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可能……阮星:不去找找它么?李玫:……反正丢不了,还是先送吧!李玫送阮星出了大门,看着阮星离去的背影,李玫总觉得阮星的身子骨看着太单薄,好像很容易被坑的样子,她大声问了一句:阮星,知道哪家的腊肉最好么?阮星回头,皱着眉头:腊肉还分好坏?那是自然!李玫大步上前,追上了他,带去吧!李玫带着阮星直奔汴水镇最好的肉铺,这个肉铺不但卖鲜肉,还卖做好的腊肉和香肠,李玫和老槐一起来过很多次了。
虽然世道不好,北邻金国铁骑一直虎视眈眈,可是道君皇帝沉溺于高雅的艺术,朝廷大臣耽于安逸的享乐,大宋百姓也被自上而下的风气麻痹了,安安心心准备过年。
这家铺子生意好极了,铺子前排了一个长队,都是等着买腊肉、香肠或者过年的鲜肉的。
李玫扯着阮星一起队伍的末尾占了个位置。
她让阮星排着队,自己跑到前面去看,发现铺子里的存货很充足,这才放心地回到队伍里,同阮星站一起。
她也没什么事情,就和阮星随便聊了起来,聊的都是红烧肉怎么做,芥菜扣肉怎么蒸,米饭蒸糊了怎么解救之类的话题,听得阮星意兴阑珊。
他心目中,理想的红颜知己应该是弹弹琴吟吟诗,说些风花雪月的话题,做些红袖添香的雅事,这才不负他为了功名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
想到这里,他侧脸瞅了李玫一眼。
这两年玫娘长高了不少,气色也更好了,五官越长越好看,乌油油的发,清凌凌的眼,红嫩嫩的嘴,也算一个小美了,可是为什么三句话不离吃呢?不过,阮星是很善于转变思维的,他想:若是玫娘端茶倒水侍候,纺纱织布养活,待功成名就,倒也不妨纳她为妾,圆了她一番痴心。
一直到了午时,才轮到李玫和阮星,阮星看着肉铺油腻腻的柜台,不由后退了几步,默默掩上了自己的鼻子。
李玫笑嘻嘻地问握着刀站柜台的膀大腰圆的伙计:三哥,家腊肉怎么卖?伙计看着粗鲁,可是对玫娘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是很热情的,笑着道:五十枚大钱一斤!又问:玫娘,老槐怎么没来啊?李玫笑:是陪同乡过来的!她凑近挂铁钩上的腊肉,细细看了看,道:这腊肉好倒是好,就是太贵了!大伙计:呵呵,过年了么!李玫转身看向阮星:阮星,肉不错,预备买多少?阮星攥着手里的十枚大钱,颇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嗫嚅道:……十枚大钱……伙计一听,咧嘴欲笑,李玫却已经转身道:买两斤腊肉!她掏出她的荷包,从里面数出了一百枚大钱,放了柜台上。
阮星:……多谢了,玫娘!李玫浑不意地眯眼一笑:每个月都有月钱,都没有地方花呢!阮星拎着肉,李玫陪着他一起离开了肉铺。
走到了岔道口,李玫要往东回去了,阮星突然叫住了她:李玫——李玫转身看他:阮星,有什么事情吗?阮星低头略一思索,然后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玫娘,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李玫一愣,马上笑了:公子很大方,每个月让小槐哥哥给一两五钱银子的月钱呢!阮星脑子里飞速地心算着,李玫胡宅呆了一年零八个月,总共是二十个月,每个月一两五钱月钱,如果她不乱花的话,现手里应该有三十两银子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阮星看着李玫,不由自主地微笑:玫娘,有空还来找玩!嗯。
李玫开心地笑了,向阮星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回去了。
刚回到宅子,李玫就被老槐给拦住了:玫娘,还不去吃午饭?嗯。
李玫心情愉快,甜蜜地笑,小槐哥哥,这就去!老槐被她的笑容感染,却依旧嘀咕道:都十二岁了,还天天尽知道玩,都不知道家歇着……李玫还没走远,当然听到了,转过头一手把两个眼角往上拉一手把鼻尖往下拉,嘴里呜啦着:看像不像狐狸精?老槐:呃……淘气......食不甘味地用过午饭之后,李玫担心小狐狸饿着,就开始寻找小狐狸。
她前院转悠了一会儿,没找着,就去了后院。
后院太大了,所以她预备先去小狐狸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去找。
李玫进了小楼,直奔二楼。
二楼的房门紧紧关闭着。
李玫想着公子又不家,就直接用力去推门。
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大缝。
李玫把头从缝隙里探了进去,想看看小狐狸不里面。
公子的房间里挂着绿色的窗帘,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有点暗。
李玫的眼睛蓦地和一双碧绿的眸子对上,她反射弧有点长,默默地和这双碧绿的眸子两两相看。
片刻之后,李玫推开了房门,绿眼睛不见了,她看到公子好端端地侧躺床上,身上穿着白绸中衣,湖绿色的缎被盖到了他胸前,公子那双好看的黑眼睛正望着自己。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公子哪里是绿眼睛,明明是黑得不能再黑的黑眼睛,还是眼尾上挑的细长狐狸眼!李玫看着公子蹙起的眉,预感到一场风暴正酝酿,出于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她默默转身,假装没看到公子。
