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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钓他

2025-03-22 06:58:30

所以?你把那个大帅比睡了?又把人甩了?没睡。

莎拉看向窗边画画的小姑娘, 挑挑眉,没睡你还挺遗憾?是啊,有点遗憾。

?画笔在画布上稍稍一顿, 拉长了色彩,少女明媚的眼睛弯了弯, 半真半假道:应该留下点印记, 让他永远惦记着我, 忘不了我。

莎拉冲她竖起大拇指:好狠!她把玩着画笔, 眼神有些飘忽, 笑容却依旧甜美, 是吧, 我也觉得我挺狠的。

……莎拉问:那你当初是怎么跟人说的?我发短信。

莎拉:???发短信?分手了都不配见一面的吗?少女眼眸低垂, 睫毛微微颤抖,嗯, 不能。

为什么?我怕见了,我会变得很贪心的拖他下水。

那你现在……想见他吗?她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不了吧。

葱白的指尖握紧画笔, 复又松开, 她的声音很低, 我控制不住。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 中午还要穿裙子, 到了晚上, 竟需要盖厚被的程度。

北欧的秋天风景挺极致, 这块地处高纬度, 入秋早,森林覆盖度广,特适合作为度假疗养的圣地。

开了窗,冷风灌入,吹动少女宽大的病号服,她这两年消瘦不少,蓝白条的病号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遮不住风。

我从中学就喜欢他,那会儿也不太懂什么感情。

就觉得一绝世大帅比在面前,对着那脸那身材,很难不心动。

带着玩笑似的调侃,品不出真心还是随口一提,女孩儿嘛,都喜欢长得帅的,风趣的,会玩的。

一开始我生病,分不清是欲还是喜欢,说来好笑,每次见到他就只想A他,像个小疯子。

莎拉盯着小姑娘纯净乖巧的小脸,惊了,看不出来啊,你竟然馋人身子?小姑娘笑靥如花地晃荡着两条莹白的美腿,是啊,挺馋的。

对于莎拉这种ABC来说,这种话题在她哪儿再正常不过,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莎拉笑问:那你现在呢?现在怎样?还喜欢他吗?最后一笔画完,她嗯了声,答:喜欢啊。

莎拉揶揄:不打算追回来?小姑娘却沉默下去,那副《秋雨》被她画得不成样子,没吭声,拿了画笔,索性随意乱涂鸦一阵。

乍一瞧,还挺有艺术感,凌乱又诡异。

良久,小姑娘嗐地轻叹,眉眼带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还能追回来吗?我当初那么过分,对他说了超过分的话。

什么过分的话?不爱了?移情别恋了?还是——小姑娘从胡桃木高脚凳上跳下,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凑近端详自己的大作,轻飘飘回:可能是让他再见到我时,只会喊‘妹妹’的程度。

莎拉不以为然:这算什么过分的话?你不懂。

嗯,没有人会懂的。

以那人骄傲的程度,不可能再让她有选择的机会。

两年不见,他应该大学毕业了吧?听温时说,毕业后他接手了家族事业,进了JK集团,专攻奢侈品和高定这块,身边的美女层出不穷。

每次跟她通电话,温时总是没少吐槽:知道那人浪,没想到现在完全放飞自我,他妈的天天上娱乐头条。

幸好你这小朋友在国内没待多久,没被带坏。

说起来,每次我提到要不要跟你通话,问他,这人永远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懒散模样,也不接话。

