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小雨兰花凑成一堆,三个人疯子般嘻嘻哈哈在街上逛了个来回,她们都是学识浅薄的人,不会在猜灯谜上一鸣惊人表现才艺什么的,只会看那个灯做得好看,做得精致,偶尔遇到赏心悦目的书生摇头晃脑对对子什么的,也停下来凑个热闹,最多的还是吃小吃,看杂耍,挤人多热闹处。
这会,几人将灯会都瞧了个头尾,小雨的新鲜劲过去,便拉了两人朝一家店里去,边走边说:听管家说这家揽芳华里的首饰做得最为精巧新式,咱们去见识见识。
闻樱很乐意见识古董首饰,拉着兰花跟着便要进,只兰花有些犹豫说:看这店面气派不小,里面的东西咱们怕是买不起吧?怕什么,买不起还不让瞧瞧,小雨笑着。
三人嘻笑着挤起店门时,被店伙计拦住了,那伙计一脚站门槛上,居高临下拿鼻孔瞧她们说:诶诶诶,没看着吗,我们店里现正迎接贵客呢,暂不接其它客人,你们几个,等会再来瞧吧。
闻樱抬头见着店里屏风后隐约有几位客人坐着,心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贵客。
店大欺客啊,头回见着活的了。
小雨生气说:不接客人,你开着门做什么?分明是狗眼看人低。
去叫你们掌柜出来,我倒要问问他,什么样的贵客才值得你们接?伙计笑说:人人都要见我们家掌柜,他老人家也太忙了些。
小雨跳起来说:你们不给个指引在店门前说明不接待了,也不干脆闭门,却在客人上门时,出言不逊,我不找你们家掌柜的,这口气咽不下。
伙计还是冷笑说:呦,原来我们这么多得罪之处啊,是么?小雨气得要冲过去,被闻樱拉住了,她对伙计说:小二哥做伙计得倒很称职,只是你也只是一伙计而已,这一辈子都只做伙计么?没有一点儿气量与涵养,眼光窄得只见得着银子,只管以貌取人,将来能有什么作为?伙计气了,憋得脸怒哼着指着闻樱说:谢姑娘指点,慢走不送。
说完拂袖转身就要去掩门。
被一头发半白的老头儿从里屋急忙着出来止住了。
老头朝几个姑娘揖手后将几人往里让,说:多有得罪,请位姑娘请进来随便看。
快,上好茶来。
闻樱说:还是掌柜的会说话。
不过算了,不进了,进了讨白眼看呢。
说完拉着气呼呼的小雨和兰花就要走。
被掌柜的急急忙过来拦住,赔小心说:几位姑娘不要生气,这小伙计新来的,还在试用期,我现在便可赶他走,您再进去挑挑?闻樱笑着摇头要走,被小雨拉住,说:进去瞧瞧,不买也折腾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之前那个小伙计被同伙拉着说了句什么,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
看着小伙计嘴眼半张想不明白的傻样,小雨笑呵呵昂头从他面前走过,哼了一声。
不等闻樱几人坐稳,便有三四个伙计将店里各式珍贵首饰搬了出来,掌柜小心翼翼笑说:这些都是轻易不拿出来的贵重东西,您瞧瞧,可有合心意的。
闻樱细细看过去,眼都看花了,因想着没钱买,便装出淡然来,说道:都很不错。
掌柜见了,想了想说:姑娘等下,我们店还有一套镇店之宝,不过得我自己去取,姑娘稍事休息,我这就去取来。
等东西拿来,闻樱三人伸头过去看时,见是一整套的翡翠,一对镯子,一对耳珠子,一对蝶恋花式的簪子,一支如意,这样满眼翠绿叫人讶异,最难得的是,仔细瞧来,几件东西的颜色几乎没有差别,一样的滋润光泽实在惹人喜爱。
闻樱看得口水都流了一地,好容易回神,实话实说:掌柜的,我们买不起这些的。
说完起身要走。
被掌柜慌忙拦住:姑娘莫要急着走,应大少爷说了,今日姑娘您看上什么,都记在他的帐上,叫您只管挑便是了。
闻樱张嘴发呆,原来是这厮在里面,怪不得掌柜这么好态度,若没有他,自己今日这门都摸不进来了?想到这,伸手将那些翡翠各个摸了一遍,看着掌柜殷勤期盼的眼说:只是,我不喜欢翡翠,太老气了,劳烦掌柜的了。
掌柜急忙问说:那姑娘喜欢些什么,咱们店里什么都有,您再看看?闻樱摇头,去招呼小雨她们,被小雨劝说:姑娘你也挑一件,是少爷一番心思嘛。
被闻樱硬拉着走了。
出得门来时,再没了看灯的心思,随着人潮又走了一段,见着已是灯火阑珊的意思了,便更加心里不快起来,一会见着两岸灯火交映的河中,有小舟子在载人来回,见着热闹处,便放游人送上岸,来了心思,想着坐游船回酒楼,便对兰花小雨说:走,坐船回走。
两人在身后也是欢快应声的,只是等闻樱坐稳在船头等时,半天没等着两人下来,要起身去看时,突然船身重重一晃,闻樱差点被晃,吓得她紧紧握住船舷半天才安静下来。
抬头见一人在遥远的淡淡月光照映下朝自己走来,晃晃悠悠中闻樱有些看不真实,等来人在她走近到她面前了,她才觉着过来,开口问:小雨她们呢?应尧与她并肩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笑说:我叫她们走着回了。
闻樱低头撇嘴问说:苏姑娘呢?应尧又笑说:我也叫她自己回了。
