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在来到净慈庵的第十八天上午,给自己梳了个马尾辫,反正这里也没什么香客来,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吃过早饭收拾好厨房就端着木盆去洗衣服。
现在,她已经把静尘和师太换下的衣服都争取了过来,她对师太说,这样做,自己才能安心,所以,慧明师太也就由她去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新鞋子,是慧明师太连夜给她做的,很合脚,这是跟她们一样的灰色鞋面。
虽然没有绣花鞋漂亮,可是叶子很喜欢。
跟以往一样,她洗好了木盆里的衣物,就下河跟鱼玩耍,却不抓它们,叶子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玩的差不多时,叶子上岸,晾干小脚,穿上鞋子。
又沿着小溪边採着野花,现在的静慈庵里到处都有她的插花作品,倒也给这清冷的庵堂里增添了些生气。
叶子採了一大捧野花,站在小溪边,忽然很想唱歌,唱那首很老,可是却是她最喜欢的歌。
潘美辰的《我想要有个家》。
反正这里没有人,就把这里当做舞台,面对着小溪对面的山坡,忘我的唱了起来。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无法埋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
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叶子唱到一半,就已经唱不下去了,喉咙感觉被堵住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每次一个人唱这首歌的时候,她都会哭,很难得能把这首歌从头唱到尾过。
原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在乎要有一个家。
叶子慢慢的转过身,忽然发现自己身后几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对啊,就是那个救了自己妇人的大儿子,景山。
可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什么时候来的?难道那位好心的妇人又走失了?还是她是来这里上香?不管怎样,叶子还是很担心那位妇人的,那天短暂的相识,真的感受到了她的母爱。
于是,叶子顾不上自己哭鼻子被人家看见,走上前去。
这位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夫人呢?叶子抽抽鼻子问。
景山此时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摸出帕子递给叶子,示意她擦去眼泪。
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小溪里跟鱼儿玩的开心,那笑声真的很好听。
即使是心情不好的人听见,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于是,他就站在草丛后,没有走出来。
可是,当这女孩儿上岸后,採了野花唱起歌来,他就怔住了。
这样的悲伤的歌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所以,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听得更清楚些。
歌词的意思他听懂了,自己刚刚愉悦的好心情,马上跟着她感到悲哀,当她回头时,没看见她忽然看见自己的害怕,只看见她的眼泪。
景山觉得心里好疼,这样可怜的一个女孩儿,当日为何会忍心舍弃了她,扬长而去?叶子觉得不接那帕子的话,不太礼貌,而且叶子看见了这男子眼神里的同情。
于是,她伸手接了帕子,却没用它擦拭眼泪。
而是用自己的袖子抹掉泪水,脸上的患处被眼泪腌的有些疼。
公子,你来这里是?该不会是夫人又走丢了?叶子见他没回答,表情那么严肃,担心的问。
不是的,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景山看着眼前这小丫头说,不明白她怎么胆子这么大,敢跟自己对视,半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平日里,别的女子见到自己都是红着小脸很爱慕的。
找我?什么事?难道是夫人那天有受伤?要我负责么?我没有银子可以赔你们的。
叶子小声的说。
不是的。
景山赶紧说。
那是为了什么事?对了,那你就是来取夫人衣裳的吧,我已经洗干净,没有再穿过,这就去拿来还你。
叶子瞎猜着,因为她实在是猜不到出,这个公子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要瞎猜了,回去吧,我爹在那里等你,见了他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景山被叶子紧张的样子逗笑了,赶紧的说。
