一盆温水过来,把自己日常用的布巾泡进了水里,浸透后拧了拧多余的水分,扶着玫娘的下巴,把玫娘的脸轻轻擦拭了一遍。

洗了布巾之后,她又用布巾擦拭了玫娘的颈部和胸部露在外面的部分。

青莲一边擦,一边唠叨着:天这么热,用冷水擦的话,容易激出痱子……玫娘,把外衣脱了,我帮你擦擦背部,出了那么多汗,不擦可是要出痱子的!她这样一说,玫娘立刻觉得自己的背部扎扎的痒痒的,好像已经出了痱子一般。

反正都是女人,就让青莲帮她擦一下又怎么样!玫娘懒洋洋伸开双臂,瞅了青莲一眼:青莲,你帮我脱吧!青莲细长的眼睛微微一闪,嘴角弯起,把手里的布巾放到了手里,走了过来,站在玫娘身侧,垂下眼帘,帮玫娘脱去外面浅粉的绣花短襦,露出了大红的抹胸。

因为狐狸锲而不舍的坚持抚摸,玫娘的胸部非常的丰满,被大红抹胸裹得太紧,简直有呼之欲出之势。

青莲盯着玫娘的胸前,半天没有移开眼睛。

玫娘被她脱去了短襦,胸部、背部和胳膊都露在了外面,觉得怪不自在的,忙去看青莲,这才发现了青莲的异状,忙问道:青莲,怎么了?一抹红晕从青莲的耳朵泛起,很快扩展到青莲白皙的脸,顿时显得面如桃花鲜嫩异常。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道:没什么!等到青莲帮自己擦完身子,玫娘这才想起究竟哪里不合理了!按照《痴婆子传》原来的剧情,栾翁第一次奸污沙氏的时候,上官阿娜正好因为一件小事去找沙氏,没遇到侍女,就直接进了沙氏的卧室,看到沙氏的床铺垂了下来,床摇震得瑟瑟有声,帐子上挂的玉钩互相敲击,发出叮铃之声。

阿娜以为沙氏正躲在帐子里自己找乐子,就有心笑话她,结果一掀起帷帐,发现公公裸身在上,大嫂沙氏裸身在下……她最终半推半就被栾翁拉上了床,和沙氏、栾翁进行了一次两女一男的身体交流与合作……玫娘默默思索着,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她代替上官阿娜去了沙氏院子,而上官阿娜却呆在自己院子里没出门,导致剧情再次发生改变!想到这里,玫娘脊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用力握拳:一定要把剧情再掰回原来轨道!青莲看到玫娘脸色表情变幻莫测,忙问道:绯桃,怎么了?玫娘来不及和她多说,直接道:我先去见二小君,等一下再来找你!跑出几步之后,玫娘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短襦过于清凉了。

她笑着跑过来,拿起青莲搭在椅背上的短襦,飞速穿到了身上。

一边穿一边还不忘了交代青莲:等一会儿二小君叫你的话,你可千万别答应!记着哦!青莲虽然不明白玫娘的意图,却还是笑着答应了。

进了抱厦,玫娘放轻了步子,故意一瘸一拐走到竹床前,轻轻推了推上官阿娜:二小君,醒醒!醒醒,二小君!在玫娘的呼唤下,上官阿娜很快便睁开了眼睛:绯桃?有什么事情?玫娘装出一副苦瓜脸,道:小君赎罪,奴婢没完成您的嘱咐,刚出远门,奴婢就崴住了脚!奴婢没把花送过去,耽误了大小君晨妆,大小君一定会不高兴的……上官阿娜本来就没睡熟,听她这么一说,很快就清醒了。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

她瞟了一眼玫娘手里已经蔫了的月季花,道:你再去剪几朵吧!玫娘一瘸一拐走了出去,姿势艰难地用指甲掐了几朵大红月季花。

上官阿娜已经起身整理好妆容了,她准备让青莲去沙氏那里送花,可是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青莲的回应。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到哪里疯去了!上官阿娜很不高兴地埋怨了几句,决定自己去沙氏那里送花,顺便和沙氏聊聊天消磨一下时间。

玫娘站在抱厦的窗前,看着上官阿娜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那里,心里一下子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阿娜刚才睡的竹床上。

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内疚的。

想到上官阿娜这一去,一定是肉包子打狗,就要被栾翁那老狗给叼着了,玫娘心里就有点难受,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坏事。

上官阿娜直到用过午饭才从沙氏那里回来。

她仿佛已经洗过澡了,头发身上都散发浓郁的荷花香脂的味道,粉面含春,妙目含水,樱唇肿红——分明是激烈地那个之后的模样。

上官阿娜提出要睡一会儿午觉。

玫娘一瘸一拐的,为上官阿娜卸妆的任务就落在了青莲身上。

上官阿娜坐在妆台前,水眸含媚,细腰款摆,嘴里哼着艳歌儿……看到她这样开心,玫娘心里的那点内疚立刻消失无踪。

青莲站在阿娜身后为阿娜解开发髻,她看到了阿娜雪白的颈部背部被啃咬出的点点红斑,不由看了站在一边的玫娘一眼。

玫娘也看到了,她向青莲眨了眨眼睛。

青莲的耳朵又开始红了。

夏天很快过去了,秋天来到了人间。

傍晚时分,太阳刚刚落山,凉意慢慢袭来,上官阿娜想在院子里泡温泉,就让玫娘去关了院门,她盘高长发,脱光了衣服泡进了温泉池里。

上官阿娜悠游地泡着澡,玫娘和青莲在一边端茶送水果侍候着。

上官阿娜一直洗到了月上柳梢头,还不肯从泉水里出来。

玫娘刚要劝她,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上官阿娜眼睛一亮:玫娘,快看看是谁!玫娘答了声是,刚转身,就被阿娜叫住了。

阿娜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泡澡泡的,声音也低沉沙哑:若是盈郎,或者是大伯,或者是公公……就放进来吧;若是其他人,就说我已经睡了……玫娘一打开院门,看着眼前这个俊美青年,顿时呆住了,半晌才道:……你是……这人细长的眼睛很像狐狸……☆、第一百一十章 防盗章玫娘呆呆地看着这个俊美青年。

他真的很像狐狸,除了年龄之外。

狐狸看上去一直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这个俊美青年明显是二十二三的样子。

而且气质上也不像,狐狸是那种空灵美少年的模样,而这个男子,则是儒雅的书生型男子……青年男子看玫娘发呆,脸上却没有现出不悦之色,温柔道:绯桃,怎么了?玫娘听他叫自己名字,就明白这人大概是男主人栾克慵了。

她心里瞬间慌乱起来——若这人就是狐狸,那自己该怎么办?青莲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这时候就走了过来。

她很机灵,远远的看清楚是二公子,马上热情地打招呼:二公子回来了!原本处于迷茫状态的玫娘,一听青莲说是二公子,马上清醒了过来:奴婢见过二公子!栾克慵似笑非笑看了爱她一眼,道:一年多没见绯桃,怎么都不认识我了?玫娘还没开口,青莲已经笑着引开了话题:公子,小君正在温泉池呢,我带您过去吧!栾克慵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随着青莲往温泉池边走去。

玫娘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想看到这个酷似狐狸的栾克慵同阿娜表演夫妻小别重逢相见欢,因此就没跟去温泉池,而是悄悄进了青莲居住的西偏房。

进了房间之后,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一下子扑在了青莲的床上,眼泪流了出来。

若这个栾克慵当真是狐狸,玫娘是绝对不会去勾引一个有妇之夫的,那她就永远不可能把狐狸带出《痴婆子传》这本书了,而且还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看着狐狸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玫娘感觉到了自己在残酷的命运面前的无能为力。

她原本就是柔弱的人,只是为了救出狐狸,这才勇敢起来,进入《痴婆子传》这个□无耻的世界,现在事情有了这样的变化,支撑她的力气一下子消失无踪了,她又变成了那个被洪大奶奶欺负的软弱的玫娘了……玫娘把脸埋进了青莲的被子里。

被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青莲身上常带的味道,香香的,淡淡的,又有点甜甜的,闻起来非常好闻,玫娘的口鼻萦绕着这种清香,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

房门被推开了,接着是玫娘熟悉的脚步声——是青莲进来了。

青莲走到了床边在玫娘身旁坐了下来。

她没有问玫娘为什么不认识二公子了,也没有问玫娘为什么哭,而是低声道: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脸吧!等一下那边一定得咱俩去侍候呢!玫娘把眼泪在青莲的被子上蹭了蹭,闷声道:……他们在做什么……青莲扑哧一声笑了:能做什么?二公子不像老爷和大公子他们!你起来吧,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快起来吧!青莲用手指在玫娘腰窝出戳了一下。

玫娘那里最敏感了,当即就有些痒,马上扭了扭腰肢。

青莲看这个怪有效,就连戳了好几下,玫娘痒不可耐,只好求饶:好青莲,我起来好了!你快给我打水去!作者有话要说:李玫快要生了,挺着大肚子还非要在店里帮胡粼的忙。

胡粼看得心惊肉跳,忙把她摁在了软椅里:李玫,我知道你舍不得和我分开一分一秒,不过依你的状况,你还是坐在这里看着我好了!玫娘:……哪里有胡粼说的那么肉麻?她只是怕他一个人看着店忙不开罢了。

郊外的夏夜并不算很热,胡粼被李玫派到楼下去做西瓜沙拉去了,李玫独自躺在二楼卧室的大床上,大开着南北窗子通风凉快。

不知道胡粼听谁说的,说孕妇在空调屋里呆久了,会得什么风湿病,胡粼就非不要她开空调,李玫只好开着窗子凉快了。

胡粼端了西瓜沙拉上来,刚喂李玫吃了一口,李玫就发出一声惊呼:胡粼,下面流水了……好多水……因为长期研读孕期护理书籍,因此胡粼神情颇为镇定:羊水破了,不是大事!李玫一听,松了口气。

谁知道胡粼嘴里淡定心里着急,抱起李玫就往楼下跑。

李玫住进了市医院待产,胡粼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还准备进产房围观。

其实李玫是不大愿意让胡粼陪着她生孩子的,他俩已经在一起九生九世了,怕是胡粼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再让胡粼经历次她生孩子的场面,恐怕就要把他吓走了!可是对于李玫的反对,胡粼却趁人不在悄悄道:万一咱宝贝生下了是个小狐狸呢?我也好临时补救消除在场人的记忆啊!李玫:……那好吧!☆、第一百一十一章 玫娘挣扎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上一章已经替换会正文,请重新阅读哦~玫娘虽然心里不愿看见酷似狐狸的栾克慵同阿娜在一起亲热的画面,可是她素来信任青莲,又被青莲勾起了好奇心,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青莲瞧着她满面泪光,薄薄的眼皮粉红,秋水眼盈盈含水,似迎风带露盛开的那朵栀子花,清艳之极,心里一动,道:你歇着吧,我侍候你得了!她双手放在玫娘肩上,把玫娘欲起的身子摁了下去:绯桃,你这个样子就别出去了!侍候着玫娘用清水洗过脸,青莲又帮她重新梳了发髻,看她没有什么异常了,这才放下心来。

玫娘正要和青莲一起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大声的吵闹声——是栾克慵和阿娜在争吵!青莲看向玫娘,一幅看,我没说错吧的神情。

玫娘有些诧异。

青莲低声凑过来道:好像是二公子那方面不行,二小君很不满意……玫娘:……秀僧你故意坑我的么……她蹙眉沉思,回忆《痴婆子传》中有关栾克慵和阿娜的房事。

因为无聊,因为没有别的更有意思的书,更因为这本书够香艳够刺激,所以她把这本书看得滚瓜烂熟几欲成诵,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书中关于栾克慵和上官阿娜的新婚之夜的描写——夫御予,予诚痛,然御之颇便,予伪作楚迫声,娇啼转侧。

夫且信予为处子也!想到这里,她看向青莲,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青莲看向玫娘,杏核眼盈盈闪着八卦之光:绯桃,难道你听过他们的房事……没有!玫娘立刻极为正经地否认了,看青莲依旧疑惑,再次强调了一次,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她就是这么无聊的人,她虽然没听过栾克慵同上官阿娜的房,却亲眼观看了不少活春宫......想到这里,玫娘的脸有些热,大概已经红了。

青莲看她面色粉红,眼睛闪了闪,却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外面栾克慵和阿娜的争吵已经越发激烈了。

只听栾克慵大声道:上官阿娜,有本事你同我去见母亲,你以为我不知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阿娜也不甘示弱:有本事你下来啊!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一次啊!哼,阉寺!青莲听到这里,马上拉着玫娘走了回去:咱俩还是装死吧!栾克慵似乎是被上官阿娜这句话给堵住了,半晌无言。

玫娘和青莲坐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咣当一声,似乎是大门被带上的声音。

紧接着阿娜愤怒的嘶吼声就传了过来:青莲绯桃你们都死了?连个关门的人都没有吗?青莲掩口而笑,拉着玫娘出去了。

玫娘自去关大门,青莲去侍候上官阿娜。

玫娘上好门闩,也去了温泉池边。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轮圆月挂在天际,院子里亮堂堂的。

阿娜坐在温泉池沿,大半身子露在外面,看起来丰满白嫩富有刺激,她似乎依旧在生气,一脸恶狠狠的表情。

玫娘见青莲默不作声静立一旁,就一点一点蹭了过去,同青莲并排而立。

上官阿娜咬牙切齿道:栾克慵这厮着实可恶,我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她似在思索,片刻之后,道:青莲,你去收拾一下,我明日去即空寺为婆婆占卜祈祷!这一夜,玫娘未曾睡安稳,她一直在倾听着大门那里的动静。

她既盼着栾克慵回来,她好验证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狐狸;又盼着栾克慵别回来,她不想看到酷似狐狸的他和阿娜在一起,即使是争吵也不愿意……玫娘睁着眼躺在阿娜的脚踏上,看着自开着的窗子照进来的月光,忽然忆起她和狐狸在一起那么久,却从来未曾争吵过,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凄惶,眼泪又流了出来。

栾克慵这一夜都没有回来。

一大早上官阿娜就起来了,指挥着青莲和玫娘把自己妆扮了一番。

不得不说,上官阿娜是非常善于妆扮的,她的发髻、脸容、衣裙,把她的优点非常完美地凸显了出来,却巧妙地掩盖了她的缺点。

玫娘看着这样素雅动人的上官阿娜,心里很担心狐狸对她日久生情,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庸脂俗粉了。

上官阿娜去正院给公婆请安,把青莲和绯桃全带去了。

栾夫人病重,已经难以起床了,栾克慵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探母亲的病。

玫娘和青莲陪着阿娜进了栾夫人的起居室,看到栾翁坐在八仙桌旁,二公子栾克慵和三公子栾克饕侍立一侧。

上官阿娜上前给公公请安。

玫娘特地注意了一下栾翁,发现两个儿子在场,栾翁表现得很正派,眼睛没有像以前一样色迷迷□裸地看儿媳,而是一副长辈的庄严肃穆模样。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飘向了静立在东侧的栾克慵。

栾克慵一身浅蓝色儒衫,看起来临风玉树般皎皎而立,虽然俊美,可是和狐狸却不像乍一见时那么像了……玫娘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她正在看,冷不防栾克慵也看了过来,正好同玫娘的视线对上。

玫娘觉得他原本清冷的眸子瞬间似乎闪了闪,好像是在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忙移开了视线。

上官阿娜行完礼,禀报道:婆婆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儿媳甚是忧心,媳妇听闻人言,都说城西即空寺极为灵验,因此想去即空寺给婆婆占卜祈祷,往老爷准许。

说罢,她抬眼瞟了栾翁一眼,栾翁顿时身酥骨麻,当下道:这是好事啊,去吧去吧!他总算想起了自家儿子,看着栾克慵道:克慵,你同媳妇一起过去吧!栾克慵拱手行礼道:父亲,儿子今日约了同郡的韩长英以诗会友,不能爽约!栾翁也没有坚持,就道:那就让大徒赶车,让盈郎随着去吧!栾克慵当真连小厮都不带,自己出府去了。

玫娘和青莲陪着上官阿娜来到了前院。

看着栾克慵大步而去的身影,玫娘心情极为复杂。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上官阿娜都开始发脾气斥骂青莲和玫娘了,大徒才慢悠悠赶着一辆马车来了,盈郎坐在他的身旁。

看到大徒和情郎盈郎,上官阿娜立刻不再开口骂人了,而是立刻堆出一幅娇滴滴温温柔柔的样子,美丽的大眼睛瞟向盈郎。

盈郎也看向上官阿娜,两人目光相对,很快又分开了。

大徒把车赶了过来。

他今日依旧是一幅英俊洁净的模样,眼睛看向玫娘。

玫娘装作没看到他,扶着阿娜登上了车子,这才和青莲一起坐了进去。

马车向城西驶去。

正是枫叶红遍金桂飘香的季节,城外的风景美不胜收,可是玫娘却无心像阿娜一般打开窗子欣赏,她正在回忆《痴婆子传》在即空寺的剧情。

玫娘记得就是在即空寺,上官阿娜遇到了嫣然佳丽的如海和尚,从而与如海和如海的师父有了那种事情。

而玫娘看书的时候,对如海最深的印象就是海日与群小欢,初不解妇道之特异也,亦以戏予之后(唉)庭,他刚开始进攻的可是阿娜用来方便的地方。

想到如海的不辨男女,玫娘就菊花一紧,替阿娜害疼。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寺庙艳遇城西即空寺因为灵验,在本地大为有名,只是因为位于城西山上,道路崎岖,所以很少有女眷到来,整个寺庙非常清静。

栾府的马车进山之后,路上都很不好走,幸亏大徒驾车技术高超,才安全驶过了那一段。

快到即空寺的时候,道路开始宽阔起来,路边栽了许多参天大树,古木森森,映得寺前道路十分阴凉。

到了即空寺,盈郎常来即空寺,因此就先下了车去寺里通报。

即空寺出来招待上官阿娜一行人的是一个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嘴唇很红的白衣和尚,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美得令人心折,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玫娘看了他一眼之后,心折于他的美貌,忍不住又看了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又忍不住看了第三眼。

看到最后,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和尚,假如不做和尚,倒真是很有成为一代名伶的潜质。

上官阿娜虽然见识过不少美少年,可是像这个和尚这样美的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也是看了一眼又一眼。

那美和尚的大眼睛黑沉沉水灵灵的,睫毛又长又浓,对着盈郎眨了眨眼睛,睫毛小扇子般扇了扇,简直是媚态横生。

他看着像女子吧,可是身材高挑清瘦,分明是男子的模样。

盈郎和他素来相好,自然会意,笑着为上官阿娜介绍道:二小君,这就是即空寺的如海和尚!上官阿娜眼睛眨了眨,似羞非羞,向如海望了过去。

如海大眼微眯,似会说话,脉脉含情。

他二人四目相对,彼此如意。

如海盈盈含水的大眼睛带着笑意,睇了上官阿娜一眼,嫣然一笑,道:小君,请!上官阿娜走过如海的时候,玫娘亲眼看到如海的手在阿娜屁股上抚摸了一下,动作缓慢而淫(啊)秽。

看到如海那淫邪的动作,玫娘一阵恶心,起初的好印象一去不返,她把眼睛移开,再也不看他了。

上官阿娜在大殿祷告完毕,和《痴婆子传》中的剧情一样,被如海和盈郎带入了方丈中用斋,而玫娘、青莲和大徒则被带到了香积厨下用饭。

香积厨虽然简陋,但很洁净,中间摆着一个杨木八仙桌,玫娘三人围坐在桌边用饭——玫娘面南而坐,青梅先坐在了玫娘的左边,大徒就在玫娘右边坐了下来。

玫娘一边用着斋菜,一边回忆着《痴婆子传》中此刻的剧情,看有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观察的地方。

上官阿娜和盈郎一起到了即空寺之后,在这里的故事很简单,也就是如海带着上官阿娜进了方丈,携手同登禅床。

上官阿娜被不识女色的如海开辟了后面的旱道痛不可忍,疼大于乐,又被如海的老师父给摁着那个了,最后不上不下还有些疼,走了出去却发现盈郎正在殿后和几个小和尚互戏后(啊)庭……玫娘想着想着,想到狐狸那绿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双眸,再想想如海那虽然美丽却带着淫邪的大眼睛,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海绝对不是狐狸,回来是何等的光风霁月!她因为想得出神,结果就忘了夹菜,一直在默默吃着白饭。

青莲和大徒都注意到了。

青莲知道玫娘爱吃烧茄子,就夹了一筷子烧茄子放进了玫娘的碗里,大徒正好也夹了一筷子清炒木耳菜往玫娘碗里放,两人的筷子就在玫娘的碗里相遇了。

青莲细长眸子闪着寒光,瞪了大徒一眼。

大徒脸上现出冷笑,毫不示弱地盯着青莲。

就在他们两个互瞪的时候,玫娘犹未醒神,浑然不觉地把碗里的烧茄子和清炒木耳菜都夹着吃了。

青莲不再搭理大徒了,自顾自给玫娘夹起菜来。

大徒也不理她,起身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放在了玫娘面前。

玫娘虽然想心事,吃饭的本能还在。

她吃了些菜和饭,端起青菜豆腐汤就喝了。

吃饱喝足之后,玫娘看着急急吃饭的青莲和大徒:咦?你们怎么吃得这么慢?青莲:……只顾着给你夹菜了……大徒:……只顾着给你盛汤了……盈郎陪着上官阿娜出来的时候,出于一种酷爱追根究底的心理,玫娘悄悄观察了阿娜走路的姿势。

果然不出她所料,上官阿娜看着很正常,可是走路的时候两腿分得很开,而且走得很慢,简直是一点点挪着往前走,看上去一点都不淑女,和她以往讲究风度与仪礼的习惯很不相符。

玫娘担忧地望着上官阿娜艰难挪动着的屁股和两条腿,很替她害疼——在玫娘看来,女子旱道被男子开辟,应该就像往人的鼻孔里面插擀面杖一样,怕是要活活把人给疼死!回到栾府,大徒把马车停到了前院的门口,青莲和玫娘搀扶着阿娜下了车。

可怜阿娜身心受创——被如海开辟旱道,被如海的师父老和尚□——还得去公公那里禀报自己烧香祈祷的结果,她颤颤巍巍被青莲和阿娜扶到了正院去见公公。

谁知道阿娜的婆婆陷入了昏迷,大夫正在救治,栾翁伤感妻子的病体,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躲进了书房里独自攻书——名义上是攻书,实际上是陪着娈童戏耍。

青莲和玫娘只好又陪着阿娜去了栾翁的书房。

栾翁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遍种金桂,金桂飘香,香风满院。

青莲和玫娘扶着阿娜进了院子。

栾翁的娈童慧星走了出来。

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圆润清艳,很有韵味。

慧星引着阿娜进了书房,却关上了门,把青莲和玫娘关在了外面。

玫娘青莲彼此一看,因为皆知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很淡定地携手去了院子东北角的花厅里坐下歇息外带等待。

院子太小了,书房里男人的喘气声、阿娜得趣时哼哼唧唧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过来。

玫娘听到声音,不由愣了。

青莲也是一愣。

玫娘一向和青莲很亲近,当下不假思索道:怎么听着好像有两个男子的声音?青莲幽幽道:……不是还有慧星么……玫娘长期浸润□和话本之中,闻言立刻脑补出上官阿娜在最下面,慧星贴在她身后隔山取火,而栾翁贴在慧星身后使力贴烧饼的场景……她的脸红了,觉得自己真是太龌龊了,怎能以如此淫(唉)秽之心揣测栾翁阿娜他们呢!青莲看到玫娘脸慢慢地红透了,连耳朵都是红的,不由自主道:你没猜错,他们就是那个样子……玫娘闻言大惊:青莲,你能猜到我的心事?青莲骇笑:呵呵!怎么会!我瞎说呢!嘿嘿......玫娘虽然不再说什么,可是眼睛却隔一会儿就瞄青莲两眼,把青莲看得很不自在。

其实,玫娘没猜错,阿娜、栾翁和慧星此时情态正和她的猜测一模一样。

栾翁年老,不耐久战,很快便泄身压在了慧星身上,慧星双向夹攻,情动非常,也泄了身,两男叠在一起压了下去,把娇弱的阿娜压了个死死的,差点断气!待阿娜出来,看着阿娜纷乱的云鬓和已经变成青白色的脸,玫娘对她很是同情,搀扶着她的时候让她施力在自己身上。

青莲见玫娘费力,就道:二小君,奴婢力气大,奴婢背你吧!她果真背起阿娜就走。

玫娘被解放了,提着空包袱走在后面——包袱里的白绸、银子和香烛,和它们的主人阿娜一样,都布施给即空寺的和尚了。

回到阿娜的院子里,玫娘发现二公子栾克慵在家。

栾克慵看着阿娜鬓发散乱脸色青白的样子,厌恶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东偏房。

青莲和玫娘侍候着阿娜睡下了,这才出去。

她俩刚出去,就看到栾克慵站在东偏房的门口。

栾克慵望着玫娘道:天色晚了,绯桃过来给我铺床吧!玫娘和青莲下意识地抬头望天。

只见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太阳逐渐向西,却并未西落——这的的确确离太阳落山还早着呢,二公子您睁着眼说瞎话吗?栾克慵的脸虽然英俊,可是却甚厚,他仿佛没看到玫娘和青莲的动作,沉声道:绯桃,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玫娘一凛,忙道:奴婢这就来!她经过栾克慵身侧,进了东偏房。

青莲刚要跟过去,栾克慵就道:青莲到小厨房给我煮一小锅绿豆粥吧!青莲犹豫着没有动弹。

绿豆粥最是难熬,需要的时间很长,这段时间保不定绯桃要发生什么事情呢!看她踌躇,栾克慵冷冷道:青莲还不快去!青莲只好依依不舍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局中有局玫娘走进了东偏房,开始收拾东偏房。

东偏房似乎一直是栾克慵的卧室,栾克慵回家之前,上官阿娜从来没让人打开过这个房间。

虽然因为长久没有住人,床上没有铺盖,帐子也被收了起来,可是房间里的陈设却都很精美,方桌、宝椅、茶几、圆角柜、多宝隔和是床都是精致的红漆雕花木器,而摆放在床前的屏风也是极精致的。

玫娘见房间甚是洁净,唯有床是没有铺盖,就直接去打开了床东侧的圆角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套深蓝色的软罗铺盖,很快就把床铺好了。

玫娘忙碌的时候,栾克慵端坐在宝椅上,十指交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忙完之后,玫娘去向栾克慵请示,栾克慵细长的眼睛闪了闪,道:绯桃,帮我沏壶茶吧!玫娘道了声是,后退了几步,离开了东厢房去给栾克慵沏茶去了。

她预备到院子里的小厨房去取开水,谁知道刚走出东偏房,还没走到小厨房,就看到青莲从东偏房南边的一丛茂盛的艾草丛中站了起来,笑嘻嘻看着她。

玫娘知道她关心自己才藏在这里的,心里一暖,走到艾草边,伸手拉着青莲的手,道:二公子要我去小厨房沏茶呢!青莲和玫娘并肩向小厨房走去。

她告诉玫娘:我把绿豆粥炖上之后,心里不放心,就去看你了!玫娘心中感谢,侧脸看了她一眼,道:青莲,谢谢你!青莲对着她嫣然一笑,嘴角两粒米粒大的梨涡时隐时现,在金色的夕阳中,她的笑容美得像一幅画。

玫娘心中一动,觉得自己怪怪的,便低头看向别处了。

给栾克慵倒了一杯茶之后,玫娘双手端起茶杯奉了上去。

栾克慵细长的眼睛瞟了她一眼,伸出的手没有接杯子,反倒捏住了玫娘的手。

玫娘的手一颤,她垂下眼帘道:二公子,杯子很烫!栾克慵望着她,嘴角弯起轻浅笑意,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玫娘总觉得栾克慵的眼睛好像带着钩子似的,看得她心跳加快,脸也有些发热,匆匆忙忙离去了。

上官阿娜这一睡一直睡到了亥时三刻。

玫娘和青莲正侍候着她,就听到外面传来栾克慵的声音:绯桃,过来侍候我沐浴!正在扶着上官阿娜喝水的玫娘一愣,立刻看向上官阿娜。

上官阿娜原本正娇弱无力地靠在玫娘怀里,让玫娘喂她喝水,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大声道:玫娘给我捏腿!她早在婚前就品尝了情(唉)欲滋味,对新婚生活更是充满了美好的幻想,谁曾想到嫁进栾府的新婚之夜,她就发现无论她怎么逗弄,丈夫栾克慵那里依旧是软塌塌的一团肉,根本没有雄起的时候。

上官阿娜本来还打算姑且忍下去的,反正她有盈郎,可是这次栾克慵回来,处处和她作对,令她很是不快。

先前的她,以夫为纲还不敢反抗,可如今她可是得到了公公的宠爱,父为子之纲,她有了靠山,才不怕栾克慵呢!想到这里,上官阿娜大声道:栾克慵你一个阉寺还想起什么歪心思,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她的谩骂在看到栾克慵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穿着一身雪白中衣的栾克慵提着一个鞭子大步走了进来,细长的眼睛带着一股冷意,薄薄的唇紧紧抿着,英俊的脸上杀气腾腾。

玫娘一看他要揍阿娜,刚要去拦住,却被青莲悄悄一拉。

她看向青莲,青莲翕动嘴唇,无声道:出去再说!她忙跟着青莲一起退了下去。

栾克慵厉声喝道:把门关上!玫娘忙掩上了门。

到了屋外,青莲才道:二小君确实该受点教训了,无论是谁做她的丈夫,只要是个男人,但凡有点血性,就该好好收拾她一顿!玫娘没想到青莲这么看不惯阿娜,瞅了青莲一眼。

青莲闷声道:难道不是?玫娘也觉得阿娜太没节操了,点了点头,道:是有点过了。

正在这时候,随着一声鞭响,阿娜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栾克慵一直没有说话,阿娜的卧室里只有鞭子声和阿娜的咒骂声,没过多久,阿娜的咒骂声渐渐低了下去。

玫娘暗觉不对,忙对青莲说道:咱俩赶紧进去吧!青莲却是有经验的。

她伸手握住玫娘细软的手,低声道:下面还有好戏呢!玫娘很是好奇。

一阵阵鞭声继续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阿娜的声音本来渐不可闻了,可是一声声低吟却响了起来,似在吟唱,又似在害疼,似是舒服到了极点,又似乎痛苦到了极点,原本是低低的,不知不觉间就高一声低一声,猫叫(河蟹)春一般哼唧着。

玫娘:……二小君原来不怕打啊!青莲瞥了她一眼:你才知道啊!很快,房门咣当一声,栾克慵拿着鞭子走了出来,脸上是一种奇妙的神情,玫娘姑且称之为恼羞成怒。

栾克慵实际上沮丧极了。

上官阿娜做的那些龌龊之事他都知道,他还没碰到过这样的女人,因此极为厌恶上官阿娜。

他厌恶她,却也不屑于骂她,偏偏只要他出现在栾府给上官阿娜瞧见,她必要挑衅他一次。

栾克慵实在被逼得极了,就揍上官阿娜一顿,却发现上官阿娜越挨揍,就越爽,每次他打了上官阿娜,却好像自己做了上官阿娜的角先生,这种感觉非常的恶心!打了阿娜之后,栾克慵觉得自己身心俱脏,非得痛痛快快荡涤一番才能去除污垢。

阿娜占用了温泉池,他嫌脏不肯再用,就在自己房里用浴桶泡澡。

可怜青莲同玫娘,侍候了爽极而睡的阿娜之后,还得过来侍候栾克慵洗澡。

玫娘刚要去取香胰子浴巾之类物件,却被青莲拦住了:你去烧水,我侍候二公子!玫娘自去院中的小厨房烧水不提。

青莲把澡桶取了出来,放在屏风和床之间,然后又取了洗澡用具,待铺排好这一切,她才提着小桶开始从小厨房往东偏房运水。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青莲去小书房请栾克慵来洗澡。

栾克慵放下书,冷冷看着她,薄薄嘴唇吐出一个字:滚!青莲脸色惊慌,低着头退了下去。

她刚退到门口,就听到栾克慵的声音穿了过来:让她去我的屋子候着!青莲脸色苍白,道了声是,离开了。

玫娘还在烧水,她想给青莲烧点水让青莲也洗个澡,却发现青莲走了进来,脸色晦暗不明。

青莲,怎么了?玫娘忙低声问道。

青莲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有些疲惫:二公子让你去侍候他洗澡……玫娘没有犹豫,很快就去了。

她是人,青莲也是人,凭什么青莲就得事事保护她呢?再说了,她也想趁机会验证一下,看看栾克慵到底是不是狐狸呢!玫娘进去的时候,栾克慵正站在浴桶。

他听到了玫娘的脚步声,吩咐道:过来帮我脱衣服!玫娘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栾克慵风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很快便变得赤身裸体。

他的身材很好,高挑劲瘦,宽肩细腰,看上去极具雄性美感。

玫娘看惯了胡粼,对美貌的男子她或许会多看两眼,可对栾克慵的身体却不会多看,她感觉若是自己看了栾克慵的身体,就好像背叛了狐狸一般,因此不肯多看。

她只是机械地忙碌着,帮他脱衣服、解腰带和脱裤子。

栾克慵背对着玫娘坐进了浴桶里开始泡澡。

玫娘立在一边,垂眸不语。

来给我背上打一遍香胰子!栾克慵的声音低低的,似带了些蛊惑。

玫娘走了过去,取了香胰子开始涂抹栾克慵的背。

栾克慵的脸看着斯文俊秀,可是身上却是很精壮的,看上去瘦瘦的,下面的肌肉却很结实。

玫娘用丝巾沾了水帮搓着背,脑海里浮现出先前她帮狐狸洗澡的情景,眼睛很快湿润了……见玫娘半天没声音,栾克慵转过身子一看,就看见了含泪的玫娘。

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暴怒,脸上却笑得愈发的温柔,声音也愈发的和气:绯桃,你今晚侍寝吧!玫娘含着眼泪惊讶地望着他。

栾克慵腼腆地笑了:我喜欢你。

玫娘没有做声,低下头去。

栾克慵起身抬腿出了浴桶,横抱起玫娘往床边走去。

玫娘心如止水,却故意做出一副含羞的模样。

栾克慵把她放在了床上,开始脱她的衣裙。

玫娘配合着栾克慵,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栾克慵两腿之间。

他此时浑身赤(啊)裸,那个物件无遮无挡,玫娘看得自是很清楚——那里还是累累赘赘却软里郎当。

到了此时,玫娘渐渐有些肯定了,若是狐狸,自己如此作势怕是早已蓄势待发了,难道不是……她决定再下点猛药!等身上被脱得只剩下抹胸和亵裤了,玫娘忙起身退到了床的最里面,可怜兮兮的望着栾克慵:二公子,我怕……她容颜清丽,眼含秋水,丰满的胸(河蟹)乳在大红抹胸的禁锢下呼之欲出,特别的富有刺激性,再加上脸上那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令栾克慵特别的兴奋,他下面那个物件腾然而起,直戳戳地竖在那里。

玫娘见此情形,又有些不能肯定了。

栾克慵上床扑倒了玫娘,压着玫娘就亲了过去。

他口中呼出温热的气息,嘴唇落在了玫娘的胸前,拨开大红抹胸含住了玫娘的樱珠,轻轻咬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暴虐,合住牙齿用力咬了下去。

玫娘被他咬得尖叫了一声。

栾克慵松开了已经沁血的樱珠,刚要去折磨另一粒,却被一根锋利的银钗尖端顶住了他的心脏。

他往前移了一点,玫娘却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一般,用力握住簪子,把磨得闪亮的簪尖刺进了他的皮肤。

一滴鲜血流了出来。

栾克慵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外面,低喝了一声:进来!面无表情的青莲缓缓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眼睛黑幽幽的,却没有了焦距。

栾克慵缓缓后退,令自己的心脏慢慢脱离玫娘手里的簪尖。

他站在床下,看了强自镇定的玫娘一眼,扭头对青莲道:把她抱走吧!青莲没有反应。

栾克慵不知羞耻赤身裸体走了过去,啪的一声,扇了青莲一个耳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外面做什么?!青莲俊俏的脸被他扇得一歪,这才清醒了过来,她默默上前,站在床边望着玫娘。

玫娘见她过来,一直举着的簪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床上,她踉跄着扑进了青莲的怀里。

青莲把她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生得极为俊俏,幽黑的细眉,长长的睫毛,细长的眼睛,白皙的脸,眼睛和栾克慵有点像,却比栾克慵更秀美。

此时,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茫然,很快便变成了决绝。

很快,她睁开了眼睛,轻轻推开了玫娘,把自己的外衫裹在了玫娘身上,抱起玫娘转身出去。

她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了栾克慵。

栾克慵脸上带着一丝狞笑看着她,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青莲抱着玫娘回了自己住的西厢房。

她把玫娘放在了床上,然后起身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叮叮大天使和ally的地雷~☆、第一百一十四章 唧唧大小西偏房里并没有点灯。

夜幕早已降临,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玫娘躺在床上,刚开始的时候看不清楚青莲的眉眼,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适应了屋子内的黑暗,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青莲了。

在这期间,青莲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玫娘恍恍惚惚觉得青莲似乎有了点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她却说不清。

她想向青莲解释刚才在栾克慵居住的东偏房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张了好几回嘴,却觉得无从解释。

无论是《痴婆子传》的故事背景唐代,还是她生活的大宋,男主人想要占有侍女,似乎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极正常的事情。

这种事情,俗称收房。

可是,她来到《痴婆子传》中,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狐狸,和狐狸合体,以成功地自秀僧和红蕖手中救出狐狸。

至于别的,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放弃的,包括青莲的友情。

可是,她毕竟连累了关心自己的青莲,因此心中深深地愧疚。

想到这里,玫娘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撑着床坐了起来,仰首望着青莲,道:青莲,对不起!青莲没有出声。

玫娘看不清她的脸,她却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玫娘的脸。

玫娘的美是笼统的,她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好,只觉得玫娘哪里都好,最好的就是玫娘那双秋水眼,清凌凌的,水盈盈的,黑白分明,毫无杂质,美得纯粹而洁净,一直吸引着她如飞蛾扑火般靠近……青莲上前一步,伸手推倒了玫娘,令她横躺在床上。

玫娘怔住了,连反抗都忘了,眼睁睁看着青莲靠近。

青莲压在了玫娘身上,脸贴着玫娘的脸轻轻摩挲着。

玫娘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同大徒和栾克慵身上的香味不同……她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正要整理思绪,却觉得嘴唇痒痒的,似乎被啄了一下……是青莲!青莲抬起头,在玫娘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没尝出滋味,就低头印了上去,触觉却不对——没亲到想象中玫娘香软的唇,亲到的是玫娘的手背!玫娘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认真:青莲,我喜欢的是男的,真的!青莲:……她细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

