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鸣于花木间,仲秋的阳光把院子里照成浮光一片花白,煞是景致动人。
因着园子里高树森森,几树紫薇花还露水微湿一派水灵灵的可爱模样,程帛尧一时没注意被一枝繁茂的紫薇打落头顶,面上粘着几片淡粉花瓣不说,那露珠儿也落了满脸。
她反应慢半拍,就傻不愣噔地站在了那里,要不仔细瞧倒似是哭了满脸泪珠儿一般,兼着那几片花瓣贴在脂粉未施的小脸儿上,真正是楚楚令人怜。
那眸子里盈盈若有波光,就是连李崇安惯见她时不时要挤眼泪,也不住心头一颤。
这会儿园子里诸人,除了看向李崇安和安表妹,余光便扫着程帛尧这位小李郡王未来的未婚妻。
要是程帛尧刚才那抱肘于胸看好戏的态度,众人或许会没了滋味,这如花着露凄然然动人的模样才真正让围观的众人觉得今日来贺寿,便是礼金再厚一些也够本儿了。
如果不是程帛尧湿了满脸,李崇安都要以为红狐狸又在挤眼泪,试图遂了众人意,好捎带让她看看热闹:安表妹。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程帛尧看到了小李郡王冷硬的一面,他眸光冷而厉,她隔着有一段都能感觉到那眼刀子的厉害,何况是首当其中的安表妹。
表……表兄,我……安表妹凌乱得很讲究,只显得柔婉,那一点点泪和慌张以及羞愤表现得恰到好处。
她甚至没有说什么负责之类的话,也没咬死自己的清白,安表妹是想给自己退路。
李崇安是什么人,但凡你留了一点疏忽,他都能以点破面,全面把人给打倒:此处乃是男客暂歇之处,女客所属的园子在另一头。
还请安表妹告知。
是寒舍哪个婢子领你过来梳洗的,此等连自家园子都不熟的婢子,还是早些发卖为上。
众人一想,是啊,这是男客的园子,只是一声尖叫把男客女客都引了来,这才挤了满园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这么一来,众人看安表妹的眼神就充满了鄙薄,身边带着女儿的妇人更是小声教导自家闺女,这般蠢事万不可做。
照程帛尧看。
做也就做了,做得这般手段低下,真的好让人为安表妹不值。
她。
她说她叫红霞。
安表妹可能还真是有备而来。
那叫红霞的婢女一来,竟说是李崇安让她把安表妹领到这里来的,李崇安这会儿脸上那叫一个阴复晴,晴复雨:我秦王府历来待下宽和,但也不吝于一通水火棍。
今日这事若不说明白,来日我有何颜面再自称道院弟子。
长嫂,王府上下你是当家人,还请长嫂还我以清白。
瞧这被污蔑后的愤怒,以及紧握拳头的憋屈劲,倒像是安表妹把他给怎么怎么了。
程帛尧就知道安表妹讨不着好。
李崇安这人向来喜欢一句话把人弄死,他要世子妃给他清白,无非就是说是他被害了清白。
他才是倒霉被算计了的那个。
再往深里想,堂堂秦王府嫡子,竟然在自家府邸里被个外人给算计了,这安表妹得有多深的算计,程帛尧现在特想跟安表妹说一句话:姑娘。
你都不知道这人有多小心眼儿,你往他身上泼一滴脏水。
他能直接给你弄一池子脏水让你自个儿跳下去再也别想出来。
所以,以后还是看清楚人再耍手段,要是个厚道君子,今儿可能就被你赖上了,可你什么时候见他厚道过君子过?云涯道院什么都教,就是不教人怎么做君子!要站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立场上,程帛尧都想唾弃一下李崇安,可要站在未婚妻的立场上,程帛尧想给李崇安鼓掌,这孩子太上道了。
秦王世子妃可不是什么柔善之辈,更何况自己管着家却让小叔被污,她比自家小叔还要气,好好一场寿辰没得着脸不说,还把里子面子全丢了。
只怕这事不处理好,回头还得挨父亲和夫君的眼刀子,小叔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事她怎么也得处理明白:红霞是外院待客的三等婢女,按理该是在厨房里忙和才是,我已经让人去寻她了,说话就来。
按理该把客人都请开,再寻个清静的地方处理这事,可明显自家小叔要当着众人面讨个清白,自家小叔向来是个厉害的,世子妃可不好拂了这位小爷的意。
他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横竖只是舅母的娘家侄女儿,要怪就怪那舅母手伸得长,连王府的事儿都敢搅,搅的还是父亲和小叔好不容易谋来的亲事。
世子妃瞧了眼不远处的程帛尧,站在紫薇花下,杏黄裳子绿罗裙,挽着烟霞般的披帛盈盈而立。
一眼看过去如同一枝带着露水的粉白紫薇花,神色淡泊、豁达,甚至还带着一丝儿浅浅笑意,说不出的雍雅端方。
再看那安表妹,真是高下立判,怪不得把小叔气成这样。
静山,安姑娘与你开玩笑,你吓她作甚,便是还惦记她小时候往你脖子里倒了三斗子雪,也不该这时候玩闹,看把安姑娘吓得。