啊?你爹也来了?我不要去,他找我干嘛?叶子是真的糊涂了,没有挪窝的问。
反正不是坏事,快走吧。
景山说完把地上放着洗好衣服的木盆端起来就先走了。
会是什么事呢?管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子鼓起勇气跟在了后面,光想这这人的爹来找自己干嘛?也没有想着把那木盆要回来自己端的意思。
景山走了几步,听见自己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她跟上来了,不由得暗暗一笑。
等叶子跟景山回到净慈庵时,就看见静尘站在大门口往这边看。
静尘朝叶子看看,没说话,却伸手拿走了景山手上的木盆。
走进偏殿,就看见一位年近四十左右的男人坐在桌旁喝茶,而师太正捏着佛珠坐在另一旁。
那男人虽然已是中年,可是身材挺拔魁梧,面貌俊美,却不失威严。
在他脸上,叶子看见了景山的影子。
小施主回来了,你们先说着,贫尼回避一下。
慧明师太起身说着,走了出去,走过叶子身旁时,眼神里带着关心和不舍。
坐吧。
景山爹指指他对面的一把椅子说。
叶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把椅子稍矮些,自己坐上去的话,怎么都觉得矮他们一截。
虽然,叶子不知道他专程来找自己为什么,可是现在她不想坐那椅子,就算他是个有钱的,当官的,那又怎么样?这位老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小女子站着就成。
叶子不卑不亢的说。
景山的爹,皱皱眉毛,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会违抗自己的话。
敢问姑娘家住何处?为何一个人来此?景山爹问。
小女子没家,来这里是为了找慧远师父的。
叶子直截了当的撒个小谎。
姑娘不要误会,我的小女儿几年前失踪了,所以。
景山爹见叶子戒备心很强,知道自己再这样问的话,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解释着原因。
哦,那我可以告诉老爷,小女子今年一十二岁,但绝对不是你的千金。
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可是却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跟你们家没有关系的。
叶子,明白了他来的缘由后,赶紧的说到。
景山爹朝自己的儿子看了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身穿尼姑服,发式怪异、脸上这么恐怖的小丫头,在听见自己说出来的缘由后,会是这样回答。
以她现在的处境,不是应该借此机会接近自己么?那样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了呀!可是她竟然马上就这样回答?难道是因为年纪小,没有心机?那倒是巧了,小女若是在,她今年也十二岁了。
景山爹有点忧伤的说。
那赶紧发告示找啊,悬赏什么的,肯定能找回来的。
叶子理解的建议着。
唉,对你说实话也不妨,小女八岁那年跟我们一起去乡下探亲,因为半路我有事耽搁了一下,她们母女跟几个下人先走,遇到强盗,那头子杀了下人,欲对她娘施暴,小女想救她娘,上前厮打,咬了恶人一口,结果就被恶人活生生的给掐住脖子,她娘也被打晕在地。
等我赶到时,她娘是免遭其辱,可是,小女却已经救不活了。
因为他娘身子本来就虚弱,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没敢告诉她这个噩耗,骗她说小女被掠走。
这几年,内人已经思念成疾,精神患病,每天就是说要找孩子。
景山爹忧郁的说着。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日在江边,她不顾一切的舍命救自己?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女儿!叶子明白了。
可是,这男人对自己说的这么详细干嘛呢?这位老爷,你是想找个人顶替冒充你的女儿去安慰你夫人?叶子问。
姑娘好聪慧,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景山爹赞叹的说。
这主意是好的,可是为什么来这里找我呢?随便到远点的地方找个年龄相仿的孤女就可以的呀,好好的调教一段日子就没问题了。
你看我这样子,也觉得厌恶的吧?不是么?叶子想到自己刚才进屋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就是那样。
叶子的反应和说的话,景山的爹又是一惊,这根本就不该是这样年龄的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啊……第一卷 福祸两相依 第十八章 又有了一个家叶子的一番话,真的叫景山和他爹震惊。
爹,我来跟她谈谈吧。
景山有点畏惧的请示着。
好吧。
景山的爹点头答应了。