几乎是一瞬间,玫娘就感觉到了顶在自己两腿之间的梆硬温热的物件。

玫娘:……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决定亲手验证一下。

玫娘的手钻到了她和青莲身子之间。

青莲抬高上身,好方便玫娘去摸。

玫娘的手伸进了青莲变得松松垮垮的抹胸里,却没摸到波涛汹涌的一团,而是摸到了一粒小小的硬硬的玩意儿。

她还是不死心,又去摸青莲的那里。

青莲从善如流,双手撑在玫娘身子两侧,抬高了刚才顶着玫娘的部位。

玫娘毫无意外地摸到了一根笔直梆硬的物件。

青莲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等着她爆发挣扎,自己好趁势压制住她。

在这样囧囧的气氛中,玫娘却走神了。

她这一辈子,只有过一个男人——胡粼,或者说小狐狸,却总共见到过五个唧唧——刘仲文那个又软又凉的唧唧、小狐狸原形那小小的粉红色的小肉芽、胡粼那又大又硬又热的唧唧、秀僧那看着秀气体积却不小的唧唧和红蕖那笔直秀气的唧唧……玫娘觉得自己再次捕捉到了什么。

红蕖那笔直秀气的唧唧……她心跳开始加快,伸手握住了青莲的唧唧,用手丈量了一下。

可是,青莲的唧唧似乎没那么苗条啊!看着玫娘变幻不停的神情,青莲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

被玫娘握在手里的唧唧一下子软了下去。

玫娘讪讪地松开了手中的物件。

青莲在玫娘身边躺了下去,两人半晌无言。

良久之后,玫娘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莲无声而笑:我是青莲啊!玫娘:……可你有小唧唧……青莲:哪里有?不信你摸?玫娘侧身看着青莲已经耸起如山峰的胸部,就没再摸下面。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她已经弄不清楚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青莲的小唧唧不算小!青莲和玫娘就这样紧挨着睡着了。

第二天,玫娘起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空空的,不知道青莲何时就起来了。

栾克慵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一直到阿娜带着玫娘和青莲去给栾翁请安,玫娘才听到她告诉栾翁,说栾克慵去京城见著名诗人白居易去了。

他曾于白居易微时与白居易诗歌唱和,资助过白居易,因此彼此成了好友。

玫娘听到历史名人白居易的名字,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却也没有生出追随栾克慵围观白居易的想法——她还得继续寻找她的狐狸呢!栾克慵不在府里,青莲又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好青莲。

玫娘对她很放心,觉得她总是不忍心强迫自己。

大徒却频频出现在玫娘面前,时不时就想抱抱玫娘,但是玫娘总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始终贴身带着青莲给的那把小匕首,令大徒的侵扰屡次以失败告终。

在来年春天到来之前,阿娜除了和栾翁隔三差五单独睡一觉外,偶尔会和大嫂沙氏一起与栾翁同床相嬲,最长期的情郎依旧是盈郎。

阿娜的丈夫栾克慵不在家,盈郎已经开始登堂入室了。

另外,盈郎的相好之一栾翁的小儿子栾克饕从外乡回到了家,在同栾克饕亲热了几次之后,盈郎把栾克饕引荐给了阿娜。

阿娜试了试,发现栾克饕的小唧唧小得可怜,又是进门就哭,不由哑然失笑,道:好小啊!玫娘和青莲候在室外,当然听到了阿娜对可饕的耻笑和评价。

青莲:……阿娜太耿直了!玫娘:……阿娜太伤人了!这时候阿娜已经怀孕了,她也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唯一能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丈夫克慵的!虽然怀孕了,可是阿娜依旧性致勃勃,从发现怀孕到孩子出生前一个时辰,她从来没有停止过某种运动。

青莲记得很清楚,阿娜那天午睡,挺着大肚子和盈郎可饕进行了气氛友好热烈的两男一女活动,然后在一个时辰后产下了儿子栾秀文。

栾秀文满百天之后,玫娘想起《痴婆子传》中所说的不知其为盈郎者,大徒者,伯与叔者,翁与夫者,抑佛门弟子者。

子貌不偏肖,予亦不能决。

自思之曰:必有为之父者,她就拉着青莲细细地研究栾秀文的长相。

可是研究了很久之后,青莲和玫娘一致认为,阿娜的这个儿子谁都不像!玫娘好奇心大起,特别想去问问阿娜,她在这期间,是不是背着她和青莲,和别人有了那种事情。

当然,玫娘想到她的目的是寻找狐狸,这一丝理智令玫娘最终没有问出口。

玫娘努力回忆《痴婆子传》的剧情,知道接下来出场的男主角是阿娜妹妹的丈夫费公子,原本想着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谁知道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时候已经进入初秋了,恰逢栾翁的六十整寿,长子栾克奢回到府里,请了一个戏班来府里唱戏。

这日,玫娘被阿娜派了去沙氏那里取桂花,路过莲花池,听到两个小丫鬟在聊天。

其中一个声音有点尖锐的小丫鬟道:我觉得那个演旦角的香蟾最好看,又窈窕,又妩媚,又清艳,真是一个美少年……玫娘听到香蟾这两个字,一下子呆住了——香蟾不是应该在费公子后面出场么?怎么提前了?她决定去戏班子居住的梨花院去看看这个香蟾。

栾府的寿宴在晚上举行,戏班子也是在夜间演出,此时正是白日,因此当玫娘到达梨花院院外的时候,隔着院墙就听到了小戏子们吊嗓子的声音和琴师的琴声。

梨花院的大门虚掩着,玫娘一推就推开了。

散在梨花院各处吊嗓子的小戏子们听到开门声,立刻都停了下来,眼睛都看向门口立着的这个清丽娇美的丫鬟。

玫娘的眼睛扫过众人,发现都是一些清秀的小孩子,她略顿了顿,开口问道:谁是香蟾?众小戏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极妖媚女孩子似的小戏子清清脆脆道:香蟾在房里背词呢!另有一个回头大声喊道:香蟾,有人找!谁找我?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后面的房间穿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青衣少年推开门走了出来。

玫娘呆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连床大会玫娘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少年。

这个少年听声音那么低沉沙哑,谁知道见了真容,却是明月梨花般的一个美少年。

他生得同胡粼并不相似。

胡粼虽然俊美,却是不容混淆性别的那种美。

这个青衣少年却是带点女性化的那种美。

玫娘心中失望,面上却是不显,微笑着试探道:我是二小君房里的丫鬟绯桃,二小君想请香蟾过去呢!那香蟾似是十分傲气,美丽的大眼睛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带出三分笑来,声音嘶哑道:烦请姐姐带话,我今日嗓子肿痛,正在吃药,不好冲撞了二小君!玫娘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个香蟾虽然气质不像狐狸,可是还是有几分风骨的。

玫娘喜欢这样的人。

夜深了,上官阿娜却不肯睡,沐浴一番之后,换了红缎绣花抹胸,只在外面罩了一层素白半透明的披帛,又坐在妆台前妆饰良久,直到把自己打扮得恍若神仙妃子方才作罢。

青莲和玫娘都瞧出了她的反常,不由相视一看,彼此心中有数——上官阿娜每次着意妆饰,一定是佳人有约。

为了以防万一,玫娘找了个借口回房,取了青莲赠送的小匕首塞在腰间,这才走了过来。

窗外的月亮挂在中天,撒下万千清辉,上官阿娜端坐在窗前,似有所待。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青莲正要过去开门,上官阿娜突然道:走罢!她从锦榻上起身,整了整裙子向外走去。

玫娘忙问:小君,要不要打灯笼?阿娜头也不回:用不着!青莲拉了玫娘一下,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走到院门处,青莲疾步上前,打开了大门。

站在外面的人是大公子克奢的亲信小厮度香,他见到青莲,俊俏的脸上现出几分暧昧:二小君呢?隐藏在院门阴影里的上官阿娜上前一步:我在这里!度香后退几步,低头道:小君请!度香在前带路,上官阿娜走在中间,玫娘和青莲并排走在最后,一行四人分花拂柳走在花园的甬道中。

花园里种着桂树,桂花沁人的芳香在静夜中闻起来更加令人心旷神怡。

玫娘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她已经看出现在是往栾克奢的书房而去。

栾克奢的书房在栾府花园的另一端,是一个林中湖畔的二层小楼,非常的幽静,白日都少有人烟,更不用说夜晚了。

透过重重的花木,充作栾克奢书房的小楼隐隐在前——二楼上有灯火,隔着二楼的轻纱,看上去隐隐约约似是神仙府邸。

穿过密林,到了小楼之下,度香含笑引着阿娜等人上楼。

玫娘紧跟在阿娜身后,登上木制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四面镂空,罩着双层轻纱,里面灯火通明,四角分别点着四个金色烛台,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紫檀四柱木榻,上面铺着紫色锦缎,一个青衣少年被塞着嘴绑在木榻的柱子上,正在竭力地挣扎着。

玫娘认出他正是戏班子的小旦香蟾,不知怎么回事被栾克奢弄了过来。

她扫了一眼,发现栾克奢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宝椅上,而盈郎正站在他身后按捏着他的后颈。

见到阿娜,栾克奢目中现出几分淫邪来:阿娜,今晚来个连床大会如何?阿娜瞟了一眼香蟾,发现他虽然狼狈,却眉目如画窈窕清艳,心中满意,轻移莲步缓缓上前,涩声道:三男一女么?玫娘不顾青莲的拉扯,也跟了上去。

青莲只好也跟着她过去了。

栾克奢笑得更是□了,声音也带了股邪气:阿娜,咱们怎么快活怎么来,不好么?他鲜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一双眼睛扫过阿娜、阿娜背后的青莲和玫娘、度香以及绑在床柱上的香蟾,最后还伸出爪子拍了拍身后的盈郎。

玫娘见此情景,觉得恶心极了,她凑近玫娘低声道:小君,我和青莲下楼望风!阿娜眼珠子转了转,回头看了青莲和玫娘一眼。

她的这两个丫鬟,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一旦开苞,一定艳美不可方物,若是克奢得了她们,怕是对自己……她还是小心点好!好,你们下去吧!阿娜瞟了栾克奢一眼,轻声道。

栾克奢望着青莲和绯桃这两个小美人儿,心有不甘,却怕得罪了阿娜以后沾不得身,就想着以后再说,将来何愁没有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他笑眯眯看着青莲和玫娘离去。

玫娘故意绕了一点路,经过了绑着香蟾的床柱,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着匕首,把匕首的锋刃在床柱绑的绳子上用力抹了一下。

小楼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四周是一片高大的白杨树,初秋时分还没有落叶,茂盛的树冠把小楼围在中间,令人在远处看不清楚小楼里发生的一切。

青莲牵着玫娘的左手,走下了小楼,在白杨树下的一个青石板上坐了下来。

白杨树树干很粗,青莲和玫娘紧挨着靠在树身上绰绰有余。

青莲侧脸看着玫娘:玫娘,把右手伸出来!玫娘看了看她,笑嘻嘻地交出了手中的匕首。

青莲把匕首放进了鞘子里,塞进了玫娘的手里:爱管闲事!玫娘望着她,月色中她的秋水眼亮晶晶的:被绑着的那个美少年是戏班子的小旦香蟾。

香蟾若是愿意,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楼上的情形你也瞧见了,香蟾根本不愿意的!青莲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好了,我承认你是侠女还不成!玫娘瞧着她不乐意的模样,禁不住笑了,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青莲最善良了!青莲被她揉搓得受不了,只好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你的闲事了!这时二楼的无遮大会好像已经开始了。

青莲耳力极好,一边倾听,一边给玫娘做着现场直播:大公子在弄阿娜,盈郎和度香在帮衬。

大公子在弄盈郎,度香在弄阿娜。

大公子在弄盈郎,盈郎在弄阿娜,度香在帮衬。

大公子在看活春宫,盈郎和度香一前一后在弄阿娜。

……玫娘听得面红耳赤,下面已经有了反应。

她怕被青莲看出来,两腿紧紧并在一起。

青莲恍若未觉,依旧侧耳倾听并现场直播。

大公子歇过来了,看度香、阿娜和盈郎的春宫看得起火了,他去找香蟾去了!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楼上传来出来,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噗的一声,一个人从楼上轻捷地跃了下来。

青莲继续淡定地进行直播:大公子的物件被香蟾一脚踢残了,盈郎、度香和阿娜继续弄,香蟾跳楼了,毫发无损!香蟾从地上跃起,他看了镇定坐在一边的青莲和玫娘一眼,飞身跃出,几个提纵就消失在密林中。

玫娘和青莲相视一看,微微一笑,发出轻呼: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俩一起奔上了小楼。

二楼依旧灯火通明。

栾克奢赤身裸体,捂着下面身子虾米般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河蟹)吟着。

玫娘看向锦榻另一端——度香和盈郎把阿娜夹在中间,还在一前一后使力,阿娜浪(河蟹)叫着扭动着雪白的身子:……快到了!快到了……啊……啊……啊……她终于在度香和盈郎的夹攻中达到了顶点,三人软绵绵瘫倒在床上,挤在一起抽搐着。

玫娘看着已经疼昏过去的栾克奢,再看看这三个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栾克奢死活的男女,心中叹了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栾克奢的外衫,盖住了栾克奢。

看着眼前的情形,她和青莲也不能去叫人来救治栾克奢,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谁让他自取灭亡呢!青莲把嘴巴附到玫娘耳边,低声道:大公子这下子算是毁了!她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玫娘耳畔,弄得玫娘痒痒的,玫娘忙推开她,低声问道:咱就这么等着?青莲点了点头:咱俩等一下把二小君搀扶回去就行了!阿娜回过神来之后,果真指着昏过去的栾克奢,吩咐度香和盈郎道:这件事不要出去禀报了,你们俩在这里等着他醒来再计较吧!第二天,玫娘发现昨夜的事情好像一场梦,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戏班子一大早就不见了,而大公子再也不来找阿娜了。

有一次,盈郎和度香一起来和阿娜偷情,玫娘在外面听到盈郎告诉阿娜:大公子的那套器具算是被那个香蟾一脚给踢毁了,如今再也不会硬了,冰凉软绵,软皮管一般,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不想要了……玫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香蟾了,心中微微有些怅惘……怅惘过后,她仍在积极地寻找着狐狸。

八月十五中秋节,上官阿娜带了玫娘和青莲回娘家省亲。

在上官府,玫娘见到了阿娜下一个情人——鼻大如瓶的费公子!她还记得在《痴婆子传》中,阿娜和费公子偷情后发出感慨——谓鼻大而势粗者,其以虚语欺我哉。

翻译为大白话就是——世上的人说鼻子大唧唧就大,真的是用假话骗我啊。

想到这里,玫娘悄悄看了费公子好几眼,尤其是费公子那个号称鼻大如瓶的鼻子。

费公子剑眉星目,长相英俊,只是鼻子确实有点大……玫娘赏鉴完费公子的尊容,眼睛随意往后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此生以为再也看不到的人!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下午还有一更!☆、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徒设计玫娘眨了眨眼睛,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一身黑衣小厮打扮的香蟾立在费生身后,一脸的从容,只是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一下子破相了。

他瞧见玫娘看自己,调皮地挤了挤眼睛,依旧立在费生身后。

阿娜似乎是不肯辜负玫娘的期望,她总是按照《痴婆子传》的剧情安排进行各种活动。

当夜,阿娜的妹妹娴娟去内院陪阿娜的母亲去了,阿娜就留下青莲在房里,自己带着玫娘潜入了费公子居住的书房。

阿娜和费公子在房里颠鸾倒凤的时候,候在房外负责警戒的玫娘一脸尴尬,旁边就是同样尴尬的香蟾。

为了不那么尴尬,玫娘低声对香蟾道:咱们去那丛月季花前坐坐吧!香蟾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到了月季花丛前的木椅旁。

香蟾用衣袖扫了扫上面的浮灰,这才让玫娘坐下。

夜已经深了,一轮圆月挂在中空,四周静极了,书房里阿娜同费公子行房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先是咭咭嘎嘎之声,中间夹杂些唧咂之声,像狗舔米泔水一样;后来变成了啪啪啪啪的声音......玫娘和香蟾都很是尴尬。

玫娘眼睛四处乱瞟,香蟾低头不语。

为了转移注意力,玫娘开口问道:香蟾,你怎么不在戏班里呆了?香蟾闻言,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道:我原先是饿倒在路边被班主捡回去的,只可惜声音嘶哑没法学戏;现在脸上又添了这道疤,班主就把我赶了出去。

正好遇到公子,公子缺少小厮,我就毛遂自荐签了短约。

他微笑着看着玫娘:先挣口饭吃,以后再慢慢来!香蟾脸上虽然有了那道疤,可是这样在月下微微一笑,当真如月下梨花清丽难明,原先的女气一扫而空。

玫娘被他这样开朗的笑容吸引住了,盯着他看了好久,待发现香蟾幽深的大眼睛中显出诧异时,慌忙移开,自嘲道:香蟾,你生得太好看了,我都看得移不开眼睛了!香蟾飞快地瞟了她一眼,见她双目低垂,似乎是在害羞,这才笑道:若是以前,你这样说我会相信;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信呢!玫娘忙安慰他道:以前你看起来像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啊!真的吗?香蟾一阵惊喜,我最烦别人把我当女孩子了,谁敢把我当女孩子和娈童,我就揍……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看向玫娘。

他脾气有些暴躁,不知怎么的身手又好,因此胆敢侵犯他的人,都被他揍个臭死,栾克慵只是其中一个。

玫娘想起了被香蟾一脚踢成太监的栾克慵,崇拜地看向他:你真的很厉害呀!生而美丽,却又出身低贱,能够保护自己是多么难得的特质啊!香蟾被玫娘这么一夸,心里美滋滋的,开口问道:绯桃,你今年多大了?玫娘想了想才道:十八岁了!香蟾大眼睛亮晶晶:我十五岁了,我叫你绯桃姐姐好不好?玫娘点了点头:好啊!她很喜欢香蟾,很愿意当香蟾的姐姐。

阿娜这次同费公子盘桓良久。

玫娘和香蟾守在外面,一直到了半夜还没见里面消停。

香蟾早就开始打瞌睡了。

他刚开始的时候是脑袋往前一栽一栽,看得一旁的玫娘直笑。

过了一会儿,香蟾的脑袋靠在了玫娘的肩膀上,继续酣睡。

玫娘原想推开他,手都伸出去了,可是却闻到了香蟾身上一股清淡的香味,好像薄荷,又像梨花,她伸出的手缩了回去,闭上眼睛闻着,在这一瞬间,她在茫然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透骨的悲伤,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她来到这个艳情话本的世界已经好几年了,狐狸却不知道身在何方,她觉得很累很累……可是,她还会坚持下去,为了狐狸,也为了自己!这次赶车送阿娜回娘家的依旧是大徒。

大徒近来瞧着是越来越英俊了,也越来越会穿衣服了,挺简单的白布夹袍穿在他的身上,被他用了一根黑缎带拦腰一系,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用黑色缎带束住,其余披散在肩背上,凭空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他似乎对玫娘依旧怀着很大的兴趣,常常对玫娘示好,施展各种手段。

玫娘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日午后,青莲侍候着阿娜睡下了,交代玫娘到庭院外面把自己晾晒的衣物收进来。

玫娘刚脱了外衣准备睡觉,闻言很听话地出去了。

她正在庭院外收晒干的衣物,猛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她吓了一跳,身子一下子有些发软。

后面的人铁一样的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低下头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舔舐。

玫娘久旷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身子化为春水,依傍着身后的男子。

那人轻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敏感……玫娘听出来了,原来是大徒!她刚要挣扎,却被大徒拦腰抱起,向树丛里走去。

玫娘刚要呼救,嘴巴却被大徒用嘴堵住了。

大徒口鼻间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种甜丝丝的清香,玫娘很熟悉的味道……她终于肯定了,大徒就是秀僧!可是,她却要失身于大徒了。

玫娘被大徒摁倒在了树丛里的草地上,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大徒压在她的身上,英俊的脸上满是残酷的笑,他解下自己的腰带,把玫娘的手腕绑到了玫娘头顶的树干上,一边撕扯着玫娘的衣物,一边道:这一天我计划很久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死心吧……玫娘闭上了眼睛,闭着嘴唇抗拒着大徒舌头的进入。

大徒很快便脱下了她的亵裤,分开玫娘的双腿,硬邦邦的物件顶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第一百一十七章 柳叶茶水玫娘拼命地挣扎,可是男女之间天生体力的差异令她根本动不了。

正午的太阳很热,她很快便折腾出一头一脸的汗。

大徒的物件挤压着她的那里,堪堪将入;他的眼睛盯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玫娘不愿意看他,她闭上眼睛,已经无力反抗。

往日与狐狸的柔情蜜意如连放的画片一般在她的眼前闪过,来到《痴婆子传》中发生的事情也一幕幕闪现,她觉得好累好累,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可是狐狸却还无影无踪……不,还没有救出狐狸,她怎么能放弃!玫娘睁开眼睛望着大徒,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心思急转,开口道:大徒,你是秀僧,对不对?大徒闻言,下面的动作滞了滞,剑眉星目非常男性化的脸上现出几分腼腆来,瞧着十分的诡异。

他低头望着玫娘,眼神深情,声音温柔:秀僧是那些信众对我的称呼,我的名字叫李源,你叫我李源好了!玫娘终于确定了谁是秀僧,心里一喜,悄悄动了动下面,想离开他那套硬邦邦的大家什远一点,却被大徒发现了,他温柔地笑着,捏着玫娘的腰肢把她又拖了回去。

大徒用一种堪称温柔的眼神望着玫娘:玫娘,你只要从了我,我就带着你离开这个书中世界,你、我和红蕖从此生活在一起,快快活活一世逍遥岂不乐哉?玫娘竭力不去想下面的尴尬局面,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们是妖,我是人,我老了丑了,你们难道不会嫌弃我?大徒眯起眼睛笑得很温柔:你老了我们就把你吃了啊!人老了肉虽然有点干巴,但是多煮一会儿应该好一点!玫娘:……-_-|||大徒分开玫娘的两腿盘在了自己腰上,自言自语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是先做了再说吧!玫娘感到下面将被他突破,她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集聚着力量,准备一次实现自己的目标。

她到了此时,已经有了宁死也不能让秀僧得逞的决心了!正在这时,玫娘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瘦又小的香蟾,轻轻松松地单手拎起了身材高壮的大徒扔在了地上。

大徒正要爬起来,香蟾轻巧地跳过去,一脚闪电般踢出,大徒一下子飞起撞在了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玫娘双手被捆动弹不得,可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秀气的香蟾暴揍高壮的大徒。

她这时候非常庆幸,进入《痴婆子传》之后,秀僧和狐狸一样失去了法力!香蟾别的也就罢了,他的两条腿似乎特别厉害,每次单腿踢出,都像闪电一般又快又准又狠踢中大徒的要害。

玫娘忍不住出声给他鼓气,用力数着数:一,二,三!他是大坏蛋,香蟾,再踢!大徒在第三次被香蟾踢到石头上之后,一下子从眼前消失了。

香蟾站在那里,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再看看大徒消失的大石头,又看了看双手被绑在树上身子歪在地上的玫娘——他的脸突然红了,脸上那道伤疤似乎也红得发紫。

玫娘默默地闭拢了双腿。

她的裙子被大徒撕破了,亵裤被大徒扯开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怪异……香蟾把红彤彤的脸扭开,把自己的夏衫脱了下来,盖到了玫娘身上,然后过来开始解绑玫娘手腕的绳子。

玫娘一旦脱身,因为自知形象狼狈,飞快向香蟾道了谢,立即就准备离开。

依旧满面通红的香蟾叫住了她:那个,绯桃姐姐,那个,那个人怎么不见了?玫娘张口结舌,她也不知道大徒怎么不见了。

不过想到秀僧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心中欢喜异常,简直是欢欣鼓舞——不知道怎么回事,玫娘就是有一种感觉,比起秀僧,红蕖会很好对付,因为她觉得红蕖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她。

上官阿娜同费公子又抽空约了几次。

玫娘因为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被香蟾这个小孩子看到了,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她索性躲在房里,每次都推青莲陪着阿娜过去侍候。

在娘家住了六天之后,阿娜终于愿意回去了,却发现自己的车夫大徒不见了!经过一番扰攘之后,阿娜只好接受了车夫不辞而别的事实。

费公子作为妹夫,很有风度地站了出来,一本正经地对阿娜道:姐姐,让我的小厮香蟾送你回去吧!阿娜假意推辞了一番。

费公子更加豪迈了:姐姐,我把他送给你赶车好了!阿娜只得同意了。

玫娘回忆了一下香蟾的模样,最后的结论是香蟾的脸被那一道伤疤彻底毁了,又比先前长高长大了一些,大公子又外出经商不在府里,他应该是没问题的。

香蟾驾着马车把阿娜她们送到栾府就被安顿进了下人住的院子。

看着香蟾的背影,玫娘心里有些惆怅,她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阿娜主仆三人回到二房的院子,发现院门被打开了,进了院子,她们就听到了东偏房里传来的动静——二公子栾克慵回来了。

见到依然俊秀的二公子栾克慵,玫娘有点不是很开心。

她隐隐约约觉得栾克慵的出现和大徒的出现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联系……栾克慵和阿娜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他说不过阿娜,就偃旗息鼓缩回了他的东偏房。

而阿娜大胜而归,得意洋洋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到栾克慵进了东偏房,玫娘就有些犯怵,心里祈祷栾克慵不要叫她去侍候——她总觉得这个栾克慵虽然被阿娜骂为阉寺,可是对自己一直很有性致。

玫娘正在心中默默祈祷,就听到栾克慵那贱人冷冷的声音——绯桃,过来侍候我换衣服!玫娘:……你都回家多久了,难道一直没有换衣服么……往日她不想去的话,就把青莲推出去的。

可是青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表现得很怕栾克慵。

她看向青莲。

青莲一看玫娘看她,脸都吓白了,眼睛眨啊眨,结结巴巴道:我,我得去解手!她很没义气地抛下玫娘,自己离开了。

玫娘:……她很快想起上次青莲那么怕栾克慵,却依旧去救自己的事情了,心中释然,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玫娘在心里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悄悄跑到了西偏房,从褥子下面掏出了青莲送的匕首。

谁知道,栾克慵这次却没出什么幺蛾子,真的只是让玫娘侍候着他换了衣服,净了面又洗漱了一番,然后晚饭都没吃,就睡了!玫娘离开了栾克慵的房间,默默地摸了摸腰间藏的那把小匕首,决定继续提高警惕,不能给敌人一丝机会。

秀僧,或者说李源已经被勇敢的神腿小少年香蟾给踢没了,那在这个《痴婆子传》的书中世界里,玫娘的敌人只剩下一个红蕖了。

玫娘一直到睡下,一直在想到底谁是红蕖。

现在来看,栾克慵的嫌疑是最大的!玫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天仙佳人下凡尘,能够吸引得一个那方面萎了的男人对着自己重振雄风。

她认为自己得好好防着栾克慵。

第二天晚上,栾克慵没有叫玫娘过去侍候,而是把青莲叫去了。

玫娘侍候着阿娜卸妆梳洗,心里却像猫抓一样不安生,很怕青莲被栾克慵给怎么了。

阿娜睡着之后,本该在阿娜拔步床的脚踏上陪宿的玫娘悄悄离开了阿娜的卧室,去了青莲的卧室西偏房。

西偏房的门缝里透出了些灯光,看来青莲已经回来了。

玫娘敲了敲门,已经换上了白绸中衣的青莲开门把玫娘迎了进去,低声问道:绯桃,你怎么还不睡?玫娘直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眼睛望着青莲:我担心你呢!又问:青莲,二公子没怎么你吧?青莲摇了摇头:就是让我为他熬了一壶柳叶茶!柳叶茶?玫娘有点惊奇。

就是那种簸箕柳的叶子熬出的红色的茶水,涩涩的,兑上蜂蜜很甜!青莲回答道,二公子只喝了一碗,余下的都赏给我了,给你倒一杯吧!玫娘点了点头。

她还真没喝过柳叶茶,她属狗,好奇心特别强,听青莲这一说,她倒是真想喝点尝尝。

青莲走到方桌前,拎起茶壶倒了两碗红色的微微粘稠的茶水,一碗给了玫娘,一碗自己喝了。

玫娘觉得这个柳叶茶除了甜,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味道,就又喝了一碗。

青莲喝完茶,收拾了茶碗,就预备着要睡了。

玫娘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孤清,有点寒冷,老想挨着青莲,获得点温暖,她忍不住对青莲撒娇:青莲,我想和你一起睡……好呀!青莲笑着看了她一眼,小君夜里睡得稳,根本不需要人,咱俩明早再去侍候好了!嗯……玫娘觉得自己好渴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歪在了床上,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躯壳,青莲的声音似乎很远很远:……绯桃,我帮你脱了衣服吧……☆、第一百一十八章 试试大小玫娘知道青莲在给自己脱衣服,她想说不用,想说自己脱就行了……可是,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身处一个无底漩涡,灵魂被迅速抽离旋转。

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玫娘模模糊糊觉得,柳叶茶应该是有问题的……早上醒来的时候,玫娘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发现身上完完整整穿着中衣和亵裤,就连腰带就系的好好的,还是原来的蝴蝶结——昨夜是一场梦么?玫娘闭上眼睛,竭力回忆昨夜临睡前发生的事情,可是想到最后,脑子里一直是一盆浆糊,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的手悄悄伸进了亵裤里面,摸了摸,发现还真有点潮湿。

玫娘的身子瞬间僵硬。

她感觉了半日,觉得下面既不酸痛,又没有别的特殊感受,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玫娘正在专注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忽然听到咣啷一声,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马上停止了一切动作,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一身青色衣裙打扮得清清爽爽的青莲提着一壶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玫娘乌溜溜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大眼睛,细长的眼睛就眯成了一线天,有些发白的嘴角弯了起来:绯桃,我把水和青盐都拿来了,你赶快起来洗漱吧,小君怕是要醒了!玫娘在青莲的帮助下梳了头发洗漱完毕。

她想问青莲是什么时辰了,看青莲背对着她在叠衣物,就在青莲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青莲,现在是什么——青莲被她拍中肩膀,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

玫娘看她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也白了,忙凑了上去,盯着青莲的眼睛:青莲,你怎么了?青莲强笑道:没什么!她转身打算离开,却被玫娘拽住了手腕拽了过来。

玫娘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扯开了青莲的衣襟,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白色中衣。

青莲大惊,一边推拒一边后退:绯桃,你要做什么?玫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手拽着青莲的手腕,一手解开了青莲的腰带,扯开了她的中衣。

青莲的身上全是红肿的鞭痕!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鞭痕,玫娘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

她轻轻脱去青莲的中衣。

玫娘的动作很轻,可饶是如此,青莲依旧疼得咬住了嘴唇。

她的背部布满了红肿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皮开肉绽,露出了鲜红的血肉!是他做的,对不对?是二公子?玫娘含泪的眼盯着青莲,他为什么打你?他凭什么打你?青莲移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她上身什么都没有穿,赤露在清晨的寒气中,可是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细长秀丽的眼睛里带着一汪寒意,唇角有意似无意勾起一抹苦笑,却什么都不说。

玫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很想冲上前,摇晃青莲,把她的答案摇出来,可是看到青莲满身的伤痕,她舍不得让她再受苦。

二公子就是红蕖,对不对?玫娘盯着青莲的眼睛,缓缓问道。

二公子?青莲仿佛被惊住了,忙不迭地做出了回应,不……红蕖?红蕖是什么意思?哈哈!玫娘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低下头,默默地思考着如何对付二公子栾克慵。

侍候阿娜起床之后,玫娘寻了个空隙,去东偏房去找栾克慵去了。

可是,东偏房门上却挂着一把红铜锁。

青莲走了过来,在她身后低声道:老太爷今天一大早派人把二公子叫了过去,让他去长安替自己去老友家吊孝。

二公子早饭没吃就出发了!玫娘:……她实际上是有些庆幸的,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二公子呢!长安路途遥远,栾克慵一去就是两个月。

栾府的三公子栾克饕成亲他都没有回来。

阿娜把院子让给了新婚夫妇,自己带着绯桃和青莲搬入了花园西边的朱楼。

这时候阿娜的儿子栾秀文已经两岁了,还起了个大名叫栾绳武。

栾府开蒙一向比较早,就给他请了一个姓谷的先生。

栾府把谷先生安置在了朱楼东边不远处的一座二层木楼,一楼用作学堂,二楼用作谷先生日常起居。

阿娜很爱儿子绳武,对绳武的先生谷先生也很关怀,天天派青莲去给谷先生送精心准备的酒菜和精美的果品。

玫娘一直在操心到底谁是红蕖,因此很晚才发现了阿娜的异常。

已是深秋的天气了,寒气逼人,可是阿娜常常穿着暴露的衣物登上二楼,站在东边的窗子前搔首弄姿媚眼乱飞。

阿娜也不大同公公栾翁、盈郎、妹夫费公子和小叔子栾克饕来往了。

玫娘偶然间问了一句:二小君怎么不待见盈郎他们了?阿娜把她当做心腹,又知她嘴严,当下就愤愤道:公公年纪越来越大,对房中之事渐渐没有兴趣了(翁渐年迈而意亦稍弛);盈郎太不济了,每次刚进去就射(就甫立御予,而又汨汨自流矣);妹夫每次都不持久,很快就射了(恨费不能忍,须臾而溢);至于小叔,他的唧唧也太小了吧!玫娘⊙﹏⊙b汗:……一日傍晚,秋风瑟瑟,落叶飘零,玫娘穿着夹衣还有些冷。

她给阿娜取了厚衣服让阿娜穿,却被阿娜扔在了床上。

阿娜自己找了半日,穿了一件夏日所穿的鸳鸯戏水抹胸,没穿襦衣,直接在外面罩了一层裘皮。

阿娜不言不语上了楼,玫娘见青莲正在楼下给小公子和谷先生准备食物,就自己跟了上去。

阿娜上楼之后,直接走到向东的窗子边,推开窗子远眺。

玫娘立在一旁,心里还在疑惑:阿娜怎么变得如此诗意了?还会欣赏萧瑟秋景了?阿娜看了一会儿,忽然解开了裘衣的绊子,露出了里面的抹胸,又把手伸到裘衣下,解开了抹胸。

玫娘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阿娜的抹胸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对白嫩丰满的大咪咪。

阿娜也不怕冷,抹胸掉了也不急着拢起裘衣,而是侧身用胳膊把胸前两团雪白挤在一起,轻轻地摇晃着身子……玫娘看得目瞪口呆,忙探身往前去看,谁知道正好和香蟾对上了眼。

两个月没见,香蟾似乎又长大了一些,他站在东楼的西窗,俊俏的脸通红,大眼睛瞧着玫娘,然后用手指做了个闪开的手势,很快就不见了。

玫娘这时候才看到站在香蟾旁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又高又壮的英俊男子。

她先闪身,躲在一边回忆了一下《痴婆子传》的情节,已经明白了,这就是阿娜此生最爱的情人——谷生!她看了阿娜一眼,发现阿娜痴痴地看着东楼窗内的谷生,而谷生亦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阿娜……的酥(河蟹)胸。

玫娘觉得阿娜和费生的眼神交流太缠绵了太肉麻了,她效仿香蟾,悄悄下了楼。

到了楼下,青莲还在给小公子准备食物。

玫娘随口问道:香蟾不是费公子给咱们小君的车夫么,怎么成了谷先生的小厮?青莲一直负责给小公子和谷先生送饭,深知底细,她低着头道:咱们小君又把香蟾送给了谷先生!玫娘哦了一声。

青莲整理好了食盒,正要往谷先生那里去送,就听到阿娜的声音自楼梯上传了过来:青莲,且等一等!阿娜裹紧裘衣,慢慢地下了楼。

她看一眼青莲,再看一眼玫娘,又看了一眼青莲,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两个侍女,玫娘似乎更媚更吸引男人,就开口道:今日玫娘和青莲一起去送吧!玫娘青莲看向阿娜:……一个食盒而已,用得着两个人么?阿娜妩媚一笑,哑声道:青莲去东楼把我儿绳武接回来;玫娘别急着回来,天色将晚,玫娘侍候着谷先生用了酒菜,再替我试一试……她话未说完,却低头不再说了,吃吃笑了起来。

青莲听明白了,不由皱起了眉头,厌恶地瞧着阿娜,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握了起来。

玫娘没听懂,她看着笑得怪怪的阿娜,傻乎乎问道:小君,试一试什么?阿娜抬头笑:傻丫头,替我试试谷先生的唧唧大不大,持久不持久,试试他的技术如何!玫娘:……阿娜,你,你,你还是含蓄点吧……☆、第一百一十九章 浪女荡男青莲正要说话,玫娘给她使了个眼色,青莲就不再开口了。

青莲提着食盒,玫娘随着她,两人一起往东楼走去。

从阿娜住的东楼到谷先生给栾绳武授课的西楼,需要经过一个月季花圃,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月季花叶落花残,一派破败景象。

玫娘默默想着心事。

她还没找到狐狸,虽然已经找出了秀僧,可是还没有找到狐狸,想到狐狸失去了法力失去了记忆,有可能正在什么地方受苦,她的心就像油煎一样。

按照当初秀僧的约定,狐狸一定是在《痴婆子传》中出现过的人物,所以即使阿娜不提出来让她去看,她也预备去看看这个谷先生到底是不是狐狸。

当然,从外形上看,谷先生是和狐狸一点都不沾边的。

方才在二楼窗口,她已经看到谷先生的尊容了,谷先生三十岁左右,又高又壮,相貌英俊。

而狐狸的人形则是苗条修长的美少年……玫娘抬头看向前方一朵在寒风中瑟缩的粉红月季花,狐狸的模样立时在脑海中浮现——细挑身材,爱穿宽松的白丝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丝袍上,肤色白皙,脸型瘦削,俊秀异常,绿宝石般的眼睛眼角狭长眼尾上翘……她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青莲走在前边,半晌没有听到玫娘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玫娘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泪雾,看着令人怜惜。

她退了一步,牵着玫娘的手往前走:玫娘,有我呢!玫娘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

她其实是不怕那个谷生耍流氓的,因为有香蟾在那里!想起小少年香蟾那快如闪电的长腿,玫娘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她和香蟾仿佛天生很有缘分,她一想到香蟾,就觉得香蟾可爱可亲……她转瞬就想起了《痴婆子传》中提到的有关香蟾的描写——阿娜终于勾引到了比自己小的多的美少年香蟾,在床上快活之余,道:玉人也,王子晋耶,其潘安仁耶?她是真的喜欢香蟾的美色。

玫娘这时候发现按照剧情,阿娜可是要染指香蟾了。

她计算了一下香蟾和阿娜的年龄差距,最后只得默默地吐槽阿娜口味重,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少男也下得了魔爪……青莲和玫娘到了西楼,香蟾迎了出来。

他刚刚度过变声期,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玫娘目测了一下,觉得他看起来已经超过自己了。

香蟾脸上原本酷酷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寒意,可是一看到玫娘,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可是清澈的眼睛马上变得柔柔的,看向玫娘:小公子带着小厮去看老太爷去了,你们进来吧!谷先生果然是仪表堂堂的模样,举止看起来也很正常。

只是他看到玫娘之后,眼睛一亮,眼睛如同带了钩子一般,剜了玫娘好几眼。

玫娘也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心想:你这是还没见到阿娜,见到了阿娜,你还对我这么注意,那你就有可能是狐狸了!青莲摆好了饭食,给玫娘使了个眼色。

