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星期天,沈若途手里攥着两根棒棒糖,摇摇摆摆哼着歌来到萧白浪家:温阿姨,我来找小浪玩了!温兰嘉停下切菜的动作,转身看向客厅,看到门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了然温柔微笑:是小途呀,快来阿姨这儿。
沈若途噔噔噔跑过去。
温兰嘉擦干净手,揉揉沈若途的头发:小途真乖。
她眼尾一挑,抿嘴克制住笑,故意拉长声音对他说:小浪呀,她——穿着小礼服的小人不禁竖起握紧的小手放在嘴边,神色紧张地问:小浪她怎么了?她呀,温兰嘉眼珠一转,随意地一甩头,说,她和小白出去玩了。
小白是她们家刚捡回来的小奶狗。
什么!沈若途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不带我出去玩,带那只小胖狗出去玩。
沈若途双手叉腰,嘴巴撅得能挂水壶,仔细看,长长的睫毛边已经开始湿润。
温兰嘉伸手捏了捏沈若途下巴上的软肉,背过去偷偷捂住嘴笑,笑完恢复如常转过来:是呀,我看她啊,可喜欢那只小胖狗了呢,总是抱着它亲呢!什么?沈若途睁大了眼睛。
温兰嘉继续说:还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给它讲故事呢。
沈若途瞳孔震颤。
温兰嘉:她对我都没这么亲呢——沈若途委屈地皱起嘴巴,看样子快要哭了。
他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
妈妈说过,要坚强!沈若途皱起眉头,两颊鼓鼓:可恶的小胖狗,亏我还经常给它带好吃的肉罐头,竟然跟我抢小白!他气势汹汹地捏紧小拳头。
温兰嘉转过去偷笑,肩膀疯狂颤抖。
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对沈若途说:咳咳,好啦好啦,阿姨跟你开玩笑呢。
小浪她和小白正在家里的阳台上玩呢。
沈若途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太好了!谢谢阿姨!他仰起头在温兰嘉脸上亲了一口,转身飞奔去阳台。
温兰嘉宠溺地抚摸着脸庞,摇摇头:这孩子……总算让她骗到亲亲了!小白!阳台上一人一狗同时转头。
小狗转头看向听到名字同样转头的萧白浪,朝她嫩生生地汪!了一声,捍卫自己的名字。
……萧白浪面无表情得对小狗说,我不抢你名字。
小白,给。
小男孩将一根红色透亮的棒棒糖递到小女孩面前,坐在她对面,骄傲地仰起头,这是我跟书上学的,用五种汁做成的甜甜的棒棒糖。
萧白浪接过棒棒糖舔了一口,一股清甜酸爽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她手里拿着棒棒糖,歪头好奇地问他:五种汁?哪五种汁?小男孩扒着手指头数起来:有草莓、西瓜、橙子、西柚,还有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萧白浪眨眨眼:盛开的玫瑰花?小男孩点头:恩对,是楼下张奶奶送给我的。
她听说我要做果汁棒棒糖,专门摘了自己花园里最大最漂亮的玫瑰花送给我。
沈若途用手比划。
萧白浪疑惑:张奶奶家花园里种的不是月季花吗?小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捏自己的手指:我喜欢叫它玫瑰花。
萧白浪认真地看着沈若途,听他说:因为玫瑰叫做‘我爱你’。
这是我妈妈跟我说的,如果有一人送给了另一个人玫瑰花,就是在对对方说‘我爱你’。
萧白浪认真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是我看电视上那些人送的玫瑰花的花瓣总是缩成一团。
沈若途比划出一个小拳头。
如果那样的花代表‘我爱你’的话,一点都不好。
他皱着脸。
因为这样的话,‘我爱你’就是缩着头躲在壳里的小乌龟了。
沈若途眼睛亮亮地看着萧白浪说:我不喜欢像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说‘我爱你’,我喜欢这样——沈若途张开手臂大大拥抱住萧白浪,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爱应该是这样的——好大好大好大——比我还要大好多,也比兔子玩偶大好多,我和你和妈妈四个人加在一起都抱不住。
我爱你。
萧白浪被沈若途抱在怀里,全身僵住,头发都站了起来,心却侵入一股暖流软化开来,小脸通红。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这句话。
爱是什么?萧白浪看过电视剧,懵懵懂懂知道一点。
电视上的爱,就是男生和女生两个人每天见面,在一起说话,一起吃饭,互相帮助,让人看着心里很舒服很开心。
他们之间说完我爱你之后,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很开心,想要永远永远在一起,这应该就是爱吧。
想到这里,萧白浪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爱真是一个好东西。
一旁的小奶狗也凑过来,蹭了蹭萧白浪的腿。
萧白浪一个激灵,瞬间浑身过遍电流,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沈若途。
少看电视多看书。
妈妈说了,电视看多了会变成小笨蛋。
沈若途垂下眼尾,委屈地皱起眉:我没有看电视。
萧白浪赶忙伸手挡在他嘴前,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来:妈妈说小孩子要少看大人的电视。
沈若途委屈极了。
他不想变成小笨蛋……他撅着嘴,举起双手合抱住自己的头,稚嫩的眉头微微皱起,眼波晃动,好像在说:我不是小笨蛋。
萧白浪的眼睛也跟着晃了晃。
就在这时,小途、小浪,午饭做好啦!屋内传来温妈妈的呼唤声。
好的妈妈!萧白浪立即转头看向屋内回应道。
某人看到对方的注意力又落在其他地方,落寞地垂下头:哦。
高叔叔说,两个人在一起,从相遇到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才算刚刚知道我喜欢你。
要想两个人永远永远在一起,还要从相恋变成相爱。
恋是什么、爱是什么,沈若途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要想和萧白浪永远永远在一起,要先得到温妈妈的准许。
萧白浪看见面前的男孩突然竖起右手握成拳头:好,就这么决定了!萧白浪:诶?她看着这道白色的身影噔噔噔跑进厨房,围在妈妈身边转。
之后妈妈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下来过,和面对她时温柔的笑不同,是一种尽情开怀的笑。
萧白浪心中警铃大作。
糟糕,妈妈好像要被抢走了!饭桌上,萧白浪装作闷头扒饭,实则时不时抬起头悄悄从碗沿上方偷偷看沈若途和温兰嘉。
对面,沈若途伸长胳膊从盘子里夹了个大鸡腿,转头递给了温兰嘉:温阿姨,这个给你吃。
温兰嘉将另一只鸡腿夹到沈若途碗里,挠挠他下巴上的软肉:小途也吃,别饿着,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当预感到对方要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萧白浪迅速收回视线,低头默默扒饭,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面的人向她看过来,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弯成了亮晶晶的新月:小白,这个给你吃。
他把他碗里的鸡腿夹给了她。
萧白浪看着碗里的鸡腿,眼波晃动,一伸筷子夹了块大大的鱼肚子肉放到沈若途碗里:……给你吃。
对方露出来十四颗白牙齿,眼睛像太阳一样晃晕了她:谢谢小白!一旁埋头干饭的小白狗从餐盘里抬起头:汪!温兰嘉哈哈大笑:好好,小白也要鸡腿,给!温妈妈夹了个鸡翅膀上的小鸡腿给小白狗。
萧白浪怀疑自己的妈妈在内涵自己,皱起眉嘟着嘴抱臂,佯装生气地看向自己的妈妈喊道:妈妈!温兰嘉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两个小人也对视一眼,仰起头哈哈大笑。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