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只是一名流浪的乞儿,那时候的洛瑜跟着他爹娘出现在我眼前,我嫉妒他,为何如此幸福,而我却是孤儿。
流浪的乞儿能活下来怎么会不懂一些偷术呢?我故意撞上他,偷了他身上值钱的玉饰,不料却被他爹发现了。
算自己倒霉吧!又不是没被打过骂过,我冷笑,却不想他竟然恳求他爹放过我,说人性本善,我这般大小却要这样维持活路,实属不易,言训一番改了便好,本就无父无母,实在不忍。
我嗤之以鼻,你优越的善良让我讨厌。
他却说那块玉饰若我喜欢,便送我。
最后当真送了我,还买了馒头请我吃,我一个乞儿有吃的不拿就是跟自己过意不去。
在玉华城里他只要看见我便会买来馒头与我,我从来不与他搭话,但他却说个不停,渐渐也就不再那么反感他了。
之后许久不曾见他,曾想或是早已忘了我吧!后来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那是一日阴霾的日子,天冷的让人瑟瑟发抖,远处就看见玉华城的大道上那刺眼的白衣白藩,两具棺材,散落满天的白纸片,如同雪花飘落,他就在其中,眼神呆滞,不知道悲伤,不知道哭泣,只是无声的看着远方,空洞的眼神里让人觉得寂寥又悲凉。
据说他一夜之间再无爹娘,人都变的痴傻了。
后来我跟了教我武功的师傅离开了玉华城,再没见过他,可是我深深的记住了那天他那空洞的眼神,总是挥之不去,一别八年。
重新回来后,我偷偷潜进他家,却发现他真的变了一个人,如同没有长大的稚儿,我心里丝丝痛惜,为何他如今变得比我还不如?我从白天一直躲在暗处看他直到天黑了我都没有察觉,走了之后却遇见一人脸戴金铜遮面,拦住我的去路,说他认识我,我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原本性子就比较急,一句不和便打了起来,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比我还厉害,自然是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可是他没有为难我,如云雾般又消失了。
有一丝熟悉感,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后来他日日夜里出现,与我谈论,与我畅意江湖,渐渐的我发现他人没有那么坏,而且那份熟悉感越来越清晰。
只是我始终想不懂。
终于有一日,我决定找出他是谁?我选择了跟踪他,后来想想他武功始终比我高,那晚能跟踪到他根本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怀疑我了,所以才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难怪总觉得熟悉,他小时候也时常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想来他或许孤寂太久了吧。
他说他有仇恨,可是还没能调查清楚,我说我帮你。
我猜想他若是此身不复仇,心里必然放不进其他的情感,我喜欢他了,也希望有一日他能爱上我。
我以为最懂他的女人只有我,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没人发现他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的仇恨。
可是叶清尘突然成了他的新娘,我知道这只是无奈之举,我不会介意,可是我忘了人心是肉做的,在一起了怎么样都会产生感情的,就算我先认识了他,也抵不过朝夕相对吧!或许从来都是我妄想?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从来都是执着的一个人。
洛瑜,爱是双方的,她不爱你!而我一直深爱你!※※ ※这里有烧过的木灰,应该就在附近。
找到人,主子说男的假装弄成意外死亡,女的带回去交给他。
一袭黑衣的男子探了探木灰查探热度。
已经冷却了,估计走了一段时辰。
追!展开八方追,找到人迅速联系。
说完,迅速散开了。
叶清尘拿着木杖棍一边支撑着走,一边看见草多的地方探探路,突然一条蛇,叶清尘吓的大叫了一声,吐着猩红的信子。
叶清尘连忙往旁边跑的飞快,而且是以Z形的路法跑起来,记得以前又教过,蛇游的很快,这样跑的话会比它更快。
跑了许久,终于累了,那条蛇应该不会紧追不放吧!幸好,那条蛇没有追上来,算是逃过一命,虽然以前的《本草纲目》好像提过凡毒物所在的地方,附近必有解毒之物。
可是鬼认识那些解毒的草药啊?能逃就逃!叶清尘吓的满头汗水,发现一小溪水,赶紧走过去,既想解渴,又想洗一把脸。
不过这溪水处比较不容易发现,它处在一片草木灌丛旁的低凹处,大概水是由山势高的地方顺势而下流出来的,长年累月的滴着水,连滴水石都已经变得尖锐滑润,不过小蓄水地的水却是很干净的。
叶清尘赶紧喝了几口,又洗了一把脸,转而往身后的大石上一躺,长长吁了一口气。
身心俱疲的感觉。
叶清尘伸手遮住眼睛,日光很刺眼,林子里一片寂静,偶尔只有鸟鸣声。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小榕他们不知道好不好?老爷子听到消息不知道有没有很担心我和洛瑜?白楼那家伙该不会短命吧?突然才觉得我其实也有可以牵挂的人。
叶清尘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觉有些温良的一笑,忽然看见身侧的野草,拔了一些,动手编了草蚱蜢。
蚱蜢在日光越发显得生动,叶清尘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白洛瑜那张笑脸。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叶清尘轻无声息的道出这样一句诗。
忽然叶清尘听见水溪旁的高出的草林里,也就是她刚刚走过来的地方,出现梭梭的声音,似是踌躇不前。