玫娘知道她是要开口给阿娜拉皮条,就对香蟾道:香蟾,你不是说想让我帮你洗衣服么,我和你一起去拿吧!香蟾闻言,挑了挑墨画一般的秀眉,和玫娘一起出去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楼前的女贞丛前,并排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秋风中摇晃的花木影影绰绰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玫娘有点冷,感受到香蟾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很想靠近,可是想到不知所踪的狐狸,她忍住了。

香蟾距离玫娘很近。

他悄悄看了玫娘一眼。

玫娘眼睛很好看,五官并不算美,可是他却总是想看她,想接近她,真不知道为什么。

香蟾生得美,在戏班里的时候,随着班子到贵人家里唱戏,常被那些男男女女调戏,因此脾气暴躁,性格也怪异了起来,不光讨厌男的,也讨厌女的……直到见了玫娘。

他又瞧了发呆的玫娘一眼,心想:难道是我情窦初开,喜欢上玫娘了?只是玫娘怕是十□了,可是我才十五岁啊……青莲没多久就提着空食盒出来了。

玫娘和香蟾道了别,迎了上去。

事情成没有?玫娘低声问青莲。

成了!青莲瞅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后,就告诉小君,说谷先生很喜欢她!玫娘:……她已经断定如此没有节操的谷先生,一定不会是狐狸。

既然不是狐狸,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该睡觉了,玫娘正要回自己房间,却被青莲拉住了:你今晚和我睡!玫娘:……干嘛?青莲一脸的严肃:今夜子时谷先生要来,我怕他和小君……玫娘想起阿娜喜欢多人同睡的恶趣味,忙道:好啊!青莲和玫娘并排睡了。

睡到了半夜,玫娘被热醒了,发现自己被青莲搂在了怀里,青莲身上火力大,捂得她出了一身汗。

玫娘刚把青莲的手臂拿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她刚要起来,睡在外面的青莲就睁开了眼睛:我去!青莲披上外衣出去了。

没多久,青莲就回来了。

她细心地闩上门,在玫娘身旁躺了下来。

玫娘侧身望着青莲:青莲,刚才没事吧?青莲躺好,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有事?玫娘惊:啥?青莲想了想如何措辞:姓谷的摸我的……咪咪和……屁股……玫娘:呃……姓谷的好恶心!青莲很淡定:我在他肚子上捣了一拳。

玫娘:这还差不多!玫娘和青莲注定要有一个无眠的夜。

同青莲隔了一道薄木板的隔壁,正是阿娜的房间。

没过多久便开始热闹地响了起来。

阿娜和谷先生刚开始好像是在竹制躺椅上行事,先是一阵极有节奏的竹椅发出的咭咭嘎嘎之声,又夹杂些唧咂之声,像狗舔米泔水一样。

夜静极了,玫娘甚至能够根据听到的叽叽嘎嘎声的轻重疾徐,猜测到阿娜和谷先生动作的快慢轻重。

叽叽嘎嘎声停了停,很快就开始响了起来,阿娜娇俏的声音也开始响起:一、二、三、四、五……五十……忽然的卡塔一声,接着就是阿娜吃吃的笑声,数数倒是停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开始了吱吱呀呀扇扇子般的声音,中间夹杂着阿娜的高声浪(和谐)叫。

谷先生的喘气声越来越响,一阵笑声之后,又开始了啪啪啪啪打屁股似的声音……玫娘实在是烦躁极了,起身看了看青莲。

,发现青莲蜷缩这身子似乎睡得正香,只好又躺了回去。

她躺下之后,背对着她的青莲睁开了眼睛。

阿娜同谷先生当真是床逢对手□遇猛男,很快便好得蜜里调油一番。

对于玫娘来说,唯一的烦恼就是虽然得到了阿娜,可是谷先生那双贼眼还是老是看她,令她恨不得让香蟾一脚把姓谷的踢成太监。

这一日,阿娜喝鸡汤的时候,把玫娘叫了进去,指着一碗鸡汤道:玫娘,天冷了,喝碗鸡防寒吧!鸡汤是青莲熬的,玫娘不疑有他,端起了喝了。

鸡汤很香浓,大概是加了天麻等药物的原因,味道有些怪。

她放下碗之后,阿娜笑着道:青莲带着绳武去老爷请安了,你陪我去看看谷先生吧!主仆俩一前一后去了西楼。

香蟾不在,好像是去外面给谷先生买书去了。

阿娜进了谷先生的卧室,临进去,交代玫娘道:你在这门口给我守着,我叫你的时候就进去给我送水!玫娘虽然略有些尴尬,却还是答应了。

谷先生身材高壮,力气也甚大,他抱起身材丰满的阿娜就进了卧室。

卧室里先是一阵调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床铺的叽叽嘎嘎声。

玫娘发现这两人真是夸张,连卧室门没关就开始干上了。

她低头不看他们,起身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玫娘知道谷先生天赋异禀时间很长,就不再守着了,而是去给他们端水去了。

取了水过来,她又在凳子上坐下,守在卧室外面。

这时候卧室里的动静更大了。

玫娘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异常,身子热热的,下面一阵阵地涌出热流,而且身子空的难受……☆、第一百二十章 最终合体她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挣扎着想要离开,身子却酸软难当,根本没法移动。

浑身赤(河蟹)裸的谷先生打开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淫(河蟹)笑,看着玫娘在地上挣扎。

卧室门开着,阿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我都答应把绯桃给你弄弄了,怎么还这么犹犹豫豫?快点进来吧!谷先生弯下腰,打算抱起玫娘。

玫娘虽然被春(河蟹)药控制了,却极力挣扎着。

谷先生大笑:绯桃,你喝下了药性很强的颤声娇,没有男人和你交合的话,你怕是要……他呵呵笑了起来。

青莲遵从阿娜之命,带着小公子绳武去给老爷请安。

把绳武送到了正院之后,青莲忽然觉得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想起阿娜交代她熬的放了天麻的鸡汤,想起谷先生对绯桃觊觎的目光,想起阿娜脸上神秘的笑……青莲忽然明白了——绯桃!是绯桃要出事!青莲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她向花园疾奔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到栾府的,只有二公子栾克慵知道她的过去,他总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威胁她帮助自己占有绯桃,可青莲却早已在自己是女人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绯桃!她宁愿自己被栾克慵鞭打,也一定要护住绯桃不被他染指!青莲飞快地跑着,阿娜的东楼里没有人,她又奔向西楼。

咣当一声,青莲撞开了楼门。

玫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谷先生撕扯得乱七八糟,上身只余下抹胸,下面裙子还在,可是亵裤已经被撕扯掉了。

她闭着眼睛满脸潮红,却一直在挣扎着。

正在拉扯玫娘的谷先生抬起头看着青莲,脸上带着不屑:青莲?你来做什么?爷看不上你,给我滚出去!青莲立在那里,细长的眼睛眯着,一动不动,藏在袖中的两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

谷先生正要开口驱赶她,卧室里的阿娜等得着急,随手拿了条薄被裹着自己赤(河蟹)裸的身子,摇摇摆摆走了出来。

她看见立在楼门处的青莲,也只是娇笑了一声,眼中媚意流转:要不,让青莲也来吧!阿娜说着话,扭着腰又往前走了一点,妖媚的大眼睛瞅着谷先生:我们三女战你一男,真是便宜你了!谷先生伸手在她胸前捏了一下,也不管青莲了,俯身就要去抱已经半昏迷的绯桃。

青莲眼睁睁看着他去抱绯桃,心中似乎燃起了滔天的火焰,烧的她五脏欲焚。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力量似乎充盈了她的四肢百骸。

在谷先生的手即将触到绯桃的那一刹那,青莲终于出手了。

她闪电般冲了过去,两手扼住谷先生的喉咙,卡塔一声,谷先生的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

他的尸体嘭的一声,倒在了阿娜的眼前。

阿娜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看着脑袋被扭断的谷先生,再看看忽然变身为俊美男子面色狰狞的青莲,她想要逃走,可是脚已经软了。

青莲立在那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男子,他浑身充盈着力量,听力、视力和速度都达到了一种极高的程度,但是他的脑子混沌一片,只有一个意念——杀死阿娜!杀死所有伤害绯桃的人!他遵从自己的意念,弯腰捞起阿娜,右手一转,扭断了阿娜的脖子。

青莲抱起阿娜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污浊与淫(河蟹)乱的地方。

大雨磅礴,浇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对于突然变化的身体和突然觉醒的能力,他不知道如何驾驭,只知道,自己要保护好怀中这个女人,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人。

青莲怀中的玫娘被药力所困,一直在扭动着挣扎着。

磅礴大雨并没有浇熄她的欲望,反倒令她的欲念更炽。

她扭动着玲珑有致的身子,竭力贴向抱着自己的那个坚硬冰凉的男体。

她闭着眼睛仰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她笑着把身子贴向那具身体,两腿缠在对方劲瘦的腰上,她摸到了他勃(河蟹)发的器官,正抵在她的小腹……青莲乍然从女变男,他知道绯桃要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他抱着绯桃在雨中茫然四顾,终于奔向东楼自己的房间。

刚把绯桃放到床上,青莲正要离开,绯桃赤(河蟹)裸的身子就贴了上来,柔软的双臂缠住了青莲。

被药力所控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个漫长的梦里面,她身体之内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亟需填满,而她亲爱的狐狸,就在她的眼前……青莲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斩断,他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被绯桃一下子推倒在床上。

玫娘被药力所控,化身色(河蟹)魔,扯去了青莲的亵裤,坐了上去……青莲自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女的,她虽然看惯了阿娜混乱的床事,可是对于男的该怎么女的,却很一直模糊。

他什么都不懂,又不忍心伤害神志不清的绯桃,只能竭力忍耐着,忍受着绯桃骑在自己身上摸索挪动。

玫娘很奇怪狐狸怎么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她终于找到了狐狸的那里,抬高身子对准位置慢慢坐了下去。

青莲觉得随着玫娘的动作,自己下(河蟹)体多出来的那个物件像是被一个湿湿暖暖的东西给紧紧的包裹住了,美好得他都想叹气了。

他抬头看了过去,发现自己那个物件已经进入了绯桃的体内。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是身体却有了自己的反应,开始挺动着上下移动。

青莲的大脑一片混乱空白,完全没有了想法,只能凭借本能活动着,感受着陌生的快(和谐)感。

玫娘嗯嗯啊啊的声音唤醒了他,他忙停下抽(河蟹)插的动作,身子再度僵直。

他一停下来,玫娘就急不可耐地自己动了起来:狐狸,快动啊!快啊!青莲不知道她为何叫自己狐狸,他不忍心看她着急,试探性的慢慢挺动身子……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达到高(河蟹)潮的青莲终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原来,我就是狐狸……胡粼睁开了眼睛,发现他和玫娘已经离开了《痴婆子传》,此时正处于一个桃花盛开的小院里。

这个院子并不大,却是满院的桃花满眼的粉红,正在盛开的桃花散发着清香,令人依旧如在梦寐。

胡粼抱紧依旧在昏迷的苹果,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明两暗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家具,却落满了灰尘。

胡粼一手抱着玫娘,一手轻轻挥动,念出咒语。

积满灰尘的房间被柔和的白光拂过,立刻变得光洁如新。

胡粼把玫娘放在了舒适洁净的床上,低头看着玫娘。

他的心中波荡起伏——原来,他的玫娘那样爱他,那样勇敢,为了他也进了《痴婆子传》里面。

这个梦是那样的漫长,结局却是那样的美好,她终于能够和亲爱的狐狸在一起了。

玫娘甚至不愿意醒来,却被一个吻唤醒。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狐狸,感觉依旧还在梦里面。

胡粼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笑着道:傻玫娘,我们已经出来了!玫娘愣了一会儿,突然爬了起来,抱住胡粼对准胡粼的红唇,用力吻了下去。

那么清甜,那么柔软——是狐狸!她放开胡粼,瞧着胡粼,甜甜地笑了。

胡粼也望着她笑了。

他从随身囊内取出了一套衣物递给玫娘。

玫娘穿衣服的时候,他轻轻道:那个桃花精秀僧化身大徒,莲花精红蕖化身栾克慵,现在都出了《痴婆子传》,我们等着他们好了!在玫娘担心的目光中,胡粼微微一笑,这一笑如同云破月出昙花盛放,端的是静美无垠:玫娘,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他放开了玫娘,转身道:青槐进来吧!一身青衣的青槐笑嘻嘻走了进来,他被秀僧吸进了《痴婆子传》内,也丧失了记忆,如今被胡粼救了出来,当即恢复了记忆。

胡粼走了出去,设了个结界保护玫娘。

青槐留下保护玫娘,他笑着让玫娘猜自己在《痴婆子传》内是谁。

玫娘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不就是香蟾!青槐摸了摸头:……你猜到了……玫娘:多好猜啊!胡粼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身穿白色丝袍,衣履洒然,悠闲地走了进来。

玫娘:秀僧呢?胡粼:那个桃花精啊,被我打回了原形,被天神收去了!玫娘:红蕖呢?胡粼:被我禁锢在一个臭水塘里了,不熬个几百年,是无法脱身了!玫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在秀僧的这个房子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玫娘要求去看自己的爹爹,却发现胡粼的神情有异,忙问:狐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胡粼这才道:玫娘,现在已经是三百多年后了……玫娘呆住了。

良久之后,她才道:狐狸,带我去看看我的家吧!胡粼带着玫娘瞬间移动来动,回到了玫娘的家乡须水镇。

原来,三百多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她的家乡须水镇早已消失在战火中,如今成了一望无际的麦田,只有镇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还在顽强地活着。

三百多年过去了,原来的繁华村镇早已不见,原来的街市也化为无有,当年镇子西边的大河变成了一条小河,还改道了……玫娘的爹爹当然已经不见了,连坟墓都没有找到,大概已经湮没于哪个荒草土堆里了。

离开须水镇的遗址,胡粼带着玫娘一起去了刘家庄园。

昔日辉煌一时的刘府,因为老大和老三分家,闹了很久,后来就败落了。

蒙古大军侵入,已经没落的刘氏庄园又被蒙古大军洗劫后付之一炬,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暮色苍茫中,一只寒鸦飞过,嘎的叫了一声。

玫娘同狐狸在桃花庵住了下来。

青槐当然是同他们夫妇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青槐化身为一个小厮,玫娘想起青槐做过很长时间的女孩子,就非要逼着青槐还变成女孩子。

青槐当然不愿意,每次玫娘一逼他,他就变成了一棵老槐树守在门外。

玫娘没奈何,只好随他去了。

玫娘同胡粼还是没有孩子。

胡粼倒是无所谓,玫娘经历了《痴婆子传》之后回到人间,发现世事沧桑,人生短短百年,每个人都终将离开人世,她对于有没有后代也变得无所谓了。

玫娘和胡粼一直很恩爱。

狐狸一直陪着她,随着她年龄的变化变幻着自己的外形,一直到玫娘年老死去。

玫娘去世之后,胡粼和青槐一起把玫娘埋进了桃花庵的院子里。

埋葬了玫娘之后,为了玫娘变身老人的狐狸并没有哭。

他变回了少年的模样,长发披散,一身白衣站在玫娘坟前,绿宝石般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含着一抹水意,嫣红的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玫娘,等着我去找你哦!你若是敢在我找到你前嫁给别人,我先把那人千刀万剐,然后把你抢走!玫娘终会转世,他还要去寻找她,然后和她快快活活在一起。

经历了那么多世,玫娘已经成了他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胡粼闭上了眼睛,忍了半日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他张开双臂,缓缓念动咒语,桃花庵立刻被柔和白光包围,瞬间消失在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结束,下卷该乡村种田了~谢谢绿禾的地雷,好爱你哦~☆、第一百二十一章 雨中初遇大清乾隆四年,南阳府的附廓县南阳县西郊便是著名的诸葛庵,诸葛庵西边的丘陵地带长满了白连树,俗称白连树岗,白连树岗里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因村口安放了两座高大石碑,所以村子被人称为双石碑。

双石碑村绝大部分人家都姓张,外姓只有一家——村东的李家。

李家的当家的李老大是上门的女婿。

他是一个手艺人,以雕花为生,是南阳城西郊远近闻名的雕花匠,专做各种雕花木器。

他原来是山东菏泽人,家里的田地被满族老爷圈走,父母双亡,只得四处流浪,却在流浪过程中学会了一手雕花手艺。

流浪到了南阳府城西郊的双石碑村,他对村西张老实家的独女一见钟情,多情的他为了爱情,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

丈人丈母死了之后李老大就成了一家之主,他和妻子张氏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张毅和女儿玫娘。

儿子张毅随了妻子的姓,接了丈人家的香火。

李老大一直盼着再生一个儿子好随自己的姓,可是一直失望,熬到了四十岁了,他觉得自己怕是生不了姓李的儿子了,就给女儿玫娘取了个大名李玫,权作男儿教养,还让女儿李玫和儿子张毅一起跟着自己学起了雕花手艺,想着将来寻一个上门女婿,好接替自己李家的香火。

张毅的长相随父亲,浓眉大眼高身材,性格随母亲,很是沉稳;而李玫的长相随了母亲,柳叶眉秋水眼,很是美丽,性格却随了父亲,有点多情。

对于十六岁的儿子张毅,李老大是放一万个心;对于十四岁的女儿李玫,李老大是担足了一万个心——才十四岁的李玫,已经有点他年轻时候只看长相的多情劲儿了!正是四月底的时候,柳絮飞罢杨花飞舞,麦田里的麦苗已经绿里泛黄了,再过十几天就该收割了,可老天不做美,偏偏下起了细雨。

李老大家里因为会手艺,所以称得上是村里的小康之家,经过多年积攒,也在村西买了几亩地。

这时候他家地里的麦子也快要熟了,却下起了这该死的雨。

李老大坐在院子里面简陋的工棚里,一边拿着刻刀在一块木板上雕刻着,一边高声骂着娘。

张毅坐在一边,似乎没听到父亲的喝骂,一板一眼地做着自己的活。

李玫坐在工棚的最外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朝北的大门,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拿着刻刀刻了几下,就抬起头往外瞄一眼。

李老大骂完了老天,开始骂村西的张富强,张富强是双石碑村首富,女儿出嫁让李老大刻了全套的精细家什,却赖着工钱不给。

张富强老婆会生,除了小女儿之外,整整生了四个儿子——张小一、张小二、张小三和张小四。

李老大是外来户,又害怕张富强那四个高大的儿子,不敢上门去要,只好在家骂一骂过过嘴瘾了。

在张老大的嘲骂声中,听力极好的李玫依旧听到了自家大门外自西而东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一个熟悉的清朗男声。

李玫忙看向李老大,低声道:爹,张小四儿过来了!李老大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做出低头认真做活的样子来。

张毅抿嘴低头笑。

李玫悄悄地抬起头,盯着大开的大门。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同一个矮胖的老人说着话一前一后经过大门,李玫瞪圆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个青年的背影,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那那青年快要走出她的视线了,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双眼皮大眼睛深深地看了李玫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那青年离开好久了,玫娘的心依旧在怦怦怦怦乱跳。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家空荡荡的大门口,一颗芳心早随着那英俊青年离开了……李老大嘲骂了良久,有些口干,就去堂屋找老婆要水喝去了。

见父亲离开,张毅才开口劝妹子道:玫娘,你和张小四儿是不可能的,一是张小四儿今年二十岁了,你才十四岁,张小四儿最迟今年就得成亲,他能等你?二则是张小四儿家比咱家有钱,他爹怕是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听着哥哥有理有据的话,李玫却是嗤之以鼻:我是自己偷着喜欢他的,张小四儿自己还不知道呢,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说那么多,哼,都是白说!张毅没说话,默默地做着手里的活儿。

他是男的,怎么会看不明白张小四儿看自己妹妹的眼神?不过,没啥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妹妹好了,免得她芳心荡漾。

李玫一边做着活儿,一边想着心事。

张小四儿家是在西边,他却和他爹去了东边。

他们父子一定会在晌午前经过自己家回家的……快到晌午了,李玫抛下哥哥,起身回了自己的西屋。

她关上门先用井水洗了脸——昨夜刚洗过头发擦过澡,倒是不用再费事了。

坐在窗前,李玫对着巴掌大的一块菱花镜,用眉石描了眉,用胭脂涂了嘴唇,原本还想擦点粉的,可是看了看自己晶莹白嫩的肌肤,她又把粉扑放下了——好粉挺贵的,等到了五月割了麦子,她一定会被晒得黑炭一般,粉还是省下来那时候再用吧!李玫又用桃木梳蘸了桂花油重新梳理了乌油油的长发,用新买的大红缎带绑了双丫髻,又换了镶大红边的浅粉修身窄袖衫和黑色百褶裙。

想到了外面泥泞的路,李玫又取了新作的高底木屐换上。

待到时间快到了,李玫拿出自己珍藏的爹娘哥哥都舍不得借的白玉兰油纸伞,晃晃悠悠出了房门,撑开伞就往外走。

在正屋廊下坐着喝大叶茶的李老大看见女儿打扮得妖里妖气要出去,忙喝问了一声:玫娘,打扮成那个样子做什么去?李玫头也不回道:我去东边杂货铺买点红头绳!待李玫不见了,李老大才嘀咕道:这丫头片子好像是看上张富强家的张小四儿了!张氏笑了:张小四儿生得好,大眼睛双眼皮,眼睛黑黑的好像会说话,嘴唇薄薄的,又能说会道,玫娘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嘛!李老大沉吟了一下方道:我怕张小四儿看不上她……张氏笑:当家的,你想太多了,谁没个小姑娘时候啊?那时候喜欢的人怎么能算数?李老大瞟了她一眼:咱俩不就成了?张氏低头笑:那是因为你那时候生得俊……李玫走出了大门口,发现张小四儿还没有过来,就顺手从自己院墙上掐了一朵粉红刺玫花拿在手里,一边玩一边打着伞向东走去,盼着能和张小四儿来个雨中相遇。

这时候正是初夏,村路两边长满了绿油油的黄蒿粘草野苋菜,高得快要盖住人的腿,玫娘远远的就看见东边的十字路口,张小四儿没打伞独自一人走了过来,路是斜着过来的,瞧着他好像是在野草丛里走过来的一般。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放慢了步子,慢悠悠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四儿终于走近了,玫娘抬起头,觑了他一眼。

张小四儿正好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玫娘的心狂跳,脸儿发烧,忙低下头去。

她早做好了准备,想开口把自己手里的伞借给张小四儿。

等脸上热辣辣的劲儿过去了,玫娘这才低着头开口道:你没打伞,身上都淋湿了,我的伞借给你吧,我家离得近,回家再拿也不晚!……好!对面清泠泠的好听男声回答道。

玫娘觉得声音不对,抬起头一看,眼前是一个极好看的没有剃发的汉装少年——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眼尾上挑,幽黑的眼睛宝石一般,嘴唇嫣红莹润……玫娘呆住了:这是哪里来的活神仙?为什么盯着我看?她发着呆,那漂亮少年却是伸手接过了她的伞,随口问道:你家不远?在哪里?贪爱美色的玫娘回身指了指自家的位置。

细雨如丝依旧在飘洒着,玫娘的脸被雨打得有点凉,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张小四儿呢?刚才那个大叔吗?漂亮少年随手往西指了指,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大叔就自己走了!玫娘的脸涨得通红:他……他才不是大叔呢!唉,不理你啦!她跺跺脚要走,却忘了地下全是稀泥,一下子把自己的裙子和少年的白衣撒了一层泥点子。

少年一脸平静看着她: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得赔我衣服!玫娘六神无主,只好道:那你跟我回家去,我给你洗!嗯。

少年和她一起往西边走去,他看了她一眼,道,原来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也怪好看的!玫娘抬头白了他一眼:……她可是村里的头号美人好不好,当然是怎么打扮都好看滴!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1218335的一个手榴弹和雪中燕的地雷,我会加油滴~感谢每一个留言和买V的亲,你们的支持是漠漠我更新的动力,我会尽量日更滴!唉,话说,张小四儿有我少女时代暗恋的村里英俊青年的影子,到了现在,我还在想,若是我没考上大学,嫁给他其实也不错,当真是乡村种田了......☆、第一百二十二章 登堂入室少年个子高挑,白皙修长的右手拿着玫娘的白玉兰油纸伞,为玫娘遮着雨。

玫娘斜着眼觑了少年一眼,发现他的白衣质料似乎很好,心里就有些打鼓:别洗不净了再让我赔吧?我可赔不起!她从记事开始,有活的时候跟着爹爹做活,没活的时候随着娘做家务,或者跟着爹爹和哥哥去地里干活,总之是不闲着的,但爹爹每个月只给她十个大钱的零花钱,攒了好几个月才买了头油胭脂,哪里够赔他这一看就很贵的衣服?少年注意到玫娘偷看他,细长的狐狸眼波光流转,淡淡看了玫娘一眼,继续往前走。

玫娘看到少年的长发都被细雨打湿了,雨水沿着他光洁如玉的脸庞流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那把白玉兰油纸伞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小了,而少年手里擎着伞,整个伞都遮在了她的头顶,而他自己没遮没掩都在雨里淋着。

玫娘打量了一下少年细条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产生了点怜香惜玉之心,伸出手臂试图把伞推向少年那边:喂,这位小哥,我身体壮着呢,你可别淋湿了!少年看着瘦,力气似是很大,自诩大力女的玫娘竟然没有推动,她是很洒脱的性子,瞧了少年一眼,弯腰脱下脚上的木屐,一手一个,也不淋雨了,赤着脚向家的方向走去。

黄土路早就被细雨淋透了,湿湿黏黏滑滑的,玫娘赤着脚走在泥巴里,小心翼翼地蜷缩着脚趾,竟比那少年走得还快一点。

到了玫娘家,玫娘领着少年进了大门,正要给哥哥张毅说明情况,让张毅带着少年去换衣服,却发现少年快走一步,行了个礼问张毅道:请问,这是菏泽府郓城县李家荡的李大郎家吗?张毅和玫娘俱是一愣,张毅望着这少年,有点迟疑地问:这是菏泽郓城的李大郎家,敢问您是……少年俊秀的脸微微一笑。

张毅倒还作罢,玫娘却心头一震,暗忖:这个家伙也太漂亮了吧……少年从身上背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封信,又做了个揖道:我叫胡粼,我祖父临终前要我送一封书信给李大叔!张毅低头看了看妹妹白皙的小腿和脚上沾的泥泞,道:玫娘,你在这里守着大门,我带这位小哥去见爹爹!玫娘一看哥哥的眼色,就知道哥哥是暗示自己河里去冲冲脚上的泥巴。

她手提木屐笑眯眯站在那里,看到哥哥带着这个叫胡粼的少年进了前院,就赤着脚出了大门。

李玫家位于这条东西大路的南侧,因此大门朝北开在房后。

玫娘出了大门,小心翼翼穿过大路,生怕踩上了小石头之类的东西硌得脚疼。

穿过大路之后,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了。

李玫扶着河边的白杨树,先蹲下来洗净了木屐,又把脚在水里涮干净了,这才穿上了木屐,慢慢地走回去了。

玫娘觉得自己只不过洗个脚而已,回到家里已经换了天地——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婚夫!看着玫娘如丧考妣的模样,李大郎很是开心,用力在女儿肩膀上拍了一下:李玫,胡小哥是从爹爹老家来的,婚事是你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就定下的,那时候还没你和你哥呢,这么多年不同音讯,没想到他竟然找来了!真是太好了!李大郎笑得嘴都快歪了。

他老婆张氏和儿子张毅都叫李玫的小名玫娘,只有他每次都认认真真叫李玫,就是想让女儿招一个上门女婿好接自己的香火,没想到正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怎能不令他欢喜?再说了,胡小哥这么俊的女婿,将来外孙子一定也好看!他是个粗豪汉子,说话很直接,从不藏着掖着,心里则呢么想就怎么说,也不避讳,当着玫娘的面就说出来了。

玫娘看着一家人带笑的脸,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胡小哥再好,可是她喜欢的人是张小四儿!李老大太开心了,拉着未来女婿胡小哥去看自己工棚介绍自己的事业去了。

对他来说,从流浪汉到如今的薄有家产,确实是值得向郓城老家来的亲人炫耀一番的。

张氏在灶屋做饭,玫娘听了娘的吩咐,在给这个从天而降的胡小哥收拾房间——爹爹让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胡小哥住!玫娘就不明白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爹爹怎么只凭一封信就这么相信他呢?她心里不满归不满,还是老老实实把西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取了干净的褥子和竹席铺在木床上,这才出来了。

张氏厨艺很好,家里有了客人,虽然不至于去集市上去割肉——下雨天集市也不会开张——也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晌午饭。

胡粼看着破旧八仙桌上的菜肴——韭菜炒鸡蛋,干炸小鱼儿,小葱拌豆腐和青椒炒鸡,再看看吃得很香的玫娘,他已经确定了,玫娘这一世过得很苦。

看着玫娘用筷子夹一个鸡翅膀,吃了一口,幸福得秋水眼都眯了起来,胡粼的心酸酸的,微微有些抽痛。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李玫体内元丹的波动之后,就开始离开青丘山出关寻找她,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就找到了。

看到胡小哥连吃菜都忘了,只顾望着玫娘,李老大和妻子相视一看,都很是欢喜。

用过晌午饭,张氏收拾洗涮,李大郎要带着张毅和李玫去工棚里做活,胡粼也要跟着过去。

李老大欣然同意了,高声大气笑道:哈哈,雕花可是个细致活,只有地主老财家才能用得起雕花家具呢,手艺好了赚钱养活家小不成问题,你跟着学学,将来和李玫开个夫妻店!听到爹爹口无遮拦的话,一旁十六岁的张毅脸红了,可是胡粼不会脸红,李玫比哥哥还像男孩,也不会脸红,三个人一起跟着李老大进了工棚。

胡粼看到玫娘一个姑娘家的,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在腿上铺了块破布,拿了一块未雕完的杨木板,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刻了起来,细细碎碎的木屑很快便落了下来,一些落到了玫娘腿上的破布上,一些落到了地上。

他这时候已经明白里李老大为什么叫女儿李玫而不是玫娘了,原来他的泰山大人真的是把玫娘当儿子来养呢!胡粼很聪明,看了半日,很快便摸索着上手了。

李老大大喜:好!太好了!明日我去给你也准备一套雕花的家什!胡粼很机灵地应了声谢谢岳父。

李老大更开心了,整个下午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逝过。

到了傍晚时候,小雨逐渐停了,李老大指使女儿:李玫,你带着胡小哥去剃头铺把头发给剃了,免得被人去县衙给告了吃官司!李玫抬头打量了一下胡粼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嘟囔了一句:这多好看啊,把头顶剃光了,难看死了!李老大伸手在女儿肩上捶了一下:还不快去!李玫被爹爹打得一个趔趄,她不甚在意地向老爹翻了个白眼。

胡粼在一旁看得皱起了眉头:玫娘哪一世受过这样的苦遭过这样的罪?他轻轻拉过玫娘,含笑道:岳父,我和玫娘去了!玫娘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在爹爹面前摊开手掌:爹,剃头钱呢?李老大对未来的上门女婿绝不小气,当即从褡裢里掏出五枚大钱,细细数了两遍,一枚一枚排给了玫娘:剃下来的头发咱不要了,让剃头张给便宜一个大钱,剃完头余下的钱顺路到杂货铺买点盐巴回来!玫娘随口答应了一声,率先向外走去。

胡粼忙跟了上去,同玫娘并排而行。

雨虽然停了,可是路上依旧泥泞,玫娘把她那双独领村中风骚的木屐收了起来,穿上了一双旧草鞋。

胡粼也早已换上了村中装束——白色粗布短衣和长裤,他像张毅一样用一根黑丝布束腰,并没有绑腿,白色粗布长裤下面穿着一双新草鞋,看着伶伶俐俐的,依旧很好看。

玫娘带着他正准备出门,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对胡粼说了等我一下,转身跑了回去。

胡粼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悠然自得站在大门内的白杨树旁等玫娘。

工棚里张毅在一小块木板上雕刻凤凰。

大哥,这是做什么的?胡粼问道。

张毅笑了:首饰盒。

村里大户张豁嘴家大女儿出阁要陪送的。

这时候玫娘匆匆跑了出来,招呼胡粼走吧。

她经过胡粼的时候,胡粼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桂花香,他大步追上玫娘,状似无意地瞟了玫娘一眼,发现就这一会儿工夫,玫娘用桂花油抿了头发,柳叶眉描了描,粉嫩的唇上涂了一层桃红胭脂。

玫娘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摸了摸耳垂——她忙中出乱,忘了带那对银耳环了!两人一起往村西走去。

因为怕溅起地上的泥水,他们都走得很慢,不知不觉间胡粼握住了李玫的手。

李玫的手长期做活,手心里有一层茧子,摸着有些粗糙。

胡粼很想细细摸一摸,把她手里的茧子摸掉,可是又怕没了茧子,玫娘做活又重新磨出茧子,到时候更疼。

他对李玫的爹娘哥哥使用了摄魂术,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是千里寻亲的玫娘的未婚夫婿,可是对于玫娘,他不屑于使用那些不入流的幻术……两人一起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也就是村子的最西边。

玫娘引着胡粼往左拐上了村子最西边的一条小路,向南走去。

小路的西边是一丛又一丛槐树,初夏的槐叶还没绿得那么深,而是一种嫩嫩的绿色。

胡粼握着玫娘的手,眼看着这满眼的绿色,心情轻松而愉快——他在青丘山闭关二百年,又在人间寻了玫娘两年,能够找到玫娘,并握着玫娘的手,真是做梦一般的幸福。

这时候已经是天黑苍苍时分了,小路东边的住户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晚饭了,虽然一个个土坯房麦秸顶,可是炊烟袅袅,炒青菜辣椒土豆的味道不断随微风传来,构成了一幅乡村晚炊图。

又走了没多远,玫娘忽然松开他的手,开始理头发抹嘴唇整衣服,忙个不停。

胡粼奇怪地瞧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排土坯房麦秸顶房子中,一座青砖蓝瓦的房子鹤立鸡群,在暮色苍茫中也很显眼。

他瞧了瞧玫娘,发现一直大大方方走路的玫娘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胡粼的心一阵酸溜溜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矛盾渐起胡粼心里酸溜溜的,瞟了玫娘一眼,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

玫娘一双秋水眼带了钩子一般,一眼又一眼,只顾看那个青砖蓝瓦的高门头,看得胡粼一肚子火。

正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自青砖蓝瓦的高门头内传来过来,一个上身穿深蓝短衣腰束黑腰带,下穿黑色长裤的高挑青年走了出来,他看到玫娘,似乎也愣了愣,眼睛盯着玫娘一瞬不瞬。

胡粼认出这个青年就是白天的时候和玫娘在雨中两两相望的那个人,不由心头火起,衣袖里的两个拳头握了起来,狭长的狐狸眼幽暗不明。

玫娘先前还一眼又一眼地往张小四儿家看,待看到张小四儿本尊出来了,她倒不好意思看了,低着头红着脸慢慢走着。

张小四儿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自家门楼下也不说话,只管看玫娘。

虽然暮色苍茫,可是胡粼还是看出了玫娘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睨了盯着玫娘看的张小四儿一眼,伸出左手,握住了玫娘的手,清泠泠的声音打破了暮色:玫娘,回家去吧!玫娘顾不得脸红害羞了,抬头看着他,眉头微蹙:不剃头了么?胡粼嗯了一声:不想剃了!他不等玫娘说话,拉着玫娘转身往回走。

玫娘想要挣扎,可是胡粼的手却像有力地禁锢着她,她不由自主跟着胡粼走了。

路过张小四儿的时候,玫娘忍不住抬头去看张小四儿。

张小四儿也正看她,四目相对,玫娘有些贪婪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张小四儿那修长好看的眉毛、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浅褐色的皮肤,心脏怦怦直跳,都快要跳出胸膛来了!还没等她看够,胡粼已经拉着她走过了张小四儿了。

张小四儿眼睁睁看着这个漂亮的陌生少年拉了玫娘过去,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院子里他爹张富强叫他进去铡喂牛的草:小四儿,该铡牛草了!南阳这个地方自古产牛,南阳府的黄牛天下知名,而张家就是养牛发家的,张小四儿随他爹,不敢怠慢自己家的牛,顾不得询问玫娘,转身进了院子。

玫娘当着张小四儿的面,想着要保持温柔姑娘的假象,没有反抗胡粼。

看到张小四儿进了院子,她开始发作。

她先是走得比胡粼还快,穿着旧草鞋的脚啪嗒啪嗒踩在稀泥地上,溅起了不少泥点子,她的裙子绣裤和胡粼腿上的白色粗布长裤都是密密的泥点子。

胡粼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被她拉着向前走。

玫娘一直扎着头往前走,待估计走出了张小四儿的听力范围了,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满脸通红,仰着脸瞪着胡粼,水汪汪的秋水眼里满是愤怒:你凭什么管我?你是老几啊你!胡粼也生气了,玫娘是他的,生生世世都是他的,怎么能喜欢别人?他眯着眼睛,盯着玫娘,冷冷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能管你!我不只现在管你,我还要管你一辈子!到了下辈子我还管你!玫娘气得眼睛亮晶晶的,眼圈已经红了。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她的未婚夫,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张开嘴喘着粗气,快要被气死了,可是嘴却有些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胡粼吵架,她恨得着急,猛地抬起了胡粼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胡粼一下子呆住了。

他先是感觉到玫娘柔软温热的唇贴着了他的手背,接着就是一阵刺痛——玫娘把他的手咬破了!玫娘急怒之下去咬胡粼,没想到胡粼完全没有反抗,而她自己当真是牙尖,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光啃了胡粼的手,还尝了胡粼的血。

她又急又气又害怕,抬头怯怯地望着比她高了大半头的胡粼,柔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胡粼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是他依旧看得很清楚——他白皙的手背上被玫娘留下了一个红红的胭脂唇印,唇印中间是四粒小牙印,中间两粒沁着血……他白了玫娘一眼,没有说话。

玫娘最擅长倒打一耙,这时候心中害怕极了,可是为了占据上风,却死鸭子嘴硬道:你……你小解后洗手没有?她记得她和胡粼出门前,胡粼是到她家厕内小解过的。

胡粼眯起的狐狸眼亮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看了玫娘一眼,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没有!确实没有,玫娘家的水都是从井里打的,用起来不太方便。

他扬起下巴,默默回想着自己入厕时到底做了什么,最后他想起来了,抬起尿尿时扶着小唧唧的右手闻了闻,没闻到什么怪味道,除了玫娘啃上去时留下的胭脂的香味。

玫娘看着胡粼那张阴险的脸,还有那猥琐的闻手指头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想到自己啃了胡粼摸过小唧唧的手,就觉得恶心极了,呕了一声,自顾自跑了。

胡粼这次没有急着追,他又闻了闻自己的右手,觉得玫娘嘴上胭脂的味道怪好闻的。

胡粼没有剃头发就回到了家里,可是李老大、张氏和张毅好像没有看到似的,都没说什么。

第二天用早饭的时候,按照双石碑这一带乡村的规矩,玫娘和张氏这些女眷是不能上桌的,只有李老大、张毅和胡粼坐在桌边。

玫娘把饭菜从灶屋端了出来,放到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她早上去割草去了,早饭是她娘做的,无非是煮了五个咸鸭蛋和三个咸鹅蛋,馏了三个白面馒头和两个桃树面(南阳府俗称红高粱为桃树,称高粱面为桃树面)窝窝,又熬了一锅玉米粥罢了。