姑娘的办法,我们也不是没有试过,可是我娘她都说领回来的是假的。
而这一次,她认定你就是我的妹妹小叶。
那天回府的路上,醒来以后没看见你,就跟我们大闹了一场,好不容易哄回了府,可是娘她却整天的哭闹,饭也吃不下,煎好的汤药也不喝,所以……。
景山解释着。
哦,原来是这样!叶子明白了,可是她真的不明白那夫人究竟看自己哪里顺眼了?小姑娘,我们已经找了你十来天了。
就是想找到后,上门拜访一下你的爹娘,跟他们商量一下,帮帮我的夫人,没想到你竟然说没有家?这样不是更好么,跟我回府,做我的女儿,总比在这荒山上的庵堂好吧。
景山的爹在一旁又开口了。
景山有些不认识自己的爹一样,看着他,为了自己的娘,爹居然可以这么沉不住气了!叶子听了以后,慢慢走到门外,坐在门外的青石凳上。
景山想跟出去接着劝说,可是他爹却摆手示意他不要那样做。
眼下自己的处境,还可以,但是以后呢?自己是绝对不会在这庵堂里住到老死的。
可是就算自己治好了脸上的东西,就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
光有勇气是不行的,人生地不熟,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万一遇上在河边遇见那种恶人该怎么办?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有贵人相助的!英雄救美女只是听说过,不一定自己就有那福气。
这家的条件一看就不错,虽然他们还没有介绍他们的家室,但叶子感觉得到,他们家不是商人,景山爹身上的那股气,明显的就是一大官呢!他们家的人,看着都不像坏人。
尤其是那夫人,叶子真的很想念当日她拉着自己时的那种感觉。
自己遇险时,她那么拼命的救自己!要不,就答应他们?先跟他们去,等以后么,看情况再说。
就算以后那夫人病愈了,他们也不会绝情的把自己一脚踹开,他们不会是那样不讲义气的人!叶子琢磨着。
他们跟那个文公子是不同的,最起码的,自己对这家人了解的稍微多些。
机会不会一直出现,所以叶子不想错过。
叶子必须得给自己找个窝,哪怕是暂时的,在这庵堂里是很安全,可是太冷清,从小就在孤儿院那样的大家庭里长大的自己,都在这庵堂呆这么久了,依旧不习惯。
这里的环境是很好,很静,空气新鲜,风景也很好。
吃素也没有关系,可是,最不能让叶子忍受的就是,半夜起床小解,老是遇到不速之客。
要是老鼠刺猬什么的也可以,她怕的就是蛇,一次盘在她鞋子边上,一次是在门口,差点踩到。
叶子最怕的就是这个东东了,偏偏静尘还不让她打死,说是杀生。
每次叶子尖叫的时候,静尘不但不害怕,还会找个扫把什么的,把它们往外面赶,口里念着经文。
尽管每次静尘都是说那不是毒蛇,可是叶子依旧是很害怕。
白天去河边洗衣服什么的都没见到过,怎么晚上老见到!这个很恐怖,真的。
怎么,拿不定主意么?如果你真的无处可去的,可以跟他们去。
贫尼可以保证在他们那里,你不吃苦的。
当然,这个要你自己拿主意。
这不是贫尼要赶你走,你懂的!慧明师太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苦苦冥思的叶子身边,慈祥的对她说完,转身往大殿那边走去了。
答不答应呢?叶子一回头,就看见景山忧郁又期盼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让叶子不忍拒绝,拿定主意后,她站起身,迎着景山的目光走进屋子。
这件事呢,我答应了,等夫人康复了以后会离开,不会赖在你们家不走的叶子仰着小脸对景山的爹说。
你真的答应了?景山爷俩一起惊喜的问。
是的,不过我是有条件的,你们听听看,能答应的话就行了。
叶子很严肃的说。
说吧,什么条件?银子么?只要你进府,我先给你一千两。
如果内人她身子好转,再给你五千两银子。
景山的爹爽快的答应着。
老爷,你误会了,我的条件不是指银子,当然给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叶子赶紧的说,却没说不要银子,现在就缺那东西,干嘛要装那么高尚?万一虚伪的一客气,人家不给了咋办?答应跟他们去,可那是暂时的,叶子很清楚,尤其是她在现代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对这次也没抱什么希望,权当是报答那夫人保全自己清白的恩情吧。
离开时,腰包里有点银子的话,以后的路就会好走不少。
那你说,是什么条件?景山的爹皱皱眉毛问。
哦,那我可说了,我呢什么礼节都不懂,是个怕被人管的,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多,我怕是做不到。
叶子不太好意思的说。
什么?搞了半天,景山爷俩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他们府里可真的是规矩很多的。
就是景山跟自己的爹说话,那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她的条件居然是这个!很明显,不答应的话,这小姑娘是不会去的。
景山着急的看看叶子,又担心的看看自己的爹。
就这个?答应你了。