难道是野兽?叶清尘不敢出声,小心的往草木灌的低凹处躲避,不想下一秒有人开口说话,追了这么远,累死了,休息片刻吧!不行啊!主子说要赶在白楼之前找到他们,万一他们就在前面……不会那么巧吧?他们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在前面我们也很快能抓到,放心!休息片刻就上路。
你说主子该是看上那女子了吧?非得男的弄成意外死法,女的带回去。
恩。
主子的想法我们怎么可以乱猜?你还是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吧!别乱嚼舌根了!叶清尘越听越觉得害怕,果然没那么简单,没想到他竟然想要洛瑜死。
千万不能被他抓到!要离他们远点。
叶清尘动也不敢动,怕弄出一点声音就惊到他们。
这里是低凹处,叶清尘决定先沿着这条路线走,至少隐蔽一些。
若是走到头在想办法。
许久,再无声音传出,大概来人已经走了,叶清尘额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肌理流下。
小心的往前面走去。
天色渐渐入暮了,叶清尘一直小心注意隐蔽自己,朝着南边一直走,不时会看看四周。
看情况洛瑜不在他们手里,那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消失了?这是什么?突然叶清尘身后的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叶清尘吓的立刻蹲下躲进灌木丛,双手捂住嘴,生怕呼吸都能引来他们。
是衣服的碎片,看来我们找对了,应该不远了。
叶清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忘了。
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叶清尘也没注意到,谁知道就这样留下痕迹。
蹲在灌木丛里,叶清尘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两人的方向,很快两个身影就出现在瞳孔里。
一人手势一指,很快两个人分开来找,一步一步的逼近叶清尘。
叶清尘大气不敢出,起身就奋力的往前奔,风从耳过。
再不走迟早他们就找到自己躲避的灌木丛了。
天色越发黑沉了。
她在那里。
大叫一声,叶清尘心脏剧烈的跳动,千万不能栽在他们手里,千万不可以。
啊!天黑,又心急的叶清尘陡然叫出一声,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身上不知又造了多少的伤痕?山坡似乎很长,许久叶清尘的意识才觉得自己停了下来,可是转眼昏了过去。
糟糕,掉下去了!下去找!你不想活啦?天黑又看不清到底多陡,你要下去你去。
那怎么办?禀告头儿,就说这块碎布是在这里发现的。
原先想抓到人邀功,如今不成只好如此。
另一人顺从的点点头。
※※ ※清尘!白洛瑜突然睁开双眼。
咦?你小子恢复的到快啊?寒茯子讶异了一下,走到白洛瑜身边,又探了探脉象。
恩,脉象平稳,看来服了血毒丸,加之药澡净泡,有效!有效!说着又在白洛瑜的指尖划破一道口,滴出血液。
你是寒茯子前辈?白洛瑜根本都有把握。
小子,你冷静的不像刚刚叫人姑娘名的样子嘛?倒是聪明。
半月前,简椘带你过来的。
你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日后你不管白天夜里都能正常了。
寒茯子闻了闻洛瑜滴出的血液,又放了几味药进去,似乎更加肯定血液里的毒清除干净了。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简椘在哪里?白洛瑜说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床。
公子,公子你醒了?还未等寒茯子开口,简椘已经推门而入了,一脸的喜色。
赶忙走到白洛瑜身边。
前辈,公子他是不是都痊愈了?会不会复发?或者毒素还没有完全去除?简椘先是高兴,后又担心的问。
老夫可是圣手,说是痊愈了就是痊愈。
你不可胡言乱语,毁我声誉!寒茯子姿态甚高,根本就是在乎声誉在乎的要死。
不过倒也名副其实。
太好了!公子,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简椘握着白洛瑜的手。
是你救我的?恩,找到你时,你在崖底昏迷不醒,又受伤不轻。
我真的很担心。
简椘表露出的表情是当时的情况的确令她很担心、害怕。
还好你终于醒了,而且都康复了!叶清尘呢?白洛瑜开口便问。
简椘愣了一下,我找到你的时候,她不在,我只看到你一人昏迷在崖底。
或许她……她早逃跑了。
白楼说她不是一心想要离开你吗?离开白家。
早在嫁你之前她就寻死过,后来还逃婚。
你还记挂她何用?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简椘越说越激动。
简椘!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她和我之间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我知道你为我好,不用担心我!洛瑜反握了握简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
唉!世间这情爱之事,真是麻烦!麻烦!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寒茯子摇了摇头叹气的走出屋子。
白楼回去怎么交代的?他回去说是遇到山贼,你和她都往连梭山里去了,人不见了踪影,此刻已经带着护卫在找你们。
既如此拖住了时间,那就先办点事,再回玉华城吧!白洛瑜最后嘱咐了一句。
刚刚醒来之前,心里一阵焦急担忧,叶清尘该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