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25-03-25 15:42:18

四阿哥随大军回京的时候,烈日炎炎,一干妻妾望眼欲穿的期盼着,正厅里福晋稳稳的坐着,后面恭恭敬敬的立着李氏和乌雅氏。

乌拉那拉氏好笑的看着早早到来的李氏和乌雅氏,回宫之后四阿哥要先进宫,谢过皇恩,还得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之后才能回来。

两人倒是殷勤,也不嫌累的慌。

主子,偏厅已经摆好膳食。

一旁伺候的素月上前回禀。

婢妾伺候福晋用膳。

李氏抢先一步,低眉顺眼的回话。

乌雅氏忙挤开一旁的水彤,面上带笑的扶着乌拉那拉氏起身,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去休息的。

漫不经心的看着两人,乌拉那拉氏也不会说什么让两人同吃的话语,伺候福晋就是格格的本分。

才用完膳不久,李氏和乌雅氏同样饿的咕咕叫,见乌拉那拉氏不发话,也只得死撑着。

很快就看到宫女慌而不乱的回禀四阿哥到了。

四阿哥见到妻妾,眯起眼睛看了看,没见到宋芷岚,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点了一下头,坐到了主座上。

李氏和乌雅氏就生动多了,眼眶微红,面上都带了惊喜、激动的神色,让乌拉那拉氏看的有些好笑,宋氏不在,怕四阿哥是没心情看两人的这幅做派。

果然,只不咸不淡的几句便打发走两人,随即划着茶碗看着福晋。

乌拉那拉氏沉默片刻,表情有些严肃,不疾不徐的回到:爷,前些日子大格格染上了伤寒,宋侧福晋担心大格格,已经去了庄子照顾大格格。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茶碗被砰的放到桌子上,溅出了几点茶水,四阿哥声音冷厉,周身的温度骤降。

爷,大格格就是宋侧福晋的命根子,谁能拦着呢?这也是宋侧福晋慈母心肠。

乌拉那拉氏眼眶有些红,四阿哥的态度让她很受伤。

……四阿哥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下了决心,霍然起身。

爷,前些天传来消息大格格的伤寒已经痊愈了,妾身为了大格格和宋侧福晋着想,才没有遣人去接,毕竟前些日子,宫里也伤寒蔓延的。

乌拉那拉氏依然不疾不徐的说的话,她知道四阿哥去不了的,毕竟……爷,是时候更衣了,宫里筵席快开始了。

有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来通报,房间里的气氛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可是万岁爷论功行赏的筵席,她乌拉那拉氏可不相信四阿哥能舍了去陪宋芷岚。

果然,四阿哥听到小太监的传话,手指紧紧的握成拳,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把心里头翻滚的心思都压了下去,终于哑着声音开口,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更衣,进宫。

他能怎么办?抛下宫里的事儿奔去庄子,且不论其他人怎么说,若他真的这样不知轻重,单单皇阿玛就不会放过岚儿。

四阿哥除了比平时更加冷漠了几分,硬是没流露出半点情绪,面色不变的张开手任由太监宫女伺候着更衣。

乌拉那拉氏也松了口气,她也怕四阿哥脑一抽,真的奔去庄子上。

果然,再怎么宠爱,也比不得现实。

拖了几天,得胜归来的喜悦终于冲淡了一些,宫里的礼节也做足了,四阿哥终于出宫去接宋芷岚母女。

当四阿哥策马,风尘仆仆的赶到别庄时,宋芷岚正搂着自己的女儿午睡呢。

四阿哥绕过一面精巧的十二扇红木屏风,就看到宋芷岚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单衣搂着女儿午睡,夏日的阳光映照的整个房间极为亮堂,而宋芷岚的身影就在那明亮的日光中柔软的拂过四阿哥的心头,让四阿哥的那冷硬的心仿佛都温柔起来。

四阿哥悄悄的坐在床边,看着快三个月没见的宋芷岚,她憔悴了许多。

那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消瘦见骨,甚至能见到那青色的经脉,没有血色的唇微微的呼着气,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抹黑影,整个人是那么瘦弱的惹人心疼。

她总是淡然而从容的,四阿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看似温柔却是冷漠,对谁都是那么安然的笑着,但是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扉,最冷情冷心的一个人。

四阿哥轻轻的摩挲着宋芷岚的手,嘴角微微扬起,除了几个她在意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没入了她的眼,真是最多情的无情人。

四阿哥想起得到的消息,原本宁宁生病的时候,福晋是派人去照顾,没想到却是她亲自去照料女儿,衣不解带,不分昼夜的照顾着女儿。

想到这里的四阿哥不由得微微泛起了些酸味,宫里的阿哥格格们自有下人照看,很少有为了孩子而不顾自己的身子骨的,尤其这个孩子还只是一个女儿。

宋芷岚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坐在身边,要知道宋芷岚的修为才跌了一个层次,又心神受损,对周围的警惕性几乎没剩下几分了。

略带点儿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四阿哥拉着她的手静坐在床沿。

才刚醒的宋芷岚没了平时的冷清,带了点朦胧的娇憨,张开嘴软软的吐出个疑问:爷……嗯。

爷回来了。

宋芷岚面上带着迷糊糊的笑容,以她一个侧福晋的身份,四阿哥亲自来,确实是荣宠了。

嗯。

爷陪着你,再睡一会儿四阿哥轻轻抚过宋芷岚还泛着困意的脸庞,眼神多了几份温柔。

夕阳余晖把房间染上了一层暖暖的橙黄色,宋芷岚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在拱动,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被人揽在怀里,轻轻低头就发现一双苍劲有力的双手把自己环抱住。

宋芷岚抽抽嘴角,或许是因为自己以前是孤魂,又因为修炼【清心诀】,身体的温度比常人低上几分,不然着大夏天抱在一起,还不把人给热死。

醒了?四阿哥低沉沙哑的嗓音飘在宋芷岚的头顶。

爷就这么奔波,也不嫌累。

宋芷岚笑了起来,四阿哥黑了不少,面上带了些杀伐之气,倒是有几分男子汉的味道,果真是上过战场的人。

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四阿哥用手指仔细的划着宋芷岚消瘦的脸庞,眼神温柔,却心头一疼,轻轻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己就把这人给搁在心里头了呢,偏偏还不能护住她。

没事的,现在不是好好的。

宋芷岚笑了笑,眉眼弯弯,美好的让人心动。

这时大格格睡眼惺忪的醒来,四阿哥看着好笑,伸手捏捏一样扒拉在自己怀里的女儿。

阿玛,额娘。

小格格看到许久未见的阿玛,很是亢奋,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很是开心的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几颗刚长出来小白牙。

四阿哥松开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格格就摇摇晃晃的要跨过宋芷岚扑到四阿哥的怀里。

满是宠溺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四阿哥一把扶住了女儿,抱着下了床,双手高高的把女儿举起来:阿玛的宁宁,真乖。

安安挥舞着手脚,清脆单纯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宋芷岚看着这对玩乐的父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起身穿上一件绣梅花的晕锦春衫,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髻,用烧蓝珠蕊海棠簪子固定住,清爽通透。

四阿哥看着宋芷岚那弱不胜衣的单薄样子,眼神暗了暗,抱着女儿淡淡的开口:明天回府。

好。

宋芷岚笑笑,虽然有些舍不得别庄的怡然的生活,可女儿总离不开阿玛。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启程回皇子所。

小格格还睡得香香甜甜,四阿哥用披风把小格格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亲自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上铺着毛毯,但还有些颠簸,四阿哥径自把小格格递给宋芷岚之后,又把她们娘俩搂在怀里。

宋芷岚先是一愣,随即心安理得的就这么靠在四阿哥厚实的胸膛上。

虽说有些颠簸,但是还是能忍受的,想着想着,宋芷岚的眼神就有些迷茫起来。

果真是心神受损,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睡过去。

到了皇子所四阿哥下了马车,看到翘首以盼的几个人,不动声色的扫过李氏和乌雅氏,开口道:都起身吧。

乌拉那拉氏微微用目光打量了被四阿哥抱下马车的宋芷岚,果真是照顾孩子辛苦了,身形都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两颊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面上带了点笑开口:爷辛苦了,膳食和热水早就备下了,这宋侧福晋可要好好的补补身子才好。

福晋有心了。

四阿哥看着睡的得香甜的宋芷岚,只淡淡的开口:都散了吧。

随即一路抱宋芷岚回到了西殿,皇子所里的人看到都有些波澜不惊的味道,这宋侧福晋受宠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西殿打扫的干干净净,听闻宋芷岚回来了,伺候的人早早的准备了膳食和热汤。

四阿哥把宋芷岚放到矮榻上,又随手把披风的大帽子给掀开,露出宋芷岚明亮的眼睛,四阿哥失笑,点了点宋芷岚的额头:你倒是惯会装睡。

没有呢,才刚醒,反正都进门了,爷也会放下的。

宋芷岚眨眨眼,其实福晋说话的时候就醒了,不过想想要请安就继续装睡。

你呀。

四阿哥在同样坐到矮榻上,看着宋芷岚精神头极好,心中也安定了一些。

爷拨个会药膳的厨娘给你,好好补补,轻飘飘的,风一来还不被吹飞了。

四阿哥怎么看怎么觉得宋芷岚那瘦的露骨的样子不顺眼。

知道了。

宋芷岚手覆盖上四阿哥的大手,这个人难得的体贴温柔全给了自己,真是……恰在这时候,乐琴指挥着宫女们端着膳食上来,四阿哥挽着宋芷岚的手,一起到了偏厅,看了看说道:以后多添些肉菜才好。

宋芷岚低头闷笑,这位爷可是吃素的主儿,到时候,指不定肉菜进了谁的肚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头痛欲裂中orz被麻麻按倒刮痧各种鬼哭狼嚎~~o(>_<)o ~~☆、最新更新皇子所里的日子还是老样子,十月大将军费扬古献俘至,康熙皇帝龙颜大悦。

出征的将士各有赏赐。

尤其是四阿哥,他被分配到了户部当差。

要知道以前都是跟着太子办差,如今这可是正式的差事。

更加让四阿哥欢喜的是福晋乌拉那拉氏被诊断出有孕在身,这个可是他的嫡子,看着乌拉那拉氏满脸慈爱的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四阿哥的面色也和缓的许多。

也细心的叮嘱了福晋几句,还特别敲打了伺候的人,有些步伐轻快的朝宋芷岚的西殿走去。

到了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四阿哥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福晋怀的是他的儿子,可是告诉岚儿,她真的会开心吗?四阿哥犹记得皇额娘在世的时候,只要听到其他妃嫔怀孕,总要惹得暗地里偷偷落泪。

已经有眼尖的宫女通报,四阿哥喜悦的心情收敛起来,还是进了门,就看到宋芷岚饶有趣味和宁馨比划着什么。

这是在练武呢?倒是比划的有模有样。

四阿哥看到摊在书桌上的本子,上面画着些武功的招式。

这是大哥找来的,说妾身和宁宁的身子太弱了,多动动才好。

这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

宋芷岚的大哥确实托母亲赵氏送来了练武的书册,只不过是寻常而已,已经被宋芷岚用从空间里寻到了极品武功给换了。

这空间果然包罗万象,就连凡人的秘籍都数不胜数。

这秘籍看似软绵绵的,不过动作优美一些,但配合着内力确实是威力无比。

这看着倒是有几分像太极。

四阿哥好奇的翻了翻,动作慢腾腾温吞吞的,哪里是武功秘籍,果然只是瞎折腾。

哥哥找来的,练练也挺好,虽说女孩应文静些才好,但妾身也不想太拘着宁宁。

宋芷岚不以为意,倒了一杯茶递给四阿哥。

这是额娘前些日子带来的糯米香茶,是以前妾身看着有意思,亲手种下的,比不得那些个名茶,但是清香爽口,别有一番风味,爷尝尝。

边说边给宁宁擦了擦脸庞。

一股类似糯米一般的清香扑面而来,四阿哥看了看茶盏,茶水是黄绿色,入口一品,味醇回甘,虽说比不上雨前龙井,君山银针这类名茶,但确实有独特的滋味。

这滋味倒是不坏。

四阿哥尝了尝,觉的不错,又抿了一口,才放下,既然宁宁喜欢,那就平日里练练吧。

四阿哥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温柔娴雅的,但是对于女儿却又希望是强势健康,所以倒也没反对女儿练武。

对了,有件事,爷告诉你一声,福晋有了身孕。

四阿哥轻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也是喜事。

宋芷岚完全不在乎,不过这么长时间福晋才有了身子,平日里福晋倒也能沉住气。

你……很高兴?四阿哥略一沉吟,还是问了出来。

……只要是孩子,都该高兴,爷的子嗣太少了。

宋芷岚沉默了一下,反正只要不是她生就成。

看来这福晋倒是准备的周全,才怀孕的,这心思这手腕,果然高端。

岚儿……四阿哥只轻轻的喊了一声,顿了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名觉得或许岚儿也该再有一个孩子。

宋芷岚直起身,揽住四阿哥,显得有些亲密的靠在一起:别这个样子,福晋有身孕该高兴些,另外,管家的事儿可别找我,我不喜欢。

也好,先把你和宁宁的身子养好了才行。

四阿哥拉着宋芷岚的手,他知道宋芷岚说不想管家就是真的。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宁宁欢快的凑近四阿哥,手腿并用的爬到四阿哥身上。

好,阿玛的乖乖。

四阿哥把宁宁抱起,点了点宁宁的小鼻子,宁宁开心的笑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怀孕,每月又空出了很多天,可惜四阿哥刚刚掌管户部,琐事繁忙的回到皇子所直接就跨进了书房,得了空也几乎是游魂一般的推开宋芷岚的房门。

对此,怀了孕的乌拉那拉氏极为大度,每日气定神闲的养胎而已,面对李氏和乌雅氏酸气冲天的样子,只当是日常娱乐了。

不过,德妃虽然挂念乌拉那拉氏肚子里的孩子,却也不忘给乌拉那拉氏添堵,很快又送了个俏生生的宫女来。

乌拉那拉氏虽然已经摆好心态,但仍然对德妃的做法膈应不已,心中冷笑,但也面色不变的手下了。

宋芷岚是在请安的时候见到这个新来的武氏,确实一个挺勾人的丫头,容貌上李氏的清雅和乌雅氏的娇艳,但是那周身的气质极为出挑,那是一种孩童才有的天真和单纯,那种皇宫中没有的纯净透射出来的美丽,那诱人的颜色中透出的懵懂的纯真,单纯而美好,惑乱着人的心智。

可惜宋芷岚不是常人,她能感受到武氏灵魂上散发出来的野心和渴望。

即使面上再怎么纯真无邪,可惜也只是演给世人看的。

武格格就住乌雅格格隔壁的屋子,乌雅格格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也活泼喜人,特别还是德妃娘娘关照的,武格格也是天真可人的,想必两个格格能处的极好。

乌拉那拉氏满是温和的对乌雅氏说到,四阿哥以前就说过宋芷岚的西殿不安排任何的侍妾,不然可就热闹了,乌拉那拉氏有些遗憾的想。

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素月,到库房取些阿胶燕窝和雪蛤给宋侧福晋,到底照顾大格格辛苦了,让宋宋侧福晋好好补补,调理好了身子,才好为爷开枝散叶。

乌拉那拉氏是惯会做人的,才安排武氏和乌雅氏住一个院子,现在就把宋芷岚捧了起来。

若武氏真是个眼皮子浅了,现在指不定怎么想宋芷岚呢。

乌拉那拉氏是聪明,可惜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傻瓜。

不过宋芷岚看得出来,福晋似乎不怎么喜欢武氏,要知道,福晋一般很少显露如此外放的情绪,若不是宋芷岚敏锐的感觉到了,还真看不出来。

日子过去,乌拉那拉氏的肚子渐渐大了,看得出保养的极好,面色红润,四阿哥也挺体贴的样子,每日也都去福晋那里坐坐。

至于争宠,没办法,宋芷岚在四阿哥心中地位太重,每月的大头她占着,余下的日子四阿哥又在书房居多,再分给三个格格就没多少日子了。

李氏和乌雅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对上宋芷岚一贯的笑语晏晏,武氏是刚进门的,还不是那么沉得住气,见到宋芷岚都要拈酸吃醋一番,见宋芷岚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武氏,又会暗自愤愤不平,横生怒气。

说句实话,在宋芷岚的心境进一步提升之后,对有些东西看的更加淡了,特别是后宅女子的千姿百态,尤其是那些个小把戏,在宋芷岚看来总有一种稚嫩的孩子捏着小木剑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般,可怜又可爱。

至少,四阿哥的后宅倒是平静的少有波澜。

四福晋的手段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皇子所的上上下下都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日,康熙帝又一次往征噶尔丹,皇长子胤褆随行,命皇太子居守,闰三月,噶尔丹部众散亡殆尽,穷困自尽。

这一次,四阿哥没有捞到出征的机会,满是不开心。

宋芷岚看的好笑,要知道上一次虽然胤禛奉命率领正红旗大营随征,虽然做足了出征的样子,但是也只是旁听了部署战略,真正上阵杀敌到时候也是那些将领把葛尔丹的军队打的溃败,这些个阿哥才能骑着马去过过打战的瘾头。

军功实打实的还真只有大阿哥一人。

不过四阿哥也没时间纠结这事儿了,四福晋发动了,伺候的人顿时忙碌起来,四阿哥也在产房外等着。

主子,福晋发动了。

乐琴上前几步,把狐裘披在宋芷岚身上,雪白的狐裘与宋芷岚白玉一般的脸色相映,整个人好似玉人一般。

夏花上前推门,地上薄薄的一层白色的积雪,原来是天上飘起了小雪,秋月忙撑起伞挡在宋芷岚头上,一行人匆匆赶向产房。

产房旁边的厢房,四阿哥稳稳的坐着,只是略微握紧的手显示的心情的不平静,李氏、乌雅氏和武氏神态焦急不安,时不时的瞟向四阿哥。

怎么来了也不带个手炉?四阿哥示意宋芷岚坐下,把一旁的热茶推了过去,宋芷岚也不矫情,端起来抿了一口。

得了信儿就来的,想着不会冷,没想到出门才知道下雪了,也就懒得带手炉。

福晋怎么样了?宋芷岚捧着热茶,她的体质一直都是显得比常人冰冷一些,怎么都捂不热。

接生嬷嬷说福晋身体健康,胎位也正,不妨事的。

话虽如此说来,但是四阿哥还真有些紧张。

不过还真挺快,宋芷岚才到了半个时辰,一声尖锐的喊叫之后,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四阿哥吐出口气。

不一会儿,嬷嬷欢天喜地的抱着个襁褓出来:恭喜四阿哥,是位壮实的阿哥。

四阿哥秉着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仔细的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还没长开,看不出像谁,但是头上的胎毛却是卷卷的挺逗人喜欢。

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疼爱欣喜倒是显而易见的。

挺可爱的,还是个小卷毛。

宋芷岚有些意有所指的看着四阿哥,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是见过四阿哥为孝懿仁皇后守孝的时候,三个月未剃头,那长出来的头发就是这样卷卷的。

咳咳。

四阿哥虚咳了一声,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宋芷岚一眼。

一旁的自打宋芷岚来了之后就沉默不语的李氏、乌雅氏和武氏掩下各自的心思,纷纷上前恭喜四阿哥喜得嫡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二呆实在是没力气回评了狠狠睡到半夜,睁着眼睛到天亮orz恶趣味妞儿要工作顺顺利利?小水的心情好多了没有?抱抱泡泡妞儿~外面下着大雨,星期一好崩溃49、醉酒没想到桃桃会酿酒。

宋芷岚揭开轻嗅了一口,是极为诱人的醇香,想来滋味绝对不亚于那些名酒。

嗯,桃桃会很多很多的东西的。

小妖精明亮的大眼睛透出单纯的高兴,伸出小手牵着宋芷岚,软软的声音里透着自豪。

宋芷岚看着桃桃,这空间里没有水,大概是与九天碧泉分离的缘由,这些酿酒的水还是在庄子上的时候,宋芷岚偷偷移进去的。

没想到被这小妖精用来酿酒。

有股桃花的味道,是桃花酿?宋芷岚拎起一坛子,把酒倒入一个巴掌大的玉瓶中,一坛子酒全倒完了,玉瓶还是没满的样子。

是的呀,桃桃用桃花花蕊和宋宋搬来的水酿成的,桃桃专门挑桃桃身上最漂亮最大朵的桃花哦。

小妖精眼睛闪闪的抱着宋芷岚的大腿,宋芷岚弯腰把小妖精抱起来,揉揉她软软的小脸蛋。

桃桃真厉害,那桃桃喝过桃花酒了吗?宋芷岚只倒了一个坛子,另外一个坛子打算埋在桃花树下。

没有呢,等着宋宋一起喝。

小妖精很单纯,单纯的信任着宋芷岚,就连辛苦酿出来的桃花酒也要一起分享。

宋芷岚听的心头一暖,亲了亲小妖精的额头,小妖精白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就红彤彤的,偷偷瞟了宋芷岚一眼,也有模有样的亲了亲宋芷岚,就害羞的把小脑袋埋进宋芷岚怀里。

看的宋芷岚又是一笑,揉了揉小妖精的脑袋。

空间里包罗万象,宋芷岚找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杯,倒了一小杯桃花酒,凑到桃桃嘴边,桃桃张开小嘴,把清冽的桃花酒全喝了进去,很快白嫩的小脸染上了胭脂一般的酡红,双眼雾蒙蒙的,咧着小嘴傻笑。

宋芷岚一愣,这桃花酒馨香味醇,但一般都饮而不醉,鲜少有人会喝醉的,怎么这桃桃的酒量如此之浅。

喝醉酒的桃桃,挣扎的下了地,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的本体,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那巨大的桃树飒飒动了起来,枝叶乱舞,树干摇摆,紧接着,巨大的声响传来,那桃树居然垂倒在地。

看的宋芷岚心中好笑,没想到小妖精喝醉酒是这模样,挺逗人的。

幸好倒地的时候宋芷岚及时真元把桃树包裹起来,免得枝枝叶叶折断了,到时候小妖精又得哭的满脸泪水惹人心疼。

又仔细的看了看,没什么不妥之后,宋芷岚便离开了空间,回到房中,卧房里静悄悄的。

看了看屏风处的障眼法,她装作午睡,吩咐了人不许进来,果然没人来过,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是酉时一刻,快到晚膳时候了。

宋芷岚被桃桃的桃花酒给勾出了酒瘾,想了想,扬声吩咐夏花晚膳的时候背下一壶桃花酒,到时候自己换了就好。

那桃花酒倒入邢窑白瓷杯中,酒水清洌见底,异香扑鼻,宋芷岚抿了一口,果然不同于人间的桃花酒,桃花的香气更加浓郁,口感愈加的醇厚,流入喉咙,一股火热的感觉从腹部升腾上来。

没想到这桃花酒居然有如此的后劲,宋芷岚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妖精才一小杯就醉的不成样子。

宋芷岚就这样自斟自饮,间或夹一筷子小菜下酒,慢慢的,烟霞一般的颜色染上了宋芷岚白玉似的脸庞,宋芷岚脑子还算清明,但是双眼已经浮上了薄薄的水雾,一眨一眨,诱人的很。

四阿哥自打福晋生孩子之后,也盼望着宋芷岚能再有一个,到宋芷岚的就寝的日子很频繁,进门就看到宋芷岚撑着额头,有些迷茫的样子,见到人,慢腾腾的站起来,身子还有些摇晃,连忙上前两步揽住人。

低头就闻到一股桃花香气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四阿哥有些失笑,把人抱到矮榻上,还不及说什么,只感觉唇上一点温热,却是宋芷岚抬头亲了上来。

四阿哥呼吸一乱,旁的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正要开口,那人的舌就探了进去,搅动着四阿哥的舌一同共舞,唇齿间,满满的桃花酒的香气,甘美的让人沉醉。

宋芷岚双眼迷离,既然□上涌,她也不会亏待自己,只一心一意的揽着四阿哥的脖颈,辗转反复的纠缠着四阿哥的唇舌。

不止亲吻,宋芷岚的双手也在四阿哥身上游移起来,不多时,两人身上只剩下了亵衣,宋芷岚虽然身体燥热,但是手指却有些冰凉,顺着四阿哥的胸口滑了下去,摸到那凸起的胸珠,反复的揉捏。

四阿哥被激起了□,不由自主的把胸口向前挺了一挺,别样的欲望从胸口刺激的下,欲望肿胀起来。

翻身把宋芷岚给压倒在矮榻上,四阿哥俯□子细密的啃咬着宋芷岚白润的胸口,没想到宋芷岚挣脱开去,抱住四阿哥一个翻滚,骑在了四阿哥身上,□压着四阿哥的胯部,满是暧昧的蹭蹭:我要在上面。

四阿哥看着宋芷岚湿润的仿佛能滴下水的眼眸,面带桃花一般的脸颊,有些宠溺的一笑,还真躺着任由宋芷岚上下其手。

宋芷岚低头在四阿哥的身上肆虐,唇舌并用,时重时轻,时温柔时急躁的挑逗着,所到之处仿佛点起了一簇簇欲火一般,四阿哥身上很快染上了颜色,仰着头,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薄薄的亵衣挡不住宋芷岚满身的春光,胸前诱人的胸脯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四阿哥的身体,四阿哥呻吟了一声,揽住了宋芷岚的柔韧的腰肢。

当四阿哥进入的时候,极致的销魂,四阿哥浑身一震,仿佛魂魄都被吸走一般,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宋芷岚也吐出了腻人的呻吟。

夕阳西下,暖黄的阳光隔着软烟罗的纱窗透了进来,映照着宋芷岚完美无瑕的身躯,仿佛散发着一层迷惑人心的光晕,这样极致的香艳,灭顶的快感,让四阿哥沉溺其中,只是不断的撞击着,仿佛要把自己与宋芷岚融为一体。

桃花的香味越发的浓烈起来,房间里弥漫着一声声喘息一声声呻吟,矮榻上的两人不知何时到了床上,□的身躯依然抵死缠绵,那一室的春光,羞的太阳偷偷落了山,月牙偷偷藏在了乌云背后。

两人从□中清醒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却是下人不敢进门掌灯,宋芷岚懒洋洋的趴在四阿哥身上,手指不安分的比划着,没想到桃桃这小妖精酿的桃花酒还有催情的作用。

四阿哥一把握住宋芷岚还在作乱的手,自己这可算是白日宣淫了,颇有些头疼,也有些甜蜜,嘿嘿,果然岚儿喝醉酒就如此热情。

来人,掌灯。

四阿哥扬声一唤,宋芷岚的三个贴身大宫女进门,房间里□的味道还未散,几个人面色不变的伺候着穿上单衣,很快孔武有力的小太监抬来浴桶。

洗漱之后,天色已晚,四阿哥才回来就被压倒了,现在倒是有些饥肠辘辘,宋芷岚的小厨房忙碌起来,很快就端上了热腾腾的美食。

主子,今儿有道人参乳鸽汤,炖得极烂,汤儿也入味,养身最好。

乐琴见宋芷岚不动筷子,晓得宋芷岚肚子不饿,只把乳鸽汤盛了一碗,搁在宋芷岚面前。

宋芷岚尝了一口,果然汤汁浓郁可口,想了想,示意乐琴给四阿哥也盛一碗,这位爷简直就是兔子转世一般,单吃青菜萝卜就能活。

四阿哥嘴角弯了弯,倒也给面子的喝了汤,眼神落在宋芷岚衣领下半露的吻痕,半响才收回视线。

待会儿把熏笼燃起罢,昨儿爷送来的熏香味道不错。

宫女们撤下了膳食,两人坐在炕上,宋芷岚倒了杯茶水,有些浓了,喝了一口便放下。

天儿倒是越来越暖和,让苏培盛到库房取些缎子,新做几件衣裳,宁宁也是,该让教养嬷嬷开始教导规矩了。

四阿哥对女儿倒是态度宽和,满族家的格格金贵着,合该娇养。

没想到转眼又是一年,早先看到迎春花儿开了,嫩黄黄的,瞧着喜人。

宋芷岚一笑,屋子里还燃着炭火,但是春天真的到了呢。

日子过的真快。

四阿哥也有些感叹,才见岚儿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如今也是当额娘的人了,时间的流逝让她褪去的青涩,只添了成熟动人的淡雅。

也该歇着了,爷明儿还得上朝呢。

宋芷岚有些倦怠,桃花酒的后劲儿果然大,她倒是只想躺一躺。

躺在床上的四阿哥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人,把人搂紧一些,果然手脚还是凉冰冰的。

太医诊断了也只说宋芷岚身体健康,偏偏就是着身子有些凉,雪蛤、阿胶、燕窝……这些补品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管用。

四阿哥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宋芷岚的唇,尤其每次吃这些个滋补的东西,她还推三阻四的,真是枉费自己的苦心。

看着宋芷岚被咬的哼哼两声,又把头埋的更深一些,四阿哥眼神温柔下来,又把被子裹的更紧一些,亲亲宋芷岚,也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宋芷岚睁开眼睛,双目一片清明,舌尖舔过自己的唇,扬扬眉,还想着这四阿哥莫非要色心大发的压回来,算了。

又自顾自的闭目养神起来。

50、又有了请安的时候,武氏的面色有些苍白,才站起来就弯腰干呕起来,乌拉那拉氏一顿,面上挂起了和气的笑:莫不是有了吧,素月,快去请太医。

言罢,扭头对四阿哥轻笑:额娘给爷挑的人倒是个好的,这么快就得了信儿,真是喜事一件接一件的。

四阿哥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听了福晋的话,武氏面上闪过喜色,如今四阿哥只有福晋生下的长子,若是自己真的怀了小阿哥,再得了爷的青睐,升分位也只是四阿哥一句话的事儿。

不一会儿,太医来的也快,请安之后,依四福晋的吩咐上前为武氏号脉,半响,才到:回四阿哥、四福晋的话,武格格身体康健,只是有些积食,奴才开个消食的方子,喝上一贴便可。

李氏用帕子掩住嘴角流露出来的幸灾乐祸,太好笑了,原来不过是吃饱了撑着。

宋芷岚也是闪过一阵愕然,还以为武格格真的有了呢。

看到周围人的神色,武氏面子有些挂不住,羞的脸色通红,到底自己闹了一场笑话,原本干呕嗜酸是昨儿的事,本想着是有了,才故意在请安的时候显露出来,也好得爷的重视,没想到把脸面都丢尽了。

罢了,武格格以后注意些就是,每月例行诊脉也是今天,太医一并号了罢。

四福晋轻描淡写的把话题给转移了,这武格格闹笑话也是四阿哥丢脸不是。

轮到宋芷岚的时候,太医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沉吟许久,倒把四阿哥给弄的有些紧张,四福晋直接问到:宋侧福晋脉象如何?太医连忙回道:这宋侧福晋的脉象似有似无,疑是喜脉,只是日子尚浅,奴才不能妄下定论。

啊?!宋芷岚惊讶的出了声,这下宋芷岚真的有些意外了,她抚摸着肚子,确实感受到一股新生命的气息,还真有了。

但是她并没有怀孕的那些症状,能吃能睡能玩的与平时别无二致,所以才忽略了身体的异常,怎么就有了呢?尤其宋芷岚有了幻术做保障,虽说有时候真会与四阿哥行鱼水之欢,但是宋芷岚的防范手段极好,偏偏……宋芷岚抚着额头,有些苦恼的回想,终于想到了喝了小妖精的桃花酒压倒四阿哥的事儿,只有那次忘记了,不过这也太准了吧,才一次而已。

乌拉那拉氏原本生下弘晖阿哥之后,心情极好,再听闻宋芷岚怀孕之后,心思有些复杂,却也扬起了笑脸:恭喜爷,宋侧福晋是个有福的,能为爷开枝散叶是好事儿。

还不确定呢。

四阿哥嘴上反驳了一句,心里却认定宋芷岚一定怀孕了,没想到他不久前才想着岚儿能再有一个孩子,真的就有了。

李氏、武氏和乌雅氏掩住心底的嫉妒和不甘,这宋氏已经极得爷的宠,若是再生下小阿哥,这……心中不由得期望是太医误诊了才好。

半个月后,太医诊断宋芷岚确实怀孕了,后院的女子不管是如何心思都满面笑容的向宋芷岚贺喜,乌拉那拉氏也是面面俱到的让太医列出了禁忌单子,赏下了大批的东西,免了请安……贤惠周到稳妥体贴的让人提起来都得称赞一声。

宋侧福晋好好的养胎,为爷再多添一个小阿哥才好。

人前的福晋让人看不出想什么,很是妻妾和睦的样子。

回到房间之后,乌拉那拉氏有些沉默的压着额头,徐嬷嬷沉默的为乌拉那拉氏按压着太阳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福晋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可是这宋氏实在是太受宠了,若真的生下阿哥,哪里还有大阿哥立足的地方。

罢了,纵使我不出手,端看那宋氏自己的手段,其他人可不是吃素的。

乌拉那拉氏咬着唇,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是她既然重生,不想在手上沾染什么血腥,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积福,哼,有了磨刀石,才能让自己的儿子真正锻造为神兵利器。

福晋……徐嬷嬷面无表情,她纵有千般手段,但也得福晋发话才行。

既然福晋要放那宋氏一马,她也只能看着。

我明白的,嬷嬷,该做什么我心中有数,我只需稳稳的坐着福晋的位子就行,宠爱什么的,那才是妾该做的,我又何必自降身份去争宠呢。

爷的子嗣合该越多越好。

乌拉那拉氏嘴角噙着笑,眼神幽深,后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又得四阿哥的信任,她怕什么的。

而李氏和乌雅氏就难过的多了,两人都伤了身子,不能怀孕,宋芷岚的孕事让两人很是妒忌,只是李氏比乌雅氏平静许多。

而武氏就有些沉不住气,才回到房间就砸了一个茶碗,捂着胸口直喘气,明明自己症状如此明显居然不是,反而是那宋氏不声不响的怀上了。

乔嬷嬷等人在太医确诊之后,满脸喜色的围着宋芷岚贺喜,所幸宋芷岚这次虽然还有些郁闷,但比起上次来要淡定许多。

多子多福才好呀,主子想吃些什么,奴婢马上到小厨房去做来。

乐琴满脸喜色的的笑眯了眼睛,主子受宠果然做下人的面上也有光。

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这次宝宝倒是乖乖的。

宋芷岚摸摸还扁扁的肚子,话说儿女都是债,上一世她仿佛没欠谁什么债吧。

小阿哥倒是个文静的,在主子的肚子里就这么体贴人。

夏花也笑了起来,这次得好好的防范才行,若再如同上一次来个意外,那他们还真的是没脸见爷了。

宋芷岚眨眨眼,微微蹙起眉头,清亮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乔嬷嬷,院子里的事儿都依赖乔嬷嬷了,我也是放心的。

这乔嬷嬷、夏花、秋月是四阿哥送来的人,用人不疑这点她清楚,乐琴是个安分的,底细也打探清楚了,若这次还能中了别人的招,那她可真的没什么脸面了。

不过能用修道手段来害人争宠的,她也只见过那异世之魂这个奇葩。

办完差事的四阿哥毫不犹豫的就到了宋芷岚的院子,看到大格格正小心翼翼的用小手摸着宋芷岚还未显怀的肚子,满是惊奇期待的样子。

那睁的圆滚滚的眼睛,微张的小嘴,让四阿哥想起十三弟见到宋芷岚大肚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激动的小模样,真想让人揉捏一番。

阿玛阿玛,额娘肚子里有小弟弟。

见到四阿哥的到来,大格格满是欢喜的拉住四阿哥的大手,拖到宋芷岚面前。

有了小弟弟,宁宁身为姐姐可要照顾弟弟。

四阿哥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大格格听的猛点头。

眼神扫过宋芷岚桌子上的冰酪,四阿哥脸色一沉,这可不是孕妇吃的东西,宋芷岚见四阿哥的样子,含笑解释道:这个是宁宁吵着要吃,妾身才命小厨房做来的,不过宁宁还小,也就只是给她尝个味儿,不敢给她多吃。

秋月忙把冰酪给撤了下去,夏花捧着红枣莲子燕窝羹进了屋,小心的搁在宋芷岚面前,宋芷岚皱了皱脸,还是端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听到解释,又看到宋芷岚还算乖巧的喝着补品,四阿哥脸色和缓下来,勾起了嘴角,真是让人不省心,大手也轻轻抚过宋芷岚扁平的肚子,宋芷岚笑了起来,一只手按住四阿哥的大手,略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怪痒痒。

是吗?四阿哥反手抓着宋芷岚的手,轻轻摩挲着:嗯,宁宁的小手就不痒痒?这不一样嘛。

宋芷岚有些撒娇的样子,四阿哥见了,心情好了一些,宋芷岚有孕算是让他高兴的喜事了,如今在政务上他虽然掌管户部,但是没想到一查账册才知道,户部钱粮亏空如此严重,尤其还征战葛尔丹,军需浩繁,根本就是青黄不接的局面,让四阿哥大感头痛,而且贪污横行,要追缴亏空还得皇阿玛发话不可。

怎么了?看着爷挺烦心的样子。

宋芷岚把有些睡眼惺忪的女儿抱上矮榻,展开一条绣着小猫眯的毯子轻轻盖上,抬眼就看到四阿哥一闪而过的烦躁有些惊讶的问。

没什么,不过是刚刚掌管户部还不太熟悉罢了。

四阿哥迟疑了一下,只轻轻摇摇头,男主外女主内,他自然不会随意说出为什么烦恼。

只是面对宋芷岚,他还是吐露了一丝心声。

万事开头难,妾身记得刚学描红的时候,连笔都握不住,待学会了横撇竖直,才慢慢的摸索出经验来。

爷处理政事不也如此吗?慢慢来,总会理顺的。

宋芷岚软言安慰着,让四阿哥烦恼的应该是亏空了,看着康熙治理一片歌舞升平的样子,可惜康熙好面子,对贪官污吏也有些放纵,又是连连征战,治河赈灾……这些可都是要钱的,也难为四阿哥这么一个光头阿哥,两眼一摸黑的就到了户部。

无论爷做什么,都是妾身的荣耀,二弟曾经说过一句他考科举想做官,也只是为国为民而已。

宋芷岚轻笑起来,她的二弟果真是才干过人的,同时也是心智坚定的,这点倒是同四阿哥的性子有些相像,只是比不得四阿哥的别扭。

爷知道怎么做的。

四阿哥看到宋芷岚怀里的大格格睡着了,起身坐到宋芷岚身边,轻轻的揽住宋芷岚的肩,垂首在宋芷岚的脖颈间,满是馨香动人:再怎么说,爷也不能被比下去不是。

爷真是……宋芷岚摸着四阿哥的脸庞,真是个坚毅不服输的男子。

让她有些羡慕有些嫉妒了呢。

四阿哥任由宋芷岚放肆的抚摸,低头在宋芷岚光洁的头印下一吻。

无论如何,他会护着她,让她能安心在后宅之中立足。

51、夺女老四家的又有了?真是件喜事。

德妃双眼含笑的看着宋芷岚,不疾不徐的明夸暗贬,本宫当初在储秀宫见着这丫头就觉得是个好的,伺候先皇后娘娘可是精细的不得了,人又伶俐讨人喜欢。

谢德妃娘娘夸奖。

宋芷岚只是不咸不淡的回话,听得出语气中的淡漠和漫不经心,可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本宫记得老四的大格格已经四岁了吧,如今你怀着身子,得小心照看着,怕是不能仔细照看孩子。

德妃双手交握,看似随意的开口,眼神里的冷意宋芷岚看得清清楚楚。

听了德妃的话,乌拉那拉氏一惊,随即一喜,她不想和宋氏杠上,不过若是其他人下阴招,她也不会拦着。

宋侧福晋照顾小格格向来是周到的,尤其为了小格格以身涉险,这慈母心肠让儿媳都佩服不已呢。

乌拉那拉氏随意的附和着,一句慈母险些让德妃变了脸色。

本宫想着,宋侧福晋现在是双身子,不若将大格格养在你身边,将来身份也高一些,宋侧福晋想见大格格也方便。

德妃面上是极和气的笑,温柔的语气仿佛是为了乌拉那拉氏考虑一般。

额娘说的是,原本不该推辞,但是儿媳才生下大阿哥,刚刚做额娘手忙脚乱的,怕是对大格格照顾不周,再者宋侧福晋身边人手足够,大格格也是听话的孩子,合该她们母女亲近才是。

乌拉那拉氏面带歉意的推辞,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宋芷岚心中一凛,德妃真是好算计,想要挑起她和乌拉那拉氏的争斗,可惜被乌拉那拉氏给推了,真是不死心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德妃惊喜的站了起来,迎了了出去,宋芷岚和乌拉那拉氏跟在德妃后面。

康熙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腰间系着一根明黄的带子,很从容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很有些平易近人的味道,后面跟着四阿哥,依然是死板着脸,没什么表情。

一阵请安之后,康熙落座,德妃也做在下首,康熙见过乌拉那拉氏,见到宋芷岚只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但也没放在心上,只扭头对德妃说道:你今儿倒是热闹,这是老四家的?万岁爷,这是老四家的侧福晋宋氏,如今有了身子,倒是喜事一件呢。

德妃笑的温婉动人,纤白的手指捏着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康熙。

宋氏……康熙沉吟一会儿,才在脑海中想起就是那个救了老四的侍妾,不过,她的兄弟倒是个顶个的争气:嗯,倒是不错的,老四子嗣甚是稀薄,添丁倒是喜事。

臣妾也为此高兴呢,只是,宋氏有了身子,大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原本想先养在老四媳妇身边,偏偏弘晖阿哥又离不开人,臣妾琢磨着,十四搬去了皇子所,臣妾身边也孤单,不若把大格格抱进宫来,给臣妾做个伴也好。

德妃面上笑靥如花,语气轻柔的向康熙提议,端是一派从容。

四阿哥一听德妃的话,面上的冷漠的表情竟是更加冷若冰霜,冷冷的看着德妃,而德妃似乎毫无知觉一般,浅笑动人。

是吗?十四去了皇子所,你这儿也冷清了几分,这样也好,就把大格格养在德妃身边,待宋氏生下孩子。

康熙听了,不过是个格格,德妃考虑的也周详,马上就一锤定音。

宋芷岚这下是有些怒了,德妃,你够胆!新仇添旧恨,她还懒得找德妃麻烦,德妃就找到自个身上了。

掩下心中的怒火,宋芷岚垂下眼帘,如今她有身孕,又是不能妄动真元,不过,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女儿在宫中的生活,让女儿在宫中过段日子也好,见识一下什么是人心。

至于德妃,就先让她得意几天,待生下孩子,就是她的报复之时。

对了,宋苍峡那小子可还在吵嚷这要出海?康熙饶有趣味的问起,最近康熙心情确实不错,葛尔丹已死,边疆平定,户部也宽裕的许多,想起宋氏也就想起了以前巧遇的宋家三子。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弟弟正在渔村跟着水手学出海的经验,以弟弟执拗的性子,该会出海。

宋芷岚沉默一下,有些疑惑的回话,这康熙什么时候认识的小三儿,听口气还挺赞赏的。

其实宋苍峡是在街头偶遇的康熙,当时康熙正鱼龙白服的溜达,见到有人乞讨,本想丢下些银子,却见宋苍峡抱了几个大馒头放到乞讨人的饭碗里,还一脸真诚的看着那人吃馒头,最后还硬塞进去,噎得那乞儿直翻白眼。

康熙看不过去,正想训斥,却听到有人低声说活该,问了才知道那乞儿原本是读书之人,偏偏连童生都没能考上,为了读书私自卖田卖房,搜走了父母的最后一枚铜钱,逼得父母走投无路,只得卖身为奴,而这乞儿花光了钱之后,又不能自食其力,只是沿街乞讨。

而刚刚的宋苍峡家里正是买下那老夫妻的主子,估摸着又是这乞儿到父母在的地方撒泼要钱,惹恼了宋苍峡才这样做的。

康熙知晓了来龙去脉,见那乞儿二十好几的样子,有手有脚的,居然如此不知上进,这喂馒头的倒是有意思。

那宋苍峡见旁边的康熙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脸红,毕竟康熙那气质很能唬人,让宋苍峡还以为是哪个大儒呢,交谈之后,康熙了解到宋苍峡以后想要走遍大江南北,就随口说了些西方的事儿,没想到居然勾起了宋苍峡的兴趣,当下一拍桌子就说要出海。

这番豪言壮语被刚巧路过的宋金柱给听到了,随即大怒,这孩子反了天了,好好的书不念,居然要出海,两人一口一个老头子一口一个臭小子。

原本康熙最不待见的就是忤逆父母的人,但是见两人嘴上说着刻薄话,但是宋金柱眼中的宠溺担忧,宋苍峡扶住阿玛的动作中那发自内心的恭敬都让康熙有些羡慕了。

宋金柱辞官的时候不过是六品小官,可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子,见康熙通身的气派,心里有些犯怵,怕康熙带坏自己的孩子一般,彬彬有礼的道了一声告辞就揪着宋苍峡的耳朵落荒而逃。

想到宋苍峡的样子,康熙有些忍俊不禁,真是个有意思的,见宋芷岚看似忐忑不安的神情,只摆摆手:不过有一面之缘,倒是个争气的,朕想起了随口一问而已。

能与万岁爷有一面之缘,是弟弟的福气。

宋芷岚心里总算明白小三儿闹着出海的源头了,居然是康熙这老头惹出来的。

德妃听到康熙提及宋芷岚的兄弟,心中一惊,没想到居然能让康熙记住,必然有不凡之处,哼,原本她要老四的格格进宫,不过是做个把柄威胁宋芷岚,现在倒是要好好的考量考量,宫中能控制人的东西可是不缺的。

乌拉那拉氏心中也是涌上震惊,虽说她的兄弟也还争气,但也没能入了康熙眼,让康熙能轻而易举的记住,这下宋氏的地位更稳固了。

就算弟弟得了康熙的青睐,也没让宋芷岚高兴几分,女儿要被抱走这事儿足够让她心情低落了。

康熙和四阿哥离开之后,德妃的温柔的笑里夹杂着几分得意,转眼看向宋芷岚,语气柔和:既然万岁爷发话了,那宋侧福晋找个日子把大格格送来吧,本宫作为玛嬷,自然会好好疼爱孙女儿的。

宋芷岚应了下来,还是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德妃轻哼一声,乌拉那拉氏笑着打圆场:额娘也太心急了,真让儿媳吃味,这些天得让嬷嬷教教大格格规矩才是。

婆媳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德妃便让两人离开,回到皇子所的宋芷岚低头沉默,德妃这一手玩的真漂亮。

伺候的人看着两人有些阴沉的面孔,都不敢说什么,只轻手轻脚的上了茶,安分的的立在一旁。

四阿哥虽说舍不得女儿,可是德妃亲自求的,又是康熙发话,这叫恩典,哪里有违背的余地,只好把宋芷岚拥入怀里,也不说话。

再怎么说额娘也会好好对待宁宁的,别太忧心。

四阿哥沉默片刻,才轻声安慰宋芷岚。

让宁宁再多留两天,爷会亲自挑些人一并去伺候着,放心。

四阿哥心中盘算着,岚儿怀孕的日子尚短,离生产的时间还早,额娘到底打什么主意?这样也好,皇子所里宁宁挺孤单的,让人领宁宁过来,趁着这两天教些规矩,免得冲撞了贵人。

宋芷岚任由四阿哥抱着,语气里的僵硬和言不由衷都能听出来。

现在还动不得德妃,她可不想康熙才下了命令,德妃就出了意外,这样会有脏水泼到女儿身上。

奶嬷嬷领着宁宁出现的时候,小丫头手里紧紧握着一片莲叶,粉嘟嘟的脸上挂着甜甜笑,天真可爱的样子,嘴里嚷嚷着:额娘额娘。

四阿哥松开环抱着宋芷岚的手,上前一步把女儿抱起来,逗得女儿咯咯直笑:阿玛,宁宁用大叶子遮太阳。

阿玛的宝贝真聪明,有没有乖乖的?看着女儿无邪的笑脸,四阿哥心情好了一些,想到要把女儿送去给德妃教养,心中也是一沉。

额娘不待见自己,四阿哥心中很清楚,但是在怎么不待见,德妃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毕竟这是德妃亲自开口要求的,只是更加担心宁宁会受委屈。

父女两个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宋芷岚拉着女儿的手,轻轻的说道:宁宁,过两天把你送去你玛嬷那里好不好?玛嬷?为什么宁宁要去她那里呀?大格格很天真的歪着头,满是不解的样子。

因为你玛嬷身边没有陪她玩的人,所以让宁宁去陪她玩好不好?宋芷岚找了个借口,四阿哥听的眉头一挑,却也没反对,四岁的孩子除了玩还知道什么呢。

好啊,那额娘别忘了来接宁宁回家。

虚岁只有四岁的宁宁远比旁的孩子早慧,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反正她不怕。

乖孩子。

宋芷岚抱着女儿,心里盘算着做些护身符给女儿佩戴上才好。

52、打架宋宋,你是不是不开心?枝繁叶茂的桃树上,粉色的桃花层层叠叠,花团锦簇,每次一看宋芷岚都觉得不可思议,人间桃花绽放的时候,只有几片绿叶夹杂其中,偏偏这棵桃树不止繁花盛开,那绿叶同样招展,鲜翠欲滴,小妖精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好奇从花枝间传了下来。

宋芷岚仰头,进到空间寻找能保护女儿的东西,才进来就看到小妖精坐在树枝上,肉肉的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在细软馨香的桃花下衬托的更是白玉可爱,只不过那淡绿色的头发怎么回事?嗯,有些烦心事儿,下来我看看你。

宋芷岚一招手,那小妖精欢欢喜喜的跳了下来,风吹一般飘进宋芷岚怀里,果然是头发颜色变了,以前是乌黑的,怎么突然变成绿色的。

头发怎么变成绿色的了?宋芷岚摸摸小妖精顺软的头发,看小妖精倒也精神十足。

不知道呢,桃桃练习宋宋给的东西,练着练着就变颜色了。

是不是不好看?臭美的小妖精扯扯自己的头发,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宋芷岚,就怕宋芷岚不喜欢他了。

原来是这样,桃桃比以前还好看。

宋芷岚安慰了小妖精一句,她从空间里找出一部专门妖精**的**,送给小妖精,没想到小妖精心思单纯,**的速度也快。

那宋宋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呢?小妖精搂着宋芷岚的脖子,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在烦恼做个护身符。

宋芷岚现在能用的真元极少,这完全是为了孕育一个生命而必须的代价,但是女儿进宫迫在眉睫,她得想出完全的法子。

啊,这个啊,桃桃有哟。

小妖精兴高采烈的挥舞着藕节一样白胖胖的胳膊,小手指一划拉,桃树上的一个树枝慢慢的变的透明,又从透明渐渐的染成绿色,从绿色又变成了与其他树枝没什么区别的褐色。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树枝折断掉落在地,小妖精闷哼一声,泪水溢了出来,胡乱用小手擦了一下,跳下地跑过去把树枝捡起来递给宋芷岚。

宋芷岚没有接,只是温柔的抱起身子还有些颤抖的小妖精,手指划过小妖精泪水流过的脸庞:疼吗?很疼很疼的。

小妖精不知道什么是掩饰,点着小脑袋,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感觉,手里还捏着桃树枝,可是宋宋是桃桃的朋友,桃桃愿意这样做。

傻孩子。

宋芷岚轻轻的感叹一句,接过了小妖精手里桃树枝。

历来,桃树都是克鬼辟邪的植物,而桃桃的这支树枝经过桃桃的凝练锻化,蕴含的威力更不是寻常桃木可比拟的。

得了桃木的宋芷岚,仔细的打量着桃枝,有几分虬枝古朴的味道,就做成手串让女儿随身带着才好。

事实证明,宋芷岚再怎么琴棋书画精通,这雕刻也是废柴,四阿哥进门就看到宋芷岚捏着一串五彩丝线串成的手链望着窗外发呆,面上有些淡淡的,一水的青色绣竹枝旗袍,闲适从容清风坦荡的姿态,在女子中极为少见。

在想什么?这呆愣楞的样子。

四阿哥从背后拥着宋芷岚,拿过宋芷岚手上的手串粗略一看,只不过是寻常的桃木珠子串成的,只不过这手艺太过粗糙。

从那檀木盒子里捡出来的,前些日子额娘送的,听额娘说是大哥的手艺,难为大哥做这样的精细活计。

宋芷岚含笑着解释,她的大哥确实送过亲手雕琢的桃木手串,只是那手串被她放到空间里了。

四阿哥倒是饶有趣味的看了看,不由失笑:嗯,其实很不错的……违着心思说了一句赞扬自己大舅子的话,四阿哥都觉得自己夸不下去,又扭头咳了一声。

这雕刻可不是简单活计,要不爷试试?宋芷岚撇撇嘴,这如此言不由衷的话语,真是难为他还能说出口,反正她也只做给女儿而已,往手串上添加祥福咒和辟邪咒,宁宁在宫中也能驱邪避灾。

爷可没那个闲情逸致,你呀……听着宋芷岚有些挑衅的话语,四阿哥竟也不生气,嘴角扬了扬,其实若得了空雕出个手串给岚儿也行。

怎么突然想这手串了?四阿哥心里挑剔着,珠子不够圆溜,打磨的不够光滑,还大小不一,真不咋地。

嗯,这手串太小了些,妾身戴着不合适,想把手串给宁宁,不知道宁宁喜不喜欢。

宋芷岚随口说道,把四阿哥手里的手串拿了回来,比划的了一下,珠子细细小小的,刚好可以绕过宁宁的手腕两圈。

只是桃木珠子,不添些东珠宝石。

四阿哥看着觉得太寒酸了,堂堂的格格戴桃木珠子。

那些宝石五颜六色的晃花人眼睛,这样挺好。

宋芷岚振振有词,完全无视了那桃木手串就是用五彩丝线串的。

四阿哥神色如常,既然她喜欢就随她的心意。

不久大格格就醒了,在奶嬷嬷的伺候下,穿着大红的小袍子,梳着辫子蹬蹬蹬的绕过多宝阁来找宋芷岚,见到宋芷岚手上的桃木手串,也挺喜欢。

戴在嫩呼呼的手腕上,虽说手串看着粗糙一些,但也挺和谐的。

除了手串,宋芷岚还在空间里找到一颗避毒珠,怕丢失了,特地用空间里一种灵蚕丝串起来,天蚕丝里有宋芷岚托桃桃帮忙凝聚的追踪术,戴在宁宁的脖颈上,这样即使有人摘除下来,这避毒珠也会自己回到宁宁的身上。

去德妃宫殿的那天,是四阿哥亲自送去的,宁宁穿着大红色单罗纱蝶纹小袍子,大红的颜色衬得宁宁更加冰雪可爱,临别的时候,还冲宋芷岚眨眨眼,精灵古怪。

原本宋芷岚还有些担心受怕,谁知上午的时候送去,下午的时候四阿哥又抱着回来了,衣服已经换过了,小脸上有一片青紫,面上居然得意洋洋,仿佛小公鸡一样抬头挺胸的骄傲小模样,而抱着女儿的四阿哥,面上还是冷漠的样子,但是似乎有些无奈!?爷,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宁宁了?宋芷岚有些心疼的轻轻碰碰女儿的小脸,谁这么放肆,不知道女孩子家家的脸最金贵。

没有呢,宁宁好厉害的,咯咯……十五叔都哭了。

听到宋芷岚的问话,大格格的胸脯挺的更高了,语气里的炫耀谁都听得出来。

四阿哥更加有了一种无力感,有些头疼的揉揉女儿的小脑袋,抱着女儿坐下,才开口道:两人是在花园里遇上的,就在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闹腾开了。

具体过程四阿哥也是听说的,据说康熙皇帝下了朝,就在御花园的溜达的时候偶遇了王贵人和十五阿哥,正巧德妃也领着刚到的宁馨在御花园散步。

既然遇上了自然找个地方好好坐坐聊聊天谈谈情。

这时候十五阿哥才五岁,比宁馨大一岁,两个人都是白白软软一般的包子样,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了,吱吱喳喳的凑在一起说个不停,说着说着两个嫩娃娃突然大打出手。

原本旁的人要去把两孩子抱开的,被康熙给制止了。

两个娃娃打架,就是俩粉团子扑腾过来扑腾过去,十五阿哥挠了宁馨的小脸一下,宁馨小白牙这么一咬,就在十五阿哥脸上咬出一圈牙印,整整齐齐的,十五阿哥就哇哇大哭着找额娘。

宁馨倒是没哭,自个儿得意洋洋的爬起来,抬着小下巴对埋在王贵人怀里的十五阿哥羞羞脸,那嚣张得瑟的小模样,生生逗的康熙哈哈大笑。

对于儿子康熙是严格要求的,但是对于孙子孙女儿康熙却颇为纵容,招招手让宁馨过去,宁馨是被宋芷岚放纵惯了,到了康熙面前就自顾自的爬上康熙的膝盖坐着。

这一举动吓的德妃跪地请罪,四阿哥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德妃起身,连忙一甩马蹄袖给康熙请安,康熙倒也没为难四阿哥,免了礼之后,仔细的看着宁宁有些青紫的小脸对四阿哥笑道:老四家的格格真是个爽快的性子,瞧你把这丫头宠的,都能和她十五叔掐架了。

明明是十五叔说宁宁的,宁宁本来就能做巴图鲁,宁宁还会武功哟。

康熙怀里的小丫头握着小拳头挥挥手,那豪迈的动作,这嫩娃娃做出来,就只剩下可爱了。

请皇阿玛赎罪,宁宁年纪小,有些规矩还没有学会。

四阿哥连忙请罪,这若是一个不好,不敬长辈的帽子就得扣下了。

罢了,这孩子还小呢,哪能知道这么多规矩,大清的公主格格就该如此。

康熙不以为意,低头问怀里的小丫头:就你这小豆丁还会武功?谁教你的?额娘教的,宁宁可厉害了,皇玛法不要看不起人。

宁宁不服气的跳下康熙的膝盖,有模有样的当着康熙的面儿挥舞起来,动作还有些青涩,但是也能看出很流畅,显然是下了功夫练过的。

这哪是是武功,不过是哄孩子玩的,不过宋氏倒是为了女儿的身体康健煞费苦心。

德妃在一旁打趣儿,纵使她不喜欢宋氏的女儿,但是康熙喜欢的话,她面上也有光不是,特别是还压了王贵人一头。

王贵人可不得了,不过是康熙南巡的时候遇到的汉女,已经连生两子,虽说还是贵人的名号,但待遇份例可是妃,在后宫中颇得圣宠。

侄女侄女,那我找你玩耍好不好。

王贵人怀里的十五阿哥看到宁馨打拳的样子,急急忙忙的开口,登时又把几个人给逗笑了。

那好吧,你来找我玩我教你打拳,让你做巴图鲁好了。

宁馨想了想,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康熙:皇玛法,宁宁已经三个时辰没有见到额娘了,可不可以先告退?大清的巴图鲁原来还离不开额娘?嗯,小丫头。

康熙心情好,自然也不介意逗弄一番。

我现在还小呢,要长大了才做巴图鲁,至少要这么大。

宁宁抬手比了比,振振有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康熙:而且宁宁还要每天和小弟弟说话呢,以后小弟弟才会记住宁宁,皇玛法也不忍心宁宁和弟弟分开对不对?你这小东西倒是会说话,不过朕金口玉言,今儿就准你回皇子所,但是还是要在你德玛嬷身边住上一段日子。

康熙捏捏宁宁的小嫩脸,又赏下一些东西,便让人散了。

四阿哥同德妃客套了几句之后,抱着宁宁回到皇子所,这才让宋芷岚惊讶了。

听了苏培盛的叙述,宋芷岚看了那冷脸有些扭曲的四阿哥一眼,宁宁这孩子,真是好样的。

把心底的赞扬压了下去,宋芷岚笑了起来:虽说宁宁有些鲁莽,看样子还入得万岁爷的眼,爷莫太忧心。

爷就怕她口无遮拦的得罪人,宁宁言语间有些肆无忌惮,还好她是个格格,若是个阿哥……四阿哥住了嘴,有些烦恼,真让皇阿玛记住了,到时候给嫁到蒙古可怎么办。

看额娘的样子,势必要把宁宁留在宫中的。

看来还得再好好的教导一番,不懂规矩现在还可以用年纪小糊弄过去,至于长大了……宋芷岚扬起嘴角,熟知规矩最大的作用就是钻规矩的空子,这样才能生活的如鱼得水,这些可要好好的教教呢——53、离间宁馨确实挺得康熙的宠爱,且不说小丫头长的好似年画里的小金童一般精致俊俏,当只她那精灵古怪的性子,对康熙的态度直来直往,会撒娇会生气还会哄人,又不会同其他嫩娃娃一样会哭闹不休,还真让康熙体会到了做祖父的乐趣。

更重要的是,宁馨是个格格,康熙宠上那么几分,也不会落人闲话,惹人注目。

德妃浅笑着看着康熙再一次来到永和宫,小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尤其是这些日子康熙白日里来她宫殿的次数多了许多,让她在其他妃子面前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

那么,下一步就要把这小丫头的心给笼络过来,佟氏,夺人子女的事儿可不止你一人会呢。

这算不算报应?宋氏协佟氏离间了她和老四的母子之情,那她就把宋氏的女儿据为己有。

用膳的时候,康熙颇为欣慰的看着德妃亲自把宁馨抱在怀里,手里握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宁馨吃粥。

还不时的为宁馨擦擦小嘴儿,那画面美好的令人动容。

宁馨睡着的时候,德妃把宁馨蹬开的小薄毯子拉了拉,盖上宁馨露出的小肚皮,手里摇着宫扇,些微的凉风洒在宁馨身上,宁馨撮撮小嘴儿,睡的更香甜了。

难为你如此喜欢这孩子,朕很欣慰。

康熙笑赞,德妃一直很得他的欢心,除了肖似元后之外,人也温柔体贴,不多嘴儿,更难得的是一片慈母心肠,到底老四的事儿是他亏欠了她几分。

万岁爷谬赞,这些不过是臣妾该做的,原本宁宁离了额娘来陪伴臣妾,又是臣妾的孙女儿,臣妾更该疼爱才是。

德妃嘴角一弯,垂眸浅笑,温婉动人至极。

康熙看的心中一荡,当晚就翻了德妃的牌子。

这两天就点些提神的香儿罢,本宫吩咐下去的事儿办的如何了?连接三天侍寝,康熙终于去了旁的宫殿,德妃斜靠在矮榻上,手里把玩着康熙赏下的紫玉葡萄。

回主子的话,这两天宁馨格格都极精神,睡的有些晚,起床的时候自然比来的时候晚了一个时辰。

一旁个宫女回道:至于伺候宁馨格格的宫女,已经全部换了,都是主子的人。

很好,继续好好的伺候宁宁。

德妃心情舒畅,伺候两个字咬的极重。

七天没有来,宋氏不知道是沉得住气呢还是压根不在乎这个女儿。

而宁宁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耳朵边的嗡嗡声实在是太吵了,烦死个人了,真讨厌。

死死的捂住耳朵,不让那声音传过来。

哎呀,听说四阿哥真宠爱宋侧福晋,那赏赐是一水儿一水儿的,果然是重视肚子里的小阿哥。

可不是嘛,那宋侧福晋整天小心翼翼的,连请安都不来,就为了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哩。

那宋侧福晋都不来看看宁馨格格,真是,哎,果然是女儿不如男呐。

有了肚子里的小阿哥,这宁馨格格可就没什么用了,何必为了一个女儿奔波呢。

这宁馨格格真是可怜见的,就这么被宋侧福晋给抛在脑后,好狠的心肠。

……闭嘴闭嘴,额娘才没有不要宁宁,你们胡说。

宁宁不安的睡了过去,眼角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并不是宋芷岚不愿意去见宁宁,她现在只是侧福晋,说到底不过是妾而已,若要去给德妃请安,还得福晋领着才行。

连着几天乌拉那拉氏都以宋芷岚养身子为由,免了宋芷岚的请安,言语间绝口不提见德妃的事儿。

乌拉那拉氏不愿意与宋芷岚正面为敌,可也不愿意宋芷岚风头太过,大格格在宫中得了康熙的宠爱,那她自然要晾一晾宋芷岚才好,平衡之道,她玩的极为娴熟。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乌拉那拉氏才笑语晏晏的领着宋芷岚进宫。

德妃打量着宋芷岚,肚子已经鼓起来了,穿着一袭宽松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粉白的桃花,面上不施脂粉,淡扫蛾眉,素面朝天,却是颜色天然如出水芙蓉一般。

宋氏是为了宁宁来的吧,真真不巧,昨儿个宁宁同十五阿哥玩的尽心,快到子时才入睡,现在好梦正眠,本宫也不忍吵了她。

德妃一语道破,却是打着太极,言语中满是慈爱。

这宁宁现在是额娘心尖子上的人了,这宠的跟什么似的,旁的人都搁一边了,儿媳倒是吃味的紧。

乌拉那拉氏笑着打圆场,看德妃这情形,这一趟宋氏是白来了。

瞧瞧老四媳妇这酸味儿,自己生一个才是正理儿,这眼巴巴的惦记着大格格成什么样子。

德妃抬手理了理鬓角,满是柔和的接上乌拉那拉氏的话儿。

来人,去看看宁宁醒了没有?若是她知晓额娘来看望她,不知道得欢喜成什么样子。

德妃有些假模假样的示意宫女进去寝殿,那宫女微微一颔首,行礼便退了出去。

那宫女很快就回禀:回娘娘的话,宁馨格格还未曾醒来。

既然如此……德妃沉默片刻,展颜一笑,对宋芷岚道:那宋氏亲自去看看吧,怎么说也好几天没见了,想必你是挂念的紧。

宫女在前引路,宋芷岚跟着去了宁宁的寝殿,寝殿里装点的很亮眼,多宝阁上的珍品不少,小桌子上还有九连环、翡翠珠子……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看得出是费了心思的。