景山爹为了自己的夫人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
真的答应了?那就是说,万一我不小心犯了什么错的话,你不会动用家法打我板子?不会把我关拆房饿着?叶子不放心的问。
嗯,答应你了,但前提是,你要想办法叫我内人好起来。
景山爹很无奈的说到。
可是他不敢对叶子太严肃,怕吓到她,再不肯跟自己回府。
太好了,击掌为誓。
叶子走到景山爹面前,伸出一个巴掌,本想跟他勾手指来着,想着太幼稚,就想到了这个。
击掌为誓?景山爹很明显不懂啥意思,但是他学着叶子的样子,伸出了一只手,张开手掌。
叶子很主动的在那个宽大的手掌上,啪啪啪的,击了三下,笑嘻嘻的放下自己的手。
既然答应了,咱们就动身吧,我娘她,唉。
景山着急的在一旁催着,不知为何这女孩答应的那一瞬间,心里竟然有些兴奋,他分不清这兴奋是因为自己多了个妹妹?还是因为能让娘开心。
哦,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叶子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急,答应着就往外边跑。
景山回头,正好看见他的爹,还在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被击过的手掌。
叶子哪里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啊,她先是换上自己的那套衣服,可是一想,也没有问这爷俩家住何处,万一跟自己那个什么侍郎爹很近该怎么办?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认出来该怎么办?那可不行,以后是要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叶子又把穿好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一旁。
换上了那个夫人给的衣裙,然后把那套衣裙埋在了一棵树下。
这样一来,她就连半点行李都没有了,跑到大殿跟静尘和师太辞行。
临走时,叶子跟静尘拉着手,说以后一定会来看望她们。
而景山的爹和师太在后面很严肃的不知说着什么。
下山后,叶子就跟着景山的爹上了马车,景山则是坐在马车前亲自赶车的。
车厢里,叶子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跟静尘打听清楚,现在的朝代了,只可惜,静尘告诉的答案,叶子把自己学过的历史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依旧是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所在的朝代,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兴许是被人拉下了。
叶子只有这样解释着。
原本她还想仰仗着自己学的很好的历史,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呢,没想到,一点边都挨不到。
叶子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朝代都说出来,问静尘,她就一直的摇头。
叶子也跟慧明师太要过史书的,上面的繁体字叶子没觉得是障碍,上面就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才让她觉得失望。
师太告诉我,你在这里等慧远师父,你放心,会去后我立马找名医来医治你的脸,不行的话,再来找他。
一直没开口,观察着叶子沉思的景山爹开口说。
谢谢,我不着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虽然不懂规矩,可是我绝对不会做坏事的。
叶子感激的说完,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想着事情。
你好像并不怕我?景山的爹开口问。
怕你?为什么啊?你又不是老虎!叶子歪过头来笑着回答。
哈哈哈,难道你最怕的是老虎?景山的爹爽朗的笑着问。
那倒不是,我呀,最怕的就是蛇啊,蚂蟥啊,蜈蚣什么。
叶子想了一下说。
女娃娃都怕这个,姑娘,我听犬子说你叫叶子?那原来姓什么呢?景山爹小心的问。
老爷,这个请不要再问了,放心,我去你们府里,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不会有人告你拐卖人口的,只是,最好对我的事要保密,以后就是让我离开,也不要说。
叶子拜托着。
嗯,这个么,我也正想对你说呢,小女不在,只有我和她的三个哥哥知道。
府里的下人,还有亲戚们都不知道,所以,你自己也要守口如瓶才是。
景山的爹点头说。
明白了,老爷。
叶子这下放心了,笑着答应着。
还叫老爷?赶紧改口吧,习惯一下。
景山的爹提醒着。
嘿嘿,可是人家到现在,连爹姓啥,干啥的都不知道呢?叶子不好意思的说。
哈哈,真的,现在告诉你要记住了,爹姓薛,叫薛启铭,你从现在开始叫薛小叶。
薛启铭笑着对叶子说。