闻樱腹诽了他一番,摸我头做什么,当我是你院子里的大黄么?为什么来了没去楼上?应尧的声音依旧冷静无波,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
不说你叫小二说下人们可以随便去玩,不用上楼的?他将手支开她的肩,来看她的脸,问说:你的意思是说,没给你个名份? 闻樱又一番腹诽,又这么冷艳高贵给谁看呢。
闻樱忙说:没有。
你别多想。
那就最好。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作声,很长时间静默。
期间闻樱一直盯着水面,她不想弹,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搂着。
看着河面闪闪倒映的灯光,听着静静木桨搅动河水声,感觉着身旁人的结实的身体,脑子有些搞不清楚了,仿佛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觉得可能自已心里或者是梦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与自己爱人安静坐着,听着,等着,岁月的流淌……只是前世今世,她都没有得到过这么一个人,过过哪怕是一天这样的日子。
刚才在揽芳华,我要送你东西,你为什么不挑?头顶一个声音冷静在问,打破她的YY暇想。
闻樱慢慢反应过来,认真地说:我不知道公子心中的价位是如何,怕盲目要得多了,平白惹了羞辱。
应尧就说:说了随你挑,又想这么多做什么?闻樱想了想,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还是好好把问题谈开了,会对自己好些,便抬头挣开些,依然一本正经认真说:今天既然说到这了,那我有件事要跟公子说明白了,对你我都好,免得将来扯不清。
应尧面色在月色衬映下较白天缓和,问说:什么?闻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事关重大,她不说,没人能帮她啊,努力开口,因为紧张,所以说得还是很认真:我既然是出身青楼,做事就依照青楼姑娘们的做法了。
公子既然说过大婚之后将我送出,我想问下,到时候我能得到多少卖身银子?应尧的脸一下难看,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沉了不少,闻樱有些不敢细看他的脸,本能反应般低了声音,接着说:公子也别生气,我是觉得还是先谈清楚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嫌我太贪心了。
那你想要多少?因为不知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成婚,所以这也不好把价钱一次说死。
不如这样,我与公子定个协议,分包夜与包年怎么样?应尧好长时间不说话,过一会来缓过气来问说:包夜如何?包年如何?前者是说,每陪你一晚,现付多少钱两,后者是说,离府之时,一次付我多少,好叫我不至于一出去流离失所,衣食无着。
你自己想要的呢?我想,因为在府上没有什么用钱的地儿,所以,我希望,离开时能得到一笔钱。
抬头见那人没有什么太大动静,便接着说:我希望的目标是,一个够我住的院子,还有够我五年吃喝所需的银子。
五年后还没有一项生存技能,那这辈子也混得太没意思了,直接自我了断算了。
那包夜呢?一次你要多少?大概,闻樱有些苦恼,她对这世上的金银还是没有太多概念,她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啊,要不公子你定?应尧一直在静静看她在说话,慢慢的脸色反而看着像是缓了下来,一手回去,取出圆憨可爱的小小银元宝出来问说:一次一个行不?闻樱问:多少个这玩意能买个平常人家的小院子?十几二十个吧。
闻樱便有些迟疑,没抬头只顾想着。
应尧突然心情好起来,笑得呵呵的,抬起她的下巴,叫她望着自己,慢慢说:不要在个经营有方的商人面前算计,不论你怎么算,我都是要赚够本的。
灯光闪耀在他脸上,衬得她能将他的眼神看得清楚明白,他这说话时,意思很明显,看得闻樱有些无力招架想躲避,低了头默默汗颜一番,这人,比起不要脸来,自己好像只是纸老虎。
应尧问说:想好了么?闻樱想了想说:想好了,还是离府时一次付来得保险些。
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肾虚。
应尧将下巴放她头发上轻轻摩挲,笑说:想好了就好。
那以后就给我乖乖在府里呆着,要是你胆敢再逃跑出去,我就再将你送进死牢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自己觉得太白了,白得不忍直视啊,我回头检查错字时,都不敢细看,各位亲们,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