不过,宋芷岚嗅到了一股提神的味道,哼,难怪宁宁到了这个时辰还未醒,怕是德妃做的手脚吧。

宋芷岚细心的打量着女儿,面色红润,一贯的肉嘟嘟的小脸似乎又圆了几分,见女儿睡的香甜,宋芷岚为女儿拉了拉被角,也不忍吵醒女儿,至于见面,德妃以为这样阻碍她就没办法了吗?很快乌拉那拉氏便领着宋芷岚告退,宋芷岚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了永和宫宫门的时候,宁馨头未梳,脸未洗,鞋未穿的追了出来,只看到了远远迤逦而去的一群人。

登时哇哇大哭,德妃见到如此情形,给了伺候宁馨的宫女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时间掐的真准,就在宋芷岚告退的时候,宫女摇醒了宁馨,告知宋芷岚来了,期间故意使了几个绊子,待宁馨出来的时候,宋芷岚可是已经走远了。

弯腰抱起哭的抽抽噎噎的宁馨,德妃掩下嘴角的笑,轻声哄了起来:宁宁乖,玛嬷在呢,谁给宁宁受委屈了?玛嬷给宁宁做主。

宁馨眨着哭得通红的眼睛,使劲摇头不说话,她只知道,她最喜欢的额娘不要她了,越想越难过,哭的更加大声了。

回到皇子所的宋芷岚有些心神不宁,她倒是确定德妃不会对宁宁下什么黑手,毕竟康熙亲口让德妃照顾宁宁几天,宁宁又颇得康熙欢心,若是宁宁有个三长两短的,旁的人只会说德妃照顾不周,只是看着德妃这个阵势,似乎有些不对头,莫非……宋芷岚一愣,随即想起四阿哥挑去照顾宁宁的宫人都被德妃打发走了,如今宁宁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德妃挑的人了,宁宁年纪小,没个定性,若是有人胡言乱语几句,自然就和自己生分了,那么德妃这是要效仿孝懿仁皇后,这个贱人……想通了的宋芷岚顿时怒了,周身环绕着与四阿哥如出一辙的寒气,面色阴沉如冰,德妃,真是不错的如意算盘,可惜,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夜晚的时候,宋芷岚从空间里拿出了以前绘制的符纸,还是惩罚乌雅氏的时候剩下的呢。

南柯梦可不止有噩梦,宋芷岚轻笑着把自己和宁宁的头发也缠绕上去,符纸化为灰烬的时候,宋芷岚也躺在床上。

既然德妃如此阻拦,那她就与宁宁梦中相会。

宋芷岚在梦中看到缩成一团抽抽噎噎哭泣的女儿,心中一痛,对德妃的恨意又添了一层,待她生下孩子,领回宁宁之后,定然让她生不如死。

宁宁,莫哭了,额娘在这里呢。

宋芷岚轻柔的抱起女儿,似乎是见到额娘,宁宁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打嗝儿。

额娘……不……不要……宁宁了……亲近的人就在身边,宁宁自然毫无忌惮的倾泻着自己的委屈。

宋芷岚摩挲着宁宁的后背,不言不语。

待宁宁哭的声音小了,抬起兔子一般的眼睛看着宋芷岚,宋芷岚轻轻拭去宁宁小胖脸上的泪:额娘怎么会不要宁宁呢,瞧,额娘不是来见宁宁了吗?额娘听说宁宁可是整天都和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玩的开心呢。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听到宋芷岚的话,立刻就得瑟起来:宁宁很能干的,还教两个小叔叔打拳呢。

可是她们说额娘只要弟弟不要宁宁了……乱说,额娘最喜欢的就是宁宁,以后有了弟弟,让弟弟保护宁宁好不好。

宋芷岚眼波流转,亲了亲宁宁的额头。

为什么是弟弟保护宁宁,不是宁宁保护弟弟呢?小丫头依偎在宋芷岚怀里,手指紧紧的抓着宋芷岚的衣服,生怕宋芷岚突然不见了。

宁宁是女孩子,娇贵呀,小弟弟皮实肉厚的,要做小男子汉,保护宁宁,哄宁宁开心。

宋芷岚心中男儿就该是顶天立地,女儿就该娇生惯养才是。

被哄的高兴起来,眉开眼笑的宁宁拉着宋芷岚吱吱喳喳的说着宫里的趣事儿,宋芷岚微笑着应和两句,母女两黏黏糊糊的,感情更好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宋芷岚冷笑了一声,她已经嘱咐过宁宁,与她见面之事切莫告诉旁人,若是说了,以后都不得见了,宁宁虽然年纪小,但有些事儿确实有分寸,点头应了下来,至于剩下的,她会一步一步来。

54、封爵德妃的阻拦让宋芷岚心情甚是不好,寻常间宋芷岚的面色就这么淡淡的,连个笑脸也不见,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的时候,李氏、乌雅氏和武氏自然有些幸灾乐祸,宋芷岚不受德妃待见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儿。

宋姐姐好福气呀,德妃娘娘体恤姐姐,特地把大格格养在身边,妹妹好生羡慕呢。

武氏先沉不住气的开口,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却有些咄咄逼人。

武格格不用羡慕,待你有了身孕,生下小阿哥,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养在身边呢。

宋芷岚漫不经心的反驳,一番话就说的武氏变了脸色,格格可是没有资格亲自教养小阿哥的。

李氏和乌雅氏很有眼色的闭嘴不言,虽说宋芷岚是个好性子的,但是她可是侧福晋,又是爷心尖子上的人,这枕头风一吹,那她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妹妹承姐姐吉言,能有一儿半女便是妹妹的福气呀。

武氏神色一敛,精致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她是有些资本的,宋芷岚怀孕之后,四阿哥在后宅的走动多了起来,她侍寝的天数由以前的四五天提到了七八天,除了福晋之外,稳压李氏和乌雅氏一头,言语间自然带了几分硬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能为爷看开枝散叶就是福气,武格格好好养养身子,又何愁不会为爷生儿育女。

乌拉那拉氏温婉的笑着,眼神里的冷厉一闪而过,蠢货,得了两分宠爱就张狂起来:二格格可还好,李格格也别太拘了她,小孩子嘛,跑跑跳跳才壮实。

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岔开(网友更新),乌拉那拉氏可不认为宋芷岚是善茬,如今德妃和宋氏对上,她就在一旁看着就好,请安的时候多带宋芷岚去永和宫走动走动,也算是卖宋氏一个好。

回房间的宋芷岚轻蹙眉头,满心的不悦,她原本心情就不好,偏偏武氏要往火头上撞,宋芷岚微微偏头看着乐琴:真不喜欢武格格,很不喜欢。

主子何必同武格格一般见识,如今先养好身子,生下小阿哥才是。

乐琴连忙劝慰着,小心的扶着宋芷岚坐下,夏花捧上软糯的碧玉粳米粥:主子好歹进一些,这肚子里的小主子要紧。

宋芷岚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每隔些天,她便会在梦中与女儿相会,到底两人并没有生分。

尤其宁宁在康熙面前提了一次好久没有见额娘,不是她醒的晚了就是额娘已经请安走了,还特地让宁宁回了皇子所一天,倒是让德妃气的砸了好几个茶碗。

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武氏如此讽刺,后宅的女人用什么手段争宠她不在乎,但是不能够触了她的逆鳞,武氏这番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说她无能,连个女儿都留不住。

四阿哥下了差,就看到宋芷岚满是忧郁的样子,自然知晓她又在想念女儿,德妃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中更是怨怼,明知道岚儿怀了孩子,偏偏要把宁馨养在身边,尤其还三番五次的阻止两人见面,反而让岚儿心思越发的沉重。

别担心,爷刚刚去看了宁宁,这丫头能吃能睡能玩,逍遥自在着呢。

四阿哥坐在宋芷岚身边,小心的避开宋芷岚的肚子,半搂着轻声安慰。

妾身知道,有爷护着自然放心。

宋芷岚舒展了一下眉头,却没有露出笑脸,头靠在四阿哥肩膀上,至于武氏,还有什么比夺了她的宠爱更能打击她呢。

四阿哥有些奇怪,宋芷岚一贯是淡然从容的样子,今儿怎么有些沉闷,待午睡的时候,招来了秋月询问:今儿是怎么?谁给她委屈受了?秋月伶牙俐齿的把请安的情形重复了一遍,四阿哥一顿,秋月是四阿哥的手下,自然不会欺骗四阿哥,武氏这言语中的意思他自然听得出来,面色有些阴沉。

武氏在后宅中还是挺讨他欢心的,一派天然没心机的样子,没想到不过如此。

真是看着岚儿好性子,说话真是不知分寸。

心中对武氏也越发的不喜,原本念在她伺候的不错的份上,抬举一二,没想到是这么个张狂性子。

四阿哥随意寻了个借口,便把武氏给禁足了。

乌拉那拉氏得了消息,细心的擦擦小阿哥弘晖的嘴角的乳汁,宋氏确实是能耐人,轻而易举的就把武氏给打压的翻不了身。

她算算日子,宋氏生产的时候该是爷封爵的时候,到时候,皇子所里的钉子全都给剃出去才好。

乌拉那拉家可是早早的调~教好包衣,就等着开府的时候送进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宋芷岚穿着宽大的袍子半卧在楠木塌上,能看出肚子的圆润的弧线,雪白细腻的脸庞在阳光的映衬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主子,这有您爱吃的胡桃松子榛仁枣泥糕,还有莲子银耳羹,炖的可软烂了。

乐琴把手里大托盘轻放到矮榻的小几上,劝了一句。

没胃口。

宋芷岚没精打采的看了乐琴一眼。

爷也是为了主子好,这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奴婢们可都提心吊胆呢。

红玫抿唇一笑,纤细的手指捏着瓷勺,轻轻舀起一勺莲子银耳羹,仔细的吹了吹,喂到宋芷岚唇边。

宋芷岚张开红艳艳的唇,尝了一口,就扭头不吃了,颇有几分孩子气的样子。

看得乐琴、红玫哭笑不得。

不过是因为过年的时候,宋芷岚挺着大肚子进宫赴筵席,穿着厚重的礼服,等折腾完回来,宋芷岚脸庞汗津津的,面色苍白,四阿哥倒是唬了一跳,细心的嘱咐宋芷岚要好好静养,不准宋芷岚随意走动,特别让肖嬷嬷等人好好的盯着宋芷岚,可把宋芷岚给憋闷坏了。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宋芷岚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有些昏昏欲睡,夏花取了一跳绣蔷薇的雨丝锦薄被,准备给宋芷岚盖上,却眼尖的看到一抹红色。

肖嬷嬷,主子……主子见红了……是不是要生了?夏花声音有些颤抖的唤了一声。

肖嬷嬷一看到宋芷岚身下慢慢溢出来的红色,面色一沉,开口吩咐到:乐琴快去叫接生嬷嬷,夏花快去库房取参片来预备着,秋月,快扶起主子到产房去,你,去通知福晋。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有些慌乱的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快速的忙了起来,宋芷岚听到忙碌的声音,有些困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秋月和肖嬷嬷两人搀扶着自己。

我的好主子哟,这都见红了,怎么还没感觉啊。

肖嬷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宋芷岚一脸茫然的样子。

生?可是我没感觉疼啊。

宋芷岚低头打量,水蓝色旗袍上一片暗红色。

肖嬷嬷把宋芷岚搀扶到床上,为宋芷岚脱下外衣,宋芷岚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东西流出来,肚子开始一阵阵的痛。

乌拉那拉氏等人已经到产房外候着了,看着丫鬟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李氏、乌雅氏和武氏心里涌起的却是羡慕。

产房外的人等的焦急,宋芷岚阵痛许久,就连四阿哥都办差回来了,坐在外面等着,面色还是那冷漠的样子,只是搭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抖。

扭头看了看,已经夕阳西下,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一切都有些朦胧起来,四阿哥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问:为何许久不见动静?话音未落,产房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四阿哥一滞,蓦然起身走到门口,很快接生嬷嬷就抱着一个大红襁褓掀开帘子出来:恭喜四阿哥,宋侧福晋生了一个结实的小阿哥。

四阿哥心头一松,瞥看了小阿哥一眼,比起宁宁当初皱巴巴的样子,这小阿哥却是粉雕玉琢的紧,好似一团雪球一般。

宋芷岚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口传来贺喜的声音,偏头看了一下,见到一个全身雪白的小东西,双眼紧闭,嘟着小嘴睡的极为香甜。

四阿哥府上添丁是件喜事,宋芷岚还在月子中的时候,康熙传下了圣旨,为各皇子封爵,封皇长子胤A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G、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v、皇八子胤T俱为贝勒。

这道圣旨把四阿哥得子的喜悦打落的一干二净,四阿哥是一贯心高气傲的,这次封爵偏偏到了他这里断为贝勒,他只比三阿哥小一岁,尽心尽力的办差,埋头拼命,偏偏是这么个结果。

虽然满腹的委屈不值,四阿哥却也知道,康熙决定的事儿是不会更改的。

宋芷岚和四阿哥隔着帘子说话,纵使四阿哥语气和缓,但是宋芷岚仍然能听出四阿哥心中的不虞,能让四阿哥如此不开心的,那就只有封爵一事了。

爷心情不好。

宋芷岚的声音淡淡的,只是直白的说了一句。

嗯,岚儿也看出来了,不过是有些不平而已。

四阿哥应了一声,宋芷岚的话语仿佛暖风拂过,让他心里头一暖。

只有她会那么认真的在乎他的心情好不好,旁的人只会瑟缩在一旁。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宋芷岚躺在床上,轻轻的点点儿子的小脸,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如今众阿哥长大**,四阿哥在差事上一贯的兢兢业业,可惜费扬古是康熙的心腹,几个儿子也争气,宋芷岚的哥哥在征战葛尔丹的时候又立战功,弟弟已经是内阁侍读学士,四阿哥背后的实力确实不错,为了平衡之道,巩固太子的储君地位,四阿哥的爵位自然会降一层。

无愧于心……四阿哥低声念叨了一句,心中豁然开朗,他尽心尽力勤勉做事,已然无愧于心,又何必为皇阿玛的不公而如此烦恼。

这个世上还是有一人懂他55、宁宁回家宋芷岚的儿子在满月礼的时候被赐名为弘昀,出了月子的宋芷岚第一件事儿就是拜见德妃。

德妃掩下心底的不虞,康熙封爵四阿哥仅仅是一个贝勒,这让她有些失望,这宋氏才出了月子就到永和宫要大格格,真是不知好歹。

宋氏为老四添丁,真是喜事一件,本宫很高兴,本宫记得万岁爷赐名是弘昀吧?德妃嘴角含笑,话头却不提宁馨。

回娘娘的话,万岁爷确实为小阿哥赐名弘昀,宁宁盼望许久呢,妾身正想着让他们姐弟好好相处。

宋芷岚轻柔的接过话头,一下就把宁馨给点了出来。

确实,宁宁在本宫身边也许久了,合该让宁宁回皇子所才是,免得徒增厌恶。

德妃抿了一口茶,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宫女很有眼色的重新换了一杯茶水。

并不是德妃心甘情愿的想要把宁馨还给宋芷岚,只是在知道宋芷岚生下儿子之后,那宁馨居然在康熙面前说要回皇子所,居然用德妃做筏子,说德妃对她耳提面命的要友爱弟弟,做好姐姐的表率,让康熙称赞了德妃,亲口下令宁馨回皇子所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德妃,给气了个仰倒,好好的将宁馨养了八个月,居然还念念不忘要回去,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额娘这话说的,真叫儿媳汗颜,额娘教养宁宁八个月,是宁宁的福气,旁的人还求不来呢。

乌拉那拉氏浅笑,嘴角的弧度有一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养了八个月,大格格还不是天天嚷着要额娘,让德妃的如意算盘一落而空。

你呀,就是嘴甜,老四封了贝勒,这出宫建府事儿繁多,身边可有协助的人,别出了岔子才好。

德妃转言就给乌拉那拉氏添堵:正巧赶上选秀,本宫可得好好的挑一挑,让老四府上添一个侧福晋,也好开枝散叶。

额娘真周到,爷身边的人确实少了些,李格格伤了身子,乌雅格格和武格格这些年都不见动静,该添些伺候的人了。

乌拉那拉氏面色不变,脸上依然堆满了笑容。

德妃看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真是刺眼,扭头看向宋芷岚,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心中一阵暗恨,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挑个省心好拿捏的。

宋芷岚冷眼旁观着两人口舌相争,玛嬷,玛嬷,宁宁回来啦。

门口传来宁馨清脆的声音,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动人。

宁馨才一跨进门,看到宋芷岚,眼睛顿时一亮,向宋芷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先向德妃、乌拉那拉氏和宋芷岚请安,免礼之后,迈开小腿扑到宋芷岚怀里磨蹭:额娘,宁宁好想你呀。

怀里抱着女儿,宋芷岚用帕子擦擦女儿脸上的细汗:额娘也想宁宁,待会儿就能见到小弟弟了,宁宁开心吗?德妃看着母女两那亲热的样子,心里头一阵阵的恼火,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砸过去。

宋芷岚看似不动声色,却看清了德妃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冷笑,宁宁在永和宫的时候,她投鼠忌器,现在宁宁能回皇子所了,她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食指弯曲,轻轻一弹,指甲缝里藏匿在空间炼制的那肉眼都看不见的粉末就这么沾染到了德妃的左脸颊。

轻轻的勾起嘴角,所谓报复,自然要寻对方最重视的地方来。

后宫的女人除了帝王的恩宠,最重要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容貌。

这药粉名为【虫毒】,是宋芷岚寻来的几味毒草麻药绞碎之后放入丹炉中炼出来的,只要沾染上一点,三个月之后就会毒发,先是好似虫子咬过一般,长出一颗一颗的红包,接着红包溃烂生脓。

不过这药粉虽然听着可怕,但却只是让人皮肤疼痛溃烂,不会害人性命。

这宁宁就是孝顺,难怪说孩子离不开额娘呢。

这亲热的样子,看的儿媳都羡慕了。

乌拉那拉氏浅笑起来,既然德妃要往四阿哥那儿塞人,她又何必让德妃痛快。

德妃实在是看宋芷岚和宁宁那腻歪的样子不顺眼,四福晋又给她堵心,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就打发宋芷岚几个走人。

出了宫,乌拉那拉氏笑着对宋芷岚说:宁宁真是个贴心的丫头,宋侧福晋真是教导有方。

宋芷岚牵着宁宁小手,不紧不慢的走着,嘴角一勾:不都说丫头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吗,福晋的大阿哥看着就聪慧伶俐,长大一些也是孝顺孩子。

那浅浅一笑,让四福晋心底涌起一阵惊艳,怎么这宋氏是越来越有韵味,比起前些年更动人许多。

若是真指一个能合爷心思的分分宋氏的宠,倒也不错。

回府之后,宁宁看着大红绣福字襁褓里的弟弟,欢呼一声,凑了上去,很是惊奇的用手戳戳弟弟的小脸蛋:呀,好软呐,弟弟怎么都不睁开眼看看我呢。

襁褓里的婴儿圆圆滚滚粉粉嫩嫩,微张着小嘴儿,睡的香甜,感受到有东西贴到嘴唇上,下意识的把宁馨的手指含到嘴里,砸吧着小嘴儿使劲的吮吸了两下,没吮出东西,裂了咧嘴巴哼哼起来。

额娘,弟弟吃我的手指,哎呀,弟弟要哭了。

宁馨有些惊讶有些慌张的叫嚷起来。

弟弟这是肚子饿了呢,宁宁回来了,额娘给你洗漱一番可好。

宋芷岚招来奶嬷嬷给弘昀喂奶,牵着宁馨的手去沐浴。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芷岚把宁宁抱在怀里用帕子为宁宁擦头发,目光柔和的犹如脉脉春水一般,四阿哥看的眼神一暖。

爷今儿倒是回来的早。

宋芷岚有些惊讶,四阿哥常常回来就往书房里钻,可以看出户部当差的辛苦。

今儿事不多,宁宁回来了,倒是没和你生分。

四阿哥坐到宋芷岚身边,宋芷岚身上那清爽的味道,让他极喜欢。

那是自然。

宋芷岚顿时有些得瑟,若不是自己隔三差五的就和宝贝女儿梦中相会,宁馨早被德妃给给笼络去了。

特别是刚刚为宁馨沐浴,用真元细细为宁馨探查的时候,竟然发现德妃那**给宁馨下了虚弱的药,避毒珠已经从透明被染成灰色。

让宋芷岚想起来就对德妃恨得牙痒痒。

看着宋芷岚明媚的笑脸,四阿哥忍不住手一动,捏了捏宋芷岚的脸庞,果然还是如记忆里的粉嫩滑润。

宋芷岚有些惊讶的看着四阿哥,自从四阿哥被康熙训斥之后,就冷漠成熟起来,再也没做过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了。

今年选秀或许有新人进门,你不用在意,她们都越不过你去。

四阿哥看到宋芷岚睁的圆溜溜的眼睛,眼神有些飘忽的岔开话题。

四阿哥也不怎么希望添人,他在女色方面不太看重,后宅里乌拉那拉氏颇得他的敬重和信任,宋芷岚则是他心爱的女人,其他的女人不过是看着顺眼则给两分体面而已。

嗯,妾身知道。

宋芷岚很给面子的答应了一声,帮自己的女儿的头发编成辫子,用红色的绸带扎起来,线头处缀着两粒东珠两粒金铃铛,越发显得宁宁冰雪可爱。

康熙三十七年四月,选秀之后,员外郎张保之女他塔拉氏被指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接到圣旨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的举止颇为失态,神情惊疑不定,倒是让宋芷岚看的有些纳闷。

也难怪乌拉那拉氏惊讶,毕竟他塔拉氏应该是五阿哥的嫡福晋,应该在三年前嫁给五阿哥才对,怎么突然间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

乌拉那拉氏拧起眉头,莫非他塔拉氏也与她一样是重活一世?前世的他塔拉氏虽是嫡福晋,可惜五阿哥是宠妾灭妻的主儿,他塔拉氏一辈子无宠无子的被瓜尔佳氏拿捏着。

宋芷岚觉得乌拉那拉氏态度有异,好奇的问了肖嬷嬷:嬷嬷,这他塔拉氏是个怎样的人?肖嬷嬷神色不变,躬身回到:这秀女姿色不俗,谈吐间颇为爽利,就是性子有些跳脱,看着是天真烂漫的,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三年前年前她还有些羞涩,不太爱出门,大病一场之后变的讨人喜欢起来,也就是那场病儿耽误了,不然早就被指婚了。

哦,果真有些造化。

宋芷岚有些沉思,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让她想起了佟家大姑娘。

据说德妃娘娘看中的是一个汉军旗的秀女,偏偏就在永和宫里,这他塔拉氏的花盆底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意外跌进四阿哥怀里。

当时万岁爷看着呢,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亲,这才把她指给了四阿哥。

肖嬷嬷轻声细语的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宋芷岚。

花盆底断裂?这也稀奇了看着罢,这后宅又该热闹了。

宋芷岚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花盆底,扬扬眉头,她可不认为这是意外,那花盆底笨重厚实,哪能那么容易断裂呢。

就是不知道这花盆底是别人弄坏的还是他塔拉氏自己弄坏的了。

而肖嬷嬷静静的立在一旁,她不为宋芷岚担心,自打宋芷岚成为格格开始,就一直荣宠至今,就连福晋有时候都得避其锋芒,他塔拉氏还不足以撼动宋芷岚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

56、九天碧泉皇子所里张灯结彩,四阿哥虽然被封为贝勒,但是贝勒府还未建好,这次迎娶侧福晋依然还在皇子所。

额娘,外边好热闹,嬷嬷说是阿玛娶侧福晋,侧福晋不是额娘吗?宁宁扑闪这大眼睛,趴在宋芷岚的膝盖上,戳戳弟弟柔软的嫩脸,弟弟好能睡哦,有些好奇的问。

小丫头,你阿玛现在能娶两个侧福晋。

宋芷岚拧拧女儿的小鼻头,看着女儿纯洁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阿玛只要额娘就好,为什么还要别的女人呢?这种感觉好讨厌。

宁宁皱了皱小鼻子,小嘴儿撅起来,满脸的不开心因为有个词语叫三妻四妾,若要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太难了。

宋芷岚有些叹息,前世的他也是放荡风流的主儿,只是在身为女子之后才明白女子的苦楚。

这让她升起了一分对前世女子的歉疚。

那以后宁宁要找一个只对宁宁好的男人,他敢有其他女人就揍死他。

小丫头哼了一声,直起身子,挺了挺小胸脯,骄傲的说道。

小丫头就知道挑男人了,嗯,长大了。

宋芷岚戳戳小丫头的额头,带着点坏笑。

哼,宁宁知道很多很多的。

母女两笑成一团,房间里烛光闪闪,一室的温馨。

晚上,宋芷岚搂着宝贝女儿,抬眼看到小床上的儿子也睡得香甜,合上眼闭目养神,暗自调息。

皇子所的其他人,都辗转反复,各有各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宋芷岚醒来的时候,女儿还砸吧着小嘴,翻个身往大床里滚了滚。

宋芷岚小心的越过女儿下床,把被子掖了掖,盖上女儿露出的小肚皮。

主子,今儿穿哪件袍子?一旁的小宫女跪在地上高举水盆,乐琴手里捏着湿帕子躬身为宋芷岚细细的擦脸。

就湖色绣枝梅那件吧。

宋芷岚看了看一水的旗袍,她的衣服大都是浅色的,倒是给女儿置办的衣服是大红大紫的居多。

乐琴取了袍子来,其实她觉着应该穿上银红色的旗袍,这样才能压压新侧福晋的气焰。

宋芷岚看着乐琴那样子,低头浅笑,这丫头还是藏不住心思,偏头看了看床上的女儿,已经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额娘。

宁宁要和额娘去看新侧福晋吗?宋芷岚问女儿,一旁的宫女伺候着宁宁穿衣。

不去了,宁宁要陪着小弟弟,额娘早点回来呀。

宁馨很是体贴的说,由着宫女为她穿上鞋子。

行,宁宁乖乖照顾弟弟。

宋芷岚亲亲女儿的脸颊,便起身出门。

福晋的东暖阁里,几个格格已经到了,福晋坐在靠窗的大炕上,见宋芷岚请安,免礼之后,笑指着一旁的矮榻:宋侧福晋坐塌上吧,今儿怎么不见大格格?宁宁刚见着弘昀,稀罕着呢,死活不挪脚,便让她陪着弘昀玩耍。

宋芷岚接过一旁宫女上的茶,抿了一口。

过了一刻钟,四阿哥携着他塔拉氏进了暖阁,几个人闲聊的声音就断了,起身行礼,四阿哥不以为意的坐在大炕的另一边。

宋芷岚打量着他塔拉氏,只想起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这句诗极为贴切眼前的女子,最让宋芷岚惊叹的是此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机。

就如同初春嫩草铺满大地的那种勃勃生机,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愉悦。

就在宋芷岚打量的当儿,他塔拉氏仔细的打量了两眼。

乌拉那拉氏在一干妻妾中的颜色也是出挑的,看着就让人无端想起贤妻良母这个词,举止既不显得高高在上也不显得小家子气,浑身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端庄优雅气度。

而坐在矮榻上的怕就是一直荣宠不衰的宋氏,他塔拉氏一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洛神赋里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那种翩然飘逸的洒脱,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去。

乌拉那拉氏有些疑惑,这他塔拉氏眉眼处还有两分前世的影子,只是如今却如此的灵动绝艳,压下心底的怀疑,先开了口,语气温柔:这便是他塔拉侧福晋?真是讨人喜欢的紧。

被惊醒的他塔拉氏神色一敛。

忙甩帕子行礼:妾身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受了礼之后,含笑对他塔拉氏说道:起来吧。

一个宫女捧着茶呈给他塔拉氏:请他塔拉侧福晋给福晋敬茶。

敬茶的礼节他塔拉氏稳稳当当的没有出错,见到福晋赏赐的镯子东珠耳环,眉开眼笑的样子,单纯的挺讨人喜欢。

接着又有宫女捧着茶说道:请他塔拉侧福晋给宋侧福晋敬茶。

他塔拉氏神色一顿,面带委屈的看向四阿哥,让屋子里的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犹豫了一下,他塔拉氏接过茶,跪在宋芷岚面前:妹妹敬宋姐姐茶。

屋子里的气氛猛地一凝,四阿哥拧起眉头,这新进门的侧福晋怎如此不知规矩。

乌拉那拉氏也是脸色一沉,这侧福晋简直就是打她的脸。

感受到气氛的转变,他塔拉氏有些不安的用余光看到四阿哥和福晋的脸色不太好看,缩了缩身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难怪,他塔拉氏穿越到清朝才三年时间,虽然大致的礼仪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嫁给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四阿哥胤G,今早上嬷嬷告诫里礼仪她几乎都没记下。

见自己要向侧福晋敬茶还以为是福晋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她可没听过侧福晋要给侧福晋敬茶的礼仪,这才出了这么个乌龙事儿。

他塔拉妹妹快起来,这敬茶只用行平礼,姐姐可当不得如此大礼。

宋芷岚开口打破寂静,一旁伺候的宫人忙把他塔拉氏给扶起来。

他塔拉氏的脸色立刻就有些惨白,看到四阿哥面色阴沉,不见了刚起床时候的淡漠,她知道这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连忙捧着茶行了个平礼:妹妹礼仪没有学周全,还望宋姐姐海涵,给宋姐姐敬茶。

宋芷岚抬手接茶的时候,碰到他塔拉氏青葱一般的手指,仿佛触电一般,一阵阵的波动传来,灵海中的神器剧烈的反应让宋芷岚一阵阵的发晕,这是怎么了?勉强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手指微微颤抖的把茶碗放下,嘴角扯出个笑:妹妹多礼了,这有些玩意儿就送予妹妹吧,别嫌礼薄了。

立在后面的夏花捧上几件首饰,式样精致漂亮,只是不及福晋的贵重。

宋芷岚有些身子发软的坐在矮榻上,脊背微微向后靠着,刚刚空间里一定是有大变动,但是偏偏现在大庭广众的,也不能进空间看看。

待李氏、乌雅氏和武氏给他塔拉氏敬完茶之后,坐在炕头的四阿哥也不多待,看了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出门。

临走的时候,四阿哥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宋氏不舒服便回房休息,宣太医来看看。

四阿哥走后,乌拉那拉氏看着宋芷岚确实突然间没了精神头,面带关切的开口:宋侧福晋哪里不舒坦,既然爷发话了,你就回房歇着罢,缺了什么打发人来取。

宋芷岚低声告罪,便由红玫搀扶着回房,才换了件常服,躺下不久,太医也到了,诊脉之后只说宋芷岚是心神不宁气血不足,吃些补品足矣。

乐琴急忙忙去小厨房熬阿胶红枣汤,宋芷岚把人打发出去,放下帐幔,进到了空间里面。

宋宋,活了……这里活了……才一进去小妖精桃桃惊慌失措的扑倒宋芷岚怀里,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宋芷岚看懂了,以前的空间里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除了宋芷岚挪进来的桃桃,但是如今空间仿佛睡醒了一般活了过来,有了生机。

一条小溪从远处的山林间蜿蜒流淌,甚至还感觉到有微风拂过,数只彩蝶翩翩飞舞在花丛间,甚至宋芷岚还能听到远处白雾缭绕的丛林传来野兽的咆哮。

宋芷岚突然发现除了宫殿里仙气缭绕百里之外的地方,都凝聚着浓郁的灵气,也就是说以后宋芷岚能够在空间里吸收灵气**了。

宋芷岚抱着小妖精一闪身到了宫殿,才进门就看到一**碧莹莹的湖水,宋芷岚惊喜至极,这个就是九天碧泉。

九天碧泉看似是只一个泉水,实际上这泉水分为九层,每一层都各有不同的作用,第一层是清澈的泉水,有洗髓伐经的作用,而最好的就是第九层饱含仙气,粘稠如浆的琼浆,这层琼浆只要一滴便能使得频死的仙人重铸仙体,恢复生机。

当然宋芷岚现在能用的泉水不过是第一层第二层而已,其他的蕴含的能量威力巨大,并不是宋芷岚现在的修为能驾驭的。

空间和九天碧泉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小千世界。

怎么突然间九天碧泉就出现了,莫非是在他塔拉氏身上,但是宋芷岚刚刚并没有感觉到他塔拉氏有真元的波动。

宋芷岚看到空间变化之后,蹙眉一想,至少得知道九天碧泉出现的缘由,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总让人不安稳。

到了堆满玉简的房间里,有一块洁白的玉简泛着柔和的光芒,特别显,眼宋芷岚一招手,那玉简便飞到宋芷岚手中。

这玉简居然是关于小千世界的详细描述,大概是小千世界完整了,这玉简才显示出来,以前明明没有的。

宋芷岚渡入真元,玉简里的信息便涌进宋芷岚的脑海之中。

原来小千世界被一分为二之后,主导的是空间,只要一遇到九天碧泉,无论如何,九天碧泉都会脱离现有主人,自动的融合进空间里,使神器完整。

这样看,倒是自己占了大便宜,宋芷岚抽了抽嘴角,无功不受禄,这下子欠了他塔拉氏一份情——57、后续他塔拉氏在敬茶的时候闹了个大笑话,告退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乌拉那拉氏看着他塔拉氏退出去的样子,勾唇一笑,看样子是个心思浅的,才第一天就犯了爷的忌讳,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景泰蓝镶玉指甲套:来人,从库房里取出三两金丝燕窝给宋侧福晋送去,且告诉宋侧福晋,身子骨不舒坦便好好歇着,每日的请安就免了。

四阿哥回皇子所,二话不说就进了宋芷岚的院子,见宋芷岚合眼躺在矮榻上,夏花正立在身后,双手在宋芷岚的太阳穴上按压,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鎏金白瓷碗,还冒着热气。

见四阿哥进门,正准备行礼。

免了,太医可来看过?四阿哥坐到宋芷岚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宋芷岚的面色,不止带着几分苍白,连往日的精神头也没了。

宋芷岚睁开眼睛,语气一贯的清软:爷回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边说边撑起身子,四阿哥按住宋芷岚的肩膀,让宋芷岚躺下:看你在休息,就没让奴才通报,现在可好一点了?太医只说是妾身身子骨有些气血不足,乐琴巴巴煮了一碗阿胶红枣汤,正晾一晾,待凉一些在喝。

宋芷岚顺势躺下去,她是真的疲倦,灵海中的神器虽已融合完整,只是宋芷岚要完全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宋芷岚灵海还有些刺痛,连带着全身上下都难受的紧,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怎么突然就气血不足了,前儿还好好的,莫不是被冲撞了。

四阿哥拧着眉头,莫非是因为他塔拉氏,但是看八字也没看出两人有什么不合,若不是,那岚儿的身子一惯养的极康健。

爷说这话可让妾身无地自容了,哪里那么容易就冲撞了,妾身又不是什么金贵人儿。

宋芷岚摇头,纤白的手指在四阿哥的手背上拧了一下。

四阿哥觉的有一点点的刺痛,反手抓住宋芷岚作怪的手,倒是会撒娇了。

傍晚时候,饭厅里已经摆好了佳肴,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偏清淡的样子:今儿是江浙菜,味儿清淡,爷准喜欢。

四阿哥夹起一块荷花白嫩鸡,肉嫩味鲜又有着荷花瓣的清香,滋味确实不错,点一点头:味道还算不错,岚儿尝一尝。

宋芷岚挑了一筷子,比起浓汁浓味的京城菜肴,这江浙菜的确鲜嫩软滑原汁原味。

用了一筷子荷花白嫩鸡一筷子清炒白菜心一筷子平桥豆腐,喝了一小碗燕窝粥之后宋芷岚便放下了筷子。

由宫女太监伺候着净手,一旁的秋月捧上香茗,宋芷岚看着稳坐炕头不挪身的四阿哥,扬扬眉,这位爷不会要歇在她这儿吧。

宋芷岚身子不舒坦,又欠了他塔拉氏的情,好说歹说把四阿哥给推出了房门,以现在她的精神头,确实没有精力应付四阿哥。

他塔拉氏坐在房间里等着,有些疲倦的揉揉额头,虽说今早敬茶的时候有些不恰当,再怎么说她也是名正言顺的侧福晋,四阿哥不会不给你面子的冷落她吧,今儿才第二天呢。

姜嬷嬷,你说爷今儿会来吗?他塔拉氏有些坐立不安的搅着手中的帕子。

虽说面上带着焦急,他塔拉氏却有着自信。

谁让她是有空间的清穿女呢,那空间里不止能种植作物,还有一个万能的搜索引擎,方便她了解各个方面的知识。

这个农场空间完全就是qQQ农场的放大版,里面有三十二块黑土地,黑土地旁边有一汪绿莹莹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塔拉氏在喝过一口潭水之后,欣喜若狂,那潭水滋养的她的五脏六腑,排除了身子里的杂质污垢,让她整个人都轻灵起来。

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整个人仿佛在黑夜中幽然绽放的昙花一般,惹人垂怜。

这样的容貌给了他塔拉氏极大的自信,而空间里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那显示屏简直就是百科全书,她想查询的东西都再里面,所以在得知自己在历史上是无宠无子的五福晋之后,她便托病免了一次选秀,又细细的谋划,在这次选秀中费尽心思的嫁给了四阿哥。

她已经好好的研究过空间,不止是泉水能洗髓伐经,就连空间里种植出来的果子也能排出人体内的杂质,她打定主意,若是四阿哥能信任她宠爱她,她便好好的为四阿哥调理身子,让四阿哥能长命百岁,他们也好恩爱百年。

其实他塔拉氏不知道,之所以种植出来的果子有如此巨大的作用,是因为她用泉水灌溉过黑土地,让黑土地充满了灵气,那果子已经可以算作灵果。

主子,这还在婚期呢,四阿哥是重规矩的人,该来自然得来。

姜嬷嬷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主子敬茶的时候完全是打了福晋的脸面,还间接表明四阿哥宠妾灭妻。

这下把后宅里数得上数的人都得罪光了。

我不是做错了事儿,害怕嘛。

他塔拉氏穿越之前年纪也不大,才十九岁,还带着纯洁烂漫爱幻想的性子,纵使三年之后心智增长的一些,但是她的阿玛额娘护的紧,有些阴损事儿压根就没沾手,没想打居然被指为皇子侧福晋,这也是她额娘专门让姜嬷嬷陪伴着,时刻提点。

现在知道怕了?门口传来了冷漠的声音,他塔拉氏惊喜的站起来,面上带着羞涩的不安的给四阿哥行礼。

妾身给爷请安。

那细致的腰身盈盈一拜,确实十分的赏心悦目。

起吧。

四阿哥跨进门,他塔拉氏垂首跟在四阿哥后面,见四阿哥坐下了,忙捧上一杯碧螺春。

四阿哥见他塔拉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水湄的眼里有些不安和诚惶诚恐,一张白嫩的小脸皱起来,倒是惹人心怜。

这段日子你跟着嬷嬷好好的学学规矩,若是再有下一次,那可就不是学规矩这么简单了。

四阿哥淡漠的警告一声,揭过了这一茬。

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光彩,能低调处理最好。

爷,妾身记下了,您真好。

他塔拉氏喜滋滋的开口,清丽的脸庞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

四阿哥看了一眼,觉得他塔拉氏还算讨人喜欢,宠上那么一两分也未尝不可,瞧瞧时间,站起身子说道:安置吧。

他塔拉氏羞答答的上前,夜幕降临,一夜的红浪翻滚。

第二日一早,伺候的四阿哥更衣,他塔拉氏是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不见宋芷岚,回房之后沉吟片刻:嬷嬷,准备些东西,咱们去拜访一下宋侧福晋。

拜访一下也好,能摸摸底。

姜嬷嬷忙收拾了几件礼物,跟随着他塔拉氏出门到了宋芷岚的院子。

真是美人呀,他塔拉氏敬茶的时候没有细细的看,今儿再见宋芷岚,瞧瞧那样貌那风情,一颦一笑皆风流呀,越看越觉得喜欢的他塔拉氏竟然露出色迷迷的表情,还偷偷咽了口口水。

若自己是男儿身,遇到如此美人,也一定会喜欢的。

尤其不知为何看着这宋芷岚总觉得亲切,想要亲近。

一旁的姜嬷嬷看到自家主子如此不着调的样子,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宋芷岚白玉一样润泽的手指捧着玛瑙纹月色琉璃盏,越发映衬的手指白得几乎半透明一般,他塔拉氏接过琉璃盏的时候,刻意摸了摸宋芷岚的手指,有些陶醉的想果然手感很好,凉凉的润润的,若是夏天的时候搂着睡觉,简直就是享受。

看到他塔拉氏的样子,宋芷岚抚额,这他塔拉氏怎如此的诡异,那登徒子一般的笑出现在这么一个美人脸上,还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气又有几分可爱他塔拉氏笑眯眯的坐了一个下午,才起身准备告退,临走的时候开口说道:妹妹觉得和姐姐挺投缘,少不得要叨扰姐姐,姐姐到时候莫要嫌弃妹妹才是。

怎会,若是妹妹来了,我必然扫榻相迎。

一个下午详谈甚欢,宋芷岚倒是挺喜欢这他塔拉氏,不仅仅是因为神器的作用,让两个人相互间觉得亲切,而且这他塔拉氏有些新奇的话语很能打动宋芷岚,倒是让宋芷岚升起了几分惜才的心思。

主子,这他塔拉侧福晋看着倒是心思单纯的。

肖嬷嬷扶着宋芷岚到矮榻上,一旁的夏花端上了一杯参茶。

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宋芷岚喝了一口,一股子药味,便放下了。

他塔拉氏说单纯也单纯,从刚刚的话语中,似乎对四阿哥有着不同寻常的狂热,若说是为情,却也不像,有谁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还能对那些个妻妾如此大度。

说不单纯,这他塔拉氏的见识极广,就连宋芷岚都觉得这丫头不简单,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甚至让宋芷岚都得高看一眼。

主子,你为何去拜见宋侧福晋,按理儿合该同福晋交好才是。

姜嬷嬷落后他塔拉氏一步的距离,有些摸不着头脑。

嬷嬷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塔拉氏走在花园中,随手折了一枝浓艳的月季,捏着轻嗅,美人如花,面上灿若娇花的笑却把月季给比下去了。

历史上的乌拉那拉氏可是悲情的人物,孩子保不住,前有李氏后有年氏。

而现在除了宋氏让她有些吃不准,福晋她还没放在眼里。

整个皇子所里,除了福晋就是她的出身最好,她日后生下儿子,一定是雍正最好的选择。

与宋氏交好,才更好能夺取宠爱。

理所当然想的他塔拉氏却忘记了,既然有了她这个变数,又怎么强求还能按照历史的轨迹运转呢。

于是他塔拉氏进门之后,与宋芷岚的走动频繁起来,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两人联手。

尤其宋芷岚本就得四阿哥的宠爱,每个月至少有十天半个月都歇在她房间里,而他塔拉氏性子活泼,在姜嬷嬷的教导下,说话有分寸,却比其他人大胆些,会使一些小性子会撒娇,倒是让四阿哥极为新奇,侍寝的天数竟然与福晋相当。

剩下的三个格格竟然只少少的有一两天。

纵使三个格格满腹怨气,却也不敢说出口,因为永和宫传来大消息,德妃娘娘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流满面的二呆表示请假4天8月5日恢复更新这种抽到崩溃的日子**其实是知道二呆要考试所以从客观上鞭策二呆努力背书是吧是吧~~58、病七月份的北京城有着让人烦闷的燥热,窗外高大碧玉的树上一声声蝉鸣飘进皇子所,一声长过一声的鸣叫,无端让人觉得烦闷。

宋芷岚歪在矮榻上,一旁的小宫女打着扇子,却也没有多少凉风,乐琴捧着一碟子晶莹剔透的葡萄进来:主子,这是新上贡的马□葡萄,爷今儿遣人送来的。

宋芷岚看了一看,碧汪汪的好似翠玉雕琢的一般,卖相极好。

乐琴捻起一粒,灵巧的剥去皮,露出了水当当的果肉,凑到宋芷岚唇边的时候,一股子葡萄的甜香便扑鼻而来,吃到嘴里,极为脆爽甘甜。

味儿确实不错,你们几个也尝尝。

宋芷岚眯起眼睛,尤其冰镇过,那股子凉爽劲儿一直透到心底,果然是贡品。

听苏总管说,就那么几串,福晋和他塔拉侧福晋那儿各分了一串,剩下的全送到主子这儿了。

夏花抿嘴笑了起来,听了宋芷岚的吩咐,拈了一粒葡萄,也不剥皮,就这么放到嘴里。

福晋到永和宫侍疾似乎三天了。

宋芷岚看似自言自语,偏头看着肖嬷嬷。

回主子的话,确实三天了,福晋真是纯孝之人。

肖嬷嬷毕恭毕敬的回话。

呵。

宋芷岚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她自然知道德妃生病的缘由,三个月了,左脸颊溃烂怕是不能见人了吧,自然只能装病。

确实如同宋芷岚说的一般,德妃的左脸颊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出现了一两粒红点,德妃还以为是被蚊虫叮咬了,只训斥的熏香个宫女。

没想到几天之后左脸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德妃这才慌了神,请了太医,开了方子,擦了药膏,但是完全没有用。

那红疹竟然渐渐的溃烂,流出浆黄的脓水,左半边脸都不能看了。

德妃自然不能让康熙见到她如此可怕的样子,只好装病躺在床上,不见康熙。

主子,药快凉了,多少喝一些吧。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雨兰端着药绕过紫檀折花鸟兽屏风,见德妃躺在床上,偏着头,把左脸颊埋入锦被中。

德妃睁开眼睛,由雨兰伺候着坐起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捻了一粒蜜饯含在嘴里。

轻轻的抚摸裹着白纱布的左脸颊,德妃心中苦涩难言。

把西洋镜取来。

德妃哑着声音吩咐,起码看看有没有好一些了,这心中才有数。

雨兰手脚轻快的到梳妆台前,取了那块康熙赏下的象牙镶边西洋镜捧给德妃。

德妃的手有些颤抖的打开西洋镜,相比起有些模糊的铜镜,西洋镜照出的样子简直就是纤毫毕现。

镜子中的女子,右半边脸肤若凝脂,雪白的颜色中透着一抹胭红,仿佛春天的桃花瓣一样娇嫩,而右半边脸裹着白纱布,浓黄的脓水晕透纱布,无端让人觉得肮脏。

德妃虽然有些手抖,但还算镇定的把纱布一圈一圈的解下来,露出了腐肉一般的脸庞。

那脸庞溃烂的凹凸不平,一圈圈腐烂的皮肤下露出泛白的肉,有些裂出口子的红包往外渗着红黄的脓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散开来。

半面脸如仙半面脸似鬼,德妃啪的把西洋镜用力扣到一旁的小几上,这样让她如何在后宫之中立足。

她的家世本就不显,凭借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如今容貌尽毁,她该如何是好。

主子……雨兰欲言又止,德妃这般境况,若是日后失去宠爱,那她们这些永和宫的宫女也没好日子过。

老四媳妇被打发走了吧。

德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万千思绪都狠狠的压下去,她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四福晋候在偏厅,直说侍候主子是本分,奴婢怎么劝说都没法子,怕是对主子的病情生疑了。

雨兰取了敷脸的膏药,用手指蘸了,准备为德妃涂抹,德妃伸手挡了。

示意雨兰取帕子来。

既然有这么孝顺的儿媳,那以后端茶熬药的事儿就让乌拉那拉氏做吧,贤惠人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德妃冷笑了一声,雨兰用柔软的帕子使劲的按在左脸上,一阵阵剧痛让德妃身子抖了起来。

脸上的浓浆被帕子揩干净一些,德妃不言不语的让雨兰重新上药包扎。

雨兰燃起百合香把房间里不洁的味儿给掩了过去。

德妃依旧半躺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被面,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舍了多少东西,就算为了十四阿哥,她也得好好的谋划。

主子,徐太医来了。

小宫女来通报,德妃沉默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传进来。

在德妃还是嫔位的时候,曾有恩于着徐太医,最重要的是徐太医是个嘴紧的,旁人问不出什么来,得让徐太医仔细看看这脸庞才是。

及徐太医见着德妃这脸庞的时候,生生唬了一跳,就连浣衣局辛者库的那些人也没遭这份罪。

在德妃的恳求下,凑近仔细看了,还用银针挑了一点黄水浓浆捻开来,最后叹了口气:回德主子的话,奴才学艺不精,实在没见过如此病症,这既不像饮食不洁也不似花粉相冲,恕奴才无能为力。

德妃一听,完好的右半边脸煞白的不见血色,心中空荡荡的几乎要尖叫起来。

徐太医的虽然比不得皇上的御医,但是专精妇科,若他说了无能为力那真的是没法子,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德妃更加绝望。

徐太医留下个方子罢,勉力试一试,说不得对了病症,好了也未可知呢。

德妃扯了扯嘴角,还是带了点盼望的样子。

徐太医心中一叹,却也提笔写了个方子,留下一盒子药膏。

一旁的雨兰忙接了过去。

本宫既然让徐太医见了本宫样子,也请徐太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说本宫饮食不洁脸上长了疹子便好。

德妃也不做那些个哀求姿态,只静静的看着徐太医,嘴里提醒着以前自己对徐太医的恩德。

奴才心中有数。

徐太医顿了一顿,点头应下了。

只说这德妃饮食不洁,身体微恙,四福晋做足了孝顺的姿态,日日伺候汤药,但实际上连德妃的面儿都没得见一次。

乌拉那拉氏心中生疑,既然饮食不洁为何避而不见,进进出出的只有两个德妃的心腹宫女。

不过今儿倒是徐太医走了之后,德妃竟然召见她了,进入寝殿,却见那檀木雕花大床上半躺着个人,纱帐垂落,隐隐约约的能认出是德妃。

这些日子辛苦老四媳妇了,日日奉汤奉药,倒让额娘心疼。

德妃的口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一贯的自称本宫,今儿却改口称额娘,越发让乌拉那拉氏惊疑不定。

额娘说哪儿的话,这些事儿都是儿媳该做的,伺候额娘本就是天经地义。

心中疑惑的乌拉那拉氏一贯的恭谨,却暗自提防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奉承,一时间寝殿里颇有些其乐融融的味道,及十四阿哥到了,见到乌拉那拉氏草草的行礼,便直扑向德妃,却被德妃给喝止住了。

额娘……十四阿哥有些委屈的立在床边,额娘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重话。

老四媳妇,我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病儿不能断了药,这些日子,就托你照顾十四阿哥,老四和十四本就是亲兄弟,太生分了可不好。

我眼瞅着,老四照顾十三的样子,倒真真是体贴的好哥哥样儿。

德妃隔着纱帐,愈发的和颜悦色,抽出帕子虚咳了一声,轻飘飘的就发了话。

额娘这话让儿媳汗颜,十四弟可愿意到皇子所住几日?乌拉那拉氏看着十四阿哥,口气里带着商量的意思。

今年十四阿哥就十岁了,过了生日就该搬进皇子所,这德妃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要托孤,听声音,德妃可是中气十足的。

儿子舍不得额娘。

十四阿哥满是不甘的看向德妃,他本来就没几天能住在永和宫的,额娘何必早早的打发他呢。

十四乖,额娘身子不爽利,就让你四哥四嫂照看你几天,待额娘身子养好了,就去接你。

德妃温言软语的劝着十四阿哥,那满满的疼爱和不舍,谁都能感受到。

见实在推脱不得,乌拉那拉氏只好应下了,德妃身边大宫女急忙忙的收拾十四阿哥的东西,衣裳吃食,惯用的器具,零零总总的有好几大箱子,简直不是小住几日而是长住一般。

领着十四阿哥到了皇子所,乌拉那拉氏不由得苦笑一声,这皇子所本就地方狭小,五月的时候他塔拉氏才新进门,又占去了一间正院。

揉了揉额头,吩咐起来:把爷书房旁边的偏殿仔细的收拾收拾,该换的东西换了,让十四阿哥住在那儿吧。

素月捧着温水为乌拉那拉氏净手,水彤伺候着去了首饰,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紫金线绣牡丹常服,软软的靠在矮榻上,皱着眉头:嬷嬷,你说额娘怎地突然把十四弟送来皇子所?徐嬷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叹道:怕是和德妃娘娘的病儿脱不了干系,这架势真有几分托孤的味道。

我觉着额娘的病儿不是太严重,太医不是说了是饮食不洁吗?不过额娘就连见个面都要挡得严严实实。

乌拉那拉氏有些迟疑。

怕是真见不得人。

徐嬷嬷心思转的快,很快就从乌拉那拉氏的话语中听出了味道:德妃娘娘那病儿该是生在脸上,这后宫的女子最重脸面,不然怎会不见外人,就连万岁爷探望都大胆的给推了。

难怪额娘要巴巴把十四弟送来呢。

乌拉那拉氏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望着窗外,若真如徐嬷嬷所说,那德妃离失宠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成绩了,考试没考好我情绪很低落,明明有很认真的复习,很认真的看书,那些题明明做的很好,但是成绩让我想哭看了看妞儿们的评论,二呆突然有些茫然就好像兜头一盆凉水下来,那凉水还是加冰的,再加上昨天的考试,双重打击我真的不该这么心灰意冷,但是人都有难过的时候妞儿们的评论我都看了,意见很中肯,原谅我任性几天,暂时就不回评论了,等我调节好心情,再快快乐乐的见大家更新还是早上,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努力保持日更的↓↓↓**太抽了,备份一下七月份的北京城有着让人烦闷的燥热,窗外高大碧玉的树上一声声蝉鸣飘进皇子所,一声长过一声的鸣叫,无端让人觉得烦闷。

宋芷岚歪在矮榻上,一旁的小宫女打着扇子,却也没有多少凉风,乐琴捧着一碟子晶莹剔透的葡萄进来:主子,这是新上贡的马**葡萄,爷今儿遣人送来的。

宋芷岚看了一看,碧汪汪的好似翠玉雕琢的一般,卖相极好。

乐琴捻起一粒,灵巧的剥去皮,露出了水当当的果肉,凑到宋芷岚唇边的时候,一股子葡萄的甜香便扑鼻而来,吃到嘴里,极为脆爽甘甜。

味儿确实不错,你们几个也尝尝。

宋芷岚眯起眼睛,尤其冰镇过,那股子凉爽劲儿一直透到心底,果然是贡品。

听苏总管说,就那么几串,福晋和他塔拉侧福晋那儿各分了一串,剩下的全送到主子这儿了。

夏花抿嘴笑了起来,听了宋芷岚的吩咐,拈了一粒葡萄,也不剥皮,就这么放到嘴里。

福晋到永和宫侍疾似乎三天了。

宋芷岚看似自言自语,偏头看着肖嬷嬷。

回主子的话,确实三天了,福晋真是纯孝之人。

肖嬷嬷毕恭毕敬的回话。

呵。

宋芷岚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她自然知道德妃生病的缘由,三个月了,左脸颊溃烂怕是不能见人了吧,自然只能装病。

确实如同宋芷岚说的一般,德妃的左脸颊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出现了一两粒红点,德妃还以为是被蚊虫叮咬了,只训斥的熏香个宫女。

没想到几天之后左脸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德妃这才慌了神,请了太医,开了方子,擦了药膏,但是完全没有用。

那红疹竟然渐渐的溃烂,流出浆黄的脓水,左半边脸都不能看了。

德妃自然不能让康熙见到她如此可怕的样子,只好装病躺在床上,不见康熙。

主子,药快凉了,多少喝一些吧。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雨兰端着药绕过紫檀折花鸟兽屏风,见德妃躺在床上,偏着头,把左脸颊埋入锦被中。

德妃睁开眼睛,由雨兰伺候着坐起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捻了一粒蜜饯含在嘴里。

轻轻的抚摸裹着白纱布的左脸颊,德妃心中苦涩难言。

把西洋镜取来。

德妃哑着声音吩咐,起码看看有没有好一些了,这心中才有数。

雨兰手脚轻快的到梳妆台前,取了那块康熙赏下的象牙镶边西洋镜捧给德妃。

德妃的手有些颤抖的打开西洋镜,相比起有些模糊的铜镜,西洋镜照出的样子简直就是纤毫毕现。

镜子中的女子,右半边脸肤若凝脂,雪白的颜色中透着一抹胭红,仿佛春天的桃花瓣一样娇嫩,而右半边脸裹着白纱布,浓黄的脓水晕透纱布,无端让人觉得肮脏。

德妃虽然有些手抖,但还算镇定的把纱布一圈一圈的解下来,露出了腐肉一般的脸庞。

那脸庞溃烂的凹凸不平,一圈圈腐烂的皮肤下露出泛白的肉,有些裂出口子的红包往外渗着红黄的脓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散开来。

半面脸如仙半面脸似鬼,德妃啪的把西洋镜用力扣到一旁的小几上,这样让她如何在后宫之中立足。

她的家世本就不显,凭借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如今容貌尽毁,她该如何是好。

主子……雨兰欲言又止,德妃这般境况,若是日后失去宠爱,那她们这些永和宫的宫女也没好日子过。

老四媳妇被打发走了吧。

德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万千思绪都狠狠的压下去,她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四福晋候在偏厅,直说侍候主子是本分,奴婢怎么劝说都没法子,怕是对主子的病情生疑了。

雨兰取了敷脸的膏药,用手指蘸了,准备为德妃涂抹,德妃伸手挡了。

示意雨兰取帕子来。

既然有这么孝顺的儿媳,那以后端茶熬药的事儿就让乌拉那拉氏做吧,贤惠人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德妃冷笑了一声,雨兰用柔软的帕子使劲的按在左脸上,一阵阵剧痛让德妃身子抖了起来。

脸上的浓浆被帕子揩干净一些,德妃不言不语的让雨兰重新上药包扎。

雨兰燃起百合香把房间里不洁的味儿给掩了过去。

德妃依旧半躺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被面,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舍了多少东西,就算为了十四阿哥,她也得好好的谋划。

主子,徐太医来了。

小宫女来通报,德妃沉默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传进来。

在德妃还是嫔位的时候,曾有恩于着徐太医,最重要的是徐太医是个嘴紧的,旁人问不出什么来,得让徐太医仔细看看这脸庞才是。

及徐太医见着德妃这脸庞的时候,生生唬了一跳,就连浣衣局辛者库的那些人也没遭这份罪。

在德妃的恳求下,凑近仔细看了,还用银针挑了一点黄水浓浆捻开来,最后叹了口气:回德主子的话,奴才学艺不精,实在没见过如此病症,这既不像饮食不洁也不似花粉相冲,恕奴才无能为力。

德妃一听,完好的右半边脸煞白的不见血色,心中空荡荡的几乎要尖叫起来。

徐太医的虽然比不得皇上的御医,但是专精妇科,若他说了无能为力那真的是没法子,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德妃更加绝望。

徐太医留下个方子罢,勉力试一试,说不得对了病症,好了也未可知呢。

德妃扯了扯嘴角,还是带了点盼望的样子。

徐太医心中一叹,却也提笔写了个方子,留下一盒子药膏。

一旁的雨兰忙接了过去。

本宫既然让徐太医见了本宫样子,也请徐太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说本宫饮食不洁脸上长了疹子便好。

德妃也不做那些个哀求姿态,只静静的看着徐太医,嘴里提醒着以前自己对徐太医的恩德。

奴才心中有数。

徐太医顿了一顿,点头应下了。

只说这德妃饮食不洁,身体微恙,四福晋做足了孝顺的姿态,日日伺候汤药,但实际上连德妃的面儿都没得见一次。

乌拉那拉氏心中生疑,既然饮食不洁为何避而不见,进进出出的只有两个德妃的心腹宫女。

不过今儿倒是徐太医走了之后,德妃竟然召见她了,进入寝殿,却见那檀木雕花大床上半躺着个人,纱帐垂落,隐隐约约的能认出是德妃。

这些日子辛苦老四媳妇了,日日奉汤奉药,倒让额娘心疼。

德妃的口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一贯的自称本宫,今儿却改口称额娘,越发让乌拉那拉氏惊疑不定。

额娘说哪儿的话,这些事儿都是儿媳该做的,伺候额娘本就是天经地义。

心中疑惑的乌拉那拉氏一贯的恭谨,却暗自提防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奉承,一时间寝殿里颇有些其乐融融的味道,及十四阿哥到了,见到乌拉那拉氏草草的行礼,便直扑向德妃,却被德妃给喝止住了。

额娘……十四阿哥有些委屈的立在床边,额娘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重话。

老四媳妇,我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病儿不能断了药,这些日子,就托你照顾十四阿哥,老四和十四本就是亲兄弟,太生分了可不好。

我眼瞅着,老四照顾十三的样子,倒真真是体贴的好哥哥样儿。

德妃隔着纱帐,愈发的和颜悦色,抽出帕子虚咳了一声,轻飘飘的就发了话。

额娘这话让儿媳汗颜,十四弟可愿意到皇子所住几日?乌拉那拉氏看着十四阿哥,口气里带着商量的意思。

今年十四阿哥就十岁了,过了生日就该搬进皇子所,这德妃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要托孤,听声音,德妃可是中气十足的。

儿子舍不得额娘。

十四阿哥满是不甘的看向德妃,他本来就没几天能住在永和宫的,额娘何必早早的打发他呢。

十四乖,额娘身子不爽利,就让你四哥四嫂照看你几天,待额娘身子养好了,就去接你。

德妃温言软语的劝着十四阿哥,那满满的疼爱和不舍,谁都能感受到。

见实在推脱不得,乌拉那拉氏只好应下了,德妃身边大宫女急忙忙的收拾十四阿哥的东西,衣裳吃食,惯用的器具,零零总总的有好几大箱子,简直不是小住几日而是长住一般。

领着十四阿哥到了皇子所,乌拉那拉氏不由得苦笑一声,这皇子所本就地方狭小,五月的时候他塔拉氏才新进门,又占去了一间正院。

揉了揉额头,吩咐起来:把爷书房旁边的偏殿仔细的收拾收拾,该换的东西换了,让十四阿哥住在那儿吧。

素月捧着温水为乌拉那拉氏净手,水彤伺候着去了首饰,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紫金线绣牡丹常服,软软的靠在矮榻上,皱着眉头:嬷嬷,你说额娘怎地突然把十四弟送来皇子所?徐嬷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叹道:怕是和德妃娘娘的病儿脱不了干系,这架势真有几分托孤的味道。

我觉着额娘的病儿不是太严重,太医不是说了是饮食不洁吗?不过额娘就连见个面都要挡得严严实实。

乌拉那拉氏有些迟疑。

怕是真见不得人。

徐嬷嬷心思转的快,很快就从乌拉那拉氏的话语中听出了味道:德妃娘娘那病儿该是生在脸上,这后宫的女子最重脸面,不然怎会不见外人,就连万岁爷探望都大胆的给推了。

难怪额娘要巴巴把十四弟送来呢。

乌拉那拉氏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望着窗外,若真如徐嬷嬷所说,那德妃离失宠也不远了。

59、过渡主子,福晋身边的水彤在门口候着。

夏花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低声回禀宋芷岚。

宋芷岚手中的毛笔一顿,福晋从宫中回来了,又有什么事:让她进来吧。

搁下笔,款款走出书房,矮榻的小几上已经摆上了时鲜的果子,用冰镇过,散发着阵阵凉气。

奴婢给宋侧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宫女水彤来到宋芷岚的院子,福身行礼。

有何事?宋芷岚用签子戳了四四方方的一块红艳艳的西瓜,喂到宁宁嘴巴里。

回宋主子的话,十四阿哥要暂住皇子所一段日子,让您去见一见。

水彤规规矩矩的回话。

你且去回福晋的话,我随后就到。

宋芷岚沉默片刻,淡淡的说道。

德妃防范她防范的紧,十四阿哥她还真没见过,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德妃把十四阿哥送到皇子所里,是做什么打算呢?宋芷岚到正厅的时候,后宅的女子几乎都到全了,他塔拉氏面上带着粉色的嫣红,有些薄怒的样子,而坐在福晋下首的男孩面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那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年纪不大,脸庞上还带着稚气,眼睛倒比四阿哥大一些,端是眉目抖擞,只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又有两分娇纵的样子让人看了无端不喜。

十四弟,这便是宋侧福晋,说来也巧,往日里去给额娘请安都没能遇上,今儿倒是第一次见面。

乌拉那拉氏面上带着浅笑,语气温婉。

见过小四嫂。

十四阿哥站起身子,耷拉着眼皮,慢慢吞吞的打个千儿,语气任谁都能听出的轻慢。

乌拉那拉氏不动声色,方才他塔拉氏亲亲热热的同十四阿哥打招呼,被十四阿哥给顶了回去,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不知道这宋氏会作何回礼。

十四阿哥客气了。

宋芷岚连眼都没抬,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既然有人愿意自讨没趣,她又何必拦着呢。

漫不经心的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福晋这茶水挺好,是今年的新茶?果然还是宋侧福晋的嘴叼,才一口就尝出味儿来了,这确实是开春的新茶,若是喜欢,待会儿让奴才取些去。

乌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完全不把十四阿哥放在眼里的宋芷岚一眼,轻笑起来。

他塔拉氏乐意看到十四阿哥被忽视的样子,拧了拧帕子,也开了口:妹妹那里倒是有些自晒的玫瑰花茶,常喝最是养颜不过了。

玫瑰花茶有这功效?听到美容养颜,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致,都看着他塔拉氏。

他塔拉氏一愣,玫瑰花茶确实有养颜的功效,但是出自哪里呢?不由得为难起来。

《本草正义》中有记载玫瑰花香气最厚,清而不浊,和而不猛,柔肝醒胃,流气活血,宣通窒滞而无辛温刚燥之弊,气分是药之中最有捷效而最驯良者,芳香之品殆无其匹,最是和血平肝、恢复精神、补养血气、润泽肤颜不过。