温时无语,好歹也算是看着你这小孩儿长大的,还挺绝情。

她听得恍惚,没作声。

再后来,她不是很想见任何人,也很少再跟外界联系,包括她的父母。

她知道自己挺任性,大约是了解自己固执骄傲的性子,那些爱她的亲人朋友,挺尊重她。

在这儿的两年,过的很平静,慢慢捡起的梦想,画工虽然依旧蹩脚,好歹还能画点东西。

这家疗养院位于深林深处,天然氧吧,环境清幽,规模不大,倒是精致,面对的大都是极其重视隐私的高端人群。

汪林莞从起初的毫无生气,渐渐的愿意主动接近人,到现在,交到了朋友,身边还多了一个很粘人的小姑娘。

中瑞混血的小孩儿,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十分吸睛。

听说是目睹了父母被枪杀,而留学了心理创伤,最初是不愿意开口讲话的,一年前才逐渐开口。

据说,是因为那小孩儿很喜欢的一个大哥哥,长挺帅,人风趣幽默,一年总会在这儿待上几个月,就在令人郁闷的漫长的冬日。

极夜之下,本就很容易抑郁,对于她们这些特殊人群而言,那就是双倍buff。

汪林莞不清楚旁人有什么反应,她在漫漫冬日里,十有八九是不太清醒的状态。

莎拉笑言:林,你不知道吧?nana是个超级颜控,温蒂做了多少努力都没能让她开口说话,被一个陌生帅哥给摆平了。

可惜你那时总是昏昏欲睡,一天里清醒的时候也不多,没能见见。

汪林莞惊讶:这么灵?是呗。

这小孩儿好逗,扯着人风衣,说让人等她长大后,给他当女朋友。

……她对旁人的事情不感兴趣,碍于情面,敷衍地点点头,夸奖一番,有抱负。

诶,那小孩儿不是让你教她画画来着?汪林莞收了画笔,将画架挪到角落,是有这么回事儿。

今天倒是没来。

莎拉耸肩,小孩儿最近在画她的大哥哥,我瞧了眼,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挺像。

天才跟疯子往往在一线之间徘徊,汪林莞带过那个小姑娘几天,确实挺有天赋,是颗好苗子。

只是这小孩儿从来不愿意画人物,比起人,明显是自然对她的吸引力更大。

她们口中那个所谓长得很帅的大哥哥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打破了这小孩儿极端固执的原则。

短暂失神间,听莎拉喟叹一声:nana要出院了吧?院长说月底就有人来接,你呢,是不是也快了?大概。

汪林莞偏头看她,你呢?莎拉耸耸肩,像是不在意,我不出去了,这里挺好的。

外面的世界我适应不了,与其被别人反复送过来,倒不如一直待着一了百了。

不太想陷入这种伤感情绪,莎拉笑问:你呢?也是被家人送进来的?从这小姑娘进疗养院,莎拉就很少见到她的朋友家人过来探望,别说探望,电话都没几个。

怎么想,这姑娘可能不受家人待见,扔过来后,就不再管了。

莎拉仍在发散思维,眼底不禁带了同情,然而下一秒,就听小姑娘笑意浅浅地回,不啊,我自己丢我自个儿过来。

理解她的言外之意后,莎拉先是一愣,冲她竖起大拇指:是个狠人。

小姑娘眉眼弯弯,过奖。

两人闲聊一阵,不知怎的,又转到nana等待的那个大帅比哥哥。

大约总是听她们提起,久了,她不免好奇,问莎拉:那人也住这儿?来探病?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疗养院有规定,每年探视次数有限,且不可逗留,更别提过夜。

那人能在这块待上一整个冬天,要么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么跟他们一样,也是病患。

病友哦。

莎拉跟她一样好奇,但他似乎只在冬天来,你说怪不怪?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个高腿长的超级大帅逼,荷尔蒙爆棚,笑起来真心苏断腿。

莎拉说,就别说咱们院区的姐妹了,院长养的那只狗,见到他都叫得格外大声。

汪林莞:……这倒也不必。

但——这个描述……没由来地让她想起某人。

心跳猝不及防加速,汪林莞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雨后初霁,空气里充盈着香甜的青草香。

她不想多管闲事,诡异的是,末了,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那他今年会来吗?月底,做了最后一次测评,药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停止使用,这次测评做完后,她的各项指标均显示正常,随时可以出院。