胡粼吃早饭的时候,玫娘帮她爹盛饭,过来时注意到了胡粼的头发——他没有像一般男子一样剃掉脑门上的头发,而是把乌黑顺滑的长发梳了起来,用一根白玉簪绾住了,看起来似乎很好看......呸,哪里好看了?!玫娘把觉得胡粼好看这个念头驱逐出了自己大脑。

她很疑惑胡粼怎么不剃头,而自己爹爹也不提醒。

胡粼陪着泰山大人和大舅子坐在桌边吃着早饭,看着忙了一早上却只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啃桃树面窝窝的玫娘,心里有些心疼,暗自计较着。

玫娘吃饭很快,风卷残云把窝窝头吃了,稀饭喝了,把碗放到灶屋去之后,立刻去了鸡圈。

她家的鸡圈很大,位于院子的西南角,里面现在不光圈着一群鸡,连鸭子和鹅都圈在里面。

雨昨天傍晚已经停了,今天看来会是个大晴天,玫娘得赶着把鸡鸭鹅喂了,然后把它们都赶到大门对面的小河边去。

她蹲在鸡圈外,把一大早起来去割的嫩草放在草板上,用刀哐哐哐剁碎,洒到了鸡圈里。

这时候应该喂鸡鸭鹅吃玉米或者麦粒的,可是她家的粮食人还不够吃呢,哪里还有余粮喂这些家禽?幸好她家的鸡鸭鹅苦惯了,一见她撒草,马上围了上来,叨了起来。

喂完鸡鸭鹅,玫娘把鸡圈打开,用一根长竹竿驱赶着它们,把它们一直赶到了小河边。

她家的鸡鸭鹅全都被玫娘在右腿上系了一根红头绳,比较好认。

那些鸡在河边的草丛里,低头扒拉来扒拉去,寻找着小虫子;鸭子和鹅则下到了河水里,自在地游来游去。

玫娘低着头,慢慢地在河边草丛里走着——她怕万一有昨晚上遗漏下来的鸭蛋鹅蛋,因此早上往往再来找一遍。

她寻找着蛋,可是心里却在筹划着别的事情。

张小四儿家养了十几头牛,光那些牛每天要吃的草就数不清,张小三儿和张小四儿每天一定会背着大背笼去割草的。

玫娘知道西河边有牛爱吃的最嫩的鼠草(一种草的名称),张小四儿一定会去那里割草的。

她心里有了计较,默默地计划着。

胡粼没有吃白面馒头,夹了咸鹅蛋黄,准备给玫娘吃——吃早饭的时候,他瞧了玫娘好几次,玫娘只喝了一碗玉米粥,吃了一个桃树面窝窝,别的什么都没吃!他站在河边的一个杨树下,正好看到了玫娘的侧面,他看到玫娘在微笑,秋水眼映着河水里的波纹,精美得如同一幅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麦田小路看到玫娘看向自己,胡粼把夹着咸鹅蛋黄的白面馒头递向玫娘。

李玫家和一般乡村人家一样重男轻女,男的作为劳力,要吃家里最好的食物,而女人不但不能上桌,而且吃的也是家里最差的食物。

再加上李老大和张氏都有些偏心儿子,因此玫娘长了这么大,很少吃过纯白面的馒头,当下伸手就要去接。

胡粼一眼看到她的手上还沾着铡草时沾上的青青黄黄的草汁,当下就眯着眼睛笑了:你先洗洗手去!玫娘看着他,一下子愣住了——胡粼面朝东站着,晨阳的金光照在他带着笑的漂亮的脸上,令人目眩神迷,舍不开移开眼睛……看到玫娘看自己看呆了,胡粼抿嘴笑了:不管哪一世,玫娘都会被他的那张脸所迷惑,他是不是该聊以□了?看到胡粼微微翘起的嘴角,玫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染了色的手,觉得还真是怪脏的。

她走到河边的大青石上蹲了下来,撩起水把手洗了洗。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小河的水位涨了不少,原先挺大的大青石被淹的只露出一点点,原先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有些泛黄浑浊。

玫娘洗完手,又起身把穿着草鞋的脚伸到河水里涮了涮,这才看向胡粼,右手伸了出去。

胡粼手里拿着馒头,却故作不知,眼中带着疑惑看着玫娘。

玫娘不看他,只看他手里的馒头,提拉着草鞋走了过去。

胡粼含笑看着愈走愈近的玫娘,假装打算转身。

他刚转过半个身子,玫娘就像个小狗般扑了过来,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夺走了他手里的馒头。

玫娘靠在白杨树的树干上,拿着馒头咬了一大口,慢慢地咀嚼着。

她吃够了玉米面窝窝、桃树面窝窝、红薯面窝窝和豆面窝窝,早就想尝尝白面馒头的味道了——白面馒头真好吃啊,甜甜的,很有嚼劲......看着玫娘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胡粼鼻子有些酸,心里怪难受的,他移开了眼睛,看向河对岸。

河对岸是一块菜地,种着不少绿油油的嫩菜苗,只是看着都还小,胡粼基本上认不出都是些什么。

玫娘看胡粼盯着那块菜地再看,她吃人的嘴软,吃了胡粼的馒头,就不好意思再冷淡他了,咽下了一口馒头,开口解释道:那块菜地是我家的,种的有黄瓜、番茄、茄子、青椒、豆角、空心菜和苋菜,现在都还小呢,等割了麦子之后,才会慢慢长起来呢!胡粼得了她如此热情的对待,心里已经谢天谢地了,细长的狐狸眼一直含笑含着她,看得玫娘都不好意思了。

她嘟囔了一句谢谢啦,转身离开了。

这天上午,天彻底放晴了,经历了好几天的阴雨,再看到这样的阳光,李玫一家的心情都好极了。

李老大手里的这批活快要做完了,张毅在用砂纸打磨着雕好的木板,他则拿着刻刀一边雕刻一边耐心地向胡粼传艺。

胡粼只想着和玫娘一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因此学得很认真,专心致志地跟着泰山大人学习着。

张氏忙忙碌碌地刷锅刷碗洗衣服,一刻也没有消停的。

玫娘怕胡粼听见,低声对张氏说道:娘,我爹的活快完了,我也搭不上手了,喂鸡的草没了,我再去割点吧!张氏点了点头:你背个背笼吧,这样装得多!玫娘答应了一声,从廊下取了挂在墙上的镰刀,扔在了背笼里,背起背笼出去了。

玫娘背着背笼经过工棚的时候,胡粼一直低着头在用刻刀雕刻一块木板,直到玫娘走过去了,他才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玫娘的背影。

从双石碑村子到西河边的小路的两侧是无边无际的麦田。

麦子如今黄中带绿,快要成熟了,在夏日阳光下随风舒展着,荡漾成一层又一层的麦浪。

玫娘想到有可能会遇见张小四儿,心里就愉快极了,脚步也轻快起来。

没走多久,远远的玫娘就看到了西河边的柳树,以及柳树下站着的张小四儿。

她的心开始剧跳,可是脚步也慢了下来。

转眼间,张小四儿就不见了。

玫娘大惊,忙向前跑去。

等到又近了不少,她这才看到原来张小四儿背对着她蹲在河边正在割鼠草呢!玫娘此时距离张小四儿已经很近了,可是她的心越跳越快,脸也热辣辣的,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和张小四儿搭话。

她索性把背笼放在小路上,自己也对着河边在草上蹲了下来。

麦田挡住了玫娘的身影,她仰着脸,勉强能够看到张小四儿的背影。

她盯着张小四儿的背影,心里想着如何和张小四儿搭话。

她知道张小四儿脸生得好,身材也好,可是究竟好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好。

玫娘正在痴痴地看着,忽然另一个青年男子进入了她的视线——张小四儿的哥哥张小三儿!玫娘看到张小三儿,吓了一跳:原来张小四儿不是一个人啊!她忙低下头去,生怕张小三儿发现她。

张富强这四个儿子生得都不像他,而是像他那年轻时挺好看的老婆,因此都很英俊,当然最英俊的还是张小四儿。

张小四儿的三个哥哥也不差,只是同他相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张小一太矮,张小二有点驼背,至于张小四儿的双胞胎哥哥张小三儿吧,个子高高的,脸也很英俊,可是,他却也有一个小小的缺憾……小……小四儿,歇……歇一会儿吧!张小三儿走到小四儿身边,坐了下来。

张小四儿一手扒拉着一簇一簇的鼠草,一手挥动着镰刀,又割了一大片草,这才停了下来,在张小三儿旁边坐了下来。

玫娘蹲在麦田中间的小路上,拿着镰刀装作在隔路边的雪草,实际上却在竖着耳朵偷听张家兄弟的谈话。

张小三儿拽下小四儿脖子里围的布巾,在自己额头上擦了擦汗,抱怨道:太……太……张小四儿淡淡接道:太阳。

对……对!张小三儿,刚……张小四儿:刚出来。

张小三儿:就……就这……张小四儿:这么热。

张小三儿:对……对啦!张小四儿抢过布巾擦了擦额头上脸上的汗,起身去河边洗布巾了。

张小三儿起身跟了过去,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真要……答……答应那个婚……婚事?张小四儿撩水洗了把脸:媒人说郑满岗家要陪送五亩地。

可……可……张小三儿满心的话说不出来,快要急死了。

可是那五亩地是岗地?对不对?张小四儿和小三儿是双胞胎,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马上说了出来。

张小三儿连连点头。

张小四儿把洗好的布巾递给哥哥,道:咱们这里风调雨顺的,岗地怕什么!张小三儿接过布巾搭在了头顶,继续发问:雕……雕花匠家……的玫……玫娘不是……喜……喜欢你......你么?我瞧......她老......偷......偷看......你!张小四儿顿了顿,这才道:玫娘没陪嫁,再说了,她爹她娘太自私,又太偏心,只亲她哥张毅,想用她来招上门女婿养老减轻她哥的负担……他们兄弟的对话随着风传进了玫娘得耳朵,她的心一寸寸冰凉——原来,张小四儿知道自己喜欢他;原来,张小四儿这么势利这么理智;原来,自己这点心思已经没了可能……她的左手拽着一丛刺脚丫(一种野草),右手拿着镰刀机械地在草地上扒拉着。

一不小心,镰刀割在了她的左手食指上。

食指猛地一疼,鲜血立刻自割破的那条线沁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很快便流得快了起来——她的左手上全是血。

玫娘知道自己的手指头被割破了,流了很多血,可是她却没有了反应,只是傻傻地蹲在那里,右手还握着镰刀。

一声叹息传了过来,她的左手被人拿了起来。

那人用一块帕子擦去了她左手上的血,然后把她的左手举了起来,伸出舌头舔玫娘被割破的食指,一下,又一下。

玫娘感觉到左手食指上的奇怪触觉,抬起头看着正在舔她食指的胡粼。

胡粼蹲在她的身前,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幽深眼波,他那嫣红的唇上,似乎还沾着一滴鲜血,看上去说不出的魅惑……可惜,玫娘看不到,她的眼睛里汪满了泪水……这时候,张小四儿兄弟俩听见了身后麦田里的动静,扭头看了看,一起站了起来。

张小三儿自知嘴笨,藏拙不吭声。

张小四儿认出背对着自己把脸埋进这个漂亮小白脸怀里的青衣少女正是玫娘,心里一惊,顿了顿,开口问道:玫娘怎么了?胡粼把玫娘揽入怀中,扫了他一眼,道:我和玫娘也来割草!张小四儿在阳光照射下眯起了眼睛:你是......胡粼弯起嘴角灿烂地笑:我是她家的上门女婿!张小三儿:......张小四儿:......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太累了,不想更了,可是看到留言,立刻打了鸡血——再码一章!谢谢绿禾的手榴弹~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日久生情玫娘心里难受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想看张小四儿那张脸,可是却不由自主想去看。

玫娘看着这张朗眉星目俊美的脸,再想想他说的那些话,心脏阵阵抽搐。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她才更伤心——原来,他喜欢她,原来,他的喜欢那么轻飘飘,抵不过五亩岗地……这时候一个有力的手握住了玫娘的手,支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玫娘听到那个清朗的男声低声道:玫娘,我们回去吧!胡粼背着背笼,牵着玫娘的手,一起沿着麦田中的小路向村子走去。

张小三儿站在河边,看着玫娘和她那个上门女婿远去的背影,觉出了一阵心悸。

他看向弟弟,双胞胎心灵相通,张小三儿这才知道,原来小四儿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回到家里,已经是晌午了。

张氏用玫娘泡的黄豆芽做了蒸面条(卤面),又熬了一锅绿豆水,因为等不及玫娘和胡粼,就先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让李老大和张毅父子俩先吃。

玫娘径自往自己住的西屋走去。

张氏正坐在凳子上捧着碗吃饭,看见女儿脸上带着嗔怒之色,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往屋子里走,顿时恼了,大声道:你生什么气呢?你自己回来得晚还有礼了?玫娘心里正在难受,听到娘这样说自己,又想到张小四儿和张小三儿说的她爹她娘太自私,又太偏心,心里顿时油煎一般,转身硬着脖颈看着她娘,道:我生什么气?我去割草了,又不是跑着玩去了,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吃饭等过我?只有哥哥是你们生的?我就不是你们生的?说罢,她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转身进了西屋,咣当一声甩上了门。

张氏说不出话了,半晌方道:……这丫头,自己回来晚了,还有礼了……她看向胡粼,忙堆起一脸笑:胡小哥回来了,快坐下吧,我给你去盛蒸面条和绿豆汤!她和丈夫李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胡粼这个上门女婿,根本就想不起来;可是一见这个胡粼,看着就欢喜——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胡粼含笑道:谢谢岳母。

玫娘需要静一静,他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他吃着面,间或停下来看了看玫娘这一世的这三个亲人。

他已经发现了,李老大和张氏真的是很偏心,李老大就算是吃着蒸面条,吃到了一块肉也要夹给张毅。

他们把心全给了儿子,把女儿当成了免费的丫鬟和劳力。

胡粼心里有些酸涩。

他暗自下决心,要一辈子对玫娘好!玫娘从来没被家人当成重点关注对象,因此也不存在娇气的问题。

她独自躺在床上流了一中午的泪,悼念了她失败的初恋。

到了下午,她听到外面爹爹、哥哥和胡粼都去工棚干活了,娘亲也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开始纺纱了,纺纱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不时传来,就也躺不下去了,起身换了衣裙,梳理了头发。

这次她没有梳复杂的汉家发髻,而是把及臀长发编成了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用已经洗旧的红缎带绑住。

又换了件做活时穿的青布衣衫和裤子,没穿裙子就出去了。

她母亲看到她出来,心里暗自高兴。

玫娘从小就是省事的,虽然有时也会生气,可是从来不隔夜,很快就会自我开解,倒是让他们这当爹当娘的不操心。

玫娘走到院子里,摇动辘轳,从井里打了一桶凉井水,舀在洗脸盆里洗了把脸,就去工棚帮忙去了。

灶屋水缸里倒是有水,只是大夏天的,水也是温的,倒是现从井里打出的水凉阴阴的,正好冰冰她浮肿的眼皮。

工棚里,李老大带着儿子张毅、女婿胡粼和女儿玫娘默默地干着活,都知道玫娘心情不好,所以大家谁也没兴致说话。

虽然只学了几天,可是胡粼的雕花技术已经超过张毅和李玫了。

他很快便把自己手里的活做完了,和李老大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玫娘拿着锉刀在磨自己雕出的一对鸳鸯。

她做活一向认真,也不嫌慢,一点一点地磋磨着,那对鸳鸯在她的精雕细刻下,越来越活灵活现了。

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毅抬头一看,是胡粼回来了。

胡粼身上穿着简单的白粗布长衫,束着一根黑腰带,却看着如一竿青竹一般,说不出的标致。

张毅看到妹夫人材如此出众,也为妹妹高兴,咧开嘴巴笑了:小哥,这么快就回来了?胡粼笑道:我看大家辛苦,去买了几包点心!张毅一看,胡粼确实拎着几个纸绳包着的油纸包,不由欢喜,问道:什么点心啊?给我一块尝尝!胡粼先给了岳父李老大一包,顺手给了张毅一包,就去前院的葡萄架下给岳母送点心去了。

等给大家都分好了点心,他这才把最后一包点心给了玫娘。

玫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得慌了,只为了争一口气才勉强支撑着,现在得了这包点心,她瞟了胡粼一眼,发现胡粼垂着眼帘,长睫毛遮住了眼波,似乎没注意自己,这才解开捆纸包的纸绳子,捡了一块点心全塞进了嘴里——好美味的点心,入口即化,又甜又香——玫娘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玫娘吃了几块点心,有点噎得慌,还没说话,眼前就出现了一碗绿豆水。

她接过绿豆水,看着胡粼,小声道:谢谢!作为不被重视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她……胡粼微微一笑,起身给泰山大人和大舅哥各端了一碗大叶青茶。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精悍的一更~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见旧敌吃完点心,四个人继续忙碌起来。

这次的活只剩下收尾的工作了,今日全部打磨好,再批上批灰,就可以晾三五天,然后再次打磨,就可以上漆了。

手头的活计全部做完之后,玫娘率先起身离开工棚。

她都走出去了,却下意识回头看了胡粼一眼。

胡粼忙用眼睛询问她。

玫娘低声道:我去烧水洗澡。

说罢,她这才意识到,她好像能看懂胡粼的眼神……胡粼起身道:我帮你烧水!玫娘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刚才她说了我去烧水洗澡,心里马上猜到了胡粼会回答我帮你烧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和胡粼之间的这个对话前世发生过一般……张氏还在葡萄架下纺纱。

胡粼和她打了个招呼,进了灶屋,舀了大半锅水,从前院抱了一捆花柴(棉花的枯枝)进来,坐在灶台前开始烧水。

玫娘把浴桶放到了自己住的西厢房里,又准备了擦身的布巾和换洗的衣裙,这才去拿洗澡用的棉油皂。

她家并不富裕,财主家姑娘用的香胰子是买不起的,都是用自己熬制的棉油皂来洗澡。

胡粼帮玫娘热水倒进浴桶里,又预备了两桶温水,立刻出门去了。

玫娘把大辫子盘在了头顶,先坐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澡。

她一向是先在屋子里洗身上,然后再出去洗头发。

洗澡水越泡越凉了,该打棉油皂了,玫娘依依不舍地在浴桶里站了起来,刚要伸手去拿棉油皂,就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窗子。

玫娘一愣:谁?我,窗外传来胡粼的声音,我去给你买了香胰子。

玫娘一听,有些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顿了顿,玫娘跨出了浴桶,提拉上提前准备好放在浴桶边的草鞋,走到了窗前。

她房间的窗子分为上下两部分,下半部是固定住的,上半部分可以向外推开。

玫娘把窗子向外推开了一条缝隙,手伸了出去。

一个纸包放在了她的手里。

玫娘关上了窗子,打开了胡粼递给她的纸包——里面是一块香胰子和一瓶润发用的香精。

她闻了闻香胰子,是桂花香味的,甜甜的,非常好闻。

胡粼继续在灶屋里烧水,玫娘洗完澡估计还得洗头,屋子里的热水怕是不够。

把水烧开之后,胡粼出了灶屋。

他刚出去就看见西厢房的门打开了,穿着月白修身夏衫黑色葛丝裙的玫娘走了出来。

刚洗过澡,她的脸非常润泽,眉眼漆黑嘴唇嫣红,看着非常好看。

胡粼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脸突然泛起红晕——他移开了视线。

玫娘看胡粼已经把洗头发的用具都准备好了,就解开了大辫子,把有些卷曲的长发都捋到了前边,准备洗头发。

胡粼拿着水瓢站在一边,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温水慢慢浇在了玫娘头上。

张氏坐在葡萄架下,看着胡粼在水井旁边帮玫娘洗头发,心里欢喜,忙对过来拿批灰的李老大招了招手。

李老大走了过来,夫妻俩笑眯眯看着胡粼和玫娘,心里俱都十分欢喜——胡粼这个未来女婿看来是不错的,得跟他谈谈,看他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

洗完头,玫娘拎了个筐子预备出门。

临出门她看了胡粼一眼,秋水眼水盈盈的:喂,我去菜园子,你去不去?胡粼闻言,心中欢喜,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玫娘带着胡粼直奔菜园。

下雨的时候,她家门前的小河水位漫得很高,待天一放晴,水位马上就降了下去,小河的水浅浅的,蹚水就能过河。

到了河边,玫娘放下筐子,弯下腰正要脱鞋,预备蹚水过去,却被胡粼拦住了。

胡粼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有办法过去!玫娘将信将疑,直起身子看着他。

胡粼弯腰把筐子拿了起来,交给了玫娘,然后微微一笑,拦腰把玫娘抱了起来。

玫娘有点害羞,忙道:快把我放下来,人来人往的……她还没说完,胡粼抱着她往前一跃,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脚都挨地了,玫娘犹自眩晕。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已经她和胡粼已经过河了。

她看看河对岸,再看看胡粼的两条长腿,心里很是疑惑:胡粼的腿再长,也没办法一步跨过小河吧……菜园子虽然不小,但是里面种的辣椒、茄子、番茄、豆角都还没有成熟,因此玫娘只是薅了够炒一顿的油麦菜,采了一把荆芥,看莴笋能吃,又拔了两棵莴笋。

胡粼照前次办理,抱着她跳了过去。

玫娘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张小四儿的娘张大奶和刚出嫁的妹妹五云。

张大奶满脸堆笑,问道:玫娘啊,这位是谁呐?生得怪俊俏的!玫娘的脸有点红,她瞟了胡粼一眼,垂下了眼帘。

胡粼伸手从玫娘手中接过筐子,笑了笑,道:我姓胡,是玫娘的相公!张大奶一脸的惊讶:哟,玫娘定亲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双石碑村子里,定亲是仅次于婚礼的必不可缺的重要之事,张大奶这样子说,其实是暗讽玫娘和胡粼的关系不尴不尬。

玫娘心里有些恼,她知道爹娘不愿在自己身上花银子,定亲礼是决不会有的。

看到玫娘神情尴尬,胡粼精致的眉毛扬了扬,道:我们是自小的娃娃亲!张大奶张口还要说什么,玫娘笑着道:对不住,我得回去烧汤(做晚饭)呢,有空再聊吧!她瞟了胡粼一眼,向家门走去。

胡粼接收到了她这个眼风,心里美滋滋的,向张大奶和五云点了点头,跟着玫娘进了院子。

五云跟着母亲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低声埋怨母亲道:娘,你看玫娘的相公多漂亮,徐家亮可是太丑了!张大奶笑着安慰女儿:你小孩家家的懂什么?这个胡小哥虽然模样漂亮,可是能来做张家的上门女婿,能有什么家底?徐家亮虽然丑,可是家里有二十亩地,而且他娘死得早,你嫁过去就当家,岂不比玫娘家强得多……母女俩说着走远了。

晚饭是玫娘和胡粼一起做的——玫娘掌厨,胡粼烧火。

玫娘煮了一锅红薯干玉米粥,炒了个蒜蓉油麦菜,用荆芥凉调了一个莴苣丝。

把晚饭在葡萄架下摆好之后,胡粼笑着对李老大说道:爹,家里就五口人,还分桌吃饭,怪不方便的。

又没有外人,干脆一桌吃吧!李老大被女婿叫了声爹,心里怪美的,也就不再讲究女眷不上桌的村里规矩了,一家人围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

用过晚饭,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聊闲天。

李老大笑呵呵躺在躺椅上,向张毅、胡粼和玫娘讲述他年轻时候闯天下的故事。

张氏搬张小凳子坐在一边,手悄悄在李老大伸手拧了好几下,李老大这才想起了正事,不再吹牛,开口问胡粼:胡小哥,大叔有句话要问你。

你要答应呢,以后就叫我爹;你要还不答应,这件事咱们就不再提了!胡粼知道泰山大人要问什么,因此含笑道:爹,你说吧!李老大看了看玫娘,开口道:你若是真心要娶玫娘,得给我家做上门女婿,你愿意么?胡粼声音清朗:我愿意!李老大心里美滋滋的,继续问道:第一个儿子得姓李,你愿意么?胡粼瞟了身旁的玫娘一眼,答道:我愿意!哈哈哈!李老大开心之极,大笑起来,李玫她娘,明日去茶庵割二十个大钱的肉包饺子,咱们好好庆祝庆祝!玫娘:……二十个大钱的肉包饺子,爹也好意思说好好庆祝庆祝……第二天一大早,胡粼刚出门,就看见玫娘端着个木盆走了过来,越过他向井边走去。

胡粼正在看玫娘的背影,就听见玫娘的声音自前面传来:把你换下来的衣服和鞋都拿过来吧,我要洗衣服!胡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这才转身跑进了自己住的东厢房,把换下来的衣物都拿了出来,走到井边,交给了玫娘。

玫娘洗衣服,胡粼就给她打水。

李老大看到他们俩这个样子,心里很得意,走进灶屋对正在做早饭的张氏说道:嘿嘿,看这小两口!张氏往外看了一眼,也是笑。

李老大听说张小四儿的妹子五云带着相公徐家亮回门了,就预备去张富强家讨要五云出嫁时欠下的造精细家什的工钱。

他有心炫耀自己的好女婿,就让胡粼跟着自己一起去了。

进了张家,胡粼看到徐家亮的那一瞬间,眼睛微不可见地眯了眯,一股戾气从周身散发开来。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子之药徐家亮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浓眉细眼国字脸,五官虽然平凡,可是穿着一件白绸长衫,看上去比周围穿着家常白粗布的四个大舅子要富贵得多。

他原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同妻子娘家的四个兄弟在院子里侃侃而谈。

看到胡粼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胡粼眼睛盯着他,微微眯了眯,带着一丝警告,然后缓缓移开了眼睛。

徐家亮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也不敢再侃侃而谈了,偃旗息鼓找个借口躲进屋里去了。

回到家里之后,李老大同张氏吹嘘道:我可是见了张富强的女婿了,就是白连树岗西北徐营徐家的老大,他家虽然有些家底,可是徐家亮同咱们的胡小哥站在一起,简直是乌鸦和凤凰的对比啊!哈哈哈!玫娘正拎了竹篮子准备去西边的茶庵去割肉。

双石碑没有肉铺,村里人想要割肉,总是走个几里路,去西边岗下的茶庵村。

她听到爹爹的话,下意识地瞧了爹爹眼中的凤凰一眼。

胡粼正看向她。

四目相对,玫娘的脸一红,移开了视线。

胡粼若无其事对李老大说道:爹,我陪玫娘去吧!李老大拈胡而笑:去吧去吧!玫娘拎着竹篮走在前边,胡粼跟在她的身后。

刚出村子,胡粼就伸手把玫娘手中的竹篮接了过来。

两人沿着麦田中的小路往西走去。

还没两天,麦田已经由黄绿色变成了艳艳的金黄,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

看到这样的景象,玫娘心中这几日积攒的阴郁散去了不少,她指着左手边的一块麦田对胡粼说道:这块地是咱家的!胡粼马上抓到了她话中的咱家两个字,心中欢喜,忍不住笑了。

玫娘从自家麦田里掐了一个麦穗,揉出了几粒犹带着青色的麦粒,放到嘴里尝了尝,道:过几日就该割麦了!她想起了去年割麦的事情,忍不住道:胡粼,你猜咱家里谁割麦割的最快?胡粼看着她月白夏衫窄窄衣袖里露出的纤细手臂,不是特别相信,但是依旧捧场:难道是你?玫娘昂首挺胸:当然是我了!爹和哥都比不过我呢!胡粼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心中很是怜惜,柔声道:我知道,玫娘,你最厉害了!玫娘得意极了,嘿嘿直笑。

到了小河边,玫娘本来提议淌水过去的,可是胡粼抱着她一跳,就跃到了小河的对岸。

玫娘不由道:胡粼,你也挺厉害的!胡粼弯起嘴角笑了。

此时正是上午,灿烂的初夏阳光照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他俊美的五官漂亮得简直如同画中人一般。

玫娘看得有些发呆,心脏怦怦怦怦直跳,她觉出了自己脸上有些发烧,忙移开了眼睛,低头朝前走。

过了小河之后,就是一路下坡了。

玫娘和胡粼很快赶到了茶庵村。

郑家肉铺就在大路边,一个大大的纱笼罩在鲜肉上面,看起来挺干净的。

玫娘拿出了爹爹给的二十枚大钱,对郑屠户道:割二十个大钱的五花肉!郑屠户顿时笑了,油光光的脸上眼睛都被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哎呦,李大姑娘,二十个大钱才能割多少肉?够吃么?玫娘皱起眉头,正要说话,胡粼却把几粒碎银子放在了案板上。

郑屠户一看,眉开眼笑招呼儿子郑肥龙:肥龙,把戥子拿出来称银子!回家的路上,胡粼把一个荷包递给了玫娘。

玫娘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些碎银子,忙把荷包还给胡粼。

胡粼却不肯接,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是我的妻子,自然应该花我的银子!玫娘一愣,低头品咂着胡粼的话,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荡气回肠,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麻麻的,感到很宽慰,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她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女孩子,一辈子想要的并不多,不过就是这种男子汉的担当......这种担待,她在张小四儿那里没有寻找到……玫娘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把胡粼给的荷包收了起来,瞟了胡粼一眼,道:我先帮你收着,需要的话你问我要!胡粼看着她,笑着嗯了一声。

待他们回到家里,李老大看到胡粼提的篮子里有那么多肉,兴高采烈地接过了篮子提了提,哈哈笑道:还是你们俩厉害,二十个大钱买了这么多肉!下次你们俩还去好了!玫娘看着欢天喜地的爹爹,悄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她爹就这点不好,太爱占便宜了,明明能猜到一定是胡粼贴补银钱了,却偏偏这样说,还预备再占第二次第三次便宜。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睡了。

胡粼躺在东屋的床上,听着外面小河边青蛙呱呱的叫声,等待着大伙儿睡熟。

到了子时,他悄悄离开了东屋,影子闪电般一闪而没。

徐家亮今晚依旧宿在岳父家,并没有回自己村子。

待感觉到外面的召唤,他往妻子张五云脸上吹了一口气,看妻子睡的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才离开了房间,身子飞絮般飘出了岳父家高大的院墙。

胡粼正在外面候着他。

徐家亮刚在他身后站稳,胡粼就转身看着他:红蕖?徐家亮高高大大的身子一晃,变成了红蕖那俊秀细条的模样。

他有些慌乱地向胡粼行了个礼。

胡粼眼睛盯着他:你这次过来,有什么目的?红蕖忙道:上次承蒙上仙不杀之恩,在下再也不敢撒野,因法力低微,就拜在了羊山黄氏门下。

黄氏正在做修仙之徒同人类诞下后代的试验,因此派我化身徐家亮,娶了张家的女儿为妻!胡粼闻言,眼睛一亮:人兽生子?红蕖俊秀的脸微抽:……这样说也不是不行,只是不怎么好听……胡粼细长的狐狸眼亮晶晶:你们如今有没有什么成果?红蕖沉声道:我家主子研制出了一种丹药,令我服下了,我成亲未久,还不知道是否有效!胡粼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盯着他:你妻子若是怀孕,先不要告诉那个黄鼠狼,先来通知我,知道没有?!说到最后,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凌厉之极。

红蕖被他气势所摄,涩声道:谨遵上仙之命……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乡村麦季胡粼却没打算那么轻易地放过红蕖。

他老是感觉这个红蕖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玫娘好像别有用心似的。

他盯着红蕖,一双狐狸眼自上到下打量了好久,一直看得红蕖浑身冒汗,这才道:黄鼠狼是兽,你是千年红莲花成精,根本是不同物种,他为何让你来做试验?红蕖俊秀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尴尬,道:丹药是妖精通用的,炼制尚处在初级阶段,我家主人怕有副作用,因为命我先试用,待有了成效,他再——他下面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身子突然升空,在半空中拼命挣扎踢腾着——他的脖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提了起来!胡粼仰首眯着狐狸眼看着他,眼中带着无尽的冷酷与威胁,声音低沉压抑,仿佛自地狱传来:修仙之境,全凭实力说话,实力强就有话语权。

你修炼了千年,可是对我来说,杀死你就像捺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红蕖落到了地上,喘息了半天,这才自地上爬了起来,躬身给胡粼行了个礼:多谢上仙指点。

胡粼的手伸向他,手心里一个散发着幽幽白光的珠子滴溜溜转动着。

红蕖盯着这粒珠子,眼中惊疑不定。

胡粼嘴角弯了弯,冷冷笑了笑,道:你跟着黄鼠狼,想要的也无非是更快的增进修为,早日亏得仙道。

他的手往前一送,那粒珠子在空中转动着。

胡粼继续诱惑红蕖:只要你肯帮我,这粒能够帮你增长五百年修为的潋滟珠就是你的!红蕖清丽的杏眼紧盯着空中的那粒有名的仙物潋滟珠,眼睛瞬间变得幽深,嫣红的嘴唇微不可见地张了又合。

他和胡粼打了好几百年的交道了,了解这位狐仙大人修为深不可测,武力值奇高,可是却爱惨了他的妻子。

黄鼠狼研究的生子丹药,当真是胡粼梦寐以求的,值得他用一颗珍稀的潋滟珠来换。

这样看来,他的交易应该是算数的。

想到这里,红蕖的声音有些暗哑:好,我答应你!这才是他心悦诚服的答应,而不是方才迫于这只万年老狐狸的超高武力口是心非的同意。

临离开,胡粼又转身看向红蕖,蹙眉道:你,不准再看我的玫娘!红蕖:……我有妻子了……胡粼还是不放心,狠狠瞪了红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在他的眼里,时间所有的女人比不上他的玫娘,因此他觉得一定得把所有对玫娘的觊觎都扼杀在摇篮里。

大概是天公作美,这几日都是艳阳高照,双石碑的麦田里很快就出现了挥动镰刀割麦的村民。

这日一大早,李老大带着张毅和胡粼,把做好的精细雕花家什用刨花裹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板车上,给张豁嘴家送了过去。

张氏在做早饭,玫娘就把挂在东屋墙壁上的四把镰刀取了下来,拿了磨刀石,搬了个小凳子走到门外的小河边开始磨了起来。

她做活甚是细心,没过多久,就把四把镰刀的锋口磨得又快有利。

玫娘移了移凳子,脸朝东方,举高手中的镰刀,眯眼看着镰刀的刀锋,想着最后再检查一下。

正在这时候,她眼前的阳光好像被人遮住了,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

玫娘正要说话,立在她眼前的白衣男子弯下腰来看着她:姑娘,顺便帮我磨一下刀,好不好?这是一个极之好看的男人,玫娘只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夜空明月。

这个男人就像夜空的明月一样清冷皎洁,散发着泠泠的清辉……玫娘心跳很快,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接过男子递过来的弯刀,发现刀鞘黑黑的,似金非金,也不是皮质的,磨损严重的刀鞘上还刻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她抽出了弯刀,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真是该磨了,锋刃那里一点刃都没有了。

玫娘撩了点水洒在锋刃上,放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磨了起来。

玫娘很想抬头再看看这个男人,可是她实在不敢看,只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的手有些发抖,却竭力去控制着,手臂都有些僵直了。

等玫娘把弯刀磨好预备递给那男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只有一块被村民洗衣服时用作搓板的青石留在那里,方才那个明月般的男人不见影踪。

玫娘拿着弯刀,起身四处巡看了一遍,果真没有那个男人了。

这时候她家东隔墙的张大勇的老婆王爱枝端着一大木盆脏衣服走了过来。

玫娘忙问道:爱芝婶,刚才你见没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挺好看的男人?王爱枝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女人,素来爱说爱笑,她当即就取笑玫娘:哎呦,我说玫娘,我一直在大门口摘川椒叶子,哪里看到什么好看男人?你该不是思嫁了吧?她在大青石前蹲了下来,拿出棉油皂和脏衣服,一边把衣服泡到河水中浸湿,一边望着玫娘挤了挤眼睛:玫娘,我看你那小女婿可是够俊的,你可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人啊,得知足!你若是再三心二意,我可是要去告诉你家胡小哥的……玫娘没想到自己单是问了她一句话,就得了这一长串回答,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提那柄弯刀了,把弯刀和自己那几个镰刀放在一起,脱了鞋子卷起裤子,蹚水去对面摘了一大捧木耳菜——胡粼爱吃素,她预备中午和面给他做木耳菜素面。

摘完菜回来,玫娘还是没等到那个白衣美男,就带着那柄弯刀回家了。

她想着弯刀不值几个钱,就先放在东屋和东厢房之间的储物间里好了,待那男人找来了,她再把弯刀还给对方。

胡粼回到家,发现玫娘正在灶屋里和面。

他果真吃到了玫娘亲手擀的清清白白的木耳菜素汤面,觉得好吃极了,细长的狐狸眼瞟了取他的空碗去盛面的玫娘一眼,含笑道:玫娘,今天的面很好吃!玫娘一听,很开心,秋水眼眯了起来:真的?胡粼点了点头。

玫娘也不急着取碗了,笑着道:那我晚上给你做苋菜酸汤面片!胡粼望着她的眼睛,又瞟了一旁瞪大眼睛看戏的泰山大人和大舅子一眼,向着玫娘眨了眨眼睛。

玫娘被他这么一弄,觉出了自己有些忘形了,脸有些红,转身离开了。

李老大哈哈大笑起来,对胡粼道:胡小哥,等明年秋天玫娘满了十五岁,我就给你们办婚事!他指着胡粼居住的西厢房道:你们住在西厢房怎么样?胡粼眼神闪了闪,道:爹,这事情不急,待我和玫娘商量一下再说吧!李老大满脸的笑,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对于女婿愿意事事都和自家女儿商量,作为岳父,他还是很乐意的!这日凌晨,天还灰蒙蒙的,胡粼就起来了。

他走到玫娘住的西屋,在窗子上轻轻敲了三下。

玫娘马上也醒了。

玫娘梳洗的时候,胡粼去灶屋烧了一大锅水凉了起来。

待玫娘梳洗完毕,俩人一起去了小河对岸的菜园子去采薄荷叶做薄荷茶。

这时候天蒙蒙亮,空气清冷中带着麦秆被隔割时发出的清香,极是好闻。

玫娘故意夸张地用力吸了几口,做出陶醉的表情。

胡粼侧脸看着她,心里暖暖的。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玫娘单薄的肩上:玫娘,早上还有些冷呢!玫娘垂下眼帘,把他的外衫穿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是夏天,可是这大清早的,还真有些冷!待李老大张氏他们起来,玫娘和胡粼已经把平板车拉了出来,把镰刀、草帽、捆麦子的绳子和盛着薄荷水的瓦罐全都准备好了。

除了张氏留在家里做饭看家之外,李老大率领着儿子、女婿和女儿雄赳赳气昂昂出发了。

割麦子的时候,胡粼把的那畦麦子紧挨着玫娘的那畦。

他本不会割麦,就认真观察玫娘。

胡粼发现玫娘果真没有吹牛,割麦的速度堪称全家第一。

她先割了两把麦子,把这两把麦子的麦穗对齐缠绕好,连在一起放在了地上,预备着用来捆麦子。

做完这些,她弯着腰,左手揽麦子,右手挥舞镰刀,割的飞快。

待够一捆了,玫娘就把这些麦子码整齐,堆在方才做好的麦环上,用力一勒,捆在了一起。

对于玫娘这个技术,胡粼暗自称奇,很快便模仿着做了起来。

他的速度更快,很快就要超过玫娘了,为了保持与玫娘同步,胡粼干脆一人把了两畦麦子。

玫娘和胡粼割得快,率先割到了麦田的另一端。

胡粼让玫娘坐在麦田前的田埂上歇息,他去对面拿薄荷茶去了。

待胡粼提着瓦罐和粗瓷茶碗回来,却看到玫娘坐在田埂上,而那个该死的张小四儿正站在玫娘对面,低着头对玫娘说着话。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恋梦碎张小四儿低头看着玫娘,玫娘坐在田埂上仰首看他,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了胡粼觉得堵得慌的地步。