宋芷岚轻轻巧巧的一番话便替他塔拉氏解了围。

一时间正厅里热闹起来,笑语嫣然,十四阿哥有些惊奇的看到这些个女子为了美容的方子如此兴奋,心中的不快去了两分。

四阿哥办差回皇子所,碰巧遇到了十三阿哥,教导了十三阿哥这么些年,四阿哥颇有些亦兄亦父的架势:十三弟住在皇子所可还习惯?若缺了什么尽管遣人来说。

皇子所里的东西都齐全的很,四哥要开府了,弟弟到时候少不得叨扰四哥。

十三阿哥神采奕奕,并肩同四阿哥走在一起,面上带着羡慕。

你这话说的生分了,到时候请示了皇阿玛,你也可以到四哥那儿小住几日。

今儿到四哥那儿,你侄女天天嚷着要找你玩耍,你和宁宁倒是投缘。

四阿哥的脸上有了些笑意,伸手弹了弹十三阿哥的脑门,十三阿哥为人机敏又坦荡,对四阿哥很尊敬。

才到皇子所,却见正厅里坐着不少人,四阿哥眉头一皱,见到了十四阿哥。

一旁脸上带着笑的十三阿哥也僵了一僵,一阵请安之后,四阿哥及十三阿哥落座,乌拉那拉氏扬起笑脸,柔声回禀四阿哥:爷,额娘让十四弟来住几日,屋子已经收拾利索了,就是爷书房旁的偏殿里,爷和十四弟也好亲近亲近。

十四阿哥脸上掩饰不住的不耐烦和骄纵,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额娘要把自己送到四哥这里来,瞅瞅四哥和十三哥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只当十三哥是四哥的嫡亲弟弟呢。

他塔拉氏端坐着,好奇的打量着两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十三阿哥果然是英姿飒爽的样子,面上仿佛骄阳一般暖人的笑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想到刚刚十四阿哥那轻慢的样子,他塔拉氏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就连你亲哥对旁人都比对你好。

十三阿哥看了看十四阿哥,这个才是四哥的亲弟弟,虽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还是挂上真心的笑容,好歹受了四哥照顾这么久,自己也是做哥哥的,可不能失了身份:十四弟住在四哥这儿也好,我就在旁边的院子呢,到时候走动也方便,到时候咱兄弟两一同上学练武也有个伴儿。

十四阿哥动了动嘴角,嗯了一声,明明这儿是他哥哥的屋子,瞧瞧十三阿哥一派主人的样子,他就跟个外人似的,心里越发的委屈和不喜。

场面一下子安静起来,宋芷岚无趣的看着兄弟三人,方才见到十四阿哥的时候,就是这不阴不阳的样子,对着乌拉那拉氏还有三分敬意,对自己和他塔拉氏便是草草敷衍。

果真是被德妃宠爱过头了,说好听的叫直性子,说不好听的便是没眼色。

现下已经未时三刻了,小厨房早早的备好膳食,估摸着十三弟和十四弟也该饿了,先摆饭吧。

乌拉那拉氏先开口,笑语嫣然的样子。

其它的人都识趣的起身告退,宋芷岚扶着秋月的手,慢慢的往屋子走,目光扫过他塔拉氏的身子,微微一凝,一股新生命的气息缓缓的散发,这他塔拉氏入门不过两个月,就怀孕了,真是速度极快。

用过晚膳的四阿哥领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到了书房旁边的屋子,果然收拾的极好,进门便看到多宝格上摆放着鲜艳的玉器古玩,有两件还是四福晋嫁妆里的贵重物什,里间的檀木大床铺着席篾,靠窗放着梨花木书桌,桌上一只青花瓷花瓶,上面插着鲜艳的石斛兰,墙上没有书画而是挂着一张弓箭,看得出四福晋是费了不少心思。

可惜这心思没缓解半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间的僵硬,四阿哥开口就是问十四阿哥的功课,瞧着四阿哥板着脸冷冰冰的样子,十四阿哥赌气起来,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就连在一旁打圆场的十三阿哥也被刺了几句。

气的四阿哥脸色铁青的拂袖而走,想也不想的就进了宋芷岚的院子,因天气闷热,宋芷岚穿着云纹绣山石的单罗纱袍子,头上的首饰已经卸了,看着便飘逸清爽,一旁的大格格宁馨娇憨的趴在小几上描红,旁边搁着一个果盘,冰镇过的西瓜和梨切成小块码放的整整齐齐,上门插着签子。

宋芷岚却是半卧在矮榻上,矮榻上的小阿哥握着小拳头,四仰八叉的睡得香甜,拉起薄被掩上小阿哥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肚子,拿着宫扇轻轻摇动,一下一下的扇些凉风。

弘昀还太小了,宋芷岚这儿只在角落里放了一盆冰,略微降降温而已。

四阿哥到的时候,已经是掌灯,宋芷岚见四阿哥比平时更冷三分的脸色,想想也知道是因为十四阿哥。

面上不显的请安之后,四阿哥落座,看到宁馨的描红,面色一缓:宁宁这字虽然稚嫩,却清俊挺拔,倒是有几分你的风骨。

夏花手脚麻利的上了茶水,乐琴端着一碟子荔枝来,虽说佟家大姑娘已经身亡,但是那庄子上出产的时鲜水果倒是年年上贡,荔枝、菠萝和樱桃这些往年稀罕的东西如今宫里却也不缺了。

也亏得宁宁能耐得下性子,待到爷的生辰,小丫头要好好准备一份贺礼给爷呢。

宋芷岚水波流转的眼里滑过赞许,取了一颗鲜红饱满的荔枝,才冰镇过,上面覆了一层细密的水珠,灵巧的剥开,露出了半透明凝脂状的果肉,托着凑到四阿哥的唇边,四阿哥一张口含进嘴里。

十四弟这些日子住在这儿,若是有些行为不当的地方,你莫多与他计较。

四阿哥把女儿搂在怀里,见宁宁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便晓得是困了,招招手让一旁的嬷嬷来伺候着宁宁休息。

十四爷还是个孩子呢,左右不过是性子直一些,爷倒是巴巴的说着好话。

宋芷岚不以为意,一个嘴巴还没长毛的孩子,她何必计较太多,四阿哥的性子是护短,他说教自己的兄弟天经地义,旁的人说了便是以下犯上。

十四弟是被宠的有些骄纵了,在自家还好,若是到了外面还是如此不知轻重,恐生事端。

四阿哥吐出荔枝核,太甜了些,喝了一口凉茶,把嘴里的味儿冲的淡了一些。

有爷在,怕什么。

宋芷岚眉眼弯弯,以四阿哥冷厉的性子,想必日后十四阿哥可有的苦头吃了,一旁还有十三阿哥虎视眈眈。

听到宋芷岚的夸奖,四阿哥心里头有些得意,拥着宋芷岚走进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昨天化悲痛为力量,码出一章来但是就在二呆打开**的时候,电脑华丽丽的黑屏了完全打不开,二呆伤心欲绝中二呆完全没有备份,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章是下班回来回想着昨天的章节码出来的本本送修了,二呆厚颜无耻的把小侄女的迷你本本霸占了二呆的RP一定破表了嘤嘤嘤嘤,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嗷嗷60、继续过渡八月初天高日晴,却没有了六七月那燥热。

十四阿哥转眼到皇子所已经十来天了,这些日子里皇子所很是热闹,单单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间你来我往的较量就让宋芷岚看的过瘾。

十四阿哥喜欢习武射箭,而对经史子集之类的功课却是敷衍了事,每日四阿哥总要在书房考较十四阿哥的功课。

四阿哥的学识可以说是除了皇太子之外最扎实的,十四阿哥每日所学,只要开个头,四阿哥总是随口拈来,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偏偏十四阿哥只是按照康熙的要求,能背下来记住了就行,这样敷衍的态度在一丝不苟的四阿哥眼里,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顽童。

常常被四阿哥滔滔不绝的教导给训斥的灰头土脸。

而十三阿哥又是皇子所的常客,十四阿哥看着四阿哥对自己就是毫不留情的训导,对十三阿哥偏就带了几分和颜悦色的夸赞,心里更加不平。

而十四阿哥每每功课之后就要死磨着四阿哥到校场练练,别看十四阿哥年纪不大,却是精于骑射,弓马娴熟,康熙还特别的赞赏过。

四阿哥骑射在皇子中只能排在尾巴上,弓四力半一直都是四阿哥掩饰的心病。

让十四阿哥发现自家哥哥武力不成之后,就乐呵起来了,管你怎么样,反正考校功课之后就来比一场。

如此每日皇子所总能看到在书房的时候四阿哥越来越严厉的教导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恹头恹脑的拉耸着,而在校场的时候,十四阿哥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四阿哥脸色则是黑的能滴下墨汁来,两人就这么拧巴上了,让人看的哭笑不得。

十四阿哥非常得意于这样的挑衅,既然他的哥哥穷极无聊的对他管得如此严厉,他又何必留下面子给四哥呢。

没想到十四弟如此桀骜不驯,真是……四阿哥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紧皱,十四阿哥是他的亲弟弟,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为了十四阿哥的功课费心费力。

十四爷还小呢,日后必能知晓爷的苦心。

血缘的羁绊不能割断,纵使四阿哥因为德妃偏心的原因对十四阿哥有些心结,但仍然尽心尽力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教导十四阿哥,就连自己最讨厌的骑射都按捺下不快做了十四阿哥的陪练。

哼,他只要有十三的一半听话好学,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四阿哥的言语里带着孩子气的愤愤不平,显然是被十四阿哥天天揪着练骑射给刺激狠了。

两人身后跟着一串宫人,边走边说着话,停在了水边的垂柳下,水中的睡莲还绽放着粉白的花朵,秋风徐来,送来了丝丝凉意。

两人闲聊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假山里,十四阿哥正躲在里面。

听到了飘过来的十四阿哥,咬了咬唇,努力的倾过身子,想要听清楚四阿哥说些什么。

十四爷那活泼的性子,倒是与十三爷相左,若是同十三爷一般,反倒不美,妾身看着,这些日子爷同十三爷十四爷亲近的许多。

宋芷岚感受到一旁的假山里藏着个人,似笑非笑的夸了一句。

十三弟可以说是爷看着长大的,宠着一两分不为过,你瞅瞅十四弟那样子,就好像十三欠了他一样。

若他不是爷的亲弟弟,爷还巴巴教导他,谁耐烦。

四阿哥虽说压抑住的性子,本性仍然是喜怒不定,十四阿哥那逆反的样子,总惹的他看不顺眼。

听到四阿哥这般说,偷听的十四阿哥呼吸急促的几分,心里头又气愤又委屈,发狠的想,谁要你教,爷才不稀罕。

亲兄弟,打断着骨头连着筋呢(网友更新!)。

怕是十四爷觉得爷偏心十三爷吧。

宋芷岚随手折下一朵秋海棠,凑近了轻嗅。

爷什么时候偏心了,十三弟哪需要爷一遍一遍的教导,爷对谁都没这么个耐心。

四阿哥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宋芷岚手里的秋海棠,看看宋芷岚,抬手细细的簪在宋芷岚两把头上,淡红的颜色,映着宋芷岚乌压压的黑发,雪白的脸颊,蓦然有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娇艳。

爷的苦心,十四爷会知晓的。

宋芷岚歪歪头,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假山。

四阿哥牵着宋芷岚的手,一行人从鹅卵主子石铺就的蜿蜒小路慢慢离开了,霎时间便安静下来。

十四阿哥钻出了假山,有些不是滋味的站在水边,百般心思涌了上来。

主子,主子……伺候十四阿哥的贴身太监寻了过来,见到十四阿哥一个人怔怔的站在水边,连忙小跑过来伺候着。

嚷嚷什么,爷不过来散散心。

十四阿哥不悦的打断小太监的呼唤,抬脚就往屋子里走,伺候的人忙忙的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十四阿哥对四阿哥那剑拔弩张的态度悄悄的变的不少,有了一种别样的融洽。

这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信步走出书房,十三阿哥看着日头,随口说道:好几天没见到宁宁了,十四弟一同去可好?别看十四阿哥不待见四阿哥的妻妾,但是对宁宁挺喜欢的,想起那机灵可爱的宁宁,点头道: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小侄女了,嘿嘿。

十三阿哥看着十四阿哥脸上的坏笑,一阵的无语,前面的小太监引路,两人慢慢悠悠的朝宋芷岚的西殿走去。

宋芷岚院子的一角清理出了一片宽阔的地儿,用青砖铺的整整齐齐,宁宁穿着素色绣小马的骑装,有板有眼的打拳,行云流水一般,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啪啪啪突的有掌声响起。

宁宁停了下来,见到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并肩站在拱门下,满是赞赏的样子。

两人走了两步,只见宁宁迈着小短腿扑腾着冲了过去,十四阿哥坏心眼的双手一揽,把宁宁高高举起转个圈圈:这次可没有撞上,哈哈。

宁宁挥舞着手,嘴里嚷嚷着:十四叔讨厌,快把宁宁放下来。

嗯?想下来,还不快说些让十四叔开怀的话。

十四阿哥把宁宁架在脖子上,慢慢的走近宋芷岚。

花园的角落里长着一颗枝繁叶茂的红枫,才是初秋,层层叠叠的五角枫叶还泛着绿色。

宋芷岚站在枫树下面,白嫩的耀眼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

额娘,十四叔不放我下来,宁宁要吃多多的饭,压倒十四叔。

小丫头双手揽着十四阿哥的额头,得意洋洋的低下头告状。

瞧你十四叔把你宠的。

宋芷岚张开双手,走近十四阿哥把宁宁抱了下来,一股极淡雅的馨香飘了过来,十四阿哥蓦的有些脸红,难怪四哥宠着这宋氏,不论其他,但是这姿色足以让人心醉。

宁宁如此可人,宠些也是应该的,方才宁宁这样冲过来,莫不是特地想要撞倒十四弟吧。

一旁的十三阿哥爽朗的笑了起来,从扇套里取出一柄描——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亮え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61、永和宫德妃推开窗子,秋风轻轻吹拂,带着点凉意,窗外的菊花有热闹的绽放开来迎风招展,也有羞涩的含苞待放,一股子菊花清涩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

枫叶泛着淡淡的黄,有的带着火焰一般的正红色,天上的飘过两片浮云,更显得宝蓝色的天空越发的幽蓝。

再过两日该是中秋了罢。

德妃淡淡的随口一问,口中的话语带着可闻的惆怅,可惜这个中秋她是过不了了。

确实该是中秋佳节了,为十四爷添置的秋衣昨儿送去皇子所了,奴婢听说四爷同十四爷还是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势。

雨兰斟酌一下,捡着德妃喜欢的话儿回到。

唉,这两兄弟真是冤家,倒让本宫为难。

虽说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轻愁,德妃却是眼神里闪过笑意,显然很满意两人不合的相处。

是吗?朕怎么觉得他兄弟两相处还不错。

门口传来了康熙的声音,守门的宫女跪了一地恭迎康熙。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德妃连忙起身,莲步轻移,袅袅娜娜的迎上前去。

免了。

康熙伸手扶起德妃,看到德妃还裹着白纱布的脸庞,微微拧了拧眉头。

德妃随着康熙坐在了矮榻上,纤纤素手捧了一晚茶奉给康熙,右半边秀美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

爱妃的病儿可痊愈了,朕觉着有好些日子了。

康熙看了看德妃的左脸颊,虽说裹着纱布,但是纱布间隙里透出的皮肤却是白皙水嫩,不过是起些疹子,怎地如此慎重。

臣妾不过是起了些红疹,也不知是什么花儿粉儿冲了,反复不见好,只恐污了万岁爷的眼。

德妃低眉顺眼的回话,语气中怯生生的情绪让人不忍苛责。

见到康熙眼中闪现的怜惜,轻扇羽睫,微微的低垂下头,心中冷笑连连,当然要给康熙好的差不多的错觉。

她的左脸颊可是用匕首生生把溃烂的腐肉给剜了下来,康熙看到的从纱布里透出的白嫩脸皮可是从死去的宫女脸上剥下来,用秘药细心保存之后紧紧的贴在左脸颊上,那左脸颊如今正热辣辣的疼。

你呀,过于小心了。

方才说道老四和十四,朕依稀记得十四在老四那儿小住。

康熙端起白瓷描兰花茶盏,吃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似乎是开春的时候赏下的,才一罐子,德妃没舍得喝。

这是刚泡出来的,这样想的康熙心中愉悦起来。

过些日子,老四的府邸该完工了,老四留在宫中的日子只那么几天,臣妾反而有些舍不得,十四去住些日子,也好让他们兄弟亲近亲近。

德妃眼角有些发红,轻声的解释,末了用帕子按按眼角,又笑了起来:万岁爷恕妾身无状,一时伤感。

老四开了府,小十四怕是该磨着天天往宫外跑了。

康熙哈哈一笑,对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相处的样子也有所知晓,虽说兄弟两有些争锋相对,但是康熙对两人倒是颇为满意。

扭了扭脖子,康熙转头看向德妃:朕在这儿小憩一会儿。

宫人们忙收拾好了床铺,康熙和衣躺在床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德妃轻声吩咐芝草:去,取些安神香来。

李德全亲眼看着德妃素手纤纤的燃起香炉,淡雅的熏香自白铜雕花香炉中袅袅升起,飘散开来。

康熙突然觉得更困了,合眼睡了过去。

见已经熟睡的康熙,德妃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拿着绣花绷子。

午后的阳光照进窗纱,晒人暖暖的,却温暖不起德妃冷硬的心。

就连立在床边的李德全也不由自主的半眯着眼睛,靠着床柱打起盹来。

德妃朝雨兰使了个眼色,雨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脸色凝重的匆匆到了门口,偷偷张望了一下,御前侍卫离的极远,特别是老天居然刮起了阵阵的大风,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老天都站在德妃娘娘这儿。

一股火苗偷偷的燃了起来,火舌舔过窗幔桌布,烟雾弥漫,宫殿外的火苗在风力的助长下,凶猛的吞噬着雕栏门窗,才转眼间,一座永和宫居然被火海包围起来,夹杂着着霹雳拍啦的爆裂声,守候的宫人呼叫起来:走水了!永和宫走水了!火势猛烈,偏偏又刮起了狂风,风助火势,浓烟滚滚,居然生生映红的半边天,李德全最先惊醒,房间里高热的温度,随处可见的火苗,浓烟弥漫。

顾不得失仪,李德全三步并作两步的把康熙摇醒:皇上皇上!走水了走水了!康熙猛然惊醒,顿时就惊呆了,到处都弥漫着火势,急促的喘息起来,见德妃趴在床边昏睡,狠狠的推了德妃一把。

德妃故作茫然的样子直起身子,睡眼惺忪的样子见到被火海包围的宫殿,惊吓一般站了起来,身子哆嗦起来:这……这……快走!康熙不耐烦的打断德妃,德妃急忙忙的与李德全一起一左一右的保护着康熙往门口冲出去。

绕过多宝阁的时候,德妃尖叫一声:万岁爷!扑到康熙身上,一根燃烧梁柱突兀的塌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德妃的脊背上,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染在康熙的龙袍上。

康熙稳住身子,只感觉身子一轻,扭头就见到德妃无力的跪坐到地上,满是狼狈,双手撑起身子,康熙停了一下,德妃勉强一笑:万岁爷快走啊!康熙闭了闭眼,用力睁开,握着拳头奔向门口,他得活下去。

见康熙真的扭头就走,德妃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身旁燃烧的梁柱,伸手扯出左脸颊里的人皮,随手一丢,眼睛一闭,头一偏,左脸就这么贴了上去。

只听到嗤嗤声响,一股肉香味儿几乎可闻。

德妃浑身颤抖,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头滚落。

救驾的侍卫宫人冲了进来,浓烟滚滚火势凶猛,见到康熙的时候,康熙意识还清醒,只是龙袍被烧毁,身上有烫伤,急忙忙的护着康熙出去,却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宫女越过康熙,冲进了内殿。

主子,主子!!雨兰用帕子掩住口鼻,内殿已经开始坍塌,无情的火舌烧掉雨兰的头发衣服,最后雨兰隐约见到地上半跪着的德妃,哭喊着奔了过去,半拖半扶的搂着德妃往外走。

德妃已经半昏迷,模模糊糊的见到雨兰,勉强一笑:雨兰,我对不住你,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死。

主子,奴婢知道,奴婢拼死也会把主子救出去的。

雨兰伸手挡开了落下来烧得通红的梁木,手一下子就被烫得失去知觉,仿佛没感觉痛一般,雨兰把德妃紧紧的护在身下。

康熙的身上只有些微烫伤,起了几个水泡,被宫人伺候着沐浴,涂抹了上好的清淤膏,换过常服,李德全捧上一碗热热的参汤,康熙接过去喝了一大口,那惊惶跳动的心终于稳了下来。

有小太监躬身来回禀:启禀万岁爷,太医诊断德妃娘娘药石罔效,已是回天乏力。

康熙一愣,想起德妃扑到自己身上的决绝,心中一颤,随手搁下汤碗:来人,摆驾。

浩浩荡荡的到了德妃的屋子,只见德妃虚弱的躺在绣花锦被上,隔着帘子的偏殿里,数个太医正在斟酌着用药写方子,脚踏处半跪半坐的一个满目烟尘身形狼狈的小宫女,小心的捏着帕子,仔细的为德妃擦拭,专注的不给旁人半分神色。

康熙忍不住上前两步,那宫女见到是康熙,低声请安,默默的退到一旁,康熙见那宫女露出的手被火燎的皮开肉绽,李德全低声说道:万岁爷,便是这宫女救出了德主子。

康熙赞许的点点头,倒是个忠心的,目光便望向德妃。

只见德妃的面上没有一丝的烟尘污渍,显然已经有人把德妃打理的整整齐齐,只是目光落在德妃的左脸颊上,康熙不忍的移开了去,那左脸颊被火烧成了乌黑色,血肉模糊,周围还有这大串大串的红泡,狰狞无比。

同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右半边脸鲜明的对比起来,犹如夜叉一般。

似乎难忍疼痛,德妃轻蹙眉头,很不安稳的样子,康熙坐在床边,伸出手指轻轻的把眉尖一点一点的抹平。

仿佛有感觉一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掀开了眼帘,眼神茫茫然,最终定格在康熙身上。

看清楚了是康熙,德妃的身子动了动,康熙制止住:别动,仔细伤口疼。

万岁爷无碍便好。

德妃嘴角勾起,露出个虚弱的笑靥,温柔缠绵,多情悱恻,让康熙看的心酸。

放心,有太医在……康熙顿了一顿,握住德妃露在锦被上的手,眼神避过了德妃。

臣妾的身子臣妾心里有数,只求万岁爷一件事儿。

德妃脉脉含情的眸子专注的望着康熙。

只要朕能做到的,你说。

康熙沉吟片刻,点头道。

老四也成人了,只是十四还小,早些时候被臣妾宠的性子直,又有些张扬,若十四日后若有什么冲撞的地方,只求万岁爷能饶恕一二。

德妃的声音越来越低,说话间又喘息了片刻。

朕答应你。

康熙紧紧的握住德妃的手,扭头问李德全:老四和十四怎么还没到?额娘!!!门口传来悲痛欲绝的呼喊。

62、最新更新听到呼喊的德妃精神一震,面上也多了一点红晕,显然是回光返照,满怀期望的偏头望向门口,映入眼帘的却是四阿哥,心儿微微一颤,怎么来的是老四,明明她早就盘算好时间,让奴才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十四,这样才能显示十四的孝心,才能让康熙更加看重。

掩饰住心底的失望,德妃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四阿哥难堪,做戏得做足全套,提起精神,勉强笑道:老四,你来了。

四阿哥双眼含泪,他心中确实对德妃有恨有怨,只是在听到德妃重伤不治的消息的时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炸的心神俱裂,他茫然的想着往事,德妃决绝冷漠的话语,德妃对十四的维护,德妃对他的冷落,他对德妃的怨恨和不解让他觉得他不在乎德妃,他的额娘只有孝懿仁皇后,两人间的关系僵硬冰冷形同陌路,可是偏偏得到德妃将逝的消息,心里头涌起的却是无法抑制的哀恸。

他的额娘就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可能下一刻就会闭上眼睛,再也见不到了,这是他的额娘啊,他的亲生额娘啊……跪在床边,四阿哥垂着头,眼睛里全是泛红的血丝,严肃冷漠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悲痛欲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骇起,整个人仿佛要被那沉痛的悲哀击垮。

一旁的四福晋用帕子沾沾眼角,辛辣的姜汁刺激的泪珠滚落下来,看到德妃眼神不时的扫过门口,心中冷笑起来,德妃这次别想十四阿哥会出现了。

老早在奴才禀报永和宫失火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心中一凛,当机立断的派出心腹奴才候在阿哥们的练武场,把德妃派去的小宫女给打晕了,拖延了时间,才让四阿哥能早早动身奔来永和宫。

路上便听闻德妃重伤不治,乌拉那拉氏虽说不知道德妃的盘算,却能把德妃的心思猜出一两分,想要爷做筏子给十四阿哥铺路,也得看看她乌拉那拉氏答不答应。

德妃感觉到双眼开始模糊起来,她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偏偏等不到十四阿哥,为何连老天都不帮她。

德妃攒劲力气颤颤巍巍的朝四阿哥伸出手,四阿哥紧紧的抓住德妃苍白无血色的手指,那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德妃的手指捏碎一般。

没法子,至少得让十四阿哥有个依靠,德妃眼神里带着似水的慈爱:老四……今后十四……你就多担待,额娘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十四,好好照顾……弟弟!!别……别让……额娘走的……走的不安心……那目光里的期盼,让四阿哥悲伤的心颤动起来,到了现在,额娘念念不忘的还是十四,声音暗哑: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十四弟,决不让他受委屈。

有了这个保障,德妃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至少康熙听到了,在怎么样,四阿哥面子得做全了。

德妃瞪大双眼,有些艰难的望着红漆木门,手却慢慢的从四阿哥的掌心滑落,死不瞑目。

一旁的太医伸出手探了探德妃的鼻息,跪在地上回禀:德妃娘娘殁了。

康熙的表情凝滞,不言不语的看着睁大双眼德妃,她一直在等十四,没想到……十四这孩子还是没能赶上。

立在一旁的雨兰见德妃闭上双眼,心中一抖,十四阿哥怎么没来?伸手拢了拢耳边杂乱的碎发。

腹中疼痛难忍,双眼、双耳、鼻孔、嘴巴涌出的红中带紫血,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故作茫然的捂着肚子跪了下来,才一张口,又是一口污血喷了出来,呵呵,才救出娘娘的时候便把荷包给扯破了,现在倒是发作的及时,在把这后宫的水搅得更混些吧。

倒在地上的雨兰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流露着不可置信和不甘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康熙呼吸粗重的几分:太医。

一旁的太医翻了翻雨兰的眼皮,探了探呼吸,跪下回禀:万岁爷,这宫女已身亡,乃是……够了。

康熙蓦然出声打断太医的话,这谁都能见到是毒发身亡,这到底是为何,康熙沉默片刻:德妃身边的宫女忠心为主,尽心尽诚,朕倍感欣慰,厚葬在德妃身边吧。

既然这个宫女能舍命把德妃从大火中救出,无论如何就给了这个体面。

四阿哥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这宫女明显是中毒,杀人灭口?莫非额娘的身亡是有人下黑手?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直刺入掌心,却不及他心中的悲痛。

额娘!!!!十四阿哥这个时候才跌跌撞撞的飞奔进来,见到德妃瞪大眼睛,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样子,腿一软,登时就跪倒在地上,膝行至床边,嚎啕大哭:额娘,儿子来了!!儿子来了啊!!!康熙虽然恼怒十四阿哥来的如此之慢,但见十四阿哥如此悲恸,却也不忍说些什么。

见德妃不肯闭眼,叹息一声伸出手,为德妃阖上双眼,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十四阿哥撕心裂肺的哭声。

四阿哥看着跪在自己身旁哭泣的不能自已的十四阿哥,心中同样的酸楚难当,想起自己一人在孝懿仁皇后的灵堂里哭泣的时候,那种感觉,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伸手把十四阿哥搂在怀里:十四弟,哭吧,哭过之后就擦干眼泪,别让额娘走的不安心。

四哥……我居然………嗝……没有见……额娘最后一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十四阿哥埋首在四阿哥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四阿哥袍子,频频打嗝。

十四弟,你还有我呢,我答应了额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四阿哥低声的安慰着十四阿哥,这时候,四阿哥对十四阿哥的嫉妒疏离全都不翼而飞,只想着怀中的人是他的亲兄弟。

康熙看着兄弟二人,没有惊动他们,神色略带点阴沉的起身走出了屋子,身后的宫女太监小心的跟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正直夕阳西下,如血一般的残阳映红了半边天,到底是亲兄弟,这时候老四倒是让心中慰藉。

不过,康熙冷笑一声,这大火来的诡异。

当天晚上,康熙坐在龙椅上,烛火摇曳,映的康熙的脸忽明忽暗,只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御医,眉头紧皱:龙袍上的血渍,你看出什么门道来?回万岁爷的话,龙袍上的血渍红中泛黑,乃是中了茉莉根之毒,所幸这茉莉根年份尚浅,若是百年茉莉根,无色无味,人食之,至死无中毒迹象,奴才推断,德妃娘娘中毒的日子尚浅,不过是近两个月,德妃娘娘被梁柱砸到脊背,致使五脏六腑受损,才使得茉莉根流入心脉之中,这才回天乏力。

陆御医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康熙狠狠的捏住扶手,永和宫大火,这可是大凶之事,身为皇帝的他必须下罪己诏,谁料到这事儿里疑点重重,单单德妃为了救他喷出的那口血,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尤其那时候,正间屋子里的人都诡异的昏睡,到底这火是天灾还是人为。

慢慢的松开手指,康熙的声音泛着冷意:接着说。

宫女雨兰中的是曼陀罗,分量很重,按毒发时间推断该是救出德妃的时候中的毒,奴才从雨兰贴身佩戴的荷包里发现了毒粉,那荷包有被火燎过的痕迹,该是大火中意外被损毁,毒粉沾染上皮肤,才毒发身亡。

奴才自永和宫寝殿的未完全损毁的白铜雕花香炉中,找到安神香的灰烬,里面有醉兰草,点燃后有迷神的作用,让人昏睡不醒,此草没有任何味道,只是灰烬中会染上星星点点的紫绿色。

陆御医冷汗津津,心里知晓这后宫中的阴损事儿自己是粘上了。

下去吧。

康熙淡淡的摆摆手,陆御医是他的专属御医,嘴巴很紧,康熙对他倒还放心。

李德全,把永和宫伺候的奴才收押起来,严加审讯。

康熙狠狠的一拍桌子,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敢把手伸的如此之远,连他这个皇帝都被算计在内。

转眼看向窗外,夜幕黑沉沉的,让人无端压抑。

不管是谁,让他找出定然要把人碎尸万段。

不得不说德妃对康熙的性子脾气拿捏的很准,康熙是个念旧情的人,如若不然,便不会有佟半朝,佟家的如此辉煌,爷不会对元后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如此怀念,把皇太子胤i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里,更不会在佟佳氏一入宫便封为贵妃,虽然佟佳氏已经逝去,但是前些年入宫的小佟佳氏虽说还未有任何册封,可却比照着妃的待遇和份例,这也是沾了孝懿仁皇后的光。

虽然随着年纪见长康熙的性子越发多疑,却只要入了他的眼,他总会宽容一二。

德妃便是知晓自己的脸颊不能痊愈之后,早早的设下这火烧永和宫的计儿。

早就日日准备着,偷偷的放出风声说她的脸蛋已毁,便有妃子再康熙面前搬弄唆使,趁着康熙来永和宫的当儿,面上的白纱布包裹的松松垮垮,露出了纱布下的死人皮,白皙的人皮,除去了康熙的疑心,再点上安神香,使得一屋子的人都昏睡过去,那天也是天公作美,大风刮的猛烈,那大火更是熊熊燃烧。

再有德妃突如其来的救驾,德妃知道,这样惨烈无畏的自己,一定会在康熙心中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也是德妃大胆,康熙哪里能想到一个后宫妃子胆敢如此妄为,用自己性命为代价,不惜拉上一座宫殿的宫人陪葬,只为替十四阿哥谋取一个光辉似锦前程。

偏偏这惊天大事儿还真让德妃成了,康熙锁了永和宫上上下下的人,誓要找出背后作乱的人,谁会想到死去的德妃身上呢。

在德妃停止呼吸的时候,便是让康熙永远铭记她的——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刚刚屁颠屁颠的打开晋江才发现二呆居然还没有更新明明二呆记得更过的orz二呆这破记性PS.毒药什么的完全是胡编乱造的!!!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不要当真嘎嘎!!德妃的事儿还有后续哟~~猜猜德妃要把后宫的谁给拉下水?63、最新更新青石铺就的通道蜿蜒漫长,两旁红墙绿瓦的高墙在如纱的月光下居然有了两分阴暗狰狞的味道,前面两名掌灯的宫女手提白纱灯笼,明亮的烛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十四阿哥已经哭的几乎昏厥,如此浓重的悲哀让四阿哥想到了孝懿仁皇后逝去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的悲恸,只是当时自己身边有岚儿陪伴,而十四弟怕是只有自己能依靠。

想到此处的四阿哥心中涌起了对十四阿哥的怜惜爱护,自己和十四真真成了没娘的人。

四阿哥是成年阿哥,不能留在后宫之中,永和宫已烧毁,十四阿哥自然得跟着四阿哥回皇子所。

见及十四阿哥萎靡的样子,四阿哥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蹲□子把十四给背了起来,十四阿哥一惊,挣扎起来:四哥……这……这使不得。

别动,仔细摔了,哥哥背弟弟有什么使不得的。

四阿哥直起身子,口气严厉的说道。

却听的十四阿哥又是鼻头一酸,早已哭的红肿的双眼又险些落下泪来。

苏培盛忙把十四阿哥歪倒的身子扶了一扶,有些心神不定的劝道:主子,不若让奴才伺候十四阿哥吧。

行了,别废话,前面带路才是正经。

四阿哥掂了掂,十四弟果真壮实,再长几岁,自己背起来也得费些劲儿。

十四阿哥把头靠在四阿哥肩膀上,心中百种滋味,却也升起了暖意,好歹自己还有一个亲哥哥。

夜晚的凉风吹来,让人通体生寒,乌拉那拉氏取过一旁宫女手上搭着的素色滚边披风,扬开披在十四阿哥身上,理了理边角,把十四阿哥裹得严严实实,四阿哥就这么背着十四阿哥一步步的往皇子所走去。

后面跟着大群的宫人,却没人说话,只偶尔能听见十四阿哥些微的哽咽和花盆底踩地上的哒哒声。

见这兄友弟恭的和睦样子,乌拉那拉氏掩饰住嘴角的笑意,上一世兄弟俩形同水火,德妃和十四阿哥给爷下了多少绊子,没想到德妃这算盘一落空,反倒便宜了爷白捡一个忠心的兄弟,日后夺嫡也好有个助力。

到了皇子所,四阿哥脚步不停的到了书房的偏殿,放下十四阿哥的时候,在冷凉的秋夜里居然折腾出了一身汗,乌拉那拉氏吩咐宫人抬来热水,给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沐浴,十四阿哥懒懒的坐在床上不想动弹,四阿哥叹了口气:罢了,就替十四弟擦擦脸,等会儿上些热汤热菜来。

妾身已经吩咐小厨房预备着。

乌拉那拉氏态度温和,看了看十四阿哥恹恹的样子。

四**别忙活了,弟弟没胃口。

十四阿哥开口,那嗓子沙哑的吓人。

乌拉那拉氏还想劝一句,就看到他塔拉氏身边伺候的宫女求见,乌拉那拉氏脸色一沉,不知道这他塔拉氏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淡淡的说道:传进来。

请安之后,那宫女略有些局促的站着,低垂着头,四阿哥面沉如水,冷冷的问了一句:有何事?回爷的话,他塔拉主子今儿下午见红了,太医诊断主子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子,主子现在心神不宁,想要见爷一面。

听到四阿哥冷厉的询问,小宫女的心儿越发的恐慌,诺诺说道。

哼。

床上的十四阿哥面色大变,什么意思,额娘才刚刚去世,这个女人居然爆出有孕,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借机邀宠,简直是……心头的怒火一阵一阵的涌上来,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好好静养,这些日子别出门了。

四阿哥同样脸色不好,声音里的不悦清晰可闻,这竟是把他塔拉氏给禁足了。

小宫女心中一突,顿时手足无措。

四阿哥看到十四阿哥难看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若是早几日,或许自己还会开心几分,偏偏是今天,无端让人觉得晦气。

乌拉那拉氏看着兄弟二人难看的神色,心中难以抑制喜悦,眼里闪过对他塔拉氏的嘲讽,看着挺伶俐的,怎么净做蠢事呢。

想了一想,轻声道:爷今儿就多陪陪十四阿哥吧,妾身去看看他塔拉侧福晋,好歹是爷的子嗣,也是妾身的本分。

十四阿哥别过脸不看四阿哥,手指却拉住了四阿哥的衣摆,不让四阿哥离开。

四阿哥略一沉吟,淡淡的说:去吧,顺道教教他塔拉氏规矩。

前面带路。

乌拉那拉氏淡淡的瞟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小宫女,不带一丝情绪。

其实并不是他塔拉氏特意博人眼球,只是白天的时候听闻永和宫大火,又有人来报德妃病重不治,惊的他塔拉氏豁然起身,德妃居然就这么死了?她可不认为是她这只小蝴蝶给扇死的,这莫非还有其他穿越者?这样想的他塔拉氏便有些恐慌,下定决心日后要更加小心行事。

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下,便觉下腹一阵坠痛,淡淡的血迹晕染开来,嬷嬷请来太医诊断,却是有了身子。

这让他塔拉氏惊喜异常,四阿哥府上的妻妾哪个不是进门多年才有个一儿半女,只有她,才进门三个月,便有了喜讯。

自得的他塔拉氏忘记了才刚得到德妃逝去的消息,只想着四阿哥回皇子所便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让四阿哥也高兴高兴,那么自己在四阿哥心目中的砝码又重了一层。

左等右等,等的心急如焚的他塔拉氏等到的却是面色平静的乌拉那拉氏和四阿哥那禁足一般的命令。

爷……爷怎么能这么对我?他塔拉氏虚弱的躺在床上,小脸白的似雪一般,双眼含愁,较之平日活泼的样子平添了几分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她实在想不通,平日里四阿哥对她也是娇宠,怎么她怀孕这么一件大喜事儿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两句话。

主子,今儿永和宫才出事儿,爷没有过来也在情理之中,主子该好好养好身子才是,过些日子还得哭灵呢。

他塔拉氏带进宫的席嬷嬷温言劝说着。

倒是我想左了,若是让爷恼了我可怎么办?他塔拉氏勉强勾出一丝笑,她这才想到历史上的四阿哥与德妃的感情再怎不合,德妃仍然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如今德妃逝世,四阿哥怎么会为了自己而欢喜起来呢。

今儿真是一步臭棋,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主子莫要忧心,现在主子有了身子,待足月生下小阿哥傍身,底气才更足一些,到底是爷的孩子,爷想必会看在孩子的面上,揭过这一茬。

白露端来了红枣燕窝汤,劝了一句。

确实,快快把屋子里艳色的东西给换了,衣服、摆件、钗环、配饰都收拾起来。

席嬷嬷一拍脑袋,急忙忙的吩咐起来,这德妃逝世可是要守孝,幸亏四阿哥没来,若是看到这一屋子大红大紫的东西,还不更是恼怒。

相比之下,宋芷岚倒是淡定悠闲许多,肖嬷嬷早早的得到消息,指挥着宫人把守孝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偏殿的上上下下早已换上了素色的袍子,宋芷岚的衣服大都是淡色的,只要先拆了花纹应付几天,针线上人正赶制着守孝的袍子。

主子,这真是世事无常,怎么突然就……乐琴话为说完,迅速住了口,有些惶恐不安,这可不是她能议论的。

你啊,就是不长记性。

宋芷岚摸了摸影青釉玲珑瓷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抿了一口,果真滋味差了许多,随手倒入水盆中。

烛光下的玲珑瓷对光透影、玲珑剔透,上面的透明的花纹仿佛会流动一般,没想到这德妃倒是个果敢的,知道自己的脸好不了,能想出如此翻身的法子,这算是为母则强?看来这事儿还没完了,以德妃一石三鸟的算计,后宫里所谓的凶手怕只有一个,那便是――庶妃小佟佳氏。

小佟佳氏毕竟入宫日子尚浅,根基不稳,怎么能算计得过看似低调却十分聪慧的德妃呢,这个黑锅小佟佳氏背定了。

这个不止是为报复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夺子之恨,更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死亡割断四阿哥与佟家的联系。

四阿哥曾养在孝懿仁皇后身边,佟家在面对四阿哥的时候都是以四阿哥的母族自居,同四阿哥很是亲密暧昧,这也为四阿哥平添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四阿哥封了贝勒,开府之后,与佟家的走动更轻松一些,也更加容易收买人心。

偏偏这个时候德妃的脸毁了,自己无力为十四阿哥铺路,十四阿哥又还年幼,于是便把算盘打在了四阿哥身上,毁了四阿哥一个有用的助力,日后兄弟俩才更好相互扶持,四阿哥也才能与十四阿哥交心。

德妃为了十四阿哥果真是用心良苦无极不用呀。

只是,同为儿子,德妃却没有为四阿哥考虑过一丝一毫,四阿哥曾养在佟佳氏身边,偏偏所谓的**是德妃因为小佟佳氏而亡。

养恩生恩如此冲突,让四阿哥日后如何自处呢?宋芷岚悠悠一叹,德妃这一举动真是可敬可怨可悲可叹。

如今德妃已死,她们的恩怨自然烟消云散——作者有话要说:为神马这宫斗让二呆写出来就是干巴巴的没劲儿呢!!二呆突然想到一个喜感的问题小宋称呼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是十三爷十四爷那要是遇到大阿哥,称呼神马?大爷~~~~←←看二呆销魂的波浪线好~~64、后续这个就是所谓的结果!!康熙把审问的折子扫到了地上,可笑。

慎刑司的总管跪在地上,永和宫上上下下的人都抓了起来,那些个刑法全用了个遍,那些个宫女太监相互攀咬,顺着线索查出来的居然是永和宫里的粗使宫女在偏殿烧水的时候意外点燃了火苗。

永和宫专门有烧水的地方,这宫女一口咬定是大宫女雨兰吩咐的在偏殿烧水沏茶,在场的几个宫女又说没听到雨兰有这个命令。

至于德妃娘娘的中毒,又牵扯出了庶妃小佟佳氏,从德妃贴身宫女的房间里搜出了茉莉根的粉末,查来查去,却查出了这宫女乃是小佟佳氏的眼线,而且有宫女见过这贴身宫女曾经与小佟佳氏身边的宫女交往甚密,但那宫女却矢口否认下过毒,直说德妃的左脸颊早就腐烂毁容。

康熙看的怒火高涨,审问了这么些日子,就审出了这样似是而非的真相?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那总管跪在地上频频磕头,才片刻功夫,额头已经泛起了青紫色。

够了,给朕滚下去。

康熙坐在龙椅上,表情阴晴不定,若说永和宫被烧是个意外,那么,德妃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康熙闭目,有些无力,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后宫的女子,佟佳氏同样是他的表妹,只是年纪略小,他本想看在佟家和孝懿仁皇后的面上,给她一个体面,过些日子便册封她为贵妃,出了这个事儿,还是罢了。

李德全,这后宫该好好的清洗清洗了,竟然能让如此霸道的流入宫中。

康熙眼神阴冷,差不出来又如何,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既然有问题,那就全换了。

李德全躬身应下,退出殿门,远处的天边乌云翻滚,黑压压一片,浓重的仿佛预示着皇宫里的不平静。

而皇子所里的四阿哥,看着手里的纸条,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虽然不知道是谁给额娘下毒,不过能把事儿推到小佟佳氏身上,也算是能人了。

把手中的纸条移到烛火上方,火舌舔过,很快桌面上便落了几点黑灰。

四阿哥漫不经心的坐在檀木椅子上,食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四阿哥在皇宫里有着一小股潜藏的势力,这是孝懿仁皇后病逝之前,仔仔细细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四阿哥,不止如此,佟佳氏生前带入皇宫的嫁妆、康熙的赏赐、积攒的份例也全都给了四阿哥,这份情四阿哥全都记在心里,所以四阿哥对佟家比对旁人亲厚了两分。

风声呼呼吹过枫树,那树叶飒飒作响,四阿哥倒是没有怀疑永和宫走水是有人故意放火,这可是大罪,倒是额娘身上的毒有些疑点。

四哥!!!十四阿哥怒气冲冲的闯入书房,后面跟着愁眉苦脸的苏培盛,四阿哥的书房一直都是禁地,没有通报不得入内。

四阿哥起身上去两步,袖子不经意的拂过桌面,桌面上沾染的余灰便被扫落在地。

苏培盛,你先下去罢。

四阿哥冷静的吩咐,转首看向一旁的十四阿哥,微微拧眉:十四弟,你的规矩学到哪去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四哥怎么还在纠缠这些旁枝末节。

你不知道,额娘是被佟佳氏给害死的!!十四阿哥气恼的瞪着四阿哥,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

这消息你从哪得来的?四阿哥心头一惊,他暗中动用埋藏的钉子才得了这个消息,怎么十四就知道了。

今儿一早,我本来要去看额娘的灵堂布置的怎么样了,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两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在窃窃私语,说是佟佳氏买通了额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这才下毒害的额娘。

十四阿哥一听四阿哥的问话,眼圈又是一红,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四阿哥走到十四阿哥身旁,手搭在十四阿哥的肩膀上:十四弟,你想想,如此机密的事儿怎么会从两个小太监嘴里说出来,莫冲动,让人钻了空子。

居然会走露风声,这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四阿哥不希望十四沾染上这些阴损事儿,但也得让十四阿哥认清形势才是,自觉责任重大的四阿哥开始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德妃想要让十四阿哥认为是小佟佳氏害的她,不过是为了让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两人之间有裂痕有间隙而已。

只是她没料到,四阿哥会本着爱护弟弟的心儿,细心教导十四阿哥。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让额娘死不瞑目,我不甘心,我想为额娘报仇。

十四阿哥握紧拳头,他不是蠢人,怒火冲昏了头之后,听四阿哥一说,自然知道这消息来的蹊跷,却不能不去想若是真的呢。

十四弟,你还有四哥呢,先静观其变才是,那幕后主使自然会露出狐狸尾巴。

四阿哥叹了口气,覆上十四阿哥的手,轻拍了两下。

可是,如果……如果是真的……十四阿哥期期艾艾的开口,他知晓四哥对逝去的孝懿仁皇后感情很深,明知道不该这么问,却执拗的想要知晓答案。

十四弟,若是真的,四哥自然不会放过她,我不能让额娘走的不安心。

小佟佳氏虽说是佟佳氏的妹妹,但却是一个庶妹,佟佳氏在世的时候极不待见这庶妹的的生母,面上对小佟佳氏也是淡淡的。

若是真的,四阿哥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四哥……十四阿哥愣了一愣,心里头涌起了丝丝暖意,这才是亲兄弟呢。

只是这个流言到底暗地里传了些,只是被康熙雷厉风行的给掐灭了,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康熙不能容忍皇宫里出现如此丑事。

康熙心情不好,不论是皇宫里的妃嫔宫人,还是公主阿哥王公大臣都战战兢兢的夹起尾巴做人。

皇宫中被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有的人被打发去浣衣局有的人则悄然消失。

康熙三十七年八月十三日,德妃乌雅氏逝,康熙谕旨,命礼部按贵妃规格办理丧事。

皇宫中设起了灵堂,入眼便是刺眼的白,常常的幡布低垂下来,偶尔微微摆动,灵堂上哭声一片。

而最该伤心的十四阿哥却是木然着脸,双目空洞,无意识一般一张一张的把黄纸扔进火盆中。

十三阿哥看的有些心疼,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接过十四阿哥手上的黄纸,扔进火盆里:十四弟,心里头难受就哭出来吧。

十三哥,我答应过额娘要做巴图鲁,巴图鲁可以流血,不兴流泪的,我会是额娘的骄傲。

十四阿哥声音干涩,双眼通红,双眼有些湿润,到底没有哭出来。

十三阿哥轻轻叹了口气,搂住十四阿哥:十四弟,别忘了,你还有四哥还有我呢。

至于康熙,他们皇阿玛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一个太子太子而已,其他的儿子不过是点缀。

十四阿哥把头靠在十三阿哥的肩膀上,有些疲倦的闭上双眼。

四阿哥看着两个亲密的弟弟,心里头一暖,两个弟弟和睦,也是他乐意看到的,他看着德妃的棺椁,轻声说道:额娘,你就放心去罢,我会好好照顾十四弟的。

八月底,德妃下葬,十四阿哥也瘦得快要脱了形,四阿哥极去放心,日日盯着十四阿哥的膳食,虽说为了守孝,每天食素,四阿哥却也嘱咐小厨房每日一碗参汤熬给十四阿哥补身子。

爷是说禀告万岁爷,让十四阿哥到贝勒府上去住段日子?宋芷岚意外的看着四阿哥,现在倒成了好哥哥了。

是啊,我实在不放心十四一人待在宫里,估摸着就是这两个月该搬了。

四阿哥面色平常,虽说要守孝,百日中不能与妻妾共赴巫山,但是白日里还是喜欢来宋芷岚这儿坐坐。

也是,妾身记得福晋当初去侍疾的时候,德妃娘娘就特地嘱咐福晋好好照顾十四阿哥,没想到……宋芷岚轻叹了一口气,坏心眼一起,就想戳破德妃的计谋。

倒是福晋成了最后伺候额娘的人。

四阿哥扯扯嘴角,如今他对德妃的感情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

妾身倒是听福晋说,那时候并不得见德妃娘娘的面。

最后辞别德妃娘娘的时候还隔着一层纱帐呢。

宋芷岚略微有些诧异的说了起来,口里带着惋惜。

没见过额娘的面……四阿哥目光一闪,他得的消息里有说德妃并不是红疹而是毁容了,只是他确实见过额娘白纱布下那白皙柔嫩的肌肤。

是啊,请安的时候,福晋还有些不安,忧心德妃娘娘的病儿呢。

宋芷岚随口说道,仿佛只是不经意的提起一般。

见四阿哥陷入沉思之中,宋芷岚便不再搭话,德妃的计谋并不是全无破绽,康熙没往她身上想,完全是托了救驾的福,而康熙又亲眼所见德妃完好无损的面容,若其他人说德妃容貌已毁,只会让康熙认为是泼脏水在德妃身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而四阿哥可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过了十四阿哥那天真冲动的年纪,与德妃的情感并不深厚,又受过德妃的心伤,初闻德妃逝世,确实会心神俱震,难掩悲痛。

只是回过神来之后,只要抽丝剥茧,到底能发现些微事实,能知晓多少真相,端看四阿哥有多少手段了。

四阿哥不愧是有耐心的人,趁着替他塔拉氏问诊的由头请来了徐太医,在问诊完之后,四阿哥在书房里端着茶碗并不说话,一旁的徐太医冷汗津津的还算镇定。

徐太医,我就问问我额娘的红疹是冲撞的什么?四阿哥淡淡的开口。

回四贝勒的话,德妃娘娘饮食不洁的当口,又有宫女折来一张红插在花盆中,才使得娘娘起了疹子。

徐太医毕恭毕敬的回话,无论如何他只知道德妃娘娘的病儿就是起了红疹。

是吗?劳烦徐太医了,苏培盛,送徐太医出去。

四阿哥目光黝黑的盯着徐太医片刻,只看得徐太医心惊肉跳。

待书房里只剩下四阿哥一个人的时候,四阿哥有些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他已经问过十四弟,自打德妃生病之后,即使见十四弟也是隔着面纱,若只是普通的红疹,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若他想的是真的,那简直是太疯狂了。

德妃的脸毁了,所以才趁康熙在永和宫的时候,放火烧了永和宫。

四阿哥手脚冰凉,一股子寒气自脚底直往上冒,冷他毛骨悚然,四阿哥几乎不敢想下去,永和宫大火之后,康熙便下了罪己诏,这火预示着天谴啊,若是被皇阿玛知晓……他和十四都完了,怕是会被打落泥潭永无翻身之地。

慢慢的四阿哥眼神狠戾起来,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考虑失败的后果,他得为自己打算,皇阿玛前些日子已经清洗过一遍奴才,显然并没有往德妃身上想,自己要好好的思量思量了。

四阿哥紧紧咬住牙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65、还是过渡太子看着还在奋笔疾书的四阿哥,抽抽嘴角,手里的黑木绘四君子折扇一合,随手轻敲了一下苏培盛的脑门:苏培盛,四弟这是第几天了?都把户部当自家书房了?干脆给他搭张雕花大床不是更好?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苏培盛被敲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慌忙行礼请安。

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没让人通传,四阿哥听到苏培盛的请安生,忙停下笔,起身一甩马蹄袖。

太子一抬手: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上前两步,掀开衣摆坐在了一旁的大炕上,指了指炕头的另一边:坐下说话罢。

多谢太子殿下。

立在一旁的四阿哥一板一眼的行礼谢恩之后才坐了下去。

太子摸摸脑门,老四就是这里不好,太多礼太守规矩,不过这个小缺点和忠心支持自己,一心办差不抢风头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伺候的宫女轻手轻脚的端来茶水点心,太子吃了一口,滋味实在一般,就放下了。

仔细的端详四阿哥的样子,消瘦苍白的面上隐约泛着青色,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还挂着青黑色的眼圈,一看就是辛苦狠了,一身的疲倦,孝期才过了一个月,这四阿哥就把自个儿给折腾成这样,太子重重叹了口气:老四,听二哥一句劝,公务不多就好好的休息休息,你这幅样子,让二哥看的可是忧心。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弟不过是……四阿哥停住嘴,有些沉闷的低下头,他怎么能休息好,每次闭眼都被康熙发现真相大发雷霆的噩梦惊醒,一个人背负着这么个惊天秘密,让他每日都倍感沉重。

得了,二哥知晓,过两日就是你开府的大日子,皇阿玛特地准你三天假,到时候可要请二哥去乐呵乐呵。

太子笑的从容,轻描淡写的转了话题,颇有几分兄长气度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

一定的,到时候还请太子殿下赏脸。

四阿哥面上一派认真的样子,这些天过的有些浑浑噩噩,若不是太子今儿说到开府,他都差点忘记了。

你啊,都说让你叫二哥了。

太子摇头一叹。

礼不可废,太子殿下是储君,当做弟弟们的表率。

四阿哥还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哥俩好的时候叫二哥无妨,可若是得罪了太子,随口一句不敬兄长可就是授人话柄。

唉,四弟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太子忍不住失笑,心中确觉得满意不已,摆摆手:行了,今儿就到这儿,你快回皇子所去休息。

……四阿哥动动嘴唇,还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太子止住了:这可是皇阿玛的吩咐,别跟孤提什么公务。

太子自称孤的时候,就是命令,四阿哥只得打了个千儿:那臣弟就先行告退。

待四阿哥退出门,太子微微变了脸色,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德妃这次救驾有功,皇阿玛差点就追封了贵妃,可惜德妃身份到底不够,兼之永和宫大火,实在是不好张扬,又怕提了老四的身份,让老四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今儿一看,老四倒还算是本分,最好一直这么本分下去才是,不然……太子脸上重新挂上矜贵的笑,起身往乾清宫走去,自己还得去给皇阿玛复命呢。

九月中旬,天气已经凉了,四阿哥沉默不语,秋风拂面,倒吹了人脑子清醒不少,如今皇阿玛对永和宫失火的事儿已经停止了明察,至于会不会暗中继续彻查,这个倒是说不准。

四阿哥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些个钉子早已收到命令,安分守己的不再联系,至于将来,四阿哥打算更加韬光养晦,谨慎敬业,最好的掩饰就是忠于皇阿玛忠于太子。

脚步不停,四阿哥边走边想,太子今儿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得把这心结放一放,免得太过引人侧目。

刚进皇子所,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两声叫唤:四哥。

四阿哥止住脚步,不用说就能听出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转过身子:十三弟十四弟。

兄弟两肩并肩的快步走到四阿哥面前,打了个千儿:四哥今儿回来的真早。

兄弟三人并肩一起走,十三阿哥欲言又止,还是开口劝了一句:四哥好好保重身子。

倒是让十三弟担心了,四哥省得。

四阿哥摸摸十三阿哥的光脑门,语气带着两分温和,听的十四阿哥侧目打量了四阿哥,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光顾着伤心,都没察觉四哥的脸色简直就是过度劳累伤心的样子。

四哥,是不是弟弟让你忧心了?十四阿哥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前有德妃护着,现在又有四阿哥照顾着,却长进了不少。

说哪儿的话,照顾弟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有些局促的样子,满心的复杂,虽说德妃为了十四阿哥做绝了事儿,但是他也跟着受益不是。

兄弟三个用了晚膳,四阿哥快要搬到贝勒府里,皇子所里倒显得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十三阿哥很有眼色的要告辞,十四阿哥厚着脸皮跟着十三阿哥到隔壁去了,倒让四阿哥省下了不少应付的心思。

四阿哥看的烦闷,还是到了宋芷岚的屋子,进门就看到宋芷岚正抱着半岁的弘昀,一旁的大格格宁馨规规矩矩的挺直腰板坐着。

怎么这个时辰才用晚膳?四阿哥刚刚陪着两个弟弟用了一些,又吃了一回子茶,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宋芷岚这里才摆着饭呢。

方才宁宁醒的迟了,弘昀哭闹的厉害,好容易才哄开心了。

宋芷岚起身行礼之后,四阿哥坐下,看了一眼,都是清淡的素菜。

阿玛一起用膳吧,阿玛都瘦了。

宁宁抿着嘴唇很认真的叮嘱。

阿玛的宁宁会关心人了。

四阿哥心情好了一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添副碗筷上来。

伺候的宫人立刻摆上了素色的碗筷,还到小厨房多加了两个小菜,宋芷岚见到四阿哥这些日子眉头紧锁,有时候还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来是想通了德妃做的好事,不过四阿哥本来就是细心的人,如今更是心思重了。

在宁宁的娇憨讨好之下,四阿哥倒是少有的好胃口,喜欢的菜多用了两筷子。

命人撤了膳食,宁宁一个人趴在小几上,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描红,四阿哥偶尔出言教导两句。

宋芷岚抱着胖乎乎的儿子,看着父女两,心情倒也不错。

过两日就得搬出宫,你这儿倒是清闲。

四阿哥环顾了屋子,当初这屋子还是自己布置的,没想到住了这么些年了。

万事有福晋呢,再说妾身这儿嬷嬷、乐琴、夏花都是能干的,没什么可费心的。

宋芷岚把儿子的小手从嘴巴里拿出来,用帕子擦擦,这孩子就是个馋娃娃,什么都往嘴里塞。

你倒是惯会躲懒的。

今儿怎么换了茶水?四阿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发觉不是碧螺春,味道还行。

是他塔拉妹妹送来的普洱茶,滋味挺好,这两日都泡的这个。

宋芷岚不以为意,比起碧螺春,她倒是更喜欢这普洱的香气。

唔,喜欢的话爷寻些陈年普洱给你。

四阿哥到底不太习惯,尝了尝味道就放下了,有些疲倦的揉揉额头。

爷累了就躺下小憩一会儿吧。

宋芷岚一个眼神,伺候的宫女便收拾出软榻来,铺上月白色软毯子。

知道了。

四阿哥倒也没客气,由宫女伺候着脱去外衣,躺了上去,本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道才片刻功夫就熟睡过去。

宋芷岚拉了拉被子,看着四阿哥的脸有些发怔,日子过的真快,四阿哥在外人面前少有表情,倒是在自己面前鲜活的许多,其实自己也算是长辈吧,宋芷岚想了想,坏笑起来。

把儿子放到软榻上,那小东西摇摇晃晃的扑腾着爬向四阿哥,似乎很喜欢四阿哥的样子,钻进了四阿哥怀里,左右蹭蹭,咧了咧小嘴儿,整个贴在四阿哥的胸膛上,低下头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就啃咬起四阿哥胸口的乳珠。

四阿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快感,呻吟了一声:岚儿,别闹。

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怀里的小东西吮吸半天没有喝到香香甜甜的乳汁,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泫然欲泣的看着四阿哥,胸口一片湿润,里衣若隐若现的呈半透明,两颗红珠挺立。

心里头恼怒异常,又不好教训什么都不懂的儿子,只伸出食指戳戳儿子的脑门,弘昀软软的身子摇晃两下就向小乌龟一般倒在了矮榻上,还以为是四阿哥同他玩呢,咯咯咯笑了起来。

刚刚看的听高兴的?嗯?四阿哥一看就知道是宋芷岚使坏,随手拿起已经半凉的茶水灌下肚,把心里头的邪火给压了下去,现在还在孝期,他也不会做授人话柄的事儿,不过现在先记下了,到时候在收拾她。

宋芷岚略带挑衅的回了四阿哥一个笑。

66、开府搬离皇宫的这一天,天朗气清,碧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宋芷岚抱着儿子,牵着女儿,在宫人的带领下,上了马车,乐琴最后上马车伺候着:主子,今儿老天爷真的晴了,想来也是个吉利日子。

乐琴,你也坐下吧。

宋芷岚扯了个松软的镂花垫子垫在儿子身下,宁馨也坐在逗着睁大双眼的弟弟。

马车走的很稳,并不觉得颠簸,掀开一丝帘子往外瞧,道路宽阔,不见一个行人,觉着无趣,便放下了。

乌拉那拉氏是个能人,在四阿哥的默许下,趁着出府的机会把原先皇子所伺候的人几乎都换完了,内务府新进门伺候的宫人要么是乌拉那拉旗下的包衣,要么是四阿哥暗中埋下的人,其他的钉子被拔的一干二净。

倒是宋芷岚身边的肖嬷嬷、乐琴、夏花、秋月,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动分毫。

宋芷岚才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奴才的请安:恭迎贝勒爷。

宋芷岚掀开帘子,抬头就见门口恭恭敬敬的立着两排奴才,红色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了,大门上有一匾额,匾额上只写了贝勒府三个大字,大门旁蹲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马车行了快一箭之远,便停了下来,伺候的人打起帘子,宋芷岚扶着乐琴的手下了马车,马车旁停着软轿,宋芷岚见到他塔拉氏,目光一凝,她的面色不见以往的红润,倒显得有几分苍白和压抑不住的烦躁。

莫非她发现泉水消失了?漫不经心的想着,在下人的伺候下坐上月白色四人抬软轿,轿子里同样有小桌子,茶水、干果、点心一应俱全。

抬轿的四个婆子很稳,不见任何的颠簸,到了吹花门前,宋芷岚和孩子下了轿子。

进了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座小小的花园,一条玉带一般的溪水蜿蜒曲折的穿过花园,流入间隔了一座屋子的东书院,除了四阿哥的永佑殿和四福晋的正院,便属宋芷岚的院子最大最精致,入眼就是数棵黄色的银杏,正直秋月,半月形的纷纷扬扬的洒下来,仿佛一波金黄色的秋雨,让人看直了眼。

宋芷岚住的屋子上面挂着一个匾额,上面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如意居,却是四阿哥亲笔书写。

如意,如意,倒是有意思。

宋芷岚嘴角勾起了一丝笑,相比起福晋正院大气尊贵的匾额,这如意二字倒显的俗气直白了,偏偏这寓意又不一样。

屋子早早的有人收拾好,里面摆放的东西极为雅致,看似不奢华却样样皆是百里挑一的精品。

宋芷岚正坐在美人榻上,宁馨和弘昀折腾了许久,早由人伺候着在厢房睡了。

主子,伺候的人都到院子里了。

肖嬷嬷进门福一福身,浙西奴才都是家底清白的,显然四阿哥是费了一番力气,要把整个贝勒府给治严实了。

院子中所有伺候的人都顶着太阳站在成四排,规规矩矩的不见一丝晃动,安静的院子里只有秋风吹过的声音。

宋芷岚被人伺候着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没意思的看了一眼,皇子所里都是肖嬷嬷等人管教着,她也不想多费心思。

我也不多说什么,贝勒府里的规矩都由贝勒爷和福晋定下了,该怎么做诸位也心里有数,剩下的,还是由肖嬷嬷管教罢。

宋芷岚只轻轻巧巧的说了几句话,面上倒是挺和气的,但语气中的深意却不由得让人深思。

底下的奴才跪着磕头,心里想些什么面上也看不出,只恭恭敬敬的应声,宋芷岚随意敲打了两句,便摆摆手让人散了。

在伺候人簇拥下宋芷岚回了屋子,望着窗外的打转儿落下来的银杏树叶懒懒的想,现在出了府,以后回家里见见就容易多了,只要四阿哥首肯就行。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四阿哥进门,一撩袍子矮身坐在了宋芷岚旁边,宋芷岚勾起嘴角:再想着怎么和爷说,去见见额娘呢。

放心,在府里都由爷做主。

四阿哥揽着宋芷岚,终于出了宫,以后做事儿也方便许多:旁边的东书院清净幽雅,种了数十棵古槐,正直九月,槐花满树,爷已经吩咐了,晚膳的时候用槐花做上几道菜,让你尝尝鲜。

在爷眼里,妾身就是个嘴馋的?宋芷岚笑倒在四阿哥的胸口,戳了戳四阿哥的肩膀。

你个没良心的,枉费爷记挂着你。

行了,爷也是忙里偷闲来瞧瞧你,今儿就不过来了。

四阿哥捉住宋芷岚作怪的手,亲了一口,起身便去前院。

虽说今儿开府,但实际上并没有宴请兄弟,毕竟还在孝期,其他兄弟也只是打发着人送来了贺礼。

乌拉那拉氏正忙的脚不沾地,四阿哥也不会腻在宋芷岚这儿,该给福晋的尊重四阿哥向来都是做足了面子。

熟悉了新屋子几天,院子里倒也平静,肖嬷嬷和两个大丫头夏花秋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把整个院子给把持的严严实实,这番动作倒是让福晋心中暗恨,原本想放几个钉子,只可惜宋芷岚的内院实在是入铁桶一般油泼不进,只有几个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可用。