十月中旬,挪威下了第一场雪,沿海之地,温度因着海洋性气候,一年到头总是适宜的。

折好病号服,换了条喜欢的小裙子,对着镜子拢了拢长发,余光扫见镜子里的少女。

汪林莞涂了豆蔻的指尖稍顿,怔愣地望着镜子里的少女。

这两年她其实很少照镜子,毕竟,最初那会儿对药物不耐受,瘦得像一只鬼,丑得要命。

她那会儿就想啊,幸好没让他知道。

旁人还好,唯独是他,她希望自己留给那人的回忆,永远都是那个明艳的小姑娘。

可惜。

或许他根本不会在意了吧。

这会儿镜子里的少女,比之以往更添明媚,药物影响,她的个头停在了高中时的166,大约长时间不与人交际,乌黑的眼睛里漾着让她陌生的天真。

这个状态,与其说像她,倒不如说是更像徐从烨见过的那个她。

下午,难得走出这方小天地,去了C区,见了徐从烨。

两年前跟他一块故地重游,没缓解,倒是把他们俩直接作进了疗养院。

她的状态实在不算好,反观徐从烨,跟疗养院里的其他病友相比,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正常到她觉得这人脑子抽了,才会住这儿受罪。

他们分在不同区,平时也见不着,两年来,在她记忆里,也就见过那么几次。

病没好前,太多事儿不记得,或者说是刻意压在心底。

临近出院,汪林莞觉得,不管怎么着,都得跟这位塑料情的病友道个谢。

C区比她们住的A区要靠近森林深处,时不时就有野生动物攀过围墙,跑园区。

小动物居多,偶尔也会有大型食肉动物。

穿过长长的回廊,寻到徐从烨的房间,汪林莞犹豫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里头才有回应,谁?少年嗓音带着哑调,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汪林莞微微一怔,回了,是我,汪林莞。

过了会儿,里头才有动静,门开了,他垂眸看她一眼,笑了,稀客。

汪林莞瞄他一眼,这人状态实在不佳,像是病了,下意识想问,又止住。

在这儿的,哪里还有正常人。

他推开门,让了个地儿,开口时却不怎么讨喜,大小姐有何贵干?汪林莞:……忍着跟他吵架的冲动,她闭了闭眼,保持良好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眸时,冲他微微一笑,我是来跟你道——他忽然打断她,听说你要出院了?她啊了声,顺口回了,快了吧。

什么时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么仔细,基于友好相处条例,她还是依言答道:下周五。

问完,他没说什么,像是没在听。

汪林莞打量着他的房间,比她们住的那间要大一些,差不多的格局,两张床之间隔着五斗柜。

上头搁放着一盆仙人球,被养得很好,清清脆脆,十分喜人。

汪林莞被仙人球短暂勾走心神,不免想起苏潮形容她是一颗仙人球,长满尖刺,随时打算刺伤亲近之人。

过分的短信发了,他送的那条手链,至今都被她保存着,怕触景生情,她没敢拿出来。

不知道他那条会怎样?或许,早被他扔了也未可知。

思绪飘飞片刻,她强迫自己拉回心神,瞥了眼空荡荡的大床,偏头问他,你那个问题室友出院了?徐从烨往床上一歪,直视着她,似笑非笑的,你挺关心他?那倒没有。

就是好奇。

小姑娘葱白的指尖去碰仙人掌的尖刺,没防备,尖刺刺破她粉白的指腹,一颗殷红滴落,她低头吮了,唇色瞬间沾染一抹艳色。

徐从烨乌瞳一沉,被那抹艳色晃得挪不开视线,汪林莞吮完血珠儿,对上他深沉的眉眼,她不由一怔,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完,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徐从烨不动声色撇开视线,笑了下,回答她上个问题,对他好奇?不是啊,倒是好奇你这种挑剔的大少爷,会跟人一个房间。

徐从烨:……这话说的带了点挑衅意味儿,小姑娘自从病好之后,越发伶牙俐齿,以前被压制过久的那种情绪,被彻底释放。

爱憎分明,不想装的时候,就有几分乖戾。

徐从烨盯着小姑娘明艳的小脸默了一秒,轻笑了声,没搭腔。

片刻后,听到小姑娘挺认真地开口,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跟你道个歉。

他一愣,抬眸看她。

找回情绪后,她变得自然多了,也坦率多了。

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啊。

徐从烨:你指的什么?这事儿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但做了就是做了,虽然这锅背的有点冤。