再及,我是信你的,不必因怕我误解而发作安姑娘。
程帛尧真不是圣母,这种话本来就没人信,她只是要展现一下自己和稀泥的态度。
今天这事若不成,安表妹的名节就得毁了,若成了也没她好果子吃,因为——李崇安不能有妾室通房,甚至不能在外眠花宿柳,否则他就得随时被自己踹掉。
李崇安目前看来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安表妹今天注定是个杯具。
当然,如果安表妹能顺着她这句话就坡下驴,名节虽然坏了,却也可以在风波平息后寻户差不多的人家,还是可以风风光光嫁出去,毕竟事情已经有了个坦坦荡荡的说法。
不管什么事儿,有层遮羞布总要好看一些。
但安表妹明显不肯顺杆爬下来,所以程帛尧就半点压力也无地继续满里戏谑,她本来就想袖手旁观看大戏,只是本着人道主意精神cos一把鲁仲连。
本来就不指望人家领情,现在她正好手一摊,向众人表示她已经尽力了,她真正是程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出色闺阁千金。
以上完毕,大家可以继续一起看热闹了。
众人一看,如程帛尧所愿,不少人暗暗点头,心中夸赞:程国公不愧是有教无类之仁人君子,家中千金品性也是极好的。
两厢一对比,安表妹更落下乘。
姐姐……我,我……安表妹说着就开始抹泪,然后一字一句可怜无比地说道:我与表哥同居一室,虽也知姐姐……安姑娘,我是家中独女,万不敢随意认妹妹,否则回了家中父亲要有口难辩的。
人群中到底有人没憋住笑出声,这笑声像是会传染似的,持重点的只勾着嘴角,素来爽利地恨不能捂着肚子打滚才好,便是矛盾的闺阁小姐们此时也拿绣帕掩面而笑。
京中人人都知,程国公家有悍妻,偏程国公喜欢到了心坎里,这都二十几年了竟半点儿没有红玫瑰变成蚊子血的苗头,竟恩爱得蜜里调油。
再听这程姑娘调侃自家父母时那幸福圆满的样子,众人便是不为她这份急智,也为她这甜软的模样而柔和了神色。
其实说白了,程帛尧这时在表达一个态度——别扯上我,你有本事自己赖,没本事非要攀扯出我来,我只能给你个没脸。
于是安表妹又把重心转回了李崇安身上,不过她却遭受到了来自秦王世子妃的无情揣摸残。
那叫红霞的丫头一找来,那丫头一看情况不对,虽不敢说明真相,却也一个劲装傻,只说自己一直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敢偷懒,这替女客引路的活儿可是一等丫头才能做的,她一个三等小丫头哪里敢捞这事儿。
红霞倒是一推二六五了,安表妹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到最后嘤咛一声竟晕倒过去。
败笔呀,你要不晕继续赖,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你出身也不算太差,最后还是要给你留脸面的。
可你这一晕,谁不知道你心虚啊,不知道在场的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么。
程帛尧摇摇头,对安表妹的将来掬一把鳄鱼泪后,一点儿芥蒂也无地看着走过来的李崇安说:你还是赶紧去向我爹解释解释吧,这安表妹也太……不足为惧了些。
尧尧,你就不能吃点儿醋!李崇安灰头土脸,心里很不痛快,不为安表妹,为程帛尧从头到尾的路人行径。
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小花腔都堪不破,你就认便宜吧,挤一张苦脸给谁看呐。
程帛尧没告诉李崇安,有那么一刹那,很短很短的那么几秒钟里,她确实有些不是滋味,可离吃醋什么的还差着孙猴子一个筋斗那么远。
李崇安可惨地登门去跟程国公解释,这位大概解释完后气不顺,没隔几天城里有只言片语说起这事时,居然没半个字是对李崇安不利的。
话里话外,只笑话那安表妹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骚,对安表妹的名节也只略过不提,大部分人是讥讽那位安表妹势利,攀高踩低之类的。
如果不是李崇安嫡亲的舅舅上门赔礼道歉,李崇安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安表妹。
经此一事,倒是可怜了程帛尧,平白无故得个闺阁明珠的诨名,一时间让她变得有那么几分炙手可热起来,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大的麻烦事儿。
卷一 屠龙手 第五十章 少年,你真诚的眼神打动了我闺阁明珠!尧尧?程柏涛直接笑抽,程松溪也乐呵呵地打量自家小妹,见她到底露出点微羞的笑意,这才收回视线。