但是心里知晓宋芷岚身边的人都是四阿哥亲自掌眼的,乌拉那拉氏心中略微不满却也没敢说什么。

倒是请安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望着他塔拉氏才四个月确已经有旁人六个月的肚皮心中咯噔一下,忙看了看他塔拉氏的脸色,完全没有孕妇该有的红润,整个人消瘦憔悴,面上暗淡无光让人一看就晓得他塔拉氏心情抑郁。

他塔拉侧福晋可还习惯,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了,该仔细照顾着,若是奴才伺候不够精心,拿出侧福晋的款儿,打发出去便是。

乌拉那拉氏仔细的看看,扭了扭帕子,就算要出事也得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免得爷名声不好。

他塔拉氏怀孕的时间不好,四阿哥出府之后只去她的院子里看望过一次,连带伺候的奴才都有些懒懒的,在后宅中立足,除了要有强势的娘家,最重要的就是男人的宠爱,可惜现在他塔拉氏两样都不占,不过好歹有了身子,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算依靠。

谢福晋体恤,妹妹不过是孕期的症状,有些心神不宁。

他塔拉氏勉强笑着,眉目间的忧虑却是没有散去。

爷难怪她心中忧愁,她空间里的潭水居然失效了。

原来他塔拉氏还在皇子所的时候便见了红,自持有神奇的潭水,心中不大在乎,就连太医留下的保胎药都漫不经心的给倒了。

没想到进了空间里,水潭还在,颜色却从碧绿色变成的碧蓝色,原本他塔拉氏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喝了一口潭水之后,身子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腹中还是涨涨的坠痛。

他塔拉氏这才大惊失色,忙出了空间让宫女熬药来,闹腾了不少日子,孩子是保住了,人却元气大伤,现在还没养得回来。

若是缺了什么药材,打发人来取便是,你初次怀孕,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身边的嬷嬷该时刻提点,养好身子方是正理。

乌拉那拉氏放下杯子,随手拂过鬓角,语气关怀。

妹妹记下了,到时候福晋可别舍不得呀。

大概是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关怀,他塔拉氏面上笑容干脆了一些。

不过到底敢不敢用福晋的药,那可就不好说了。

福晋真是对他塔拉姐姐关爱有加,爷也对姐姐另眼相看,让婢妾看的可是眼红。

武氏略带笑容的插了句嘴儿,她在后宅里还算得宠,见到他塔拉氏失了四阿哥的宠爱,言语间却有了些轻慢。

武格格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只要武格格肚皮争气,想必爷也会对武格格另眼相看的,我这个福气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他塔拉氏不是会受气的人,很快就回击过去,重重的咬在肚皮争气上,她进门日子最短却有了身子,这足够她自傲了。

一句话就让武格格气红了眼,她进门这么些年,怎么都不见动静,身份又比不上他塔拉氏,只得忍了下来。

宋芷岚看得好笑,果然就算是出了皇子所,这请安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拈酸吃醋语藏锋机,不过其他的人倒是学乖了,很少惹到宋芷岚身上。

他塔拉侧福晋这张小嘴儿哟,别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只要养好了身子,到时候缘分到了,自然就能为爷开枝散叶。

他塔拉氏笑着打了个圆场:他塔拉侧福晋若是身子沉重,这每日的请安就免了,给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才是正理。

谢福晋体恤。

他塔拉氏也不矫情,以前有潭水在,她可以不在乎,现在却不得不防备,倒弄得心力交瘁,免了请安也好,若是受了暗算,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随口说了几句话,也就散了,宋芷岚盯着他塔拉氏的背景看了片刻,扶着乐琴的手:走罢,先回去。

主子,他塔拉侧福晋有什么不对?乐琴上了一杯香茶,轻声问半躺在软榻上的宋芷岚。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心思太重了,对孩子可不好。

宋芷岚沉吟片刻,打定主意,护着他塔拉氏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算还了这九天碧泉的意外之喜。

没想到宋芷岚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他塔拉氏,他塔拉氏就险些流了产,这祸事还牵扯上了福晋。

67 过渡东书院的花园中,亭台楼阁游廊画室奇石小桥俱有,时直古槐繁花飘落之季,秋风乍起,满地槐花秋,碧波入洗的池塘上点点花朵,端得是美景如画。

他塔拉氏难得的出了院子,到东书院散散心,她知晓怀孕不能总是卧床,得走动走动才对胎儿好,四个半月的时间,胎儿已经稳固。

搭着白露的手,后面一串丫鬟捧着坐垫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张罗着。

主子,到亭子里歇一歇罢。

采薇口里提议着,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听的白露直皱眉头。

也好,这花园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他塔拉氏口里赞叹了一句,丫鬟们忙在石桌上铺起柔软的垫子,又打开食盒,取出了点心干果各色零嘴儿。

形态独特的太湖石上一股泉水涓涓而下,带着特有的轻响声,他塔拉氏听的入了神,有些茫茫然的想,她穿越到清朝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就这么陷在后宅里争风吃醋?她怀念以前的日子,能开心的大笑,能穿着吊带热裤到处溜达,那是自由的味道。

主子,这蜜枣红豆糕味道不错,您尝尝。

伺候的奴才都静悄悄的立在亭子下方,只有采薇白露近身伺候着,采薇贸贸然的打断他塔拉氏的回忆,手里举着一块点心,说话却极为放肆:主子不喜欢就赏了奴婢吧。

白露冷冷的看着越发得意忘形的采薇,不知为何,主子对这采薇宽容的紧,宠的采薇常常忘了身份尊卑。

在白露看来,他塔拉氏算是不错的主子,骨子里还有着天真,对下人也极少打板子罚跪,生气了就骂几句,可惜却养出个白眼狼来。

哦,采薇你喜欢就吃吧。

他塔拉氏不在意的摆摆手,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白露忙搭手扶着他塔拉氏。

碰巧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也进了东书院的花园,一行人迤逦而来,他塔拉氏看到乌拉那拉氏扶着白露的手缓缓站起身子,唤了一声:福晋。

你身子沉重就别多礼了,有点眼力见的,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坐下。

乌拉那拉氏含笑应了一声,随即训斥了忙着吃点心的采薇一句。

采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吞下糕点,那样子看得乌拉那拉氏蹙起眉头,款款进了亭子:他塔拉侧福晋身边伺候的人该好好的调~教调~教了。

啊?他塔拉氏有些茫然的看着乌拉那拉氏,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还算尽心,用得到调~教吗?乌拉那拉氏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罢了罢了,待她吃了奴才的苦头,她才知晓分寸厉害。

主子,福晋是说奴婢伺候不周到呢。

采薇委委屈屈的多了一句嘴儿,白露听了脸色大变,她这是找死呢,主子说话的时候哪有奴才插嘴的,果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他塔拉氏听了还没什么,她虽然来到清朝,也知晓上下尊卑,没有傻兮兮的说什么众生平等,但这种尊卑等级到底森严到什么程度她远还没有真切的感受到,平日里自然对丫鬟们有些放纵。

其他的奴才却都纷纷跪下了,脸色惨白,怨恨的眼神瞟向采薇。

乌拉那拉氏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石桌上,有几滴茶水飞溅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被白露使劲扯着,跪在地上的采薇,居然还满脸的不服气:今天本福晋倒是开了眼界了。

他塔拉氏在怎么迟钝也知晓采薇这是冲撞了乌拉那拉氏,见到一大群丫鬟抖抖索索的跪在石板上,心里头有些不习惯,斟酌片刻,略带点迟疑道:这采薇冲撞了福晋,妹妹替她陪个不是,还忘福晋大人有大量,就饶恕了这一次罢。

听了他塔拉氏的话,乌拉那拉氏差点没被噎死,你堂堂一个主子,替丫鬟陪不是,这简直是简直是……深吸了两口气,把心里头的怒火给压下去,冷厉的瞥了他塔拉氏一眼,把他塔拉氏吓的说不出话来。

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跟主子回话的?乌拉那拉氏冷笑起来,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代表的就是侧福晋的脸面,这丫头如此不知轻重,还是趁早打发了才是,免得到时候败坏了贝勒府的名声:这丫鬟是从哪来的?回福晋的话,采薇是从小伺候他塔拉侧福晋,他塔拉侧福晋念在这么些年伺候的情分,才宽容一二。

白露低声回话。

起来罢,都跪着像什么话,这府里的规矩可不能破了,既然这丫鬟如此不懂规矩,那就按规矩来吧。

乌拉那拉氏嘴角刮起了一丝笑,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看在他塔拉侧福晋的面上,这板子就减半吧。

很快两个粗壮的婆子拖着瘫软在地上的采薇下去,见采薇张嘴要呼喊,眼疾手快的把采薇的嘴儿给堵住了。

他塔拉侧福晋身边伺候的嬷嬷是谁?乌拉那拉氏把手帕扔给一旁站立的小丫鬟,看来得好好的教导他塔拉氏规矩,这上下不分可是大忌。

回福晋的话,是奴婢。

席嬷嬷心中暗暗叫苦,忙上前两步跪下了。

你也是懂规矩的老人了,记得他塔拉侧福晋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该好好提点才是,至于奴才不敬主子,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无规矩可不成方圆。

乌拉那拉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席嬷嬷,淡淡的嘱咐了两句,摆摆手,扭头对有些呆愣的他塔拉氏道:我知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尊卑有别,别动不动就为奴才求情,遇着事儿多问问席嬷嬷才是。

这时辰有些过了,我就先走一步,这秋月已经泛寒,他塔拉侧福晋该注意着,别贪凉才是。

来花园游玩的兴致被一个奴才给败的一干二净,乌拉那拉氏懒得多说什么,寒暄两句就离开了花园。

福晋带着人走了,他塔拉氏有些怔怔的望着花园的一角,那儿采薇被按倒在条凳上,行刑的人高举板子,一下一下的打了起来,那板子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夹杂着采薇呼痛声甚至传到她的耳边。

他塔拉氏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冷,不过是一句话,采薇就得去了半条性命。

这古代如何处罚下人,她曾经只在电视剧上看到过,当时不过一笑了之,如今眼睁睁的发生在她的面前,她才深刻的明白什么是尊卑,下人的性命在上位者眼里不过是能轻易碾死的蝼蚁而已。

他塔拉氏穿越前不过是一个平凡有几分小聪明的丫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哪里见过如此的大阵仗,就连当初在家的时候,丫鬟犯错不过是罚些月钱或者贬去做粗使丫头。

到此刻,他塔拉氏开始一阵阵的后怕,她现在不过是四阿哥身边的侧福晋,掌握她生死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她不小心犯了错……越想越害怕的他塔拉氏的脑袋突突疼的厉害。

白露见他塔拉氏的身子抖了一抖,忙展开一件滚边素色披风披在他塔拉氏身上:主子,天儿转寒,不若先回房吧。

他塔拉氏紧紧的抓住白露的手臂,那力气大的简直要扣进白露的肉里,呻吟的一句:白露,我……我肚子疼……白露顿时惊慌失措,扶住了他塔拉氏,花园中一片兵荒马乱。

如意居里,乐琴匆忙快步来禀报宋芷岚:主子,他塔拉侧福晋又见红了,胎儿怕是危险了,主子要去见一见吗?宋芷岚起身,拧着眉头,夏花为宋芷岚披上一件月白披肩,掀开帘子,落后宋芷岚一步的距离低声说道:据说是他塔拉侧福晋身边的丫鬟冲撞了福晋,结果福晋罚了那丫鬟之后离开了,谁想到他塔拉侧福晋就见红了。

眉头紧皱,乌拉那拉氏不是那么鲁莽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边走边想,宋芷岚步伐快了一些,后面的丫鬟紧紧的跟在后面。

进了他塔拉氏的院子,乌拉那拉氏、李氏、乌雅氏和武氏俱在。

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的样子居然与四阿哥有两分相似,脸色铁青,她前脚刚走,他塔拉氏后脚就见红了,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之众人,这是乌拉那拉氏容不下人,可恶。

见乌拉那拉氏脸色不好,其他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四阿哥办差还未回来,太医出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率先开口询问:他塔拉侧福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回四福晋的话,他塔拉侧福晋的动了胎气,须得好好卧床静养才行,尤其他塔拉侧福晋怀的可是双生,比寻常更是危险了三分。

太医忙上前回话,心中也诧异,这他塔拉侧福晋身子真不错,两次见红还能保住胎儿。

什么?双生?乌拉那拉氏差点摔了茶盏,双生可是大不吉利,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虽然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

劳烦太医开张保胎的方子,再写张孕妇的禁忌才是。

乌拉那拉氏揉揉额头。

宋芷岚听的没意思,双生子又如何,真是可笑。

太医走后,轻轻说了一句:妾身进去见见他塔拉妹妹。

里屋里的他塔拉氏,面色苍白,就连粉嫩的唇都失了血色,眼神空洞的让人害怕,一串串的泪珠子从眼角滑落。

宋芷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光景,心中一惊,难道那丫鬟对他塔拉氏如此的重要。

走到床边,用帕子轻轻拭去他塔拉氏眼角的泪水,手指搭在他塔拉氏的腕上,一股子精纯的灵气缓缓渡入他塔拉氏身体内部,他塔拉氏腹中的坠痛寒气顿时散了许多。

眼珠子麻木的转了一转,他塔拉氏觉得身边气息很温暖很熟悉也让她很放心。

突然抓住宋芷岚的手贴在脸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挣扎起来,宋芷岚唬了一跳,忙把他塔拉氏搂在怀里,这丫头怎么突然哭了。

宋芷岚不知道的是他塔拉氏被九天碧泉滋润过,如今九天碧泉就在宋芷岚的灵海之中,这便让他塔拉氏下意识的向宋芷岚寻求温暖。

他塔拉氏被宋芷岚轻轻的抚摸着后背,忍不住把心底的害怕对父母的思念回不去的绝望彻底发泄了出来,抱着宋芷岚嚎啕大哭。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听闻他塔拉氏又见红了,眉峰紧锁,步伐匆匆的到了他塔拉氏的院子,才进了院子,环顾了四周,却不见宋芷岚,免了众人的请安之后,乌拉那拉氏极有眼色的回禀了太医诊断的结果。

知晓他塔拉氏的胎儿保住了之后,四阿哥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看四阿哥的脸色,乌拉那拉氏琢磨了片刻,咬牙回话道:爷,太医诊断他塔拉侧福晋怀的是双生子。

四阿哥垂眸不语,脸色却有些阴沉,皇家最忌讳的便是双生子,心中有些惊怒,沉默片刻,道:先让他塔拉氏养好身子,到时候再说。

抬脚走进了里屋,就看到宋芷岚坐在床边,怀里拥着他塔拉氏,宋芷岚那清隽剔透的眸子里带着婉转的温柔,正低声轻哄着他塔拉氏,他塔拉氏仰着梨花带雨的面孔,楚楚可怜的抽泣两声,让人心怜不已,那场面居然生出了两分暧昧缠绵的味道来。

四阿哥看的有些不是滋味,心中酸气直冒,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两个人转头看着四阿哥,宋芷岚扬起笑脸:爷来啦。

边说边要起身行礼,却被他塔拉氏拉住了袖子,低头一看,他塔拉氏双眼雾蒙蒙的看着宋芷岚,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委屈不已,那样子,简直把四阿哥当做棒打鸳鸯的恶棍一般。

四阿哥一瞧,脸色更冷了三分,淡淡的吩咐:既然太医嘱咐,那你便安心静养罢,岚儿随爷来。

平时有外人在,四阿哥极少称呼宋芷岚岚儿,如今见宋芷岚和他塔拉氏亲密劲儿,四阿哥下意识的就唤了出来,仿佛这样显示他才是同宋芷岚最亲近的人一般。

宋芷岚好笑的看着四阿哥冷着脸别扭的样子,他塔拉氏气鼓鼓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忙扯了扯宋芷岚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宋芷岚:宋姐姐,你得了空就看找妹妹说说话可好。

他塔拉氏湿漉漉的大眼睛好似小狗儿一般,让宋芷岚看的心头一软,还不及说话,四阿哥便道:太医嘱咐你静养,你便好好养胎,别想些有的没的。

说罢,板着脸拉着宋芷岚的手就出了门。

68 千佛寺四阿哥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原本就冷漠的脸色又阴沉了许多,这他塔拉氏到底怎么回事儿,挺着个大肚子天天往岚儿的院子里跑,真是不知所谓。

苏培盛感觉到四阿哥周身又降了几分的温度,面无异色,心中暗叹,这他塔拉氏怎么不会看人脸色呢,明明爷都心中不快了,只是他塔拉氏到底怀着孩子,爷确实不会同她计较太多。

门口站立的丫鬟见到四阿哥,急忙忙的请安,他塔拉氏正腻在宋芷岚身边,听到了四阿哥回来的消息,嘟起嘴,嘀嘀咕咕的小声说:干嘛每天都来宋姐姐这里,讨厌。

宋芷岚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一笑居然有种满室生辉的惊艳,他塔拉氏有些色迷迷的喃喃道:真漂亮,便宜雍正那小心眼了!那低的几乎听不到的话,让宋芷岚新奇不已,后宅里的女子为了地位为了家族为了子嗣,都把四阿哥当成天一般的奉承着,倒是这他塔拉氏现在对四阿哥却有些不屑一顾,这丫头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四阿哥抬脚进门,看到他塔拉氏挺着大肚子有些艰难的坐在矮榻上,宁馨正在好奇的用小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塔拉氏的肚皮,宋芷岚揽着肉呼呼的儿子含笑挨着他塔拉氏坐着。

爷回来了。

宋芷岚笑吟吟的看着四阿哥,轻笑着把儿子抱了起来,满是赞叹:他塔拉妹妹真是好精巧的心思,瞧瞧弘昀这身衣服,让人看的移不开眼,不止这些还有小兔子小老虎样式的。

十一月份的北京城,已是初冬,天气渐渐的转寒,一旁的奴才忙着解开四阿哥身上的披风手炉等物,捧着热帕子给四阿哥擦手。

四阿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儿子,一身雪白的狐狸皮制成的小衣服穿在身上圆滚滚的,小屁股上还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特地缝着眼睛鼻子,最上面还有两只竖起来的狐狸耳朵,惟妙惟肖,最奇特的是手上套着那毛茸茸的手套也制成狐狸爪子的式样,弘昀正挥舞着小拳头蹬着着小脚,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小狐狸的样子。

是有几分新奇,在房里穿穿还好,若是旁人见了成何体统。

四阿哥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不过看到他塔拉氏那得意的样子,心里还真生出了两分火气。

小孩子本来就该装扮的漂漂亮亮,真是小气。

他塔拉氏听到宋芷岚的夸赞,满是得意的扬起下巴,一听四阿哥的话,有些气鼓鼓的小声嘀咕,好歹顾及四阿哥的身份,不敢太大声,明明以前她是四阿哥的脑残粉,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待见四阿哥了,喜欢上这么一个冷冷冰冰又小心眼记仇的男人真是自讨苦吃。

以后他塔拉氏到生产这段日子就呆在自己院子里吧,没事别到处闲逛,若是让我看到,那你身边的奴才就换一换。

四阿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仅有的体贴都只给了宋芷岚,余下的女人,能讨他欢心的便宠上两分,若是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他也没有什么好性儿哄着。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竟然就把他塔拉氏禁足了,这还是看在他塔拉氏怀着孕的份上。

是,妾身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妾身就不打扰爷和宋姐姐了。

他塔拉氏脸色微微一白,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子,临走前突然眼睛闪闪的望着宋芷岚:宋姐姐,妹妹不能出门,那姐姐得了空可要去找妹妹说说话呀。

哼。

四阿哥听的哼了一声,心里头却有些哭笑不得,说他塔拉氏傻吧,平日里还挺规矩的,说她聪明吧,偏偏不会看人脸色,尽得罪人,他塔拉家到底怎么教养女儿的,平日里同她计较倒显得自己失了身份。

宋芷岚眼神温柔,她不介意把他塔拉氏当个小妹妹宠着,尤其他塔拉氏有些时候语出惊人,偏偏发人深省,在宋芷岚看来,这丫头有些大智若愚的气度。

这是什么?四阿哥看着白玉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上面的棋子布阵完全没有章法,显得凌乱不堪,微一挑眉,宋芷岚的棋力他知晓,能与自己势均力敌。

这是他塔拉妹妹想出来的,名唤‘五子棋’,只要上下左右横斜五颗同色棋子连成一线便算赢,也不知晓她如何相处如此简易的法子。

宋芷岚捏着颗棋子,闲闲的轻敲着棋盘,发出哒哒的脆响。

旁门左道投机取巧。

四阿哥有些不虞的下了定论。

乐琴忙把棋子棋盘给收拾下去,端上了香茗果品。

他塔拉妹妹是个聪慧的,有些奇思妙想倒让妾身敬佩不已,爷可别看轻了去。

宋芷岚微微一笑,双手捧着一杯茶水,素手莹白茶杯碧绿茶香袅袅,倒让四阿哥心情舒爽不少。

明儿爷休沐,带你到千佛寺走走吧,那儿的素斋倒是一绝。

四阿哥漫不经心的想着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本事,接过宋芷岚的茶盏,喝了一口顺势就放下,捏着宋芷岚柔软的手指,一点一点的触碰,最后十指相握,淡淡的说道。

爷怎么想起去千佛寺?宋芷岚不以为意,伸手扯了扯四阿哥背后的小辫子,那束发的坠子就这么散落下来,宋芷岚唔了一声:真不结实。

胡闹。

四阿哥虽然训斥了一句,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宋芷岚凑上去亲亲四阿哥的嘴角,倒把四阿哥给亲吻的有些气息不稳。

第二日是个晴天,初冬的日子,京城的树木已经只剩下几片黄枯的叶子顽强的挂在枝头,薄凉的日光晒在身上,也生出了两分暖意。

这一趟出门,四阿哥只带了宋芷岚一人,马车里,抽屉里放着各色零嘴儿,宋芷岚捏了一粒樱桃干放到嘴巴里,撩起一缝儿帘子,一股略带寒意的风刮了进来,道路上行人也少,能听到前面四阿哥骑着马儿发出的马蹄声,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的放下帘子,靠在软垫上,合上眼睛养神。

没多久,宋芷岚感到马车停下了,乐琴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四阿哥已经翻身下马,等着宋芷岚。

千佛寺的寺庙的后楼下层为念佛堂,上层为千佛阁,千佛阁内供有建寺之初铸造的毗卢世尊莲花宝千佛。

宋芷岚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寺院,扶着四阿哥伸出的手下了马车。

四阿哥并没有带着宋芷岚到千佛寺的正殿,反而绕了些圈子去了后山,后山上有着大片大片的青松,在万物凋零的冬季,倒显得愈发的苍翠挺拔卓傲不群。

爷怎么领着妾身到后山来了。

相比起正殿的热闹吵嚷,后山要僻静许多,也更合宋芷岚的心意。

千佛寺的文觉师傅替爷在佛前供奉,今儿爷来见一见他。

四阿哥淡淡的说了一句:岚儿可要见一见文觉师傅?也好。

宋芷岚对这个替四阿哥舍身出家的和尚有了几分兴趣。

后山的禅房门前,四阿哥唤了一声:文觉师傅可在?只听吱呀一声,禅房的木门被人打开,宋芷岚便见门口一年轻僧人,面目清秀,神色庄严肃穆,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僧人眼中一股悲悯静谧的情怀,双手合十打了个稽首:贫僧见过四阿哥。

宋芷岚感受着文觉和尚身上传出的气息,明明有着野心却也有着一股纯粹的尚佛之心,这和尚倒是矛盾的紧,看样子,这文觉和尚远不止是一个替身和尚那么简单吧。

略一思索,宋芷岚浅浅一笑:想必爷与文觉师傅有话要说,妾身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等着爷,可好。

小心伺候着。

四阿哥点一点头,对宋芷岚身后的丫鬟淡淡的吩咐,便随文觉和尚进了禅房。

踩在青石板上,带着寒意的轻风拂过,吹起了宋芷岚鬓间的几缕发丝,随手一拢。

石椅上早早的被秋月铺上厚厚的一层粉色软垫,摆上了茶果点心,随意的坐在一旁,宋芷岚回想着四阿哥与文觉,显然在外人看来一心扑在公事上,为太子鞍前马后的四阿哥这时候已经起了夺嫡的心思,这心思隐藏的真够深的。

宋芷岚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清冽的冬风扑面而来的透心清爽,仔细的盘算着四阿哥的背后的势力。

首当其冲的便是四福晋的父亲,内大臣费扬古,这可是康熙的心腹大臣之一,而且乌拉那拉氏的几个兄弟也成器;自己的话,哥哥是前锋参领,在军中颇有些威望,二弟是内阁学士,显然日后还有升迁的机遇,三弟前些年出海,那些个用下等茶叶丝绸换取的西洋物什,大赚了不少,当然也给了四阿哥不少孝敬,剩下的便是佟家,那佟国维看似与八阿哥走的近,偏偏他的儿子隆科多频频向四阿哥献媚,只是四阿哥似乎有些疏远佟家,莫非……嘴角勾起一丝笑,四阿哥真是聪明的,佟家毕竟太打眼了,德妃的死又与小佟佳氏扯上了些许关系,他这是做给康熙看呢。

毕竟太子身后的能用的人不多,四阿哥可万万不敢越过太子才是。

看来从异世之魂里看到的四阿哥日后登基想必是真的了,宋芷岚正想着有的没的,却被远处传来的喧哗打断了思绪,略带不快的朝吵闹声中望去,却见一位发髻略微散乱,神色惊恐失措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跑过来,后面追着三个目光淫邪面容狰狞的壮汉。

夫人,救命!!那女子见到宋芷岚等人,眼睛一亮,急忙呼救,但看到宋芷岚几个同样是身形纤细的女子,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宋芷岚扬扬眉,这几个人就没看到周围的侍卫吗?有些奇怪的扭头扫过四周,果真贝勒府的侍卫已经手握腰刀,戒备起来。

主子,您看……夏花上前两步请示宋芷岚,看着被侍卫腾挪之间揍的哭爹喊娘的三个壮汉,就这身手,还想耍流氓?把那女子带上来吧。

宋芷岚有些好奇,这后山偏僻冷清,为何这几个人闯了过来。

见过夫人。

那女子身着藕色冬衫,银红暗花梅纹百褶裙,眉眼清秀,只是双眼里的愁苦生生衬得这女子老了几岁,莲步轻移的上前一福,轻声细语的道谢: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这位夫人客气了,请坐。

宋芷岚淡笑,不以为意。

那女子只坐了半边凳子,略显得有些拘谨,方才危急间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打量才发觉这夫人的衣服料子自己完全没有见过,那刺绣细密平实,显然是顶尖绣娘的手艺,面容空灵淡雅,举手投足见一派潇洒,显然身份不低。

夫人为何孤身来到此地?宋芷岚有些好奇,捏着紫砂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这女子的面前。

捧着热腾腾的香茶,女子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方道出原委。

原来这女子是与夫君到千佛寺祈福,没想到在正殿的时候两人走散了,这女子不识路,竟往后山而来,却遇到了三个流氓,这才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宋芷岚这里。

难道真是意外,宋芷岚喝了一口茶水,远远的听到了呼唤娘子的声音,这女子一听,惊喜莫名的站了起来。

却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急忙忙的奔了过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忧心。

见到自己的妻子,忙细细打量,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又听说是宋芷岚救了妻子,忙转身抱拳:多谢这位夫人对内子的救命之恩。

这时候禅房打开,四阿哥走了出来,见到两个陌生人,宋芷岚起身迎了上去,低声告诉了四阿哥方才是事儿,四阿哥目光沉沉的打量了这对夫妻,见男的虽说衣袍有些破旧,却很是干净整齐,面容清俊,尤其还把妻子护在身后,是个有担待的。

那男子见到四阿哥通身气度不凡,眼睛一阵精光闪过,他本是京城的学子,却屡试不第,心中郁气难平,不想今天遇到的这位爷那矜贵的气势,显然是位贵人,他要抓牢这次机会。

于是便略带点紧张的上前一步同四阿哥攀谈起来。

四阿哥心情居然有些不错,随口与这人聊几句,见这人学识谈吐颇为不俗,临别的时候起了分爱才的心思,但也有些为难,此人没有功名,该如何安置才是。

宋芷岚伸手捏一捏四阿哥,轻声说道:爷才刚出府,府里的门人清客到底少了些,若这人有真才实学的话,到时候为弘昀启蒙也是不错的。

你不说爷到忘了这茬。

四阿哥有些恍然,暗自点头,这些日子过的战战兢兢,到把门人这事儿给忘了。

那人就这么做了四阿哥的门人。

当然这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便是日后大名鼎鼎为四阿哥夺嫡出谋划策的谋士戴铎。

69 西洋戴铎成为四阿哥的门人,倒是乌拉那拉氏听闻是戴铎,颇为贴心的在前院张罗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的东西物什虽不是顶尖的,却也极为雅致,还特地拨了两个小丫鬟照顾戴铎夫妻。

这福晋倒是对此人看重。

宋芷岚听闻乐琴打听到的消息,不过戴铎一个外男,能做什么呢?奴婢听说福晋已经赏给戴夫人不少好东西,看来戴夫人挺得福晋的眼。

乐琴带了点困惑,拨了拨火盆,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福晋的心思谁知道呢。

宋芷岚含笑看着努力在软榻上拱来拱去的儿子,坏心眼的戳戳儿子白嫩嫩的小屁屁,又在儿子肉窝窝的脚掌上挠了一下,弘昀就这么吧唧趴在了软榻上。

傻小子也没哭,咧着嘴露出粉白的牙床,一串晶莹的口水流了出来。

日子过的真快,转眼就过年了,开了春,宝贝就一岁了。

宋芷岚亲了亲儿子。

额娘。

小格格穿着大红的袍子,外面披着滚狐狸皮的斗篷,抱着个白银错金丝手炉进门,掀开帘子的时候,一股子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

由着丫鬟伺候着解了披风,宋芷岚见那披风上有了点点水渍,摸摸宁馨的头,双手捂着宁馨被寒风刮的有些冰冰凉的小脸蛋:大雪天的,去哪儿玩耍了?就在院子里呢,本来想要堆雪人,嬷嬷不让。

宁馨撅起嘴巴,蹭着宋芷岚的手掌,小心眼的告状:不过外面真冷啊。

十二月的北京城,连降了几场大雪,宋芷岚看了一眼外面还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地上可是有厚厚的一层雪呢,你倒好,也不怕磕了摔了。

那雪软软的,一踩一个脚印。

小丫头的捂暖和了手,踢了鞋子,爬上软榻,和弘昀玩到了一起。

主子,您的弟弟回来了,昨儿到了,方才宋夫人差人送来了消息,还有好几大箱子礼物呢。

夏花喜滋滋的进门,行礼之后更是满面笑容的恭喜宋芷岚:人就在外面候着呢,主子可要见一见。

那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快传进来。

宋芷岚有些惊喜的直起身子。

她的弟弟出海两年,也不晓得被什么给绊住了,现在终于能平安归来了。

进门的是一个打扮的干净利索的中年嬷嬷,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面上亦是带着欣喜的笑,见了宋芷岚,忙福身行礼:奴婢给宋侧福晋请安。

免礼,快个嬷嬷搬个椅子。

宋芷岚面上带着笑,心中也想念三个兄弟,待到阿玛生辰的时候,也有理由回家看看:三弟可还好?身子可还康健?回侧福晋的话,三少爷那精神头倒比在家的时候要好,就是黑了瘦了些,昨儿三少爷回到京城已经是傍晚,今儿夫人便巴巴打发奴婢来告诉侧福晋这个喜讯。

三少爷带回了不少西洋物什,说是孝敬侧福晋的。

那嬷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礼品单子捧给一旁的乐琴,才堪堪挨着半边凳子坐了。

乐琴把单子呈给宋芷岚,宋芷岚看也不看的随手搁在一旁:三弟还念着我这个姐姐呢,现在得知三弟平安归来,我也能安心了。

现在正值年关,忙的很,待过了年,额娘得了空来看看我也好。

这大下雪的还让你们跑一趟,倒是辛苦了。

那嬷嬷忙有些诚惶诚恐的说:不敢不敢,替夫人跑腿是奴婢的本分。

宋芷岚又问了几句,抬头见窗外的雪停了,便道:今儿就不留嬷嬷了,回去替我告诉额娘,如今贝勒爷开了府,日后相见也容易。

说罢,取了一个荷包赏给嬷嬷,那嬷嬷推辞两句,便接了,很有眼色的告退,出了门,打开荷包,就见里面放着六个八宝联春式的金锞子,掂掂分量,一个起码有八钱,更是笑逐颜开。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接近年关,四阿哥又已经出府,有别于在皇子所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忙活的紧,亲眷间的走动往来,各府宾客送来的礼物回礼,乌拉那拉氏都要亲自过目,尤其还要准备敬献康熙皇帝的年礼,每天忙到掌灯时候才得休息,真真是有些疲惫不堪。

见到乌拉那拉氏脚不沾地的样子,四阿哥回府便往宋芷岚的屋子里走,进了屋子,四阿哥见屋子里点着一张别致的水晶灯,晶莹剔透极为亮堂。

随意坐在矮榻上,四阿哥见小几上放了张单子,抄起来一瞧,满满当当都是西洋物什,什么象牙、花露、玻璃镜、金刚石、银累丝四轮船、水晶满堂红灯、各色宝石、各色玻璃鼻烟壶、望远镜……这些东西倒是精贵,哪儿来的?四阿哥意外的一挑眉,只有可能是宋芷岚的三弟回来了。

嘿嘿,爷这是明知故问。

宋芷岚手里拿着一个可伸缩的望远镜,从镜孔中能看到极远的地方,真是精巧:爷喜欢什么,就送爷了。

那豪爽的口气,让四阿哥摇头失笑,放下单子,把宋芷岚扯到怀里:真大方,真个让爷挑?那是。

宋芷岚浑然不以为意,这些东西虽然新奇,不过是取巧一些,宋芷岚还不太看得上:该过年了,要不要挑两件做贺礼送给万岁爷,虽说不是特别贵重,但胜在新奇。

这些都是福晋在打理,到时候爷挑两件并在贺礼中也好,皇阿玛还挺喜欢这些西洋玩意儿的,若不是送钟太不吉利,那黄金自鸣钟倒是件贵重的。

四阿哥伸手摸了杯茶,喝了一口,温热刚刚好,递到宋芷岚唇边,宋芷岚也没嫌弃,就着四阿哥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冬夜极寒冷,泼水成冰,宋芷岚靠在四阿哥的怀里,扭了扭身子,懒洋洋的道:爷,小三儿这些西洋物件虽然能赚不少银子,到底风险太大,不若寻些能工巧匠,自个打造着自鸣钟怀表花露什么的,能行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四阿哥略一沉吟,额头抵在宋芷岚的额头上,两人呼吸交缠,四阿哥冰凉的嗓音略带沙哑:怎么,想要爷搀和进去?哪能让爷搀和到商贾之中去,要不,爷摊一点份子钱,到时候……宋芷岚搂着四阿哥劲瘦的腰身,满是不安分的笑了起来。

行,就依你。

四阿哥声音沙哑,伸手挑开了宋芷岚的里衣,露出了宋芷岚圆润白皙的肩膀。

宋芷岚略带一点凉意的手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扫过四阿哥的脊柱,四阿哥虽然瘦,却比以前有了点肉,肌肤摸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张力。

都依我,可是真的?宋芷岚凑到四阿哥的耳边低声说,声音柔软而性感,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鼻息喷在四阿哥的耳廓上,耳垂边上传来湿润的触感,是宋芷岚正用舌头细细的描摹舔舐。

四阿哥身子一颤,那种酥麻的感觉传过身子,一**的扩散,宋芷岚的里衣已经散落在床边,温香暖玉一般的身子贴了上来,一下一下的磨蹭着四阿哥的胸膛,磨的四阿哥原本就□高涨的身子更加滚烫。

妖精。

四阿哥咬牙哼了一句,宋芷岚听的挑眉一笑,抬起丰润的唇堵住了四阿哥的嘴巴,纠缠着四阿哥的温热湿滑舌一起共舞,只吸的四阿哥的舌发麻,口液不受控制的从唇边溢了出来。

宋芷岚的手也不闲着,手指触碰到四阿哥胸前的凸起,时轻时重揉捏按压搔刮,让那两粒胸珠慢慢的挺立发硬,四阿哥抽了一口气,难耐的扭动着身子,□的**已经是不受控制的剑拔弩张,肿胀的不成样子,前端已经吐出了黏腻的男性液体。

他急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入口,偏偏宋芷岚不让他如愿,就在四阿哥快要进入的时候,扭着身子滑开了去。

伸手捏着四阿哥□的巨大□,带着凉意的双手圈住上下抚摸□,轻撞揉捏磨动,四阿哥的身子紧绷,双手死死的搂住宋芷岚,埋首在宋芷岚的胸前,用力的吸吮研磨啃咬,宋芷岚的身体同样烧起了一把火,莹白如玉的身子染上了粉色的□愈发美的惊心动魄。

四阿哥忍无可忍的翻身把宋芷岚压在身下,猛的一顶,把已经肿胀到极致的**埋入宋芷岚身体深处。

结合处传来了极致的快感,流窜到四肢百骸。

不断升温的□气息让两人愈发的沉迷,汗水顺着四阿哥的肌肤的纹理滑落下来,仿佛有黏性一般,把两人的身子牢牢的粘连在一起。

四阿哥忘情的撞击,宋芷岚扬起纤白的脖颈,口中吐出**的呻吟,这种感觉如此绝妙,四阿哥的喘息更加粗重,节奏越来越快,那灭顶的绝妙快感达到顶点,四阿哥的节奏越来越快,闷哼一声之后,一股热流迸发出来,四阿哥紧紧的,仿佛要把宋芷岚揉进身体里一般锁住,宋芷岚意乱情迷的在四阿哥背部留下了数道纵横交错的爪印。

宋芷岚埋首在四阿哥的脖颈边,低低的轻笑起来,沙哑而勾魂摄魄,四阿哥大口喘息了两声,低头轻吻宋芷岚的鬓发,把宋芷岚又搂的更紧一些。

两人亲密无间仿若交颈鸳鸯一般,沉沉睡去。

70、最新更新早间的时候,天色未明,冬夜的床暖呼呼的,宋芷岚与四阿哥两人挨在一起躺着,伺候的奴才轻声唤醒四阿哥,四阿哥睁眼见宋芷岚呼吸悠长,睡的香甜,轻轻松开揽着宋芷岚的手,亲了亲宋芷岚的嘴角,后宅的女人中只有她会如此的热情直白,那些动作若是旁人做出来或许会显得轻浮,偏她做出来如此的自然而从容。

嘴角挂着一丝不明显的笑,四阿哥从床上坐起身,替宋芷岚压压被角,由奴才伺候着穿衣洗漱。

一直到四阿哥走了之后,宋芷岚才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抱着被子,洗漱完毕了之后,坐在膳厅里,抬眼看了看膳食,一般妻妾的膳食都是有定制的,不过她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开火倒也方便,喝了一碗珍珠芙蓉粥,吃了一块奶油炸的牡丹花样小面果,宋芷岚就停了筷子。

丫鬟忙上前伺候着撤去早膳,宋芷岚一面往里间走一面说道:把昨儿的礼单取来,劳烦徐嬷嬷掌掌眼,挑些送给福晋,还有侧福晋格格等人。

老奴省的。

徐嬷嬷知晓这宋侧福晋对这些金银器物不怎么上心,爷就点头应下了。

听说东书院的梅花开了,乐琴收拾个松石绿梅瓶出来,咱们去收些雪水泡茶,难得今儿雪停了,又出了太阳。

宋芷岚看着徐嬷嬷收拾好礼物,遣人送去之后,看着窗外薄纱一样的阳光,突然起了兴致。

花园青石路的积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东书院里的一角,十数棵寒梅横斜逸出清韵孤绝,到底是艳丽一般的红梅最引人注目,仿佛冬日里跳动的火焰一般,走近梅树,一股淡淡的清香飘逸开来,让人精神一震。

宋芷岚亲自捧着松石绿梅瓶,也不嫌寒冷,动作轻灵的一点一点收集梅花花蕊中的点点白雪,乐琴夏花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宋芷岚身后,小心的劝说:主子,这天寒地冻的,采雪事儿还是交给奴婢来吧,若是爷知道主子这么不经心自个的身子,那奴婢们罪过可大了。

你呀,也太当心了,我不过起了兴致,你就从出门就念叨到现在。

宋芷岚微微一笑,她身体比寻常人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若真让这几个小丫头冒着寒风采雪,那手非得冻坏不可。

暂且不提丫鬟们的忧心,乌拉那拉氏收到宋芷岚送来的一小箱子礼物,打开来看,心中有些惊异,这些西洋物件可是价值不低呀,随手拿起一个水晶瓶子,里面红艳艳的液体,拧开瓶盖,一股子诱人的芳香弥漫开来,眯了眯眼睛:这宋侧福晋倒是大方的,瞧瞧这玫瑰露水,稀罕着呢。

福晋,听闻这是宋侧福晋的三弟远去西洋,前些日子才回来,巴巴往贝勒府送了好几大箱子东西哩。

素月忙把打探的消息告诉乌拉那拉氏。

没想到宋家居然出了个商贾,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乌拉那拉氏勾起嘴角,轻轻摇晃着水晶瓶中的液体,那香味越发的浓郁起来。

这还不简单,还不就是为了利钱钱,这宋家心也太大了。

肖嬷嬷忙讨好的把乌拉那拉氏手中的水晶瓶子接过来仔细的看看,又倒出一点儿放到鼻端使劲儿的嗅了一嗅:主子,这玫瑰露水是上好的,奴婢仔细看了,没什么不该有的味儿。

也算她有心了,得了些东西还巴巴送来,难为爷宠了她这么些年。

乌拉那拉氏轻笑,受宠又如何,不也得日日来她这个福晋面前请安吗。

福晋,这宋侧福晋如此受宠,又儿女双全,到时候弘晖大阿哥……水彤略微显得有些担心,语带迟疑的说道。

你可想岔了,我是贝勒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嫡福晋,只要我不坏了规矩,谁又能越过我去呢?至于宋氏,虽说是侧福晋,却是一介包衣,又是以宫女的身份承宠,爷虽对她宠爱些,却不会坏了规矩,宠妾灭妻,我又何须担心呢,既然是嫡福晋就该有嫡福晋的气度。

乌拉那拉氏勾起嘴角,重活一世她再看不开,再不知晓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那她真是愚不可及。

福晋说的是,那宋氏虽为侧福晋,说到底谁不知道不过是一个爬上主子床的宫女而已,那身份摆在这儿呢,倒是奴婢多想了。

水彤掩唇笑了起来。

爷,可要奴才通报?苏培盛小心的提醒一句站在窗台旁的四阿哥,心中暗恨,福晋啊,你要说私密话好歹到里屋去啊,这窗户紧闭也就罢了,怎么守门的丫鬟也不见了。

这也倒不是乌拉那拉氏如此轻慢,只是大雪天的,她体恤丫鬟,便让丫鬟们轮流守门,每一个时辰换一换,正巧四阿哥来的时候,丫鬟们换人了,才有了这个空子。

不必了。

四阿哥沉默片刻,放下捏紧的拳头,转身离开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

这个福晋看的倒是通透,通透的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拐进了宋芷岚的院子,却被告之宋芷岚去了东书院,四阿哥停都没停,又往东书院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宋芷岚坐在亭子里,面前放了一尊松石绿梅瓶,手里折了三支红艳艳的梅花,四阿哥面色不改,脚步却渐渐加快起来。

爷。

宋芷岚见四阿哥一行人,盈盈起身,四阿哥走进亭子,见宋芷岚披着月白色绣水仙狐狸毛滚边的大氅,倒是没冻着,伸手握住宋芷岚的手,一股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皱了皱眉头:手怎么这么凉,就没带个手炉出来,手皮套子呢?这些奴才怎么伺候的?别怪他们,是我一时兴起来收些雪水,没想到十几株梅树只收了瓶底的一层水。

宋芷岚的手被四阿哥握住,只得一扬下巴,那松石绿梅瓶正端端正正的放在石桌上。

下次让奴才来做就好,走罢。

四阿哥取下一只皮手套套在宋芷岚的右手上,牵着宋芷岚左手,慢慢的把宋芷岚冰凉的手捂热了。

好。

宋芷岚任由四阿哥牵着手,似乎这位爷今儿心情有些低落,谁又招惹他了。

完全没想到是自己的缘由让四阿哥心情不好。

回到屋子,四阿哥坐在炕上,还是面沉如水,宋芷岚眨眨眼,又是户部的事儿,不会吧,这大过年的,谁那么不长眼?爷今儿心情不好?宋芷岚开口问四阿哥,屋子里烧着银丝炭,没有一丝的烟火味道,宋芷岚把从冰窖里取来的苹果,放到炭炉上烘烤,果肉散发出来的清香带来的一种和熏的气息。

四阿哥看了宋芷岚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移过眼,看着手中的缠枝茶盏,淡淡的说了句:无事。

爷哄妾身呢。

宋芷岚一笑,坐在四阿哥身边,挨的极近,伸出手覆盖在四阿哥手上,慢慢的握住。

确实无事,你不要担心。

四阿哥眼里闪过一点安心,宋芷岚的手一贯的冰凉,他又如何说是为了她而烦恼呢,乌拉那拉氏说的话很对,他不可能为了宋芷岚做出违背规矩的事儿,对于长子弘晖,就是四阿哥心目中的继承人,而弘昀,他也会宠爱,却不会为了宋芷岚而撼动弘晖的地位。

夜晚的时候,四阿哥撑着床,垂首看着好眠的宋芷岚,伸手插入宋芷岚的发间,冰凉水滑的发丝触感极好,四阿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是真心喜欢她,福晋的一席话却让他有些沉默,他以为自己的后宅妻妾和睦,却不想不过是乌拉那拉氏看的明白而已。

起身下床,房间里的烛火罩着玻璃罩子,照亮了整个寝室,四阿哥见到一旁搁着的针线篮子,寻了一把剪线头用的小剪子,又折身坐在床边,掂起宋芷岚发鬓间的一缕青丝,咔嚓一剪子便剪断了,把那发丝轻轻的缠绕起来揣进了怀里。

随手把小剪子搁到一旁,四阿哥掀开被子上了床,把宋芷岚搂在怀里,渐渐睡了过去,宋芷岚待四阿哥睡熟之后,睁开眼睛,这人,真是……早上四阿哥用过早膳却没有出门,只在自己的正殿里,淡淡的吩咐苏培盛:把库房里的金丝楠木箱子取来。

苏培盛一愣,躬身退了出去,很快就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嵌白玉的小箱子,恭恭敬敬的放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些陈旧物件,只从中取出一个宝蓝色的荷包,那荷包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年代久远,那上面的针线活计却依然抢眼。

四阿哥看着那荷包,从怀里掏出宋芷岚的那缕青丝,又把自己的辫子拆散,剪了一小段下来,把宋芷岚的头发与自己的绾起,束在一起,再小心的把那纠缠在一起的发丝放入那荷包之中,悠悠的叹了口气。

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可惜他与岚儿却没有名正言顺的夫妻名分。

到底怎么宠爱岚儿,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女人而坏了他的前程。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动如山,心中却有些惊骇,他自然看出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宋侧福晋以前送给四阿哥的,荷包扇套扇子手串……而那宝蓝色的荷包是从前还在储秀宫的时候宋侧福晋为四阿哥绣的,没想到四阿哥居然如此看重宋侧福晋,结发这事儿那可是夫妻间才做的。

把这箱子仔细的收拾好了。

四阿哥合上箱子,冷漠的吩咐了一句,不管如何,这一生他与她已经缠在一起。

宋芷岚可不知道冷漠的四阿哥难得有了些许百转千回的柔情,只是起床的时候,看着玻璃镜子里自己的左边发鬓生生短了一截头发,目光有些忧郁的抬手摸摸,刺棱棱的,四阿哥你个幼稚的大老爷们。

乐琴嗤嗤的笑了起来,忙拿起梳妆台上的玉石梳子,替宋芷岚盘了个小把子头,灵巧的把那短发藏入发间,蘸了点头油给抹平了,倒也看不出痕迹来——71、除夕节的家宴,这个喜庆的日子还是一贯热闹,宋芷岚是和他塔拉氏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也能参加,他塔拉氏穿着礼服,挺着肚子有些艰难的站在宋芷岚旁边。

虽说是家宴,但实际上都有规矩的,礼节上谁都不得有差错,康熙还没到,谁都不敢入座,直到太监来传旨入宴,还得谢了恩才能落座。

一字排开的内廷宴桌,三阿哥的侧福晋田氏坐在宋芷岚右边,而他塔拉氏的左边便是五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他塔拉氏看到瓜尔佳氏,眼神一闪,历史上这个女人就是五阿哥的心尖子,别看五阿哥老实本分,绝绝对对是一宠妾灭妻的主儿。

不过怎么看着瓜尔佳氏有些憔悴呢?想必五贝勒府很热闹,康熙指给五阿哥的嫡福晋舒舒觉罗氏可不是省油的灯,长的是端庄秀美,如水一般的温柔,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他塔拉氏意外见过舒舒觉罗氏撒娇的样子,娇娇怯怯,简直能让男人的心化成一滩春水。

傻笑什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可不经饿。

宋芷岚看到他塔拉氏面上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了,伸手拉拉他塔拉氏的袖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开心的。

他塔拉氏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的瓜尔佳氏说道:他塔拉侧福晋倒是咱们中最有福气的,刚进门就怀上了,还是双生子呢。

只是缘分到了,瓜尔佳侧福晋也别着急,指不定过些日子就有好消息传来,为五阿哥添一个漂漂亮亮的小格格呢。

他塔拉氏勾唇一笑,满是真诚的看着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自讨了个没趣,一旁的田氏笑着打了个圆场,众人又随意的聊了开去。

宋芷岚看了看菜色,桌上的饭菜看着挺精致,但都是御膳房忙活出来的,味道比起平时还真不怎么样,就是寓意十足,图个吉利而已。

尤其又到寒冬,那菜凉的快,用荤油做的汤汤水水早就凝结出一层白花花的油脂,更是让人看了就下不了筷子。

随意吃了两个吉祥木樨糕和如意卷,宋芷岚便捧着有些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状,重新替宋芷岚倒了一杯热茶,茶水滋味不坏,却是陈年的旧茶。

宴席散了之后,宋芷岚与他塔拉氏并肩走着出了养心殿便寻着了四阿哥和四福晋,两人稍稍落后四阿哥一步,竟让见八阿哥携着八福晋也出了养心殿。

前些日子,八阿哥与八福晋大婚,宋芷岚虽也去了,确没有见过八福晋的真面目,今儿一看,心中赞叹一声,真是明艳照人眉目如画,最出彩的便是那双丹凤眼,英气勃勃,绚丽多彩。

两人正值新婚燕尔,眉目间便带了一股子独有的羞涩幸福。

八阿哥打了个千儿,笑的是如沐春风:四哥,四嫂,正巧遇到了,不若一道走吧。

八阿哥的府邸就在四贝勒府的旁边,四阿哥一贯的面无表情,只略一颔首:也好。

乌拉那拉氏端着笑脸:正巧咱们妯娌间说说话。

便伸手挽着八福晋,八福晋面上带着明艳的笑,一群人便分成了两拨,四阿哥与八阿哥走一道,女眷却另走了一条路。

八福晋眼神扫过安静的宋芷岚与挺着大肚子的他塔拉氏,便视而不见的与乌拉那拉氏说话。

他塔拉氏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八福晋,她一直以为八福晋是那种高傲骄纵的女子,没想到却是如此的雍容华贵,自视甚高是有的,就像现在对她和宋姐姐不过一个眼神之后就视而不见。

这八福晋好傲气。

他塔拉氏挽着宋芷岚,偷偷的咬耳朵。

倒是个妙人。

皇子福晋大都长袖善舞,这八福晋郭络罗氏倒是爽利的性子。

上马车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看着温柔扶着八福晋的八阿哥,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淡淡的带了一丝失落,前世她最羡慕的就是八福晋,至少八阿哥自始自终都对她一心一意。

二月二的日子,阳气回升,大地解冻,夜晚的时候,丫鬟敲开了宋芷岚的院子来报他塔拉氏阵痛,要生了。

宋芷岚趴在四阿哥的胸口,闻言坐起身子:是吗?乐琴快来人伺候着穿衣。

四阿哥也睁开眼睛,翻身下床,他塔拉氏怀的是双身子,如今发动了,想必接生嬷嬷那儿已经大点好了,除夕宴的时候被大阿哥三阿哥刺了几句,四阿哥对他塔拉氏肚子中的孩子已经带了三分不喜。

宋芷岚与四阿哥赶到的时候,后宅的女子也都到了,他塔拉氏在产房了叫嚷的厉害,呜呜直哭泣,慌的接生嬷嬷直叮嘱:侧福晋别顾着哭啊,赶紧的憋住力气才是正理儿。

四五个时辰过去了,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整整熬了一夜的众人有些坚持不住,坐在椅子上也有些萎靡不振,茶水不知道喝了多少,众人随意用了些粳米粥豌豆黄垫了一垫肚子。

我要见宋姐姐,我要见宋姐姐。

他塔拉氏泪水汗水满面,发鬓已经湿透,身子里的剧痛一波一波的传来,双手泛白的掐着床褥,此刻不知为何,突然很不安,只想到府里唯一与自己还算亲近的宋芷岚。

外间的人都听到了他塔拉氏的叫唤,目光都聚集到宋芷岚身上,四阿哥目光深沉,薄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道冷漠的直线。

产房不吉利,哪能让宋侧福晋冒这个险,他塔拉侧福晋到底怎么样了?乌拉那拉氏率先开口。

回福晋的话,他塔拉侧福晋胎位很正,只是侧福晋先前浪费了气力,现在怕是没力气生了。

在里头伺候的丫鬟忙掀开帘子出来回话。

我记得小厨房来早备下参汤,快给他塔拉侧福晋端去。

乌拉那拉氏迭声吩咐下去。

丫鬟端着参汤进去了,才片刻功夫又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侧福晋一直叫唤着要见宋侧福晋。

爷,妾身进去一趟吧。

宋芷岚起身,只简简单单的对四阿哥说了一句。

四阿哥看着宋芷岚干净的的眸子,知晓她的坚持,只得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进去吧。

宋芷岚才进到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呛的人嗓子眼儿仿佛猫抓一般难受,他塔拉氏有些半昏迷的躺在床上,面白如纸,见到宋芷岚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朝宋芷岚伸出了手。

连忙握住他塔拉氏的手,他塔拉氏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宋芷岚让一旁的丫头取来人参片给他塔拉氏含住,又用洁白的帕子,给他塔拉氏咬住了,低声说:别说话,听接生嬷嬷的话,顺着使劲儿。

一边说一边把温和纯净真元慢慢的疏导入他塔拉氏身体内部,他塔拉氏瞬间觉得身子骨舒坦了不少,被生产折磨的有些发痛发昏的脑子也清明了一些。

四阿哥闭目,却侧耳听着产房里的动静,自打宋芷岚进去之后,他塔拉氏突然没了声响,过了快半个时辰,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先是响起了婴儿的啼哭,接着又沉寂的片刻,又有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接生嬷嬷抱着两个大红绣葡萄云锦襁褓出来,喜滋滋的行礼: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他塔拉主子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和一个小格格,都健康活泼。

乌拉那拉氏表情僵了一僵,脸色堆起笑:恭喜爷,这真是龙凤呈祥的大喜之兆,他塔拉侧福晋真是个有福的。

四阿哥看了看接生嬷嬷怀里的小婴儿,虽说早产了一个月,但两个孩子都肉呼呼的,挺讨人喜欢。

遣人去给皇阿玛报喜。

四阿哥漆黑的眸子能看出一丝喜悦,到底是龙凤胎,这真给四阿哥长脸,不知道那大阿哥三阿哥接到消息会是什么表情,哼,自己可是有了三个儿子了,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只有一个儿子,嫉妒死他们。

小心眼的四阿哥得瑟的想。

待宋芷岚掀开帘子,从产房出来的时候,见四阿哥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得意,微微一摇头,嗅到自个身上满是血腥味,顿时觉得浑身不舒坦。

四阿哥见宋芷岚出来,眼神一闪,有些担忧的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赏赐了些东西,便吩咐人散了。

宋芷岚才一回到院子,急忙忙的命人备下热水,狠狠的搓揉的两遍才穿上衣裳。

躺在软榻上,任由乐琴拿着柔软的帕子为自己擦干净头发,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觉察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半睁开眼睛,却是四阿哥把自己已干的头发顺到一边,动作轻松娴熟,见宋芷岚呆呆愣楞的,低下头:可是哪里不舒坦?宋芷岚摇摇头,小小的打个哈欠:没事,就是困了,要不爷一并躺躺?边说边往里挪了挪身子。

四阿哥也不客气的由丫鬟伺候着褪去鞋袜,躺在了宋芷岚身边,二月的天气,已经有小草冒出了一点绿芽,但白日里还是春寒袭人,两人躺在一起,倒也暖和。

四阿哥拉起宋芷岚的手,套了串珠子进去,宋芷岚抬起腕子,却是一串枣红色的莲花座佛珠,质地很坚硬,摸起来很光滑,宋芷岚数了一数,总共十八颗。

这不是爷最喜欢的手串吗?怎么给了妾身?既然四阿哥给,那就戴着,这佛珠古朴典雅,漂亮的紧。

不许摘下来。

四阿哥叮嘱了一句,今儿她才进了产房,要不四阿哥也不会想到把这佛珠给宋芷岚佩戴,好歹是高僧开过光的,能驱除病邪,增吉祥保平安。

三日后,龙凤胎的洗三礼,往来的宾客不少,不少人都是冲着龙凤呈祥这个吉祥来的,希望能沾些喜气,贝勒府里热闹非凡,宫中的赏赐不少,连添盆都一份接一份。

小阿哥的名字也出来了,名为弘昐,至于小格格的名字,就该四阿哥取了。

乌拉那拉氏看到宋芷岚手腕上的莲花座佛珠,眼神一凝,却仍然笑的端庄典雅,福晋的气度一览无余。

就在宴席散场,四阿哥与乌拉那拉氏送走了宾客,乌拉那拉氏颇为不舒服扶住额头,身子晃了晃就要晕倒,四阿哥忙抱住乌拉那拉氏,忙让人宣太医。

一干女子都聚集在正厅里,太医诊断之后,却是拱手恭喜四阿哥:恭喜贝勒爷,福晋这是喜脉,约莫一个半月了。

四阿哥一贯冰凉的面上也柔和的许多,正要说什么,武格格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干呕起来,眼角泛起了些许泪花。

宋芷岚看着武氏的样子,似乎是有了身孕,扭头看看福晋,那福晋周身的气息却是一派的平和,这乌拉那拉氏真能沉住气。

乌拉那拉氏扬起笑脸,温柔说道:劳烦太医替武格格诊断一番,说不定今儿是三喜临门呢。

太医替武氏把脉之后,果然对四阿哥贺喜:恭喜贝勒爷,武格格这是有喜了。

四阿哥心里头也满是喜悦,三天前他塔拉氏才诞下龙凤胎,如今后宅里又多了两个孕妇,多子才多福。

赏。

四阿哥一挥手,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乌拉那拉氏和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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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知有何心思,面上都带着喜悦的笑脸给乌拉那拉氏与武氏贺喜。

72对了,这婴儿车你只送了我还是都送了?宋芷岚看着他塔拉氏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口问道。

不止宋姐姐有,福晋那里也送去了一份,还是嬷嬷提醒的,不然我压根没记起来。

他塔拉氏撇撇嘴,礼仪往来什么的最讨厌了,一个不小心还受人编排。

小心些总是好的,一个月而已,你倒是越来越可人了。

宋芷岚看着他塔拉氏眨巴着水润的眼睛,心底一动,伸出食指挑起了他塔拉氏的下巴,凑过去轻轻赞美了一句,那温湿的气息拂在他塔拉氏面上,一瞬间他塔拉氏白玉一样的小脸就布满的红晕。

尼玛的是谁说清朝的女人都死板又规矩的,坑爹啊,难道自己穿回清朝是为了百合吗?宋姐姐这么漂亮,那就免为其难的亲亲吧。

看着宋芷岚那清艳绝伦的脸庞越凑越近,他塔拉氏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心儿砰砰直跳,慢慢的闭上眼睛。

半响,没见动静,动了动睫毛,偷偷睁开一丝缝儿,却见宋芷岚一本正经的端着茶碗喝茶呢。

宋姐姐,你好坏,讨厌,作弄人家。

他塔拉氏堵着粉嫩的唇,满是不开心的跺跺脚。

刚刚逗你玩呢,乖。

宋芷岚轻轻的捏捏他塔拉氏的脸庞,又细腻又滑润,捏起来感觉真不错,满眼都是笑意,开口哄道:尝尝这个杏子,挺甜的。

这有什么,我的才好吃呢。

他塔拉氏掏出一个荷包,满是小心的打开,取出一个黄澄澄的杏子,仿佛田黄石雕琢一般,极为水灵。

这是……宋芷岚一怔,她自己感觉到杏子里散发出来些微灵气,灵气并不浓郁,但凡人吃了足够益寿延年,青春常驻。

这个可是好东西,嘻嘻,我特地留着给宋姐姐的,味道又香又甜,可好了。

他塔拉氏忙把杏子递给宋芷岚:来的时候我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宋姐姐快吃吧。

见他塔拉氏眼睛亮闪闪,宋芷岚只得接过果子,细细的啃咬起来,含有灵气的果子味道确实比一般的果子更加鲜甜,虽说灵气不多,但也让宋芷岚比平时更神清气爽些。

这样的果子宋芷岚的神器中遍地都是,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拿出来而已。

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塔拉氏,宋芷岚蓦然觉得从来都没有了解这个看似鲁莽的女孩。

他塔拉氏却不知晓宋芷岚的心思,见宋芷岚吃了果子,就放下心,倒了杯热乎乎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塔拉氏当初有九天碧泉,空间里的二十四块地,每年每块地都会结出一枚灵果,三年就是72枚,不过当初有泉水,所以他塔拉氏并不在意,只是泉水失效之后,他塔拉氏便对这些灵果看重起来。

生产的时候,她不敢有任何动作从空间里取灵果,就怕被当做妖怪给烧了,那个时候宋芷岚能够进产房陪她,她是真的感激,平日里宋芷岚对她又多有照顾,所以她纠结了好几天才决定送给宋芷岚一枚灵果,让宋芷岚能健康长寿。

更重要的是,他塔拉氏非常不待见未来的年贵妃,反正儿女双全的她现在对四阿哥的宠爱不怎么在乎,若是日后小年糕进府,能够与小年糕争上一争的可就只有宋芷岚了。

她宁愿宋芷岚受宠也不要小年糕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随叫随到神马的最讨厌了。

一面喝着茶,心里一面吐槽,清朝后宅的女人不好混呐,他塔拉氏心中盘算着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养几个水灵灵的小正太。

吃掉了灵果,宋芷岚用帕子擦擦嘴,起身从房间里取出霁青金彩海宴河清罐子,放到他塔拉氏面前:既然吃了妹妹的果子,我也不小气,这个儿就当回礼罢。

是什么?唔,真香。

他塔拉氏好奇的揭开罐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简直就是花香袭人,仔细一看却是一朵朵晒干的桃花,干涩的花瓣还残留着粉嫩的颜色。

你不是喜欢花茶吗?这些桃花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泡水喝最美容不过。

宋芷岚笑吟吟的叮嘱,这桃花茶是神器中桃桃那小妖精摘下来晒干的,已经存了好几罐子,今儿他塔拉氏送了她灵果,她便回送一罐桃花,这桃花比凡间的桃花更加养人又不会损害气血。

两人你来我往的更加亲密,四阿哥似乎念着他塔拉氏生下龙凤胎,倒是多宠了他塔拉氏两日。

福晋,这宋侧福晋和他塔拉侧福晋不会是联手了吧。

徐嬷嬷有些担心,这哪儿还有福晋下足的地方。

嬷嬷放宽心,亲姐妹还明争暗斗呢,这面上的亲热可不一定心合。

乌拉那拉氏倒是不担心,如今还在孝期,四阿哥一定会为德妃守足27个月的孝,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十三阿哥的额娘今年也该去了,这样在未来的两年里,后宅不会添丁的,四阿哥不会做这种授人话柄的事儿。

她只好好好的照顾她的弘晖长大才好,过些年,钮钴禄氏耿氏年氏入了府,才热闹呢。

乌拉那拉氏嘴角勾起一丝笑,眼里却极为冰冷,倒与四阿哥仿佛。

果然,五月的时候,宫里传来了庶妃章佳氏病重的消息,十三阿哥着急的团团转,天天守在章佳氏身边。

四福晋去探望章佳氏的时候,宋芷岚也跟着去了,躺在床上的章佳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活不长了,惨白的面上泛着黑灰,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温和。

用神识一扫,宋芷岚暗自叹息,已经是生机全断,回天乏力了。

看着鞍前马后体贴伺候的十三阿哥,宋芷岚取出帕子擦了擦十三阿哥头上的汗珠儿,一瞬间,十三阿哥的眼睛就红了。

一旁的十四阿哥忙有些笨拙的顺顺十三阿哥的背:十三哥,章佳额娘不会有事的,我……我会陪着你的。

嗯,我知道。

十三阿哥吸了口气,眨眨眼把泪水给逼回去,用力握住十四阿哥是手。

十三爷也该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免得娘娘担心才是。

宋芷岚看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兄弟两哥俩好的样子,眼神里闪过温柔。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乌拉那拉氏又拉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手叮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离开。

没想到十三弟和十四弟真是要好,形影不离的。

乌拉那拉氏感叹了一句,前世的时候,十四阿哥与四阿哥十三阿哥闹的如同水火一般。

兄弟情深是好事。

宋芷岚淡淡的附和了一句。

再怎么高明的太医,再怎么贵重的药材到底没能留住章佳氏的性命,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庶妃章佳氏薨,闰七月初二,章佳氏下葬,皇宫里又挂起了白幔白幡,康熙追封庶妃章佳氏为敏妃。

灵堂上,十三阿哥哭的肝肠寸断,这一次,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望着十三阿哥的样子,仿佛与当初在灵堂上的自己重合起来,一样个无助凄凉,他们都成了没娘的孩子。