汪林莞向前一步,十分诚恳地冲他鞠了一躬,……撩你的事儿。

徐从烨一瞬不瞬望着她,小姑娘乌黑的眼里盛满歉意,像是纠结了很久,刻意忘记的东西,想起来,还挺羞耻的。

说是撩他,其实也不过是无意识地关怀了下。

但,就这已经足够社死。

汪林莞抿了抿红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半晌,突然听到他闷笑出声,声音很轻,语调却傲慢至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慢条斯理道:那也不是你。

……愧疚瞬间小了很多呢。

总之——小姑娘很江湖地冲他抱了抱拳,谢了。

徐从烨懒得搭理她了:……眼见她目的达到,起身告辞,他眸光一动,忽然喊她,意有所指,你不去找他么?汪林莞脚步一顿,没回头。

没直说,她却知道这人指的是谁。

有时候真挺奇怪,她以前挺讨厌徐从烨,或者说不是讨厌,是看到他,就会想到那段不好的往事,连带着对他也视而不见。

但某方面,好像又格外有默契。

像是一个可以不用伪装自己,隐藏自己的朋友,吐露心声。

捏了捏葱白的指尖,她勉强地笑了笑,我哪里有脸再找他。

毕竟,以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徐从烨心不在焉:有对我过分?……这话没法接了。

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徐从烨单手按着床头,起身,拿了五斗柜上的那盆仙人球,递过去:恭喜出院,没什么好送你的,借花献佛,那个家伙留下的仙人球给你吧,留个纪念。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盆仙人球,汪林莞懵了懵,?知道她要问什么,徐从烨漫不经心的,别客气,留在这儿也没用,它的主人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晚上不可避免失眠了,床头小夜灯亮着,湿润带来的是极致的降雪频率,北欧地带的雪向来粉糯。

室内静谧,汪林莞听着窗外簌簌的雪花声,失神地盯着摆放在几斗柜上的仙人球。

叩叩——有人敲门。

汪林莞定了定心神,应声。

穿鞋下床,开门,低头一瞧,是叫nana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里抱了一捧装订好的画册,仰头看她,莞莞你要睡了吗?还没睡。

汪林莞弯腰问她,你怎么也不睡?你明天不是要出院了吗?是啊,所以我睡不着。

nana往屋里探头,我能进来跟你说说话吗?好。

小姑娘孤僻的很,平时很少跟人沟通,大约是跟汪林莞学画,倒是跟她挺交心。

汪林莞帮她倒了杯温水,发现小姑娘把凌乱的画册放在了她床上,正好奇地研究她床头的仙人球,莞莞原来你也认识那个哥哥啊?汪林莞抿了口温水,闻言,顿了下,那个哥哥是谁?nana指了指仙人球,我很喜欢那个大哥哥啊,这仙人球不是他的吗??可惜我出院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了他了。

小姑娘沮丧几秒,到底是小朋友,很快就看开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拿了画册,推给她,nana语气里带着央求:能不能帮我把画册送给那个哥哥?送给他?nana点头:我想告诉他,我现在画的东西,画的他,已经非常漂亮了,就想给他看看成果。

提到自己的作品,nana来了兴致,牵着她的手一并坐在床头,翻给她看,我给你看看我的作品。

……汪林莞不是很有兴致,但也不太想让一个快出院的小孩儿不开心,左右睡不着,便跟她一起看画。

画册一页一页被摊开,花草树木,自然风光,笔笔入画。

翻了一会儿,nana就不太有耐心讲解,直接跳过了一些重复的风景花草,对了对了,我给你看看我画得那个哥哥——汪林莞答好,小姑娘一页又一页翻过,汪林莞意兴阑珊地听着小姑娘讲述她的那个大帅比哥哥,心神逐渐飘远。

还是算了,万一莞莞你也喜欢上了那个大哥哥怎么办?我才不想跟莞莞你这样的当情敌。

……汪林莞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思想还挺前卫,连情敌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小姑娘啪地合上画册,一本正经:因为莞莞你很漂亮啊,小徐哥哥每次来看你时,眼神好专注啊。

