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2025-03-22 06:57:54

沈谦的突然出手, 自是引来了店内不少人的惊叫声。

有些胆子稍小些的,此时已经是与身旁的人蜷缩成一坨,纷纷瑟缩着望向这陡然出手打人的高大男子。

胆子稍大些的, 则是赶紧护着身边一道的人,悄悄地朝门外摸去......在这些被惊吓到的人之中,自然也有秦菀贞。

不过, 等她看清出手的人是谁之后,忙是长舒一口气,先让瑶林赶紧去看看琼枝如何了, 而后就慢吞吞的,将自己准备搬玉雕骏马的手给撤了回来。

这边还没等她完全将手收回来, 一脚踹飞那袁定朗的沈谦, 已是不知何时从货柜上顺手摸起一把剪子,冲着那门外就随意投掷了出去。

嗷!得一声惨叫, 自门外街道上响起,划破刚刚惊吓之余, 店内诡异的寂静。

那群与袁定朗一同前来的学子们,之中有那几个与他关系亲近些的, 也是反应过来后便立马朝着门外跑去。

不过, 待到他们看清袁定朗被那把剪子钉着的位置,而他已经是人事不省地仰天躺在外头后,一个个又是顿时觉得两腿之间凉飕飕的。

那迈出了脚尖的腿, 朝外探了探之后,又慢悠悠地撤了回来,他们堵在门口疯狂使眼色问着彼此, 是否认识那出手之人?屋内, 将手从那玉雕骏马身上撤回来的秦菀贞, 则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她乖乖垂手站在原处,低头定睛盯住自己翘头鞋履上用珍珠订出来的花儿,不敢吱声。

可有伤着哪儿?手给我看看......听到这近在咫尺的问话,秦菀贞忙是抬头目视前方,乖乖将一双手手心朝上,摊在沈谦眼前,同时讪讪笑道。

呵呵,呵呵,阿兄......你都看到了?那个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一直言语污蔑我阿耶,污蔑我,我这才......没错!我这才反击的!说着说着,秦菀贞有些颓唐地低下了头,连带着头顶的帷帽都无力地耷拉下来,就像是那两只窝在院里的小兔儿被瑶林训了后,垂着耳朵缩在墙角一般可怜兮兮。

阿兄,对不住,我给你惹事了......她懊恼于今日玩闹后一时得意忘形,竟是在外头给沈谦带来了麻烦。

心下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后悔,只是在心底最深处,却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情绪,也在暗暗滋生。

阿兄,我......秦菀贞还想再解释什么,那向前平摊着的手心,却是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

稍纵即逝的暖意后,便听到沈谦声线微哑,轻声说道。

红了,待会儿去医馆看看!还有,下次若是我没在你身边,你非得要搬东西砸人的话,记得叫侍婢或者侍从动手,你别伤着自己。

啊?原以为会被教训两句,结果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话,秦菀贞不免讶异地抬起头来,心道总不会是自己听错了不成?结果,下一瞬她便亲眼见着沈谦信步走到那案几前,不费吹灰之力地拿起那尊她搬了半天也没搬动的摆件,看向她,非常认真地问道。

要砸吗?砸头还是砸脸?惊讶得合不拢嘴的秦菀贞,僵着脖子仰头望去,便见这个比她高了一头不止的男子,现在那表情完全就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忙是急忙摆手,解释道。

不必不必!我刚刚只是,想着要防身而已,不是一定要砸的......这厢,瑶林终是搀扶着琼枝慢慢回到二人身边。

秦菀贞见她一直捂着腰间面色痛苦,忙是上前询问琼枝哪里痛,急着要带她去医馆。

见秦菀贞是真的没打算砸袁定朗的头脸,沈谦颇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手中沉甸甸的玉雕,心道:可惜了,不然这砸下去,破相也是轻的。

将玉雕放回原处,恰好见着那几个终于鼓起勇气去扶袁定朗的瘦弱鸡崽子,拔了那深深陷入地面的剪子,将一声惨叫后便晕厥了过去的袁定朗,给扶了进来。

似是闻着了腥味儿的野狼,沈谦眼底一抹诡谲光芒闪过,背手便朝着那几人所在的方向大步行去。

他所过之处,店内残留的客人皆是缩成一团,生怕自己什么行为会招惹了这尊动不动扔剪子戳人的杀神,其中,以袁定朗那几位同窗好友哆嗦得更为突出。

冰冷的眼神扫过袁定朗衣摆上的破损处,沈谦面露一丝惋惜,自言自语道:可惜了......那副恨不能再将剪子朝上移一毫的眼神,吓得他眼中的几只鸡崽子,更是跟遇着了黄鼠狼一样,只差没抱成一团叽叽叽乱叫一气了。

见沈谦还欲再上前,刚刚那出言问询秦菀贞是否真的有打压一事的少年郎君,反倒是从另一边小跑两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挡在沈谦前头,彬彬有礼,却也毫不退让地阻拦道。