用袖子擦擦眼泪,十四阿哥默不作声的陪着十三阿哥跪在蒲团上,一张一张的烧黄纸。

自此之后,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两人真正亲入兄弟一般,同进同出,四阿哥也格外照顾这两个弟弟,三人就这么抱成了团。

敏妃的病逝,让四贝勒府难得的有些沉静,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在康熙的准许下,时常到贝勒府小住几天,权当散心。

九月的时候,三阿哥不满百日剃头,得到消息的四阿哥脸色铁青的回到贝勒府,进门的时候宋芷岚穿着月白鹤纹素软缎宫装,头上也没有任何的首饰,只攒着一支镂空莲花银钗,半躺在矮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宫扇。

爷,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四阿哥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露出如此表情显然是气狠了,宋芷岚忙牵着四阿哥的手坐下,又倒了一杯凉茶。

四阿哥端起茶盏一口就喝完了,喘了口气,眉头紧锁:好个三哥,果真好的很。

爷,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宋芷岚为四阿哥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儿,又摇着宫扇为四阿哥扇风,轻言安慰着。

你不知道,三哥居然把头给剃了。

四阿哥语气森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啊?宋芷岚恍然大悟,难怪呢,这章佳氏被追封为敏妃,皇子格格百日内俱素服,不能剃发饮酒,这三阿哥是往十三阿哥心窝子里插刀子呢。

爷,十三爷可知晓这个消息,这十三爷可是为了敏妃娘娘伤心着呢,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宋芷岚想到若是十三阿哥知道了,怕是会去找三阿哥麻烦吧,身边跟着一个脾气火爆任性的十四阿哥。

你倒提醒爷了,苏培盛,快派人进宫把十三弟十四弟接来,罢了,爷亲自去一趟。

四阿哥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起身便往外走。

还没出门就接到消息,十三阿哥把三阿哥给揍了,十四阿哥还是帮凶,康熙大发雷霆,当然雷霆的对象就是脑袋光溜溜的三阿哥,一句话,就把三阿哥的郡王爵给夺了,降为贝勒。

宋芷岚也在旁边站着呢,听到这个消息,砸吧砸吧嘴,这康熙下手真狠,不过三阿哥这事儿,活脱脱是打了康熙的脸,康熙是最要面子的,自诩为孝子,又言大清以孝治天下,偏偏是自个儿的儿子给砸了场子。

四阿哥站在门口想了一想,还是抬脚进宫,去安慰十三阿哥那受伤的小心灵儿去了。

宋芷岚望着四阿哥的背影,默默的想,四阿哥去皇宫其实也多余吧,人十三阿哥有十四阿哥陪着呢,难兄难弟共同进退。

73坐在凉亭里望着不远处教导宁宁打拳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宋芷岚一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不解,总是听到他塔拉氏喃喃自语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勾搭上了勾搭上了,她仔细的观望的好些日子,这两人就是同进同出亲近一些,言语动作里完全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真不知道他塔拉氏是怎么看的。

八月份的天气极热,石一块桌上的的荷叶绿瓷碟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冰镇过的西瓜,宋芷岚用签子插了去暑气,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领着一个小丫头到了湖边上,下人们忙到宋芷岚面前来请示:宋主子,十三爷、十四爷、宁馨格格要到湖里划船,命奴才来请示宋主子。

真是调皮的,我记得十三爷十四爷倒是会凫水,多派几个水性好的奴才伺候着,记得戴上斗笠,这太阳火辣辣的。

宋芷岚偏头看看,湖里种着荷花,正直夏季,那碧绿的荷叶伸展,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却是是游玩的好去处。

得了首肯的三人笑逐颜开的上了小舟,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去,小丫头还把头上的斗笠摘了,摘了片大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妙趣横生。

额娘,额娘,接着!一朵大大的莲蓬被宁宁用力扔了过来,宋芷岚伸手接住,剥了粒莲子放到嘴里,那新鲜的莲子极为清甜,可惜宋芷岚没把莲子心给摘了,咀嚼两下,那莲子心的苦味就弥漫到整个嘴巴里。

忙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把口中的苦涩味道给压下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就看到四阿哥走进凉亭。

四阿哥最恨苦夏,天气燥热的烦热,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面上被晒的带着粉红色,宋芷岚有些心疼,这么些年了,年年夏天四阿哥都小病不断的,偏偏为人又严谨,朝服的纽扣扣的严实,衣服的料子虽然轻薄,只是一层层的穿下来,同样闷的慌。

这天真热的慌,爷吃块西瓜去去暑。

宋芷岚扎了块红艳艳的西瓜凑到四阿哥嘴边,四阿哥张嘴咬住,凉意十足。

见到宋芷岚那澄澈明净的笑,四阿哥心中的烦躁倒也去了两分,凉亭角落里摆着两盆冰,进了凉亭就凉快了不少,见到湖边的小舟,四阿哥仔细的看了看:怎么是十三弟和十四弟,还有宁宁那丫头,真是太放纵了。

天儿热的慌,他们又闲不住,就想划船呢,若是不允,妾身就怕他们偷偷摸摸的自个划船去了。

旁边有会水的奴才守着呢。

宋芷岚倒是不以为意,倒是这事儿提醒了她,该让自己的孩子学会凫水才好。

你就纵着他们罢。

四阿哥随口说了一句,倒也没旁的意思。

苏培盛见怪不怪,其实在他看来,爷对宋侧福晋极为上心,可是瞧着宋侧福晋的不咸不淡的做派,说她关心爷吧,也不见那些个寻常女子的绑住丈夫的手段,说她不关心爷吧,偏偏爷那难猜的心思总能懂个十成十。

日后若是太子妃的帖子,你别跟着去凑热闹。

四阿哥想了想,虽说宋芷岚在皇子福晋侧福晋中算是深居简出,但还是叮嘱了一句。

宋芷岚爷不多话,只简单的应了一声,看来那皇太子又做了什么惹怒康熙的事儿了。

在宋芷岚的印象中,太子还是那个聪明好学矜贵从容的少年。

事实上,这些日子毓庆宫上上下下都被换了一批伺候的人,儿而四阿哥得知换人的缘由的时候,心中对太子开始有了些失望。

太子在毓庆宫中肆意亵玩太监,被康熙抓个正着,太子毕竟是康熙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储君,见此只把那小太监给处决了,又把毓庆宫给梳洗了一番。

大阿哥这些日子得意起来,走路都带风的,在四阿哥面前摆着哥哥的款儿说教,八阿哥开始崭露头角,很会讨康熙的欢心,又入了裕亲王福全的眼,让福全时时提点,很是露脸,纵观这些康熙成年的儿子,抛去一贯做隐形人的五阿哥、七阿哥,就剩四阿哥低调的许多。

四阿哥揭开茶碗,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轻轻的问了一句,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如果你有一个兄弟,深受阿玛宠爱,又得阿玛的器重,但是现在阿玛开始对他失望了,你要不要对他取而代之。

说这话的时候,一旁伺候的宫人离凉亭远远的,否则四阿哥也不会如此大胆。

宋芷岚却是小^^知道四阿哥在说谁的,是笑了起来:既然深受他阿玛宠爱,那想必他阿玛还对他有着期望,妾身倒是想到了妾身的三弟,别看妾身的阿玛三天两头的对三弟喊打喊杀的,心里疼宠着呢。

疼宠……四阿哥揉了揉额角,果然是这个理儿,他太心急了些,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又何必做那被枪打的出头鸟儿呢。

看着宋芷岚:你倒是看的通透。

妾身这是旁观者清。

宋芷岚含笑反驳了一句,见四阿哥确实不舒坦,提议道:爷不若先回屋子沐浴一番解解乏。

也好。

四阿哥动了动脖颈,确实浑身黏腻腻的不舒坦,扭头对站在亭子外头的苏培盛吩咐道:去,把十三弟十四弟和宁宁给领回来,大热天的,当心中暑。

喳。

苏培盛躬身退了下去,忙去湖边唤人把小舟给划上岸。

果然还是你这里清爽。

四阿哥踏进宋芷岚的屋子便觉得浑身一振,凉爽不少,完全没有熏香的味道:前些日子爷不是送来了一盒熏香,你没用?是不是不喜欢那味道?白日里太阳高照,屋子里就跟熏笼一般,再熏上香气,让人更觉得燥热。

爷送来的熏香都是晚上用的,那时候凉风习习,那熏香方显得雅淡。

宋芷岚抬起衣服袖子,凑到四阿哥的面前:连妾身的衣服上都是那熏香的味儿呢。

这味道配你正好。

四阿哥捏捏宋芷岚的手腕,见小太监进门禀报香汤准备好了。

爷先去沐浴吧,妾身让小厨房准备些可口的酸梅汤、冰酪。

宋芷岚笑着推了推四阿哥,四阿哥点了点头,放下宋芷岚的手,起身去了偏殿。

沐浴完的四阿哥重新换了身雪青实地纱常服,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宋芷岚半躺在软榻上,双手托着腮有些昏昏欲睡,映照着背后亮堂的窗户,显得宋芷岚小^^整个人仿佛泛着柔和的光晕,飘渺的不似真人。

怎么不去炕上睡?四阿哥才一走近,见宋芷岚抬起头,半眯的眼睛还显得睡意浓浓。

等你。

宋芷岚小小的打个哈欠,挪了挪身子,四阿哥便坐到宋芷岚身边。

宁宁六岁了吧。

四阿哥略微一沉吟,突然开口问起宁宁的年纪。

嗯,确实,转眼都这么大了。

宋芷岚点点头: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早早的打算才好,若是有机会最好能在京城为宁宁寻个额驸,离得近也好照看,就怕皇阿玛把宁宁指婚到蒙古,蒙古那个地方,真的不合适满清的贵女。

四阿哥轻声说道,大阿哥的女儿今年被到了蒙古,大福晋满心不舍却不能违了圣意。

他现在有两个女儿,宁宁是最讨他喜欢的,若真要指一个女儿到蒙古,四阿哥只希望是李氏生下的二女儿。

特别是嫁到蒙古的格格公主,几乎没几个长寿的。

那就依爷的意思。

宋芷岚点点头,其实她更想知道女儿的意思,依照康熙的性子,德妃为了救他而死,想必对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会宽容许多,宁宁留在京城几率极大。

阿玛额娘。

宁宁开开心心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四阿哥和宋芷岚转头就看到宁宁走在中间,一手拉着十三阿哥一手拉着十四阿哥,蹦蹦跳跳的进门。

宋芷岚嘴角扬起,看着四阿哥板起脸来:宁宁,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像什么样子,你的规矩呢?宁宁一听,忙把两个小叔叔的手放开,拉了拉衣角,一本正经的迈着小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四阿哥面前福身行礼请安,那动作一丝不苟,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十四阿哥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咕哝的一句:事儿妈。

一旁的十三阿哥听了,忍住笑,拍了拍十三阿哥,两人打了个千儿。

十三弟十四弟在四哥这儿可还住得惯,哪儿不合心意了,吩咐奴才去办,别拘束了。

四阿哥摸了摸十三阿哥的脑门,未剃的头发有些扎手。

四哥你就放心吧,弟弟不会客气的,对了,今年的极品碧螺春还有吧,送与弟弟一些。

十四阿哥大大咧咧的说,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虽说德妃逝世之后,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感情突飞猛进,但是两人相处起来还是习惯的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

我拢共就得了那么罐子,你又尝不出滋味来,惦记这个做什么。

四阿哥有些肉痛,他本来就极爱喝茶,十四阿哥自诩为大将军,对喝茶品画这些事儿嗤之以鼻,给十四阿哥喝极品碧螺春简直就是给牛嚼牡丹。

刚刚才说让弟弟不客气,现在连罐子茶叶都舍不得。

十四阿哥很是小人得志的得瑟起来,还朝十三阿哥挤挤眼。

经过十四阿哥这么胡搅蛮缠,倒是让十三阿哥心中郁气去了不少,也笑着打趣起来。

宋芷岚在一旁淡定的看着兄弟三人,怎么四阿哥一遇到十四阿哥,完全控制不住脾气,两人的相处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一般,让人又好笑又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鸳鸯浴神马的但素~二呆偷偷开个H小小^^视屏找灵感的时候母上突然开门进来,当时二呆趴床上找耳机为神马电脑会突然传来恩恩啊啊如此**的**声!!!二呆妈:……二呆:……晴天霹雳有木有,二呆好想死一死有木有55555555~~~74额娘,十四婶真漂亮,嘿嘿,十四叔被闹洞房了,醉的厉害。

弘昀故作风雅的展开青竹泼墨折扇,摇头晃脑的踩着墩子上了马车,胖乎乎的小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弟弟,你去闹洞房了?真好,可惜我不能去。

宁宁同样坐在马车里,举止优雅从容,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

小心你十四叔收拾你。

宋芷岚看着开始懂事的儿子,勾起嘴角,伸手捏着儿子的包子脸,松开手,雪白的小脸就多了两个指痕,红彤彤的挺讨人喜欢。

额娘,别老捏儿子的脸啦,捏坏了就不英俊了。

弘昀眼眶了挂着被捏出来的水雾,挪着身子远离宋芷岚,从宁馨的荷包里取出一面象牙玻璃镜臭美的左右照照。

宋芷岚扬扬眉,感觉到马车开始行使,就放过了那欠收拾的小子,康熙四十一年,十三阿哥终于除孝大婚,福晋是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十三阿哥婚后带着福晋来拜访四阿哥,宋芷岚见过那姑娘,是一个妇言功德俱佳的,只可惜晚了那么两年,得宠十三阿哥宠的是侧福晋瓜尔佳氏,毕竟瓜尔佳氏跟随十三阿哥的日子挺长,在皇子所里又有管家的权力,兆佳氏才进门,根基不稳,不过看那姑娘倒也是能沉住气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夺了十三阿哥的信任和宠爱了。

今儿是十四阿哥的大婚,原本十四阿哥早已除孝,可惜十三阿哥没有成婚,十四阿哥也不能越过哥哥大婚,十三阿哥成婚一个月之后,十四阿哥也大婚,嫡福晋是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宋芷岚不曾见过,听乌拉那拉氏说是一个温柔小意的。

宋芷岚端起一杯茶,揭开茶盖,一股热气漫了出来,宋芷岚吹了吹茶沫,日子过的真快,感觉才一转眼的时间,自己身边的一双儿女就已经懂事了。

眼神扫过一旁的宁馨,女儿这几年的变化也大,以前那跳脱的性子转变的迅速,举止进退有度,那通身的气度,外人见了都说宋芷岚教女有方,至于其他方面,只有被宁馨抽打着念书习武的弘昀知晓自己的姐姐是多么的凶残。

两个孩子都吃过灵窍丹,聪慧非常,弘昀小小年纪就看明白四阿哥对弘晖的重视,平日里四阿哥考察功课的时候,虽说也能答出来,却从不抢弘晖的风头,加之宋芷岚的有意纵容,弘昀显得有些顽劣,每每气得四阿哥追着抽打,但喜爱之心却不曾减少半分,毕竟所有的孩子中只有弘昀会闹出小麻烦屁颠屁颠的撒泼打滚撒娇无赖的求四阿哥解决。

回到府里,乐琴等人已经早早的点上灯笼迎接宋芷岚三人,丫鬟们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宋芷岚坐在矮榻上拢了拢头发,烛火跳动,看了看时辰,笑着对一双儿女道:先去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宁馨小小的打个哈欠,懒懒的道:今儿阿玛不来罢,女儿想要陪着额娘睡。

我也要,我也要和香香的额娘睡。

弘昀忙拉着宋芷岚的袖子摇晃起来。

小胖子,给姐姐偏殿睡去,是不是男人啊。

宁馨使劲拉扯着弘昀的脸蛋,直把那肉嘟嘟的脸蛋给扯的变形了。

节节,七五人……弘昀有些口齿不清的抗议。

宁宁。

宋芷岚淡淡的开口。

弟弟,长成男子汉了,要勇敢的一个人睡呀。

宁馨笑眯眯的松开弘昀的脸蛋,揉啊揉,揉啊揉。

弘昀默默的咽下悲伤的泪水,又来了又来了,呜呜~每次被姐姐欺负,额娘都是假装没看见,果然自己是没人疼的可怜小孩。

当然弘昀不知道,宋芷岚一贯的观念都是女儿是用来疼的,儿子是用来收拾的,如此这般,在宁馨的压迫之下,弘昀反抗无能,生生逼得一见到女孩子第一反应就是母老虎。

弘昀含着泪花,一甩小马蹄袖,打了个千乖乖的告退:儿子就先下去休息了。

去吧。

宋芷岚颔首,反正儿子皮糙肉厚的,男孩子嘛,就该磨磨才好。

你呀,少欺负弟弟。

宋芷岚点点宁馨的额头,拉着宁馨的手去了寝室。

丫鬟们已经早早的铺好床铺,一旁的熏炉里燃着驱蚊虫的熏香,搂着女儿一夜好眠。

九月,康熙要第四次南巡了,太子虽然仍旧留守京城,只是这几年索额图嚣张的厉害。

几乎要触碰到康熙的底线了,康熙留下索额图,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给太子增添政治筹码,毕竟太子妃的娘家实在是运气不好,才嫁给太子,家中的顶梁柱就突然垮了。

只可惜索额图实在是不够聪明,不止惹怒了康熙,也连累了太子,康熙对太子的信任比不得以前了。

四阿哥也在这次出巡的名单之中,只是想了许久,仍然没下决定,坐在炕上沉思片刻,有些烦闷的抬起头,见宋芷岚在丫鬟的簇拥下回房。

爷。

宋芷岚轻唤了一声,扭头吩咐夏花去准备午膳,便坐到四阿哥身旁:爷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这次爷随皇阿玛去南巡,料想你也不会去。

四阿哥有些不高兴的说了一句,宋芷岚不怎么喜欢出门,他也不勉强。

若妾身陪着爷去了,那弘昀还不把贝勒府给顶个窟窿。

宋芷岚不是不喜欢出门,只是陪四阿哥南巡,又要陪着笑脸虚与委蛇,烦人的很。

算了,爷谁也不带。

四阿哥恼了,脸色沉了下来。

宋芷岚睫毛微微颤动,身子挨着四阿哥,凑近四阿哥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悄悄话,温热的气息喷在四阿哥的耳朵上,四阿哥的耳尖红个通透,红玛瑙一般透着几分可爱,让宋芷岚看得食指大动,差点咬了一口。

好吧,爷寻串好的。

四阿哥免为其难的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有些凉的茶水,把心里头的邪火给压了下去。

中午用膳,四阿哥看着桌上那道清汤寡水飘着两棵菜心的开水白菜,微微一挑眉:这道菜看着倒是简单。

这是他塔拉氏琢磨出来的,吃着滋味极好,你尝尝。

这道菜清香爽口,颇合宋芷岚心意。

四阿哥用汤匙舀了一口送进嘴里,一尝之下大为惊艳,这汤看着仿佛清水一般,却汤味浓厚,不油不腻,极为浓醇,唇齿留香。

喜爱之下,四阿哥竟多用了半碗饭,那开水白菜吃的一干二净,难得好心情的四阿哥赞了一句:这他塔拉氏确实聪慧。

难得爷夸人呢。

宋芷岚轻轻笑了起来,想了想:要不这次南巡带着他塔拉妹妹去也行呀。

她?不成。

四阿哥摇摇头,他塔拉氏看着倒是规矩的,偏偏言语行事上容易得罪人,真带了去,就怕结仇了。

到时候说罢。

四阿哥最想带的人就是宋芷岚,到底还是那份体贴占上风,宋芷岚不愿意去只得作罢。

宋芷岚不在意这次南巡,后宅的其他女子李氏和乌雅氏虽然已经不能有孕,但是四阿哥的宠爱最重要,至于武氏,则是盘算着南巡这一去一回得好几个月,到时候伺候四阿哥的只一个人,指不定回来的时候就有了。

请安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才一宣布四阿哥要去南巡的消息,几个人的眼睛都亮闪起来。

乌拉那拉氏开口之后,看着众人的神色,又慢慢悠悠的说到:这随行的人呢,自然是从几个妹妹中选一个出来。

孩子离不开额娘,所以这次我、宋侧福晋、他塔拉侧福晋、李格格就去不了。

李氏微微咬牙,她的孩子已经大了,完全可以由奶嬷嬷照顾,偏偏乌拉那拉氏开口,她只能忍了,这些年她每个月侍寝的天数不算少,甚至推出了身边的丫鬟争宠,只希望丫鬟能怀上一个阿哥,自己抱来养育,偏偏一直没得好消息。

爷去南巡,自然由爷点一个可心的才好。

乌拉那拉氏聪明的把问题丢给四阿哥,反正自己指谁都得罪人,直接让四阿哥做主好了。

四阿哥的眼神扫过几个人,在宋芷岚淡雅的面上顿了一顿,略带点不耐烦,冷漠的说道:福晋做主就好,带谁都一样。

既然爷这么说,那我就点个可心的随行。

乌拉那拉氏笑了起来,止住了口。

看着坐立不安的乌雅氏和依然一副天真无邪的武氏,那就武格格吧,出门在外可要仔细的照顾爷。

武氏略显激动的站起身子,欢欢喜喜向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行了一个礼:婢妾谨遵福晋的教诲,一定好好的伺候爷,不会给爷和福晋丢脸的。

乌雅氏搅着手帕,恶狠狠的看了眼武氏,德妃逝世之后,不知为何,总觉的四阿哥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无端让她心中发寒,在后宅里,她算是失宠的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四阿哥的面,以前德妃在还能看在德妃的面子上照顾一二,怎么德妃没了反而冷落她呢。

行了,也就说说这个事儿,武格格好好的拾掇拾掇。

算了,徐嬷嬷,这两天就跟在武格格身边,那该守的规矩,该带的东西,都仔细对武格格说说。

好啦,剩下的也没什么事儿了,就散了吧。

乌拉那拉氏笑着说到。

原本这个事儿就该定下了,偏偏晚膳之后,太医例行平安脉的请诊,轮到乌拉那拉氏的时候,太医仔仔细细的诊断半响,忙拱手向四阿哥道喜:恭喜贝勒爷,福晋这是喜脉,约莫一个半月了。

真的?我有了身孕?乌拉那拉氏惊喜莫名,双手小心的抚摸着平坦的腹部,自打生下弘晖之后肚子怎么都没有动静,太医诊断也断言自己身体健康,慢慢的也绝了心思,没想到,居然有了。

四阿哥一贯冰凉的面上也柔和的许多,正要说什么,武格格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干呕起来,眼角泛起了些许泪花。

宋芷岚看着武氏的样子,似乎是有了身孕,扭头看看福晋,那福晋周身的气息却是一派的平和,这乌拉那拉氏真能沉住气。

乌拉那拉氏扬起笑脸,眼神里的狠戾一闪而过,面带温柔说道:劳烦太医仔细替武格格诊断一番,说不定今儿是双喜临门呢。

太医替武氏把脉之后,果然对四阿哥贺喜:恭喜贝勒爷,武格格这是有喜了。

四阿哥心里头也满是喜悦,两个弟弟成婚不久,了却他的心事,如今后宅里又多了两个孕妇,多子才多福。

赏。

四阿哥一挥手,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乌拉那拉氏和武氏。

其他人不知有何心思,面上都带着喜悦的笑脸给乌拉那拉氏与武氏贺喜。

爷,如今武格格有了身子,这南巡的可就去不成了,要不再选一个妹妹。

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语气和缓。

武氏身子一僵,太可恨了,若是再晚两天,她陪着爷去南巡,身边都是爷的人,她就不用担惊受怕,孕期的头三个月可是胎儿不稳。

不用,这次谁都不带。

四阿哥拧着眉,挥了挥手,下了定论。

李氏与乌雅氏面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还是强打起精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武氏的孩子,福晋侧福晋都有儿女傍身,武氏这胎必须平平安安的,待生产的时候,稍稍动个手脚,留子去母,那这孩子就有机会养在自己身边。

突然想通的两人目光闪烁的盯着武氏的肚子,都期盼着武氏这一胎最好是一个小阿哥。

武氏突然浑身一怵,偷偷观望,却没见到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此灼热。

四阿哥平静了许久的后宅,又起了些微波澜。

75、爷,妾身现在有了身子,自然是子嗣为重,这管家的事儿便有些力不从心,可否让宋侧福晋同他塔拉侧福晋协理。

乌拉那拉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里起了些波澜,宋氏是万事不沾手,他塔拉氏是个不着调的,趁现在分些管家的权力出来,既显得自己大度,日后武氏出了事儿也能把宋氏、他塔拉氏拉下水。

四阿哥的眼神扫过神色各异的一干人,轻轻拧起眉头,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却没有言语。

乌拉那拉氏管理后宅一贯的张弛有度,所以四阿哥对乌拉那拉氏也极为放心,但是乌拉那拉氏说的也是实话,确实子嗣重要。

乌拉那拉氏的一番话让四阿哥对她又添了两分好感,男人都喜欢以子嗣为重的女人,若是乌拉那拉氏紧紧捂住管家权力,四阿哥也不会说什么的。

尤其现在大格格、二格格的年纪也大了,虽说嬷嬷教导过如何主持中馈,到底没有真正管过家,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宋侧福晋与他塔拉氏指导一番才是。

他塔拉氏勾起嘴角,轻轻巧巧的又说了让人不能拒绝的理由。

既然这样,便让宋氏与他塔拉氏为你分忧吧,到时候大格格和二格格也去,见识见识才好。

四阿哥一锤定音,若是宋芷岚有表示,那四阿哥估计也会同以前一样命心腹总管管家就好,至于他塔拉氏,她只要不添乱就好。

福晋厚爱,那妾身便却之不恭了。

宋芷岚有些玩味的轻笑起来,她的女儿确实该磨练一番,乌拉那拉氏确实打的好算盘。

他塔拉氏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浅笑的福晋,又看看平静的宋芷岚,忙屈膝行礼:多谢福晋抬爱,若有不周全的地方还望福晋海涵。

那感情好,这儿是印章号牌,至于库房的钥匙账册,待会儿徐嬷嬷给送宋侧福晋送去可好。

乌拉那拉氏嘴角的笑更深了些,见事儿都完了,便道:时辰也晚了,这就散了吧。

众人忙起身行礼,各自带着一连串丫鬟退了出去。

就在门口,他塔拉氏忙叫住宋芷岚:宋姐姐,等一等我,我到宋姐姐那儿坐坐,商量商量明儿管家的事儿。

走吧。

宋芷岚浅笑着,两人并肩缓步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进了宋芷岚院子的正厅。

管家好麻烦的,我只要吃好睡好就足够了。

他塔拉氏撒娇一般的抱怨,软软的靠在宋芷岚身上。

桂花糕也不能堵住你的小嘴儿?既然福晋吩咐下来,那尽力便是。

宋芷岚捻起一块桂花糖糕塞进他塔拉氏的嘴里。

那好吧,明儿卯时一刻就要起身,要起好早,我一定会有黑眼圈的。

五点半这太阳都才露个光呢,实在是太不人道了,睡眠不足是女人美容的天敌。

他塔拉氏扯着帕子狠狠的想。

这小脸嫩滑的,那来什么黑眼圈,我记得你不是在鼓捣什么面膜吗?宋芷岚戳戳他塔拉氏脸上的小酒窝,笑了起来。

宋姐姐这是在笑话我呢。

他塔拉氏讷讷的说,这皇宫里那美容的技术实在是太惊人了,那敷脸的白粉涂抹的口脂都是挑顶尖儿的名贵的中药材鲜花来制作,自己的那什么黄瓜牛奶就别弄出来丢人现眼了。

主子,徐嬷嬷到了。

夏花掀开帘子通报,这福晋放权管家是真是假,早早的把花名册账册给送来了,倒显得心意十足。

快请进来。

宋芷岚捏一捏他塔拉氏的手,软在宋芷岚身上他塔拉氏坐起身子,抿了抿头发,正襟危坐的样子还挺有范儿。

奴婢给宋侧福晋请安,给他塔拉侧福晋请安。

福晋身边的徐嬷嬷抱着个雕花檀木盒子进门,见两个侧福晋都在,心底了然,面上却是恭敬的紧。

贝勒府里的花名册账册都在这儿,请侧福晋过目。

宋芷岚和他塔拉氏分坐在大炕的两端,徐嬷嬷立在中央只双手捧着檀木盒子,却没有明确的说给谁。

劳烦徐嬷嬷跑一趟,且吃杯茶再回去复命吧。

宋芷岚勾起嘴角,嘲讽一闪而逝,这种小手段真是让人看不上眼。

宋侧福晋客气了。

徐嬷嬷忙推辞,见是宋芷岚身边的宫女接过盒子,他塔拉氏却稳坐如山,心底了然,两个侧福晋里做主的怕是宋侧福晋。

一旁的乐琴塞了一个荷包给徐嬷嬷,徐嬷嬷说了几句客套话,福了福身子便回去复命了。

一旁嘴角挂着笑,装模作样的他塔拉氏见徐嬷嬷走了,一下子垮下脸来,好奇的打开檀木盒子,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册子。

花名册还好,里面整整齐齐的记着每个丫鬟的名字、出身、入府的时间。

但账册就繁复混乱许多,让人看的一头雾水。

完全看不懂这账册啊。

他塔拉氏把账册放回去,眨眨眼,突然想到了现代的报表,那报表收入支出资金流量一目了然,命人取来笔墨:宋姐姐,我有个记账的法子,你看可行不?这是……宋芷岚好奇的看着他塔拉氏在纸张上划出格子,一项项的钱银的支取都罗列出来,条理分明,简单易懂,清算起来方便快捷。

果真明了,你这小脑袋怎么想出如此聪明的法子?宋芷岚略带诧异的仔细看完他塔拉氏的账目,满是赞许的看着他塔拉氏。

见宋芷岚那真心赞赏的目光他塔拉氏脸一红,干笑两声,这赞扬太真挚了,都让她不好意思。

傍晚四阿哥到宋芷岚院子的时候,轻声询问了两句宋芷岚管家可有难处,趁现在他随康熙南巡还有些日子,为宋芷岚撑腰也好。

爷这话说的,福晋早早的就定好规矩,只要按照规矩行事,赏罚分明便好,到时候府里的事儿就交给宁宁和二格格,尤其肖嬷嬷可是能干的紧,有她在一旁督促着,妾身到时候掌掌眼便可。

宋芷岚扬起笑脸,大大方方的就把打算透给了四阿哥。

四阿哥沉默良久,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她还真准备把这管家的事儿全推给宁宁,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是会指使人卖力,嗯?低沉的嗓音带着可闻的笑意,话语最后的那一个嗯字微微上挑,有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爷这是取笑呢。

宋芷岚笑眯眯的取出了他塔拉氏写字的宣纸,对四阿哥道:这是他塔拉妹妹说的一个记账的法子,看着倒是比府里的简单明了一些,不过若是突然换了,想必账房也不习惯,先给爷过目,让爷定夺。

今儿他塔拉氏的举动被四阿哥人看在眼里,不若先报给四阿哥,待四阿哥看过之后再做决定,至于他塔拉氏,宋芷岚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塔拉氏看轻了许多。

四阿哥不以为意的接过那宣纸,他塔拉氏能有什么好法子,不想才一接触到那宣纸,四阿哥便愣住了,看的目不转睛,如此明细的账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原本的账目化繁为简,各种收益支出明确,若是用在户部。

户部的账本一团乱,四阿哥这些年好不容易整理清楚,才知晓国库空虚。

原本四阿哥见宋芷岚的三弟出海一趟就挣了大笔的银子,便向太子建议可否放宽海禁以充盈国库,却被太子给挡了回来,见太子态度坚决,四阿哥只得作罢。

国库亏空事儿已经向康熙上了折子,康熙却压下了,四阿哥心中也是无奈。

这法子好,先在府里试验一番,若是效果好……四阿哥停住的话语,若真的效果好,那便上报给皇阿玛,用于户部,也好核算。

只是,四阿哥漆黑的眼里闪过寒光,这管账的法子不可谓不明了,如此老练的法子却是一个后宅女子想到的,多少掌柜账房都得甘拜下风,但这个法子他塔拉氏却没有跟自己的父母提起,如此大的破绽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看来得好好的调查一番这他塔拉氏了。

心中生疑的四阿哥揭开茶碗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出府的时候,贝勒府里换了大批的宫人,如今贝勒府里伺候的人四阿哥都心中有数,他塔拉氏身边也有四阿哥的眼线,只是到底没把他塔拉氏放在眼里,四阿哥便没有动用,看来还得再安插几个,把他塔拉氏反常的一举一动都上报才是。

第二天,贝勒府里的偏厅是乌拉那拉氏一贯处理事务的地方,宋芷岚与乌拉那拉氏坐在两侧,下首便是宁馨与二格格端淑,两个小姑娘的脸绷得紧紧的,仿佛这样气势更足一些。

贝勒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到齐了,在院子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一院子人,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不敢擅入,只在窗外听到宋芷岚对两个格格道:福晋恩典让他塔拉妹妹与我一同管家,但我们商量了,大格格二格格这两天便仔细的看着学着,待过些日子这管家的事儿便由两个格格做主,他塔拉妹妹与我在一旁督促着,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

两个小丫头先是一愣,便开口答应着,只是宁宁神采飞扬,满是自信的笑容,二格格端淑却有些畏缩怯意。

吩咐完之后,他塔拉氏接口道:这儿就宋姐姐做主罢,我权当作陪的。

宋芷岚一怔,点了点头,也好,扭头便对管家道:把管事儿的都领进来。

有头有脸的丫鬟管事都脚步轻稳的进了偏厅,宋芷岚待她们请安之后,开始把事儿一件件的吩咐下去,管茶水的、管花园的、管采买的、管器皿的、守门的、打扫的……一件件一桩桩事儿周到细致,就连时间的准确仔细,待事儿吩咐完了之后,宋芷岚又把乌拉那拉氏定的规矩重复了一遍,最后抬眼浅笑,威严尽显:这都按着福晋的规矩行事,若是坏了规矩,也别找什么借口,错了半点,也别向我讨饶,自个去领罚,谁给我没脸,我便把她的底子给扒了。

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宋芷岚又道:你们都是管事儿的,手底下的小丫鬟出了错儿,不止丫鬟该罚,管事儿的也有监管不严的责任,一并该罚,知晓了吧?那些个管事一听,都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宋芷岚那粉白的俏脸笑意盈盈,却无端让人有些寒意。

他塔拉氏确实大开眼界,这般决断,实在是太有女王范儿了,最后的是账房,宋芷岚让他塔拉氏把记账的新法子说给账房,账房脸上有些敬佩,却又有些为难:这法子虽好,但是要用这法子记账,不知贝勒爷可知晓?用这法子记账就是爷亲口吩咐的。

宋芷岚嘴角含笑的望着账房。

账房是通透的,忙请罪道:是奴才思虑不周,今儿奴才便用这法子记账。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宋芷岚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儿的事儿就这样,下去吧。

是,奴婢们记下了。

众人福身之后,慢慢的退了出去,竟不见一丝的杂乱。

宁馨、端淑,对今儿的管家事宜有什么要说的?宋芷岚扭头轻声问宁馨和端淑。

这些丫鬟管事的规矩极好,见主事的人换了,却仍听令行事。

宁馨先开口,不得不说乌拉那拉氏□的极好,恩威并施,纵使是宋芷岚来管家都没有使绊子。

想必她们想要先观望观望,再做行事。

端淑轻声细语的补充。

端淑的一番话让宋芷岚略微高看了她一眼,可惜仍旧太嫩了,这些个下人观望的是福晋的态度,毕竟她和他塔拉氏只是暂时管家,日后做主的不出意外仍然是福晋,只要福晋稍微有个暗示,那这些个伶俐的丫鬟管事便会知晓如何做的。

宋芷岚又指导了一番两人如何打理日常的事物,如何约束丫鬟,安排事宜的窍门,两个格格在平日里就受嬷嬷的教导,现在宋芷岚再讲解一番,两人对处事的印象更深刻了。

今儿就先说这些吧,除了日常的事物,你们管家的事儿还多着呢,慢慢来。

女孩子真不容易,尤其是宗族格格,除了管家,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笼络住丈夫,宋芷岚越想越气愤,若是日后女婿胆敢对不起乖乖女儿,抽死丫的。

宋芷岚才主持了四天时间,便让宁馨与端淑练手,两个小丫头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有宋芷岚在一旁照看着,到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两个格格的处理日常事务便越发的得心应手,就连平日里显得有些怯懦的端淑都自信大气起来。

四阿哥见两个女儿处理贝勒府的事务如乌拉那拉氏那般平稳,也就放下心来,临别去南巡的时候,还真如他所说的,不止没带侍妾,连个通房都没有,不过这次倒是没人失落,乌拉那拉氏和武氏忙着养胎,李氏和乌雅氏忙着算计武氏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宋芷岚和他塔拉氏显得悠闲自得,让人看得眼红。

原本以为四阿哥得好几个月才能回府,不想九月出发南巡,十月中旬便回京,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76、乌拉那拉氏坐在梳妆台前,水彤灵巧把那乌黑的秀发挽起,梳了个轻巧的小把子头,头上的首饰不多,只簪了支银镀金点翠镶料石松鼠葡萄双喜头花,倒也喜庆。

得了,我既然有了身子,那这些胭脂水粉便停了吧,左右爷不在。

乌拉那拉氏抬手止住正准备往她脸上扑粉的素月。

娘娘颜色好,白里透红的,竟一点也不像常人那般,到底是有福气。

水彤笑着说着讨巧的话儿,扶着乌拉那拉氏往里间走去。

这小嘴儿真是会说话。

乌拉那拉氏坐在花梨木扶椅上,素月忙捡起一个柔软的淡绿色芍药靠垫垫在乌拉那拉氏腰后。

徐嬷嬷,现在管家的是大格格和二格格吧?宋氏果然是玲珑剔透的,该说她无欲无求呢还是心思深沉。

乌拉那拉氏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子山楂酸枣煎出来的姜茶,酸的让人滴口水的茶一入肚,乌拉那拉氏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宋氏确实聪明,现在贝勒府里有两个孕妇,她知晓李氏与乌雅氏对武氏肚子的念想,才推了管家给宋氏,提大格格、二格格不过是个借口,没想到宋氏还真的把管家的事儿交个两个黄毛丫头,若出了什么事儿可是两个丫头担干系,又能把李氏牵扯进去,果然心狠。

主子这是说笑话呢,若那宋氏真的无欲无求,又怎能从一介包衣宫女成为高高在上的侧福晋。

一旁伺候的素月笑盈盈的接口,语气里带着讽刺。

罢了,宋氏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干系,水彤,吩咐下去,让那些管事儿丫鬟都规规矩矩的,宋氏、他塔拉氏说一就是一,就算宋氏要他们当头撞死,也别给我有一丝的犹豫。

乌拉那拉氏勾起嘴角,娘娘为何不趁机敲打一下宋氏、他塔拉氏。

水彤有些意外,这多好的使绊子的机会啊。

没必要,小心节外生枝。

乌拉那拉氏勾起嘴角,四阿哥对后宅的掌控还不错,她给宋氏难看的话,四阿哥迟早会知道,倒显得自己狭隘小家子气。

给宋氏、他塔拉氏多些方便,这做给人看的贤良大度,自己可是玩的极纯熟。

其实她倒希望武氏出些岔子,到时候她也乐意看宋氏笑话。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慢慢的凝固起来,伸手扶额,这宋氏果真不简单,大概她已经想明白了,才会如此放任两个格格主事。

倒让她不得不高看一眼。

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宋芷岚自然不知晓,就算知晓了也不会放在眼里。

额娘,今儿月钱放完了,丫鬟们该量身裁冬装,寻个日子分批量身才好,料子都已经预备下了。

宁馨捧着账册,指给宋芷岚看,条理分明。

核对完账册了?宋芷岚随意的看了一眼,女儿越来越能干了,不错。

没想到采买居然话费如此之巨。

宁馨感叹一声,不止是厨房蔬果鲜肉的采买,还有各种胭脂水粉、首饰、布匹毛料、蜡烛熏香……样样都是要钱的。

宋额娘,我总觉的这样的花费也太多了些。

端淑轻言细语的在一旁补充,态度言语上对宋芷岚很有些亲密。

端淑怎么看出来的?说给宋额娘听听。

宋芷岚赞许的看着端淑。

我曾经听额娘说过,额娘还未出阁的时候,曾管过家,家里小厨房的采买,鸡蛋是十文钱一枚,小厨房报上的账本却是五十文一枚。

端淑想了想,轻声说给宋芷岚。

有意思,额娘,难怪人人都想做采买的管事儿呢。

宁馨脑子转的快,端淑才说出口,立刻就明白这是下人的贪墨。

很好,那你俩想要怎么办?宋芷岚感叹一句端淑比起宁馨要心细的多,能从李氏平时的话语中了解到贝勒府里的一些私密事儿。

呵呵,额娘,女儿不过是协理管家,又不是做主的人儿,何必拿着鸡毛当令箭呢,这些事儿先记下,待阿玛回京之后,女儿同二妹妹回禀给阿玛、嫡额娘才是。

宁馨伶伶俐俐的脆声道,她才不要强出头呢,到时候得罪的可是整个贝勒府的人。

你倒是会偷懒。

宋芷岚刮刮宁馨的小鼻头,不错,做人最难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一对儿女做的都不错。

端淑有些羡慕宋芷岚与宁馨的亲密,宋芷岚眼中的温柔慈爱谁都能看出来,她的额娘对她也不错,只是平日里额娘总是念叨着要她争气,得了阿玛的青睐才更能够在贝勒府里立足,无端的让她有些反感。

额娘,儿子回来了。

门口传来弘昀欢快的声音,接着丫鬟掀开门帘,弘晖牵着弘昀的手跨进门来。

年纪渐长的弘晖继承了四阿哥的冷漠样子,为人聪慧,做事儿一板一眼的极有章法。

弘晖见过宋额娘,见过大姐姐,见过二姐姐。

弘晖放开弘昀的手,打了个千儿问安。

弘晖阿哥多礼了,弘昀今儿没有给你捣蛋吧,若他调皮了尽管来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宋芷岚忙扶起弘晖,招呼弘晖坐下。

今年弘昀六岁,到了去书房念书的年纪,早一年念书的弘晖便拍着小胸脯向四阿哥保证要好好照顾弟弟,每日准时的来宋芷岚的院子领着弘昀去无逸斋,下学了,再送回来,从不见不耐烦。

二弟今日在无逸斋表现极好,师傅满是称赞,而且二弟活泼一点才好。

弘晖一板一眼的说,见到一旁的弘昀朝他挤眉弄眼,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

他与二弟弘昀相处的很好,或者说他从小就被教育要有阿哥风范,要有规矩,这早就了弘晖的早熟老成,也磨灭了他天性中的活泼天真,所以见到弘昀调皮捣蛋的样子,反倒让他时常维护。

得,爷惯着他,弘晖阿哥你也惯着他,再这么下去,非得上房揭瓦不可。

宋芷岚戳了戳弘昀白玉一般的额头,力气大了一点,很快弘昀的额头上便多了个红点。

额娘,儿子很乖的,没有给大哥惹麻烦。

弘昀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急忙忙的躲到弘晖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宋芷岚。

宋额娘,别戳弟弟,弟弟该疼了。

弘晖有些心疼的轻轻摸摸弘昀的额头,又吹了吹。

噗嗤,大阿哥真是照顾弟弟的好孩子。

宋芷岚坐在椅子上笑的花枝乱撞,让弘晖红了脸颊。

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弘晖红着耳尖略带点羞涩的回话。

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弘晖阿哥就在这儿用饭罢,我打发人去告诉福晋一声,可好。

宋芷岚把丫鬟送上来的四色点心放到弘晖面前。

那有劳宋额娘。

弘晖有些脸红的应下了,伸手捻起一块金糕卷递给弘昀:弟弟吃。

弘晖笑着接下了,小口小口的咬着,那样子还挺可爱。

额娘,现在离用膳还早点,女儿带着弟弟妹妹去东书院溜达溜达吧。

宁馨有些坐不住了,她今儿还没打拳呢。

去吧,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宋芷岚脸上带着笑,摸了摸宁馨的头顶。

大弟、二妹、二弟,我带你们去玩儿。

宁馨领着一连串小萝卜头儿给宋芷岚行礼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乐琴指挥着小丫鬟麻利的撤去了冷掉的茶水,重新上了茶点,宋芷岚看着面前的青釉如意细缠枝茶盏,语气淡淡:弘昀今儿上学,没遇到什么事儿吧?主子,小主子身边的人都是爷特地挑的,倒是能用的。

主子尽管放下心来。

秋月躬身回禀,而且与弘晖阿哥同进同出的,旁人也不好下手。

也是,倒是我多虑的,福晋可比我想象的聪明。

宋芷岚搁下茶盏,面上带了点笑意。

倒是现在李氏与乌雅氏频繁的去拜访武氏,若是武氏有个不适,到时候大格格、二格格该如何自处?肖嬷嬷有些忧心的轻声说着贝勒府里的情形。

嬷嬷别多想,李氏和乌雅氏可不是如此浅白的人,若真要下手对付武氏,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想必这两人都有所求。

李氏当初不是伤了身子,这么些年都不见动静吗?想必她也急了。

至于乌雅氏,若我料想的不错,她大概也是为了孩子罢。

宋芷岚神色平静,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宋芷岚确实能看的分明,心思拐了几个弯就轻而易举的猜到了李氏和乌雅氏的用意。

莫非……肖嬷嬷也是心思通透的,立刻就明白了宋芷岚话语里的深意。

就是嬷嬷所想的那样,所以,宁馨和二格格不用担心武氏会出什么事儿,起码怀胎的几个月用不着担心。

宋芷岚抬起清亮的眸子,满是笃定。

李氏和乌雅氏要动手,那也是得生产的时候。

如此想来,倒是老奴多虑了。

肖嬷嬷心中一凛,这个宋氏看似不在乎后宅之事,没想到看的如此通透,难怪当初福晋放权的时候,她答应的爽快,原本以为是要用大格格、二格格作筏子,没想到原来是心中早有成算。

宋芷岚这里轻松的紧,怀孕的武氏却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已经没有了怀孕的喜悦,倒显得忧心忡忡,原本才巴掌大的小脸生生熬的又瘦了一圈元元小@说~网&。

李氏、乌雅氏每日都来院子中坐坐也就罢了,偏偏那些上好的补品不要钱一般送了过来,什么燕窝灵芝鹿茸人参,都能放满一整个箱子,武氏命懂医理的丫鬟看了,那丫鬟肯定的说那些个补品都是上好的,偏偏丫鬟越肯定,武氏心中越没底,防范就越深,这心思自然就重了,吃不好睡不好,总疑心有人要害她。

只是现在管事的是两个格格,武氏回禀了福晋,希望李氏和乌雅氏不再去打扰她,却被福晋给轻描淡写的给推了,才一个月时间,武氏面色苍白,不见孕妇怀孕时候的光彩丰腴。

实在没法子的武氏日日都祈祷着四阿哥快回府,好让她能告一状,没想到,还真被她把四阿哥给盼回来了。

77、最新秋风拂面,虽说不如寒冬那么刺骨,却仍带着冰冷的凉意,北京城一派浓郁的金黄色笼罩着,枫林尽染,正是秋高气爽的绚丽景色。

乌拉那拉氏得到四阿哥回府的信儿,倒是不怎么意外,这次南巡至德州的时候,皇太子胤礽意外病倒,康熙到底对皇太子还有着父子情谊,先是招索额图前去侍奉,最后决定返回京城。

十月十五,早早的有侍卫前来报信,乌拉那拉氏领着一干妻妾子女在正院里的垂花门前迎接着四阿哥,到底乌拉那拉氏稍微暗示过皇太子生病,不宜装扮的太过张扬,几个人都穿着常服,清新淡雅又不失礼节。

乌拉那拉氏踩着平底缠枝绣梅花江绸鞋,瞥了一眼几个孩子,略微沉吟,笑道:离爷回府大概还有段时间,不若让几个孩子到偏厅等着罢,吹了风反倒不美。

大格格、弘晖,领着弟弟妹妹进去吧,待你们阿玛回府,再出来迎接你们阿玛。

福晋真是为孩子们着想,只是孩子有这个孝心等着爷呢,福晋就随了孩子们的心意罢。

李格格紧紧的攥住端淑的手,面上扬起清媚的笑靥,恭恭敬敬神色,却把一顶不孝的帽子给扣了下来,她倒是希望其他阿哥格格去偏厅等着爷,留下端淑,这样爷回来的时候见到端淑,指不定会对端淑更喜爱两分。

宋芷岚为儿子女儿理了理大红的元狐皮滚边披风,不接这话茬子,她可不愿意她的孩子站在门口吹冷风,推了推,淡淡的说:听嫡额娘的吩咐,到偏厅等着去。

果然还是福晋想得明白,李格格张口闭口的孝心,怎么就没想到什么是慈母心呢,若是李格格愿意自己的女儿吹冷风的话,那就留在这儿吧。

他塔拉氏也不愿意干站在门口,偏偏规矩摆着,既然儿子女儿能去休息,何必矫情,忙拉着儿子说道:乖,宝宝跟着哥哥姐姐去休息。

李氏被他塔拉氏刺了一句,脸色有些扭曲的,嘴角抖了抖,心中暗恨自己不够谨慎,又气他塔拉氏不给自己留些脸面,略带点不自然的说道:侧福晋教训的是,婢妾思虑不周。

接着扭头对端淑说道:快谢谢福晋的好意,跟着大阿哥去偏厅。

端淑一甩帕子,轻盈一拜:端淑谨遵嫡额娘吩咐。

弟弟妹妹跟着哥哥走,小心门槛儿。

弘晖很有哥哥气度的招呼着几个小萝卜头去了偏厅。

乌雅氏压根就没管这些,自武氏出现之后就一直盯着武氏,见武氏没披披风,笑吟吟的凑了过去,拉着武氏的手说着体己话:武妹妹有了身子,该好好注意着,怎么没带披风能,我今儿穿的厚重,这披风若武妹妹不嫌弃的话,便披上吧,好歹能挡挡风。

自己的手才被乌雅氏拉住,武氏的身子抖了一抖,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忙推辞道:多谢姐姐厚爱,妹妹这衣服够厚实了……话还没说完,乌雅氏已经把兔毛滚边披风给解下来,披在武氏的身上,武氏双手狠狠的掐住手心,这乌雅氏难道不会听人话吗?总是这么献殷勤,让人喘口气都不成,美目盈盈的瞅着乌雅氏,嘴角挂着感激的笑:乌雅姐姐真是体贴,妹妹多谢姐姐的披风了。

宋芷岚感受到武氏那阴暗的情绪,稍微分了个眼神给她,却是见两人亲如姐妹一般的说笑,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

等了快半个时辰,有奴才飞奔来报四阿哥回府了。

几个女人忙拉了拉衣角袖子,翘首以盼的望着前方,很快四阿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了。

乌拉那拉氏忙上前两步,领着其他人行礼:妾身恭迎爷回府。

四阿哥走到乌拉那拉氏面前,抬手扶起乌拉那拉氏,淡淡的颔首:福晋多礼了,起来吧。

随即看了眼宋芷岚,眼神微微柔和下来。

爷回来就好,快些进殿吧,茶水香汤都准备好了。

乌拉那拉氏面上带着难以克制的激动,语气有些沙哑。

宋芷岚见四阿哥虽然比在府中的时候瘦了些,精神却极好,甚至可以说是心情好的让人诧异。

转念一想,宋芷岚便明白了,这是因为太子呢,看来这次康熙突然回京不只是因为太子的病,怕还有其他缘由,且这个缘由是四阿哥喜闻乐见的。

怎么不见孩子?四阿哥同福晋并肩走在前头,略微问了一句。

孩子们在偏厅等着爷呢,这外面天冷风大的,虽说孩子们一片孝心可嘉,但妾身念着孩子们的身子骨要紧,便做主让孩子们去偏厅等着爷,爷莫怪妾身自作主张。

乌拉那拉氏微微挺着肚子,温言解释道。

这番话说的极漂亮,既点出了孩子早早的等着,有孝心,又说出天气寒冷,她为了孩子的身体着想,才有了这个命令,表明自己对孩子细致周到的照顾,任谁听了都得赞叹一句。

果然,四阿哥听的面色缓和:你有了身子,还费心这些,辛苦了。

一行人到了正厅,就见一群萝卜头在弘晖的带领下跪下请安:儿子\\女儿恭迎阿玛回府。

都起来吧。

四阿哥见到自己的孩子都精精神神的,心里头也是一阵阵的高兴。

爷才回来,也累了,不若先沐浴之后歇息片刻,厨房里已经备下宴席为爷接风洗尘。

乌拉那拉氏轻笑着提议,到门口迎接四阿哥本就是走个过场,大伙儿都累的慌,早早的回房梳洗一番,才好漂漂亮亮的出席接风宴。

了吧。

四阿哥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几个女人相互看看,便行礼退了出去,四阿哥是重规矩的,回府的第一天一定是宿在福晋的院子,就算是福晋怀着孕也是一样的。

接风宴上热热闹闹,几个女人妆点的极为娇媚,就连怀着孕一贯素面朝天的福晋都扑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虽说第一天要宿在福晋的房中,但是几个女人仍旧明里暗里的送着秋波,盼望着第二日四阿哥能去自己的院子,这先后的日子也表示着后宅受宠的不同。

第二日四阿哥才下了差就去了宋芷岚的院子,这也只能让人感叹一句宋芷岚的果然受宠。

宋芷岚腻在四阿哥的身上,好奇的解开四阿哥的领口,见四阿哥瘦的锁骨清晰可见,笑吟吟的小白牙一咬,就咬出个血痕,沁出几颗血珠的牙印衬着四阿哥略带点小麦色的胸口,居然有几分性感撩人。

胡闹,跟个小狗儿似的。

四阿哥弹弹宋芷岚的额头,解下荷包掏出件物什套在了宋芷岚的手腕上。

宋芷岚抬起手腕儿,却是一串红豆手串,颗颗如同杜鹃泣血一般鲜润红艳的红豆串成一串,套在宋芷岚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居然显出几分夺目来。

手指轻摸着一粒粒红豆,宋芷岚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情绪,若自己是个普通女子,怕早就为这个男人倾心不已吧。

红豆相思,这是谁都知晓的,只可惜这入骨的相思只刻了一个人心上。

以后自己对他好一些吧,纵使自己最终会抽身离开,到底不想辜负这人的一番心意。

临行前,你说要礼物,这次南巡只到了山东,可巧得了这串手串,你看着可喜欢。

四阿哥故作不在意的说着,当时遇到一个卖红豆的小贩,四阿哥只想到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明明自己已经是个大老爷们了,偏偏一想到宋芷岚,还跟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一般,立刻就把那红豆给买下来了,自己亲自动手把红豆钻孔,用红线穿成了手串。

很喜欢呢。

宋芷岚扬起笑来,凑过去亲了亲四阿哥的嘴角,四阿哥有些不满意的抿抿唇,抱着宋芷岚的手臂紧了紧。

妾身非常喜欢,一定日日佩戴可好。

宋芷岚声音暗哑,再一次的亲吻上四阿哥的唇,这一次并不是轻轻触碰,而是撬开了四阿哥的唇瓣,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呼吸越来越急促。

四阿哥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清爽的皂角味道,这让宋芷岚很喜欢。

宋芷岚的体温比旁人低一些,就连唇瓣也是带着凉意,那丝凉意刺激着火热的吻,带来一种激烈奔腾的刺激和快~感。

唇边溢出一丝惑人的呻吟,四阿哥的胳膊牢牢的锁住宋芷岚,动作有些急切起来,身子发热发烫,不由自主的磨蹭着宋芷岚柔软的身躯。

宋芷岚的手摩挲着四阿哥的后颈,感受到强有力的脉搏激烈的跳动着,仿佛一把火点燃了四阿哥的身体里的欲~望,宋芷岚感觉到那坚硬如铁的灼热正抵在自己的腰间。

有些目眩神迷,宋芷岚黝黑的眼更是迷离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四阿哥终于翻身把宋芷岚压在身下,一夜的缠绵激烈奔放。

翌日,宋芷岚在请安的时候感受到不少嫉妒眼神,只是宋芷岚在贝勒府里的地位稳固如山,极少有人会出言不逊,当其他人盘算第三天轮到谁的时候,四阿哥再一次歇在宋芷岚的院子里,连接着两天之后,才去了他塔拉氏的院子。

这样,后宅的人再一次的感受到,宋芷岚确实是贝勒府里最得四阿哥宠爱的人。

主子,方才贝勒爷差人来通知,今儿歇在主子这儿呢。

红玫殷勤的送走了来通知的小太监,还顺手塞了一个荷包,带着欢喜的回禀李氏。

是吗?真好。

李氏勾起了嘴角,她终于等到了四阿哥,自打武氏怀孕,她便太过殷切,频繁出入武氏的院子,这次得好好的筹谋一番才是,爷,你可别让婢妾失望啊。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儿,李氏面上笑的更温柔了,衬得那张娇美动人的脸庞竟隐约的透出些讽刺和冷漠。

78、最新更新秋夜很凉,月上中天,洒下一地的银辉,黑夜的天空中,那点点星星只泛着微弱的星光,时隐时现,院子中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偶尔能听到秋风的飒飒声,更显幽静。

小@说~网&李氏只是一个格格,所以并不能独住一座院子,索性四阿哥念着她生下一个女儿,她所在的院子只有她一个格格。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李氏换上一身粉色的雨花锦常服,头发简单的梳成一字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只簪了朵紫红色的折枝菊花,宽大的袍子下腰只盈盈一握,更显得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立在自己的屋子门前,在夜风的吹拂下,居然显出李氏两分仿若殷殷期盼丈夫归家的女子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四阿哥见到李氏面上乍然闪现的羞涩激动,脉脉含情的双眼,心中也升起了两分愉悦,难得好心情的揽着李氏进了屋子。

进来屋子,四阿哥也没有多说话,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安置罢。

便任由李氏为自己**,伺候着自己**。

同样的□,到底不那么契合,少了几分淋漓的畅快,完事之后,四阿哥皱着眉吩咐沐浴,李氏还得强撑着身子替四阿哥擦洗身体。

躺在床上的时候,李氏到底不敢太过亲近纠缠四阿哥,只微微侧着身子靠进四阿哥,声音带着几分羞涩:爷回来真好。

嗯。

四阿哥睁开眼睛看了李氏一眼,见到李氏忐忑的神态,心中也有几分受用,漫不经心的把李氏搂进怀里,双手又在李氏身上游移。

婢妾,婢妾有些话想对爷说。

李氏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满是怯生生的不安。

说罢。

难得四阿哥心情不错,对李氏也有了那么两分宽容。

爷临走前由他塔拉侧福晋管家,他塔拉侧福晋真是顶好的,府里的事儿都井井有条,就连大格格和端淑都被他塔拉侧福晋□的极好,只是,端淑毕竟年纪小些,行事有些不周全。

李氏软软糯糯的低声诉说,只是明明是两个人管家,却只提了他塔拉侧福晋一个人:现在福晋与武妹妹都有了身子,他塔拉侧福晋又把管家的权力都下放给了大格格和端淑,婢妾,婢妾有些忧心,毕竟是两个孕妇,怕是端淑年纪太小,担不得这个重任罢小@说~网&。

所以妾身想求爷免了端淑的管家事宜,只让端淑旁听便可。

李氏最后补充的一句,面上更是温柔如水,那全心全意为女儿考虑的神态,更是让人动容。

到底知晓宋芷岚在四阿哥心中的身份,李氏绝口不提宋芷岚,这样事后触怒的四阿哥,也有回转的余地。

四阿哥到底听懂了李氏这番漂亮话的意思,这是说贝勒府里有两个孕妇,若是出了事儿,他塔拉氏担干系,把两个女儿顶上来讨巧呢。

双眼冷厉的盯着李氏,四阿哥方才的好心情不翼而飞,脸色难看的很,最后伸手指捏着李氏的下巴,那力气大的仿佛要把李氏小巧的下巴捏碎一样,那声音仿佛刀子一般刮在李氏的身上:你倒是考虑的周详,让爷大开眼界。

婢妾,婢妾……李氏没想到四阿哥居然会为了他塔拉氏如此动怒,便双眼含泪,鼻头微红,那受伤的表情,越发惹人心怜了。

若是之前四阿哥不会如此维护他塔拉氏,只是他塔拉氏生下龙凤胎之后,四阿哥认为她是个有福的,先前又献上记账的新法子,这法子实验好了报给康熙肯定是一大功劳,虽然心中怀疑他塔拉氏,但也想从他塔拉氏那儿获取其他有用的想法,四阿哥才对他塔拉氏另眼相看的两分,自然也会维护一二。

自作聪明的东西。

四阿哥只扔下一句话便翻身下床,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

徒留李氏一人瘫在床上呜呜哭泣。

守门的红玫见四阿哥阴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慌里慌张的福身恭送四阿哥,待四阿哥出了院子,走的远了,脸上不见任何担忧的直起身子进了寝房,发现李氏还趴在床上哭的伤心,忙上前扶起李氏道:主子,四阿哥走远了。

是吗?李氏抬起脸,虽然双眼红肿,泪水直流,却不见任何的痛苦伤心,面无表情流泪的样子居然看得人直发憷。

奴婢亲眼看着爷出了门,拐向宋侧福晋的院子去了。

红玫用帕子为李氏拭去泪痕,低声道:主子要不擦擦脸,奴婢宣人来伺候着。

李氏正要点头应下了,自己被爷训斥的事儿闹的尽人皆知才好,转念一想,抬手止住了红玫,低声吩咐道:这样太刻意了,不用其他丫鬟伺候着,你亲自去打盆水来,反正爷半夜从我这儿离开的事儿瞒不住其他人。

奴婢这就去。

红玫忙退了出去,亲自端来热水巾帕,绞了帕子,细细的为李氏盥洗,再用一方锦帕为李氏擦拭干净,见李氏双目红肿,又取来清凉的药膏为李氏敷眼。

红玫,待今日之后,咱们便深居简出,能不走到就不走到,直到武妹妹诞下小阿哥再说。

李氏仰着脸任由红玫伺候着,语气轻巧的吩咐:其他小丫鬟你待好好的管束,若是坏了我的事儿,可别怨我心狠。

主子只管放心,奴婢知晓的。

红玫为李氏抹完药膏,才端着盆子去泼了残水,回来之后,有些担忧:可是主子这么些日子不出门是不是也惹人注目了些。

没事儿,我惹了爷生气,心中愧疚之下闭门反思,到时候抄抄佛经,捡捡佛豆,日子久了,爷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李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对男人的心思这么些年也能摸出个一二,若不是当初知晓武氏怀孕,大喜之下,出了昏招,频繁出没武氏的屋子,她也不必出此下策来把自个儿给摘出去。

毕竟她对武氏态度转变的太快,也太打眼了,让人一看就知晓自己定然对武氏有所求,幸好还有一个乌雅氏作陪,既然乌雅氏对武氏这么嘘寒问暖,那她便趁机退了回来,到时候,武氏生产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和自己没关系。

不过,乌雅氏为何也如此对武氏亲热?心中虽然疑惑,李氏却没有深思下去,只盘算着,到时候该怎么让武氏产后血崩,又得不露一丝痕迹。

四阿哥出了李氏的门,穿过一座小花园进了宋芷岚的院子,毕竟是半夜,宋芷岚的院子里已经漆黑一片,守门的奴才见到四阿哥,忙矮下~身子请安,就要进去通报。

行了,别大声喧哗。

四阿哥拧眉,制止住了那奴才,那奴才放轻脚步,诺诺应了,忙引着四阿哥进了宋芷岚的屋子。

纵使轻手轻脚,但也架不住人多,待守夜的人开了房门,四阿哥摸上宋芷岚的床的时候,宋芷岚早就醒了,小小的打个哈欠,翻过身子窝进四阿哥怀里,蹭了蹭四阿哥的胸膛,有些口齿不清的开口:怎么来了?四阿哥搂紧了宋芷岚,低声说:没事,睡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李氏显得有些憔悴,微微红肿双眼还带着血丝。

四阿哥昨天夜里出了李氏的屋子,进了宋芷岚的院子这事儿都传遍了。

其他人都乐意看李氏的笑话,特别是乌雅氏,带请安见礼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李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呀,妹妹瞧着姐姐面色不好,莫不是昨儿个没歇息好,不妨吃贴安神的方子。

说罢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乌雅氏老早就看李氏不顺眼,自己生产伤了身子,见武氏怀孕居然还想同自己争,想得美,活该被爷训斥。

李氏眼里闪过一阵恼怒,心中冷笑,乌雅氏,这笔账我先记下了,待这事儿完了之后咱们再好好的算账。

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垂下头,瑟缩了一□子,仿佛受了委屈一般。

见李氏那样子,宋芷岚微微一笑,果然李氏确实足够聪明,不论李氏是用何缘由触怒四阿哥,想必她正打着乌雅氏与武氏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呢。

乌雅氏倒是几年如一日的单蠢,若是李氏知晓乌雅氏也不能怀孕的话,怕是会把乌雅氏当枪使呢。

武氏却高兴的紧,李氏被四阿哥训斥了,瞧李氏这样子,怕以后没脸来打扰自己,少了一个人盯梢一般的献殷勤,自己也能喘口气,美目扫过有些趾高气扬的乌雅氏,武氏心中一阵的遗憾,怎么被训斥的不是这没眼色的乌雅氏呢。

行了,少说两句,都是伺候爷的,合该相互体谅才是。

乌拉那拉氏捏了捏手中的指甲套,淡淡的说了一句,福晋的威严尽显,让乌雅氏微白了脸。

妹妹最是心直口快,李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乌雅氏反应也快,当下便故作歉意的向李氏开口。

李氏嘴角微扬,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淡淡的开口:妹妹的话,姐姐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乌拉那拉氏看的没意思,只说了几句便让人散了,临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宋芷岚一眼,就算明白宋芷岚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只是想到四阿哥能毫不犹豫的就去了宋芷岚的院子,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不过过些年,宋氏年老色衰的时候,风华正茂的年氏入府,这新欢旧爱,四阿哥又该如何呢。