汪林莞错愕一秒,来看我?冬天嘛,你总是昏昏沉沉的,小徐哥哥每周都来A区啊。

nana答得理所当然,每次来看你,那个大哥哥也会跟小徐哥哥一块。

大抵是这种孩子在某方面敏锐的很,想到什么,nana一眨不眨地盯着汪林莞明艳的脸蛋,咦了声,说,我突然发现那个哥哥来看你时,好像都会——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汪林莞没能听完,起身去应门,来的是nana的私人医生,叫温蒂。

好不容易找到小姑娘,温蒂长出口气,领回大半夜跑的没影的小姑娘,温蒂歉意款款地看向汪林莞,sorry,打搅到你了吗?没关系。

温蒂致歉后,牵着小姑娘的手,跟她道晚安。

临走,小姑娘指了指重新被放在床上的画册,殷殷嘱咐,那就拜托你啦!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个哥哥哦。

汪林莞:……既然答应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综合徐从烨跟nana的信息,他们口中的应该是一个人。

徐从烨说他的室友再也不会来了,这个画册未必真能交到对方手里,她也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小孩儿,满世界找她口中的大哥哥。

看来,还是交给院长保管比较妥帖。

葱白的手指搁在画册,想翻翻看nana口中的大哥哥,觉得不太厚道,又停住。

脑海里不期然回荡着nana口中那句——那个哥哥来看你时,好像会……会什么?而且……一个陌生病友为什么要来看她?出院那天,挪威下了好大的雪,落了雪的挪威俨然童话里的冰雪世界,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虽说下了雪,气温依旧维持在相对舒适的地步,不至于多冷。

手续早已办理好,她不太想兴师动众,更不想见到亲人后,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爆发。

强行阻止了汪楚宴那个爱女狂魔过来接她,只跟陆染白联系了,让他随便找个助理过来接她。

陆染白没说好,也没说不行,汪林莞早就习惯了这个表哥神秘莫测的做事风格,倒也没纠结。

行李一早就收拾好了,她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大号行李箱足够,nana让她转交的画册,原本是要交给院长,末了,被院长一句:不太方便接手。

推辞掉了。

幸而留了个联系方式给她,汪林莞打定主意,等回国了,就跟这人联系,把画册转交给他。

停车场就设在疗养院门口,露台开放式的,大约是雪天,来探视的家属不多。

汪林莞拎着行李箱踽踽独行在去往停车场的小道上。

几个护工在清理积雪,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挪威槭,天冷,叶子落了满地,从金黄到焰红,再到枯棕,交相辉映在皑皑白雪中。

车来车往间,蓦地,一辆黑色奔驰G缓缓驶入眼帘。

汪林莞愣了下,脚步放缓,视线瞬间定格。

葱郁的挪威槭落了雪,青白斑驳。

隔着落了雪的小道,黑色奔驰大G停靠在路边。

汪林莞呼吸一紧,心跳刹那间骤停。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两年前跟苏潮相遇的那天。

那天也是下着雪,男人开着黑色奔驰G,吊儿郎当地抽着烟,耐心地在路边等她。

会是他吗?心脏怦怦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心坎儿里跳出来,想去确认,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怎样都无法挪动。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刺痛感让她稍稍冷静。

不会的。

他再也不会想见她。

通电话时,他明明就在温时旁边,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汪林莞眼眸低垂,微微哂笑,鼻尖无限酸涩,眼眶里隐隐有了湿润,她忙眨眨眼,不太想丢人地掉眼泪。

两年来的痛苦折磨,她都忍耐着一颗眼泪都没掉过,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咔嚓,是车门开启的声音。

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不断地敲打着敲打着。

雪地松软,来人脚步很轻,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声音,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

怕见到他不知所措,又怕不是他而跌入深渊。

来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她呼吸急促,几欲缺氧,晕乎间,听到温时哎了声,问,你这小孩儿怎么了?也不上车,傻站在这儿干什么?悬着的那颗心脏瞬间落入胸腔,意识却渐渐清明,汪林莞愕然抬眸,温时那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帘,充满疑惑和关切。