程国公也乐得很,自家女儿在家在外向来都不遮掩,竟有人把她认作闺阁明珠,依老程看自家女儿分明是闺阁懒珠。
好了,莫再取笑尧尧。
程妈其实也忍不住乐,只是想到这明珠的来源,到底还是有些不快。
对李崇安舅母便生了几分不喜,幸好李崇安是个明白的,要不然这亲真是不结也罢。
大哥,你要是再笑,我可不保证还会帮你做间谍。
最近程松溪在某次聚会上,对某位姑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觉得那是个可以持家,也可以相亲的姑娘,于是近来常受邀参加各种聚会的程帛尧就成了他最好的谍子。
说到这个,程松溪也不见半分羞赧,大大方方地道:只要娘亲同意,我倒也没什么。
……一听这话,程妈哪能同意,连连摆手,又问道:尧尧,那余家姑娘品性如何?喜欢下棋呢,说是灶上功夫也极好,说话做事很直爽,和家中几个姐妹似乎也处得不错,偶尔还会关照一二,是个有长姐风范的。
凭心而论,余清辞比程松溪从前预订下的那位要好许多,不过程帛尧唯一觉得值得称道的还是人家会下棋。
对小程七段来说,会下棋的人心地都比较干净一点,虽然脑子里弯弯绕绕不少,可总会比较懂大局一些,配自家兄长还是不错的。
靠谱就行,回头娘再给你去相看相看,若真是个不错的。
娘就替你请官媒去。
到底是集英阁大学士家的姑娘,比那王侯府邸里出身的就是要少几分痴颠骄矜多几分清澈温婉,尧尧,你以后也莫学那些个痴子。
程妈一想到淮南侯府的七姑娘,就像吞了苍蝇似的,那姑娘现在竟还没订人家,不肖想自己的儿子了,却对自己的女婿虎视眈眈,真是个没脸没皮的。
老程看着自家的孩子一个个说娶的要娶了,说嫁的也留不了多久。
心中一阵感慨,忽地又道:尧尧,你也好好在家待些日子。
家里虽说有几个绣娘,但嫁衣还是自己绣为好,便是不绣嫁衣,盖头手帕总要绣上。
曾经有一段时间,小程七段对绣花还是很有兴趣的。
而且还学得不错,可她太懒了,一片叶子她都能绣一年,让她绣盖头得绣到什么时候去:好吧,我绣帕子,娘啊。
剩下的女儿就靠您了。
懒丫头,将来嫁过门去看静山那孩子说不说你,真个是样样都通样样稀松。
程妈自然知道女儿一嫁过去就是郡王府当家做主的。
只不过这么懒的闺女,日后别连家都懒得管才好。
成日里就知道死睡死吃死玩,一点儿没个待嫁闺秀的模样。
忽地,程妈觉得自己宠女儿宠得太过了,转个背去就要给女儿请个教规矩的。
将来要常进宫常见宗室王公,礼仪有些不同。
程帛尧一见这苗头要冒出来。
赶紧到程妈面前秀了一圈儿自己在云涯道院学来的礼仪规矩,然后程妈就知道了,她这闺女是真懒啊,不是做不到,也不是做不好,就是懒得做。
端着点儿,公主世家贵女也就这么副作派,不端着的时候,站着一定要找个靠背的,坐着肯定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糟心样。
程妈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你爱咋样咋样,只要以后在外边别太难看就行。
瞧着你在云涯道院真学了些东西,这王年倒不全是在外边瞎玩,这样也好。
你与静山相处这么些年他还能稀罕你,见着你私底下这破样儿也不以为意,意味着这孩子真习悦于你,否则谁受得了你这懒怠样儿。
程妈万分感谢秦王,都见过女儿了,居然还能为李崇安去御前求下赐婚旨意来,真是溺爱孩子的家长啊!娘,如果一个人非要你改变自己去适应他,我觉得不值得,所以他喜欢我我是这样,他不喜欢我我还是这样儿。
再说,我在外边端得挺好的,谁也没挑过我的礼,这不我还挣了个‘闺阁明珠’的诨名么。
将来大哥二哥有了闺女,也不至于因为我这姑姑私底下的懒样子而不好找人家。
程帛尧想着自家人口简单,再想想秦王府,秦王虽然只有两个嫡子,府里也只有一个庶出女未嫁,她以后抬过门就直接是郡王府的女主人。
可其实,秦王府的关系错综复杂呀,关上门在家自然简单,打开门就是整个宗室,那也不简单好不好。
说到底,程帛尧就是因为怕麻烦才一直鞭策自己对李崇安保持距离,结果保持了这么些年,程妈直接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把她卷巴卷巴送给了李崇安。
秦王府两个侧妃和几个庶妃都算简单,如今秦王都五十了,对内院早已经淡了,加上秦王世子地位稳稳当当,秦王府倒也没什么。
秦王府要真有点什么麻烦,也出在秦王世子妃那儿,世子妃嫁到秦王府多年,膝下仍然没个孩子。
秦王府规矩严,嫡长没出生,不会放开了让庶室先生出庶长来。
也就是李崇安他娘去得早,否则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对了,娘,你给我找个大夫好好调养着身子吧。