四阿哥的后宅虽说有些波澜,却不引人注意,而四阿哥本人却遇到了件难事儿,他细细的整理了那记账的法子,呈给了太子。

本想着自己一贯的形象都是**,呈给太子,由太子献给康熙,这样也能两面讨好,却不想,太子却想独霸功劳,在康熙大加赞赏这法子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四阿哥。

这便让四阿哥进退两难,到底是与太子翻脸,争取这个功劳呢,还是忍气吞声,咽下这份苦果,还没等四阿哥做好打算,康熙却召见了四阿哥——作者有话要说:二呆追的好多文居然都坑了~~o(>_<)o~~周末过的好快,二呆希望每天都是星期天二呆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惆怅中79、最新四阿哥原本在书房与戴铎商量着如何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难题,却见苏培盛匆忙来报,康熙在养心殿召见他。

见苏培盛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跑得急了,四阿哥想也不想的便出门,急急的朝养心殿赶去,虽说步履匆忙,但四阿哥心底下却有些沉闷,到底皇阿玛是为何召见,也不知是福是祸。

穿过巷道,远远的就见梁九功立在垂花门口,一旁的太监宫女都静悄悄的候着,见了四阿哥,忙迎了上来:奴才专门候着四爷呢。

四阿哥心中更是一落,脚步有些沉重的跟着梁九功往养心殿走。

进了养心殿书房,房间里静悄悄的,康熙坐在梨花木大背椅上,面上不见喜怒,桌面上还堆放着些奏折,更显得屋子里静得吓人。

四阿哥忙叩头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片刻之后,康熙淡淡的声音响起:起来回话吧。

四阿哥利索的起身,安静的站到了一旁,心中琢磨着康熙单独召见自己的用意。

这里有份折子,你且看一看。

康熙淡淡的说,扬了扬手中的折子,一旁的李德全忙双手接过,上前两步躬身呈给四阿哥。

四阿哥毕恭毕敬的接过折子,翻开一看,不由得咯噔一下,里面记载的是他呈给太子的记账法子,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带点惊讶的看完之后,忙跪地回话道:皇阿玛……这是太子献上的记账法子,你可有话要说。

康熙的声音不冷不热。

启禀皇阿玛,这个法子是儿臣整理出来呈给太子殿下。

四阿哥心中一颤,想必康熙已经知晓了缘由,咬牙说了出来。

你倒是说的明白,不过太子可没提你一句,你怨还是不怨?康熙的表情很严肃,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地的四阿哥。

养心殿的气氛因为康熙的一句问话而紧绷起来,天边掠过一片乌云遮挡住阳光,慢慢变暗的养心殿,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康熙的这句问话实在是太刁钻,四阿哥身子一抖,面上不可抑止的白了白,叩首道:回皇阿玛的的话,若说儿臣心中没有两分埋怨,却是假话,只是儿臣更为忧心太子殿下。

忧心?这倒奇了。

康熙淡淡的说,他收到太子的奏折的时候,心中怒火一阵阵的往上涌,这怒火可不是为了四阿哥鸣不平,更多的是为了太子痛心,他费尽心思□的太子,居然贪了弟弟的功劳,这便让康熙的脸面极为挂不住。

是,是为了太子殿下忧心。

儿臣现在还记得当初儿臣跟随太子殿下办差的时候,太子殿下对儿臣关怀备至,与政务的指点上毫不藏私,这份关爱儿臣一直铭记于心,偏偏儿臣上奏的这份折子,太子殿下只字没有提到儿臣,这与太子平日里的品性行事完全不符。

太子殿下是皇阿玛亲自教养的德行兼备,当之无愧的储君,怎会做出如此有**份的事儿,所以儿臣才忧心,太子殿下怕是受身边小人的蒙蔽和教唆。

这些俱是儿臣的肺腑之言,还望皇阿玛明察。

四阿哥额头碰地,满是诚恳的回话。

不得不说四阿哥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先是说明自己有些埋怨,这是人之常情,接着回忆出太子对弟弟的关爱维护,又点明了这折子上的记账法子却为自己所献,最后抹去了太子的过错,把罪责推到了太子身边伺候的人身上,按四阿哥对康熙的了结,这次太子怕也得折掉些心腹。

康熙看着跪地地上的四阿哥,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番话,怔怔出神,良久方叹息一般说道:没想到你对太子如此维护,朕倍感欣慰,这事儿确实是太子受人蒙蔽,出了些错儿,起身吧。

四阿哥再一叩头,才站起身子,微微一个踉跄,又稳住了,低垂下头,心里满不是滋味,就算是这样,康熙还是选择维护太子,若是刚刚自己那番话不合康熙的心意,怕也会遭到厌弃吧。

今儿委屈你了,跪安吧。

四阿哥的一番话说进康熙的心坎里去了,目光有些阴郁,太子身边的小人除了索额图还会有谁,康熙轻轻的摆摆手,便让四阿哥下去了。

四阿哥退出养心殿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橘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仿佛度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直出了养心殿前的小花园,四阿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心中不断泛起的凉意。

果然在皇阿玛心中,这些个儿子都抵不上太子一人有分量,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四阿哥满是苦涩的想。

四阿哥前脚退出了养心殿,后脚康熙闭上双眼,冷厉的说了一句:出来罢。

却是太子从养心殿的屏风里走了出来,望着一眼养心殿的大门,迟疑片刻,走到康熙面前跪倒:儿臣见过皇阿玛。

老四的话你可听清了。

康熙淡淡的说,端起桌上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抿了一口,也不叫太子起身。

儿臣听清了,是儿臣受了身边人蒙蔽,竟贪了四弟的功劳,儿臣一定好好思过,养性修德太子忙认错,自责道,心中想着四阿哥也还算意思,若是方才一味的忍下,指不定康熙会怎么处理呢,能推到旁人身上最好。

这时候的太子还在沾沾自喜,丝毫没有想到会把自己最倚仗的索额图给折了进去。

老四是个公忠较真的,规矩一等一的好,他能有如此手足之情朕很欣慰,日后必如裕亲王一般是为贤臣,你不可寒了手足之心。

康熙敦敦教导,太子忙在一旁点头称是,对四阿哥又信任了几分。

回到贝勒府的时候,已经到用晚膳的时候,宋芷岚发现进门的四阿哥心情有些低落,凑近就能看出四阿哥面上有未干的汗迹,衣领内衬也有些雾潮。

爷怎么这么晚回来?宋芷岚伸手为四阿哥解开盘扣,把外袍脱了,牵起四阿哥的手进了里间,绕过紫檀木十二扇描金山水画屏风,便见屏风后已经准备好洗浴的香汤。

水温刚刚好,四阿哥闭目靠在浴桶边上,宋芷岚挽起袖子,用帕子认真的为四阿哥擦着身子,四阿哥的身材不算精壮,却也劲瘦紧实,摸上去有一种丝绒一般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往日都是我伺候你,今儿倒是让爷受宠若惊。

温热的水泡着身子,宋芷岚手下的劲儿不轻不重的刚刚好,让四阿哥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还真是。

宋芷岚丢下帕子,站在四阿哥背后搂着四阿哥,侧过头亲亲四阿哥的脸颊,眸子幽邃而迷醉,四阿哥扭过头,亲吻宋芷岚的唇,两人唇舌辗转研磨,气息交换,一吻既罢,四阿哥起身披上了衣裳。

洗浴之后,四阿哥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两人坐在塌边,宋芷岚递给四阿哥一杯热茶:今儿端淑伤心的很,李格格是冒犯爷了?四阿哥拢了拢袍子,接过茶抿了一口,顿时觉得胸口有了些热气,说道:还能为了什么,话里话外都是两个孕妇,怕照顾不周到,端淑担干系呢。

宋芷岚眼波一闪,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说:爷这样罚她,可巧让端淑管事有些底气不足呢。

你这是为了李氏劝爷?四阿哥放下茶盏,搂过宋芷岚,略微一扬眉小@说~网&。

何必,她既然惹得你不开心,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妾身可懒得假惺惺的做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看在端淑的面子上多问一句而已,至于端淑管家,合该拿出主子的款儿,让奴才拿捏住像什么话儿。

宋芷岚笑了起来,她既然想对四阿哥好,那便是为四阿哥着想,她虽说是修道人,却也是随着心意来。

你倒是会替爷着想。

四阿哥拥着宋芷岚,低头就嗅到宋芷岚身上的一股子冷香,他心中的茫然冷漠消失的一干二净,嘴角扯出个冷厉的弧度,既然皇阿玛如此看重太子,那便让皇阿玛看看他的好儿子到底能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至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能者得之。

宋芷岚感受到四阿哥身上迸发出来的灼灼渴望,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她果然更喜欢有野心的男人。

爷,有万岁爷口谕到了。

苏培盛进了门躬身回禀,他是知晓四阿哥出养心殿时候那难看的脸色,莫非万岁爷要怪罪四阿哥?心中虽然疑惑,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四阿哥跪在地上听李德全的传达康熙的口谕,却是赞扬自己忠心有礼,孝心可嘉,赏赐了不少东西。

听着那一长串的赏赐什么白玉带皮烟壶、倭刀、鸟铳、豹尾枪、小镶珠石各样盆景、白玉扳指、貂皮袍、金玉如意、紫檀屏风……四阿哥跪在地上面无表情,这个算是安抚罢,果真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儿臣谢皇阿玛赏赐。

四阿哥叩头谢恩之后,慢慢直起身子,把一枚赤金竹节戒圈递到李德全手中,面上还是那淡淡的样子:有劳李谙达。

四阿哥客气了。

李德全也不推辞,道了声喜便行礼告退,四阿哥看着那些东西,还是那淡淡的样子,转身进了内室,握着宋芷岚略带冰凉的手,说了一句:皇阿玛赏赐了些好东西,看看有你喜欢的,挑一些。

宋芷岚看到那倭刀、鸟铳、豹尾枪,立刻就双眼放光,那鸟铳用精铁所制,两根铳管笔直紧密,铳柄镶嵌着雕琢的极为精美的象牙,颇为符合宋芷岚的情趣,笑眯眯的抱着放鸟铳的红木盒子,说道:爷可说话算话,妾身就要这个。

随你。

四阿哥看了一眼,反正没有弹丸,这玩意儿还没有倭刀那么危险,宋芷岚要了也不过是个摆设作者有话要说:妞儿们都把康熙想得太好了二呆cj远目~话说二呆家这里鱼这两天好便宜鲤鱼7块钱500g,二呆妈买了一条5kg的大鲤鱼嗷嗷红烧鱼吃的二呆好爽,抹抹嘴得瑟个~80、最新更新这鸟铳真是精致,爷,怎么不见军队里用这个?宋芷岚把鸟铳拎出来,仔细的翻看,这玩意儿威力极大,明朝倒是有个鸟铳营,可惜康熙不看重这个,就连精通鸟铳的戴梓爷被康熙贬斥了。

造价太高,10斤粗铁才能炼出1斤铳管用的精铁,下雨弹药就不能用,使用起来太麻烦,还不如刀枪弓箭呢。

四阿哥也曾对鸟铳痴迷过,了解之后觉得没那么好,也就放下了,见宋芷岚喜欢,不以为意的说。

不如刀枪弓箭?若是以后有人造出了不怕雨的弹药,用起来方便的鸟铳,刀枪弓箭对上了,准吃大亏。

宋芷岚放下鸟铳,趴在四阿哥身上懒洋洋的反驳。

四阿哥听的一凛,他记起戴梓制成连珠铳,若真的有人造出了这样的鸟铳,那以后……略微一犹豫,四阿哥开口道:谁会造这东西,这可得皇阿玛开口才行。

爷怎么只想着大清国里没人造,倭寇不就在用?还有那些西洋人,若是他们改良了鸟铳,日后大清与他们对上,吃亏的可是大清。

宋芷岚纤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抠着四阿哥衣服上的盘扣,刺啦一声细想,那盘扣居然被扯了下来。

……宋芷岚看看手里的盘扣,有点目瞪口呆,这也太不结实了吧。

想不到岚儿如此迫不及待。

四阿哥低头看到袍子松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雪白里衬,顿时就微勾起了嘴角。

宋芷岚笑眯眯的看着四阿哥,双手扯住袍子,一用力,撕拉一声响,那衣服就被撕开了,四阿哥也不说话,就看着宋芷岚放肆的撕扯着他的衣服,很快就露出了精l的身躯。

唇覆了上去,吮吸的四阿哥胸前的两点,轻咬□,很快那两点便充血挺立,一波波的快~感弥漫。

晚膳快到的时候,宋芷岚懒懒的由四阿哥抱着滑进浴桶,四阿哥的手揉着宋芷岚的腰身,但心思却不在眼前,鸟铳是个好东西,三弟手下有不少能工巧匠,不知道能不能改进鸟铳,若是能人手一柄鸟铳,组建一个军队。

宋芷岚眯起眼睛,舔了舔唇,突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当然这个事儿明面上自己不会出头,但是还有四阿哥和弘昀不是。

想起自己三弟回来时候说的,英吉利的女王可是与海盗勾结,纵容掠夺,坐地分赃。

四阿哥自然是不晓得宋芷岚的心思,但宋芷岚的方才的话儿也给四阿哥留下了波澜,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日子,四阿哥忙碌起来,康熙命四阿哥清理户部,追缴亏空,四阿哥和十三只得天天盯着欠账的官员,整个户部是鸡飞狗跳,期间又有八阿哥等人掣肘,四阿哥着实得罪了不少人,每日的脸色越发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过些日子便是宋芷岚额娘的整寿,宋芷岚早早的告诉了四阿哥要回去拜寿,原本四阿哥想要陪着宋芷岚回去一趟,只可惜户部的事儿忙的四阿哥焦头烂额,只得让苏培盛准备了丰厚的寿礼给宋芷岚。

宋府张灯结彩,显得很热闹,这些年宋金柱虽然请辞,到最后都只是一个芝麻小官,架不住他的儿女争气,三个儿子都是出息的,唯一一个女儿还是皇子侧福晋,早些年便扩建了宅子,今天宋夫人生辰,倒也来了不少祝贺的宾客。

三个儿媳并着几个孙女在后宅招呼来往的夫人,只听到一个小丫鬟急忙忙的来通报:宋侧福晋回府拜寿。

屋子里顿时一静,前些年四阿哥便开府,只是宋芷岚甚少出门,就连父母的生辰也都是送上贺礼,今儿回府还是头一遭。

外面都对宋芷岚极为佩服,多数谣传只说宋芷岚是妖娆的狐媚样,一个包衣宫女,伺候了四阿哥就算了,居然还极得宠,不止晋升为侧福晋,还儿女双全,尤其,宋芷岚比四阿哥还大了两岁,在外人看来,这年纪已经是人老珠黄,偏偏这些年来,在四贝勒府里,她仍旧是得宠的第一人,一直荣宠不衰,多少新人进府都没能把她给压下去。

宋芷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跨入后宅,手里牵着一个亭亭玉立,身着大红骑装的女孩子,屋子里的夫人们都起身,整个屋子就属宋芷岚品级最高,其他人也得行礼。

宋芷岚淡淡的免了礼,屈身跪在宋夫人面前的**上:女儿祝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快起来,快起来。

宋夫人忙侧了侧身子,回了个半礼,早有机灵的丫头扶着宋芷岚起身,宋芷岚坐上了宋夫人一旁的炕边,见宋夫人精神头极好,相比起同年纪的其他人,要年轻许多,与宋芷岚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更似姐妹一般,抬手吩咐一旁的宁馨道:宁宁,见过你玛嬷。

宁馨见过玛嬷,愿玛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宁馨倒也爽快,大大方方的献上贺词贺礼。

快来玛嬷身边看看,转眼这么些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

宋夫人一叠声忙拉住宁馨的手细看,越看越喜欢,这些年见的极少,顿觉眼眶有些热。

一旁的夫人都惊叹的看着宋芷岚,大概为了喜庆,宋芷岚终于穿上了银红色的旗装,这衣服不细看与大红色别无二致,乌发如云,挽成了两把头,只是与容貌一比,那头上的流光溢彩的首饰就成了陪衬一般,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真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弘昀在外间呢,到底年岁大了,不好进后宅给额娘祝寿,倒是与几个侄子一见如故。

宋芷岚抿着唇一笑,今儿弘昀可是有重要的东西给三弟,若是说兄弟三人中,骨子里最不安分的便是三弟了,想必三弟会对她送出的东西感兴趣。

尤其兄弟三人都吃过宋芷岚送去的灵窍丹,虽说不得聪明绝顶,却也称得上聪慧过人。

那是两张方子,一张记载了人工培育珍珠,另外一张却是造船的,这是宋芷岚好不容易从空间里浩瀚如烟的玉简里寻得的,成本低廉,估摸着珍珠能赚钱,既然制作鸟铳需要大笔的银钱,那宋芷岚自然好好的使唤自己兄弟一回,想必自家兄弟早就想继续出海了。

若日后四阿哥真的登基,那宋芷岚有八成把握说服四阿哥研究鸟铳。

你能来,额娘就高兴了。

宋夫人拍拍宋芷岚的手,细细的打量宋芷岚,见宋芷岚明艳动人,显然在贝勒府里过的舒心,便觉欣慰。

今儿额娘生辰呢,待会儿女儿给额娘做寿面。

宋芷岚笑意盈盈的捻起一个炕桌上的寿桃,寿桃小小巧巧,刚好一口一个,尝了个,觉得滋味不错,便捡了个给宁馨。

这如何使得。

宋夫人眼睛微微湿润,指尖略带点颤抖,忙扬起笑脸推辞。

有什么使不得的,不过是女儿的孝心而已。

宋芷岚笑着打圆场,见到宋家能欣欣向荣,她心底却也十分的高兴。

宋侧福晋真真是孝顺的人儿,难怪宋夫人天天惦记着。

屋子里的夫人都搭上话,顿时你来我往的热闹起来。

寿宴完毕之后,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宋芷岚亲自到了厨房,为宋夫人下寿面,雪白的寿面上头浇了一勺炸酱,撒着几颗细绿的葱花,扑鼻的清香让人看得食指大动。

宋夫人含着眼泪一口一口吃完寿面,宋芷岚亲自端来茶水伺候着宋夫人漱口。

见时间差不多了,宋芷岚终于起身告辞。

上了马车,却见四阿哥正闭目坐在里面,宋芷岚笑了笑:爷怎么来了?下差了,来接你回府,想来宴席该散了。

四阿哥伸手拉着宋芷岚坐下,宁馨、弘昀随后也上了马车,见到四阿哥同样惊喜莫名。

回府的马车很稳,四阿哥闭目养神,宋芷岚点燃一撮熏香,清冷悠长的香味弥漫期间,四阿哥觉得心情放松不少,到底户部的事儿实在是耗费心血。

宁馨掀开帘子一角,却见马车穿过了最为繁华的之地,那里搭着蜿蜒的席棚,席棚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把席棚围的水泄不通,热闹的不得了。

啊,那好像是十叔。

宁馨曾在德妃身边小住过,对那些个阿哥丝毫不陌生,眼尖的看到十阿哥,有些惊讶。

十爷这是干什么,那些东西似乎是御赐之物。

宋芷岚凑了过去,看到那席棚里摆放着各种家私,最重要的是,不少东西还裹着明黄黄的锦帕,只有康熙的赏赐能用上明黄的颜色。

混账!!四阿哥一听,脸都黑了,怒火冲天,十阿哥这是卖家还债呢,简直就是个浑人,上午不过说了让十阿哥把欠户部的亏空给还了,下午他就敢唱这么一出戏,简直就是给四阿哥加压。

阿玛,我和弘昀去看看呗。

宁馨眼珠子转了转,捏紧了手里的小皮鞭,居然能惹得阿玛发这样大的火儿,这十阿哥还真是能耐。

哼,敢欺负我阿玛,抽不死你丫的。

是啊是啊,阿玛,就让我和姐姐去瞧瞧吧。

弘昀忙扑到四阿哥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四阿哥,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让四阿哥的额角一跳一跳的疼。

去吧,好好劝劝你十叔。

这闹腾起来万岁爷那里可不好看。

宋芷岚轻飘飘的一句话,四阿哥也默认了,毕竟他不好得出面,倒时候十阿哥犯起混来,可是谁都拉不住。

十阿哥穿着破烂的粗布衫子,得瑟的看着自己面前人头攒动,四阿哥想要他还账,要钱没有,要东西一堆,要命一条,太子也欠着户部的账呢,怎么不见四阿哥去追缴,真是柿子捡软的捏啊。

十叔,你这是干什么呀?真热闹一旁传来一个小丫头脆生生的呼喊。

十阿哥扭头一看,却是老四家的大格格,迎着夕阳,精神抖擞的盯着自己呢——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份儿~~~81、最新更新哟,原来是宁丫头和弘昀侄子,侄女侄子这是打哪来啊。

十阿哥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打着补丁,随手摸出把有裂缝芭蕉扇扇着,斜着眼看着宁馨和弘昀。

方才随额娘去拜寿,十叔这是做什么,我看看,啧啧,都是好东西啊。

宁馨随手捡起个夜明珠,扬了扬手,笑眯眯的看着十阿哥。

唉~~你十叔被你阿玛逼的狠了,走投无路只好买家还债,大侄女若是看上什么,十叔便宜点卖了。

十阿哥故作哀戚的用袖子抹抹眼,一脸的伤悲,满是忧郁的看着宁馨。

这可是皇玛法御赐之物,十叔敢卖侄女儿还不敢买呢?十叔欠谁钱了?难道欠阿玛的?宁馨放下珠子,抽出腰上的小皮鞭,甩得噼啪作响。

你十叔可没欠你阿玛,欠的是老爷子的钱,人穷啊。

十阿哥的面色越发的哀戚了,懒懒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倒显出几分无赖状。

哟,这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到底十叔欠的是皇玛法的钱呢还是欠国库的钱呀,我阿玛据说正忙着清理亏空,把那些个中饱私囊的蛀虫给捏出来,莫非……宁馨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旁边围观的人听了,有些议论纷纷。

宁丫头这话说的不中听,爷一没偷二没抢的,怎么就成蛀虫了??嗯?十阿哥被说的变了脸色,扇子也不摇了,黑着脸盯着宁馨。

十叔,说句实在话,这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只有无赖才死赖着不还钱呢,十叔这架势到底是为了还债呢还是还债呢还是还债呢?这三叠话是跟着他塔拉氏学的,把十阿哥给绕的晕头雾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宁馨。

废话,当然是还债。

十阿哥晃晃脑袋,声音尖利的嚷嚷:爷家里可是没银子,穷的你十婶可都脸强颜欢笑都做不出来了。

唉,十叔,家丑不可外扬呀,侄女儿都替十婶子抱不平呀。

宁馨同样妆模作样的垮下脸,一丝寒光透过眼神,倒看的呆愣子十阿哥一个激灵。

怎么怎么,宁丫头也知晓十叔的难处了吧。

忽略心中的不安,十阿哥得瑟的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让人想抽他。

十叔,你知道要是连媳妇都养不起的男人叫什么?宁馨看着十阿哥,扬起明媚的笑脸,生生看呆了一群人,一字一顿的咬了出来:就叫做窝!囊!废!场面顿时一静,十阿哥身后的侍卫长随都呆滞了,这,这没听岔吧,宁格格骂十阿哥是窝囊废。

弘昀在一旁抖了抖身子,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家姐姐,姐姐威武,弟弟实在是太崇拜你了。

那啥,宁丫头,十叔没听清,你在说一遍?十阿哥伸出小指头掏掏耳朵,有点呆呆的看着宁馨。

我说养不起媳妇的男人就是窝!囊!废!!十叔这次听清楚了没有?宁馨笑得极为欢快,让你为难我阿玛,气死你。

你说什么!!!一个黄毛丫头,当着爷的面敢这么说爷???十阿哥暴跳如雷,气冲冲的走到宁馨面前,作势抽宁馨巴掌。

哼,我就这么说怎么了,借了国库的银子花天酒地,被人追债的耍无赖,还把媳妇抬出来哭穷,真好意思,要是我,早一头撞死,还没脸没皮的卖家产?宁馨一甩鞭子,轻巧的足尖一点,便迈了开去,鞭子卷住十阿哥的手腕,使劲一拉,十阿哥就这么跌了个狗啃泥。

看到十阿哥摔倒,一旁的侍卫长随都涌了上来,宁馨毫不客气的挥舞着鞭子,鞭子就抽在了十阿哥背上,用的是巧劲儿,看着没破皮,只一点红痕,但实际上却是痛的十阿哥哭爹喊娘。

叫你给阿玛使绊子,叫你为难阿玛,抽死你丫的,那些侍卫长随哪敢攀扯宁馨,被宁馨出手给镇住了,十阿哥被鞭子抽的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眼眶都红了。

宋芷岚在马车里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鼓掌叫好,活该叫你欺负我的人,还拉着四阿哥一同看,四阿哥目瞪口呆的望着威风凛凛甩鞭子的女儿,这,这是自己温婉可人的乖女儿?看来女儿的额驸要好好的挑挑,起码能挨得住鞭子,四阿哥望着躺在地上扭成麻花一样的十阿哥,默默的决定把十阿哥还债的期限在松两天。

见事儿快闹大了,宋芷岚拉住要出马车的四阿哥,摇摇头道:还是妾身下去一趟吧,十爷是倔脾气躁性子,若是见了爷,指不定怎么大闹呢。

小心。

四阿哥想想也是,也坐了回去,十阿哥再怎么暴躁,却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妻妾,还是嘱咐了一句。

妾身省的。

宋芷岚勾起嘴角,垂眸一笑。

搭着乐琴的手下了马车,款款走向闹剧的地方。

宁宁,住手。

一个清润的女声响起,一旁围观的人被几个侍卫粗鲁的隔开,就见一个贵妇人披着斗篷,眉眼被遮住,只露出了小巧的下颌。

额娘。

宁馨收起鞭子,瞪了趴在地上直哼哼的十阿哥一眼,忙上前两步扶住宋芷岚的手。

还不快把你十叔给扶起来,向你十叔赔罪。

宋芷岚轻声斥责两句,拍了拍宁馨的肩膀。

撅着小嘴儿,宁馨一把拉着十阿哥的胳膊,使劲儿把十阿哥给拖了起来,看见十阿哥被抽烂的粗布袍子下的云锦里衣,嘲讽的勾起嘴角,真是好意思卖家产。

站起身子的十阿哥表情好似梦游一般呆滞,自己被抽了,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抽了,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抽的哭爹喊娘。

十爷,宁馨心直口快,性子倒与十爷有几分相似,看在宁馨是晚辈的份上,还望十爷莫与她一般见识。

宋芷岚含笑看着十阿哥,忙对宁馨说道:还不向你十叔请罪。

侄女向十叔赔不是,还望十叔大**量,莫要与侄女一个女流之辈见识。

宁馨面色平静的上前躬身,语气极为诚恳。

这让十阿哥怎么说,十阿哥平日里就是横冲直撞的蛮干,这时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温温柔柔的看着他,嘴里又说着赔礼道歉的话,若是自己发作起来,估摸着得被人指指点点说与女人一般见识,就这么揭过去,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一团暗火堵在心口满是不爽快。

四哥好好教教宁丫头规矩,女孩家家的舞拳弄鞭的像什么样子。

最后看着宋芷岚清艳绝伦的眸子,最后憋出了一句话。

多谢十爷大**量。

宋芷岚微微一福身子,拉着一对儿女,告辞:就不打扰十爷办事儿,先行告辞。

十阿哥看着宋芷岚一行人上了马车,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的粗布袍子,想起宁馨的话,老脸一红,长随忙上前问十阿哥东西还卖不卖。

十阿哥踹了长随一脚,气呼呼的厉声道:还卖个屁,搬着东西,回府。

这事儿传到了康熙耳中,特地把折子扔给四阿哥看,四阿哥顿时跪地请罪,说已罚宁馨闭门思过,自己当天便上门找十阿哥陪不是,只是没得见十阿哥的面。

算了,宁馨倒是气势十足,哈哈,若为男儿身该是大清的巴图鲁。

康熙抚掌大笑,显然没想到怪罪宁馨:朕爷知晓你与十三追缴亏空不容易,多少大臣都得罪光了,宁馨倒是一心向着你,罢了,别拘着她,若没事儿让她进宫来陪陪皇额娘,十五阿哥还怪想她的。

为皇阿玛分忧,儿臣不怕。

四阿哥认真的说了一句,又带着几分扭捏道:十弟那儿还望皇阿玛能劝说两句,儿臣实在不想伤了兄弟和气。

朕知晓你的不易,难为你这个时候不忘手足情谊,至于老十,这是借题发挥呢,失了皇子阿哥的体面,朕心里有数,你和十三好好办差,左右还有朕为你撑腰。

康熙目光闪烁,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四阿哥又说了几句,便跪安了,知晓宁馨鞭抽十阿哥这事儿算是了结了,起码康熙是没有追究的意思。

四阿哥之后亦是用心办差,只是康熙四十二年,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儿,把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追缴亏空的风头给盖了过去。

索额图被康熙下旨拘禁,这旨意一下顿时朝廷内外一片哗然。

要知晓,索额图不止是康熙的心腹重臣,还是太子的外戚,索额图一倒,太子顿时慌了手脚,嘴巴着急的燎起了水泡,四处奔走只望能救索额图一命。

太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四阿哥在书房里见到太子灰败的脸色,心中略有不忍,忙奉上香茗。

这可怎么办?皇阿玛是铁了心要办索额图,这……这……太子猛了灌了口茶水,没品出什么滋味,只觉得满口的苦涩,若是索额图倒了,那他真的没有什么支持的人了。

臣弟看来,太子切莫向皇阿玛为索额图大人求情,如今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若是再求情,指不定会火上浇油。

四阿哥凝神,皇阿玛雷厉风行处理索额图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这些年,索额图所作所为太打眼,也太大逆不道了。

我知晓,只是实在担心。

太子长叹了一口气,神色萎靡,略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四阿哥把太子送出府,看着太子越行越远,掩饰下心中的冷漠,面色淡淡的回府,索额图绝对没救了,这样一来,失去如此大靠山的太子必然会越加看重自己。

抬首看到天边的乌云渐渐散去,几束璀璨的阳光照射下来,仿佛四阿哥的心情一般,明媚的很。

果然,索额图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七月初二以前,索额图于宗人府被处死,朝中局势开始微妙起来——作者有话要说:我多么想把宁馨换成宋芷岚一边抽一边说让你给我男人添堵,cj远目有妞儿问是不是宠文,二呆继续说小宋是一宠到底的82、最新更新什么!!皇阿玛没罚那黄毛丫头,还接进宫里去陪黄玛嬷了??十阿哥躺在床上,又气又怒的一扭身子,顿时身上一阵酸痛,龇着牙又躺了回去。

砰九阿哥生生被气的砸了一个玛瑙纹琉璃盏,俊美异常的脸上满是阴霾,□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止样屁事儿没有,今儿上朝的时候,御史参了四哥一本对女儿管教不严,纵容女儿顶撞长辈,被皇阿玛骂的狗血淋头,当场革职就不说了,还说十弟对御赐之物不敬,有失阿哥脸面,命十弟在府里好好反省呢。

一旁的八阿哥也没有了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蹙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才慢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皇阿玛这不是在罚十弟,这是在扫咱们三个阿哥的脸面呢,这是明晃晃的打压咱们。

四哥一直都是太子的跟班,皇阿玛这是在扶持太子呢,这事儿一出,那丫头没事,反倒是十弟被罚了,看来皇阿玛是对咱们不满了。

九阿哥品过味来,手里捏着另一个玛瑙纹琉璃盏,又是一声清脆的响。

十阿哥这次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伤痛,眼泪汪汪的看着炕桌上还剩下的两个玛瑙纹琉璃盏,呜呜呜,整套四个琉璃盏就只剩下两个了,九哥好讨厌,他还欠着国库的银子呢。

九阿哥见十阿哥那心痛不舍的小眼神,怒火一起,又砸了一个,没好气的说:有点眼力见的,咱正商量该怎么应对皇阿玛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砸你两个琉璃盏么。

虽然那丫头说的挺难听的,但是没钱养福晋真挺窝囊,我,我还欠国库十万银子呢。

十阿哥有些扭捏的动动身子,臊的满脸通红。

滚滚滚,就你还想还国库的银子,哥哥替你垫上,到时候抬着几大箱银子扔老四面前,埋了丫的。

九阿哥满是财大气粗,想到到时候四阿哥的表情,突然乐不可支起来。

十弟就暂时养好身子,这仇咱们慢慢算,既然老四家的格格敢鞭抽自个的叔叔,想必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八阿哥端起唯一一个琉璃盏,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笑了起来。

这事儿包在弟弟身上。

九阿哥忙拍着胸脯保证,哼,既然敢甩鞭子,那就别想在京城找额驸。

没两天,京城里就流传起四贝勒府里的格格凶悍异常忤逆长辈的言论,绘声绘色如火如荼。

呵,宁宁,这下子你可比你八婶子厉害的多了。

宋芷岚推开窗户,一股子燥热的气流便迎面而来。

该说八叔他们小心眼呢,还是说他们蠢,明明皇玛法都金口玉言的说我不过年纪小,脾气直,性子冲动,偏偏他们又起了流言,这是不服气皇玛法呢。

宁宁满不在乎的一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冰酪,那凉气儿直冲到心底。

确实,就算索额图倒了,太子仍然是康熙心中最重要的储君,瞧瞧八阿哥那些人做的事儿,拉拢大臣,怎么就没想想索额图是怎么死的。

宋芷岚掩唇一笑,其实以八阿哥身后的势力,若是安分守己,说不定还有一争之力,可惜,蹦跶的太厉害了,康熙可不是那宽宏大量的人。

宁馨鞭抽十阿哥,看表面是十阿哥做事儿荒唐,宁馨脾气暴躁,实际上是太子党与八爷党相争,端看康熙的态度,最后不出戴铎所料,康熙选择的是保下宁馨,斥责十阿哥,这表示康熙对前些日子八阿哥收买官员十分不满了,兼之太子地位不稳,只有增加太子的筹码才好平衡这些阿哥间的势力。

宋芷岚显然也是看透了这点,才对宁馨的行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

额娘,你说我去蒙古怎么样?宁馨起身走到宋芷岚面前,趴在宋芷岚身上,语气里带点忐忑。

宋芷岚低头看着女儿带点期待的表情,双手轻轻的抚上宁馨的脸庞,说道:只要你喜欢,那便去吧,我不会阻拦你。

我就知晓额娘一定会同意的,嘻嘻,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我自请抚蒙的话,指不定皇玛法认为是八叔他们把我给逼走呢。

宁馨笑了起来,自信满满,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只要她开口,说不定她的品级还能在提升一级。

真是可笑,京城里的八旗子弟都被养成了废物,就算是个才俊,难道要她待在后宅里生儿育女?她不稀罕,她虽然只去过一次蒙古,却被那里给迷住了,多蓝的天,多自由的空气,尤其蒙古那里的女子管理的可是一个部落,到时候,她的野心她的抱负都能实现。

从她抽出鞭子的时候,这一切便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花园里,武氏身边的大丫鬟雨灵急忙忙的捧着新做的衣裳往院子里走,才到青石路上,迎头就撞上了一个宫女,衣裳撒了一地。

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雨灵满是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抬头却看到是李氏身边的丫鬟红玫,面色有些憔悴,忙弯腰拉起雨灵,满脸的歉意。

真是对不住了,方才没注意,雨灵妹妹没摔到哪里吧?红玫忙把散落在地的衣服给捡起来,细细的拍拍灰,叠整齐了捧给雨灵。

没事儿,下次小心点。

雨灵捧着捧这衣服绕过红玫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红玫嘴角的那丝笑容。

进了李氏的院子,红玫饶过屏风,果然见李氏握着毛笔在抄佛经,忙请安之后说道:主子,那东西已经放到雨灵身上了,到时候武氏生产就有大用途了。

是吗?干的不错,乌雅氏那儿有动静吗?李氏搁下毛笔,勾起了嘴角,乌雅氏怕又在武氏身边献殷勤了吧,可惜鹿死谁手那就一个月之后见分晓罢。

乌雅氏,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些。

奴婢观察,似乎与府外的人有联络,毕竟乌雅氏乃是包衣世家,在皇宫里颇有些势力,奴婢估摸着怕是会收买接生嬷嬷。

红玫毕恭毕敬的回道。

真蠢。

李氏冷笑一声,盯着宣纸上的字,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日,四贝勒府大开中门,迎来了传旨的李德全,乌拉那拉氏挺着个大肚子领着一干妻妾接旨,那圣旨却是给宁馨的,把宁馨夸了又夸,最重要的一句便是封宁馨为和硕纯安公主,下嫁蒙古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德力格尔,三年后完婚。

听完康熙的旨意,其他女人面上带了点幸灾乐祸,而李氏却是一脸的庆幸,若是大格格远嫁蒙古,那她的女儿便有很大的几率留在京城。

这儿还有一份圣旨,是给宋氏的。

李德全又拿出了一卷圣旨,这圣旨却是为宋芷岚抬旗的旨意,把宋芷岚从包衣籍抬入汉军旗的镶黄旗。

这份旨意一出,就连乌拉那拉氏都带了点愕然,康熙怎么可能会为宋芷岚抬旗,就算是抬入汉军旗,那也是皇恩浩荡,而且四阿哥不过是个贝勒,就算是远嫁蒙古,册封大格格也该是和硕格格才是,现在却是提了一个品级,被封为和硕公主,这也恩宠太过了。

而宋芷岚却丝毫不受影响,淡淡的瞟了宁馨一眼,看来这丫头倒是讨康熙喜欢,能说动康熙为自己抬旗,这里面也有补偿的意思罢,康熙说不定是认为八阿哥等人传出的流言逼得宁馨自请嫁到蒙古,才这样安抚一二。

待送走李德全之后,乌拉那拉氏抬眼看了宋芷岚片刻,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挂着浅浅的笑:这般便是恭喜宋侧福晋,恭喜大格格了,没想到转眼间大格格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既然皇阿玛指了婚,那便开始为大格格准备嫁妆罢,虽说和硕公主的嫁妆有定例,但多准备些精品才是,尤其大格格远嫁蒙古,那嫁妆更是要精挑细选。

他塔拉氏没去过蒙古,只觉得蒙古就是那难住人的地方,那些嫁入蒙古的公主格格都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扭了扭手中的帕子,这人多嘴杂的却也没说什么,略带点担忧的看着宋芷岚。

其他侍妾都七嘴八舌的恭喜宋芷岚,说话间既羡慕妒忌又带了些幸灾乐祸,显得言不由衷。

好容易回到院子,宁馨抓住宋芷岚的手,讪讪的说道:额娘,我这次是先斩后奏,没告诉阿玛就向皇玛法表志向去了,待会儿阿玛要是气狠了,你可得帮帮女儿啊。

宋芷岚嘴角带着看好戏的笑,点了点宁馨的额头:哟,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不是还得意洋洋的。

额娘……宁馨跺跺脚,嘟着小嘴儿,猛摇宋芷岚的手臂。

好了好了,待会儿可乖一点,估摸着你阿玛该大发雷霆。

宋芷岚无奈的摇摇头,轻叹道。

果然才跨进院子,就见四阿哥烦躁的在屋子里不停的走过来走过去,才见到宁馨就勃然大怒,喝道:反了天了,跪下。

宁馨面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噗通跪在了四阿哥面前,这事儿却是是她的错,但是若同四阿哥说了,四阿哥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倒是长大了,嗯?会自己拿主意了,这么大个事儿都不与阿玛商量一下,现在圣旨都下了,看你怎么办?四阿哥这次是真的气到了,京城里的八旗子弟四阿哥都暗中相看着,没想到,自己女儿不声不响的请了旨意远嫁蒙古。

爷,你先消消气,现在圣旨都下了,还能让万岁爷收回圣命不成,这,这眼下是教会宁馨该怎么好好的在蒙古顺顺当当的才是。

宋芷岚忙握住四阿哥的手,一只手忙不迭的为四阿哥顺气。

四阿哥有些颓然的坐在紫檀木靠椅上,声音沙哑:到时候爷会为宁馨精挑细选几个人,好好的教导伺候宁馨。

宁馨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四阿哥最疼爱的子女,若说弘晖是四阿哥最重视的儿子,但是若论真心疼爱,连弘晖都比不上宁馨,宁馨远嫁蒙古确确实实的打击到了四阿哥。

事已成定局,四阿哥发泄一通之后,也只得按耐下心思为宁馨今后的生活做打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ain888、亮え仔妞儿的地雷二呆痛恨昆明的高架桥,昨天二呆哥哥在昆明城绕啊绕绕啊绕绕了三个小时才绕出昆明城orz回到家都十二点半了QAQ至于妞儿们说的宁馨鞭抽十阿哥这里二呆回顾的前文才发现时间顺序弄错了应该是索额图被抓,太子失势,八阿哥出头宁宁鞭抽十阿哥之后的后续就成为了两方势力的一个角逐所以宁宁这事儿就是试探康熙的一个态度,这个就是解释妞儿们去看看80章81章这个理由能不能站住脚二呆已经尽量合理的把这事儿给理下来实在不合理的地儿,妞儿们就别在意了O(∩_∩)O~83、最新更新九月的天气,北京城开始有了丝凉意,宋芷岚院子中的一丛翠竹还挺拔着身子,偶尔有风吹过,就下飒飒的痕迹。

一波一波的人抱着礼盒往宋芷岚的院子走去,细看却是穿着有别于贝勒府的太监。

这便是纯安公主了,我细细看,真是个精神的孩子,难怪能得皇阿玛的喜欢,我见了也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养在身边呢。

说话的人拉着宁馨的手,身着一套浅蓝色的常服,上面绣着大红的牡丹,那牡丹针脚细密平实,就好似画上去的一般,头上首饰不多,只是那凤钗垂下的一粒粒滚圆的东珠便已是不凡,赫然是太子妃。

太子妃谬赞。

宁馨优雅从容的随着太子妃的手势做在了太子妃身边。

太子妃慵懒的带着笑,眼波一闪,这个格格确实不错,规矩看着也是顶顶的好,多亏了她那顿鞭子,使得皇阿玛又开始倚重太子,八阿哥真是个蠢的,若是咽下那口气,指不定皇阿玛对十阿哥事后会心生愧疚,这下可好,那愧疚啊喜欢啊全被宁馨得了去,也好在四阿哥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太子妃殿下是抬举宁宁呢,这个皮猴若是能静下心来,妾身便谢天谢地了。

宋芷岚勾唇笑着凑趣。

女孩子就该活泼些才好,我瞧着宁宁这规矩也是拔尖的,果真是四弟的孩子,这些个玩意儿虽说不值几个钱,却是样式新奇的,就算我这个婶婶的心意,给宁馨留着日后添妆也好。

太子妃笑指着堆放在厅里鸡翅木大圆桌上满满的的礼盒,对宁馨满是赞赏。

原本之前就想着备份礼物给老四家的格格,没找到时机,这下可好了,能光明正大的送进门。

罢了,我也不多说了,原本是抽空来看看怀孕的四弟妹,顺道见识一下皇阿玛口中的纯安公主,听闻纯安公主还主持中馈,想来也是忙碌的,我便不多待了,若日后纯安公主得了空来毓庆宫坐坐,二婶好好的招待你。

太子妃笑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宋芷岚和宁馨领着一屋子的奴才把太子妃送出了院子,见太子妃坐上软轿,才福身恭送太子妃离开。

没想到太子妃会亲自来,看来太子确实越来越倚重四阿哥了,这样也好,宁宁一个将远嫁蒙古的公主,太子妃来一趟,到也不会让旁人落下什么闲话。

边走边想,宋芷岚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乌拉那拉氏和武氏怀孕的时间相近,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李氏想要躲在乌雅氏身后捡便宜,也得看看她宋芷岚答不答应呢。

宁宁,福晋与武格格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福晋那儿倒是不必太忧心,只不过武格格那儿需要费些心思,端看你如何想了。

宋芷岚挽着宁馨的手,不紧不慢的说着,身后的奴才离的有两步远,宋芷岚说话的声音挺小,那些个伺候的人只能模糊听到几个字眼。

女儿知晓该怎么做,额娘就放心吧。

宁馨笑了起来,自信飞扬,她老早就准备好了替换的接生嬷嬷,至于乌雅氏收买的那几个,就自个去歇着吧。

宋芷岚看着宁馨自信的样子,微微一摇头,却没开口,只有让她吃个亏,她才晓得不能小看任何人,她的女儿可以自信却不能盲目自大。

才过了两日,宋芷岚才用了早膳,就听到奴才飞奔来报,乌拉那拉氏开始阵痛,要生产了。

宋芷岚赶到乌拉那拉氏院子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早已被送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产房,接生嬷嬷在产房里忙碌着,伺候的丫鬟的端盆的端盆,捧帕子的捧帕子,取参片的取参片,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一旁的他塔拉氏、李氏、乌雅氏也赶到了,武氏怀着身子,自然是不能来的,其他人面上应景的带着担忧的神色。

乌拉那拉氏毕竟有过生产的经历,嘴里死死的咬住帕子,蓄力等待着产道开阔的时候。

一直到日头偏西,四阿哥下了差回来,才跨进偏厅,就见一屋子的人,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见到四阿哥,忙起身行礼。

免了,福晋怎么样了?四阿哥哑着嗓子问道,这些日子他忙坏了,先是宁馨意外远嫁蒙古,又赶上福晋生产,所幸的是户部的追缴亏空的事儿还算顺利些,毕竟有了康熙的决断,行事也方便些。

嬷嬷说产道还未开,但福晋身子一贯健康,胎儿位置也顺,定能顺利生产。

宋芷岚把茶水端给四阿哥,说道。

这时候,有小丫鬟慌里慌张的奔到福晋的院子,禀报道:武格格要生了,正痛着呢。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居然这个时候要生了,真是奇怪。

只有乌雅氏面上那欣喜若狂一闪而逝,捏着帕子是手微微颤抖起来。

四阿哥沉默片刻,他只相信宋芷岚一个人,看着宋芷岚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吧。

阿玛,女儿陪着额娘去吧,又不进产房,冲撞不了什么的。

宁馨忙起身说道。

去吧。

四阿哥面上不见喜悦,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乌雅氏咬着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实在是不放心计划能否成功,上前一步屈膝道:爷,婢妾忧心武妹妹,求爷让婢妾随侧福晋一同去吧。

哦?看来你与武氏倒是要好。

四阿哥双眼黝黑冰凉的盯着乌雅氏,直把乌雅氏看的心惊胆战,险些膝盖一软就要跪了下去,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

李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乌雅氏一眼,随即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一路上,宋芷岚与宁馨倒是气定神闲,虽说步伐轻快,却不见焦急,乌雅氏便失态的多了,眼神里带着可见焦急热切,频频迈开步伐,险些超过宋芷岚,又醒悟过来,略微一缓,落后宋芷岚半步跟在后面。

进了武氏的院子,武氏已经进了产房,接生嬷嬷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烧水拿帕子,乌雅氏见到进出的接生嬷嬷,脸色大变,有些惊魂不定的看着,怎么不是她所预料的那些人?乌雅氏好歹是包衣世家出身,手头上确实有两分势力,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宁馨早先为武氏预备下的接生嬷嬷,才威逼利诱的收买下了,只要武氏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便使些手段,让武氏血崩而亡。

这……这……大概是打击太大,乌雅氏没能藏住心中的疑惑不安,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拧成了麻花,呐呐问道:怎么会是这几个接生嬷嬷?武格格这话说的,接生嬷嬷自然是早早的预备下了,难不成还等到要生产了,再去挑几个吗?宁馨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在乌雅氏看来却如此的让她心惊肉跳。

来人,去取参片来给武格格含着,攒足力气才好生产。

宋芷岚吩咐了一声,偏偏头看了眼大受打击显得失魂落魄的乌雅氏。

产房里,武氏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浸湿了衣领和靠枕,双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大丫鬟,目光坚定:雨灵……待会儿你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要好好的盯着这些嬷嬷,我,我不放心。

雨灵忙不迭的点头,她与武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武氏平平安安生下小阿哥,有了依靠,日后才能在贝勒府里站住脚。

屋子里不时的传出武氏的惨叫,一声声凄厉的吓人,宋芷岚摇摇头,按照武氏这种叫法,到时候怕是会没力气,支持不住的话就危险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丫鬟来报:宋侧福晋,方才福晋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小格格。

是吗?真是恭喜福晋,儿女双全。

宋芷岚眼角带笑,给了那小丫鬟一枚金锞子。

那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捏着金锞子,满是喜悦的退了出去。

宋芷岚抬头看看,太阳早已落了下去,伺候的丫鬟早早的点起灯笼蜡烛,烛光明明灭灭,看的人都有些烦躁。

产房里的接生嬷嬷满头大汗,现在产道开了,偏偏武氏没有力气,若是胎儿憋的久了,可是有性命之忧啊。

格格,快使劲儿啊,已经能看到小阿哥了。

接生嬷嬷焦急的对着武氏大喊。

武氏有气无力的睁开了半闭的眼睛,急促的喘息起来,她的孩子,她的小阿哥,□已经痛的快要麻木,蓦然,武氏瞪大了眼睛,拼尽全力一搏。

生了,是个小阿哥。

一旁的接生嬷嬷忙剪断脐带,把孩子包裹起来,满是喜色的说道。

武氏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又合上双眼,她实在太累了。

宋芷岚等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宁馨松了一口气,斜着眼瞟了瞟面色阴晴不定的乌雅氏。

不想,产房里却传来惊呼:武格格止不住血,快找太医。

一个小丫鬟掀开帘子惊慌失措的奔了出来,见到宋芷岚,忙说道:侧福晋,武格格血崩了。

宋芷岚忙吩咐道:快去福晋的院子请太医。

宁馨有些错愕的看着那小丫鬟,接生嬷嬷已经被她给替换了,武氏竟然还会血崩,难道真的是天意?乌雅氏却是惊喜交加的抬起脸来,她收买的嬷嬷都被换走了,没想到老天都在帮她,见宋芷岚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忙把喜色掩饰住,换上了担忧的神情。

才一会儿时间,不止太医来了,就连四阿哥都到了,众人要行礼,被四阿哥制止住,冷硬着声音说道:劳烦太医。

两个太医忙背着药箱进了产房,片刻之后,一个太医却领着武氏身边的丫鬟出来,面带难色的回话:贝勒爷,这丫鬟身上有活血的药物,味道虽淡,却是药力凶猛,所以武格格才流血不止。

雨灵身子抖个不停,噗通便跪下了,连连磕头,拼命的喊冤。

搜身。

四阿哥一拍桌子,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胆敢做这等阴损事儿。

很快从雨灵身上搜出了零零碎碎的的许多小玩意儿,太医挨个仔细辨认,捡起一个荷包说道:就是这个荷包散发出来的药味,怕是浸过药物。

那荷包针脚密实,色彩艳丽,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紫色葡萄,宋芷岚偏头看看,挺好的绣工。

雨灵是武氏身边的大丫鬟也是心腹,谁能够收买她呢。

宋芷岚想了一想,开口道:这荷包是你的?是……不是不是!!雨灵先是一脸呆滞的承认了,紧接着又执拗的喊冤。

哦?不是?四阿哥只是浑身散发着阴冷的味道,并不说话,宋芷岚只好又问道。

奴婢确实有一个摸样差不多的荷包,虽然相像,但是奴婢绣葡萄的手法与这个不一样,定是有人陷害奴婢。

雨灵语气凿凿,为了洗罪,忙把自己知晓的都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便把熟知针线的丫鬟都找来,好好辨认一番,爷,这样可好?宋芷岚眼帘半垂,轻声询问四阿哥。

按侧福晋的吩咐去做。

四阿哥命令道。

才片刻功夫,各个院子中熟知针线的丫鬟都被传到武氏的院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苏培盛捧着荷包命那些丫鬟挨个来,仔细的看清楚。

却见一个小丫鬟惊疑不定的看着荷包,宋芷岚见及,指着这丫鬟说道:你有何话要说?这,这针线的绣法好像是乌雅主子身边的雪衣独有的。

小丫鬟看了宋芷岚一眼,忙低垂下头,怯生生的回话。

乌雅氏一听,顿时急了,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四阿哥冷厉的看着乌雅氏,语气轻轻的,却吓的乌雅氏面色惨白:你身边的丫鬟?是你授意的?作者有话要说:二呆今天终于更文了,默默掩面二呆这里说明一下,二呆现在参加公务员培训全天候的,9点到12点,2点到5点,6点到9点都要上课QAQ最重要的是节假日不休息!!没有周末!!!码字的时间二呆只能7点起床,一个小时,晚上9点到10点一个小时所以若是妞儿发现超过10点没更文的话,就别等了,洗洗睡吧orz84、最新更新不是婢妾啊,不是婢妾啊!!乌雅氏惊惶失措的跪在地上,明明不是她做的,到底是谁栽赃陷害与她。

四阿哥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宁馨早就向他禀报过武氏的接生嬷嬷有问题,他命人调查了之后,顺藤摸瓜的牵扯出乌雅氏,没想到乌雅氏还有这么一手。

宁馨眯着眼看到方才指出那荷包的小丫鬟正偷偷的瞟了一眼一旁的李氏,心中冷笑,没想到还有李氏这一茬,她若不向阿玛告状,那她可就丢份丢大了。

爷问你,那荷包是你做的?四阿哥心中愈发不待见乌雅氏,乌雅氏的丫鬟雪衣早已瘫软在地上,面上惨白,抖个不停。

是……可是奴婢没有陷害武格格,没有啊!!雪衣凄厉的叫出声来。

爷怎么记得,自打武氏怀孕,你倒是走动的勤快,如若不然,你有怎么有机会换了荷包呢?四阿哥嘴角冷笑,这其中还有谁搀和进去了。

四阿哥已经不打算留乌雅氏了,之前乌雅氏收买嬷嬷的事儿就让四阿哥对她冷了心,满眼阴冷的看着这对主仆,四阿哥对苏培盛吩咐道:把乌雅氏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苏培盛忙躬身应下,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粗使丫鬟把乌雅氏和雪衣给拖了下去,见乌雅氏还想张口呼唤,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把乌雅氏的嘴给堵住了,乌雅氏目光凄绝,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众人噤若寒蝉,整个场面仿佛静止住了一般,却见太医出来禀报:贝勒爷,武格格的血止住了,只是伤了元气,需要卧床静养才是。

听闻太医的话,李氏眼里闪过几不可见的失望,面上还是应景的松了口气。

一直盯着李氏的宁馨见李氏的样子,嘴角微微扭了扭,你放心的太早了,李格格。

阿玛,这雨灵先关押起来吧,好歹是武格格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武格格才生出了小弟弟,不宜见血,该如何处置,也好告诉武格格一声。

宁馨走到四阿哥身边,语气轻快的说道:这么长时间,您也累了,不若先休息一番,反正这些人都在呢,随时都可以审问。

四阿哥确实觉得有些疲惫,有些无力地摆摆手,淡淡的说:都散了,苏培盛,好好的看着那婢女,若是有个差错,那你就滚吧。

苏培盛头上的冷汗滴了下来,忙应声道:奴才一定好好的看着。

院子中站立的其他人都知晓四阿哥的手段,待四阿哥握着宋芷岚的手离开之后,才擦擦冷汗,各自散去。

回到如意居,宁馨半躺在矮榻上,双眼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阿哥坐在一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宋芷岚端了杯热茶凑到四阿哥唇边,四阿哥就着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水仿佛让人都暖洋洋的。

阿玛,那乌雅格格也太笨了吧,让身边的丫鬟就这么换了荷包?宁馨突然开口,看着四阿哥,眨巴这清亮的双眼。

宁宁怎么看?宋芷岚懒懒的靠在四阿哥身上,不错,会使绊子了,看来宁宁待回房才告诉四阿哥是为了二格格的那一丝姐妹情谊吧。

阿玛,不若把那个叫雨灵的丫鬟好好的审审,若没有主子的吩咐,那这些个丫鬟不能随意走动的,女儿记得,自打武格格怀孕之后,便一直安心待在屋子里养胎,出门的次数极少,若是有什么人接触了那丫鬟,应当还记得罢。

宁馨用略微商量的口气看着四阿哥,目光里满是期盼的样子。

你倒是个聪明的,这事儿就交予你如何?四阿哥略一思索,想到宁馨日后要嫁到蒙古,怎么也得有些手段,便把这事儿交给她,好好的磨练磨练才是,便没有反对。

宁宁年纪小小的,管家都还不周全,哪会审问啊什么的,爷这是看宁宁笑话呢。

宋芷岚看着宁馨跃跃欲试的样子,若有所思的开口,用意在提醒宁宁莫要风头太过。

你便放下心来,我自会派两个行事老练的陪着宁宁。

四阿哥轻拍着宋芷岚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是为宁宁日后打算呢。

额娘你就放心吧。

宁馨面带得意的笑了起来,颇有几分摩拳擦掌的架势。

自乌雅氏被关起来之后,四贝勒府里似乎风平浪静起来,只不过武氏身边的伺候的丫鬟雨灵再也没有出现过,小阿哥满月之后,康熙赐名弘时,至于乌拉那拉氏的女儿,也颇得四阿哥的喜欢,满月礼倒比小阿哥的热闹了两分。

至于被禁足的乌雅氏,只听说才几日功夫便病的不能见人,管家的两个格格倒也大方,送去了不少好药材,只是乌雅氏的病儿却愈发的沉重,待满月礼之后不久,乌雅氏病重不治,四阿哥便吩咐一口棺材葬了。

这件事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只是原本还算有些脸面的李氏突然遭了四阿哥的厌弃,被四阿哥禁足在院子中,罚抄佛经。

二格格端淑哭的仿佛泪人一般,也没能为自己的额娘求情。

看来阿玛到底还是念着妹妹,没让李氏也病故了。

宁馨没意思的喝了口茶,她不怎么喜欢李氏,不过若是四贝勒府里接连病故两个格格,怕有人说闲话呢。

宋芷岚手里捏着小剪刀小心的修剪着盆景的枝杈,却没有说话,李氏算是废了,日后不过是个隐形人罢了,倒是武氏出了月子,特地来她这儿道谢了一番。

不过,额娘,嫡额娘倒是有些奇怪,虽说生了女儿吧,但有大阿哥在的话,她没必要如此的心烦意乱吧?若说是为了选秀,这些年贝勒府里进新人也没见她如此不安,甚至是有些失态。

宁馨捻了颗果子,突然想起来乌拉那拉氏的反常,有些纳闷的说道。

确实,福晋这些日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宋芷岚偏头想了一想,肯定的说道,说句实话,宋芷岚是对乌拉那拉氏有些佩服的,能把贝勒府给管的服服帖帖井井有条,还能得了四阿哥的青睐,康熙赞叹一句贤惠,这在皇子福晋中可是独一份。

既然福晋出了月子,那你便把管家的权力给交还福晋吧。

宋芷岚笑吟吟的说道。

也是,不然该有人说闲话了。

宁馨耸耸肩道。

过些日子弘昐也到了去书房的年纪,倒是贝勒府里显得冷清了些。

宋芷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弘昐简直就是弘昀的小尾巴,没事儿就喜欢跟着弘昀玩耍,说句实在话,四阿哥的几个孩子感情还不错。

宋芷岚这儿端是悠闲,而乌拉那拉氏就显得烦躁许多,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目光阴郁,一旁的徐嬷嬷急的嘴里发苦,却不知晓该劝说些什么。

乌拉那拉氏当然心急了,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除了钮钴禄氏和耿氏会进府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弘晖,若是弘晖能够熬过今年,也就罢了,若是……想到前世的时候,弘晖便是殇在这一年,乌拉那拉氏整颗心就好似被火烤一般煎熬。

徐嬷嬷,把伺候弘晖的人在好好的梳理一遍,只要有一点儿不对劲的,立刻就把人给换了。

乌拉那拉氏仿佛困兽一般,有些颓然的坐下,老半天了,才开口。

是,老奴这就去办。

徐嬷嬷虽然觉得乌拉那拉氏有些过度紧张了,却是坚定的去办了。

若是可以,其实乌拉那拉氏真想把弘晖接回府里,拘在自己身边才是,只是四阿哥极为看重弘晖,就算怎么政务繁忙,四阿哥都会抽出空来考校弘晖的功课,若是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以四阿哥一板一眼的性子,怎么都不会同意弘晖不去书房。

要找理由除非弘晖生病了,但是乌拉那拉氏到底舍不得。

不过比起其他的皇子府,四阿哥的府邸却是带着几分诡异的平静,乌拉那拉氏是能沉住气的,现在除了她的心尖子弘晖,其他事儿都不放在心上。

宋芷岚一贯的云淡风轻,其实她希望康熙能指两个美女来解解馋,毕竟贝勒府里好久没进新人了,在怎么漂亮的丫鬟她都看腻了,不过想想康熙的审美,宋芷岚立刻颓了,康熙自己后宫的贵人妃嫔倒是个顶个的漂亮,而指给儿子的秀女却是一贯的以好生养为主。

其实宋芷岚也纳闷,为了挣脱束缚,对着四阿哥那张冷硬死板的老脸居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他塔拉氏是一贯的随遇而安,不过这次倒是有几分亢奋,乾隆这败家玩意儿的娘哎,那有那荒唐王爷的娘,简直想瞅瞅长啥样。

被禁足的李氏却是心灰意冷,跟了四阿哥这么些年,只有了一个女儿,现在又遭了厌弃,被幽禁起来,新人进府,对她还有威胁吗?该担心的怕是受宠的那些吧。

而生下小阿哥的武氏则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姿态,她现在有了孩子,自然把孩子养大才是,其他的,就算新进门了,也不能动了她的地位。

四月底的选秀之后,即使德妃被蝴蝶了,钮钴禄氏和耿氏仍然进了贝勒府。

两人的家世都不算显赫,不过起码钮钴禄氏是满人,倒是压了耿氏一头。

乌拉那拉氏为两人安排的院子,不过四阿哥却开了口,钮钴禄氏住进了他塔拉氏的院子,耿氏却是进了武氏的院子,宋芷岚的院子仍然只住了她一人。

宋芷岚得了消息,不屑的撇撇嘴,这在四阿哥看来算是恩宠了吧。

她想找个合心的美人住一块儿怎么这么难?不知道那新来的格格长什么样?宋芷岚做在梳妆台面前,任由丫鬟伺候着梳妆。

乐琴仔细的挑挑拣拣,挑出个宝石四福星象牙白指甲套小心的套在宋芷岚葱管一般的手指上,笑着插了句嘴:在怎么好看,也比不上主子。

你倒是嘴甜。

宋芷岚轻笑起来。

夏花从妆奁中挑了一支米珠如意云头流苏为宋芷岚簪上,细细的三串珍珠垂落下来,越发衬得宋芷岚眉眼如画,顾盼流转间双目生辉,让人怦然心动。

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主子才是爷心中的第一人呢。

夏花仔细端详,满意的点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走罢,不晓得他塔拉妹妹到时候见了两个格格会是什么样子呢。

宋芷岚双眼含笑。

敬茶的时候,宋芷岚打量了两个新进门的格格,都长的还算可人,钮钴禄氏是个眉清目秀的佳人,样貌在四贝勒府里算不得出彩,只是举止间有一股子清雅秀美,倒显出几分出尘的气质,顿时让整个人多了些吸引人的光彩。

而耿氏在宋芷岚看来却是一个蛮可爱的小丫头,脸上还有着肉嘟嘟的婴儿肥,不过整个人低眉顺目的低着头,仿佛希望别人看不见她一般。

看来比起耿氏,钮钴禄氏倒是显得要得四阿哥的欢心。

敬完茶,乌拉那拉氏便让人散了,宋芷岚感觉乌拉那拉氏比起以前的从容,现在仿佛慌了手脚一般,到底乌拉那拉氏在害怕什么?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宋芷岚便放下了。

宋姐姐,咱们一起走吧,今儿晴朗,不若到花园走在。

他塔拉氏亲亲热热的叫住宋芷岚,也不怕别人说闲话的挽着宋芷岚的手臂。

也好,秋月去准备些吃食,到时候在八角亭里坐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宋芷岚不在意他塔拉氏的唐突,轻笑着吩咐。

这时候钮钴禄氏与耿氏慢宋芷岚等人一步出来,见到宋芷岚和他塔拉氏,便福身告退。

他塔拉氏有些沉默的看着踩着花盆底不疾不徐走远的钮钴禄氏,总觉的这看似赏心悦目的姿态有些别扭和不自然,略带点疑惑的说道:总觉的这钮钴禄格格的言行举止似曾相识,细想却想不起来,难道我记错了。

奴婢也这么觉的。

乐琴看了看,满是肯定的附和他塔拉氏。

果然我不是一个人。

他塔拉氏笑的开怀,宋芷岚只是略微摇摇头,宠溺的一笑,目光瞟了一眼快要出院子的钮钴禄氏的背影,露出了两分兴味,真是有意思。

花园里,一片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景色,湖水泛着粼粼波光,湖面上三对洁白的天鹅悠闲的划水,湖畔边种植着垂柳,淡绿的柳条垂落下来,湖边一座琉璃瓦八角亭,亭角悬挂着一串精致的银铃,春风拂面,几声清脆的叮咚声,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宋芷岚和他塔拉氏坐在八角亭里,笑脸盈盈的说着话,一旁的秋月早已麻利的摆上各色点心和零嘴,三层玉带糕、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鹅油卷、豌豆黄、各色蜜饯。

还有一整套的茶具,宋芷岚亲自挽起袖子烹茶,纤纤素手捏着精致的邢窑白瓷茶壶,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他塔拉氏看得心醉,仿佛想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她终于想起钮钴禄氏的言行举止像谁了,原来古代也有山寨,不过在正版面前却是少了许多的优雅飘逸赏心悦目。

难怪觉得有些不自然,原来是模仿宋芷岚,这钮钴禄氏倒是打的好算盘,果然是历史上笑到最后的女人,这般费尽心思包装自己。

接过宋芷岚递给自己的茶,他塔拉氏一口就喝完了,砸吧砸吧嘴,没喝出什么滋味来,不都是茶味。

宋芷岚不由得扶额,笑骂道:看你这牛嚼牡丹的样子,下次还是别浪费我的好茶好水了。

他塔拉氏厚着脸皮给自己再倒了一杯,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捧着茶小口小口的品,面上还露出享受的样子。