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想办法趁玫娘不注意的时候杀了张小四儿,可是如今的胡粼,同玫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世后,他有了新的想法——为了能生生世世同玫娘在一起,不能妄造杀孽!他放慢了脚步,离老远就开口道:玫娘,薄荷水拿来了!玫娘听到胡粼的声音,心里一慌,用力推了张小四儿一下。

张小四儿闪在一边,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和胡粼打招呼道:是胡小哥啊!我和玫娘聊几句!胡粼淡淡笑了笑,走到玫娘身边,挨着玫娘坐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陶碗放在了身前的草地上,倾斜着盛着薄荷水的陶罐,倒了一碗薄荷水,自己端起碗尝了尝,递给玫娘:味道还不错!玫娘接过陶碗,把碗里余下的薄荷水一下子全喝完了,又递给胡粼:再帮我倒一碗吧!张小四儿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笑看着玫娘和胡粼。

玫娘晒黑了一点,可是眉睫浓秀眼含秋水,波光流转间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这个未婚夫婿胡小哥更是生得漂亮,除了身上穿的家织粗布衣服,没有一个地方似村子里的男人。

看着他俩亲亲热热一起喝水,张小四儿心里却觉得闷闷的。

他知道玫娘的爹李老大曾经托人和他爹谈过自己和玫娘的婚事,唯一的条件就是他和玫娘的第一个孩子得姓李。

可是,他爹问他的时候,他拒绝了,不是因为第一个孩子姓什么的问题,而是因为玫娘没有陪嫁!他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胡小哥,心里思忖道:生得再漂亮,还是捡我不要的女人……胡粼这时候正求玫娘喂他喝水,玫娘被胡粼缠得没法,只得端起碗去喂他,俩人都不搭理张小四儿,因此张小四儿只得悻悻离开了。

看到张小四儿黯然的背影,胡粼心情好极了。

又歇了一会儿之后,他和玫娘拿着镰刀继续割麦去了。

玫娘家四口都在地里忙活,很快便把这一小块麦地给割完了。

胡粼让玫娘和岳父大人歇着,让张毅拉着平板车进了麦地,自己跟在后面把地里摆放的麦秸捆往平板车上装。

把地里的麦秸捆全装好捆结实之后,张毅拉着车,胡粼在后面推车,李老大和玫娘跟在后面,四人一起回了村子。

玫娘家的麦场就在玫娘家同小河之间的空地上,前天趁着有太阳,李老大借了东邻王爱枝家的牛,拉着石碾把麦场压了好几遍,已经平整极了。

四个人把麦秸捆卸到了麦场上,把麦秸捆三捆三捆地支在一起,在太阳下暴晒着。

卸完麦秸回到家里,已经做好了午饭的张氏舀了清水让他们四个洗了手脸,又把晾好的大叶青茶摆在了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待李老大四人喝完,这才开始端饭。

午饭很简单,把小青菜和面条一起煮好,用井水淘洗过之后,浇上了黄豆酱肉臊子。

玫娘等人忙了一上午,都有些饥肠辘辘了,端起大海碗就吃了起来。

玫娘整整吃了一大海碗之后,原本还想叫娘再盛一碗的,结果发现胡粼才吃了小半碗,顿时觉得自己饭量太大,怪不好意思的,扭捏着没开口。

胡粼善解人意地把玫娘的空碗端了过来,把自己剩下的面全倒进了玫娘碗里,递给玫娘:玫娘,你可别嫌我吃过了!他其实早就辟谷了,吃与不吃没什么区别,因此每顿饭都吃的很少。

玫娘本来没有那么不计较,可是胡粼这么一说,她倒是不好意思计较了,再看看胡粼漂亮的脸,更是没有了计较的心思,端起碗就吃了起来——胡粼似乎只是吃了一点面,她爱吃的肉臊子和小青菜都留了下来……她不由瞧了胡粼一眼,恰巧胡粼也在看她。

他眼睛黑泠泠的,眼尾上挑,非常好看。

玫娘看得愣了愣,脸又有些红了,忙移开了眼睛。

玫娘家还有一块地,不过李老大早上的时候去看过了,麦子有些泛青,还不能割。

因此到了下午,李老大和张毅在家里给磨好的家具上漆,玫娘和胡粼挎着筐子去自家刚割过的麦地去捡麦穗去了。

她家地太少了,尽管省吃俭用,可是每年的麦子都不够吃,能捡一点麦穗就多一点。

胡粼只要能和玫娘在一起,就开心的很。

他和玫娘并排捡着麦穗,很快就把整块麦地给过了一遍,捡了半筐的麦穗。

麦田的北头是一片桑林,桑林同麦田之间是几棵枝繁叶茂的白杨树。

玫娘正和胡粼一起走到了地头,在杨树的树荫下坐了下来,想着先歇一歇。

谁知道他俩刚坐下,就听见后面桑林里传来了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玫娘听出了是张小四儿的妈和大嫂徐春华的声音,她这才想起不仅自己隔壁的大块麦田是张小四儿家的,就连北边的这一大块桑林也是张小四儿家的,心里很是后悔,低头揪着地下的白皮草,一语不发。

张小四儿的娘却在同大儿媳徐春华说闲话:……李老大托了张豁嘴来咱家,想把她家的玫娘说给咱家小四儿呢!徐春华笑道:说起玫娘,生得挺俊的啊,那双眼睛尤其好看,和小四儿也算是一对了!张小四儿的娘嗤了一声,道:春华你咋恁地目光短浅?李老大自己是上门的女婿,天生低人一等,还想招咱家小四儿做上门女婿呢,还说什么第一个孩子要姓李!美得他了,闺女虽好,没有陪嫁还做这白日梦!徐春华过了一会儿道:玫娘这姑娘里里外外的活做得都好,可惜了!张小四儿的娘又嗤了一声:可惜什么啊!郑家的姑娘可是要陪送四亩地呢!嫁过来没陪嫁的徐春华顿时闭口不言了。

玫娘越听心里越难受,又羞又恼,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胡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安慰她道:管别人说什么,咱俩好就行了!玫娘眼睛鼻子有点酸涩,低头不语。

这时候隔壁的张小四儿正指挥着张小三儿和两个短工装麦秸捆。

待短工拉着车出去了,他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玫娘:玫娘,我们地里的麦穗余下了不少,你正好捡了吧,没得便宜了外人!胡粼闻言,不动声色地瞧着玫娘的反应。

玫娘低下了头,没说话。

往年夏天收麦的时候,她爹也是让她来捡麦子,张小四儿总是招呼她来捡自己家麦田里的麦穗。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好,真的是很幸福。

可是现在的她,听了张小四儿的话,却觉得很是屈辱。

她拉着胡粼站了起来,看着张小四儿道:谢谢了,不过我们还要到河边去摘桃子呢!说罢,她不管张小四儿的反应,拉着胡粼向西边走去。

胡粼心中欢喜之极,走着路,眼睛瞟了玫娘一眼又一眼,每一眼都是满满的欢喜。

西边小河岸那里果真有几棵桃树和几株桑树。

桃树上结满了桃子,只是还没到时候,桃子都是绿的,只有极个别红了个尖儿。

玫娘拉着胡粼走到了一棵桃树边,这才放开了胡粼的手。

她仰首看着桃树,终于发现了一个有点发红的桃子,忙踮起脚跟拉下那根枝条,把那个桃子摘了下来。

她一边找能吃的桃子一边告诉胡粼:这几棵桃树和桑树都是我爹种的。

桃树的品种叫五月鲜,还有十来天就熟了,可是每年到了五月,早就被人偷光了!因为知道秀僧也就是李源是桃花精,所以胡粼一看到桃树,就带上几分疑心。

他表面上在听玫娘说话,其实正在放出神识寻找秀僧的踪迹——秀僧也不害他和玫娘,他只是闲的无聊,老想缠着玫娘插上一脚,讨厌得紧。

李源功力虽比胡粼差了不少,但他来头极大,胡粼上次闹得那样大,把他交给上仙关了起来,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被放了出来。

因此若非胡粼想和他两败俱伤,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防着罢了。

胡粼没寻到秀僧的踪迹,就随着玫娘去摘桑葚。

玫娘摘了俩桃子,在小河里洗了洗,却都涩得很,根本不能吃,她就拉着胡粼去摘桑葚。

桑葚已经发紫了,甜的很。

玫娘边摘边吃,一下子吃了好多。

胡粼不爱吃,摘下来的桑葚都给了她吃,吃得玫娘的嘴唇都成了紫红色。

可是胡粼却觉得即使是这样的艳艳的紫红色,看着也挺美。

玫娘吃桑葚吃了个饱,心里的难受终于被压了下去,她把筐子交给胡粼放在右手,自己拉了胡粼的左手往家里走。

走了一会儿,玫娘忽然松开了胡粼的手,扭头瞧了胡粼一眼,捂住嘴笑了。

胡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问道:玫娘,笑什么呢?玫娘喜滋滋道:我才发现呢,我一直像牵个小狗似的牵着你呢!说完,她怕胡粼生气,秋水眼眨啊眨看着胡粼。

胡粼却笑了——他很愿意像个小狗一样被玫娘牵着呢。

他停住了脚步,抬起玫娘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凝视着玫娘:玫娘,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小狗,被你牵在手里……玫娘:……她的脸红了。

到了晚上,玫娘发起了烧,嗓子肿的连话也说不出了。

张氏一问胡粼,得知玫娘下午吃了不少桑葚,不由坐在椅子上直拍膝盖:我的天啊,玫娘每次一吃桑葚,都要大病一场的!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的一章~130第一百三十章 病重情真玫娘病了之后,李老大只是让张氏搓点清热去火的荆芥水,预备给玫娘喂下,没有一个人想起去给玫娘请大夫。

胡粼看到他们这样对玫娘,心里难受:爹,村子里有没有药铺?有啊,李老大很是烦恼,有倒是有,只是赤脚张的药太贵了,出诊费也贵,家里没啥闲钱……胡粼轻声道:爹,你让娘先给玫娘喂点荆芥水,我去药铺给她开药!他去了药铺,自己说了个方子,让赤脚张按方抓药,包了几包药回来。

回到家里之后,家里人各忙各的,胡粼一问,才知道张氏忘了喂玫娘喝水。

看着胡粼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中带上了一丝寒意,张氏有些怕,忙解释道:胡小哥,我忙着做饭呢,把这件事給忘了!李老大刚从麦场看麦子回来,插嘴解释道:胡小哥,你别担心,玫娘身体壮着呢,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药,有限的几次生病都是硬扛过来的……胡粼听不下去了,他把药煮上之后,就去西屋看玫娘去了。

玫娘睡着了。

胡粼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发现她额头烫得吓人。

他取了一床厚被子紧紧包裹着玫娘,可玫娘还在梦中瑟瑟发抖。

胡粼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低声道:玫娘,你放心,我会永远照顾你的……到了晚上,一家人用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聊天。

李老大摇着蒲扇,对张氏说道:你去看看玫娘的烧退没有!张氏笑道:有胡小哥在那里看着呢!两口子不再谈论女儿,转而谈起了张毅的婚事。

张毅快到十七岁生日了,该议婚了,一定得赶在玫娘和和胡小哥成亲之前,把张毅的婚事给办了,不然妹妹在哥哥前面成亲,总是不太好看。

玫娘躺在西屋的床上,身子盖着冬天的厚被子,依旧冷得发抖。

她身体极度不适,浑身骨头都是疼的,似梦似醒之时,依稀间听到爹爹大声咳嗽的声音,听到娘亲招呼哥哥吃晚饭的声音,听到哥哥张毅答应的声音……可是,她的屋子里关着门,一片黑暗,一点声音都没有。

玫娘身体健壮的时候心胸宽广,一旦病了,就在心里埋怨爹娘的偏心——自己都病成这个样子了,爹娘和哥哥都没有一个人来照顾自己。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缕光线投了进来。

玫娘睁开眼睛,发现是胡粼走了进来。

胡粼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木桶,里面用井水泡着一块干净布巾。

他把木桶放了下来,自己坐在床边,把布巾拧得半干,叠好放在了玫娘额头上。

玫娘觉出额头上凉阴阴的,好受了一点。

她眼睁睁看着胡粼,声音粗嘎低哑:渴……胡粼俯身安慰她:你先等一等,你的药正在外面用井水冰着呢,我这就去端!玫娘被胡粼扶了起来,身后靠着一床被子,勉强把胡粼喂的药汤给喝完,身子又软了下去。

胡粼把她安顿好,守在床边陪着她。

李老大和张氏去睡了。

玫娘有胡粼照顾,他们正好省心省力。

张毅临睡前过来看了看,发现胡粼坐在床边,隔一会儿喂玫娘喝点水,又给玫娘换凉巾冰额头,他顿时很是放心,客气了两句就也去睡了。

他十六七岁,正是睡不够的时候。

胡粼已经发现了,玫娘这一世的爹娘和哥哥,不知道是天生缺心少肺还是一直不重视玫娘,是一点指望不上的。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发变故胡粼等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下了,这才开始施法。

随着低低的咒语声,一团泛着清香的白雾包围了玫娘。

白雾散去之后,玫娘立刻就醒了。

她觉得头一点也不疼了,也不蒙了,骨头也不疼了,就是盖着被子有点热,她用脚踢腾了几下,把被子踢开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跟水洗了一般,连中衣都溻湿了。

胡粼端着浴桶走了进来,一见她醒了,俊秀的脸上带出了笑意:玫娘,把衣服脱了洗澡吧!玫娘的脸蓦地红了。

胡粼把盛着温水的浴桶放下,先去关了屋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他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粒淡绿色发出微光的丹药,微笑着看着玫娘:把这粒丹药吃下去!玫娘毫不迟疑地把丹药放到了嘴里,接过胡粼递过来的水,把丹药冲了下去。

胡粼狐狸眼一瞬不瞬盯着她:玫娘,你吃了这丹药之后,得不停地喝水,而且还需要洗好几次澡,家里人都睡了,我照顾你!玫娘虽然烧得迷迷糊糊,却也知道胡粼一直在照顾着自己。

她身子依旧有些发软,却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在胡粼的手里,秋水眼亮晶晶的望着胡粼,轻轻嗯了一声。

胡粼是她的夫婿,她不信他的话,还能相信谁呢?没过多久,玫娘感到渴极了,不停地喝着水,不停地出着汗,而且汗都是黑褐色的,泥浆一般,味道也很难闻。

胡粼把她脱光之后放在了浴桶里,拿着香胰子给她擦洗身子。

他一直忙活到了天蒙蒙亮,玫娘这才不再出汗,也不再口渴了。

她只觉得浑身轻盈,耳聪目明,就是饿得很。

胡粼拿了点心给她吃,又让她喝了些水。

胡粼一直在喂她喝水,给她洗澡,帮她换水,忙个不停,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子,一缕黑发也垂了下来。

玫娘看到他这个样子,忙拉住他的手,让他靠近自己。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揩拭胡粼的额头,又拉过胡粼:我给你梳梳头发!胡粼的脸用帕子擦过后晶莹剔透色泽皎然,看上去眉更黑眼更亮唇更红,脸漂亮得浑不似尘世中人,玫娘看得心一颤,低下头去。

胡粼把一个玉梳递给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虽没有……但经历了今夜,与夫妻无异,你有什么害臊的?无论经历了多少世,都是玫娘在照顾他,他最喜欢玫娘为他梳理长发,为他整理衣物,为他做饭……对于玫娘病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做家务,家人都没什么惊奇,因为玫娘的生命力一直很顽强,这实在不值得惊奇。

李老大和张氏发现胡粼和玫娘更亲近了,天天形影不离,而且常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起来感情好的很,玫娘也开始学着照顾胡粼了。

他们夫妻俩看到胡粼和玫娘这个情形,都很开心。

李老大觑了个机会,告诉胡粼:明年把张毅的婚事办了,就办你和玫娘的婚事!玫娘现在住的西屋给你们俩住好了!他一直在盘算着,胡粼可是要做上门女婿的,现在他住的房间是灶屋隔壁的小屋子,又闷又热,根本不能住人,让他和玫娘住在西屋,将来张毅成亲,就在东屋成亲好了,反正东屋更大朝向也更好!快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张毅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定的是邻村十二里河孙家的大姑娘。

两家彼此都是熟人,也没多少讲究,婚事定下来之后,孙大姑娘和母亲在媒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玫娘家,想看一看。

玫娘和胡粼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就一起去南阳城玩去了。

傍晚时分,胡粼雇了辆车,同玫娘一起坐着回了家。

他提着大包小包,玫娘随着他,俩人一起进了大门。

玫娘和胡粼给家人买了不少东西。

给李老大的是一个汉白玉嘴的烟袋杆和绣金烟袋,给张氏的是一红一黑两块绸子,给张毅的是一匹大红缎子——他不是要成亲了么!可是,家人得了礼物,脸上却都没有笑意,反倒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玫娘最烦这种黏黏糊糊的状况了,忙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李老大把烟袋锅在地上磕了磕,这才道:唉,你孙家大姑娘说了,想……想什么?玫娘蹙眉看着爹爹。

李老大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直说:孙大姑娘说家里房舍太窄恰了,想要你和胡粼成亲后搬出去住!玫娘一下子愣住了,嘴唇颤抖了几下,才道:你们不是说要胡粼做上门女婿的么?我们哪里有房子!胡粼却心里暗喜,他悄悄拉了拉玫娘的手,冷静地问道: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是该出去住!要不,先把我们的婚事办了,我这几日就出去找房子?李老大没想到胡粼居然这么通情达理,顿时大喜,忙道:胡小哥,买房置地可是要不少银子,你毅哥要成亲了,光聘礼都要了我的老命,我手头可不宽裕……胡粼一笑:爹,我手里有些积蓄,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你和娘只管为我们筹备婚事就好了!玫娘看着胡粼,心里又酸又疼,既埋怨爹娘偏心,又心疼胡粼为难。

胡粼拉了她到了僻静处,这才道:我手里有银子,咱俩商量商量在哪里买房吧!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敦伦之事听了胡粼的话,玫娘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胡粼。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担心。

胡粼也在看她。

他低声道:玫娘,晚上到麦场上去我再告诉你!晚饭是玫娘和张氏一起做的。

玫娘到自家的晚红薯地里掐了些红薯叶和红薯嫩芽,剥了几颗蒜,炒了个蒜蓉红薯叶,又炒了个青椒炒北瓜(一种长形的瓜,炒的时候加水的话会炒得很烂,用辣椒炒,超级好吃)。

稀饭是红薯玉米粥,馒头全馏的是白面馒头。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吃饭。

今年她家的葡萄结的挺好,累累赘赘的,可惜全被李老大剪了装在筐子里,用扁担挑了去南阳城里卖了。

吃饭的时候,李老大看到簸箩里的馒头全是白面的,不由大为心疼,拿了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嘟囔着张氏:全都是白面馍,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真是败家娘们!玫娘听得不耐烦,抬头瞪她爹:爹,是我馏的馍,你想吵的话吵我吧!李老大看看玫娘,再看看一直瞅着玫娘的胡粼,闭上嘴不嘟囔了——玫娘虽然败家,可是当着女婿的面,还是不吵为好!用完晚饭,玫娘和胡粼一起把碗筷收到了厨房里,刚要开始刷碗刷锅,张氏就进来了,把他俩推了出去:你们俩别沾手了,我来刷!玫娘心里惦记着胡粼说的那句晚上到麦场上去,我再告诉你,因此也没和她娘推让,悄悄向着胡粼吐了吐舌头,到葡萄架下面给爹爹泡茶去了。

李老大性格悭吝,啥都舍不得,只有两个爱好勉强保留着——抽旱烟和喝毛尖。

烟叶还可以自己种,可是产自信阳府的毛尖茶就得用铜钱去自己买了。

李老大又舍不得花钱买好茶叶,因此他平常喝的要么是大叶青,要么是茶叶店里筛出的茶叶末。

今天在城里逛,胡粼做主给李老大买了一罐毛尖,玫娘还想着给爹爹一个惊喜呢,谁知道回了家,还没给爹爹喜,她倒是先受惊了!玫娘泡了一壶茶给爹爹送了过去,给爹爹和哥哥一人沏了一杯,然后双手背后站在爹爹面前,一脸的笑:爹爹,你尝尝么!你这丫头,茶还热着呢,你不怕烫死你爹了!话虽这样说,可是李老大还是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立刻尝出了是好茶,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埋怨道:唉,你和胡小哥,都不会过日子,以后自立门户了,可该怎么办啊!玫娘看爹爹开心,自己也很高兴,她笑嘻嘻瞅了瞅周围,没看到胡粼,就猜到胡粼已经去自家的麦场了。

陪着爹爹和哥哥说了几句之后,玫娘瞅了个机会就溜了。

时近中秋,乡下的夜晚有些清冷,夏季小河里满耳的蛙鸣声变得稀疏起来,只是偶尔响起一两声。

玫娘怕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裙子,轻轻提着裙子,悄悄穿过大路,进了自家的麦场。

麦场里堆着一个大大的麦秸垛,在月光下看过去,好像一个圆顶的房子。

玫娘走到麦秸垛边,低声喊了一声:胡小哥!胡粼没有回答,玫娘有些疑惑,正要再叫,忽然她的手就被人从麦秸的黑影里给拉住了。

玫娘乍惊之下,一声尖叫马上就要喊出,嘴唇却被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件给堵住了。

她刚要用力去推,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好像是清晨时候青草的味道,又像是端午节那天嫩绿的树叶泡在井水里的味道——是胡粼身上的味道!玫娘不再挣扎,任凭胡粼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柔地吻着自己。

胡粼怕吓住了她,轻轻地用唇摩挲着玫娘的唇,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饶是如此,玫娘依旧被他吻得脸热心跳,最后把热辣辣的脸埋进了他怀里。

她一动不动,倾听着胡粼胸口传来的心跳声,令自己剧烈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

胡粼突然抱起她,向麦秸垛朝着小河的那一面走去。

他把玫娘放下,扯了些麦秸铺在地上,然后抱着玫娘靠着麦秸垛在地上坐了下来。

两人虽然有婚约,可是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玫娘坐在胡粼的怀里,身子倚在胡粼的胸前,虽然很舒适,可是她的心一直跳得很快,觉得很怪,一直坐卧不安动来动去。

在她转世这几百年里,胡粼一直给她守着贞洁牌坊,从未泄过身,因此身体处于一种经不起一点挑逗的饱和状态。

玫娘这么一扭动,胡粼那里立刻站立起来。

玫娘这时候也觉得不对了:身子下面怎么戳着一个物件呢?她再次移动身子,伸手隔着胡粼的衣服去摸那个物件。

胡粼如今和双石碑村的男青年们一样,身上穿着家织白粗布短衣,腰里围着腰带,下面是家织白粗布长裤。

玫娘这一摸,正好隔着裤裆摸着了他早已勃发的器具。

玫娘摸了摸,捏了捏,觉得虽然隔着布料,可是此物的热力依旧透了出来,并且又粗又长,还会动。

玫娘一个手根本握不住。

她素来是双手快过大脑,还没经过大脑,两个手就握了上去,终于把这个淘气的家伙给完全握住了。

玫娘很是得意,斜着眼睛去瞧胡粼。

月光下的胡粼,白皙得像白玉一般的脸上,入鬓的长眉秀美精致,脸型瘦削,俊秀极了,眼睛清澈幽黑,如黑色的宝石一般,眼角上翘,眼睛狭长。

他平日说话的时候常常带着笑,薄薄的唇,微微翘起的嘴角,看上去好看极了;此时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有些隐忍,又有些鼓励。

玫娘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的玩意儿是什么了,脸瞬间火烧似的,她讪讪地松开了胡粼的那个玩意儿,期期艾艾解释着:我忘……忘了……这个这个……这个东西是什么了……看着月光下胡粼似笑非笑的脸,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刚才被她大肆骚扰的那个玩意儿,她只见过它童年时候的模样,怎么知道它长大后居然是这幅德行?看着玫娘沮丧的脸,胡粼轻笑了一声,把脸贴在玫娘背上,半晌无声。

过了一会儿,玫娘感觉到一直顶着自己的那个物件消失了。

她试探着伸手去摸,谁知道还没摸过去,手就被胡粼给握住了。

胡粼的声音低沉沙哑:傻丫头,你再摸的话我可保证不了……你还小,才十五岁,再等等吧……玫娘似懂非懂,再也不敢对着胡粼那里乱伸爪子了。

看她乖乖地坐在自己腿上,一脸乖孩子求表扬的神情,胡粼也笑了,飞快含住她的耳垂咬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咱们商量一下买地盖房子的事情吧!一听他这样说,玫娘的情绪马上低落了下来。

胡粼忙笑道:不是都说姑嫂不好相处么,我怕嫂子将来进门欺负你,趁爹娘愿意,我就近买块地盖了房子,咱俩成了亲搬出来住,你若是担心爹娘,咱们还能回去看他们。

玫娘一想,觉得胡粼说得有理,就道:我都听你的好了!胡粼弯起嘴角笑了:那我可全做主喽!玫娘点了点头。

她的性格并不强悍,胡粼是她相公,说的话又有道理,她自然听他的。

八月十四上午,胡粼带了玫娘进城,采购了月饼、冰糖以及栗子、苹果、猕猴桃和梨等果品,预备着八月十五过节用。

八月十五中秋节,按照南阳府的规矩,是要去取亲戚家走亲戚的。

李老大和张氏一大早就带着张毅拎了胡粼买的一包月饼和一包冰糖,去瞧张毅未来的老丈人了。

家里只剩下胡粼和玫娘了。

收拾完厨房,玫娘出了灶屋,看到胡粼的屋子房门大开,胡粼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几张纸在看。

她给胡粼沏了一杯毛尖端了过去,放在了床头的小桌子上,然后在胡粼旁边坐了下来:胡小哥,这是什么啊?胡粼把纸凑过去让她看。

玫娘一个大字不识,只觉得花花绿绿的,还有三个红色的手印,却不知道是什么。

她瞧着胡粼,怪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识字……胡粼闻言,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道:是地契!地契?玫娘惊讶地拿过地契,颠来倒去看了一通,还是看不明白。

胡粼伸手揽住她的腰,温柔地说:我把咱家对面南河和北河中间的西沙洲买了下来,东沙洲主人说已经卖掉了,要不然我就把沙洲全买下来了!玫娘有点发愣。

她家门前这条小河其实是有名字的,叫南河,南河北边有一条河,叫北河,这两条河本来是一条,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双石碑村就分成了两条河,南河和北河中间有一个沙洲,虽然有主人,却一向荒着,长满了野草和野槐树……玫娘想了一会儿,这才理清了头绪,她忙问胡粼:沙洲被南河和北河包住了,咱们住进去的话,怎么进出啊?胡粼紧紧搂着她,耐心地解释道:到时候我就在南河上修一座桥,把沙洲和咱家的麦场连在一起,你回娘家也方便!玫娘一听,有些羞涩,低头不语。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胡粼的房间朝南,上午的阳光从门口和打开着的窗子照了进来,令屋子里亮堂堂的。

玫娘忽然觉得有些局促,心跳也快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胡粼的靠近,身子开始发软。

胡粼轻轻一推,她就倒在了床上。

到了此时,玫娘忽然想起娘那晚上看她和胡粼从麦场回去得晚,特地给她说的那些男女之事。

她的身体更软了,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胡粼,低声央求着:胡粼,这样不行,会怀孕的……胡粼原本只是想亲她,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想起玫娘这几世和他在一起,一直没有怀孕,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和玫娘行一行那久违的敦伦之事的念头。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玫娘。

从汉朝第一眼瞧见玫娘到现在,每一世的玫娘的模样都没有变,都是这个模样,都是这双顾盼神飞的秋水眼。

无论经历了多少世,多少年,她永远都是他的玫娘,是他最爱的妻子。

他和她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他其实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又莽撞得很,当真是把玫娘折磨得几乎死去活来......现在的他,和玫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人事,他完全能够给她一个完美的初夜……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嫂进门想到初夜,胡粼的眼睛一亮,嘴角弯起望着玫娘微笑。

玫娘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想起了胡粼在麦场里那个吻,顿时脸有些发红,心跳也开始加快,身子也有些发软,低下头只是不语。

胡粼有心捉弄她,飞快地压在了她身上,低头吻住了她。

玫娘没想到他看上去那么瘦,可是压着自己却颇有些重量,心里慌慌的,被动地承受着。

过了一会儿,胡粼终于松开了玫娘。

他背对着玫娘坐在床沿,回头瞧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轻笑了一声,又在玫娘唇上轻轻啄了啄,这才道:玫娘,咱们去沙洲去看看,然后商量一下怎么盖房子!他下面已经鼓胀了起来,为了掩饰,他背对着玫娘端起玫娘端来的毛尖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甘甜的茶香在他口中弥漫开来,他陷入沉思,下面自然也就消停了下来。

在李老大和张毅的帮助下,胡粼请了一帮泥瓦匠,又毫不吝惜地购买材料,一个月之后,他和玫娘的新房就在西沙洲建了起来。

他们的新房是坐北朝南一明两暗三间正房,东边两间偏房,西边也是两间偏房,俱都是青砖黑瓦白粉墙,坐落在老槐树丛中,看上去清新得像一幅画。

新房前后用竹竿编成了密密的篱笆,沿着沙洲边缘围了起来。

新房的大门是张毅亲手为妹夫做的雕花原木门,正对着玫娘家的方向。

胡粼新房的大门外就是南河了,胡粼在南河上搭了一座青石小桥,宽度能通过一辆架子车,下了小石桥,就是玫娘家的麦场了。

李老大看着胡粼的新房,赞不绝口,拈着胡须得意得紧,向着乡邻吹着牛:我这女婿,厉害着呢,这房子可真够排场的!胡粼和玫娘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新房里的各种家具被褥置办齐备了。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

双石碑村的秋早就收完了,田地里早麦已经冒出了一层绿茵茵的嫩芽,田埂路边的野草变得枯黄,在寒风中瑟瑟着。

胡粼手里提着一个包袱,玫娘紧紧跟着他,俩人一起穿过麦场,走到了小桥上,停了下来。

到了深秋季节,南河里的水也轻浅了许多,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间或还能看到一尾极小的鱼游来游去。

玫娘倚在石刻的栏杆上,看着桥下面的流水和石头,心里觉得慌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粼环顾四周,看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拉住了玫娘的手,低声问道:是不是舍不得我?他说话的时候,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眯着,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瞧着说不出的可气。

玫娘白了他一眼,赌气地往前走去,嘴里道:鬼才舍不得你呢,又不是搬多远,不过隔了一个小河罢了!胡粼笑着跟了上去。

玫娘帮胡粼铺床的时候,胡粼在一边整理着衣箱唠叨着:十月二十八大嫂就要嫁过来了,我已经和爹商量了,咱们俩的事不用大办,十一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咱们把婚事给办了,以后也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等他说完,这才发现玫娘已经不在房里了。

胡粼忙追了出去,正好看到玫娘快步走在小石桥上的背影。

他双手环胸倚着大门站着,看着玫娘离去,狐狸眼里满是对幸福的期待......玫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胡粼要搬走,心里就空落落的,眼睛就老想流泪。

她不想让胡粼看到自己的窘状,只有速速逃离了。

乡村深秋的晚上,秋风又紧,天气又冷,自然没什么娱乐,人们喝了汤(喝汤指的是吃晚饭,因穷人为了节省粮食,晚上只喝一些汤汤水水而得名)之后,就关上门吹了灯睡了,既能做些娱己娱人的事情,又省了灯油,唯一的不好是这样以来,往往造出了不少孩子。

对于村民来说,孩子多了,家里养活不了,男孩子也罢了,若是女孩子,要么寻人家送了,要么直接浸在尿桶里淹死。

站在玫娘家的大门口朝胡粼的房子望去,只见昏黄的光晕从卧室的纱窗透了出来,在密密的槐树丛的遮掩下,显得十分的遥远。

玫娘双手捧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穿过麦场向小石桥走去。

如今她家的麦场里,不仅堆着麦秸垛,还堆了一大堆花柴(棉花杆)和一堆玉米杆,冬天时候不缺烧锅的材料了。

胡粼的院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玫娘一推就开了。

她原本是想吓一吓胡粼的,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胡粼笑吟吟站在门后,后面的油灯灯光照在他身上,乍一看真是有点吓人。

玫娘差点摔倒,被胡粼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胡粼坐在方桌边吃晚饭的时候,玫娘先是坐在对面静静瞧着他,觉得胡粼当真是太好看了,就单手支颐接着看。

胡粼喝着稀粥,抬头看了看她,眯眼笑了笑。

玫娘的心猛地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起身去给胡粼收拾东西去了。

她忙忙碌碌地把胡粼屋子里收拾了一遍,把胡粼换下来的衣物都收在了一起,预备明天过来洗。

胡粼看着她为自己忙碌,心里甜蜜极了,更加盼望张毅赶紧成亲,自己好把玫娘给娶过来。

张毅成亲前夕,他的未婚妻,十二里河孙家的大姑娘,同母亲一起去茶庵走亲戚的时候路过玫娘家门前,得知沙洲里的那套齐整房子院子是张家的上门女婿新盖的,母女俩心里不由火起,一致认定李老大夫妻俩一定私自资助了上门女婿建房子,把家底都掏空了。

结果,距离成亲还有三天的时候,媒人捎来了消息:孙家要求张家增加彩礼!他们家狮子大开口,要张家再增加十两银子,但是明说了,这十两银子孙大姑娘嫁过来的时候还陪送过来。

这个消息仿若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李老大和张氏打懵了。

十两银子对于他家来说,可真不是小数目,一时之间哪里凑得齐?张氏和李老大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又不好对张毅说,只好在玫娘这里诉苦。

玫娘知道自己爹娘的为人,听到爹娘抱怨,就回答道:孙大姑娘若是不愿意嫁过来,那就不嫁好了,咱们再给哥哥寻一个更好的!李老大吸了一口旱烟袋,瓮声瓮气道:那先前送去的彩礼呢?打水漂了么?玫娘只是不语。

她总觉得爹娘似乎在自己身上打着什么主意,而且一定不是好主意。

果真,李老大给张氏使了个眼色,张氏开口道:玫娘啊,你大嫂要这十两银子,又不是不拿回来,她还是会陪嫁过来的嘛!到时候肉烂在锅里,还是咱家的……玫娘听出来爹娘的意思了,大概是想借着自己向胡粼去索要彩礼,去填补大哥那边的空子。

她故意装作听不出来,只是玩弄着手指,玩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看看鸡喂没有!站起来就走了。

张氏和李老大面面相觑,李老大骂了一声死丫头:还没嫁人呢,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人家姑娘出嫁,恨不得把婆家东西全都搬到娘家来,她倒好,天天给胡粼送饭,纯粹是倒贴!李老大坐在堂屋里,中气十足地斥骂着,声音很大。

玫娘站在鸡圈前,听得一清二楚。

她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润了,却仰着下巴看着前边那家的黑瓦房顶,就是不接腔。

这时候,家里的大门被人用力敲了两声,接着是胡粼清润的声音:家里有人么?玫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转身嗔道:又不是第一次来,装什么娇客呢!胡粼早就听到李老大故意加大声量在吵玫娘了,是特意过来给玫娘解围的。

他没叫玫娘进去,自己进了堂屋,和泰山、泰水大人磋商起来。

一刻钟之后,胡粼留下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在李老大和张氏的欢送下施施然出了堂屋。

路过大门的时候,他给玫娘使了个眼色,示意玫娘找个机会去他那儿找他。

经过重重艰难险阻,张毅终于把美娇娘娶进了门。

第二天,新娘子孙氏过来给张氏和李老大敬茶,玫娘在旁一看,发现自己这个精明的嫂嫂五短身材,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很是敦实,饱满的小圆脸,弯月眉,猿目鹰准,小小的嘴,看起来就很厉害很精明。

胡粼凑机会对玫娘说道:这个大嫂面相很厉害,一看就不好惹,我得赶紧把你娶过来,免得你在家里受罪!玫娘没想到胡粼也有碎嘴的时候,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伸手在胡粼腰间掐了一下。

胡粼被掐得眉开眼笑,瞅着玫娘笑而不语。

玫娘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走开了。

孙氏果真厉害,嫁过来没几天,就把管家权从婆婆张氏手里弄了过去,就连十一月初六玫娘出嫁,婚事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胡粼又送来了十五两银子用于操办婚事,可是经过孙氏的克扣之后,婚礼办得是各种的寒碜。

南阳府乡村里办喜事,都是自家在家里待客,讲究的是八冷盘,四大件,八中件、 四个压桌菜一共二十四道菜,和洛阳水席一样。

可是经过孙氏的手,酒席全部减半,变成了四冷盘,两大件,四中件,两个压桌菜,而且所有的咸汤一律是菠菜豆腐汤,喝得来递礼贺喜村民们怨声载道——大家可都是想借喜事来开荤的。

因为婆家和娘家距离实在是太近,按照南阳府乡村同村婚嫁的规矩,新娘不用坐花轿,而是跳墙而出,新郎在墙外接着,背了新娘就往家跑。

胡粼早就等在墙下了,待玫娘从墙上跳下,他背了玫娘一溜烟跑了。

孙氏今日欢喜,她喜滋滋地夹带着装礼钱的匣子进了自己的屋子,悄悄数了起来。

这边张氏寻不到装礼钱的匣子,又不敢声张,就向李老大询问。

夫妻俩只认晦气,一边去找一边嘟囔着,浑不知匣子已经被儿媳给昧了。

张家热闹,可是胡粼这边却甚是冷清。

他把银子全交给了玫娘娘家,让张家代办酒席,自己把大门一关,谁也进不来,家里就只剩心爱的玫娘和他了!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婚俗确实是南阳府某些乡村的婚俗~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婚之夜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了,冬天的乡村分外的冷,北风从北边的白练树林呼啸而来,席卷而去,带走了双石碑村的灰尘,枯叶和干草末子,带来了刺骨的寒冷。

玫娘在外面的时候,虽然被胡粼背在背上,胸前温暖,可是背后很冷。

被胡粼背进堂屋之后,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不由打了个哆嗦。

胡粼把她背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然后立在床边,笑盈盈望着她,他的眉眼如同墨画的一般,长睫毛上甚至结了一层白霜,鼻梁高挺,可是鼻尖却因为寒冷有点泛红。

他的狐狸眼亮晶晶的,只是看着玫娘,眼中是无尽的欢喜。

玫娘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垂下眼帘,脸红得火烧一般,热辣辣的。

她低头不语,双手捏着大红绣花缎裙,紧张得快要发抖。

看出了她的紧张,胡粼在她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低声问道:热不热?玫娘点了点头。