这位郎君,得饶人处且饶人!沈谦掂量的眼神冷冷扫了他一圈,见他瘦得跟根竹竿子似的。

猜想只要一拳下去,这家伙就得倒地不起,便也冷了脸色,毫不掩饰目中杀意,冷冷道。

此事与你无关,你也要管吗?再说了,是他冒犯我家中女眷在先!方才已是听到秦家娘子称呼眼前这人为阿兄,许瑾一直关注着秦家,知道他并不是秦家的大郎君秦宣文,但心中猜想着许是苏城秦家的人,便也没对这家中女眷的说法生出旁的猜想。

只是心中也有些奇怪,书香世家的清流秦家,怎么还养出来这么一个浑身戾气,看着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郎君来?面对沈谦那周身毫不掩饰的气势,许瑾虽是有些心惊胆战,但仍是没有退缩,挡在昏迷的袁定朗之前,有理有据道。

便是他冒犯秦娘子,污言攀扯秦公,那也是有法度约束的。

郎君您出手稍示惩戒即可,又何必对他这般穷追不舍呢?沈谦闻言只是不掩讽刺地一笑,而后反问道:那照你说,又要怎么处理呢?按我的处理方式,那便是斩草除根!围在袁定朗身侧的几人听得这话,皆是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撤了几步,默默远离了袁定朗。

而这个看着瘦瘦小小,只是一身普通青布夹棉袄子的小书生,却是毫不退却,直视着沈谦直言不讳道。

袁生所言之事,只要经了证实,便是对秦公的诬陷之举。

某自当向学监检举,由学监判断是否取消院馆对该生来年春闱资格的举荐。

至于其他是否反告,自当由秦公决断。

这其间种种,实在不该由郎君在此随意处置!郎君近日所为,若是传入御史台,被人参上秦公一笔的话,完全就是在给秦公添麻烦!听到他竟是要向学监检举今日之事,并且还隐隐威胁起了沈谦。

其他的人皆是慌了,也顾不得害怕沈谦了,忙是扯了这名为许瑾的人,在那里七嘴八舌地劝阻了起来。

秦菀贞那边,她让瑶林带着琼枝,由店内的伙计带着先去医馆诊治后,自刚刚起,就一直在旁边,听着这处的动静。

听着他们那群人,一个个叫着这青衣郎君的名字,她越想越觉得,许瑾这名字实在是熟悉得厉害。

沈谦那头见了秦菀贞的身影,也不想再跟眼前这些文绉绉,只会拽书袋子的傻书生浪费时间,只是眉头一皱,冲那许瑾面露威胁意味,低声警告道。

让开!但偏偏这许瑾,还非得是牢牢护住身后,直面沈谦,丝毫不肯退让。

此时,站在另一边的秦菀贞,这时脑内却是电光火石般,想起了这许瑾的身份!这人,可不就是前世那个随着沈谦立下赫赫战功,有着赛诸葛之名的镇北军军师吗?他与陈琛,被称作是沈谦身旁一文一武的影子,二人对沈谦忠心耿耿,跟着他出生入死不在话下。

三人的战绩,也一直被街头巷尾称赞传颂着,便是她这般的深闺女子,也是知道的!只是,这眼前......眼见着此时的沈谦,已是准备探手去薅这许瑾的衣襟。

秦菀贞心下一急,一把扑上前揪住沈谦的衣袖,口中急急唤道。

阿兄!不可!裹挟着淡淡香气的身子,猛然扑到他的手边,沈谦忙是停下了自己准备将许瑾扒拉到一边去的动作,转而柔声让秦菀贞放开她,只说处理完袁定朗后,马上就带她去医馆。

秦菀贞生怕自己一松手,沈谦就会一拳头把他将来最重要的助力给砸死在这儿。

只是死死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还不住焦急地说道。

阿兄!阿兄!我担心琼枝,我们快去看看吧!至于这人,我阿耶会收拾的!走吧走吧,咱们走吧!说着,直接拽着沈谦的衣袖,就往门外拖去。

路过那一直躲在货柜后张望的店家妇人前,她不好意思地留下句将这处的银钱算好后,去寻秦府管家即可,就拽着沈谦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这死也不撒手的架势,使得沈谦生怕自己的力道会伤着她。

自是没有什么不从的,只乖顺地跟在她的后头,朝门外走去,就连他想要掏银票结账,拿回自己刚刚换下的衣衫的打算,都被秦菀贞这无声的执拗,给生生压了回去。

不再去管店内种种,秦菀贞拉着身后这高大似座山一样的男子,一鼓作气地穿过半条街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她正想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再旁敲侧击地提醒两嘴,让沈谦趁早把许瑾收入麾下,便听的沈谦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心仪于......刚刚那个书生吗?沈谦咬紧腮帮子,眼神牢牢胶着在秦菀贞的帷帽上,双目炬炬像是要给她的帷帽烫出两个洞来。

见秦菀贞半晌没有回答,他又是攥紧了双拳,从牙关中挤出字句,鼓起勇气确认道。

你......是心仪于刚刚那个叫许啥的书生吗?不然,你不会这般护着他......作者有话说:下面~我为大家表演的是~什么叫做社畜的见缝插针式摸鱼~~~~终于啊~~~不枉我起个大早蹲在办公室码字啊~~~~终于来赎罪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