让宋芷岚哭笑不得,就随她去了。

倒是四阿哥的到来让宋芷岚略微有些惊讶,看看天色,离就寝是时候还有几个时辰。

爷怎么来了?宋芷岚把四阿哥迎了进去,四阿哥坐在软榻上,略微有些不高兴的瞪着宋芷岚。

没什么,来看看你。

四阿哥老早就收到自己的手下传来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他塔拉氏的详细生平,看的四阿哥略有些惊疑不定。

你说,若是有人大病一场,突然性情大变,聪慧了许多,会不会是移了魂。

四阿哥摩挲着宋芷岚软玉的手背,若他塔拉氏真的是鬼上身的话,那可就难办了,尤其还有两个孩子,想到孩子,四阿哥眼神一凝,显出了两分杀伐决断的味道。

妾身看的那些杂书中,若真的是移魂,怕是那人该会犯血腥才是,这个妾身也不敢妄语,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宋芷岚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戳了戳四阿哥硬邦邦的肩膀,略带点好奇的看着四阿哥。

原本四阿哥并不打算让宋芷岚伤心,毕竟宋芷岚与他塔拉氏关系极好,略一思索,沉声道:是他塔拉氏。

噗嗤。

宋芷岚突然笑倒在四阿哥身上,眼角都溢出了泪花,见四阿哥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宋芷岚忙讨好的笑笑,揉着四阿哥的肩膀说道:若他塔拉妹妹真是鬼上身,那也是一只笨鬼。

四阿哥听到宋芷岚的话,嘴角不可抑止的微微扭曲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他塔拉氏那些个不着调的做派,若真是鬼上身,还真是个笨鬼。

其实他塔拉妹妹倒是与我说过她的事儿,她说三年前她高烧之后,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些东西,依妾身看来,他塔拉妹妹会不会是开窍了,不然哪来的那么些个聪慧的主意。

宋芷岚轻轻巧巧的为他塔拉氏开脱,这女子虽说也是异世之魂,却挺讨人喜欢,至于原本的他塔拉氏,宋芷岚曾用神识细心的探查过,确实已经不在他塔拉氏身体里了,怕是转世投胎了吧。

难怪四阿哥会把钮钴禄氏放在他塔拉氏的院子里,想必四阿哥也能看出钮钴禄氏不是个如外表一般真的淡然的,打着相互牵制的算盘呢。

四阿哥听了宋芷岚的一番话,若有所思,确实他塔拉氏虽说有些不着调,但是那些心思想法并不是一个后宅女子能有的,若真是开窍的话,倒也说得通。

他塔拉氏有些主意倒是挺得四阿哥的心意,不过,还是得好好的紧盯着才是,若有个不能掌控的意外,那便病逝吧。

四阿哥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他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妞儿们没有抛弃二呆吧?二呆呼唤你们!!这章字数破纪录了,二呆得瑟个85、最新更新钮钴禄氏站在窗户前,柔柔的月光洒了下来,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薄纱,颇有两分欲乘风归去的娉婷之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的蹙眉道:爷今儿去了耿妹妹的屋子?也是,我俩个一同进府,昨儿歇在我这儿,今儿就该轮着耿妹妹了。

主子,爷回府是直径的去了宋侧福晋那儿,直到快盏灯时候,才去的耿格格的屋子。

贴身丫鬟忙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钮钴禄氏。

宋芷岚,钮钴禄氏咀嚼着这两个字,一股挫败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袭上心头。

她现在的言行举止都带着三分她的影子,不然昨天侍寝的时候,爷也不会那么满意。

这些个女人争宠的手段都是乔嬷嬷教导的,那可是孝懿仁皇后生前的贴身嬷嬷,若不是自己的额娘与这乔嬷嬷颇有两分情谊的话,轻易不能请动她教导自己。

她的容貌在姐妹中并不出彩,庶出的姐妹都极为貌美,但是在乔嬷嬷的调~教下,家中阿玛额娘最看重的便是自己。

尤其被指给四阿哥之后,乔嬷嬷更是夜以继日的纠正着自己的言谈举止,越到后来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到底该是什么样的。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特别是看着那些庶妹望向自己的嫉妒眼神,她知晓,她纵使容貌不过清秀,只气质便足够出彩。

乔嬷嬷只说这气质模仿的是四贝勒府上最受宠的宋侧福晋,得到四阿哥一星半点的宠爱已是足够,若是想要同宋侧福晋那般荣宠的话,却是不能。

当时她听的颇为不服气,但只在敬茶的时候一个照面,她已然知晓,珠玉在前,自己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不过,只要能得到宠爱,拙劣又如何,她只要生下一个孩子便足够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宋侧福晋可是年纪大了,她胜在足够的鲜嫩,年华老去,美人迟暮,真是悲哀。

钮钴禄氏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幼滑柔嫩的脸颊,这全身摸着便叫人爱不释手的腻滑肌肤可是每日用牛乳浸泡出来的。

钮钴禄氏勾唇一笑,眸子里是灼灼的自信。

她现在还有的便是时间,而宋侧福晋可敌不过时间。

当然她自是不晓得,宋芷岚最不在乎的便是时间。

钮钴禄氏或许同耿氏确实有些缘分,两人一同进府,倒也要好,时不时的凑在一块儿,就连拜访他塔拉氏或者宋芷岚都是一块儿的,言语间一派安分守己的样子,只不过他塔拉氏不待见钮钴禄氏,总觉的钮钴禄氏做作矫情,常常不过盏茶时间便把人打发走。

本来就住一个院子,还拉着耿氏来走动,真是好人面子都让她做了,这是他塔拉氏向宋芷岚抱怨时候说的话,倒是让宋芷岚失笑不已。

六月的北京城,太阳早早的便开始露脸,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今儿是弘昐入学的日子,你是哥哥,多照看着些。

宋芷岚为儿子理了理衣领,满是温柔的说道。

门口的丫鬟忙着通传:大阿哥来了。

话音才落下,便掀开帘子,弘晖穿着一件石青直地纳纱吉祥纹样的袍子,腰间挂着一枚细腻的貔貅玉佩,稚嫩的面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跨进门来。

大哥今儿真快,咱们找了三弟,一同去念书。

弘昀笑着跑过去拉着弘晖的手,急忙忙就要往外走。

弘晖看着弘昀拽着自己的样子,笑的越发纵容了,忙制止住弘昀,向宋芷岚打了个千儿说道:宋额娘,弘晖先领着二弟出门了。

去吧,好好跟着哥哥,莫要淘气。

宋芷岚带着笑摆摆手。

两个孩子便手拉手的出去了,后面跟着一串伺候的小太监,捧着书本墨宝,仿佛众星捧月一般。

皇子的课程除了学满文汉文的学识外,下午还会在练武场学习弓马骑射。

弘昐是第一天入学,显得很兴奋,讲学的师傅并没有教导那些高深的学问,而下午的时候不过教导一些布库的基本技巧,初学布库的弘昐满是期盼的拉着两个哥哥练习,才半个时辰便直喘粗气,满头大汗。

下了学,弘昐还有些不愿意走,拉着弘昀的手,侧着脸吱吱喳喳的不停的说着自己的好心情,小脸激动的满是通红。

但弘晖等人却停了下来,弘昐正过头便见一个穿着大红绣风穿牡丹纹样的明艳女子迎面而来。

弘晖忙打千儿行礼:弘晖见过八婶。

弘昀、弘昐对视一眼,也忙着行礼,后面伺候的小太监哈哈珠子跪了一地。

这不是弘晖侄儿吗?这满头大汗的,是才下学吧。

八福晋挥挥手免礼,清脆爽快的声音,听人都舒坦,八福晋拉着弘晖仔细的看看,掏出一块香气扑鼻的手帕,为弘晖擦了擦汗。

多谢八婶。

弘晖得体的一笑,见两个弟弟站在一旁不搭话,忙说道:这是侄儿的两个弟弟,二弟弘昀、三弟弘昐。

看摸样也是机灵可爱的孩子,四哥倒是有福气的。

八福晋满怀伤感的略微一感叹,同样虽说不怎么待见那些个侍妾,但是对于孩子,她还是羡慕渴望的,用帕子同样替弘昀和弘昐仔细的擦了擦脸庞,眼眸中带着温情。

弘晖略微沉默,八福晋嫁给八阿哥这么些年来,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尤其还独霸着八阿哥,不准八阿哥纳妾,八贝勒府里连个庶子都没有,也难怪八福晋心急了。

好了,天色也晚了,再拉着你们说会儿话,四嫂该心急了。

八福晋的伤感不过片刻功夫,面上又是明媚灿烂的笑容。

那弘晖(弘昀、弘昐)便告辞了。

三个小阿哥打了个千儿,向八福晋告辞。

望着弘晖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八福晋那如花的笑靥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有些厌恶的扫了扫手里扭着的帕子,随手扔个一旁伺候的丫鬟,语气冰冷的吩咐:回府便烧了吧,看着碍眼。

也难怪,自打索额图被处死之后,太子与八阿哥算是撕破脸了,四阿哥又是太子一党的,为了追缴亏空生生把那些个兄弟、官员都得罪的差不多了,又因为宁馨的事儿,让康熙对八阿哥多有斥责。

所以,几个有间隙的兄弟面上是亲亲热热兄友弟恭,私底下却是相互下绊子,四阿哥和八阿哥即使府邸相连,却也是不常走动的。

阿嚏弘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顿时小鼻头红了起来,白玉的小脸也多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整个人愈发的可爱,让弘晖看的心里头一动,自己的这个弟弟长相真是不俗,整个京城怕找不出能与他比肩的阿哥来了。

怎么突然打起喷嚏来了,莫不是吹了凉风吧。

弘晖接过一旁的小太监捧上来的雪白手牌,递给弘昀擦了擦鼻头。

二哥真好看呐。

弘昐扬着天真的笑脸,挤开了弘晖,自己抱住了弘昀的手。

胡说什么。

弘昀捏了捏弘昐的小鼻头,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忙不迭的用帕子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方才八婶的手帕实在是太香了,呛鼻子。

还好吧,我闻着倒是挺香的。

弘昐不以为意。

三个人回到贝勒府,已是该用晚膳了,乌拉那拉氏紧张弘晖,草草的见了三人,便把弘昀弘昐打发走了,拉着弘晖的手细细的问弘晖今儿又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听到弘晖说遇到八福晋的时候,乌拉那拉氏亦是心中一叹,八福晋也是不容易,虽说得了八阿哥的宠爱,到底敌不过没有子嗣。

钮钴禄氏和耿氏进府十多天,六月就快过去,乌拉那拉氏越发的紧张焦虑和不安,偏偏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一日,弘晖身上忽冷忽热,召来太医诊治,居然是见喜了。

四阿哥才知晓消息登时就砸了他最爱的粉彩过枝菊蝶九秋茶碗。

宋芷岚匆匆赶过去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双眼呆滞,仿佛没了魂魄一般,脸色青白的吓人,身子不停的摇晃,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六月就要过去了啊,额娘的弘晖……乌拉那拉氏的贴身丫鬟忙扶住乌拉那拉氏,早有机灵的奴才搬来椅子,小心的扶着乌拉那拉氏坐下,才坐下的乌拉那拉氏软在椅子上,双手扯着帕子捂着脸颊,泪水不停的滚落下来。

四阿哥也在一旁,脸色冷凝,紧握的双手上暴着骇人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太医们还在为弘晖诊治。

啊他塔拉氏突兀的惊叫的一声,四阿哥僵着脸,眼神如刀一般看着他塔拉氏,只把他塔拉氏看的微微一颤,忙行礼说道:爷,府里的三个上学的阿哥都是同进同出的,这……不若请太医一并看看吧,若是……若是……四阿哥听的身子僵硬起来,哑着嗓子吩咐道:让太医去看看弘昀弘昐。

说道后面,竟是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丝颤音。

很快两个太医便在奴才的带领下,去给两个小阿哥诊脉,回来的时候,一个太医却是脸色凝重的回禀:回四贝勒的话,弘昐阿哥寒颤、呕吐,也是天花的症状。

方才弘昐还好好的!!他塔拉氏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面上满是惊骇。

另一个太医回禀道:回四贝勒的话,弘昀阿哥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症状,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多观察两日。

四阿哥的脸绷的紧紧的,长大的三个阿哥,居然有两个患了天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四阿哥嘴角都扭曲起来。

如此坏消息立刻让四贝勒府乌云笼罩,几乎人人自危,不敢露出半点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今天一天没吃东西饿狠了,晚上下课的时候,脑子一抽,就泡了两包康师傅绝对的眼大肚小/(ㄒoㄒ)/~~压根没吃完好浪费~~二呆洗白白睡了,妞儿们晚安86、最新更新随着太医的确诊,生病的弘晖和弘昐得被移出贝勒府,乌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抹着眼泪要去照看,四阿哥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漆黑了。

乌拉那拉氏见到四阿哥的样子,咬牙跪在了地上,宋芷岚忙避开了。

他塔拉氏见状,也跪在离福晋半步的地方,儿子患了天花,她若是不去的话,怎么从空间里取出仅剩的灵果喂给儿子,没有灵果,她又怎么确定儿子能够熬过天花。

爷,妾身只有弘晖一个儿子,他还那么小,妾身怎么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呢,他会找额娘的。

乌拉那拉氏声音嘶哑的可怕,眼泪不停的滚落,他塔拉氏不停的点头,不过比起乌拉那拉氏她倒是轻松许多。

四阿哥看着乌拉那拉氏散乱着头发,一脸的绝望,乌拉那拉氏历来都是雍容华贵,从容不迫的,就算知晓她担心儿子,但又怎么能让她去守着弘晖呢,虽说如此,那拒绝的话语却说不出口。

沉默许久,四阿哥终于有些颓然的开口:去吧,你自己注意一些,有什么事儿爷会担着。

宋芷岚用神识扫过屋子里的弘晖,微微一愣,原本弘晖印堂发黑,该是是必死之相,但是偏偏有一道紫气环绕,这是有贵人相助。

偏头看了看跪在一旁的他塔拉氏,正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抹眼泪呢,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就连做戏都假得很。

贝勒府里忙碌起来,两个小阿哥所用的东西都被烧了,乌拉那拉和他塔拉氏的院子也被封了起来,待要完完全全的清洗一遍,再用药物熏染之后才能住人。

宫里也接到了四阿哥的折子,康熙沉吟片刻,多派了两个太医到了四贝勒府上,一下子就病倒了两个阿哥,其中一个还是嫡子,现在户部正用得上四阿哥,康熙也愿意做个慈父。

其他的阿哥同样得知了消息,太子心急如焚,若是老四因此垮了,那他就少了一个臂膀,只有十三十四是真正为了两个侄子忧心,至于其他的,大抵就是幸灾乐祸了,只不过面上还是很配合的挂上忧心的表情,应景的送上了不少药材。

八福晋看着身边熟睡的八阿哥,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八阿哥俊逸的脸庞,面上浮现出些许的愧疚不安,最后都变成了冷硬的坚定,胤禩,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朝堂上的政务我不懂,但是,打击对手不只可以从朝堂上争锋相对,运用得当,搅乱他的后宅一样可以,只用一块手帕就能让你的心头大患自乱阵脚。

四阿哥,只怪你把八阿哥给逼的太紧了,那些官员都纷纷上门,让八阿哥左右为难,我只得出此下策。

随着乌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的离府,整个贝勒府里的管事儿的就只有宋芷岚,倒显得宋芷岚比平日里忙碌许多。

贝勒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新进门的钮钴禄氏和耿氏也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心装扮,更不敢露出笑脸,面上时时刻刻的挂着担忧,到底钮钴禄氏聪明许多,每日抄佛经,在佛堂里为两个阿哥念经祈福,到底得了四阿哥两分青睐。

砰一个缠枝芍药青瓷杯被砸的粉碎,武氏面色冷漠,没想到居然让那钮钴禄氏浑水摸了鱼,得了爷的宠爱,哼。

原本在两个阿哥都得了天花,武氏还暗自高兴,清朝患了天花就如同患了不治之症一般,若是两个阿哥都去了,那府里只剩下弘昀和自己的弘时,那指不定弘时能入了爷的眼呢。

为什么弘昀那小鬼居然逃过了一劫,没染上天花呢,武氏不无遗憾的想。

还没等武氏高兴两天,钮钴禄氏因为态度虔诚,一下子入了四阿哥的眼,虽说因为忧心儿子,四阿哥都没让人侍寝,到底白日里偶尔还会去钮钴禄氏那儿坐坐,有了小阿哥傍身的武氏反而被冷落了。

愤愤不平的武氏又砸了一个茶碗,心底的气儿才消了一些,一旁伺候的丫鬟忙轻手轻脚的把茶碗碎片都收拾了。

以前贴身伺候的雨灵已经被秘密的处死了,现在伺候的是另一个丫鬟绿蕊,比起雨灵来,到更加细心稳重,武氏也倚重她,早把雨灵给抛脑后去了。

绿蕊,我记得钮钴禄妹妹得了皇上的一句称赞,说是出生的日子好,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这福气太大了,让贝勒府无福消受呢,不然怎么她才进了府,就连接两个阿哥见了喜呢。

武氏扭着帕子,抿了抿唇,突兀的轻笑起来。

主子说的有道理,这大厨房里有新鲜的豌豆黄,奴婢去给主子取一些来可好。

绿蕊轻声附和,立刻就明白了武氏的意思,若是这个消息传播开来,看钮钴禄氏怎么在四阿哥面前自处,一个小小的格格,可比不得两个阿哥的分量。

大厨房热闹啊,别说豌豆黄,你去的时候,仔细的好好的看看,若是还有什么吃食,一并带来,孩子能同其他小丫鬟们好好说说话。

武氏立刻对绿蕊满意的点点头。

贝勒府里什么地方传播的消息最快,当然就是人多嘴杂的大厨房,到时候,不止四阿哥不会待见钮钴禄氏,就连福晋、侧福晋怕也会视钮钴禄氏为眼中钉吧。

有福气是好事,若是福气太大了,连皇子龙孙都压不住的话,可就成了命硬了。

整个贝勒府都为两个阿哥忧心的时候,一股流言似乎毫无声息一般,流传在贝勒府里,都说是由于新进门的钮钴禄氏福泽太厚了,压住了两个小阿哥,才让两个小阿哥相继见了红。

你说什么?这……听闻这个流言的钮钴禄氏脸色大变,手中捏着的绣花针刺入手指仍然浑然不觉。

主子,整个贝勒府里都在流传,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怕是怕是止不住了。

贴身丫鬟颤抖着声音,还是把话说完了。

到底是谁这么心思歹毒,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啊……钮钴禄氏捂着胸口,跌坐在软榻上,一颗一颗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纵使这次风波过了,背负了这样黑锅的自己,又怎么能再得爷的宠爱,难道才入府就要被冷落一生?钮钴禄氏使劲儿的攒紧拳头,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竟然湿透了。

她不甘心,钮钴禄氏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甚至沁出了血珠,她得想办法躲过去。

宋芷岚自然知晓了这个流言,眉头一皱,传出这个流言的人也是蠢货,既然是康熙亲口称赞,那就是皇帝的金口玉言,贝勒府里的小阿哥可都是皇子龙孙,居然还压不住一个小小格格的福泽?莫非得是皇上才能压住?这是把贝勒府的脸面放脚下踩呢。

既然宋芷岚管家,自然不会放任这个流言流传,嚼舌根的几个奴才被宋芷岚当着所有伺候人的面,杖责了20个板子之后,全部贬到了庄子上做粗使活计。

雷厉风行的手段,瞬间就把那些奴才给震慑住了,原本看着宋芷岚是个和气的,心底还有些懈怠,没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让人不得翻身。

四阿哥也听到了风声,冷冷的看着苏培盛:你说府里竟然流传这样的流言?苏培盛忙跪在地上回禀到:前些日子流传的,侧福晋杖责了几个奴才之后,便没人敢传了。

只是杖责?到底岚儿还是心太善了,这些个奴才合该杖毙才是。

四阿哥目光冷厉,抿了抿薄唇,虽说这流言来的古怪,但若是真的话……钮钴禄氏到底是康熙赐下了,又才入门,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再出什么事儿。

苏培盛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罢了,你起身传爷的话,钮钴禄氏一心向佛,便让她潜心为两个小阿哥祈福吧。

四阿哥淡淡的说,言下之意便是把钮钴禄氏给禁足了,两个小阿哥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才能出门,若是小阿哥有个万一,说不定四阿哥盛怒之下就让钮钴禄氏病逝了。

苏培盛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传话,出了门微微摇摇头,这下这钮钴禄氏是难翻身了。

接到传话的钮钴禄氏瞬间就惨白了脸色,有些踉踉跄跄的去了佛堂,这次并不同以往的只是做给四阿哥看,而是真心的虔诚了祈祷两个小阿哥能够痊愈,如若不然,她小小的一个格格,怎能承受四阿哥的怒火,那说不定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贝勒府里的风波并没有传到弘晖和弘昐养病的庄子上,乌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都细心的各自照顾儿子,两个小阿哥养病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两个女人照顾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是关系好了两分。

他塔拉氏才到了庄子,便偷偷把蕴含灵气的果子拿出来,挤压成汁液,一口一口的喂给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弘昐。

看着弘昐烧得意识模糊,他塔拉氏心底是有些后悔的,原本想着弘昐年纪还小,待在长大些便给他吃灵果,没想到居然染上了天花。

带着生发之气的果汁才入了弘昐的口,便化作灵气游走在弘昐的奇经八脉,一点一点的蕴养着弘昐的心脉,纵使弘昐长出了丘疹,但仍然不见寻常天花病人的身体衰瘦,面色枯黄,清醒的时候也多,还能拉着他塔拉氏的手撒娇。

相比之下,弘晖的情况就不太好了,整日整夜的高烧昏迷说胡话,,还不时的呕吐、抽搐,一旁守护的乌拉那拉氏以泪洗面,恨不得替弘晖去死。

额娘,弘晖哥哥怎么样了?弘昐小口小口的喝着黑漆漆的药,长着脓包的小脸皱成包子,看的他塔拉氏又好笑又心疼。

额娘也不知道,弘昐想你弘晖哥哥了?他塔拉氏虽不曾见过弘晖的样子,却也知晓弘晖的病情极为凶险,怕是凶多吉少。

我才不想弘晖哥哥呢,我想弘昀哥哥了。

弘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最后又小小声的说:虽然弘晖哥哥老和我抢弘昀哥哥,但是我还是希望弘晖哥哥能好好的。

他塔拉氏轻轻的碰了碰弘昐的头顶,笑了很温柔:放心,你弘晖哥哥会好的。

他塔拉氏到底是现代穿越的,一个寻常的小姑娘,还没有狠心到看着一个平日里常见到的小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既然能救那便救一命吧,到底自己还挺喜欢老成持重的弘晖。

乌拉那拉氏正轻轻的捏着弘晖的枯瘦的小手垂泪,却见他塔拉氏端着一个白瓷碗进来,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勉强开口:侧福晋怎么来了?方才弘昐喝了这果汁,一定要给弘晖阿哥尝尝,我拗不过,便端过来,太医看过,能喝的,不会冲了药性。

他塔拉氏走进看到弘晖的样子,微微一愣,心中略微升起一丝怜惜,也越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乌拉那拉氏虽然不愿意弘晖喝着劳什子果汁,到底是弘昐的一片心意,正想着怎么拒绝,却见弘晖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口里说着:渴……水……小桌子上的水凉了,乌拉那拉氏正待叫人烧水,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塔拉氏坐在床边,轻柔的扶起弘晖,把白瓷碗中的果汁一口一口的喂给弘晖。

喝了果汁的弘晖,面上露出的些许轻松来,居然又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塔拉氏见乌拉那拉氏面露不悦,干笑一声,心里忧郁的想着果然是生母难做啊,见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了。

说来也怪,自那之后,弘晖的身子一天天的好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太医为两个阿哥诊断之后,更是面露喜色。

乌拉那拉氏心中虽然对他塔拉氏那碗果汁有所怀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日里对他塔拉氏多有照顾。

一个月后,两个阿哥的身上的脓包结痂脱落,虽说还略微有些发痒发红,却是痊愈了,再修养一阵子便好。

消息传到四贝勒府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论心底如何想的,都面带喜悦。

没想到,还没等到两个阿哥回府,四阿哥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惊慌失措的急奔到宋芷岚屋子里,没等一旁的丫鬟发作,那小太监声音颤抖的说道:贝勒爷……贝勒爷晕倒了!宋芷岚霍然起身,四阿哥一贯身子不错,怎么会突然晕倒。

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前面带路。

宋芷岚厉声问,边问边往四阿哥的屋子急匆匆的走去。

贝勒爷自下了朝就面色漆黑,在户部办差的时候,才提笔还没写几个字,就突然晕倒了,万岁爷命人把四阿哥送回了贝勒府,还遣了御医,正在诊断。

小太监一口气说完,小跑着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后背脊椎那里一弯腰就痛二呆感觉好害怕QAQ87、宋芷岚急匆匆赶到东寝殿的时候,后宅的几个女人都闻讯到了,武氏、钮钴禄氏、耿氏,甚至一直深居简出,埋头礼佛的李氏也出现了,各个都面带不安,一股焦躁的气氛蔓延其中。

一个御医领着几个太医围着四阿哥诊脉,不时商讨着什么,宋芷岚忙走近那张拔步床,便见四阿哥双目紧闭,双眉打成结,面色潮红,额头上脸上身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然昏迷不醒,偶尔口中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太医,贝勒爷情形如何?宋芷岚坐在床边,用帕子为四阿哥细细的擦干净的汗珠,神识扫过四阿哥,却见四阿哥的五脏六腑都有灰色的雾气缠绕,轻巧的渡过一丝真元,四阿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回侧福晋的话,贝勒爷这该是患了疫病。

太医忙躬身回话到。

其他人听到疫病二字,脸色都不由自主的变了,不安的挪了挪花盆底,倒是钮钴禄氏晦暗的眸子闪过了一道亮光。

该如何做,劳烦御医拿出章程来,贝勒府上上下下一定照办。

宋芷岚轻声说道。

现在还不确诊贝勒爷的疫病是否会传染,所以贝勒爷所在的院子得封起来,每日熏燃苍术、白芷等物,伺候的人需要每天沐浴,所穿的衣服也必须每日用药水蒸煮才行。

御医躬身回答。

那就照办吧,府里的事儿便由李格格与武格格先管着,苏总管,派人通知福晋才是,至于伺候的人,便由爷身边的人伺候,我也留下来照顾着,劳烦太医开几贴防疫的药方,让贝勒府里的每个人每天必须喝一碗。

宋芷岚一条条的吩咐着。

却见钮钴禄氏噗通一声跪下,纤细的腰身挺的笔直,双眼含泪的说道:婢妾自请留下侍疾,还望侧福晋成全。

钮钴禄氏不得不留下,纵使她怕死,纵使她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先前的流言已让她不能翻身,如今四阿哥居然患上了疫病,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她只能拼死一搏。

宋芷岚略带讶异的看了钮钴禄氏一眼,却见钮钴禄氏眼中的野心和渴望,抿了抿唇道:既然钮钴禄格格有这份心,那便留下吧。

钮钴禄氏不管其他人嘲讽的视线,默默的谢了恩,爬了起来,手里的帕子已经发出了轻微的撕拉声。

只要有做主的人,那便行动快了,其他无关的人都被请了出去。

原本七月的天气就是最炎热的,就算在清凉的屋子里放着冰盆也让人满头大汗,况且四阿哥正是高烧不退,屋子里哪敢摆冰盆,尤其四阿哥穿这蟒袍,纽扣扣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更是受罪。

宋芷岚坐到了床边,细心的解开了盘扣,小心的脱掉了四阿哥的外衣,扔到了一旁。

站立着的钮钴禄氏忙端来一盆温水,绞了帕子,为四阿哥擦汗,仿佛觉得换了人一般,那帕子才接触到四阿哥的面颊,四阿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寒颤。

宋芷岚只得接过帕子为四阿哥擦拭身子,钮钴禄氏温顺的退到一旁,面上闪过不干,却不敢说什么。

只是宋芷岚一边擦一边想,为何四阿哥会突然患了疫病,要知晓,四阿哥虽然骑射一般,但身子还算不错的。

这时候,昏迷的四阿哥不止被高烧侵袭,还有在乾清宫时候,康熙那冷漠的话语不断在回想,身子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宋芷岚顿时一惊,忙小心的压住四阿哥,被压住的四阿哥没有动弹,但是身子却不停的抽搐,连脸庞都扭曲起来,干裂的嘴唇不停的颤抖,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简直让宋芷岚大为惊愕,要知晓男儿有泪不轻弹,四阿哥又是坚韧的性子,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他昏迷之后还不能释怀,如此让人心酸。

当然宋芷岚不知晓,四阿哥是被康熙刺激到了。

就在四阿哥上朝的时候,康熙看了四阿哥追缴亏空的折子,已经追缴的不少的亏空,这追缴的事儿该停一停了,又见四阿哥手段实在冷硬,便斥责了四阿哥刻薄寡恩。

简单的说,就是康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见追缴亏空的成效出来了,满朝的官员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觉得这场风波该平息平息,收拢一下人心,还能显摆自己的大度宽容,以仁孝治天下,顺带再敲打敲打四阿哥,何乐而不为呢。

四阿哥就这么被康熙当刀子使了,被康熙斥责之后,见到其他大臣和几个兄弟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四阿哥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还得规规矩矩的谢恩。

到底是对康熙愈发的寒心和失望了。

之前两个小阿哥患天花,或许其他人会怀疑宋芷岚,但四阿哥却不会,不止是四阿哥相信宋芷岚,更重要的是,宋芷岚身边伺候的心腹都是四阿哥的人,宋芷岚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四阿哥的掌控之中,四阿哥从来都是多疑的人,只有这样,他才会去相信一个人。

医书上也说过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惊伤心胆,四阿哥的两个孩子之前同时患了天花,就让四阿哥惊忧交加,特别是四阿哥之后查到这件事儿似乎与八福晋有关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几个兄弟居然全然不念及情谊,对后宅的幼子下此毒手,四阿哥对几个兄弟更加的失望,也更加的提防了,以四阿哥万事憋在心里的性子,憋的越深,更是压抑着随时会爆发。

偏偏这时候,四阿哥上了追缴亏空的折子,虽说四阿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是他耗费心血才得的成果,心底确实是带着几分期待和自得的,偏偏康熙兜头一盆冷水下来,没有赞赏不说,还面带斥责,让四阿哥惊恐羞怒的几乎想要撞死在朝堂上。

所以四阿哥回到户部办差的时候,正是三伏天气,四阿哥又是严谨重规矩的人,纵使热的难受,却也不愿意衣冠不整,心底疲惫,经过烈日暴晒,进户部的时候,户部摆放着冰盆,冷热交替之下,加之之前的轮番打击,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四阿哥便生生晕了过去。

康熙原本听到四阿哥晕倒的消息,还以为四阿哥是对自己训斥的不满,心中升起了几分怒意,冷笑着派人把四阿哥给送回了贝勒府,还一派慈父的派了个御医为四阿哥诊治。

没想到御医传来消息称四阿哥患的是时疫,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康熙这才坐不住了,命御医专心为四阿哥诊治,心怀愧疚之下,康熙又突然想起四阿哥的两个孩子还患着天花,未痊愈,心底有几分不是滋味,忙又赐下了大批的药材。

贝勒府可以说是风声鹤唳,宋芷岚更不会理会康熙的赏赐,偏殿里负责熬药的小丫鬟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来,宋芷岚接了过来,小心的扶起四阿哥,一口一口的喂进四阿哥嘴里。

药汁见了底,宋芷岚还没来得及放下四阿哥,却见四阿哥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推了宋芷岚一把,趴在床沿上呕吐起来,方才的药汁吐的一干二净,房间里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味和黄涎的酸臭味。

宋芷岚忙把有些瘫软的四阿哥搂在怀里,用帕子为四阿哥擦拭,一面吩咐丫鬟:收拾一下,再煎一碗药来。

四阿哥半靠在宋芷岚身上,微闭着眼喘气,迷茫的眼里略微清明起来:岚儿……嗯,我陪着你呢,没事。

宋芷岚摸摸四阿哥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感觉仿佛解了四阿哥的热燥一般,四阿哥勉强的弯了弯嘴角,又闭上眼,他实在感觉太累太疲乏,靠在宋芷岚怀里,他蓦然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宋芷岚没有放下四阿哥,就这么半搂着,为四阿哥把滑落的锦被向上拉了拉,见四阿哥面容比方才平静许多,才放下心来。

钮钴禄氏望着宋芷岚和四阿哥两人之间的温馨亲密,觉得极为刺目,不甘心的咬了咬唇,见奉药的丫鬟进门,忙上前一步端起药碗,款款走进床边,半蹲□子,轻柔的说道:侧福晋扶着爷不方便,不若让婢妾喂爷喝药。

宋芷岚勾起嘴角,聪明的女人,握住四阿哥的手道:难为钮钴禄格格一片心。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轻轻的呼喊一声:爷,醒醒,咱把药喝了。

宋芷岚随随便便的一声呼唤,真的把四阿哥给唤醒了,四阿哥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钮钴禄氏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便听到四阿哥薄薄的唇吐出了一个字:滚。

脸上的红晕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钮钴禄氏面色顿时僵硬的厉害,手上端着的药碗不停的摇摆,宋芷岚微微一摇头,这四阿哥果然病的厉害,难得情绪表露,任性起来。

还是我来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儿。

宋芷岚随口一句话给了钮钴禄氏一个台阶下,要是钮钴禄氏一直杵在一边,面容哀戚,宋芷岚也受不了。

钮钴禄氏有些木然的行了个礼,退到了偏殿候着。

宋芷岚见钮钴禄氏略显得弯曲的背影,轻轻摇摇头,便收回视线,专心的喂四阿哥吃药,这次四阿哥喝完药,倒是没有在呕吐,热气也略微的散了一些。

整个人又睡了过去,只是熟睡间,还不忘拉着宋芷岚的手,不让宋芷岚离开。

庄子上照顾儿子的乌拉那拉氏和他塔拉氏接到了四阿哥患时疫的消息,顿时一片愁云笼罩,乌拉那拉氏记得四阿哥患时疫该是明年,怎么提前了一年多,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若是四阿哥有个万一……乌拉那拉氏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塔拉氏想的却是宋芷岚,她只知道四阿哥会患时疫,拧着眉头想,怎么会是宋芷岚去照顾呢,该是钮钴禄氏才对啊。

听说这个时疫会传染的,若是宋芷岚染上了……这时候他塔拉氏又想到宋芷岚吃过自己送的灵果,应该会没事儿。

若是四阿哥真的屁隔了,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和宋芷岚能双宿双飞,逛八大胡同小倌馆,喝茶聊天养美男了?越想越荡漾的他塔拉氏双眼迷离,嘴角似乎可疑的流下了一条银丝。

福晋当机立断的找来太医,询问两个孩子的病情如何了,能不能回府。

太医斟酌片刻,回答道:两个小阿哥的痂皮已经脱落,可以说小阿哥已经痊愈了,只是经此大病,身子骨有些瘦弱,要好好的照料才是。

听完太医的话,福晋安心下来,咬了咬唇道:他塔拉妹妹,爷病重,贝勒府该有个主事的人,两个孩子还体弱,不宜动身,我寻思着,这儿就托付给妹妹照料,我先赶回贝勒府。

乌拉那拉氏不敢用孩子冒这个险,但是身为福晋,她至少要陪在四阿哥身边,否则日后四阿哥那比针尖还小的性子一发作,可了不得,她不能赌,也不能输。

虽然她并不完全相信他塔拉氏,不过庄子上的人尽数都是她的心腹,她走之前更是会好好的敲打一回,才能完全放心。

福晋尽管去吧,这儿我会好好照料的。

他塔拉氏忙拍着胸脯保证,不由得感叹,清朝的媳妇真难当。

乌拉那拉氏含笑点点头,交代完事情,便急匆匆的启程赶回贝勒府。

88、最新更新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四阿哥的疫病却是会传染的,才短短五天时间,已经有两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发起的高烧,立刻被下人给移了出去,整个东寝殿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钮钴禄氏见状,也学乖觉了,不往四阿哥身边凑的太近,但也没有躲得远远的,而是到了偏殿为四阿哥煎药熬粥,再端给宋芷岚。

再怎么着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宋芷岚懒得理钮钴禄氏,每日都用温热的帕子为四阿哥擦洗身子,一边擦一边摸着四阿哥,根根肋骨可见,显然是消瘦的厉害。

尽管如此,四阿哥身上却是清清爽爽的。

把今儿的被褥帐幔换了,浆洗之后记得要用药水蒸煮。

宋芷岚绞了块帕子盖在四阿哥的额头上,便开始吩咐伺候的丫鬟:太医开的熏屋子的方子不能停,每日都得熏上两遍。

丫鬟们忙不迭的取来草药,点燃之后沿着墙角熏染,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宋芷岚见四阿哥咳嗽了一声,又取了块帕子沾湿之后轻轻覆盖着四阿哥的口鼻。

苏培盛端着熬煮的喷香的胭脂粳米粥进来,宋芷岚又把四阿哥扶了起来,半靠在自己的怀里,苏培盛有些疑惑,这贝勒爷虚虚弱弱的倚在宋侧福晋怀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违和,简直就像以前爷搂抱宋侧福晋的情形,不过是换了位置。

发觉自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走神,苏培盛忙甩甩头,把粳米粥端给了宋芷岚。

四阿哥昏昏沉沉的窝在宋芷岚怀里,手脚俱是发软,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中只感觉自己被人搂抱在怀里,有些困难的测了测头,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岚儿……你怎么来了……出去……我高兴,有本事你亲手把我丢出去。

宋芷岚笑了起来,坏心眼的捏了捏四阿哥手,细心的喂四阿哥吃粥,用了小半碗,四阿哥便闭上了嘴巴。

宋芷岚为四阿哥擦了擦嘴角,探过头亲了亲四阿哥,还发着烧的四阿哥只感觉到那带着凉意的触碰轻轻的印在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他的唇仿佛被火烧一般滚烫。

四阿哥虽然高烧不退,但是昏昏沉沉间却也知晓,自个儿这次的患的时疫是会传染的,他既期盼宋芷岚陪伴在他身边,也不希望宋芷岚真的在他身边。

但是第一次睁开眼看到宋芷岚灿若春花的笑容,他却知晓,这一生有她陪伴,足以。

爷见到你了,这儿有奴才伺候着就好,你回去。

四阿哥有些费力的说完,胸口不停的起伏,重重的喘息了一会儿。

嗯,可是我不乐意怎么办呢?宋芷岚看看左右没人,嘴角挂着坏笑,伸手捏了捏四阿哥的脸皮,太瘦了,抱起来硌人的紧。

放肆。

四阿哥偏了偏头,虽然是斥责,语气里却不见严厉。

也就只能趁着爷这时候放肆一下,呵呵。

宋芷岚抱住四阿哥的腰身,在四阿哥的脸上咬了一口,很满意的看着四阿哥脸颊上整整齐齐的牙印。

见到四阿哥蓦然瞪大的眼睛,宋芷岚把下巴搁在四阿哥肩膀上闷笑起来。

经过宋芷岚这么一闹腾,四阿哥觉着心中的阴郁也散了不少。

见四阿哥似乎清醒了许多,宋芷岚便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被宋芷岚搂在怀里的四阿哥心中激荡不已,虽然感觉宋芷岚搂着自己的似乎有些不对劲,但随即忽略至脑后,哑着声音问:若是你也染上了时疫……反正有爷陪着呢,最坏不过是生同衾死同穴罢了。

宋芷岚轻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四阿哥费劲的抬起手搂着宋芷岚,双眼里溢出可见的温柔。

宋芷岚却是得瑟的想,难得见到四阿哥如此娇弱无力的样子,不好好表示疼爱真对不起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似乎是觉得宋芷岚的怀抱如此温暖安心,才片刻功夫,四阿哥就合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嘴角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泄露了四阿哥的些许心情。

宋侧福晋,福晋回府了,要见爷,这该如何是好?苏培盛进了门,见四阿哥难得的呼吸平缓,想了一想,有些左右为难的轻声询问睁着眼睛的宋芷岚。

爷的这个疫病会传染,现在爷并着,福晋便是贝勒府里的主心骨,让奴才们拦下吧,万不能让福晋冒险,还请苏总管亲自到门口去劝劝福晋。

宋芷岚轻声说道。

这……苏培盛有些为难,毕竟四阿哥在,宋芷岚不是做主的人。

床上的四阿哥睁开眼,低哑着嗓子说道:就按岚儿说的做。

奴才知晓,一定拦下福晋。

苏培盛忙行了个礼下去了。

才刚刚到了门口,便见乌拉那拉氏面色不见喜怒,挺直了脊背站着,守门的人拦在前面,一旁伺候乌拉那拉氏的丫鬟似乎愤愤不平,激动的面色通红。

奴才给福晋请安。

苏培盛忙走过去行礼。

乌拉那拉氏面色缓了一缓:苏总管免礼,不知道爷身子可大好了?主子的烧已经退了不少,人也清醒了,只是还没有痊愈,现在主子得卧床休养。

苏培盛面上挂了丝得体的笑,忙回禀道。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乌拉那拉氏忙念了声佛,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升起两分薄怒,声音淡淡的,却是刺耳的紧:那为何本福晋要去探望爷,却被拦在了外面?谁给你们的胆子?嗯?一旁守门的奴才彼此看看,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福晋饶命,奴才也是按命令行事。

起来,这像什么话?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本福晋不知轻重。

乌拉那拉氏一见这两个奴才的样子,便知晓怕是四阿哥下的命令,扭了扭帕子,把怒气给压了下去。

福晋果真是善心的,只是现在主子得卧床休养,府里的大小事儿都得福晋做主,请福晋三思,莫要冒险才是。

苏培盛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一般,继续端着笑脸劝说。

你这番话是爷吩咐的?还是……乌拉那拉氏略带两分犹豫,虽然她得主持大局,但是到底不放心四阿哥。

当然是爷亲口吩咐的,这是爷心疼福晋呢。

苏培盛面上堆着笑奉承了一句,听的乌拉那拉氏眼里闪过一丝由衷的喜色。

既然这样,那便好好的伺候爷,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回禀才是,缺了什么尽管到库房取就行,让侍疾的宋侧福晋和钮钴禄格格精心一些。

乌拉那拉氏忙细细的叮嘱着苏培盛,最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四阿哥的身子开始慢慢的康复,宋芷岚之前便已经用神识探过四阿哥的身子,见四阿哥的五脏六腑处有灰色的雾气缠绕,每天用一点真元吞噬一点儿灰色的雾气,做的不着痕迹,就连太医都没看出来。

慢慢的,四阿哥倒是有了些精神和气力,每日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八月的日子,窗外的一颗金桂树开出了细小的花朵,淡**的花幽幽的吐着芳香,暗香扑鼻,欲语还休,宋芷岚见阳光洒落,映照在窗台上,便望着半倚在床上的四阿哥道:爷,今儿天气不错,不若咱们晒晒太阳。

见四阿哥不可置否,便乐颠颠的走上前,双手一抄,便得瑟的抱起了四阿哥,四阿哥一下子被抱了个满怀,有些失措的搂住了宋芷岚的脖颈,瞪大了眼睛,自己居然被宋芷岚抱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和怒气。

宋芷岚可不管他,掂量掂量,有些不满的说道:爷果然瘦了,待养好了身子一定要好好补补。

放肆,还不快把爷放下来。

四阿哥语气里带着怒气,还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幸好现在屋子里没有旁人,不然,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快步走近窗前的软榻,轻轻的把四阿哥放下,又找了块薄毯子给四阿哥盖上,便趴在四阿哥身上,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四阿哥见宋芷岚那调侃的笑容,哼了一声,便扭过头望着窗外那开满一树淡**小花的桂花树,耳朵尖却悄悄的红了,宋芷岚望着四阿哥薄薄耳廓带着些许红色,居然显示出两份让人心动的粉嫩,看的宋芷岚心里痒痒,不由自主仰起头,张嘴便含住,还用舌尖舔了舔。

酥麻的感觉让四阿哥身子一抖,宋芷岚带着两分坏笑,见四阿哥还是不理会自己,板着脸满是生气的样子,伸出两根纤巧白皙的指头,挑起四阿哥的下巴,笑的更加暧昧:爷,给妾身笑一个。

四阿哥冷硬了脸皮扭了一扭,这一副恶霸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到底心底对宋芷岚带着纵容,满心的无奈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妾身给爷笑一个。

宋芷岚勾了勾嘴角,水润的眸子散发的莫名的璀璨,手指还捏着四阿哥的下巴,这话语让四阿哥呆了一呆。

宋芷岚见四阿哥错愕的样子,笑得更欢快了,扑了上去,准准的封住四阿哥的唇,一点一点的舔舐,温湿柔软,带着些许的怜惜,长长的一个欲罢不能的吻,差点让四阿哥背过气去。

眼里印着宋芷岚艳若桃李,双眼含春的样子,四阿哥有些力不从心的把心底的火气给压下去,咬牙切齿的想,待到自己身子养好了,一定让着妖精下不了床——作者有话要说:二呆今天没看成病orz今天二呆上完早上的课,中午屁颠屁颠的坐着公交车去找闺蜜闺蜜领着二呆换了好几趟车结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二呆完全不认识,闺蜜也不认识二呆一脸呆滞:这是啥地方?闺蜜:我瞧瞧……嘎嘎,迷路了orz二呆继续呆滞,二呆忘记这货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不分东南西北的:你都混昆明一年了,不认路?闺蜜一脸的委屈:我都记在纸上了,明明坐的公交车对的嘛二呆犹豫再犹豫:要不咱们打出租闺蜜:好吧结果,出租车不停的绕啊绕,期间还有堵车orz车费好贵,二呆望着计费器,小心肝都在颤抖终于到了那家中医诊所但是,那家诊所关门orz二呆两道宽面条泪就这么哗啦下来了值得庆幸的是,二呆吃了这么多天的米线面条炒饭,终于能点菜吃了,吃的二呆好幸福89最新更新自打被宋芷岚抱过一回之后,四阿哥别扭起来,就算清醒的时候,那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吓人。

宋芷岚不以为意,越发觉得四阿哥这时候真的是可爱的紧。

倒是钮钴禄氏态度更加殷勤了,纵使之前那声滚,让钮钴禄氏心惊胆战,不过见到四阿哥对宋芷岚突然爱理不理的态度,却觉得这是个机会。

越发的不着痕迹的靠近四阿哥,最出格的便是亲自为四阿哥擦拭身子。

宋芷岚见钮钴禄氏如此勤快,也乐得有人伺候四阿哥,便坐在一旁,有时候还捏着把瓜子嗑了起来,那瓜子炒得香脆,用的是特殊的香料,那滋味着实不错。

换过衣裳的四阿哥见宋芷岚悠闲的态度,更加心底窝火了,这个女人,就不会服个软,哄哄爷。

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宋芷岚。

见到四阿哥这样别扭傲娇的小模样,宋芷岚抖抖肩膀笑了起来,趁着四阿哥不注意,又摸上了四阿哥的床,搂着四阿哥的腰,低着声音明知故问说道:爷,您怎么好像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妾身不经意抱……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四阿哥猛的用手捂住了宋芷岚的唇,面上升起了淡淡的薄怒:噤声!却见宋芷岚水润的眸子顾盼流转间熠熠生辉,随即掌心里传来了点点湿滑温润的触碰,四阿哥顿时感觉手掌仿佛被火烧一般,那时轻时重的舔舐却带给了四阿哥一股不可抑止的酥麻。

见四阿哥面上带了红晕,宋芷岚面上又带了点得意而嚣张的笑,四阿哥就是这样最可口了,尤其还是生病的时候,各种挑逗,偏偏力不从心,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太体贴,在心底些微的反省了片刻,便搂着四阿哥吻了上去。

两人的唇舌纠缠,磨蹭,舔舐,好似在品尝着最香醇的美酒一杯,气息交换间带着致命的情~欲,四阿哥扭了扭身子,宋芷岚终于放开了,见到四阿哥略微失神的眸子,又轻轻的印上了一吻。

待到气息平静下来,四阿哥瞪了宋芷岚一眼,最近这几天她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真是仗着爷宠她。

心中再一次狠狠的记下了一笔,想着待到身子养好了之后,怎么报复回来,最好让她下不了床。

宋芷岚想了一想前世,对小情儿闹别扭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哄呢,首先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见到自己还把四阿哥搂在怀里,忙滑动身子,把手搂在四阿哥腰上,笑眯眯的贴上四阿哥的胸膛,见到四阿哥凌乱的里衣散开,露出了一颗暗红色的胸珠,暗自吞了口口水,有些遗憾的移开了视线。

爷记得你以前不是弱不禁风吗?四阿哥见宋芷岚小鸟依人一般的贴着自己的胸膛,终于满意起来,摸着宋芷岚温润的后颈。

大哥不是送了拳法吗?宁宁和妾身这些年可是每天都练一个时辰呢。

宋芷岚不以为意,这理由可是光明正大。

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放肆。

四阿哥最终只是无力的叮嘱了一句,便搂着宋芷岚,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妾身陪着爷小憩一会儿吧。

宋芷岚似乎被四阿哥传染了一般,也觉得有些困了,把脸贴着四阿哥的胸膛蹭了蹭。

苏培盛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的午睡,轻手轻脚的把窗户给关上,心中感叹,整个贝勒府里怕只有宋侧福晋是如此的真心了,从爷患了时疫,宋侧福晋都不见任何异色,甚至与爷同吃同睡。

至于自请侍疾的钮钴禄氏,爷病的最严重的时候,那眼里的恐惧可是让人看的明明白白。

八月中秋,天气极好,黑色的夜空中居然透出了一种纯净的澄澈,天边没有一丝的云,一轮有大又圆的明月挂着空中,皎洁的明月洒下了层层轻纱一般的月光,宁静而美好。

东寝殿已经掌灯,烛火摇曳,圆桌上的菜色琳琅满目,四阿哥却有些食不下咽,偶尔眼神还扫过窗外,可以想象,宫里的中秋宴会该是多么的热闹欢庆。

爷,宫里来人了。

万岁爷赏下了一盘子月华糕,还有数道福菜。

苏培盛躬身进了门,低声回禀,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红色描金双层食盒。

呈上来吧。

四阿哥略微一点头,看着苏培盛麻利的把食盒里的菜品端上桌子,眼神复杂,自己是不是该三呼万岁,感谢皇阿玛还记得他这个患了时疫的儿子。

宫里的菜色怎么看怎么漂亮,只可惜那些菜早已凉透了,那滋味尝起来,简直让四阿哥食不下咽。

油腥味儿实在太重,略微吃了一口,四阿哥就放下了筷子,倒是月华糕的味道清淡,吃的还多一些。

用完膳,宋芷岚捧了一杯菊花茶递给四阿哥,那晒干的菊花经过热水的浸泡,舒展的花瓣在茶碗中飘荡着,一股草木清雅的味道淡淡的散开,四阿哥啜了一口,清香中带着丝苦涩,却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和下来。

望着宋芷岚眉宇间悠然闲适的神色,仿佛是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有一种极致的宁静隽永,让四阿哥心底一动,突然有了一直岁月静好的温馨柔情。

岚儿,我觉得有些累。

四阿哥轻轻揽住那柳条一般柔韧的腰身,头埋在宋芷岚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

为何?宋芷岚握住四阿哥的手,有些好奇,四阿哥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在想到底值不值得。

四阿哥略带点迷茫,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官员的拖怠,兄弟的隔阂,康熙的冷漠,他所做的虽说有私心,但真真正正的是为了大清啊。

爷何必多想,妾身一直晓得爷都是坚韧不拔的性子,怎么突然间丧气了。

宋芷岚只是低声安慰,四阿哥不过是一时候的迷茫,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让人害怕。

睡吧。

四阿哥不接话,亲了亲宋芷岚的额头,两人相拥而眠。

太医诊断,四阿哥的身体已经痊愈,只是这次大病到底伤了身子,还需好好休养才是。

不止四阿哥的疫病好了,就连远在庄子上的两个小阿哥都已养好了身子,正赶回贝勒府呢。

乌拉那拉氏知晓之后,立刻命令人进宫,把四阿哥康复的消息报给康熙,康熙大为高兴,加之心底到底对四阿哥带了两分愧疚,又因为四阿哥的两个患天花的孩子都熬了过来,更是觉得是喜上加喜,贵重的赏赐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到了四贝勒府上,还特别嘉奖了宋芷岚和钮钴禄氏两句,倒让钮钴禄氏一贯平淡的面上也透出了自得的喜悦。

四阿哥康复了,东寝殿自然解封,乌拉那拉氏领着后宅的女人到正厅里,才一见到四阿哥,眼角便红了,克制住情绪方向四阿哥行礼。

四阿哥见到乌拉那拉氏略显得消瘦的身子,微微一顿,扶起乌拉那拉氏,语气和缓:福晋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乌拉那拉氏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收了眼泪,偏头看了看宋芷岚,轻声道:其实最辛苦的该是宋侧福晋,这次多亏了宋侧福晋,如此尽心尽力的为爷侍疾。

福晋谬赞了,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还得谢万岁爷特地命御医为爷医治呢。

宋芷岚轻笑一声,见一双儿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亦是觉得思念。

一旁的钮钴禄氏见乌拉那拉氏没有提及自己,面上清雅的笑都快端不住了,垂落的手早已握成拳头,可恶。

弘晖、弘昐也大好了,爷高兴,真高兴。

四阿哥仔细的打量两个儿子,见两个儿子已经调理的精神抖擞,倒是比没患天花之前还健康,越发的高兴。

贝勒府里的人穿戴整齐的跪在院子中对四阿哥贺喜,四阿哥倒也觉得开怀,每个人都多赏了一个月月钱和一套冬装,晚上还有加菜。

当晚的宴席上,除了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最受关注的便是宋芷岚,四阿哥从不掩饰自己对宋芷岚的喜欢和宠爱,后宅的其他女人纵使眼红,却不敢说什么,只能满面笑容的贺喜。

四阿哥一贯给乌拉那拉氏面子,第一天一定是会歇在她的院子里,钮钴禄氏搭着丫鬟的手慢慢的往屋子走去,花盆底敲打着青石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四阿哥同宋芷岚闹了别扭,自己便能趁机而入,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天工夫,宋芷岚就把四阿哥哄得回心转意,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熄灯的时候,钮钴禄氏辗转反复,才浅浅的睡去,但是睡得极为不安稳,断断续续的看到一些场景,却吓得她浑身是汗,呼吸急促起来,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守夜的丫鬟听到钮钴禄氏的呻吟,忙掌灯唤醒了钮钴禄氏,钮钴禄氏面色苍白的惊醒,双手紧紧的攥着锦被,回过神来,眼里突然涌动着莫名的光彩。

她记得方才的梦,让她惊恐让她兴奋,虽说不过寥寥几个片段,但已经足够了。

第一个便是太子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废,而接着康熙五十一年,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被赐名为弘历,康熙五十三年,年氏入府,几乎便是专宠一生,让她又羡又妒,但是想到宋芷岚没有出现,其实是失宠的时候,钮钴禄氏快意的笑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登上皇位的是四阿哥,最后,她记得在慈宁宫的册封礼,她被尊为圣母皇太后,现在她仍然能回想起梦中自己的激动喜悦之情。

这个到底是梦还是预示,钮钴禄氏攒着锦被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暴出了骇人的青筋,她要耐心的等着,待到了四十七年时候,便能见分晓,这点时间,她等得起。

烛火下的钮钴禄氏面上闪现着志得意满的笑,仿佛她已经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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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熬过了天花,预示着他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更重了一层,既然过了这一劫,乌拉那拉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觉得疲倦,但乌拉那拉氏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

主子,爷又去了宋侧福晋的院子。

水彤忙为乌拉那拉氏捏肩,力道不轻不重,舒服的很。

这么些年,不都习惯了。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眼光里带着点黯淡,说句实话,若是四阿哥如同前世一般宠爱李氏,她也不会如此忌惮,四阿哥对宋芷岚实在是荣宠太过。

也幸好宋芷岚的出身低微,否则的话,乌拉那拉氏都会忍不住出手。

嬷嬷,把弘晖患天花前的事儿大大小小都回一遍。

弘晖病愈,乌拉那拉氏终于能抽出人手来细细排查,她不相信四阿哥府上的两个阿哥,能让人这么轻易的害了去。

要知晓,每个阿哥都有三十六个人伺候着,特别是伺候弘晖的人更是精挑细选,每日的穿着吃食尤为小心,旁的人轻易不能下手,怎么会染上天花?眯着眼听着徐嬷嬷一件一件的回禀,不由得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眉头却皱的厉害,三个孩子每天都是一同上学,一同下学,遇到的人也大抵是那几个。

原本她怀疑过宋芷岚,只是想到宋芷岚身边的人是四阿哥的心腹,便把疑虑打消了。

若还有接触,只除了那日八福晋用帕子为三个孩子擦脸。

乌拉那拉氏蓦然想到前世的时候,胤禛不顾众人非议,生生的下了令庶人允禩妻自尽,仍散骨以伏其辜。

散骨谓扬灰也这个不顾任何情面的命令,难道说就是缘于弘晖的死因?想到前世她为郭络罗氏向四阿哥求情的时候,四阿哥面上那愤怒、伤感的混杂的眼神,当时她没能明白,心中还对四阿哥如此绝情心惊,不想却是为了弘晖。

一瞬间,想通了的乌拉那拉氏的眼睛赤红,咬牙切齿的抬手蒙住眼睛,郭络罗氏,这害子之仇不共戴天。

一旁的徐嬷嬷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无声的低泣,泪水从指间滑落,慌慌张张的拍着乌拉那拉氏的脊背,轻声的权威:主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快别哭啊,大阿哥熬过了天花,这可是喜事儿啊。

瞧嬷嬷说的,权当我这是喜极而泣。

乌拉那拉氏收了眼泪,脸庞又挂起了雍容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显得分外的可怖。

嬷嬷,我记得你有个方子,可是不得了,对不孕有极好的效果。

乌拉那拉氏勾唇,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是这药容易伤身子,而且胎儿不一定能生下来,这……徐嬷嬷有些迟疑的说道。

嬷嬷不必忧心,这药啊,可是我送给八弟妹的一份大礼呢,记得到时候把咱们的眼线给抹了,不要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

谁都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怎么想的,只是中秋之后,临近新年,八贝勒府上传来消息,郭络罗氏小产,虽然胎儿还未成形,却是一个男胎,又有太医诊断郭络罗氏身子伤了,几乎不可能再有怀孕的机会的时候,八贝勒府上愁云惨淡。

这件事儿宋芷岚也有耳闻,微微凝眉,随即舒展开,笑了。

乌拉那拉氏果然不是吃素的,八福晋的身子她曾用神识扫过,腹部环绕着丝丝灰中带黑的气息,基本不可能有身孕,那身孕怕是用秘药强行催出来的吧。

只是一般用秘药催孕,不止胎儿会畸形,稍不注意就会落胎,八福晋又是性子要强的,根本不可能保住胎儿。

随即有些羡慕的想,四阿哥真是好福气,居然有乌拉那拉氏这样的福晋,端庄贤惠,知书达理,手腕过人,偏偏又不会动四阿哥的子嗣,简直就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这段日子来四阿哥重回户部办差,虽说追缴亏空的事儿停了,但户部积攒的事情仍然不少,早出晚归,四阿哥又是一丝不苟事必躬亲的性子,自然忙得回府便一头钻进了书房。

阿玛又在忙了,真是……宁馨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挂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手里捏着一块千层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着。

那些办差的人真没用,事事都要阿玛拿主意吗?弘昀一样有些困惑,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嫩声嫩气的拉着宋芷岚撒娇。

一把把弘昀抱在膝盖上,宋芷岚刮了刮弘昀的小鼻子,淡淡的笑道:你们阿玛这是事必躬亲,说穿了,不过是权不外散,但是记住一点,作为一个上位者,你可以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吟诗诵对,比不得别人的才高八斗,但是,你一定要有识人之能,能够知人善用。

额娘的意思是要放权给下人?宁馨有些困惑,反问道:这样会不会奴大欺主呢?是啊,要是那些奴才贪心不足怎么办?弘昀附和着宁馨,小大人一般的点点头。

他塔拉妹妹有一句话说的好,定出规矩来,看规矩不看人。

宋芷岚摩挲着儿子光光的脑袋,淡淡的说:让那些人按照你定的规矩办事儿,办的好便赏,若是坏了规矩,别看任何人的面子,当罚便罚,尤其对奴才的提拔切不可一家独大,要让他们相互间制衡,说到底不外乎平衡二字。

宋芷岚目光悠远,他塔拉氏甚至还说了一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以法治国而不是用人治国,让她大开眼界,这般胸襟,真的是世间少有。

当然对他塔拉氏刮目相看的宋芷岚完全不知晓他塔拉氏不过是用数百年后的知识纸上谈兵而已,当然,当时说出口的他塔拉氏在宋芷岚赞赏的眼神中一边得瑟着一边又带了心虚。

他塔拉额娘真的是心思奇巧,偏偏是女儿身。

宁馨目光粼粼,满是对他塔拉氏的赞叹。

对了,额娘,这些日子钮钴禄格格倒是奇怪的紧。

宁馨赞叹完,便笑眯眯的开始说着府里的一些事儿。

宋芷岚见宁馨的消息还算灵通,显然对府里的底细确实有些清楚,便看着宁馨,面上带了点趣味听下去。

钮钴禄格格不时的开始模仿嫡额娘的一举一动,怎么说呢,好像把自己当做了嫡福晋一般,对耿格格言语间也有了些微的不同,颇有点雍容的架子。

宁馨笑着说,她确实很好奇,钮钴禄氏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在府里不算受宠呀。

你倒是知道的多。

宋芷岚对长相不符合她审美的女人基本关注很少,某种方面上说,宋芷岚是非常非常看重皮相又臭美的家伙。

主子,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来拜访。

一旁的丫鬟忙掀开帘子通报。

烦死了,怎么又来了。

额娘,我和弟弟去习武场打拳吧。

宁馨嘀咕了一声,又扬起笑脸说道。

弘昀猛点头,钮钴禄格格那做派实在是让他和姐姐不自在。

去吧,小心照顾姐姐。

宋芷岚淡淡的吩咐,弘昀撇撇嘴,明明是该姐姐照顾他好吧,他果然是没人疼的孩子。

少做鬼脸,到时候你才是宁宁的靠山,知道吧。

宋芷岚含笑弹了弘昀的脑袋一下,弘昀拉耸着脑袋出去了。

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宋芷岚突然觉得有意思,两人相处亲密无间的样子,看着似乎是钮钴禄氏做主,时常照顾着耿氏,一副细心周到的贤德人。

不过耿氏的样子,可不是真正低调的安稳在后宅的。

两人见宋芷岚一贯的和气,都把心放下几分,尤其是听到外头四阿哥回府的时候,两人面上闪过的喜色,没有逃离宋芷岚的眼睛,见状,宋芷岚嘴角的笑容更浓了。

四阿哥大踏步进门,屋子里的人都起身请安,目光扫过来访的钮钴禄氏和耿氏,眼神顿了一顿,在耿氏面上多停了片刻。

宋芷岚扫过耿氏,顿时了然,比起自己一贯的飘逸清雅,钮钴禄氏面上的从容淡然,耿氏怯生生的小眼神,红扑扑的小脸蛋都要生动许多,就连不停绞动手中锦帕那小家子气的动作都显出几分娇憨可爱来,似乎见到四阿哥很惊喜,飞快的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又低下头去。

宋芷岚不由得有了些兴味,有趣,若是日后两人有了间隙,到时候是姐妹继续情深呢还是姐妹翻脸。

显然不出宋芷岚所料,以前是钮钴禄氏占上风,这日之后,耿氏侍寝的天数却比钮钴禄氏多了那么一两天,不过耿氏还是一派天真低眉顺眼的样子,两人间的相处看似还是一贯的融洽,至于钮钴禄氏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耿主子,主子命奴婢给您送来了一只主子亲手做的兔毛手套。

钮钴禄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捧着一只兔毛手套进门,那手套针脚密实,裁剪大方,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难为姐姐念着我,快把我绣好的荷包、宫扇取来,给钮钴禄姐姐回礼。

耿氏面上带着惊喜,迭声叫着丫鬟。

待送走了钮钴禄氏身边的丫鬟,耿氏面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便随即消逝,竟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圆凳上,瞅着钮钴禄氏送来的手套冷笑。

看看,有没有不好的东西。

略带点嫌恶的瞟了一眼手套,耿氏轻声吩咐。

回主子,奴婢仔细看了,没有。

丫鬟忙拿起手套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半天放才回到。

重新换个荷包,不用太艳丽,顺便把避孕的药物放入荷包中。

耿氏有条不紊的吩咐,她蹙着眉头,虽说极想怀上孩子,但是她才十三岁,额娘曾偷偷吩咐过,至少得长两年,否则孩子容易夭折。

心中虽然矛盾,但是耿氏确听从额娘的吩咐,特别是,额娘教她的那些法子,虽说让她面红耳赤,但想必会有用的。

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下去,只是康熙为宁馨指婚的额驸蒙古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德力格尔到京觐见康熙,宁馨与这德力格尔街头相遇,这一见面,简直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糖糖的地雷今天是教师节呀~~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二呆想起高中的时候的事儿了情人节发短信调戏老师,没钱了找老师蹭饭orz,和老师k歌,还点青藏高原,后来唱破桑了orz,愚人节对老师各种恶作剧,介个碉堡了~\\(≧▽≦)/~啦啦啦ps.二呆要对sain888妞儿的老公那猥琐的猜测表示强烈的鄙视~~╭(╯^╰)╮就算sain888妞儿舍不得,二呆照样要鄙视~~╮(╯_╰)╭91最新更新北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间或夹杂着小贩的吆喝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哒哒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行人都知趣的避让开,听着马蹄声虽然错落清脆,却并不急促,显然速度并快。