胡粼这里确实有点热,她背后有些汗津津的。

玫娘瞟了胡粼一眼,发现他因为屋子里温暖如春,,脸上也恢复了白皙如玉的模样,瞧着跟画出来似的,又精致又好看。

她当即又低下了头。

胡粼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察觉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忙安抚她道:咱们这里冬天太冷了,有没有烧炕的习惯,我怕你冷,就在卧室里修了炕。

玫娘心里暖洋洋的,却小声道:都冷了十几年了,哪里有那么娇气?胡粼凑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道:我给你预备洗澡水去!洗澡的时候,玫娘害羞,不肯让胡粼进来。

她匆匆洗了澡,擦拭了身子,穿上中衣,掀开大红缎被钻了进去,蒙住了头不肯看。

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直没停,是胡粼在洗澡。

玫娘的心跳很快,扑通扑通,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红缎被被掀开了,一个带着冷香的身子钻了进来,从背后贴着玫娘。

玫娘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胡粼的手伸到了玫娘身前,隔着粉红薄绸中衣握住了她柔嫩娇软的浑圆,开始轻轻揉搓。

玫娘被他揉搓得浑身颤抖,软成一滩春水。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极致了,谁知道胡粼又捏住了她那两粒小小的顶端,轮流爱抚着。

玫娘觉得浑身像通了电一般,以顶端为原点向全身发散,情不自禁发出细细呻-吟。

胡粼猛地一捏,她惊叫一声,下面一阵暖流涌出胡粼的手灵巧地钻进了玫娘亵裤里,毫无意外地发现玫娘那里已经湿透了。

他身子紧紧贴着玫娘,早已腾然而起的巨物隔着薄薄一层绸裤顶着玫娘。

胡粼想笑,又想流泪——无论经历了多少世,他的玫娘依旧世如此敏感他起身把玫娘摆成平躺的状态,脱去了玫娘的中衣和亵裤,分开她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把自己那个物件对准了玫娘的花瓣。

玫娘被下面的顶触弄得心惊肉跳,抬眼望去,在床头一对大红龙凤烛的烛光照射下,只觉触目惊心,吓得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团,让胡粼无门可入。

胡粼也知道自己此物甚伟,并不敢急入,他俯身在玫娘唇上吻了好几下,然后用手扶着自己那物件对准玫娘的花瓣,就着玫娘分泌出来的花露,开始上下揉弄起来。

玫娘急是敏感,被他揉搓了一阵之后,高-潮再次来临,身子颤抖,尖叫了一声,双腿僵直,脑海里似有闪电闪烁。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内有一只小兽,正张着大嘴,渴望着含着什么吞入什么,如果不含入不吞入的话,她会焦渴而死胡粼压上玫娘窈窕柔嫩的身子,对准玫娘早已湿得一塌糊涂得地方,用力顶入,谁知道顶端刚刚进入,就被嵌在了那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扶着玫娘的腰肢,在玫娘的一声惨叫中猛然顶入他吻住玫娘的唇,把她喷薄而出的惨叫全吞了进去,然后保持着身体相连的状态,开始用舌头纠缠着玫娘的粉舌。

玫娘只觉得胡粼的那个物件长得好像没有没有尽头,她的那里被挤开被撕裂,可是偏偏疼痛中又带着一丝麻痒,令她又期待着胡粼的摩擦进出。

察觉到玫娘的放松,胡粼决定第一次先速战速决。

他含着玫娘的唇,身子压着玫娘,下面用力挺动,下下尽根,感受到玫娘那里不停地收缩。

他松开玫娘的唇,盯着玫娘的脸,发现她双眼紧闭,头拼命向后仰着,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这个发现令他疯狂,再次挺动了几下,颓然压在了玫娘身上到了夜里,玫娘渴醒了。

屋子里本来就热,可是胡粼又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身子火炭一般,硬是把她给热醒了。

她一动,胡粼就醒了,手抚着玫娘的胸,□着已经变硬搞得顶端,低声问道:怎么了?玫娘上面被他摸得舒服极了,可是下面却是红肿的,动一动就疼,这种强烈的对比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渴了。

胡粼又揉了她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帮她窝好被子,这才去堂屋取水。

玫娘悄悄从背后望着他,看着他赤身裸体走出了卧室。

胡粼的身材是修长劲瘦的,宽宽的肩,细细的腰,窄窄的臀,长长的腿,看上去带着一种阳刚美。

玫娘想起他秀美的脸,再想想他阳刚的躯体,又想到了他那刑具似的物件,脸悄悄红了作者有话要说:正在出差,用手机写的,很是艰难,难免错误,待漠漠我出差结束回家再改!谢谢给我投地雷的那两位亲,我爱你们哦!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婚伊始早上玫娘醒来的时候,胡粼已经不在卧室里了,被窝的边角被胡粼掖的很严实,一点都不漏风,她试图翻身,可是身上尤其是双腿间的酸疼令她缓缓抽了一口冷气。

胡粼听到动静,端着一个白瓷杯子走了进来。

他在床头坐了下来,望着玫娘:睡炕干,起来喝点水吧!玫娘有些害羞,躺在被窝里,只把眼睛露了出来。

她白皙的脸微微发红,黑白分明的秋水眼水泠泠的,瞟来瞟去,就是不看胡粼。

胡粼不禁莞尔,用衣袖遮住了脸咳嗽了一下,这才一本正经道:玫娘,我扶你起来吧?玫娘的脸更红了——她昨夜是光溜溜睡在胡粼怀里的,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怎么好意思当着胡粼的面起来?胡粼静静望着她,狐狸眼蓦地变得幽深,他把白瓷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起身去给玫娘拿干净衣物——已是成亲第二日了,按照双石碑村的规矩,她可不能再穿成亲时的大红衣裙了。

他打开张家陪送过来的嫁妆箱子,取出了一套水红色的薄绸中衣亵裤,和一套大红绣花镶粉缎阔边袄及同款棉裤,又取了一条粉色绣花裙递了过去,约莫齐备了,这才离开了。

这些衣物都是他婚前送过去的彩礼,因为玫娘母亲张氏的坚持,又都陪送了过来,孙氏大嫂白白费了一番口舌做作,却一件都没昧下。

玫娘看胡粼真的离开了,这才慌慌忙忙开始穿衣服。

梳洗罢,玫娘看胡粼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杯子喝茶。

她原本打算悄悄到外面灶屋去烧水做早饭的,可是已经走到门口了,想起母亲嘱咐她要敬爱胡粼尊重胡粼,忙停了下来,用蚊蚋般的声音说道:相公,我去做早饭了。

说完,玫娘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她的声音虽小,可胡粼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他怕玫娘害羞,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故意依旧垂眸饮茶。

玫娘跑到了院子里,方才后悔了起来。

她一直不是那缩手缩脚的女子,可是经历了昨夜的亲密之后,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胡粼......想到昨夜,玫娘的脸又红了。

玫娘刚用丝瓜瓤刷过锅,拿起瓢正要往锅里添水,就看到胡粼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高挑,脸又生得极为俊秀,虽然身上穿着家常的束腰玄袍,可是看上去依旧同灶屋这环境实在不搭调。

胡粼在灶膛前坐了下来,拿起火石打着了火点着麦秸秆开始引火,引着之后,又填了一把玉米棒子进去——老丈人不大方,新大嫂又极小气,这些柴火都是他用铜钱同村里人买的,没打算用玫娘娘家的,虽然张家的麦场就在河对岸。

玫娘悄悄瞟了他一眼,盖上了锅盖开始舀水淘米。

胡粼和玫娘这一对新婚小夫妻一个炒菜一个烧锅,配合默契,很快便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玫娘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红辣椒炒北瓜,一个是腊肉炒萝卜丝,稀饭是大米绿豆汤。

夫妻俩相对坐在八仙桌上,默默把早饭给吃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玫娘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她瞅了胡粼一下,发现他似乎也是无事可做,坐在八仙桌旁,捧着本书就是不动。

玫娘知道一般的新媳妇这时候是要拜见公公婆婆,并由婆婆带着去见同族的长辈好讨得见面礼的,可是她既无公婆,又没亲戚,只好同胡粼一起坐在堂屋里无聊了。

冬天的天气,因为北风呼啸分外的寒冷。

堂屋没有火盆,玫娘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冷,她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一边搓着手,一边轻轻地跺着脚——脚上穿着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绣鞋,鞋底敲在青砖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笃的声响。

胡粼是故意晾着她的,过了一会儿,看玫娘瞅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这才望着玫娘道:玫娘,天这么冷,要不还去炕上去?玫娘一听,颇为心动,就低低嗯了一声,起身先去了卧室。

胡粼望着她的背影,又是一笑——玫娘年纪太小了,真是可爱又可疼。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玫娘已经坐进被窝里了,他这才起身进了卧室。

大概是因为早上做了早饭的缘故,炕上热乎乎的,玫娘娘亲做的厚褥子也热乎乎的。

玫娘索性脱了裙子和棉裤,只穿着亵裤坐进了被窝里,身子靠在枕头上垂着眼帘不说话。

胡粼脱得正剩下中衣亵裤钻进了被窝。

玫娘原先还端着,可是胡粼钻进被窝里逗弄她,她实在是耐受不住了,闭上眼睛仰着下巴喘息着……春风一度之后,玫娘累得很,很快就睡着了。

胡粼把玫娘揽进怀里,盖好被子,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粼去村子里雇了头叫驴,铺设了软软的垫子,让玫娘骑着,他牵着驴往东边的南阳府城而去。

玫娘觉得嫁给胡粼真好。

她在娘家的时候,一冬天就两套袄裤换着穿,都洗得布料发白滚边变色了,可是还是得穿,问爹爹要银钱买点布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今嫁给了胡粼,胡粼婚前就给她准备了无数的衣料,缝制了十几套绸缎新衣新裙,想穿哪个就穿哪个。

她在娘家的时候,天天被拘在家里,不是跟着做雕花活计,就是忙家务或者下地干活,双石碑村虽然距离南阳府很近,可是她长这么大就去过两三次。

现在嫁给了胡粼,胡粼带着她在城里随意地逛,又让她选了几样簪环买下,又买了不少的吃食点心,连回门的礼物胡粼都细心准备齐全了。

到了傍晚时分,胡粼和玫娘乘兴而去满意而归。

玫娘横骑在驴子上,驴身上挂在胡粼买的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心里美滋滋的,开心得嘴都合不住了,眼睛时不时要看看胡粼。

她晓得胡粼好看,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简直是看不够。

走到娘家门前,玫娘下意识地去看娘家的门,没看到爹娘和哥哥,却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窄身袄酱色裙子的年轻妇人立在门前,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胡粼一瞬不瞬。

玫娘心里一阵不快,然后才想到这是自己的大嫂孙氏。

她低头装出了一脸的笑,这才抬头道:大嫂,喝汤(吃晚饭)没呢?孙氏笑得一朵花一般迎了上来,先摸了摸玫娘的裙子,口中啧啧不息:我哟,这可是正宗的蜀锦哦!又用力拉下玫娘的手,摸了摸玫娘腕上的金镯子,似笑非笑看着玫娘:玫娘,这个镯子成色真好,黄澄澄的晃人的眼,爹娘可真疼你!玫娘起先没听懂,笑着道:这是相公给我买的,和爹娘有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发现胡粼向自己笑了笑,微一忖度,马上明白孙氏是在套自己的话,看爹娘给自己配送多少东西!玫娘心中恨极,可是嘴里却不停,继续道:我这镯子和爹娘有什么关系?他们只配送了我一对银绞丝镯子!孙氏五短身材个子矮,玫娘又横骑在叫驴上,她非要拽着玫娘的手腕,拽得玫娘难受极了。

玫娘面无表情挣脱了孙氏的手。

孙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玫娘被她气坏了,不乐意同她多说,带着气看向胡粼:你拉着缰绳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家!胡粼含笑向孙氏打了个招呼:大嫂,我和玫娘先回去了!孙氏看见美男子,顿时皮松肉驰笑得如一朵鲜花盛开在春风里,浑不似方才对玫娘的皮笑肉不笑。

她翘着兰花指捏着粉红帕子,向着胡粼甩了好几下,眼睛含情,声音清脆,语气亲热:我哟,胡小哥,自家亲戚客气什么!今晚别做饭了,到我家里吃吧!我摊了煎饼做锅出溜(煮煎饼),好吃着呢!胡粼笑着看了玫娘一眼,看她气得蹙眉不语,心中好笑,却回话道:嫂子客气了,明天一定登门!夫妻俩过了小石桥,到了家门前,胡粼把犹自气鼓鼓的玫娘抱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玫娘,伸手在玫娘脸色轻轻捏了一下,这才道:她不过是个自以为精明的乡村愚妇,你为她生气值得么?玫娘哼了一声不理他。

胡粼把叫驴拴在门口的香椿树上,打开了大门。

玫娘恨胡粼方才同孙氏搭话,气鼓鼓站在门前背对着胡粼生气。

她很生气,可是胡粼想到这一世玫娘居然为自己吃醋,心里美得不得了,他笑嘻嘻地拦腰抱起了玫娘,在玫娘唇上吻了一下,笑道:娘子到家了,相公我抱你进门喽!玫娘被他这么一抱,心中宽慰,顿时有了笑模样,却怕被村人看到笑话,把脸埋进胡粼怀里低声道:快进去罢,被人看到要笑话咱俩的!听到她说的是咱俩,胡粼心中更美了,他低声问道:玫娘,你饿不饿?玫娘不知道他的用意,认真地答道:不饿啊!这一天嘴都没闲着,怎么会饿?胡粼抱着她打开了堂屋门的锁,进了堂屋之后,用脚踢上了门:那咱们弄一次再起来做饭!玫娘反应慢了一拍,等到被胡粼摁在床上脱衣服了,这才明白过来胡粼说的弄一次是什么意思,顿时面红耳赤,想要挣扎,可是裙子已经被撩了起来,棉裤已经被脱了一半了!她只好半推半就地从了。

晚饭是胡粼做的。

早上起来之后,正在整理回门礼物的玫娘,发现自己下面肿得走路都难受,只好叉着腿走——唉,幸亏有裙子可以遮挡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穿越之贤妻难当》终于完结了,从今天开始日更狐狸~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调情怄气玫娘和胡粼小夫妻俩相跟着往张家走去。

胡粼知道玫娘的状态,他拎着大包小包在前边慢慢地走,玫娘跟在他的后面。

刚走过小石桥,就碰到了张家的东邻王爱枝,王爱枝一见胡粼和玫娘,离老远就笑着打趣道:哎呀,好一对齐整的小夫妻啊!玫娘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瞅着王爱枝道:爱枝婶子你取笑我们呢!王爱枝哈哈笑了两声,眼睛转向了胡粼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半是好奇半是羡慕地问:你们给你爹你娘带了什么礼物啊?玫娘抿嘴一笑:不过是一些糕点布料什么的,不值钱的!听到她话中的不值钱三个字,胡粼睨了她一眼。

玫娘正好也心虚,看向了胡粼。

夫妻俩相视一看,俱是笑了。

王爱枝和玫娘的爹娘做了二十年邻居了,深知李老大和张氏爱占便宜的性格,笑道:你爹娘可要欢喜得疯了!玫娘听她说的粗鄙,心里不乐意,就没接腔,和胡粼一起往前走去。

看到玫娘和胡粼过来,张氏一家人都很开心。

胡粼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放在了堂屋内的方桌上,玫娘走过去,一样一样拿给爹娘看:这是桂花糕,这是绿豆糕,这是白冰糖,这是……这是闪光绸,这是蜀锦……张氏和李老大看得心满意足满脸堆笑,就连孙氏也看得欢喜。

张毅不在意这些,他媳妇不去烧水泡茶,他就自己跑去灶屋烧了水泡了茶招呼胡粼坐下喝茶。

玫娘介绍完这些礼物,孙氏笑嘻嘻走过来,麻利地收拾着这些大包小包,嘴里道:妹妹妹夫出手真不错,东西太多了,怪占地方的,我收拾收拾!她说着话,提了这些大包小包就要走,婆婆张氏识破了她的计谋,含笑摁住了儿媳妇的手:媳妇你歇歇,我来收好了!孙氏笑得更甜了:有媳妇在,怎能让婆婆您来忙活呢!她抓住了两包糕点一包冰糖和一包衣料坚决不放手。

张氏不好和媳妇撕破脸,只好放弃了那糕点、冰糖和衣料,把其余从儿媳妇手里抢救下来的礼物包裹都拎了起来,一鼓作气送到了她和李老大居住的东卧室里。

孙氏若有憾焉地望着婆婆拎了大部分的回门礼离去,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一边预备着和婆婆秋后算账,一边恶狠狠地瞪了正和妹夫胡粼一起喝茶瞎聊的丈夫张毅一眼,却看到了胡粼正在微笑着同张毅说话,她不由为胡粼的美色所迷,满肚子的气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迈动着小脚飞快地把抢到手的礼物送回了她和张毅住的西屋,又赶紧回来给胡粼添茶了。

用过午饭之后,李老大、张毅和胡粼围着方桌坐在大椅上喝茶聊天,张氏和玫娘母女俩在卧室里说体己话。

孙氏搬了张小凳子放到堂屋门口,又端了针线簸箩过来,坐在小凳子上穿针引线绣大红肚兜上的粉红并蒂莲。

她绣两针,仿佛吃菜下饭般看一眼胡粼这个漂亮妹夫,再绣两针,起身给胡粼他们添茶。

弄到最后,全家最忙的还是她。

胡粼察觉到了大嫂孙氏对自己的注意,不过任谁看到他,都会多看他几眼的,他早就习惯了,因此不甚在意。

李老大因为女儿女婿第一次上门,心中欢喜,谈兴甚浓,对胡粼说道:胡小哥,你和玫娘的第一个儿子可是要姓李的,以后的孩子尽管姓胡,我这做外爷(宛地土语,指外公)可是不会阻拦的!胡粼因为笃定自己和玫娘生不出孩子,因此含笑道:是,爹!李老大因为己方未曾让胡粼入赘,违约在先,因此说出这句话其实是试探胡粼的,没想到胡粼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老人家大喜过望,捻须而笑,很大方地道:胡小哥,你和玫娘晚上留下用饭吧,到时候让你大嫂给炒个肉菜!他老人家决定斥巨资买二斤肉,让胡小哥和玫娘在家里再吃一顿晚饭。

张毅在一旁听到了,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门口的孙氏——他这个新媳妇最是悭吝,怕是不会乐意留客并加肉菜的吧!谁知道孙氏拈着绣花针在乌油油的元宝头上抿了抿,原本圆溜溜的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好啊,胡小哥是爱吃红烧肉,还是爱吃回锅肉?都不爱吃的话,猪肉炖粉条烩菜怎么样?我在娘家的时候,我做的猪肉炖粉条烩菜可是全村人都传扬说好的!胡粼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大嫂怎么做都好吃!孙氏直起身子,曼妙地扭了扭腰肢,正要接着卖弄才华,就看到婆婆张氏和小姑子玫娘母女俩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瞟了胡粼一眼,低下了头,装作认真绣花的模样。

玫娘在卧室里把大嫂孙氏和胡粼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股酸气早已冲天而起,出来的时候脸上就不很好看,绷着个脸,秋水眼如凝寒冰。

她这个人也怪,一般女子丈夫若是和别的女人调情,都是会去怪别的女人勾引自己丈夫,可是玫娘却是在生胡粼的气,因为她信奉这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冷冷瞅了胡粼一眼,然后离开了堂屋。

胡粼一脸的惶恐,忙起身向泰山大人和大舅哥团团一揖:我去看看玫娘去!其实他心里开心得很。

玫娘才十五岁,个子虽然高,身体也发育完全了,可是脸上看着是还有一些稚气的,尤其是像这样气鼓鼓地吃醋的时候,嘟着嘴鼓着脸颊,说不出的可爱可喜。

胡粼最爱哄这样酸溜溜的玫娘了。

虽然李老大决定斥巨资购买二斤肉,虽然大嫂孙氏愿意为美男妹夫一展厨艺,可是胡粼还是乖乖地跟着玫娘回家去了——反正家就隔了一条河,回去很方便。

到了家,进了门,玫娘这才转过身看着笑嘻嘻跟着自己进来的胡粼,一本正经地训诫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胡粼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玫娘恨铁不成钢看着他:你在和我大嫂调情你知不知道!胡粼:……大嫂问我想吃什么,我就客气了一下,说都行——这怎么就叫调情了?玫娘没想到胡粼还要狡辩,顿时更加生气,却又拙嘴笨舌说不过胡粼,她怒气冲冲道:我说不过你!我不和你说了!我也出去和别人闲聊去!她转身大步出了大门。

胡粼看着玫娘被自己气得跑出去,有些傻眼,忙追了过去。

谁知道他一出去,就看到玫娘站在小石桥的这一头,而张小四儿正站在河对岸的大路上,俩人正表演脉脉如水两两相望呢!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胡粼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当下便失了理智,大步走过去拉了玫娘的手就往回走:还不回家给我做晚饭去!张小四儿成亲比张毅还早一点儿。

他娶了陪嫁了几亩地的郑氏娘子之后,发现郑氏的寻常相貌和单调乏味把她陪嫁来的那几亩岗地的价值给抵消了,心中很是后悔,这才觉得自己若是娶了玫娘,两口子一起勤俭持家,早晚也能置办起几亩地的。

他越想越后悔,尤其是想到玫娘那高高的胸细细的腰,想到玫娘那双会说话的秋水眼,心中更是苦闷,于是借口出来买盐,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玫娘家对面的大路上,没想到真的看到了负气而出的玫娘。

当张小四儿看到玫娘的那个绣花枕头丈夫追出来粗暴地拉着玫娘回家的时候,他心中的火气瞬间迸发简直要怒气侧漏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从早上六点值班到晚上,累得要死了,就先少更一点吧~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青槐来到张小四儿怒气冲冲向前跨了一步,正要赶过去阻止,却看到玫娘的相公把玫娘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冷冷看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如同冰锥一般,令张小四儿如披冰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呆呆地看着胡粼抱着玫娘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胡粼把玫娘放到了床上,自己坐到一边,俯身开始吻玫娘。

玫娘心中有愧,倒也不敢再闹了,很柔顺地任胡粼揉搓。

良久之后,胡粼这才松开了玫娘,开口道:玫娘,我听你的,以后不搭理大嫂了!玫娘闻言,心中欢喜,却瞟了一眼胡粼,道:真的?胡粼望着她微笑:真的!玫娘依偎进他怀里,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早就不喜欢张小四儿了,那人那么自私……,我也不是不让你和大嫂说话,只是……只是你生得太好了,我怕……她说不下去了,脸有点发烧,热辣辣的。

胡粼没想到玫娘会对自己倾吐衷肠,心中狂喜,一把抱住玫娘,狂热地吻了起来。

冬日的清晨,天干冷干冷的,胡粼烧火,玫娘做饭,小夫妻俩一边忙活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

两人在商量开春做什么营生的事情。

玫娘觉得她和胡粼没有田地,不能总是坐吃山空,就和胡粼提了一下。

胡粼胸有成竹道:我在郓城的时候,曾在医馆做了几年学徒,等过了年,咱们请人把院子西边的空地开辟出来,建三间瓦房开医馆兼卖药吧!玫娘一听,望向胡粼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相公,你真厉害!胡粼经历了这几辈子,还没被玫娘这样夸过,没被玫娘用这样直白的崇拜的目光这样望着过,心里的滋味就如同久旱逢甘霖,酥麻难耐,感觉全身的毛孔都熨帖。

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稚气而可爱。

玫娘看他笑得这样可爱,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头,也笑了。

刚用完早饭,玫娘和胡粼在堂屋里就听到东沙洲方向传来喧哗声,于是手挽着手一起到院子里去看。

胡粼和玫娘家的院子是用竹竿编成的,尚未经历春夏,很是空疏。

站在院子里,向东边往前看,他俩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一群泥瓦匠打扮的汉子正在嘿哟嘿哟地往东沙洲搬抬砖瓦泥灰椽子等物,一个身着玄色偏大襟长袍的青年远远站在老槐树丛边,指挥着泥瓦匠做活。

胡粼认出了这个青年是秀僧,或者按秀僧自己的说法,他叫李源。

这个李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不起大祸害,就是一直盯着胡粼和玫娘,时不时戳点事情出来。

胡粼实力比他强,有心斩草除根杀了他,可他背后的势力又太强大,闹翻了脸反倒对己方不利……胡粼不动声色地伸手揽住玫娘的腰肢,笑容可掬道:玫娘,给你相公烧点水泡茶去!玫娘嗯了一声,柔顺地随着胡粼的手的控制,转身进灶屋烧水去了。

胡粼双手环抱,冷冷盯着李源。

李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不但不躲,反倒施施然走了过来,双手抱拳道:胡兄别来无恙!胡粼微微一笑,回了一揖:李兄依然健壮!李源笑得一派高雅:胡兄房子颇为雅致啊!胡粼面带谦逊:李兄眼光也不错啊!这两个万年老妖精彼此恭维了一番之后,都有点想吐,于是又勉强满面春风虚以委蛇了几句,实在是无话可说,相视一看,各自转身。

胡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想着心事。

他自己总有疏漏的时候,得把一直在青丘山闭关的青槐叫过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泥瓦匠们在东沙洲忙忙碌碌,一座精致而简单的房舍在他们的忙碌中初见雏形,而主人李源却一直没有再出现。

进入腊月之后,年是一天一天的近了,玫娘开始学着张罗起年货了。

她先去娘家向爹娘咨询了一番,然后回到家向胡粼嘀咕着要胡粼陪着她进城买年货。

胡粼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小两口商量着明日一大早起来,胡粼去村里雇头叫驴,然后再回家接玫娘。

因为是和胡粼第一次独自过年,玫娘兴奋极了,躺在被窝里拉着胡粼唧唧哝哝说个不停。

胡粼听得耳朵直嗡嗡,索性起身压住了玫娘,吻住了她的嘴巴——世界从此安静了……玫娘一睁开眼睛就爬起来往窗子的方向看,却发现窗外糊着白色窗纸的窗子看上去白得晃眼,似乎还能听到簌簌的声音。

她心里一动,来不及好好穿衣服了,随手拿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就下了床。

她家卧室的窗子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可以打开,下半部分则是固定的。

玫娘站在窗前,踮着脚跟打开了窗栓。

她刚把窗子推开,一朵雪花就飘飘悠悠飞了进来,落在了她胸前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原来下了一夜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自苍穹漫漫飘落,把天地间的万物遮挡了起来……玫娘正看雪,背后一暖,是胡粼给她披上了红缎袄,又把她拥在了自己怀中……用完早饭之后,玫娘想着要回娘家看一看爹娘和哥嫂。

她和胡粼穿得厚厚的,拎着一包冰糖出了堂屋门。

玫娘做早饭的时候,胡粼起来在她家的院子里扫出了一条道路。

可是不过一顿早饭,刚扫出来的道路上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胡粼怕玫娘脚滑摔着了,就挽着玫娘的胳膊慢慢向外走。

玫娘伸手拉开大门门闩,胡粼拉开了大门。

谁知道他刚拉开大门,就有一个冻得硬邦邦的人摔了进来,无声无息地躺在了门内的地上。

玫娘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

胡粼蹲下=身子,伸手检查了一下,沉声道:应该还有救!这天上午,胡粼夫妻俩也不回玫娘娘家了,玫娘按照胡粼的吩咐在灶屋里烧水,而胡粼则把这个冻僵了的少年扶进了西厢房,安顿在了里面的窄床上开始救治。

胡粼整整忙活了半日,到了傍晚时分,这个少年才醒了过来——竟然是个颇为清秀的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则男女授受不亲,二则胡粼醋劲太大,玫娘就没近身,只是按照胡粼的吩咐烧水熬汤。

待她端着鸡汤进了西厢房,胡粼已经和那个少年谈好了。

他指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对玫娘说道:娘子,这是青槐,他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冻饿交加……看到胡粼眼中的担忧,再看看这个少年青白的脸色,玫娘马上道:相公,不如咱们先把青槐留下来,待开春天暖和了再做打算?她用询问的眼睛看向青槐。

青槐眼中含泪,爬起来跪在床上,哽咽道:主人救命之恩,青槐感激不尽,愿投身为奴以报!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按照南阳府的过年风俗,这一天是要炕烧饼的。

张氏炕了烧饼,想着玫娘厨艺甚好,可就是不会炕烧饼,就吩咐儿子张毅去河对面沙洲玫娘家,去给玫娘和胡粼送一簸箩烧饼。

孙氏一听,含笑道:婆婆,我也去看看小姑!张氏见儿媳黏着儿子,心中极为不喜,板着脸道:你是有身孕的人了,小心着点吧!孙氏装作听不懂,笑嘻嘻跟着张毅一起出了门。

没过多久,张毅和孙氏端着簸箩回来了——并非空簸箩,里面放着两只胡粼亲手做的风干鸡。

孙氏觉得几个烧饼换了两只风干鸡,这个生意极为划算,又觉得玫娘和胡粼真是太傻了,老是让她和公婆占便宜。

不过,想到公婆和自己一样占胡粼和玫娘的便宜,孙氏就有一种自己受了损伤的感觉——她总是不由自主把玫娘和胡粼家的财物都看做自己的!这样一想,孙氏的心情就很不好。

她心中不愉,直接进了灶屋对婆婆道:婆婆,告诉你一件新鲜事!孙氏把胡粼和玫娘收留那个叫青槐的小厮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婆婆。

说到最后,她舔了舔嘴唇,总结道:看着妹夫和妹妹挺实诚的,谁知道他们俩也会存奸心,不过是管了人家一顿两顿饭,就要人家为奴为婢来报答了!张氏很听不惯儿媳的话,看不惯儿媳的作态,她垂着眼帘忙着揉面,就是不开口搭理孙氏。

孙氏自言自语一会儿之后,没有得到婆婆的回应,很是不高兴,仰着脸扶着腰慢慢离开了灶屋——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干家务了,张氏急着抱孙子,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把家务都做了。

晚上李老大亲自去了女儿家里,把胡粼和玫娘叫过来吃晚饭。

玫娘给青槐安顿住,这才和爹爹胡粼一起离开了家。

李老大很不放心,一路嘟囔道:你们把个陌生人留在家里,也不怕招了贼?玫娘笑:爹,我家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怕招贼!再说了,我觉得青槐很好!她一看青槐就觉得亲切,觉得仿佛前世见过一般。

青槐在家里也挺勤快的,身体一有好转,就开始帮着做家务了。

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上吃晚饭,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烧莲菜。

胡粼知道玫娘爱吃烧莲菜,而那盘烧莲菜又离玫娘远,他就为玫娘夹了一块。

孙氏母以子贵,享受着丈夫张毅的细心照顾,看到妹夫胡粼为小姑子夹菜,心里却酸溜溜的,她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埋汰小姑子的好办法!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孙氏之劫孙氏满脸堆笑瞧着玫娘,温婉地开口问道:妹妹,你和妹夫可担负着为李家绵延子嗣的责任呢!玫娘笑笑没说话。

孙氏又道:妹妹,肚子有动静没呢?玫娘摇了摇头。

她过了年也才十六岁,胡粼也年青,实在是不用急孩子的事情。

孙氏一脸的急切,用手捂着嘴:哎呦,妹妹还没怀上呢!她望着玫娘上下打量:可别是不会生吧……张氏听得很不高兴,正要说儿媳几句,胡粼已经开口了,他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笑,眼神却犹如冰雪:玫娘年纪小,我心疼她,想再等几年——他还没说完,主位上坐的李老大就不高兴了,竖眉瞪眼嚷嚷道:怎么能等?不是说好的你们第一个儿子要姓李么?想反悔么?胡粼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大腿却被玫娘轻轻捏了捏。

他看向玫娘,却发现玫娘向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最听玫娘的话了,不想玫娘不高兴,当下就低头喝汤,不再说话。

李老大又把枪口转向玫娘,啰里吧嗦说了半天,主题只有一个——快点生孩子,孩子就姓李,莫要让李家绝嗣什么的......张毅看妹妹受了委屈,刚要开口为妹妹解围,脚就被坐在一旁的孙氏狠狠踢了一下。

他看了妻子一眼,发现妻子正在瞪他,他只好偃旗息鼓默默吃菜。

这顿饭吃得胡粼憋闷死了。

玫娘心情也不好,用完晚饭也不像往常一样帮着刷碗了,直接和爹娘说了一声,小夫妻俩就要回家。

胡粼牵着玫娘的手出了堂屋门,他先下了廊下的台阶,弯着腰站在下面,摆出了背玫娘的姿势。

玫娘刚在娘家人面前受了一场气,也不避嫌了,直接趴到了胡粼背上。

胡粼背起玫娘就走。

张氏又妒又羡,坐在八仙桌边望着玫娘趴在胡粼背上的背影,心里好像横了一根刺,怪难受的。

她总是觉得自己比玫娘这个傻丫头强得多聪明得多能(能,精明之意)得多,而胡粼对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情意的,可是怎么胡粼这株绝世仙草偏偏长在了憨傻的玫娘块薄地里,而自己如此出众精明却一朵鲜花插到了张毅这堆牛粪上……张氏凭空生出了一份不被理解不被欣赏的孤独感。

雪下了两天之后就停了,可天一直阴沉沉的没出太阳,积雪就一直没有化,即使是在夜间,回家的道路也很明显——皑皑白雪间一条脚踩出来的小路向前延伸。

胡粼背着玫娘,转头低声劝慰道:玫娘,我不喜欢孩子,就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玫娘把脸贴在胡粼脸上,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觉得自己每次回娘家,总要闹得很不愉快,不如以后少回去好了!前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灯笼晃晃悠悠飘了过来,原来是青槐打着灯笼来接他们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玫娘家的竹篱笆不知不觉间也发出了嫩芽。

开春之后,胡粼就在自家西边的空地上起了一明两暗三间瓦房,胡氏医馆正式开张了。

玫娘要去帮忙,却被胡粼给拦住了:你在家操持家务就行,那边有我和青槐!胡粼医术还不错,收费也公道,名声逐渐就传扬了开去,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胡粼对银钱不甚在意,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了玫娘,只交代玫娘一句话——不要吝惜银钱,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否则费心费力挣钱做什么?玫娘很听他的话,吃得好穿得好,日子又顺心,个子又蹿了一截子,人也丰润了起来,看着颜色极好,正是一个花朵般的小妇人。

孙氏的肚子已经挺起来了。

玫娘不大回娘家,让她没有了对比和反衬,人生更寂寞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孙氏挺着肚子来找玫娘聊天。

玫娘已经认识了她的真面目,对她虽然不算冷淡,也不算热情,孙氏滔滔不绝地说,她静听而已。

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孙氏就坐不住了:妹妹,咱俩出去看看吧!玫娘点头同意。

要出堂屋了,孙氏又回头娇娇地道:玫娘,搬两张椅子咱们坐吧!玫娘默不作声跑了两趟,搬了两张椅子放在院子里的金银花架下。

孙氏坐了一会儿,一眼瞟见玫娘家东邻院子里立着一个极为出众的男子,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她虽然出嫁了怀孕了,但身上随时都散发着一种类似求偶的气息萌动着一腔春=情。

她试探玫娘:妹妹,东院那个人是谁啊?是咱庄里的人么?我怎么第一次见啊?玫娘:那个人就是买了东沙洲建房的人,听说是汉军旗的。

汉军旗出身啊,孙氏有几分敬仰,是贵族么?玫娘干巴巴道:不知道!孙氏:他叫什么名字?玫娘:李源。

孙氏:他娶亲了么?玫娘:不知道。

孙氏一向是一个风流自赏的人,漂亮妹夫胡粼从不正眼看她,也不理她,她实在是有些失落,玫娘家东邻的这个皎皎如月的美男子当真是天上掉下个好馅饼,实在是令她垂涎。

观望了一会儿之后,孙氏实在不忍心不和东邻的满人美男子调情,就找了个理由道:我坐累了,在院子里走走松泛松泛!你别管我,自己去忙吧!玫娘由着她去了,自己开始舀水浇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她素来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在娘家时候不得自由也没时间,如今又有闲又有自由,就常常摆弄这些东西,可惜的是玫娘莳花弄草水平太差,种了满院的花花草草,养到最后几乎全被她浇水勤快给淹死了,只有命大的吊兰活了下来,因此她家院子的边边角角全是绿油油的吊兰。

把满院的花草树木浇了一遍之后,玫娘刚伸了个懒腰,孙氏就从篱笆边回来了。

她洋洋得意道:我全打听清楚了,这个李公子是知县荣曦大人的表弟,当真是汉军旗出身,祖上曾出过三品将军,他还不曾娶亲,到咱们庄子上是来散心的,庄北钱家的地全卖给他了……玫娘微微有些诧异,大嫂刚和人家谈了没多久,怎么把人家底细全打听出来了,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她随意地看了东边一眼,却发现那个人也在看自己,秀眉长睫,面色莹白,看起来有点眼熟。

玫娘想了一会儿,没想到是谁,也就不再想了。

她不管犹自喋喋不休的大嫂,自顾自起身进了堂屋。

夜间,夫妻绸缪一番之后,胡粼搂着玫娘继续温存,正摸着玫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代玫娘道:平常无事,不要搭理东边那家姓李的!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这家人来得有些尴尬!玫娘身体酥软,精神困倦,答应了一声就依偎着胡粼睡着了。

自此之后,无论那个李源如何招摇,玫娘从不往东邻多看一眼。

只是孙氏变得热情起来,几乎天天来看玫娘,逢着玫娘忙着,她就自己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散步,眼睛一直往东邻觑。

玫娘知道自己这个嫂子见了美男子有点走不动路,有点烦她,就不太搭理她,想着把她活活给冷淡走,免得给自己哥哥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谁知道,孙氏来得更勤了,不过好一点的是,她已经不大提起东邻的那个李源了。

玫娘放下心来,可是她却发现,孙氏的气色越来越差,渐成蜡黄之色,人也越来越瘦,除了隆起的腹部之外,人渐渐快瘦得脱形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我没有食言哦~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子生子虽然和孙氏性格上不太投合,可是玫娘还是担心得很。

她先找孙氏谈了谈,问孙氏到底怎么了,气色为什么会这么差。

孙氏却很是诧异道:怎么会啊?我觉得我的精神好得很啊!玫娘觉得自己这位大嫂是死鸭子嘴硬,她眼带忧虑地望着孙氏,末了只好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玫娘就和胡粼说起了这件事。

胡粼看她忧虑的样子,不禁好笑,问她:你担心什么?玫娘低头,过了一会儿才道:虽然烦她,可毕竟是我大嫂,她肚子里是我的侄子或者侄女……还有大哥……胡粼见她这样说了,正色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不要担心了!玫娘最佩服最信任他了,闻言心中一喜,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一点,嘴巴凑到胡粼脸上啵的一声用力亲了一下。

胡粼也笑了。

他伸出胳膊拥紧玫娘,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柔声道:睡吧!玫娘睡熟之后,胡粼起身离开了卧室。

月华似水,流泻满地。

胡粼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等待着李源。

青槐也起来了,默默立在一旁。

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李源很快出现在隔壁的院子里,他仪态洒然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对着胡粼拱了拱手,然后负手静立。