薛小叶?这个姓,自己还没有姓过,不过挺好听的,叶子很高兴,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姓能够有多长时间?还有啊,今天开始,又要从新开始了,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第一卷 福祸两相依 第十九章 有个超帅的新爹怎么,叫不出来?不是说不怕我的么?薛启铭看着身边这个冒牌女儿,一下子微笑,一下子烦恼的样子,开口问。
哦,这声爹还真的是要叫的!自己在现代虽然没有在亲生的父母,可是爸妈这两个称呼,她还真的不陌生,每次到了新的家庭,她都是很激动,很开心的去喊的。
可是,不管叶子怎样真心的去呼唤,最终都没有谁在意她的真情,她始终都没有被留在一个家里。
现在,去的地方,也算是一个家,这次的不同在于,自己的价值就是为了一位善良患病的母亲。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位夫人,那么跟他们家也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声爹,还是要叫的,嘿嘿,爹?这个称呼很新鲜啊。
怕他?才不呢,刚才只是走神忘记了而已。
爹。
叶子笑眯眯,甜甜的,腼腆的叫了一声。
嗯,爹出门仓促,所以身上也没什么东西适合送给你做见面礼的,回到府里,一定补上。
薛启铭微笑着应着。
爹啊,那你是做什么的呢?叶子很好奇的问,叫第二声也就自然了很多。
你认为爹是做什么的?薛启鸣难得的好兴致问到。
从一见到这个女孩就觉得她很与众不同,现在更加确定,她的到来,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所以,打心里,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刚刚叫了自己一声爹的女孩。
爹呢,应该是个当官儿的,而且官还挺大的。
叶子歪着小脑袋说。
欧?你怎么不猜爹是经商的呢?薛启铭纳闷的问。
感觉呗,爹的身上没有铜臭味,也没有商人的精明,女儿还确定,爹绝对是个好官。
叶子很肯定的说。
呵呵,你这孩子,不但聪明,这张小嘴还真会说话。
告诉你,爹是当朝的宰相。
薛启铭边说边看叶子的反应。
宰相?宰相的话,哇,爹的官位真的很大呢,百官之首呢。
叶子拍着手兴奋的说。
你知道这个?薛启铭有点好奇的问。
哦,我也不是很清楚。
叶子不好意思的回答。
那你说说看,宰相是做什么的?薛启铭问。
宰的意思是主宰,相,本为相礼之人,字义有辅佐之意。
宰相联称。
嘻嘻,女儿就知道这么多了。
叶子笑嘻嘻的回答,很进入状态哦。
她没敢解释得太详细,宰相是中国古代最高行政长官的通称。
宰的意思是主宰,商朝时为管理家务和奴隶之官;周朝有执掌国政的太宰,也有掌贵族家务的家宰、掌管一邑的邑宰,实已为官的通称。
相,本为相礼之人,字义有辅佐之意。
宰相联称,始见于《韩非子·显学》,但只有辽代以为正式官名,其它各代所指官名与职权广狭则不同,而且名目繁多。
通常和丞相是一个概念而已。
只是挑了重点说,因为她怕自己解释不清楚,那会惹到麻烦的。
叶子听到这个爹是宰相后,之所以那么兴奋,完全是因为她知道了现在的这个爹官位比那个姓蒋的爹官位大。
知道这个后,叶子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薛启铭现在有些糊涂了,眼前的这个女儿,自己真的判断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样人家的孩子了。
知书达理也是相连的,她的回答很精辟,应该是来自大户人家。
可是她的行为举止,根本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乡野孩子。
爹啊,趁现在没有旁人,不如你告诉我一些咱家的情况吧。
叶子没有注意到这个爹的疑惑,想起来说到。
薛启铭先前是打算回府后,让自己的儿子来介绍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刚跟这女孩接触,就被她吸引了,好像她真的是自己的骨肉一样。
当然,这个叶子跟自己的女儿小叶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自己的小叶,活着的时候,虽然年纪很小,只有八岁,可是她就已经很乖很懂规矩呢。
她会跟着先生练字,读书,会跟着娘亲学女红,乖巧的不得了。
薛启铭现在放弃了那个安排,就在车厢里,挑要紧的先跟叶子说了一下。
叶子先在知道了,在这个新家里,自己有三个哥哥,分别是老大薛景山,就是现在外面赶车的人,没想到他现在十九岁了。
老二薛景元,今年十七,叶子也是见过一面的,对他除了长的帅以外,还真没啥别的印象。
老三薛景龙,今年十五岁,叶子听说这第三个哥哥才十五岁的时候,为难的笑笑,跟比自己小的人叫哥哥,能叫出口么?不知道哦!爹啊,我问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哦。
叶子小声的说。
问吧。
薛启铭点头应着。
那个三哥哥也是我娘生的么?叶子不太好意思的问。