她刚转过身子,就听公子压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玫娘,来做什么?呃……李玫飞速思索着,最后实话实说,找东西!她索性转身望着公子,看公子知不知道。
东西?公子秀眉微挑。
也不是东西啦!李玫继续解释,是一只黑色的小狐狸,通体都是黑色的,摸起来很软,闻起来很香,抱起来很暖和……公子,见到没有?胡粼笑了:……公子?李玫:……公子的关注点错了吧?!她抹了抹脸,瞬间完成了变脸的过程,略带着些焦急的脸不见了,一张甜蜜蜜的笑脸出现胡粼面前,当然,声音也是万分甜蜜的:哥哥~,见妹妹的小狐狸没有哇?没有!胡粼拉起被子翻了个身,留给李玫一个不算宽阔的背部。
李玫:……她对着胡粼的背做了个瞪眼睛吐舌头的鬼脸。
胡粼背对着她:这个鬼脸不好看,还是那个扮狐狸的好看!李玫:……公子,您背后长眼睛了么?胡粼良久没有一点声音,怕是睡着了。
李玫只得怏怏地离开了,她开始自后院开始满院满屋地寻找小狐狸。
一直找到了傍晚,除了胡粼的房间她不敢去之外,李玫已经把宅子翻了个遍,连老槐的卧室她都没有放过,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还把老槐的被子给抖搂开了。
老槐语重心长地对李玫说道:说玫娘啊,要明白一个道理啊!李玫:……什么道理?老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却灯火阑珊处!李玫:……小槐哥哥,不认识字,听不懂的话……老槐:……文盲真可怕!这一晚上,公子一直没有出现。
李玫早已习惯了,绝对不会去问老槐公子为何不吃饭,她只是伤心加担心,伤心小狐狸狠心地抛下了自己,担心小狐狸会饥寒交迫中死去。
用过晚饭,公子施施然长发披散一身白袍,一副刚洗过澡的模样来到了前院的饭厅。
李玫虽然担心小狐狸,却仍然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屁颠屁颠地给公子泡了一杯铁观音(不要告诉漠漠宋朝没有铁观音,漠漠喜欢喝,所以宋朝有了~(@^_^@)~)。
外面北风呼啸寒意逼,屋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胡粼品着茶,老槐发着呆,李玫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都没有说话。
胡粼喝了一会儿茶,问李玫道:玫娘,不高兴?李玫点了点头。
胡粼含笑望着她:为何?李玫很委屈,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的小狐狸不见了……胡粼:......小狐狸是的么?李玫立刻一扫颓气,开始炸毛:小狐狸是第一个发现的为毛不是的?胡粼两眼亮晶晶,口气难得的柔顺:是的,嗯,是的!他自顾自喝茶,不搭理李玫了。
李玫找不到假想敌,也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对不起,哥哥,太心急了……胡粼不看她:知道错了?知道了!让老槐教把《悯农》诗背下来,抄十遍。
呃……李玫看向老槐求救。
老槐无能为力,起身对李玫说道:玫娘,去书房吧!李玫犹自垂死挣扎,眼神缠绵地望向胡粼:哥哥,不识字……不识字现开始学!胡粼语气很坚决。
玫娘就是太闲了,才会和那个什么阮星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李玫好像不怎么聪明,四日之后,除夕之夜,她才流利地给胡粼背了《悯农》诗,而且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宣纸上写了下来。
胡粼歪一楼起居室的罗汉床上,一边听李玫背诗,一边喝着清茶——他很少吃饭,却喜欢喝清茶吃水果。
李玫背完之后,又献宝般写完,然后跪罗汉床边,大眼亮晶晶,小脸喜滋滋的:公……哥哥,完成了任务!胡粼懒洋洋看了她一眼:想要奖励?李玫状似羞涩地嘿嘿嘿。
胡粼:不想要算了!他放下杯子,转身背对着李玫躺了下去。
李玫:……难道不许家矜持一点么?!睡到半夜,李玫被远远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吵醒了,正准备翻翻身再睡,忽然觉得自己怀里软软的暖暖的……小狐狸!她把小狐狸紧紧抱住,差点喜极而泣。
没知道,一个爱心丰沛的无处放送她的爱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大年初一,老槐一身崭新青衣,打扮成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来了后院小楼,预备给公子拜年,顺便向公子讨几枚丹药做压岁钱。
站小楼外,老槐正预备敲门,楼门自里面打开了,满脸喜色的李玫站门里,喜滋滋道:小槐哥哥,看!看!老槐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小狐狸的脑袋自李玫胸前钻了出来,绿宝石般的狐狸眼淡定地与老槐对望。
老槐:……的丹药,一年才能讨一次的丹药,泡汤了……玫娘,恨……作者有话要说:嗯,漠漠偶然间发现本文上了玄幻金榜的more,忝居末位,一边小激动,一边鄙视玄幻金榜的冷,因此......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