胡粼开门见山道:孙氏的事情是你所为?他厌恶孙氏,但不愿意玫娘忧虑,因此把这件事承担了下来。

胡粼既然在玫娘面前承担了此事,他就预备说到做到。

李源微一皱眉,道:我没那么重口!胡粼明白了。

李源是万年桃花精,他身上带的桃花瘴虽不迷人人自醉,会在不自觉中吸取沉醉其中的人的精气,最后夺人性命,但李源自己却并没有杀生之孽!胡粼得了这个信息,对着李源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他对这个妖里妖气专门迷惑女人的桃花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他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源略带着几分迟疑的声音:她……记得前世的事情么?胡粼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微微仰首望着天上那一轮明净的圆月,也在思考着:玫娘,她记不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么多世发生在她和他之间的悲欢离合,她都记得么?胡粼心中涌出了一阵悲凉。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总有一天,她都会记起来的!他大步走向堂屋。

玫娘独自一人睡在卧室里,他实在是不放心。

李源听了胡粼的回答,脸上现出一丝凄然。

作为万年老妖,他和胡粼一样,为了避免雷劫,一直在红尘中来来回回进行修行。

自从遇到玫娘之后,胡粼一直执着地追寻着玫娘,经历了一世又一世,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上千年过去了,他和玫娘生生世世在一起。

胡粼一直孤独的生命,因为有了玫娘,变得多姿多彩。

而他,却一直在不断地随波逐流,以致身边经历的人事全成烟云与尘土,到了如今,只余下了他自己。

对于自己的修行经历,李源已经忘记了大半,可记是遇到玫娘和胡粼之后的那些记忆,却依旧鲜明!他看着胡粼的身影隐入房门,扯起嘴角笑了。

胡粼虽然不相信,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寻找自己存在的证明罢了!第二天,胡粼给了玫娘一粒丹药,并叮嘱她让孙氏服下之后,最好劝孙氏生产前不要离开家门。

玫娘连连点头,马上拿着丹药回了娘家。

这时候李老大带着儿子张毅去潦河镇送货去了,张氏也去麦地薅草去了,家里只有大着肚子的孙氏。

玫娘和孙氏在孙氏的卧室里说话。

玫娘没想到的是,孙氏既不愿意吃药,也不答应不出门。

她为了显示自己身体棒气色好,挺胸凸肚在玫娘眼前转悠了一大圈。

玫娘拿她没办法,只好威胁她道:大嫂,我知道你是想出去看我家隔壁的那个李源!孙氏一听大惊,面上却是不显,故意道:你想多了吧?她反应很快,立刻倒打一耙转移视线,斜着眼瞅着玫娘:是你看人家李源生得好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吧?!玫娘看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开口狡辩,心里一阵厌恶,把丹药放在了孙氏的妆台上,正色看着她:药我留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家你以后还是不要去好了!说罢,玫娘转身就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犹自气鼓鼓,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简直要气死了!玫娘满腹心事闷着头往前走,刚走到小石桥,就差点和人撞在一起,幸好被那人扶住了。

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正是东邻李源。

胡粼交代她不要搭理东邻,她就很听话地一直避着李源。

李源在院子里,她就进到了屋子里;李源看她这边,她就移开眼睛不和对方对视——反正她觉得胡粼这个醋缸子还是不要随意打破的好!李源这一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玫娘,发现玫娘同前世五官虽然相似,可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前世的玫娘,柔婉似水,动静之间女人味十足。

这一世的玫娘,走路风风火火不看路,脸上犹带稚气,一点女人味也没有……李源心中微微觉得奇异——原来,这就是玫娘的另一个面目啊!玫娘不做声福了一福权作道歉,然后离开了。

孙氏虽然嘴硬,可是也觉得玫娘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这段时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衰弱,只是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要见到玫娘家的美男子邻居一次,回来就会连着好几天做各种的美梦,美得她都不想醒来……孙氏现在也发现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玫娘这个小姑子,虽然傻乎乎的头脑简单,可还算是善良,而且嘴严得很,自己的那些事情她好像一句都没有向自己的公公婆婆和相公告状。

她决定好好在家里养胎。

服了玫娘送来的那粒丹药之后,孙氏果真足不出户养起胎来。

对于大嫂的闭门不出,玫娘心中欢喜,一天洗完澡,她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乐滋滋对立在一边陪着她的胡粼说道:大嫂虽然嘴硬,可是还是很懂事的么!对玫娘这些傻兮兮的话,胡粼总是微笑。

他轻轻抚摸着玫娘披散下来的长发,心道:玫娘,我会护你生生世世,你怎样都好,只要你开心……玫娘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每天早上送了胡粼和青槐去了医馆,就自己在家里忙活。

她家房后的园子围着一圈子槐树丛,中间空地上因为没有打理,生满了野花野草,茂盛得快要掩住人膝盖了!她采取蚕食政策,每天上午过来用镰刀割除一小块地方,第二天上午再过来用老虎爪(一种刨地工具)把这块地刨出来。

等胡粼被玫娘拉过去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家的后院被玫娘整成了一块块四四方方的药田,分别种着田七、薄荷、荆芥、蒲公英、金银花、马齿苋和蛤蟆皮草!看着夕阳中玫娘满脸求表扬的表情,胡粼心脏一阵阵收缩,心里又酸又涩,他握着玫娘的手,翻开来看她的手心,发现上面布着一层茧子——因为从小跟着爹娘哥哥做活,所以玫娘的指头和手心一直都有茧子的,他不让玫娘干活,让玫娘一直闲在家里,就是想让玫娘好好歇一歇,恢复双手的柔软白嫩。

胡粼鼻子酸涩,他一把把玫娘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给你配制的那些涂手的药膏呢?玫娘悄悄吐了吐舌头,她一直忙着,想着自己用了那些香喷喷的药膏也是浪费,就把药膏送给了闲在家里的大嫂,可这话可不能说给胡粼听,他会生气的!八月二十那日上午,孙氏正在吃玫娘送过来的莲子粥,忽然破水了。

疼了一天一夜之后,孙氏还没有生出来。

稳婆无奈,只得悄悄出来问张氏和张毅打算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李老大是赘婿,没资格说话,但是一直杀鸡抹脖给张氏使眼色,意思是保孩子。

玫娘立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眼神犹豫,怕母亲要说出保孩子舍大人,心中一急,转身便跑了。

玫娘拖着提着药箱的胡粼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哥哥张毅大声道:当然是保大人了!孩子以后还能有,可是媳妇只有一个!张氏见儿子声音太大,顿时也恼了,大声道:她肚子里可是张家的长孙!媳妇没了,再花银子给你续一个就是,我的金孙可不能就这样没了!孙氏这时候醒着,她躺在床上,听着自己一向看不上的相公在为了自己的性命同婆婆争辩,一粒眼泪滑出了眼角,淌进了蓬乱的鬓发里……玫娘心中着急,忙推着胡粼往前走,嘴里嚷嚷着:让我相公来试试!张氏闻言,皱眉看着女儿女婿:真是胡闹!男女授受不亲——张毅却是大喜,他冲了过来,冲着妹夫鞠了个躬,带着泪痕的脸上满是哀求:胡小哥,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媳妇!胡粼身后有玫娘,身前有大舅哥,只得看向丈母娘大人施展美男子的魅力:娘,让我试试吧,我只是扎针,并不近身的!张氏本来还想坚持,可是看着自家女婿那张漂亮的脸那双幽黑的眼,拒绝的话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张毅也要跟着玫娘和胡粼进产房,张氏和李老大忍无可忍,齐齐出手扯住了儿子的白粗布上衣。

张毅大力往前冲,嗤的一声,上衣后襟被撕破了,他也冲进去了!张氏和李老大一人捏着一截破布,面面相觑。

胡粼把稳婆扒拉到了一边,开始给孙氏扎针。

孙氏嘴唇颤抖着,望着玫娘,眼中含泪:玫娘……她说不出话来了。

一刻钟之后,孙氏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办满月酒那日,刚出了月子房的孙氏在客人散尽之后,抱着儿子张瑛同丈夫张毅一起,齐齐给胡粼和玫娘行了个跪礼。

经历了这一番变故,孙氏终于知道丈夫张毅是她最亲的人,而小姑子夫妻俩,也是一对善良的好人!她把全身心的爱都给了儿子张瑛,略分了一些给丈夫张毅,至于梦中情人李源,再见面的时候,也只是看看而已,并不动心。

玫娘成亲五年后,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

她被爹爹催促了一回又一回,心中烦闷。

胡粼看她实在是难受,就留下青槐守着玫娘,自己去找红蕖问黄鼠狼人妖生子的研究进度。

他敲红蕖和张五云家的大门,红蕖的妻子张五云抱着一个胖孩子出来开的门。

140第一百四十章 本卷完结在看到张五云怀里抱的那个大胖孩子的那一瞬间,胡粼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他竭力按捺住自己雀跃的心,开口道:我是双石碑胡家医馆的大夫,来找徐家亮的!张五云因为他的漂亮,对他印象很深,顿时笑了,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我娘在你医馆里看过病,夸你医术高明呢!我家相公去雇短工割麦子了,怕是快要回来了!她怀里抱的这个孩子大概两岁多的样子,白胖白胖的,脸上肥嘟嘟的,挤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着实不算是个漂亮孩子。

可胡粼的眼睛却被这个孩子给牢牢吸引了过去,他望着这个孩子,心想:红蕖能生出来的话,我也能生出来,我哪里都不比他差!想到这里,他一向清明冷静的狐狸眼都变得有些灼热起来,看向这个小型胖孩子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是痴迷了。

张五云被胡粼这样的眼神吓坏了,以为碰到了一个神经病,紧紧抱着孩子后退一步,虚虚让道:要不,你先在院子里等一会儿?胡粼垂下眼帘,把那能把人吓坏的眼神收了回来,沉声道:我在门外等着吧!徐家亮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刚雇的一个短工。

胡粼看着他,发现他还是那个高高大大五官平凡的年轻人,可是,却不是红蕖了。

红蕖的灵识已经离开。

他心念急转,含笑随意扯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

胡粼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灭,只经历了极短暂的时间。

他又去了羊山桃花坳黄鼠狼的老巢。

这次,他见到了红蕖。

黄鼠狼精一身白衣极为俊雅,飘然若仙带着红蕖迎了出来。

他虽然扮做名士状,可是胡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原形,并且闻到了那似有若无的骚味,他直接问道:黄鼠狼,你们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红蕖立在一旁低头不语。

黄鼠狼一脸沮丧道:唉,失败了啊!胡粼有求于人的时候也会放□段的,他先礼后兵地进行了好一番逼供,把黄鼠狼和红蕖折腾一番之后才得知,试验并没有全部失败,不过张五云生的孩子是个非人非妖的怪物,生下了就是死的。

生怕胡粼不信,黄鼠狼带着狐狸去了他的药房。

在药房里,胡粼见到了泡在水晶瓶中的那个所谓的非人非妖的怪物。

他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在他问话的时候,红蕖为什么会突然脸色苍白了——任谁生出这样一个孩子,都会如此的!胡粼一脸沮丧地离开了桃花坳。

他垂头丧气离开了桃花坳,很快变出了一个分=身继续离开,而本身则隐起了身形,又潜了回去。

打听到女婿胡粼这几日出门收购药材去了,这天,李老大又登女儿女婿家的门了——他是来借银子的。

儿媳孙氏又怀了第三胎了,因为前两胎生的都是儿子,孙氏本来就担心将来家底不够两个孩子分,怀了第三胎之后就更夸张了,天天在家里哭诉自己有本事生儿子,可是公婆和丈夫却没本事给自己的儿子张家的子孙挣下一份家业。

李老大能有什么办法?他只好来找女儿了。

玫娘听完爹爹的诉说,心里很烦很难受。

她倒不是小气,而是伤心爹娘哥嫂把自己和胡粼当成冤大头。

她蹙眉看着爹爹:爹,自从我成亲之后,我借给家里多少银子了?有一百多两了吧?我家的银子也是相公一毫一钱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不是天上刮来的。

你们跟我说是借,既然是借,有借就有还,那你们什么时候还银子给我?李老大一听,顿时大怒:你是我的女儿!女儿难道不应该偏帮娘家偏帮兄弟?些许银子算什么?我又没让你把胡粼的家底全搬过去!他眼睛一瞪:再说了,你和胡粼又不会生,将来的家产不都是你侄子的,早给晚给又有什么区别?玫娘气得发抖,正要反驳,李老大口不择言道:你和胡粼成亲的时候,不是说好的要给我李家接续香火的么?上回我和你娘给你请了城里的大夫来看,不是说你没问题么,看来是胡粼的问题了!胡粼不会生,你赶紧的给我收拾细软,把家里值钱得东西全搬回去,和离了回家再给我改嫁!玫娘闻言,怒极反笑。

她不再多说,推着爹爹往外走:我永远不会离开胡粼的,我和他这辈子还真不打算要孩子了,您老有本事永远别上门!李老大一时气愤,竟然真的离开了。

他老人家走过小石桥之后,才想起自己去玫娘家的初衷是借银子,银子没借来,父女俩还闹了一场生分,唉,这算什么事!李老大站在那里,意意思思看向玫娘家,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放低身段开口借银子,却只看到了刚才给自己摔上的大门。

李老大背着手离开了,他预备晚上让老婆再过来一趟,务必要劝得玫娘向着娘家,让胡粼这个不会压蛋(指公鸡令母鸡受精)的废物人财两空!胡粼隐去身形再次进了桃花坳黄鼠狼的老巢。

他很快便找到了黄鼠狼和红蕖。

黄鼠狼端坐在一个花厅里,红蕖立在一旁,主仆二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花厅青砖铺地,周围的柱子和顶棚爬满了碧绿的藤状香草,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胡粼藏在了一根柱子之后,侧耳倾听。

黄鼠狼端坐在竹编圈椅上,沉声问道:老妖确实离开了么?红蕖恭敬道:属下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黄鼠狼这才松懈了下来,身子靠向椅背,眼睛也闭上了:胡粼这个老狐狸法力太强,我们招惹不起啊!过了片刻,他又问道:那颗生子丹你藏好了么?红蕖俊秀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属下把那颗生子丹藏在了小公子玩耍的拨浪鼓里,谁都猜不到的!黄鼠狼含笑道:如此甚好!我已经有儿子了,是不需要这颗生子丹的,你既然不愿意娶同类为妻,自然是需要这颗生子丹的。

生子丹来之不易,我怕是再也炼不出来了,你好好保管吧,将来想要孩子的话,你只用行房前服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过,行房时女方一定要预先佩戴着白玉定魂珠!红蕖答了声是。

黄鼠狼似乎因为被胡粼那一番折腾给弄累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白玉定魂珠久未出世,慢慢找吧!胡粼带着生子丹离开了桃花坳。

这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时候了,虽然是初夏时候,可是庄子里的道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胡粼心情异常的愉悦。

他盗走了红蕖那粒生子丹,变了一粒假的放在了那里,想必短时间内红蕖和黄鼠狼是发现不了的。

胡粼一边走一边考虑着如何去寻得白玉定魂珠,现出身形,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在大路上,远远地看见自己院子里透出的灯光,心里觉得温暖异常,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胡粼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门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

他正要拉门环的手停在了那里。

张氏和玫娘正在门楼里小声争吵。

张氏得了丈夫的话,要来劝诫女儿。

她怕小厮青槐听到了什么,就把玫娘拉到门楼里,想着视野开阔,又距离青槐住的西偏房甚远,安全一点。

张氏小声对玫娘说道: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怎么还不开窍?你爹让你招婿让门,就是为了给李家延续香火,胡粼既然不能生,咱就和离了算了,他是上门女婿,咱家是地头蛇,他自然无可奈何。

到时候你卷了他的家产,他也没办法!玫娘没想到爹娘居然这样无耻,她强忍住愤怒,低声质问:娘,这个主意这么好,是谁出的?张氏以为女儿回心转意了,忙道:还不是你爹和你大嫂商量出来的,我和你哥哪里有这脑子!玫娘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娘,我嫂子那么能生,选一个孩子姓李不就行了?至于我和相公,就算一辈子没孩子,我也要和他在一起!他好着,我陪着他;他病了,我侍候他!以后,这样的话再提的话,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说罢,玫娘转身拉开了门闩,把母亲推了出去。

胡粼背靠在竹篱笆上,身子隐在黑暗中,望着岳母离去,他脸上平静,心中欢喜。

胡粼每年都要借口外出收购药材出一趟远门,实际上是去寻找白玉定魂珠。

十年过去了。

二十年过去了。

三十年过去了。

四十年过去了。

……一直到玫娘老去,他始终没有寻找到白玉定魂珠。

玫娘临终前回光返照,望着泪流满面的胡粼,低声道:相公……我知道你不是人……我下辈子,还想,还想和你在一起……她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溘然长逝。

胡粼无声流泪。

安葬了玫娘之后,东沙洲和西沙洲当夜陷入一片火海,胡粼、李源和青槐葬身火海没有生还。

玫娘的一周年祭。

正是深夜,胡粼在玫娘坟前看到了李源。

他问李源:玫娘怎么知道我不是人?李源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

他转身在月光之中离去。

李玫的下一次转世,他也在关注。

他和胡粼,还真说不准谁能占先。

胡粼看着李源洒然而去的背影,胡粼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李源的雷劫快要到了吧!作者有话要说:本卷正式结束!原定的黑帮情仇实在是不想写了,下一卷直接回到2013年,开始最后一卷三生石(下)。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八世夫妻李玫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床头灯亮着,胡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盯着她看,绿宝石般的眸子里一片幽深。

外面在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卷着雨滴和白杨树的枝叶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与窗外的暴风骤雨不同,卧室内静极了。

胡粼不说话,只是坐在不那里盯着李玫看,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李玫有一种似真似幻似梦非梦的感觉。

她闭上了眼睛,梦中和胡粼一起经历的七生七世历历在目——第一世的痛苦伤悲,第二世的意终难平,第三世的幸福娇纵,第四世的先苦后甜,第五世的辛苦挣扎,第六世的苦苦等待,第七世的幸福平静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可是却仿佛经历了那么久那么多……她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胀着疼,难受极了。

胡粼开始摁压她头部的穴位,她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

李玫睁开了眼睛,看着灯光掩映下胡粼那张漂亮的脸,她有点迷惑地望着胡粼:胡粼,我就有一点纳闷,得有两千年了吧,每一世你都是和我在一起,你不烦?胡粼垂下眼帘道:不烦!他起身去堂屋接了一杯水过来,把李玫扶起来递给李玫。

李玫喝着水,胡粼把自己的包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厚叠人民币,放到了床头柜上,道:大姐不是说那辆旧骐达两万块钱卖给咱们吗?钱我已经凑齐了,咱俩明天去大姐家把钱给她,然后一起去民政局!民政局?李玫放下了杯子,迷惑地望着胡粼,去民政局做什么?胡粼蹙眉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在她左边的脸颊上拧了一下:装什么傻啊?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他看着李玫白皙的左脸颊上被自己拧出的红印,觉得很不对称,就伸手在右边拧了一下:不和我去领结婚证,难道你还想去相亲?李玫想到自己昏迷前去和黄欣欣相亲的事情,一阵心虚,悄悄转移话题。

她腼腆地笑了:胡粼,狐狸精也有户口本和身份证吗?胡粼瞥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户口本和一个身份证,递给了李玫。

李玫接过来一看,还真是胡粼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惊讶地看着胡粼:你居然真的是陕西人?胡粼微笑。

看着他那含义丰富的微笑,李玫知道里面一定有猫腻,就不说话了,单是瞟了胡粼一眼。

她醒过来之后,前七世的记忆都记了起来,对胡粼她立刻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亲昵感,以前的神秘感一扫而空,李玫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和胡粼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

李玫正在发呆,就听到胡粼问她:李玫,你现在饿不饿?李玫原本想忍一忍,可是胡粼不提还好,一提她就觉得自己肚子瘪瘪的,实在是饥饿难当。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于是老老实实地答道:饿了!胡粼抿嘴轻笑:那你起来下点面吃吧,我也饿了!李玫:……她瞪了胡粼一眼,胡粼一脸无辜地笑。

李玫一想,记起和胡粼在一起的这七世里,他是真的从未做过饭,最多只是帮忙烧锅……起床的时候,李玫发现自己身上早已被胡粼换上了睡衣。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害羞的,可是现在却觉得真的没什么——她和胡粼做了两千年的夫妻了,真的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害羞的?李玫的卧室在二楼,厨房在一楼的东屋,而李玫家的楼梯是露天的!想到外面的倾盆暴雨,李玫站在床边有点犯愁。

胡粼看她为难的样子,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笨!李玫被打得有点疼,忍不住嗔道:知道我笨还打个不停,不怕我变得更笨?胡粼看着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脸,心底一片柔软。

他弯腰在李玫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傻瓜!、李玫只觉得被胡粼吻到的地方仿佛触电一般,汗毛全竖了起来,麻酥酥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胡粼的双臂已经环上了她的腰,胡粼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乖,闭上眼睛!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吧!胡粼松开了她的腰。

李玫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她和胡粼已经置身于楼下的厨房里了!她瞪大眼睛望着胡粼,默默地翘了翘大拇指。

李玫麻利地从冰箱里拿了青菜、挂面和冻着的鸡肉。

她先把鸡肉解冻,然后开始摘菜洗菜。

胡粼拿着手机站在一旁玩游戏。

二十分钟后,香喷喷的鸡肉炝锅面煮好了。

李玫盛了两碗,她和胡粼一人端了一碗沿着走廊进了楼下的客厅。

她和胡粼紧挨着坐在沙发上,趴在茶几上吃面。

吃完面,李玫看看挂钟,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了。

外面下着大雨,客厅里一点都不热,她因为吃得太急,吃出了一脸的汗。

李玫起身走到走廊里透气。

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回头对胡粼说道:雨太大了,咱们等一会儿开车去店里吧!胡粼正在收拾两人的空碗筷,没有答话。

这么大的雨,不会有人买鞋的!咱俩今天休息一天,开着车去姐姐家送钱吧!他把碗筷洗了之后,从厨房出来,同李玫并排站在走廊里,开始说自己的安排,我已经上网查过了,今天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你把证件都拿上,咱俩去民政局吧!李玫想了想,觉得既然是老夫老妻了,自然得有结婚证,办了也好。

她笑眯眯道:等办了结婚证咱们再告诉姐姐,给姐姐个惊喜!胡粼看着她的小脸,心想:对李冬青来说,这件事怕是惊不是喜吧?!可是,他是不会提醒李玫的……胡粼开着车带着李玫去了店里,在门外贴了张因故外出,有事请打电话1593901xxxx的纸条,然后一起开着车去了城东李冬青家。

因为大雨,张川和李冬青都在家里呆着。

看到妹妹和那个漂亮小白脸胡粼一起进来,李冬青精心描绘的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她素来爱面子,虽然不喜欢胡粼这个小白脸,可也不会当着小白脸的面和妹妹说什么。

胡粼取出那两万块钱递给李冬青。

她并没有接,而是问李玫:你们俩现在真的在合伙做生意?李玫点了点头:嗯。

不过车是我自己买的!她知道这辆二手骐达姐姐只要两万块钱,看的是自己的面子,怕说出是和胡粼合伙买的话,姐姐不卖给自己了。

李冬青看李玫这样说,就接过了钱,点也不点就放在了一边,对李玫道:今天中午别走了,在这里吃饭吧!李玫是最了解姐姐的,她笑嘻嘻道:姐,你亲自做饭?李冬青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道:我一天到晚忙,好不容易歇歇,你还想让我做饭?当然是叫外卖了!李玫笑了:既然你不亲手做给我吃,我还是回去算了!她趁势起身离开。

胡粼没想到李玫这样配合,忙和张川道了别,也跟着起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雨,民政局里的人不多,胡粼和李玫很快便办完了所有的手续。

期间,李玫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胡粼的证件被人发现有问题。

胡粼倒是一幅坦坦荡荡的样子,很淡定地办手续照结婚照。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老是看胡粼的绿眼睛,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问李玫:你老公是混血儿?李玫笑:对啊!工作人员感叹道:咱们这个小地方,混血儿可是不多啊!李玫瞟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胡粼,继续瞎掰:他是陕西的,长辈有人是从前苏联那边什么斯坦共和国来的,他隔代遗传!外面雨似乎小了一点。

站在民政局一楼的大厅里,胡粼取出了手机,看着李玫:我团个套餐,咱们去庆祝一下吧?李玫总觉得自己好像刚从古代穿越回来似的,看着胡粼摆弄手机各种的违和。

她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胡粼又点了几下,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问李玫:小肥羊的两人火锅套餐怎么样?李玫最喜欢吃火锅了,一梦醒来,她老是有一种两千年没吃过火锅的错觉,因此当即就答应了。

答应之后,她看着胡粼操作手机,还是觉得可笑,就问道:你在哪里团的?胡粼手指飞舞,头也不抬:美团!李玫忍不住笑了——看一个万年老狐狸精在用手机上网团购套餐,还真是……唉!吃火锅的时候,李玫忽然想到了结婚怎么能没有戒指,忙看向对面的胡粼:胡粼,结婚戒指呢?你没给我买戒指吧?她觉得反正和胡粼是老夫老妻,自然而然地就问了出来。

胡粼放下手中的筷子,手伸到裤袋里摸啊摸。

李玫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胡粼给自己一个惊喜。

胡粼终于把攥成拳头的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微笑着看着李玫:你能掰开就给你!李玫用力掰啊掰,终于把他的手给掰开了,发现里面是一个绿宝石金戒指。

她拿起戒指看了又看,总觉得看上去有点熟悉。

胡粼看她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忍笑道:不认识了吗?李玫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她在唐代那一世时的戒指!她把戒指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看向胡粼:我的那些首饰呢!胡粼笑嘻嘻拍了拍自己的裤袋。

李玫大喜,忙起身冲到了胡粼那边,挤着胡粼坐了下来,抓着胡粼的裤子就要去搜自己那些金珠宝贝。

伸进裤袋里摸了一会儿之后,李玫的手没摸到金珠宝贝,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有些傻眼,看看眸子蓦地变深的胡粼,再隔着薄薄的布料捏了捏那个硬物,白皙的脸终于瞬间红透。

胡粼低声道:怎么这么急?回家再给你不行么?李玫身子僵硬,脸蛋发烫,走回了对面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她到了此时,这才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她和胡粼是夫妻啊……想到胡粼晚上要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李玫就开始面红耳热心跳。

她瞟了一眼胡粼,发现胡粼正在往他那边的清凉锅里下羊肉,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她这边。

这令她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吃了一会儿之后,李玫这才开口问道:李源呢?联系这几世的经历,她已经明白了,秀僧,就是她上辈子和胡粼的东邻李源。

胡粼吃得正高兴,一听李玫提到李源,心里当下就酸溜溜的,没好气道:在咱家院子里呢!李玫瞪圆了眼睛。

想到被自己禁锢在院子里的李源,胡粼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微笑道:就是你种在一楼东屋窗前的那棵桃树!李玫:……他怎么变成桃树了?胡粼笑眯眯看着她,绿宝石般的狐狸眼中满是促狭:他经历雷劫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就被禁锢在原形状态了!他凉凉地又补了一句:他怕是得再修炼几百年才能恢复法力吧!李玫:……看你那幸灾乐祸的小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她看着胡粼,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那个……那个红蕖呢?就是羊山那个红蕖吗?胡粼抿嘴一笑:他也在咱们院子里呢!李玫只觉得背脊发凉,她迟疑地问:……不会是我养在莲花缸里那个吧……胡粼眯着狐狸眼笑:就是啊!李玫真恨自己好奇心特别旺盛:他怎么会……胡粼眨了眨眼睛:他喜欢咱们家的环境!李玫:……鬼才信!一定是你把人家禁锢在那里了!等他们俩吃完午饭出来,雨已经停了,地上积水很深。

李玫穿着长裙和高跟鞋,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积水,只差叹气了。

胡粼在她手背上捏了一下,走到她身前的阶梯上。

李玫稍微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胡粼这是要背她去停车场!胡粼背着李玫蹚水走向停车场。

李玫趴在胡粼背上,觉得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真的是一种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觉——她明白了,原来胡粼那么的爱她,而她,也那么的爱胡粼!他们如此相爱,却又能最终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幸福?回到家之后,胡粼牵了李玫的手直接往楼上走。

李玫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脸又开始发烫了。

进了楼上卧室,胡粼把李玫推到床边坐下,自己站在李玫面前。

李玫的脸颈都红透了,就连耳朵都是红的,低下头,不敢看胡粼。

胡粼看着李玫害羞的样子,心中暗笑。

他把手伸进裤袋里——裤袋里有他的储物袋!十秒钟之后,看着不停地往外掏自己那七世里的积攒下来的簪环首饰的胡粼,李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无言。

胡粼把那些东西都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弯下腰猛地抱起了李玫:去洗澡喽!李玫刚要挣扎,身子却有些发软,她把脸埋进胡粼的白衬衫里,任凭胡粼抱着自己进了卧室对面的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这篇文,只余下最后一卷了,我会按照预先写好的大纲去写,绝对不会烂尾,大家放心吧~有谁想看黑帮情仇那一卷,请留言,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我在番外中写~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结婚真好李玫冲澡的时候,胡粼抱住她开始吻她。

他的唇柔软温润,带着淡淡的清香,是很年轻很有弹性的唇。

李玫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和胡粼的上一世。

想起了她逐渐老去,胡粼陪着她一起变老,想起了到了自己生命最后的那几年,胡粼也变成了一个干瘦老头子。

他高高的,瘦瘦的,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竹布长衫,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财主模样。

李玫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胡粼那年青漂亮的脸和他投入的表情。

李玫想到那个戴着瓜皮帽的土气财主,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胡粼,她突然推开胡粼,身子靠在墙上大笑起来。

胡粼已经有了反应,被李玫这样一推开,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

李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变笑边说:胡粼,我……一想到……哈哈……一想到咱俩上辈子到了最后……你变成的小老头子模样……哈哈……快要笑死我了!胡粼眼睛斜开去不看李玫,白皙如玉的脸瞬间也有些微红——他也想起上一世李玫临终时发生的那些事情了!李玫笑得太厉害了,索性背对着胡粼扶着墙狂笑,谁知道就被呛住了,顿时咳嗽了起来。

胡粼上前,一手扶着她,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心里担心李玫,嘴里却道:傻丫头,活该你!他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上辈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的人一年年老去,一年年衰弱,李玫晚年缠绵病榻,他竭力为李玫续命……原来那么悲痛的事情,却因为再次寻到了李玫的转世,由悲剧变成了喜剧……胡粼低头吻住了李玫□的背。

三十分钟后,胡粼和李玫已经并排躺在了床上。

李玫闭着眼睛轻轻喘息着。

胡粼一直在看着她。

无论经历了多少世,李玫一直是李玫,可他却永远都看不够。

李玫睁开眼睛,想到刚才和胡粼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她有些害羞,又有些窘。

为了给自己解围,她故意笑着道:好几百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这么点本事,一点进步都没有啊她想说的其实是你怎么还是几个动作,话说出口了,却变成了你怎么还是这……这么点本事。

话音一落,李玫就明白自己口误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圆了眼睛,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胡粼原本正在虎视眈眈寻找下口之处,听李玫这么一说,马上翻身又压了上去:来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李玫下面一动就肿痛难当,被胡粼这么一压,当即就挣扎起来。

大概是因为她刚才的话的刺激,胡粼变得胡搅蛮缠。

李玫四脚并用,拼命地从胡粼爪子下爬出来;胡粼微微一笑,伸出手很抓着李玫的两个脚踝就把她拖了回去。

李玫被胡粼拖回去,胡粼刚一松手,她就两腿齐蹬,踢向胡粼两腿之间;胡粼抿嘴一笑,再次抓住她的双腿。

李玫忙cosplay小刺猬,把身子缩成一团,试图避开胡粼四处实施性骚扰的狐狸爪子;胡粼抱缩成刺猬的她抱在怀里,开始吻她的背、小屁屁、大腿……李玫挣扎开之后,为了报仇,瞅准目标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胡粼的耳垂……经历了好一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较量,李玫终于气喘吁吁求饶了:胡粼,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她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胡粼满是哀求:我下面都肿了……胡粼把她捞进怀里,一起倒了下去。

他把下巴放在李玫的头顶上,两人都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李玫才道:咱俩刚才一点都不浪漫!胡粼喔了一声,把李玫抱得更紧了。

他一想到李玫终于恢复了前几世的记忆,明白了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人,心中就无限欢喜。

胡粼和李玫一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欢喜,他和李玫共同的庆祝方式就是发一场人来疯!他微笑道:咱们哪一辈子不是这样的?难道相爱的夫妻就一定都要相敬如宾恭恭敬敬?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李玫很容易被胡粼说服,听胡粼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起来,当真是一个活泼可爱内秀充满了女性吸引力的女人!胡粼和玫娘在床上折腾了半日,都累了,拥在一起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静悄悄的,间或听到几声树叶上的雨滴往下落发出的啪啪声。

胡粼伸手打开了台灯。

李玫光溜溜的身子盖在夏凉被下,伸手接过胡粼递过来的家居服,背对着胡粼开始穿。

这时候大门外隐隐传来敲门声,胡粼瞧了李玫一眼,自己先下楼去了。

等李玫穿好衣服绑好头发下了楼,发现院子里胡粼刚装的大灯已经打开了,满院的光明,胡粼正同邻居的胖大婶面对面站在大门口闲聊呢!胡粼原本就是长身玉立的身材,又穿着白体恤黑长裤,再加上精致漂亮的眉眼,看上去当真是翩翩美少年。

胖大婶年纪虽然大了,可是也有爱美之心,笑眯眯看着美少年,同美少年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你和李玫已经登记了?那你们啥时候办婚礼?得快一点啊,要不……胖大婶意犹未尽猥琐地笑。

胡粼微微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玫看这一老一小这样投契,虽然知道自己无聊,却依旧有些酸溜溜的。

她用力咳嗽了一声。

胡粼和胖大婶一齐看向李玫。

胡粼笑眯眯不说话。

胖大婶一脸的笑:哟,小玫也嫁人喽!啥时候办喜事,一定要告诉大婶,到时候给你递礼(送红包)!李玫瞟了大嘴巴胡粼一眼,甜蜜蜜笑着点了点头:我和姐姐胡粼商量好了日子,定下了酒店,就通知大家!她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多讲,忙转移话题道:大婶,你找我有什么事?胖大婶忙道:不是听说你家胡粼收古玩玉器吗?我家婆婆刚给了一对玉镯子,想着让他给估估价!顺便给你们俩带点自家菜园子里摘的菜!胡粼和胖大婶坐在院子里赏鉴玉镯子,李玫接了胖大婶带来的一筐豆角、茄子、番茄和青椒进了厨房。

送走胖大婶之后,胡粼刚进厨房,就发现李玫把手机横着放在调料架上,一边烧水淖豆角,一边斜着眼睛看搜狐视频上的《大侦探波罗》。

他原本想要说玫娘做事不专心的,可是跟着看了一会儿就也入迷了,站在一旁也看了起来。

玫娘刚把豆角下锅,就看到了胡粼也在盯着手机屏幕,忙把胡粼推了出去:家里没馒头了,快去买两块钱的馒头!胡粼摸了摸鼻子,起身打算出去,却又转身:李玫,你也先别看,等着我一起看!李玫:好好好!我等着你!她点了暂停。

胡粼满意而去。

李玫等外面传来关大门的声音,忙用手指点开了视频。

等胡粼提着馒头回来,发现李玫已经把饭菜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正坐在从客厅里搬出来的凳子上等着他呢!饭菜很简单,菜是凉调豆角、凉调茄子、凉拌番茄和青椒炒鸡蛋,汤是玉米稀粥。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停了,带着雨后凉气的夜风轻轻吹拂着,舒适得很。

李玫和胡粼面对面吃了晚饭,收拾完就回了楼上卧室。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上了床。

李玫想到看了一半的《罗杰疑案》,心里搔痒难耐,不由在心里唉声叹气。

胡粼凑了过来,狐狸眼闪闪发亮:李玫,继续看《罗杰疑案》?李玫大喜:好!两人靠着靠枕紧挨在一起,开始看《罗杰疑案》。

李玫偷偷看了一大截,只好陪着胡粼重复着看了。

卧室的后窗和前窗都没有关,清凉的夜风穿房而过,胡粼和李玫依偎在一起也不热。

看了整整三集的《大侦探波罗》,李玫累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她捏了捏专心看剧的胡粼的脸颊:睡吧,我累了!作为万年老狐狸,胡粼当然不累。

可是老婆累了,他当然得陪睡了。

小夫妻俩睡下之后,李玫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胡粼说道:波罗一定是个兔儿爷,不,是gay!睡意朦胧的李玫:噗——她彻底清醒了,斜睨胡粼:你怎么看出来的?胡粼此时很有表达的欲望,他索性坐了起来,认真地向李玫进行解说:他偷喷女士香水,他还翘兰花指,他……他说着自己的看法,还加着手势。

当玫娘看到胡粼模仿波罗翘起兰花指的时候,不由捶床大笑。

胡粼:……终于一起躺下之后,李玫窝在胡粼怀中,闻着胡粼身上淡淡的清香,心想:原来到了现代社会,胡粼也这么好玩啊……想到胡粼来到自己身边之前,自己守着这么大的庭院独自生活的经历,李玫把脸颊在胡粼手臂上蹭了蹭,心想:结婚真好……早上起床后,李玫想喝胡辣汤吃油条,就提着保温饭盒去外面买去了;胡粼则拿了水瓢,挨着个儿浇院子里李玫爹和李玫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树树。

李玫一进门,就看到胡粼站在莲花缸前,又在欺负红蕖了!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俗世生活(一)李玫提着胡辣汤油条进了厨房,边盛胡辣汤边对胡粼提意见:刚下过雨,土又不干,你浇那些花干嘛?胡粼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正在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瓶里的透明液体滴进莲花缸里。

做完这一切,他也进了厨房,洗了洗手,这才对李玫说道:我不只是浇水,我还给他们上了点药!你这家伙!李玫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吧,你又想干什么坏事?胡粼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过安生日子,不想他们来打扰咱们;再说了,我给他们上了药,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感激我的!李玫不是很相信胡粼的话,她总觉得胡粼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瞥了胡粼一眼,李玫低声道: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胡粼看着她,点了点头。

胡粼上楼去取东西去了,李玫悄悄走到了东屋书房窗前的桃树边。

三月的时候,桃花满树;如今到了夏季,桃树上满是绿绿的叶子,并没有结桃子。

李玫一想到这是秀僧,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恢复了前几世的记忆,她印象里的秀僧,或者说李源,不仅是胡粼的敌人,还是南宋时候那个出现在她苦闷生活中皎然如月的男人,是穿进《痴=婆子传》之后那个复杂诡谲却始终没有真正伤害她的男人,是清代时四十几年一直作为东邻静静存在于她的生活中的男人……对于她来说,李源和青槐一样,是一种合理的存在……胡粼还没有下来,她又悄悄走到了莲花缸前。

莲花缸里莲叶碧绿,一支菡萏从水中探了出来,在晨风中微微摇曳,似乎在向李玫致意。

李玫伸手在浅粉的菡萏上抚摸了一下。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红蕖——身材高挑,身段玲珑,脸上最美的是那一双杏眼……想起前世,她有种异常怅惘的感觉……天一放晴,火辣辣的夏日太阳就照得人无处躲藏。