当然是了,你怎么这么问?薛启铭不解的问。
嘻嘻,爹既然是那么大的一个官儿,我应该会有很多姨娘什么的吧?难道她们那就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叶子很想知道的打听着,反正她也感受到了,这个爹对自己还不错,干脆跟他问个明白。
叶子问这个问题,把个在外面赶车的景山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在想什么?敢这样问爹。
这回你可猜错了,爹的府里,就只有你娘一个女主人,所以,你也只有三个哥哥。
薛启铭没有生气,很耐心的回答着。
啊?就娘一个?不是说有钱有权的男人都会有三妻四妾的么?爹就一个没觉得没有面子?叶子不相信的问。
别人是别人,爹可不想因为面子让你娘她伤心。
薛启铭很自豪的对叶子说。
爹,你真行。
叶子一听这话,真的很佩服现在这个爹了,没想到,在这个朝代还真的有这么讲情义的男人啊?奇迹啊!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也是有希望找到这样的男人的,叶子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什么?薛启铭见自己回答,竟然能让她眼睛发亮。
没什么了,女儿长大后也要找个像爹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
叶子很兴奋的说。
噗哧,不但车厢里的老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车厢外的儿子也没忍住,一起笑了起来。
见他们这样笑,叶子才发觉自己实在是不像话,哪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一下子不好意思的转开了头,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
叶子,嗯,小叶,你放心,以后爹一定帮你访一门好夫家。
薛启铭见她囧样,赶紧忍住笑,说到。
而景山在外面,笑过之后就在回想,有多久没有见到爹的笑容,和这爽朗的笑声了。
那应该是小妹没有出事之前吧。
爹虽然是个很严谨的人,可是在娘的身边,他总是会笑的。
有的时候哥三甚至都在想,这个爹其实心里只有娘一个人,他们是可有可无的。
自从小妹出事以后,景山兄弟三个再也没见爹如此爽朗的笑过。
而现在,却在笑,因为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而笑!啊、爹啊,那个还是我自己找吧。
叶子赶紧的回头说到。
她可不想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个人,叶子要自己做主,这件事,还是事先跟他们说清楚的好。
见她一脸的严肃,薛启铭没有再笑,现在也不知到她会在自己的府里呆多久,现在就安排这些,承诺这些,确实是早了点。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阵阵的风儿从窗口吹进来,倒也不是很热。
叶子不知不觉的就晃悠着睡着了,小脑袋靠在了车厢壁上,震得她很不舒服,拧起了小眉毛。
一旁注视的薛启铭迟疑了一下,把她的小身子揽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嗯,看样子现在她舒服了,因为熟睡中的她在笑。
薛启铭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脸治愈后好不好看,但是他知道这孩子是个特别的开心果,也就足够了。
很快就到了晌午,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景山请示他爹要不要先吃午饭,还是赶紧的赶路回府。
这时,叶子坐直了身子,伸个懒腰。
睡醒了?薛启铭轻轻的问。
嗯。
叶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临时的爹会对自己这么好。
尽管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可是叶子心甘情愿,就算这份父爱是假的,她也要。
薛启铭吩咐儿子去店家买了些糕饼水果之类的来,三人就在马车上当午餐吃了。
叶子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被别人看见,不过,叶子不计较这个,倒是感激他们没有丢下自己跑进酒楼,这才像一家人!简单的吃了午饭,继续赶路,没走多远就听见外面的景山咦了一声说;他这是去哪里?遇到熟人了么?不要打招呼了,赶紧赶路。
薛启铭在车厢里提醒着自己的儿子。
爹,那个人好像是文将军。
景山在外面回答。
将军?那可要看看,这将军是什么样,叶子好奇的掀开窗帘一条缝往外看,就看见两匹马的背影,很急的跑去。
薛启铭想制止,可是见她很小心的样子,也就没张嘴。
可是,那背影好眼熟哦,叶子放下窗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