短短的几分钟,从地狱到天堂,再重新跌下云端。

温时的声音还在头顶飘荡:这儿环境这么好,难怪苏水仙会在挪威搞项目——一手把玩着车钥匙,温时接了小姑娘手里的行李箱,啧啧调侃:真特么的会享受。

他去后备箱放行李。

没等到小姑娘,温时茫然回头,就见这姑娘一动不动地蹲在雪地里。

温时喊了声,莞莞,还不走?她没吭声。

温时疑惑地挑挑眉,折回来,垂眸看向蹲在雪地里的小姑娘。

大雪天,这姑娘就穿了件单薄的毛衣,两年不见,明显长开了,不像以前小萝莉的模样,明艳小女人的气质越发明显。

来不及多想,瞧见这姑娘的通红的双眼,温时懵了懵,瞬间慌了神,我去!!不是!!你怎么突然哭了??汪林莞没吭声,也没动,眼底的酸涩止不住,滴答一颗晶莹坠落在她手背,漾开,紧接着,两颗,三颗,四颗……心脏的地方抽痛着,几乎无法呼吸。

她像是毫无知觉,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在雪地。

远远的,听到温时跟什么人交谈,我靠,我哪儿知道??这小孩儿突然就哭了,我从来没见过这姑娘哭过——她哭得像个孩子,仿佛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眼泪,一股脑地释放。

松软的雪地里,脚步声渐渐清晰。

她红着一双乌黑水润的眼,在朦胧的泪光中,窥探到一双黑白拼接板鞋映入眼帘。

淡淡的烟草味儿荡漾在轻柔的风里,雪花簌簌而落,男人磁性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正经,回荡在头顶,怎么抽个烟的工夫,这妹妹就哭成这样?她手足无措地仰头看他,怔住,凝望。

一步之遥的距离。

苏潮居高临下地倾身,深黑的眼睛戏谑满满,隐有浮光掠过,懒懒散散,读不出任何情绪。

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细烟,抽了半截,烟灰洋洋洒洒落在雪里。

冷风将他的黑色风衣领口吹得哗啦作响,他抬手压平,不久,又被吹乱,索性就不再理会。

汪林莞像是一只被冻僵的兔子,呆呆地杵在风里。

呼吸里沁凉渗进身体,掩在袖中的拳头已经麻木了似的,四肢都僵硬得不像她自己了。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视线交汇一霎,汪林莞见他直起身子,抬手拿了烟,看向一旁的温时,懒洋洋调笑,你怎么欺负人家了?给人哭成这样?一句妹妹,一句人家,明明白白地划清界限,让她无所遁形。

温时急了,老子哪儿知道??我什么都没干啊我艹!还说呢,天天他妈的抽烟,早晚得肺癌挂了。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这就不牢丁香弟弟费心了。

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似乎对他并没有半分影响。

那晚,他说:我的界线一向分明,0或者100,选择权在你,听明白了么?现在,他退回到了0,对吗?但——如果他其实还喜欢她呢。

如果她再尝试一次,只是再尝试一次。

恍恍惚惚地听着他们俩斗嘴,尔后,听到温时问她,真没事儿吧?你别吓人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没回温时,反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一瞬不瞬望着正懒散咬着烟的男人。

几秒后,她含着哭腔,小小声撒娇,我、我只是腿软,走不动。

这话说的非常厚脸皮。

只是一秒,她的脸颊就烧得厉害,没敢看他,垂着小脑袋静静等待审判。

苏潮眯起黑眸沉默地盯着小姑娘,半晌,他嗤笑一声,从温时手里拿了钥匙,顺势推了他一把,散漫道:听见没?这妹妹腿软,还不去帮一把?冷不丁被推出去的温时:?温时瞪他,你怎么不帮?苏潮吊儿郎当咬着烟,风大,怕熄灭,他抬手拢着火,她是你亲戚。

稍稍一顿,声线低沉带着危险的玩味,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作者有话说:啧,某人默默付出两年,奈何长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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