还不到八点半,收拾好厨房出来,李玫已经热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了。

胡粼去后院开车,李玫也要跟着去,却被胡粼推进了客厅里:我把空调打开了,你再凉快会儿,等汗消了咱们再出发!上午的生意不算太好,天太热了,除非必需,没人会勇敢到在这个时候出来逛街。

店里开着空调很凉快,胡粼打开了柜台上的电脑,和李玫挤在一起继续看《大侦探波罗》。

看了一集之后,李玫有点口渴,就用胳膊肘捅了捅胡粼:胡粼,我渴了,你给我泡壶毛尖吧!胡粼马上站了起来,他移动鼠标点了暂停:等着我一起看!胡粼拿了茶壶就要去饮水机那里接开水,李玫悄悄把视频又点开了。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胡粼,却见胡粼看了看店门,然后转身用手往她这边一指——视频再次暂停!李玫:……这是□裸地开金手指作弊!胡粼歪着头看着她微笑。

中午吃完午饭,胡粼让李玫在后面的小库房睡午觉,他守着店。

李玫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姐姐打过来的。

李冬青告诉李玫,王培雨的爷爷过世了,她和李玫明天得过去一下。

李玫对王培雨的爷爷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自然也没有很悲伤的感觉,她坐在小床上发着愣。

胡粼听到声音,倒了一杯晾好的清茶端着走了进来。

把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李玫这才清醒了过来,对胡粼说道:我明天得去参加王培雨爷爷的葬礼!胡粼接过空茶杯:不是‘我’,是‘我们’!李玫抬眼瞅了瞅他,她可算是明白了,胡粼这是在积极地融入她的生活呢!她点了点头:到时候让马晓楠来看着店!傍晚的时候,天凉快一点了,顾客开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李玫在整理鞋架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了进来。

小男孩很调皮,一进店里就直奔店里摆放的沙发,鞋都没脱就跳上去蹦了起来。

李玫和胡粼都很喜欢孩子,看到这孩子这么调皮,也都是笑,并没有生气。

那个年轻妈妈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斥责儿子道:天然,快下来,不然店里的阿姨和漂亮哥哥要生气了!胡粼微笑。

李玫:……凭什么我是阿姨他是漂亮哥哥……她恨恨地瞪了胡粼一眼,这才发现胡粼漆黑眉毛碧绿眼睛,再加上肤白如玉嘴唇嫣红,白衬衫牛仔裤临风玉树般站在那里,分明是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一枚。

她眼睛瞟向一边的大镜子,觉得自己除了皮肤白一点之外,眼睛大一点之外,简直是乏善可陈,没有一点出众之处。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今年已经快过二十二岁了,外表看着又比实际年龄大一点,看着当然要比胡粼年龄大得多了!年轻妈妈给儿子买了一双沙滩凉鞋就离开了。

李玫看店里没顾客了,这才对着胡粼勾了勾手指:老狐狸,给我滚过来!胡粼微笑着走了过来。

两人并排立在大镜子边。

李玫目光炯炯盯着镜子里的胡粼:太年轻了,变老一点!胡粼笑。

镜中的他似乎有了点变化。

李玫观察了一下,觉得还不满意:再变!胡粼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李玫生怕中了他的美男计,被胡粼给糊弄过去,她依旧圆睁双目,盯着镜子里的胡粼。

胡粼已经变成二十二三岁的模样了,看着比先前长大了不少。

李玫端详再三,还是觉得不满意。

她深思熟虑之后,道:再长两岁!胡粼眨了眨狐狸眼,瞬间又老了两岁,甚至下巴处还有隐隐的青色胡茬。

李玫看着镜中的胡粼和自己,觉得这样走出去,别人再也不会喊他们阿姨和哥哥了,终于满意了。

不过,胡粼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些违和!她扳过胡粼的脸,踮着脚细细查看,最后终于发现了:胡粼,把你的胡茬给我变走!胡粼很委屈:有点胡茬不是更有男人味吗?李玫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欢胡茬男!胡粼歪着脑袋,一脸的无奈,眨眼睛胡茬就不见了。

李玫虽然觉得他胡茬没了,好像看上去又小了两岁,但也只得将就了。

为了表彰胡粼的柔顺,她决定做点什么。

胡粼,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可乐鸡翅好不好?李玫柔声问胡粼。

作为一只万年老狐狸,胡粼始终无法战胜自己爱吃鸡的本能。

他心中欢喜,脸上淡定,继续提条件:吃完可乐鸡翅一起看东京=热!李玫一脸迷糊:东京=热?什么是东京=热?胡粼狡黠一笑:是纯爱日剧,和《一吻定情》一样的!哦!我答应你!李玫恍然大悟,《一吻定情》我以前看过柏原崇演过的那个,我还有《一吻定情》漫画书呢……胡粼温柔地望着李玫,听着她把话题引开了十万八千里。

吃完李玫亲手做的可乐鸡翅,胡粼钻进浴室里洗漱去了。

李玫提前洗过澡了,正在卧室里等着他。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俗世生活(二)第二天一大早,李玫被手机闹钟吵醒了。

她把胡粼搭在她身上的长腿拿开,这才伸手拿过手机。

昨晚上被胡粼折腾了一夜,到了现在李玫身上还是酸痛难当,她气狠狠地在胡粼大腿上拧了一下,却拧不到什么肉。

她转而去拧胡粼的屁股,终于拧到了!胡粼被她弄醒了,和李玫你来我往闹了一会儿之后,他掀开夏凉被下了床。

李玫躺在床上,看着胡粼劲瘦背上被自己咬的痕迹,脸不禁有些发烧,悄悄拉高薄被盖住了自己的脸。

昨夜的胡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布了结界的关系,放纵极了,什么姿势都要尝试,没完没了……胡粼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过来抱李玫过去。

他抱着李玫坐进了浴缸里,把李玫搂在怀中,开始帮李玫洗澡。

李玫有些羞涩,却又争不过胡粼,只得闭上了眼睛。

胡粼修长的手指,带著沐浴液柔滑的泡沫,轻轻抚遍她的全身,令她微微震颤。

胡粼的手指划过李玫布满青红痕迹的胸部,在她嫣红微肿的顶端徘徊摩挲着。

李玫闭着眼睛,感受着胡粼的抚摸带给她的那种深入全身每一个毛孔的酥麻感觉……她瘫软在胡粼的怀里,身体酥软,毛孔张开,心脏就像沐浴在春风里的花朵,颤巍巍盛开摇曳着……那股春风滑过她的胸部、腰肢、小腹,终于滑进了她双腿之间……李玫在胡粼手指的拨动爱抚中,再次达到了高=潮。

她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微微喘息颤抖着。

她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柔软无力地依偎在胡粼怀里,她感受到了身下胡粼那个惹祸的根源正在顶着自己,却无力挣扎……胡粼宝石绿的狐狸眼早已变得一片幽深,他抱起李玫的细腰往下一压,勃发的物件随之挤了进去。

李玫身子软软地倚在他身上,只是在他进去的瞬间啊了一声。

胡粼抱着李玫的细腰开始由慢而快地顶弄……胡粼把车开了出来,李玫坐进了车里,给马晓楠打了个电话,交代马晓楠看着店。

挂了电话之后,李玫整了整颈部的半透明黑丝巾和身上黑色的真丝长裙,想起自己遍布颈部和胸部和背部的痕迹,心里有些恼胡粼。

她瞪了胡粼一眼。

胡粼似乎在专注地开着车,嘴角却翘了起来。

他瞟了李玫一眼,李玫在瞪他,可他却觉得李玫的秋水眼水汪汪的——每次李玫动=情,眼睛都是这个样子——妩媚、性感又可爱……西郊公墓距离李玫家并不算远,他们俩很快便到了。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李玫生怕别人注意自己和胡粼,悄悄拉着胡粼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葬礼结束之后,李玫看到姐姐转身看着这边,似乎在寻找自己,怕姐姐训斥自己,忙拉了胡粼就往东边树林那边跑去。

胡粼毫不反抗,被李玫拉进了东边的树林。

李玫放开胡粼,喘了口气,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胡粼的人身,就是在这里。

胡粼见李玫弯着腰在树林地上铺的厚厚的松针里寻找着什么,忙跟了过去。

他刚过去,李玫就直起了腰,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簪。

胡粼一愣。

他心跳开始加快,疾步上前接过了白玉簪,放出神识查探。

这根白玉簪是龙鱼送给李玫的,李玫以为胡粼吃醋要摔了白玉簪,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胡粼满脸的欢喜,细长的狐狸眼亮晶晶:李玫,这,这里面就是白玉定魂珠!他看了李玫一眼,把白玉簪放在左手上,右手食指对着白玉簪轻轻一点。

随着他的手势,白玉簪变成了白色的碎末,碎末中一颗黄豆大的白玉珠子散发出莹莹光晕。

胡粼看向李玫,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李玫,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李玫闻言,心跳猛然加快——这么多世了,她和胡粼早就盼着有自己的孩子了!等胡粼和李玫到了公墓的停车场,发现姐姐姐夫已经等在车边了。

李冬青再不相信胡粼这个小白脸,看到他和李玫的结婚证,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不过,关于婚礼她有自己的看法。

李冬青和张川结婚的时候,两家都很穷,婚礼很简单,就连婚宴都是在张川家的院子里办的。

现在有了钱,李冬青就想让妹子有一个盛大的婚礼。

胡粼知道这个大姨姐看不上自己,嫌自己生得太好看上去不可靠,因此态度恭谨身段放得很低,闻言立刻答应了:我和李玫都听姐姐的!张川在旁边听见了,就插了句嘴:酒店的费用我出!李冬青嘉许地看了张川一眼,点了点头:我就李玫一个妹子,她的婚事当然得大办,费用你俩不用考虑!胡粼刚想说他和李玫手里有钱的,可是看到姐姐态度这么坚决,就没敢说出来。

回到家之后,胡粼拉着李玫进了客厅,郑重其事地把生子丹和白玉定魂珠放在了李玫面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李玫看着胡粼容光焕发的脸,心脏阵阵刺痛,有心疼,有心酸——为了能令她生下他们共同的孩子,胡粼真的是盼了很多年很多年了……从李玫服下生子丹和白玉定魂珠开始,胡粼就进入了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

他时时刻刻不离李玫,甚至李玫去洗手间,他也要跟着进去,生怕李玫出了什么意外。

李玫忍无可忍,吵了他一顿。

被吵之后,胡粼豁然开朗,觉得自己真是作茧自缚了。

想开之后的胡粼,叫来了在青丘山修炼的青槐,让青槐守着李玫,他从莲花缸里捞出红蕖,带着红蕖的原形去了羊山桃花坳找黄鼠狼讲和。

胡粼离开之后,李玫看着青槐,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槐了解主人胡粼的醋意,因此一直躲在青丘山修炼,根本不敢出现在李玫眼前。

现在见了李玫,他心中欢喜,也不说话,只是笑微微看着李玫,脸上带着羞涩之态。

青槐已经好几百年没来人间了,他如今依旧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长发梳到头顶戴了顶道冠,分明是一个俊秀可爱的小道童。

李玫激动极了,忙不迭地给青槐泡茶切西瓜拿雪糕。

终于安定下来了,她再瞧瞧青槐的身量,忙上楼去给青槐找衣服去了。

青槐比胡粼矮了一点,不过胡粼的衣服他应该也能穿。

青槐换好了衣服出来,李玫笑眯眯瞧着穿着T恤马裤蹬着人字拖的青槐:把头发放下来,我带你去弄头发!带着青槐从村子里最高端的美美理发店出来,李玫迎面就遇上了胖大婶。

胖大婶瞧着李玫领了一个理着小平头的俊俏小哥出来,忙问道:小玫啊,这位是谁啊?李玫笑嘻嘻解释:这是我家胡粼的表弟,刚从陕西老家过来的!他以后要在我的店里帮忙!胖大婶直咂嘴:哟,你家胡粼那么好看,他表弟也这么俊,难道陕西专出帅哥?李玫嘿嘿嘿笑:大婶,山东、东北好多地方都出美男的,我上大专的时候,班里……青槐看着李玫和一个胖的浑身肉直颤的大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赏鉴着全国各地的美男,心中不禁好奇又好笑,立在一边低头微笑。

到了傍晚的时候,胡粼终于回来了。

他看着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解决了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

到了睡觉的时候,胡粼才肉疼地告诉李玫:我这次真是大出血啊!又道:要不是担心你和宝宝,我宰了黄鼠狼!李玫知道胡粼心宽,能心疼成这个样子,付出的代价一定很了不得。

她俯身亲了胡粼一下。

凌晨的时候李玫醒来,发现身边没了胡粼。

她穿上衣服,悄悄下楼去找胡粼。

站在楼梯上,她听到胡粼的声音。

李源,我和李玫快有孩子了。

李源,咱俩讲和吧!我再也不坑你害你了,咱们和平相处吧!你尽管提条件,只要不出格,我都答应……李玫的身子靠在水泥墙上,眼睛有些酸涩。

李冬青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插队成功,在城北的莲花生态园定下了婚宴。

婚礼第二天,青槐守着店,胡粼和李玫在家里休息。

胡粼去外面买了李玫爱吃的油条胡辣汤回来,谁知道李玫一闻见油条的味道,就干呕了起来。

李玫对于胡粼的把脉不是很相信,就自己取了验孕试纸去了洗手间。

五分钟后,胡粼欢喜过度,晕了过去。

努力了两千年之后,胡粼和李玫终于造人成功,李玫怀孕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145番外一 黑帮情仇1935年,民国二十四年,天津英租界。

津门大佬李四城立在自家公馆的客厅里,端着一张脸在教训十七岁的独生女儿李玫:你一个大姑娘家,天天跑紫竹林劝业场游乐园大戏院四处撒钱,你不嫌丢人?不怕人家笑话你?你让你爹我的老脸往哪儿搁?李玫一张脸浓妆艳抹,被眉笔口红雪花膏挤得瞧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水光潋滟生得颇好。

她身上穿着一件西式的低胸浅绿连衣裙,丰满雪白的胸部被挤得波涛汹涌,细细的腰肢扭着坐在沙发里,耳朵里听着李思城苦口婆心的教诲,穿着高跟皮鞋的白嫩嫩的脚却晃来晃去。

李思城瞧她低着头嚼着香口胶晃着脚,还在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涂抹着大红指甲油,心里起火,怒声吼道:李玫,你再不改,你别想从我这里弄到一分钱!他老人家虽然怒发冲冠,只是李玫自小死了母亲,是被他罕世宝珠一般宠大的,从来不曾怕过他。

她闻言也只是懒懒地抬起头,吹了吹刚涂的指甲油,笑嘻嘻道:爸爸,我一起来就被你教训,还没吃午饭呢,都快要饿死了,你陪我去利顺德吃大菜好不好?李思城爱女心切,满腔的怒火被李玫一句话嗤的一声给浇灭了,徒留一股青烟权作余韵。

他想到女儿饿着还在听自己教训,很是心疼,把自己喷薄欲出的滔滔不绝的教训全给咽了下去,化为一句苦口婆心的话:李玫,你要学好啊!李玫起身伸了个懒腰,手指上的火油钻和手腕上的金刚镯熠熠闪光。

她心道:爸爸,你是天津卫有名的大流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倒是要我学好……作为一个树敌颇广的大流氓,李思城从来不敢独自出门。

十五分钟后,四辆黑色的雪铁龙汽车开出了李公馆,其中一辆载着李氏父女,其余三辆汽车载着李思城的贴身保镖们。

在利顺德楼上的一个雅间里,李玫大概是真饿了,对着满桌丰盛的大菜,狼吞虎咽大嚼了一顿。

李思城早上吃过早饭,现在并不怎么饥饿,他点着了一根烟,边吸边看女儿吃饭,眼睛里满是慈霭与温柔,与他平时金刚怒目的形象颇不相符。

李玫最讨厌闻烟味,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李思城,精心描绘的眉毛蹙了起来:爸爸,我最讨厌闻烟味了!李思城闻言,忙把烟头摁灭了。

吃过大菜,李氏父女分道扬镳。

李思城带着一群保镖去了法租界的金碧俱乐部,李玫争取到了自由,坐着一辆车去了劝业场。

李玫带着保镖兼司机丁阿宝独逛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要离开,就听到对面有人叫她:密斯李?真是是密斯李!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蓝衣青裙女学生打扮的女孩子,是她在教会学校的女同学贺瑞霞。

贺瑞霞跑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李玫的手:密斯李,我好想你啊!李玫自从离开了教会学校,从来不曾想起过贺瑞霞,因此傻笑不语。

李思城宰了老大洪旭昌之后成功上位,成了津门一霸,富贵双全之后就把女儿李玫送进了教会学校读书深造,奈何李玫天生不爱读书,勉强坚持了半年就坚决不肯去学校了,终日东游西荡让他烦心。

贺瑞霞自来熟地挽着李玫的胳膊:咱们一起逛逛吧!这一逛不打紧,两个钟头之后,李玫和贺瑞霞手牵着手走出,跟在后面的丁阿宝双手提着无数的大包小包,恨不得生出十双八双手或者化身千手观音。

这些东西,有的属于李玫,有的属于贺瑞霞,但都是李玫掏的钱!逛劝业场的时候,贺瑞霞什么都想买,还只看上贵东西,却又没带钱,李玫素来经不起美女的纠缠,只得乖乖地让丁阿宝付账。

从劝业场出来,贺瑞霞又撺掇着李玫去喝咖啡。

在咖啡馆消磨了半日,看到晚饭时间了,贺瑞霞又让李玫带着去了日本菜馆吃日本菜。

从日本菜馆出来,李玫送佛送到西,让丁阿宝开着雪铁龙汽车送贺瑞霞回家。

贺瑞霞祖父曾经在清朝做过两任知府,搜刮了六年的地皮,家底颇丰,只是她祖父和父辈都很能纳妾,一屋子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生的子子孙孙,到了她这一辈,家里的体面还在,内囊却早空了,一家人挤在一栋摇摇欲坠的下楼里,苦苦捱着日子。

她怕李玫看出家里的境况,汽车驶到巷子口就开口让停车。

千恩万谢之后,贺瑞霞和李玫道了别,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巷子。

丁阿宝开口问李玫:大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李玫想了想,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去天宝大戏院!听说天宝大戏院从北平来了一个武生,叫什么桃花源,生得极为俊俏,李玫早就想去赏鉴一番了。

丁阿宝答应了一声,调转车头驶了出去。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天宝大戏院外面灯火通明,打着名角儿名字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李玫穿着一件开衩极高的淡绿色软缎旗袍,一头卷发用镶钻发环箍在头顶,小脸雪白,眉眼漆黑,嘴唇鲜红,袅袅婷婷带着丁阿宝进了天宝大戏院。

她在贵宾席上坐定,丁阿宝遵照老大李思城的吩咐,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武生桃花源上场之后,李玫定睛一看,不禁有些目眩神迷——这个武生实在是太好看了!她瞪大眼睛看桃花源,恨不得凑近细细赏鉴。

可是,武生桃花源最近名噪天津卫,捧他的人自然不少。

就在李玫的右边,一群头发锃亮西装挺括的西装青年,簇拥着一位相貌俊美带点娘娘腔感觉的青年,正在大声地鼓掌喝彩。

李玫心里烦这些人太聒噪,看他们让人贴出了红条子——韩如晓点桃花源戏五百元,就有心压过对方,她和丁阿宝咬了咬耳朵,丁阿宝离开了座位。

很快新的红纸条就贴了出来——丁阿宝点桃花源戏两千元!双方开始斗气,不停地增加着钞票的数目。

没过多久,李玫这方红纸条已经涨到了八千元。

八千元数目太大,那堆青年对着李玫愤然而视,无奈只能放弃。

李玫取得了这场捧角儿之战的胜利,心中乐得很,心满意足等着桃花源派人来请自己。

果真,桃花源下场之后,一个长衫茶房笑得一朵花般走了过来,小声向李玫传话:丁小姐,请到后台,有人在等着您!李玫眉开眼笑:错,不是丁小姐,是李小姐!茶房赔笑:李小姐,请!李玫得意洋洋带着丁阿宝跟着茶房去了后台,临离开还向着那个娘娘腔俊美青年炫耀般笑了一笑。

那青年对于这个和自己争宠的浓妆小姐是非常的愤恨,怒目相向。

没过多久,李玫就携着名角儿桃花源的手进了停在外面的雪铁龙汽车,到京华饭店开房间去了。

因为李思城一直想让她嫁给自己的得力属下,好让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奈何李思城看上的未来女婿一个个五大三粗彪悍无比,因此李玫早就决定自己破处一定要找个温柔型美男子,这桃花源倒真是举世罕见的美男子,完全合乎她的要求!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黑帮情仇哦~第三更!本章背景参考自张恨水名作《春明外史》。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故事结局李玫坐在胡粼身边,一动不动,痴了一般。

没有人能够了解她和胡粼对于孩子的盼望。

从第二世开始,他们就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一世世的努力,一次次的失望。

整整两千年了,他们终于可以有带着她和胡粼血脉的孩子了!客厅的门没有关,秋天凉爽的风把院子里早开桂花的甜香送了进来。

李玫挨着胡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眼泪随之而出。

她伸手在胡粼身上拍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给姐姐打电话:姐,我怀孕了!李冬青正在银行办事,接了李玫的电话之后,忙不迭地离开了银行,直接赶了过来。

胡粼和李玫一起把姐姐迎了进来。

李冬青一进大门,就对李玫说道:我陪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傍晚的时候,李冬青送胡粼和李玫回了家。

临离开,她把胡粼和李玫叫道楼下的客厅里,认真地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又郑重道:李玫,咱家这个房子以后就归你们一家了!李玫刚要说话,李冬青就止住了她:你和胡粼好好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强!她看向胡粼:胡粼,不要以为我和李玫没有兄弟就好欺负,你张哥一定会为李玫做主的!胡粼连连点头:姐姐,我一定会对李玫好的!看着他异常乖顺的模样,李玫有些诧异,她可是知道胡粼有多桀骜不驯的。

胡粼感受到李玫的注视,一边送李冬青出去,一边回头向李玫眨了眨眼。

晚上的时候,青槐从店里回来了。

听到李玫怀孕的消息,青槐先是欢喜,后来又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变成女的过来了,将来也能带孩子!胡粼瞅了他一眼:男的就不能带孩子么?青槐:……好吧!李玫掩口而笑。

晚上洗过澡,李玫躺在床上看书,胡粼楼上楼下走了好几趟,把以前他买的那些菜谱食谱都找了出来。

看到他收集了一大摞食谱菜谱,李玫很惊讶:噫,胡粼,难道以后你来下厨?他俩在一起两千年了,胡粼可是从来不下厨的,也确实是不会烧菜的!胡粼抱着书正要出去,闻言转身,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给青槐送去,让他好好研究研究,从明天开始青槐做饭!李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青槐……自从怀孕之后,李玫就很容易饿,晚上的时候,她明明吃了很多,可是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李玫就醒了,饿醒的。

她伸手在旁边的胡粼伸手拍了一下:胡粼,我饿了!胡粼马上清醒了。

他起身看着李玫:想吃什么?李玫想了想:我想吃水煎包和胡辣汤!胡粼蹙眉:胡辣汤上火——我就想吃嘛!李玫开始撒娇。

胡粼只好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买!洗漱之后,胡粼下楼去了,没多久就又上来了——青槐早就起来给李玫做好了营养早餐!客厅里很凉快,李玫、胡粼和青槐围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吃完早饭,胡粼带着青槐去店里去了,留李玫在家歇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青槐自己骑着车回来了,一手提着一兜菜,一手拿着两本书——《孕妇营养食谱》和《专家帮你坐月子》。

青槐把书拿到李玫面前献宝:这是大哥让我自己去书店买的!李玫眼睛看着书本封面上专家帮你坐月子七个字:……现在考虑这个,有点早了吧?不早了,青槐一本正经,大哥还给我报了个月嫂学习班!李玫:……2013年6月1日儿童节,胡粼和李玫的儿子来到了人间。

新晋爸爸胡粼和青槐一起研究了很久,又去咨询了姐姐,终于把小狐狸的名字确定了下来——胡宝宝!李玫还没有出院,胡粼就去派出所给儿子上了户口。

待李玫得知儿子的大名是胡宝宝,当即呆住了,半晌才道:胡粼,他长大一定会生气的!胡粼微笑:就算宝宝长大了,他又能把他爸爸我怎么样?李玫瞧了瞧笑得不怀好意的胡粼,再瞧瞧正在自己怀里埋头吃奶的小狐狸胡宝宝,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预感到了以后的日子,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是不会消停下来的!☆、147番外二 黑帮情仇李玫让丁阿宝开了两个房间,她牵着美男子桃花源的手进右边的房间。

丁阿宝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坐卧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最后他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试图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京华饭店的墙壁隔音甚好,对得起他们付出的金钱,丁阿宝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他一想到李玫那被自己护了好几年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贞操要被桃花源那个戏子弄走,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难受得一刻都坐不住躺不下。

丁阿宝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蓦地打开门冲了出去,用力拍李玫房间的门:大小姐,老爷来了!老爷来了!里面没有动静,丁阿宝忙又用力拍了几下:大小姐,方才茶房上来说,说老爷打过电话找你,怕是要过来了!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打开了,披散着长卷发的李玫站在门后,她一脸惊慌地吩咐丁阿宝:你在这里等着爸爸!丁阿宝一闪身,李玫飞身向走廊的那一端跑去。

刚才照面的那一瞬间,丁阿宝已经飞快地打量了李玫的情况,发现除了头发散开钻石发箍不在之外,李玫脸上的妆犹在,淡绿色软缎旗袍扣得也很整齐,分明是还没有发生事情的样子!丁阿宝心里松了一口气,目送着李玫穿着高跟皮鞋在幽深的走廊里飞奔而去,他看了穿着白西装梳着小分头倚在窗前吸烟的桃花源一眼,对于他那清俊的脸和细条条的身形当真是万分的看不惯不愿看。

丁阿宝清秀的脸上带出了一丝狞笑,他的手伸进了裤袋,握住手枪走了进去。

房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李玫虽然骄纵成性,却不愿意爸爸李思城伤心,毕竟,爸爸是世上唯一真正疼她的人!她怕和爸爸迎面碰上,因此沿着走廊往相反的方向跑。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的高跟鞋敲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快跑到楼梯口的时候,鞋跟太高,李玫收势不住,身子往前一栽,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却没有摔倒,有人扶住了她。

李玫睁开了眼睛,发现扶着自己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西式打扮的青年。

走廊里壁灯撒发出幽幽的光,照在那人的脸上,白皙的脸,漆黑秀致的眉睫,碧绿的眼,高挺的鼻子,以及嫣红的唇——这是一个外国油画里才有的美男子!李玫看呆了,她张着嘴喘着气,眼睛直直看着这个漂亮青年。

青年先是面无表情瞅了李玫一眼,手抬了抬,仿佛正要甩开李玫,却在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他捏住了李玫的手腕,绿宝石般的眸子已经湿润了,嘴唇微微颤抖:……玫娘?李玫?你认识我?李玫有点吃惊。

这么漂亮的男人,没道理见过面却不认识啊?那漂亮青年短发没有打生发油梳成了小分头,看上去乌黑蓬松,他上身穿着猎装式短上衣,下面是长裤马靴的打扮,看着长身玉立很是摩登。

李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这才发现这个漂亮的摩登青年的手还抓着自己的手腕,而眼睛还在俯视着自己,眼神灼热。

她到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衣服虽然整齐,可是头发凌乱,嘴上的口红一定也被亲得乱七八糟……津门大流氓李思城的大小姐李玫,平生第一次脸红了!青年微微一笑,双手不知怎么的一动,李玫和他就变成了并排站立的状态。

他身穿手臂看着李玫的腰肢,低头含笑看着李玫:李玫,我是胡粼!☆、148胡宝宝番外胡宝宝番外一:三岁多的胡宝宝在爸爸胡粼的宠爱浇灌下,性格有点执拗。

家里楼上明明有卫生间,他每天早上起床却非要去楼下卫生间小便。

三八妇女节这天,胡宝宝早上醒的很早,发现爸爸妈妈都还在睡,他就自己穿上衣服下了床,悄悄下楼去了。

胡粼睁开眼睛不见了宝宝,心脏开始剧跳,噌的一下蹿下了床,冲了出去。

胡宝宝站在院子里,听见楼上的声音,抬头往楼上一看,发现爸爸站在楼上栏杆后面(胡粼怕宝宝掉下来装上的栏杆),就抿嘴一笑:爸爸,我要在院子里尿尿!胡粼心脏余震犹在,他抚着心脏,面无表情看着宝贝儿子:尿吧!胡宝宝笑得狡黠无比:我要帮妈妈浇花,爸爸不要告诉妈妈哦!胡粼往下一看,发现宝宝的身旁就是那株开得灿烂之极的桃花,他心里欢喜脸上平静:宝宝,爸爸和你是一伙儿!胡宝宝拉下牛仔裤,露出了小唧唧,笑眯眯对着桃树的树根就要尿。

胡粼身形未动,精神紧绷,时刻准备着出手。

胡宝宝憋了一夜,早就想尿了。

随着他的尿液喷出,眼前的桃树一下子消失了,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头发漂亮叔叔站在他的面前,脸上身上湿漉漉的。

胡宝宝正要叫爸爸,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

他知道是爸爸,因此撒娇道:爸爸,我还没尿完呢!胡粼转身把他放到身后,对闻声出来的青槐道:青槐,带着宝宝去尿尿!青槐带走了宝宝,胡粼这才开口对李源道:咱们谈谈吧!那是你儿子?李源蹙眉擦了擦脸上的尿,跟你还真像!我先洗个澡!等李玫起床下楼吃早餐,发现楼下客厅里不仅有胡粼、青槐和宝宝,还多了一个人——李源。

没过多久,村里人和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胡粼的表哥李源失业了,老婆也同别人跑了,从陕西老家过来投奔胡粼和李玫。

胡粼和李玫刚在小城油田开了个大黄蜂童装童鞋分店,就让李源过去招呼着。

胡宝宝番外二:村里和胡宝宝同龄的小朋友都开始换牙了,而七岁的胡宝宝所有的牙齿都坚强地长在他的嘴巴里,没有一颗有离去的意思,作为爸爸,胡粼非常的忧心。

夏天的时候,胡粼请姐姐一家在白河边吃烧烤,两家人拼了两张桌子,这才勉强坐下。

胡粼、李源、青槐和张川四个男的坐在一起喝啤酒,李玫和李冬青姐妹俩不喝酒,坐在一起聊天。

张小川已经上大学了,他带着表弟胡宝宝一起到河上划船去了。

清凉的夜风从白河上吹来,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了清凉的感觉。

胡粼他们几个喝着酒聊着生意经,非常的惬意。

张川正在说起修运河包工程的事情,胡粼刚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就听到宝宝的声音从河边传来,似乎在叫爸爸!胡粼立刻起身跑了过去。

李源和青槐也站了起来,看到胡粼已经过去了,青槐忙含笑解释道:好像听到宝宝在叫人!他俩又坐了下来。

胡粼很快就抱着宝宝回来了。

他一脸骄傲的笑,而宝宝一脸的担心。

抱着宝宝坐下之后,胡粼笑容满面向大家宣布:宝宝有两颗牙活动了!李冬青嗤了一声:胡粼,不是我说你,你自从有了宝宝,就像八辈子没孩子似的,宠得不得了,什么都大惊小怪的,谁家的孩子到了七八岁没换过牙,就你大惊小怪的!听到李冬青说胡粼八辈子没孩子似的,李玫、青槐和李源心照不宣相视一看,都偷偷笑了。

临睡前,胡粼带着胡宝宝去刷牙并仔细观察了宝宝那两颗活络了的牙齿。

到了早上,胡宝宝冲进了胡粼和李玫的房间,声音里带着哭腔:爸爸妈妈,我的牙齿不见了!原来宝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那两颗活络的牙齿只剩下一颗,另一颗不翼而飞了,心中害怕这才来找爸爸妈妈。

胡粼带着宝宝床上床上细细找了一遍,又把宝宝的房间细细找了一遍,没找到他那颗牙齿。

询问了宝宝一番之后,他已经能够断定那颗牙齿的去向了。

胡粼很淡定地告诉儿子:宝宝,那颗牙齿大概是夜里掉了,被你吞下去吃了!胡宝宝一脸的惊恐。

胡粼很耐心地拿出了iPad,和胡宝宝并排坐在床上开始百度胃酸的成分(他家有无线网络)。

父子俩一起研究良久,胡粼终于令胡宝宝相信了他的胃酸是可以消化他那颗小小牙齿的。

又过了几天,胡宝宝早上醒来,发现另一颗活络的牙齿也不见了。

在早餐桌上,他很淡定地宣布:我的那一颗牙也被我吃了!青槐:……李源:……小城油田的烧烤挺出名的,李源和青槐带着胡宝宝开着车去油田吃烧烤。

一向挑食的胡宝宝胃口大开,独自吃完了一条烤鱼,二十串烤羊肉和二十串烤香菇蘑菇青菜什么的,又喝了不少青槐榨的鲜榨梨水,小肚子撑得滚圆。

胡宝宝从来没吃过这么多,李源和青槐没敢再让他吃了,青槐抱着他,李源驾着车一起回小城。

走到了官庄,青槐听到后座传来李源有些颤抖的声音:青槐,把车停到路边!车停稳了,青槐打开车内的灯向后看去。

一向淡定的李源脸色发白,怀里抱着一个毛皮黝黑的小狐狸。

青槐先问:宝宝——李源:宝宝睡着了!青槐这才放下心来,从李源那里把宝宝接了过来,发现小狐狸只是睡着了,它睡得很香,还发出低低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源蹙眉道:宝宝以前变过身么?青槐想了想:没有啊,生下来就是人身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做B超的时候也是人身!李源和青槐都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青槐开口道:变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回家再商量!李源声音闷闷的:胡粼已经给宝宝找好了小学,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万一在学校变身……青槐一听,也觉得棘手,就道:你抱着宝宝,咱们赶紧回去!☆、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宝宝番外(二)胡粼和李玫接到李源打来的电话,就候在了楼下的客厅里。

青槐把车一直开进了院子里。

虽然夜色深沉,可是李源还是怕人看见怀里的小狐狸,他脱下衬衫裹着变成小狐狸的胡宝宝下了车。

一楼客厅里,小狐狸窝在沙发上呼呼呼睡得很香,家里的四个大人则围坐一边愁眉不展。

宝宝能够变成狐狸当然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不用修炼,直接就拥有了变身能力,随之而来的当然是和他爸爸胡粼一样永无止境的狐族生命。

可是现在摆在胡粼他们面前的不是胡宝宝寿与天齐的生命问题,而是胡宝宝上学之后会不会随便变身的问题。

思索良久之后,胡粼开口道:现在离九月一号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咱们明天就开始做试验,看看宝宝变身的诱因到底是什么!李源回忆了一下,道:宝宝今天晚上吃了不少东西,有烤鱼、烤羊肉、烤香菇、烤蘑菇、烤青菜、烤面筋,还喝了鲜榨梨水!青槐又补充了一句:他今晚的饭量大约是平时的三到四倍!经过十几天的试验,胡粼终于发现了宝宝变身的秘密——宝宝如果一次性摄入的热量是他的人体所需的四倍,那么他就会发生变身!从此,小吃货胡宝宝开始了被限制用餐的悲惨时光,他只能吃饱,而不能随心所欲吃很饱很饱!因此,贪吃的小狐狸很郁闷很郁闷。

八月三十一日,胡粼和李玫拿了户口本、出生医学证明和防疫证明,带着胡宝宝去小学给胡宝宝报名。

教务室负责面试的老师接待了胡家一家三口。

她看看这漂亮的年轻爸爸,再看看这漂亮的小男孩,忍不住在胡宝宝的头上摸了又摸:小美男,老师先给你做个简单的入学测验哦!胡宝宝帅气地微笑:来吧,老师!面试老师看他笑得这么可爱,又在他白嫩嫩的小脸上捏了一下:不用紧张,很容易的!先面试的是语文。

老师直接拿了一份《小城晚报》,指了一篇报道让胡宝宝念。

因为属于特殊的物种,所以胡宝宝没有上过幼儿园,胡粼和李玫对胡宝宝采取的是放养式教育,七岁的胡宝宝会钓鱼,会种花,会做烧烤,会洗衣服,会刷碗,会帮爸爸妈妈摆放店里的鞋子……可是,他不会读书,只会听爸爸妈妈讲故事;他不会做数学题,只会从1数到100;他不会背单词,只会唱几首英语儿歌……胡宝宝站在面试老师面前,接过报纸,很认真地瞧了一会儿,然后把报纸递给老师,眯着黑幽幽的小狐狸眼笑得可爱极了:老师,我不会读!面试老师:……那老师给你出几个题做一下,好吗?胡宝宝点了点头。

面试老师掏出笔和纸,刷刷刷写了十道题,然后把笔和纸递给了胡宝宝:你做一下吧!胡宝宝把纸铺在面试老师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笔,线条漂亮的细长眼睛盯着纸上的题,把题全看了一遍,然后眨了眨浓长的睫毛望着面试老师:老师,我看不懂!面试老师:……对胡宝宝的面试结束之后,面试老师非常严肃地批评了胡宝宝的爸爸和妈妈:你们到底是怎么为人父母的?孩子该上小学了,怎么什么都不会?基础这么差,以后该怎么办?他长得多好看啊,可是他的人生却要被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给毁了……胡粼非常的迷惑:宝宝是一个小狐狸,他未来的人生会在永无止境的修炼中度过,不会读报纸和做加减法怎么就被毁了人生呢……李玫直接问了出来:老师,这,这不都是小学才学的内容吗?他没上小学怎么会呢?面试老师痛心疾首道:你们看看别的孩子?他们上完幼儿园,已经会念报纸会做一百以内加减法会……看着别的老师面试的会读报纸会做一百以内加减法的天才儿童们,李玫和胡粼灰溜溜地抱着胡宝宝回家去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召开家庭会议。

众人都认为明天是最后一次面试机会了,不可能一夜之间把那些小学要学的内容全塞到小狐狸的脑子里。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一直坚持修炼的青槐开口了:宝宝已经跟着我开始修炼了,这些东西他完全可以一个小时内全记住的!真的?胡粼大喜,眼神满是期盼望着青槐。

青槐有些羞涩:是啊,宝宝还以为是锻炼身体呢!李玫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青槐,拜托你了!第二天,胡粼、李玫、青槐和李源四个大人陪着胡宝宝再次去参加入学面试。

四个大人严阵以待,小狐狸很是轻松。

这次,面试老师还是昨天的那一个,可是宝宝已经不是昨日的宝宝了,他流利地读出了《小城晚报》的新闻报道:市委书记XXX亲切会见了来小城取经的XX市领导一行,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他飞快算出了21+30=5133+14=4799-9=90他流利背出了鸡蛋是egg,早晨是morning……面试老师有点不淡定了:一夜之间就学会了?你们的孩子是天才吧!李玫胡粼得意地笑:哪里哪里……嘿嘿嘿!◇◆○●☆★◇◆○●☆★◇◆○●☆★◇◆○●☆★◇◆○●☆★◇◆○●☆★◇◆○●☆★◇◆◇◆○●☆★◇◆○●☆★◇◆○●☆★◇◆○●☆★◇◆○●☆★◇◆○●☆★◇◆○●☆★◇◆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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