这些年在外边其实也没少吃苦,经常耽误吃饭,在外边寒一阵暖一阵的没个定数。
虽说静山一直关照着,可他学药理也没学怎么给姑娘家调理身子,世子妃一直没个孩子,我不愿将来为这事忧心。
本来想调侃女儿两句,说不嫁的人这时候都想起孩子的事儿来喽,但程妈话没出口,只是揉揉女儿的脑袋,柔声道:娘知道你是个想得长远的,明日娘便请人去把宋老太医找来。
你且安心,咱家内亲外戚也没哪个身子不利索的,嫁出去的女儿个个都身体极好。
你素来身子骨也好,偏你小时候爱装病逃学,装出个体弱多病的名头来,娘都没好意思跟人解释。
幸亏程帛尧想起这出来,宋老太医第二天来,老半天才扶好脉:华玉夫人,令嫒身子骨倒是不错,只是有些体寒,少也得调理三年才成。
也好在是这会儿就开始调理,等来了信儿再调理那就迟了,我开个方子,每隔七日诊脉易方。
老太医的话让程妈眉头都打成了蝴蝶结,送走老太医后,程妈才后知后觉地道:尧尧,你身上还没信儿吗?这五年闺女一直在外,又有师姐在旁,程妈以为闺女身上早来了信儿,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哪曾想闺女过完年就十六了,身上竟还没信儿,这让程妈没法不担心。
可程帛尧没事儿人一样,她在现代来潮也晚,别人喊她程三段那年才知道什么叫面包,那之前她一直以为说到面包就一定是吃的!不过在现代她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所以程妈愁坏了,她还乐呵呵地让去拿药的丫头跟宋老太医说不要开太苦的药:是啊,师姐从前也问过,不是说十一到十八都有可能吗,我十五也不迟。
如今有宋老太医调养,想必不会有问题的。
宫寒难孕,哪怕是调理得当,只怕子嗣上也艰难。
李崇安是宗室子弟,偌大的郡王府要后代承袭,要是闺女身上不来,就是成了婚且有婚书上的条约在,日后也少不得要为李崇安纳妾,无子这一点太损伤闺女了:尧尧,你要知道,你不是推迟来初信,而是宫寒阻碍了月信,宋老太医虽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尧尧日后子嗣上可能会有些难。
倒不是说不会有,只是会来得晚一些,麻烦一些。
这倒真是个麻烦事,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去跟静山明说了,他要是嫌弃咱们就退亲,他要是能接受,我自知道该如何去珍重于他。
程帛尧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并不多,只有一丝丝。
她也不想瞒李崇安,她知道对古人来说香火传承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会等到日后成亲了再说,那样反而不好。
程妈本想劝她不要说,可心里却也清楚,这事现在不说,婚后也得说。
倘若嫁过去几年都生不出孩子,没得让女儿跟秦王世子妃一样在外三天两头被挤兑得暗地里不知抹了多少泪儿。
而李崇安听到这事儿,首先是脑门里出现孩子这俩字,然后莫明寒了一阵,他挺小就没了妈,虽一直自觉是个独立自主的成人,可孩子俩字一出现就让他觉得自己都还没长成呢就要谈孩子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儿。
诶,你想什么呢,给个反应行不行。
程帛尧面上一点也不露,其实心里却有些忐忑,从这点儿上来看,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有些在乎李崇安的。
如果李崇安说介意,她现在仍旧能爽快地转身离去,可她不能保证日后还能这么爽利。
不……不碍事,我就是没法想象自己做父亲的样子,这会儿才觉得自己还不够沉稳成熟。
尧尧,也就是你,竟……竟把这话也拿来说,还自个儿来跟我说,你真是……真是个让人糟心的。
李崇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很快又放开这点不好意思,郑重地说:尧尧,不要心思太重,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天大地大,可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从前没学过这方面,日后好好钻研,想必能找着法子,如果还是不成,我也答应你,婚书上所约诺的每一条都将践行无虚。
这家伙果断说不来山盟海誓的动人话呀,不过少年,你真诚的眼神依然打动了我……以及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