及至骏马踢踏着越来越近,抬头看的人都不由得一声喝彩,好一个标致的满族贵女,身上穿着大红缠枝蝶纹骑装,仿佛一团火焰一般灿烂,更加夺目的却是那女孩的相貌,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在火红的衣装映衬下仿佛泛着柔光一般。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府了。

跟在骏马旁的侍从小心的提醒着宁馨。

不急,我想想看该买的东西买好了没有,好容易能出门一趟,额娘不会多说话的。

宁馨手里拉着缰绳,漫不经心的左顾右盼,不远处的一群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群蒙古人,穿着蒙古族华丽的袍子,织锦镶边,显然是蒙古的贵族,那些蒙古汉子的身材高大健硕,看着便孔武有力,但是吸引宁馨注意的却是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美人。

那美人有着蜜色的肌肤,仿佛流动的蜂蜜一般,脸颊因为生气带了点粉红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红润的唇紧紧抿着,燃烧着怒火的眼神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蔷薇一般浓烈而奔放。

宁馨与宋芷岚相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美人的品味那是杠杠的。

似乎是在争执什么,接着一个蒙古男人拉住了那小美人的手,那小美人用力一甩,没有甩开,脸色难看起来。

宁馨一提缰绳,马儿甩开蹄子很快就到了那群蒙古人面前。

宁馨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些人,笑吟吟的说道:小美人儿,不入到我家去做客。

那群蒙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宁馨,与那小美人争执的健壮男子上前两步拦在面前,刀削一般的脸庞散发着冷漠的气息,用生硬的满语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

宁馨瞟了一眼这人,长得可以说极为粗犷俊朗,散发着浓浓的男子汉气概,腰间系着极为精美的腰带,上面还镶嵌着玛瑙、翡翠、珊瑚、珍珠等物,腰带上挂着一柄华丽的蒙古弯刀,显然地位不低。

到底要不要踹开这拦路的男人呢?宁馨偏着头思考着。

我跟你去。

一道清亮的嗓音划破僵局,这话才一出口,那高大的男人表情就变了。

好!!哈哈。

宁馨得意的笑了一声,对那美人伸出手,可惜那蒙古男人仍然固执的挡在面前。

宁馨有些不耐烦,用鞭子卷住那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扯,猝不及防之下,那人一个踉跄,再一鞭子甩向那男人,男人一仰头避了开去。

宁馨再次伸出手,那小美人也机灵的握住宁馨的手,用力一拉,便借力翻身上了宁馨的马背,稳稳了搂住了宁馨的腰肢。

抓紧了,哈哈!宁馨肆意一笑,一甩马鞭,骏马迈开腿,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像旋风一般掠过众人,很快就消失在街头,那男人稳住身子的时候,宁馨已经不见了踪影,顿时脸色大变,咬着牙说了一句:快去报给理藩院,可恶。

被宁馨遗忘的侍从苦着脸悄悄的缩进人群中,也撒开腿往贝勒府奔去,心里叫苦不迭,贝勒爷知道了,主子没事,他们可是会被扒掉一层皮啊。

那小美人紧贴着宁馨,嗅到一股柔软的馨香,蜜色的脸庞又红了,这次是害羞的。

当宁馨勒住奔驰的骏马时,那小美人抬头看到贝勒府三个大字,望着宁馨的眼神有些微妙起来。

亦步亦趋的跟着宁馨进了贝勒府,路过的亭台楼阁、层台累榭、丹楹刻桷,比起蒙古的豪迈,这里更多的是精雕细琢的富丽堂皇,精巧至极。

我去过蒙古呢,那儿真好。

宁馨巧笑倩兮的拉着那小美人的手,边走边说:那大草原一望无际,真壮丽。

我没见到你,真可惜。

那小美人认真的说,扭过头看看,问宁馨:这儿是贝勒府,你阿爸是贝勒爷?是啊,我阿玛是四贝勒,我已经指婚啦,嫁到蒙古的时候,可以找你。

宁馨笑着用蒙古话说道。

哦,你很开心?那小美人眼神一闪,有些诧异的问道。

唔,除了离家远一点,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蒙古多自由。

宁馨笑了起来,果然和蒙古人聊天有意思,说话直来直往的多爽快。

这个送给你!小美人慎重的解下腰间垂挂的腰刀,双手捧着送给宁馨。

宁馨一愣,见小美人一脸的坚决,还是接了过去,那腰刀刀柄用黄金所制,玲珑剔透的宝石玉石镶嵌,极为华美。

抽出刀刃一看,短短的数寸刀刃厚背锐锋,寒光逼人。

鞘上有金环,一根金链子穿过金环,便能悬挂在腰间。

宁宁有些爱不释手的抚摸好一阵,便利落的挂在了自己腰上。

额娘,额娘。

进了门看到自己的额娘正在与弘昀下棋,宁馨欢快的叫唤着。

宋芷岚看着女儿身边的陌生人,微微一愣,浅笑起来:宁宁,这位是?那小美人忙恭敬的行了一个蒙古礼节,用满语说道:见过夫人,我乃是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德力格尔。

啊?宋芷岚愣住了,一旁的弘昀也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这名字实在太熟悉了。

养心殿中,康熙召见了四阿哥,为的就是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德力格尔的事儿,毕竟是宁宁的额驸,康熙便想着让四阿哥见一面才好。

老四啊,科尔沁郡王来访的事儿,你想必是知晓了。

康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黄花梨的桌案,声音里带着笑意。

儿臣确已知晓。

四阿哥还是板着脸,一脸木然的样子。

正巧,你也好好看看你未来的女婿,到时候免得两眼一抹黑的就把宁馨给嫁了。

康熙看着老四这样子,心中叹息,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无趣的儿子。

儿臣知晓,多谢皇阿玛提醒。

四阿哥一躬身,还是一板一眼的回话。

大总管李德全却是面色古怪的弯着身子进门,见到四阿哥,脸色更加奇怪了,似乎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忙利落的请安,回康熙道:万岁爷,方才得了个消息,是关于蒙古郡王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氏德力格尔的。

哦?说来听听。

康熙有些好奇。

四阿哥忙起身要告退,被康熙制止住了,笑道:不妨事,你不用回避。

这事儿同四贝勒的和硕纯安公主也有些关系,今儿德力格尔郡王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与其叔叔发生了点争执,恰巧碰到了纯安公主,德力格尔郡王被纯安公主抢回贝勒府了。

李德全忍着笑说完。

哈哈哈,好一个纯安公主,老四,这可是与你这死板性子完全南辕北辙啊。

康熙听的开怀大笑,偏头看了看四阿哥。

而一旁的四阿哥,那面无表情的脸已经是铁青色的了,那丫头果然是被放纵惯了,居然当街抢人,当自己是纨绔恶霸吗?正巧今儿有空,就去老四府上开开眼。

康熙摆摆手对一旁的李德全说道。

李德全忙指挥着宫女太监把常服寻来,还有各色的配饰,又端着盆子,拿着手帕替康熙擦脸,不慌不忙的换了身衣服,康熙这才打理好准备出门。

四阿哥只能小心作陪,伺候着。

康熙到的时候,贝勒府里的人黑压压的立在前厅,跪下请安,康熙背着手,轻描淡写的说道:今儿起了兴致来,就带朕走走吧。

乌拉那拉氏忙使眼色让下人都规矩些,且拉着徐嬷嬷拟定菜单,若是康熙真留下用膳,这可得打起万分精神来应付着才是。

皇阿玛这边请。

四阿哥恭敬的立在一旁,微微退后半步,为康熙指路。

逛完东书院之后,康熙便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把宁馨叫来吧,好久没见了,朕还真有几分想她。

康熙极少会记住那些孙子孙女,除了受宠的几个,比如太子的阿哥弘皙,而宁馨则是托了以前在皇宫小住过的福,后来又坚持远嫁蒙古,康熙到底还有几分印象。

一旁是苏培盛忙机灵的去宋芷岚的院子请人,已经有乌拉那拉氏作陪,康熙没有特意吩咐,宋芷岚也不便去见康熙,出门的时候,宁馨还气鼓鼓的,后面的德力格尔有些无奈的跟了上去。

宁馨给皇玛法请安。

宁馨在康熙面前收敛起情绪,不慌不忙的行礼,一旁的德力格尔也恭敬的请安。

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康熙难得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觉得倒也般配,只是没想到这德力格尔郡王却是有些男生女相了,反倒有些不美,也难怪宁馨认错人,抢入了王府。

起来吧,宁宁和德力格尔倒是有缘。

康熙面色平和,颇有两分慈祥的样子。

公主已经收下了奴才的弯刀,奴才会对公主好的。

德力格尔大声的向康熙保证,宁馨嘴角嘟了起来,有些恼火的想,本公主文武双全,谁能欺负了去。

四阿哥漆黑的眸子看着这个突然有些呆傻的郡王,恨不得亲自收拾这德力格尔一顿,方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气。

这保证让康熙听得又是一阵大笑,虽说自己早有指婚,但是没想打宁馨这小丫头随便一柄弯刀就把自己给送了出去。

瞧那小脸气的,倒有两分欢喜冤家的味道。

宁馨,德力格尔是第一次到北京城,这些日子你便好好领着他逛逛吧。

康熙声音里带着笑意,远嫁蒙古的公主格格大都早逝,这也成了康熙的心病,所以对宁馨更宽容了两分,也不介意为两人拉个红线。

谨遵皇玛法吩咐。

宁馨略带点不甘心的行礼,瞅准了机会,悄悄的瞪了德力格尔一眼,德力格尔不以为意,裂开嘴对宁馨笑得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时辰不早了,皇阿玛不若就在儿子这儿用膳罢。

四阿哥瞧瞧天色,躬身询问道。

罢了,时候确实不早了,朕也只是抽个空来看看,就不多留了。

康熙政务繁忙,虽然会忙里偷闲,却不是不知轻重的,摆摆手便准备回宫。

四阿哥见状,也不敢挽留,领着一群人恭送康熙。

康熙走了之后,四阿哥面色阴沉的望着还敢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的德力格尔郡王,居然扯扯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来。

一旁的苏培盛看的身子一抖,心里默念着,贝勒爷该不会是气疯了,要把德力格尔郡王给灭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的崩溃的二呆再继续熬夜,二呆会变成珍稀的熊猫的555555~~~黑眼圈神马的最讨厌的~~o(>_<)o ~~多谢胖胖熊妞儿的地雷,二呆变成熊猫正好作伴O(∩_∩)O哈哈~92最新更新四阿哥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表情阴沉,随即把宣纸随手放在书桌上,往后一仰,靠在了背椅上。

想不到那德力格尔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似身子病弱,却能稳稳的统管他旗下的军政要务,而且蒙古贵族的嫡妻可不像现在的满族一般,只能管理后宅,而是有着参政议政的权力。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皇家公主格格嫁到蒙古之后,不过几年便会病逝。

大清对蒙古既有拉拢,也有防范,而蒙古也一样,虽然依附大清,却也有着各自的小算盘,有实权的蒙古王爷都不希望自己嫁到蒙古的满族公主格格顺利诞下继承人的缘由。

他最宠爱的女儿,难道也会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四阿哥捏着鼻梁,眼神更加阴郁。

苏培盛端着一盅参茶进门,见四阿哥的样子便猜到是为了宁馨公主的事儿烦心,小心的奉上参茶:爷,这是福晋特地嘱咐的参茶,最是补气。

四阿哥拧着眉头,自打病愈之后,他的吃食方面更加精心,虽说不喜参茶的味道,但是四阿哥还是接过参茶,一饮而尽。

苏培盛,请戴先生来一趟。

对于戴铎,四阿哥言语中确实带着几分尊敬,这人聪明且识时务,现在可以说是最得四阿哥青睐的心腹之一。

苏培盛虽说不知晓宣纸上的内容,但机灵的他也能猜出找戴铎只可能是为了宁馨公主的事儿,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四阿哥要找戴铎也很简单,就是命戴铎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导宁馨,为政之道,宁馨能学多少便是多少,这些都是日后宁馨在蒙古安身立命的东西。

怎样?你这几天倒是乐不思蜀。

宋芷岚手里捏着厚绒缎,细细的打磨着一片已经光滑的扇柄,嘴里淡淡的问宁馨。

还成,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样日后的相处我就不用担忧了,他掌管的部落足够富庶,真是财大气粗。

宁馨端起茶盏,掩饰住了嘴角那丝笑意,眉宇间完全没有说起未婚夫婿的害羞和矜持。

公主都有公主府,这样对你掌控蒙古事务可是不利,也容易让旁人趁虚而入。

宋芷岚轻声提示。

公主府?宁馨放下茶盏嗤笑起来,那玩意儿能够阻挡她,可笑,蒙古距离北京城千里迢迢,那些个奴才若敢以下犯上,那便病故了吧,她可不缺人。

那额娘再给你两句忠告,男人是要靠哄,在你彻底站稳脚跟,掌控整个部落之前,不妨放□段,把德力格尔哄得服服帖帖,让他离不开你。

蒙古部落里最重要的便是羊马和奴隶,掌控了这些,没人敢同你叫板。

宋芷岚把宁馨搂在怀里,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额娘,女儿知晓。

宁馨依偎着宋芷岚,她知晓轻重,到底蒙古虽然比京城要自由的多,到底是男人为尊,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德力格尔现在只掌管科尔沁10个旗的军政,太少了,扩大疆土势在必行。

你小叔叔召集了许多能工巧匠,到时候好好的为你专门打造一把鸟铳。

宋芷岚摸了摸宁馨的辫子,勾起嘴角,除了这些,她还得好好找找,空间里宁馨能用的,用得到的,理出一份来交给宁馨。

心中悠悠叹了口气,两个孩子虽然有灵根,但是宋芷岚也不敢轻易让他们修真,为了孩子,却也费了一番苦心,从玉简中搜出了一块奇特的功法,看似是修炼内息,但若到时候心境有了突破,便能顺利的筑基,走上修真之路,若是没有这个缘分,这功法强身健体倒也是不错的。

快掌灯的时候,四阿哥进了院子,见到宁馨,面色漆黑的滔滔不绝说教起来,身为格格居然如此没有规矩,任性妄为,没有一点公主格格该有的矜贵,最重要的是让人拿了把柄,到时候落人口实……一直念叨得宁馨快泪流满面,见四阿哥停了口,忙讨好的捧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只希望四阿哥能放过她这一次。

见到自己女儿那眼睛亮晶晶的讨好,又想到留不住几年了,四阿哥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宁馨的脑袋:宁宁,待德力格尔郡王离京之后,你便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到戴先生那儿,戴先生会好好的教导你,你要用心的学一学。

女儿谢阿玛。

宁馨低眉敛容,恭恭敬敬的对四阿哥行了一个礼,四阿哥从小便对她极为宠溺,有这么一个阿玛,她是真心的感激。

夜晚的时候,四阿哥搂着宋芷岚,眼神一片柔和,两人无隙的挨在一起,难得的轻声对宋芷岚保证:放心,宁宁出嫁的时候,爷亲自为她挑人,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

嗯,妾身相信爷。

宋芷岚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该哄哄四阿哥,便顺着四阿哥的话应了一声,握着四阿哥的手,劝了一句:宁宁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看情形与那郡王相处的也是融洽,日后出嫁,想必会幸福的。

床上放下了厚厚的帐幔,四阿哥看不清楚宋芷岚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部,酥□痒的,让他微微有些恍惚。

我们的孩子,会幸福的。

四阿哥终于溢出了一丝叹息,搂着宋芷岚腰部的手又加重了两分力道。

虽说如此,四阿哥却也心安了一些。

宁馨的嫁妆从康熙发圣旨指婚的时候便开始积攒,满满的一库房。

乌拉那拉氏作为嫡母,明面上该做的事儿也做的圆圆满满,他塔拉氏有些舍不得,便拉着宋芷岚说要为宁馨画画。

画画?宋芷岚好奇的看了他塔拉氏一眼,却见他塔拉氏命丫鬟取来炭条,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宋芷岚走近两步,意外的挑挑眉,虽说只用炭条勾勒,但宣纸上的宁馨极为写实,比之用浓墨淡彩画出的人像多匠气,倒是还算不错的。

哪有让主子亲自动手画画的,你当画师是摆设吗?宋芷岚浅笑着压了压他塔拉氏的手腕,又说道:若想入画,便找个风和日丽的天儿,咱们到花园凉亭,摆上一桌吃食零嘴儿,赏花游湖,也好让画师绘画即可。

他塔拉氏这才想起中国流行的泼墨山水画,心中忧郁,其实论写实的话,西方油画却是不错,就跟照片一样,不过在国画大师眼里,却是欣赏不来的。

这般想的他塔拉氏不由得泄了气,还是到库房找找,为宁馨添妆好了,自己也有个女儿,也得好好的攒嫁妆,到时候一定让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的。

宁馨嫁到蒙古,起码四阿哥的几个女儿能有机会争取留在京城呢。

康熙四十七年的二月,北京城回暖,迎春花开始绽放,宁馨也到了出嫁的日子,十五岁的宁馨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火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映衬着晶莹绝艳的脸庞仿佛让人的眼睛都被灼伤一般。

临行前的晚上,宋芷岚陪着宁馨,这两年来,宁馨行事上越发的沉稳端庄,又经过戴铎两年的教导,对蒙古的政事也极为熟悉,纵使对阿玛、额娘、兄弟满心的不舍,但是另一方面,宁馨同样对蒙古有着不一样的期待,她渴望高飞。

宋芷岚亲自取出一枚珠子,用红线穿了,戴在宁馨身上,亲了亲宁馨的额头,认真的吩咐: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它,知道吗?见宋芷岚说的慎重,宁馨认真的点了点头,宋芷岚指着一旁小几上摆着的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淡淡的说道:盒子里有不少好的丹药,解毒的,治内伤的,治疫病的……零零总总收拾了不少,你务必把盒子收拾妥当了,别让旁人知晓,那颗珠子是保命的东西,若是日后真的有个不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便把那珠子吞了,能救命。

额娘,这珠子……宁馨大惊,忙伸手想把珠子解下来,被宋芷岚制止住了。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

宋芷岚搂着女儿,心中涌起淡淡的不舍。

宁馨终于红了眼眶,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宋芷岚为宁馨拭去泪水,自己的掌上明珠就嫁人了,真的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第二日醒来,宋芷岚亲自为宁馨梳妆,挽起头发,左手抬着宁馨的下巴,右手执笔,为宁馨描眉,为宁馨擦粉,为宁馨点了胭脂。

宁馨望着西洋镜中明艳的有些陌生的样子,勉强露出了一点笑。

宋芷岚一直把宁馨送到了城门口,宁馨紧紧的抓着宋芷岚的手,眼泪差点又落了下来。

其他人劝了又劝,宁馨好容易松开手,对着宋芷岚拜了又拜,毅然转身上了马车。

四阿哥向康熙讨了旨意,弘昀亲自带了一队士兵把宁馨送到科尔沁完成婚礼。

不然的话,皇子阿哥们轻易是不能出北京城的。

宋芷岚立在城门头,静静的看着蜿蜒的车队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四阿哥扶着宋芷岚,强行把宋芷岚抱上了马车。

靠在软垫上,宋芷岚紧紧的捂住胸口,她难受,真的难受。

只是自打宁馨生病之后便在也没有过的痛苦。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爱别离的滋味她终于真真正正感受到了。

四阿哥无法出言安慰,只得紧紧的搂住宋芷岚,轻轻的抚摸着宋芷岚的背脊。

回府之后,宋芷岚沉默了许多,却也多了一丝明悟。

七月,康熙驻跸热河,巡幸诸蒙古部落,带了太子与几个阿哥一同出巡,没想到十八阿哥病逝热河,九月回来便废太子,颁示天下,朝堂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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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回府的时候,便是这么个天气,就如同皇子中的暗涌一般,阴暗。

他提前把太子送回京城,看来皇阿玛是打定主意要废黜太子了,不过即便如此,四阿哥对太子仍然没有丝毫的怠慢。

特别是见到太子阴暗灰败的神态,四阿哥心中竟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在皇阿玛眼中,他们这些儿子到底算什么呢。

除了太子,四阿哥更加忧心的是十三阿哥,这个鲁莽的弟弟,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皇阿玛大怒的事儿,四阿哥动用了皇宫里的暗线都没能打探出来。

因为下雨一干女眷都在正厅等待,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没底,有些惶惶不安,四阿哥一样没有心情,只随意一句:散了吧,爷去书房。

正厅里的女眷都沉默不语,乌拉那拉氏打起精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爷吩咐,那几位妹妹就各自回房吧,注意约束下人。

众人忙应了一声,行了礼就退了出去,钮钴禄氏紧紧的捏着帕子,才把心底的激动给压制下去,只是身子还略微有些颤抖,眼底的喜色几乎抑制不住。

这情形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接下来太子会被拘禁在咸安宫,而十三阿哥则会被关进养蜂夹道,康熙亲自撰写祭文,昭告天下废太子。

果然,九月十六日,康熙帝回到北京,把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召到午门内,宣谕拘禁太子胤礽事情,康熙帝又亲自撰写祭文,在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还把太子转移到咸安宫幽禁,二十四日,把此事颁告全国百姓知晓。

只是康熙没有料到,太子被废之后,诸皇子人心浮动,争斗反而更加剧烈,大阿哥早在塞外的时候,便自请亲自替康熙处置胤礽,惹得康熙大怒,被康熙斥责秉性躁急、愚顽。

三阿哥胤祉乘机揭发胤禔用喇嘛魇术谋害太子,康熙便下令将胤禔革爵幽禁。

康熙竟然召集大臣,命大臣们推举皇太子,这下子,不少皇子都坐不住了,开始上下奔走,拉拢大臣。

皇子府上都热闹非凡,宋芷岚真元深厚,时常都能听到隔壁八贝勒府上传来依依呀呀的戏曲声,倒是四阿哥这里实在冷清的过分。

四阿哥坐在软榻上,火炉烧的暖烘烘的,脸上面无表情,宋芷岚坐在一旁,见四阿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看过之后,随手点燃,很快就烧为灰烬。

即使四阿哥不见喜怒,但是心中却有几分胡思乱想,皇阿玛命人推举皇太子,这几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四阿哥却恐其中有诈,这样的话,那私底下与他有关的心腹门人官员怕是全都得暴露无遗。

烦闷的四阿哥抄起桌上的茶水,茶水已经凉了,滋味苦涩,四阿哥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

爷,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宋芷岚轻声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太子殿下被废,我心底有些不安。

四阿哥揉着额头声音冷漠的开口,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太子殿下被废?宋芷岚心底不停的把以前对康熙对太子的认知联合起来,虽说理由甚多,却不能由自己开口,四阿哥是极为骄傲执拗的一个人,后宅的女人他可以宠可以疼,却不能与男子并驾齐驱,想了又想,便开口道:妾身想,太子殿下被废,最难过的该是万岁爷吧,毕竟太子爷是万岁爷疼爱多年的孩子,现在万岁爷也是知天命的年纪,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儿还得靠万岁爷拿主意呢。

爷为人子,不若多劝劝万岁爷好好歇一歇,养养神,保重龙体也好。

宋芷岚一开口,听的专注的四阿哥身躯居然不由自主的一震,望着宋芷岚带着关怀的眸子,四阿哥搂住宋芷岚,把头埋在宋芷岚的脖颈处,压抑不住的闷笑起来:岚儿说的对,爷该让皇阿玛知晓爷的孝心才是。

想通了的四阿哥神清气爽,宋芷岚的一番话提醒了他,太子是皇阿玛用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几乎是爱若珍宝,但是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皇阿玛说废就废,显然,若真的被朝堂官员举荐为太子,那才真的是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上了。

而且,现在皇阿玛还是皇帝,他又何必去招皇阿玛忌恨呢,还不若乖乖在皇阿玛面前当个孝顺的儿子,再徐徐图之才好。

眉头舒展开,四阿哥亲了亲宋芷岚的唇,丢下一句道:爷今晚过来看你。

他忙着去找戴铎商量举荐太子的事儿,书房里,戴铎已经等待许久,烛光闪闪,窗户上映着幽幽人影。

见四阿哥大步进门,忙起身行礼,四阿哥道:戴先生不必多礼,找戴先生来,想知晓先生对举荐太子之事有何见解。

奴才看来,万岁爷此举怕是试探居多。

戴铎见四阿哥示意他坐下,便小心的做在一旁的紫檀木靠椅上。

戴先生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这举荐的人有些犹豫。

四阿哥沉默片刻,点头道。

最好便是太子爷了。

戴铎信心十足的向四阿哥提议。

此话怎讲?四阿哥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戴铎,原本他便是在太子与八阿哥之间拿不定注意,他更愿意为八阿哥添一把火。

爷举荐太子爷,一来可以显示爷的手足之情,而且太子曾经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此举亦可表明爷恪守臣道。

戴铎娓娓道来,对时局的把握极为清楚:至于八阿哥,不妨让爷的心腹举荐,如此得人心的八阿哥想必会被万岁爷忌惮。

四阿哥听的眼睛一亮,频频颔首,两人又商议许久,直到掌灯时分,四阿哥才意犹未尽的出了书房。

第二日,十四阿哥竟然来找四阿哥,为的是想康熙替十三阿哥求情,这些年,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两人关系极好,却不想十三阿哥竟然被康熙圈禁,十四阿哥早已为十三阿哥担心不已。

四阿哥同样为十三阿哥忧心,便同十四阿哥一起进了宫。

却听李德全说康熙正在午休,两人不想无功而返,便立在廊下,九月的天气,秋眼睛风打在脸上,冷的脸颊发麻发木。

快一个多时辰,康熙方睁开眼睛,李德全立在一旁伺候着,见窗户上隐约有人影,有些含糊不清的问:谁在外面?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求见万岁爷。

李德全忙伺候着康熙起身,嘴里说道:两位爷听闻万岁午休,便拦住了奴才通报。

康熙漱了漱口,又由着宫女太监伺候着换了常服,便道:让他们进来。

两人跨进宫殿,顿时觉得暖风扑面,忙向康熙请安,康熙坐在大炕上,淡淡的问:你俩巴巴的求见朕,是有何事?皇阿玛,十三哥若是做了什么惹怒皇阿玛的事儿,皇阿玛看在十三哥以前的孝心上,便宽恕十三哥这回吧,养蜂夹道那地儿住久了,怕十三哥身子受不住。

十四阿哥是个急性子,开口便向康熙求情。

哼,原来是为了十三?别在我面前提这不忠不孝的东西。

没想到康熙竟然大怒,让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一惊。

四阿哥忙跪下对康熙求情道:求皇阿玛绕过十三弟这一回吧,若皇阿玛心中有气,儿臣愿意替十三弟受罚。

康熙见四阿哥言辞恳切,叹了口气:只有你去探望胤礽,十三……皇阿玛,十三弟做错事儿是该罚,这求皇阿玛为十三弟换个地方自省,十三弟到底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一贯仁慈,只求能宽恕十三弟一二。

四阿哥不再求情,只希望能把十三阿哥挪个地方,只要日后康熙消了气,十三阿哥在谋差事也简单。

康熙意外的看了四阿哥一眼,想到养蜂夹道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十三阿哥一个堂堂的皇子被圈在那里,实在是打脸。

闭了闭眼,康熙的口里带着两分怅然,说道:既然这样,李德全,传旨把十三移出养蜂夹道,没有朕的口谕,不准出府。

十四阿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四阿哥偷偷掐了一把,十四阿哥手臂一抖,好疼啊,四哥你好狠。

四阿哥忙叩首谢恩:儿臣谢皇阿玛。

下去吧。

康熙闭着眼,摆摆手,这一个个儿子都是不省心的。

当天十三阿哥便出了养蜂夹道,有些步履沉重的回府,一旁的福晋兆佳氏拉着十三阿哥的手,十三阿哥略一偏头看着兆佳氏。

爷,能出养蜂夹道便是好事,不论如何,妾身总会陪着爷。

兆佳氏面上挂着温婉的笑,两把头上没有任何首饰,只有两朵通草绒花,如此寒酸却意外的让十三阿哥心动。

爷信你。

十三阿哥紧紧的握住兆佳氏的手,他被押送回京的时候,只有兆佳氏不离不弃的陪着他去了养蜂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奴才给爷给福晋叩安贺喜,瓜尔佳侧福晋命奴才早早来接爷。

一旁等候的下人忙跪着贺喜。

十三阿哥听到瓜尔佳氏的名字,冷笑了一声,扶着兆佳氏上了马车,语气温柔:咱们回家。

虽说放了十三阿哥,却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北京城有些耳目的人都把精力紧紧的放在了推举皇太子这件大事儿上。

只可惜,康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举荐八阿哥的官员竟然占了八成,只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上书举荐太子。

八阿哥的势力让康熙心惊胆战,终于一句辛者库贱妃所出,把八阿哥打击的目光恍惚,茫茫然的跪伏在地上。

四阿哥沉默的看着这出闹剧,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退朝的时候,八阿哥神色凄然,几乎站立不住的由长随扶着才出了殿门,四阿哥看了一眼,冷漠的转身走上了另一条青石板路。

经此一事,众人都明白康熙的心意,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复立胤礽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十月,册封皇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誐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贝勒。

经此一事,四阿哥越发的低调,除了办差,便回府里,看看杂书,念念佛经,更多时候便是收拾三个儿子,四儿子弘时还太小,教导不了。

弘昀从蒙古回来,正巧赶上了这股立太子风波,被宋芷岚拘在身边,风波过去了,有被四阿哥每日教导,对性子跳脱的弘昀而言,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额娘~~弘昀那声音,简直谄媚的要拧出水来:你就和阿玛说说,让他放我出府溜达溜达呗。

怎么,憋不住了想出去?宋芷岚敲了敲弘昀光溜溜的脑门,带着笑意说道。

额娘,一个月了,三十天啊,你不晓得,阿玛教导起功课来,简直就是滔滔不绝,没一个时辰是不停口的。

弘昀一脸的崩溃,他晓得他阿玛人前是冷面王,人后却是个话唠,只是不晓得,能说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

看着儿子面带忧郁的小眼神,逗乐了宋芷岚。

是吗?门口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弘昀身子一抖,有些僵硬的扭过头,便见四阿哥和弘晖站在门口,忙挂着个更加谄媚的笑:弘昀见过阿玛,见过大哥。

顺便用谴责的眼神望着笑得温柔的弘晖,弘晖偷偷的做个手势,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我看你真是规矩没有学会,性子如此跳脱,那里有一丝天璜贵胄的矜贵,瞧瞧你说的这些话,啊,孝经你是白念了……四阿哥才坐下,冷冷的盯着弘昀,便开始训斥。

弘昀汗津津的垂着头站在四阿哥面前,颇有两分可怜巴巴的味道,弘晖看得不忍,趁着四阿哥喝茶水润喉的当儿,忙说了一句:阿玛,儿子早先便和二弟约好去看看四弟,就不打扰阿玛与宋额娘了。

哼。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见弘昀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罚你抄孝敬百遍,易经百遍,弟子规百遍,去吧。

弘昀哭丧着脸和弘晖一同告退。

你就是太惯着他,像什么话。

四阿哥见宋芷岚笑意盈盈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

宋芷岚歪着头想了想,惯着弘昀,有吗?宁馨在的时候,没事儿就欺负欺负弘昀,宁馨不在的时候,自己盯着弘昀习字练武学画念书,不然,弘昀哪里能从小便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呢。

不是说严父慈母吗?宋芷岚笑眯眯的堵住四阿哥的嘴。

你啊。

四阿哥无力叹了一声。

宋芷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早,实在无聊,便说道:不过来下盘棋,也好打发时间。

四阿哥的棋力实属上佳,宋芷岚的也不弱,两人摆开厮杀,你来我往,宋芷岚在算子上极为强悍,四阿哥同样精于算计,换了几次茶水都没有分出胜负。

一旁的苏培盛望着天色,小心的劝了一句:爷,时候不早了,可命下人摆膳?四阿哥下的倒也畅快,见宋芷岚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淡淡的说:没想到岚儿的棋力如此不凡。

比不上王爷。

宋芷岚谦虚了一声,放下了棋子,没想到不过一盘棋局便过了如此之久,不过今日倒也算是尽兴。

弘昀年纪渐长,该挑些人伺候着。

四阿哥似乎想到什么,随口说了一句。

宋芷岚算算弘昀的年纪,也算是个小男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眉头微拧,说道:在缓缓吧,总觉的孩子年纪还小。

找个性子柔顺的,也好让他收收心。

四阿哥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真看不出来弘昀是自己的儿子,那性子,莫不是抱错了吧。

宋芷岚颔首,也是,有些男孩子该知晓是事儿,确实该好好教导弘昀了,自己的儿子,当然要好好的调~教调~教。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对不起等更的妞儿~~o(>_<)o ~~二呆要努力二呆要奋起!!!94最新更新儿子,来,额娘给你看点东西。

弘昀来请安的时候,宋芷岚打发走下人,神秘兮兮的朝儿子勾勾手指头。

弘昀好奇的走上前去,就见宋芷岚手里拿着一本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却又一幅漂亮的菊花图,浓墨淡彩,极为清雅。

把手里的递给弘昀,宋芷岚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是最基础的,不喜欢的话,重新换一本。

被宋芷岚给勾的心里痒痒,弘昀便翻开了看,才一眼,顿时觉得这烫手的紧,一贯没个正形的脸上罕见的浮上了两团红云,瞠目结舌:额娘,这……这……里同样没有字,只有极为精致的图画,细细的勾勒出男女间的欢爱,笔力不俗,若不看那图画所表达的含义,弘昀几乎要为那秀逸平和,逸气横生的笔法拍案叫绝。

啪弘昀合上,看了眼一旁自顾自喝茶水的额娘,有些头痛的想,到底谁家的额娘会亲自给儿子看这种的,难道不该由内务府派人教导吗?阿玛,下次你在说儿子不着调的话,那绝对不是儿子的错,你媳妇比你儿子还不着调。

被刺激的弘昀深深的怀疑自己阿玛的眼光,到底看上额娘哪里?额娘既不像旁的女孩子一样娇怯可人,脾气更是直白慵懒的不会说软话讨人喜欢,性子更是爱美又好色,尤其这好色还不分男女。

宋芷岚水滟滟的眸子微波闪闪的给了弘昀一个火辣辣的眉眼,不过,额娘还是很会勾人的,被电的小心肝乱颤的弘昀脸红红的想。

怎么?不喜欢?宋芷岚困惑的看了弘昀一眼,不会吧,这些图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画出来的,就连男女交合的姿势从欢喜禅中都细细的挑选,若是按照图画中的教导来对男女身体大有裨益。

宋芷岚生前可以说是极为放荡形骸的一个,家中也算有权有势,加之那时的环境可以说是极为开放,那时的宋芷岚完全是男女不拘,什么花样没见过没试过,完全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

这次是见儿子大了,觉得该好好的教导,才想起画这些图,看来儿子似乎不太领情啊。

弘昀几乎要泪奔了,若是让阿玛知晓额娘然有这种东西,越想越后怕的弘昀打了个寒颤,抖着声音说道:额娘,这东西打哪儿来的?额娘自己画的。

宋芷岚得瑟的说了一句,仿若一个晴天霹雳一般。

弘昀用手抹了抹脸,又道:额娘,这东西还有吗?没了,就一本,孤本哟。

宋芷岚没好气的说道,这东西哪有那么好画,更别提画之前让她废寝忘食一般的钻研欢喜禅,又靠着悟性,拉着四阿哥实践的好几次,差点折腾的自己下不了床,才把那些姿势给一一琢磨出来。

既然额娘给了儿子,那就是儿子的了。

弘昀放下心来,把往怀里一揣,有些坏心眼的想上面的姿势莫非阿玛就试过。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宋芷岚拍了拍弘昀的脸颊,笑眯眯的说道:到时候,额娘给你挑个绝色,怎么样,额娘对你好吧。

弘昀扭了扭头,不去看宋芷岚那带着莫名兴奋的眼神,以他对额娘多年的了解,挑个绝色美女绝对不是为 了儿子,而是她自个儿早就眼馋了。

阿玛,你媳妇哪里像个女人,分明是头饿狼啊。

额娘,儿子约了大哥和三弟出门呢,时间不早了,儿子先行告退。

弘昀打了个千儿,不知道这次额娘会折腾多久才会放过他。

滚滚滚。

宋芷岚没好气的挥挥手,怎么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自己前世那秀逸清华的翩然从容呢。

宋芷岚见弘昀笑嘻嘻的出了门,漫不经心的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有些无聊的支着下颌,不若去钓鱼打发时间,索性现在虽是深秋,但还没入冬,天气有些寒凉,但也能耐得住。

一声吩咐之后,伺候的丫鬟忙拿着钓竿、鱼饵、吃食、披风……到了宋芷岚院子中的碧波池。

碧波池旁种着一棵金黄色的高大银杏树,深秋季节,金黄色的银杏华贵优雅,纷纷扬扬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地上水面上,浮着一层金黄色,美丽的炫目。

懒洋洋的坐在水池边,握着鱼竿,浮漂静静的漂在水面上,毫无动静,宋芷岚也没在意,秋日的阳光透过银杏树打在宋芷岚的脸上,身上,衬的宋芷岚整个人仿佛生出了不存在的光晕,要翩然不见一般。

四阿哥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宋芷岚微微闭着双眼,一派悠闲的样子,心中涌起淡淡的喜悦和满足。

这么些年,两人的相处总是不腻,仿佛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一旁的奴才也瞧瞧的跟在四阿哥的身边,不敢多说什么,见四阿哥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心底方松了一口气。

抬脚走近宋芷岚,四阿哥半弯下腰身看着宋芷岚,没有说话。

觉察到有人,宋芷岚睁开了双眼,就见四阿哥静静的专注的看着自己,穿过银杏叶的光斑极为亮眼,只有四阿哥那双漆黑的眸子透出的无限情绪,那一刻让宋芷岚的心都失控的跳了一下,这么些年了,倒是看这个男人越来越顺眼。

爷回来了。

宋芷岚直起身子,一旁的丫鬟忙搬了椅子,四阿哥一撩衣袍坐下。

怎么想起钓鱼了?四阿哥看了眼碧波池,碧波池里都是锦鲤,养着倒是好看,若论滋味的话,没吃过不清楚。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没想到鱼儿还不上钩。

宋芷岚挨着四阿哥坐着,大概是天冷,锦鲤然没咬饵。

今儿三哥恭邀皇阿玛去他的园子游玩进宴,那园子是皇阿玛特地赏赐给三哥的,确实华美异常。

半响之后,四阿哥轻轻的开口,虽说不见喜怒,但是宋芷岚还是听出了四阿哥语气中几不可闻的酸气。

三阿哥的园子是康熙亲赐的,离畅春园挺近,这份赏赐让三阿哥在众皇子中很是长脸。

不若爷修一座园子,仿照江南的式样,小桥流水倒也别致。

宋芷岚想了一想开口道。

爷正有此意,若要修园子,得先画好图纸才行。

四阿哥一听,倒也是心动,略微沉吟,望着宋芷岚开口道:若修了园子,到时候也是个消暑的好去处,不过这园子该叫什么呢?宋芷岚指了指自己,说道:妾身来取名儿?见四阿哥点头,宋芷岚也有了两分兴致,低头想了又想。

不若叫圆明园吧。

宋芷岚轻轻的开口,果然是最近钻研佛经入魔了,开口取的名字就带着一股子佛味:圆融而普照,完美而至善。

圆明园,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

果真不错。

四阿哥轻声念了两遍,罕见的微微勾起嘴角:若是修好了园子,便叫这个名字吧。

回屋吧,天儿冷了,吹了风反倒不美。

四阿哥拉着宋芷岚的手,慢慢的回屋,边走边说:若你想吃鱼,尽管吩咐厨子做便是。

四阿哥的园子还没有找到画图的人,便被康熙召进宫里。

康熙盘腿坐在大炕上,一旁的黄金雕花嵌象牙香炉中散发着袅袅的香气,味道极美。

四阿哥请了安,便垂手立在一旁。

老四啊,畅春园旁正修着一座园子,朕见你连个像样的避暑园子都没有,那座园子便赐给你吧。

康熙开口,便送了四阿哥一座园子。

四阿哥面上闪过惊喜,忙跪地谢恩,就连谢恩的声音都精神了几分,听的康熙好笑,轻轻摇摇头,说道:那园子今儿起便是你的了,你想取个什么名字?回皇阿玛,不若就名圆明园吧。

四阿哥想到宋芷岚的话语和对园子的期待,略作思考便说了出来。

圆明园……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康熙听了觉得确实不错,不过,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道:虽说平日里你潜心佛学,但是切莫过于沉迷才是。

康熙虽然对佛学略有两分喜爱,但是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于钻研佛学,最后真的斩断红尘。

便出声提醒了四阿哥两句,现在四阿哥可以说是康熙较为满意的儿子,虽然做事一板一眼的不知变通,但胜在中正,又极为有孝心,倒是对四阿哥越发的看重了。

儿臣多谢皇阿玛关心,儿子看佛学只是修心养性,儿时皇阿玛对儿子的评价,儿子不敢忘,只望能改过一二。

四阿哥忙打个千儿,恳切的对康熙解释。

你啊,就是太较真。

康熙想起以前为了孝懿仁皇后,迁怒四阿哥的话语,轻声道:如今你的性子也磨炼的差不多了,朕以前教导你的话语,便免于记载吧。

儿子谢皇阿玛。

四阿哥再一次谢恩。

罢了,到时候园子修好了,朕为你亲笔题匾。

康熙望着四阿哥的眼神越发的温和慈祥,轻轻的摆摆手,道:朕也乏了,你就跪安吧。

四阿哥告退前认真的叮嘱了一句:皇阿玛多保重身子才是。

宋芷岚听闻康熙赐了一座园子给四阿哥,心中泄了气,本想着若是四阿哥自己修园子的话,那她便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琢磨一番。

看了看手中的宣纸,上面画着楼台亭阁、松峦峻峙,可惜用不上了,随意的一扬手,那宣纸便悠悠荡荡的飘进了火盆,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晓筑妞儿和sain888妞儿的长评爱你们╭(╯3╰)╮昨天二呆彻底悲剧了夜里上厕所的时候,竟然有老鼠!!!才打开门,就听见吱吱吱的叫,还到处乱窜二呆是六百度的大近视,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最恐怖的是那老鼠沿着管道爬到上面的时候,然朝二呆飞跳了过来二呆当时就抱着脑袋就吓哭了!!95最新更新这天,请安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对宋芷岚轻笑,问起了弘昀的年岁:我记得弘昀只比弘晖小一岁吧?回福晋的话,确实小了一岁,今年十四了。

宋芷岚勾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个岁数也该是知晓人事的年纪了,若不是内务府送来人,我都没想起来,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乌拉那拉氏嘴边的笑容越发的雍容,偏了偏头,对一旁的他塔拉氏说道:三阿哥年纪也不小了,正巧一并安排了可好。

一旁的他塔拉氏有些呆滞,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的儿子几岁?虽说虚岁十三,但实际岁数才十二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要真枪实弹的普及性教育?有些震撼的他塔拉氏木着脸说道:会不会年岁太小了?噗,他塔拉妹妹这话说的,今年选秀,想必皇阿玛会为几个成年的阿哥指婚。

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倒叫人笑话呢。

乌拉那拉氏笑了起来,他塔拉氏的样子确实取悦了她。

那就随福晋安排。

他塔拉氏讪讪的开口,心里打定主意要对儿子耳提面命,千万不能过早的就开始夜生活,对身子可不好。

既然这样,那晚些时候,我便打发人把伺候的人送过来,我看着内务府送来的人倒是伶俐的,模样也精细。

乌拉那拉氏抿了一口茶,对他塔拉氏的识趣很满意。

人散了之后,乌拉那拉氏问一旁伺候的秋月:我吩咐的事儿都办妥了吗?回福晋的话,都办妥了,内务府送来的人里,最出彩的几个都是咱们的人。

秋月低眉顺目的回话,一边用美人锤轻巧的为乌拉那拉氏锤腿。

福晋,这宋侧福晋真的会挑那些个出彩的?一旁的素月见福晋要起身,忙在乌拉那拉氏的背后垫上了一个软垫。

你只要想想,每次挑丫鬟,那些个最出挑的不是进了宋侧福晋的院子?一旁的徐嬷嬷插嘴道。

奴婢还以为宋侧福晋是为了争宠呢。

素月讷讷的说道。

宋侧福晋本就受宠,何必多此一举的为自己树敌。

徐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素月一眼。

乌拉那拉氏嘴角挂上笑,看着几个心腹说话,眼神悠远的望着窗外,宋芷岚身边有四阿哥的人护着,她安插不了钉子,但是二阿哥身边可没那么多顾忌,起码得有能通消息的人才好。

奴婢见过侧福晋,见过二阿哥。

下午些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大丫鬟水彤领着几个水灵灵俏生生的丫鬟到了宋芷岚的院子。

弘昀也在宋芷岚的屋子里,望着这些个突如其来的丫鬟,微微挑眉,这还挺快的。

弘昀看上谁,自己挑一个。

宋芷岚眼神扫过这些低眉顺眼的丫鬟,都低着头,面目看不真切但有几个那身材还不错的,柳条一般的细腰,不盈一握,勾人的很,也终于有了些兴趣,就算是儿子身边的女人,自己也能养养眼不是: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不得不说内务府的调教极好,几个丫鬟都行动一致,微微抬起头,眉眼清澈,眼神周正,没有乱瞟,看着倒是规矩的很。

弘昀的眼神一个个扫了过去,这些个丫鬟目光才与弘昀一接触,都带了几分含羞带怯的躲闪,甚至有两个白嫩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就你吧。

弘昀依着宋芷岚的口味,随手指了其中一个最为漂亮动人的。

那丫鬟眼里闪过惊喜,忙轻巧的上前两步请安,宋芷岚打量了一眼,确实不错,这相貌就算在王府里也算是出挑的,身材比旁的人略显得娇弱一些,但却更惹人怜爱。

既然弘昀挑了你,那便好好的伺候弘昀,若是犯了忌讳,你打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宋芷岚轻轻的搁下茶盏,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听在那丫鬟耳里,却仿若炸雷一般,身子轻微的抖了一抖,忙规矩的谢了恩,便规矩的站到了一旁。

水彤见弘昀果真挑了乌拉那拉氏的人,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忙福身告退,转身去了他塔拉氏的院子。

肖嬷嬷,把这丫头领下去,教导一番。

宋芷岚一个眼色便打发走那丫鬟,笑盈盈的看着弘昀。

额娘,儿子可是为了你才挑了最漂亮的。

弘昀慢条斯理的说道,俊美无瑕的脸上带着似水一般的从容,眼神里的温柔仿佛能溺死人。

我可不信你没看出来?做戏给谁看呢?宋芷岚眼神闪闪,伸出手指戳了戳弘昀的额头。

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能做什么的。

真以为爷是那种轻浮的人。

弘昀不在意的一笑,风光月霁。

若她安分守己的话,你宠上两日也无妨,若不喜欢,王府里也不缺她一口饭吃。

宋芷岚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福晋送来的又如何,难不成堂堂福晋还会为了一个丫鬟出头。

额娘放下,儿子有分寸的。

弘昀浑然不在意,虽说他这个年纪确实血气方刚,指不定会被一个丫头拿捏住,可惜乌拉那拉氏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尤其额娘身边漂亮的丫头多了去了,他额娘本身便是顶尖的漂亮,看久了都快麻木了,那丫头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灵气,很难勾起他的兴趣。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话,弘昀便告退,想趁着日子晴朗,到前门大街溜达溜达。

前门大街很是热闹,一家一家的店铺林立,弘昀带着两个长随饶有兴趣的逛了起来。

见到一旁有手艺人用淡黄色的草编织小兔子蚱蜢蝴蝶什么的,虽然不精致却挺讨巧。

看的有趣,弘昀便买了一个草编蝴蝶,那蝴蝶活灵活现,一旁的长随忙掏出荷包付钱。

捏着草编蝴蝶随意走着,见到有卖首饰的,想了一想就拐了进去,那首饰店装饰的极为华美,布局精巧,到叫人赏心悦目。

那掌柜的见着小公子衣锦华贵,气质不俗,身后跟着的长随一看便是练武之人,想必是有身份的,连忙迎了上去,走近的时候见到弘昀腰间挂着的一枚极好的羊脂白玉雕琢的麒麟,更是眼睛一亮:这位公子光临,真是满室生辉,可有看中的?掌柜的,把你店里的新鲜首饰取来看看。

弘昀也不多套,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往那八仙椅子上坐了。

一旁的伙计极为乖觉,忙端着托盘过来,为弘昀上茶,那茶盏颜色素淡,却也不错的,伙计面上带着笑:这位爷,请用茶。

另外一个伙计也端了一个攒心盒子,盒子里是各色的果脯蜜饯,弘昀捻了一粒腌渍橄榄,味道随比不得府里的,却也不错了,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长随便赏了那伙计一枚金瓜子,那伙计摸着金瓜子喜滋滋的连连躬身道谢。

那掌柜小心的抬着一个托盘过来,那托盘上垫着厚厚的丝绒,丝绒上面放着几件首饰,金镂空镶珠扁方、金嵌珠宝圆花、金点翠嵌珠石海棠仙鹤纹头花、金镶珠翠耳坠、翠嵌宝石耳珰、珠翠碧玺手串……确实都算精品了。

弘昀倒也爽快仔细的看了看,把太晃眼首饰的放一旁,看着清爽的挑了五件,那掌柜笑的合不拢嘴,亲自把首饰包好,捧给弘昀。

挑好送给宋芷岚的首饰,弘昀起身准备回府,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小姑娘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莲步轻移。

那小姑娘年纪尚小,大概十一二岁,面上还带着为褪的婴儿肥,却是极为精致,尤其那双出彩的眸子,顾盼生辉灵韵动人。

弘昀心底赞叹的一句,真是个秀美脱俗的佳人,若再长两年,想必又是一位绝代佳人。

侧过身子微微避了一避,弘昀虽觉得此女貌美如花,却只是欣赏一番而已,没什么心思,不巧,那马儿突然一个响鼻,嘶吼了一声,那小姑娘离驾车的白马很近,竟然吓得一个踉跄,摔进了弘昀的怀里。

弘昀也没多想,顺手一揽,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肢后退了两步,感觉到怀里的姑娘身子不停的发抖,便柔声道:姑娘,失礼了。

那姑娘一抬头便看到了弘昀含笑的脸庞,不由得呆了一呆,又发觉自己然趴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更是红了脸颊,忙稳住身子,低垂下头,盈盈一拜: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多礼的,不过是恰巧罢了。

弘昀面上挂着笑,虽然年纪不大,身材却比同龄人高挑许多,面容温润雅致,举手投足间风姿卓越,极为闲雅清贵,让一旁的丫鬟竟是看呆了去。

待弘昀走远,那小姑娘面上的红晕一点点的褪了下去,故作不经意的偏偏头,已是没有了弘昀的身影,心底带着淡淡的失落,问一旁伺候的丫鬟:方才那位公子是谁?这个,奴婢不知晓,怕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公子吧。

小丫鬟想起弘昀,心中一荡,咂咂嘴道。

哦。

低垂下睫毛,掩去心底的怅然,自己是旗人,必须得选秀,不然的话……有些不甘心的呼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回府吧。

主子,咱们不挑首饰了?小丫鬟有些惊愕。

算了,今儿没心情。

回府的弘昀丝毫没把这么个意外相遇的姑娘放在心上,捧着首饰乐颠颠的去找宋芷岚讨巧。

才跨进门,就听到一旁伺候的丫鬟说道:主子,方才请平安脉,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都诊断出有喜了。

是吗?宋芷岚的声音一贯的波澜不惊。

弘昀忙凑到宋芷岚跟前讨巧,不想让别的人影响到宋芷岚的心情:额娘,管旁的人干什么,快看儿子给你带礼物了。

弘昀真是孝顺。

宋芷岚一本正经的夸了弘昀一句,让弘昀有些哭笑不得。

那当然。

弘昀挺了挺胸脯,嬉皮笑脸的说道:儿子站在额娘旁边,旁的人哪里会认为咱俩是母子,一定把额娘当做我的姐姐。

宋芷岚听的微微一愣,取出一小块嵌象牙的西洋镜仔细的看了看,镜子中的女子绝艳脱俗,美的惊人,比之从前不过多了几许成熟诱人的韵味,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倒是把这个忽略了,宋芷岚心中叹息,现在还好,若再过些年还是如此年轻,怕会让人起疑吧。

96最新更新四阿哥回府的时候,见到母子两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炕桌上还放着几样精美的首饰。

今儿又出门了?四阿哥微微一挑眉,自家这个儿子,聪慧异常,偏偏性子不在政事上,不求上进。

罢了,既然有弘晖在,弘昀想过什么日子,就让他逍遥一世也好,免得到时候兄弟隔阂。

阿玛,儿子不过是出去散散心,顺便得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虽不值几个钱,倒是蛮新奇的,权当给额娘逗趣。

弘昀起身打了个千儿,笑的如沐春风。

说句实话,弘昀某些神态与八阿哥有几分相似,都是风度翩翩,只不过在四阿哥看来,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俊逸少年郎,八阿哥怎么看怎么都是虚伪小人。

四阿哥从打心底里就不待见八阿哥。

福晋送了你一个伺候的人?四阿哥不接弘昀的话,坐在炕头上之后,问弘昀。

左右弘昀能记得给宋芷岚带东西,便是一份心意,也就不在纠结这话题。

儿子也大了,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宋芷岚这才想起没有问那姑娘的名字。

一旁的肖嬷嬷忙上前两步说道:回侧福晋,那丫头姓冯,老奴细细看来,规矩礼仪倒是一丝不错的。

伺候的人还太少了,身边伺候的人若是合心意,收了也行,不过不可太过沉溺其中。

四阿哥不以为意,皇家的阿哥成年的时候,除了教导人事的,在女色这方面还真的不缺什么,那些个伺候的人本就是为了儿子而预备下的。

儿子有分寸的。

弘昀面上的笑容不变,见四阿哥似乎想与宋芷岚独处,本想留下的,不过若是惹恼的小心眼的阿玛,功课会翻倍,只得识趣的告退。

明年开春便是大选,到时候弘晖、弘昀和弘昐该会一起指婚,不过大婚的日子该会错开。

四阿哥拧着眉头,现在太子虽然复立,却真真正正的失了圣心,以前的时候,康熙巡边下江南都会命太子监国,如今却时时刻刻都把太子带在身边,这几乎就是明摆着不在信任太子。

这该是由万岁爷做主,只是这女孩家的品性如何咱们到底不晓得。

宋芷岚不怎么在意,看她儿子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个心上人。

该打听的都已经打听好了,到时候看皇阿玛的意思,至于品性如何,若真的上不了台面,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到时候请皇阿玛在为弘昀指一个合心意的侧室便是。

四阿哥同样冷漠的说道,他不缺女人,他的儿子同样不缺女人。

若是他的儿子像八阿哥那般被一个女人拿捏住,那么那个女人的命也到头了。

宋芷岚看着四阿哥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想起自己的女儿,所幸她嫁到的是蒙古,纵使生活比起京城来辛苦些,却是真真的自在。

几天之后,冯氏开脸,侍寝后的第一天,拖着酸软的身子来向宋芷岚请安。

两条辫子已经拆开挽起,梳成小小的两把头,头上攒着两朵绒花并一枚银镀金蝴蝶簪,倒也清新可人。

宋芷岚命人取来一匹上好的云锦,一支镂空桃形蓝宝石头花送给冯氏,淡淡的说道:今儿便不用你伺候,下去好好养养身子。

冯氏见宋芷岚是个好说话的,规矩十足的谢了赏,却不敢托大,每日都来伺候着宋芷岚。

她看得出来弘昀是个孝顺的,只要对宋芷岚恭敬,想必自己也能得弘昀的两分青睐,只要能生下个儿子傍身,便足够了。

雍亲王府里还是一贯的风平浪静,就连钮钴禄氏和耿氏怀孕都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粒石子,瞬间沉入湖底,不见动静。

没办法,雍亲王府中,乌拉那拉氏、宋芷岚、他塔拉氏都是一子一女儿女双全,剩下的李氏有了自己的女儿,武氏诞下一个儿子,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姿态,钮钴禄氏和耿氏倒也是心里放轻松了两分。

主子,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都有孕,若是……红玫凑到李氏身边。

李氏跪在蒲团上,面无表情的捏着一串佛珠念佛,虽然她被放了出来,但却真正的失去了四阿哥的宠爱,纵使她想做些什么,却也不能,可恨。

听闻钮钴禄格格与耿格格两人亲密异常,既然有了喜,便打发人送上贺礼吧。

李氏嘴角扯了扯,那抹笑意僵硬的很。

主子……红玫心中一酸。

无所谓,后宅里哪里会有真正的姐妹。

李氏合上眼,手指拨动着一粒一粒的佛珠。

后宅的女人都按照一贯的份例为钮钴禄氏和耿氏送上了贺礼,不过两人小心的很,把贺礼都仔细的锁进库房,没敢动用一分一毫,就怕着了旁人的道。

可恶,竟然在我面前摆谱。

耿氏亲亲热热的同钮钴禄氏告别,才踏进屋子,便气得一拍桌子。

钮钴禄氏算什么东西,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若论受宠,她还及不上自己呢,偏偏在自己面前拿腔拿调。

主子,消消气,肚子里的小阿哥最重要呢。

一旁的贴身丫鬟忙拍着耿氏的脊背,让耿氏平静下来。

哎哟……耿氏突然捂住肚子,脸色大变,她的肚子一阵阵的坠痛,这是……快请太医,我肚子疼。

耿氏冷汗津津,面上一下便白的吓人。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耿氏的胎儿保住了,不过需要卧床养胎。

耿氏半躺在床上,捏着帕子抹泪,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她也不活了。

主子,太医嘱咐平日里不可动怒,忧神费情,这情绪过大可是安胎的大忌啊。

一旁的丫鬟端着熬好的保胎药进门,见耿氏悲悲切切的抹泪,忙小心的劝慰。

钮钴禄氏,你好狠。

耿氏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寸寸的冰冷下去,她总觉得这段日子脾气暴戾的紧,总是想发火,尤其是被钮钴禄氏撩拨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这个歹毒的女人故作姿态的惹怒自己,然是想要害自己小产,可恨。

耿氏那是把钮钴禄氏想歪了,钮钴禄氏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思,不过是受了梦境的影响,想到自己与耿氏联手,便对耿氏多了两分信任和亲热,又自觉是有大福气的,便不由自主的带了些让人厌烦的高姿态,却不想这模样落在耿氏眼里便是钮钴禄氏想要害自己的证据。

挽云,打水来,替我净面。

平静下来的耿氏面上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娇怯羞涩的神态。

大丫鬟挽云忙亲自拧了温热的帕子,替耿氏把脸擦的干干净净,又替耿氏挽了个一字头,耿氏有孕,不敢再涂脂抹粉,只把那润肤的膏脂细细的在脸上匀了一层。

该怎么回报你呢,钮钴禄氏。

耿氏手里拧着帕子,神色淡淡的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半响,突然笑了起来,轻轻对丫鬟挽云吩咐道:既然福晋体恤我怀了孩子,特别设了小厨房,那便好好的琢磨琢磨,把那些个好东西都做了吧,让钮钴禄姐姐好好尝尝。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挽云一听,虽不知道耿氏打什么主意,却温顺的点头。

别忘了让小厨房多做一些开胃的点心来。

耿氏又多加了一句。

钮钴禄氏进了耿氏的屋子的时候,便见耿氏有些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端着杯子漱口。

扶着肚子上前两步,很是担心的看着耿氏,耿氏吐掉口中的茶水,有些虚弱的说道:姐姐来了啊,莫怪妹妹失礼,实在是这两天孕吐的厉害。

挽云提着食盒进门,把食盒打开,一盘盘的点心摆上桌子,松瓤鹅油卷、奶油炸的如意样小面果、酥油白糖酥酪、肉末烧饼……好几个盘子。

怎么这么多?钮钴禄氏一怔,有些奇怪的望着耿氏。

没办法,怀着孩子呢,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最近又孕吐的厉害,只好多备着。

耿氏捏了个松瓤鹅油卷递给钮钴禄氏,自己也捡了一个,小口小口的慢慢吃着。

钮钴禄氏见耿氏吃了,也尝了一口,虽说是松瓤鹅油卷,却不显得油腻,好吃的很,忍不住每样都尝了尝。

耿氏吃了两三个点心,却捂着嘴,一旁的丫鬟忙端着盆子,还侧着身子把耿氏挡住了,免得钮钴禄氏见到了不美,待耿氏把方才的点心吐得一干二净,又端了茶盏给耿氏漱口。

钮钴禄氏见耿氏吐的双眼泛红,就连苍白的脸上都激起了一抹红晕,额头上冷汗点点,心里也是同情不已,但更加庆幸自己吃的好睡的好。

忍不住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让姐姐见笑了。

耿氏略作收拾之后,面带歉意的看着钮钴禄氏。

却仍取了一茶盅酥油白糖酥酪递给钮钴禄氏,自己面前也放了一份,用勺子一口一口的舀着吃。

妹妹真是辛苦,日后小阿哥出生了,得让他好好的孝顺妹妹才是,让他如此折腾妹妹。

钮钴禄氏浅笑,虽说方才吃了八分饱,却仍把酥油白糖酥酪给吃完了。

宋芷岚意外在花园遇到闲逛的钮钴禄氏和耿氏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

耿氏还好,只是略比一起丰腴了一些,面色也有些红润,眼神很亮,望着比之以前怯生生的样子多了些精神,倒让人看着顺眼一些。

而钮钴禄氏却胖了不少,脸庞圆润,而那高耸的肚皮却比耿氏又大了一圈,颇有些心宽体胖的味道。

虽说宋芷岚当时觉得钮钴禄氏胖的有些不妥,却没时间关注这些,因为康熙五十年选秀的日子到了,事关三个孩子的婚事,四阿哥也关注了两分,而乌拉那拉氏更是频频打探秀女的消息,只希望康熙能指一个家世雄厚的,也好为弘晖多添一份作者有话要说:感谢wushuai13212妞儿仍的三个地雷,妞儿破费了╭(╯3╰)╮二呆送积分的时候,是顺着赠送积分的按钮一直点下去的没想到点到了二呆的请假条,二呆要这个积分有神马用呢orz97最新更新康熙这个年纪,多喜欢的女子几乎是汉军旗的秀女,带着江南的柔美和婉约,至于其他的满族贵女,大都是为宗室赐婚。

四阿哥手里捏着一份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这次选秀的秀女,不止是单单为了儿子选秀,更重要的是这些秀女所代表的势力能不能为四阿哥所用。

明面上是康熙指婚,但是暗地里四阿哥还是能够使一些手段,事关朝堂,四阿哥不得不放两分精力在儿子的婚事上。

不止四阿哥关心,就连宋芷岚也听着肖嬷嬷说着打探来的消息。

钮祜禄氏·尹德家的姑娘这次也在参选之列,是钮钴禄大人最小的嫡女,论辈分,与十阿哥还是表兄妹呢。

肖嬷嬷开口。

这个不成的,太打眼了,想必万岁爷也不会把这姑娘指给皇子阿哥。

宋芷岚摇摇头,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能给弘昀挑一个合心意的。

隆科多大人的女儿也在参选之列,不过,是个庶女。

肖嬷嬷说起隆科多也是摇头不已,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可不想与那隆科多联姻,见过宠妾灭妻的,但是没见过如此放任侍妾作践嫡妻的,在这么下去,那嫡妻非得被那李四儿给作践至死吧。

这个女儿便是隆科多与那李四儿生下的,如珠如玉的捧着养大,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隆科多之女?这尊大佛弘昀可要不起。

宋芷岚轻轻一挑眉,虽说隆科多的事儿传得风风雨雨,不过这人也算是四阿哥的得力心腹,男人压根不管男人后宅的事儿,谁会不开眼的弹劾隆科多呢。

另外的满蒙贵女也极多,宋芷岚只皱着眉,四阿哥的三个阿哥都到了年纪,四阿哥在怎么精于算计,也不可能让三个孩子都娶到父辈位高权重的秀女。

罢了,这些人听的我眼晕,待爷回来了,在商量商量。

宋芷岚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

弘昀看样子似乎是没有兴趣同弘晖争世子之位,但是弘昀并不是那种甘于人下的,到时候看吧,儿子有什么心愿,宋芷岚总能添一份助力。

什么事儿要找爷商量。

四阿哥才跨进门便听到宋芷岚带了点气恼的声音。

还不是弘昀的婚事,妾身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倒好,就一句随阿玛额娘做主。

所以想同爷商量商量可有合心意的人选。

宋芷岚撇撇嘴,倒是显出几分可爱来。

四阿哥坐在宋芷岚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想了一想说道:几个孩子的婚事我已经有了打算,放心,不会亏待了弘昀的。

爷的眼光极好,妾身信得过,既然有了爷的一句准话,那妾身可就不管了。

宋芷岚违心夸了一句,心中默默的遗憾,她的儿媳妇想必同乌拉那拉氏差不多,端庄守礼,一言一行皆是楷模,其实她更想要一个活泼可爱的。

有些不甘心的宋芷岚伸手掐了一把四阿哥的腰,感受到腰间的刺痛,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拉住宋芷岚作怪的手,无奈的说了一句:到时候你要是看上谁,便把那人给了弘昀便是。

又不是妾身娶妻,妾身看上了有什么用,得弘昀看上了才好。

宋芷岚没好气的瞪了四阿哥一眼。

那一眼欲语还休的惑人风情,让四阿哥眼神一暗,搂着宋芷岚便倒在了软榻上。

宫里的选秀已经到了尾声,四阿哥的三个儿子都指了嫡福晋,弘晖未来的嫡福晋身份最好乃是从一品都统马佳·瑚什穆之女,而弘昀的嫡福晋却是博尔济吉特氏,虽然身份同样高贵,却是蒙古人,不过比起其他人却是英姿飒爽,颇为活泼,至于弘昐,却是指了西林觉罗·鄂尔泰之女,鄂尔泰身份不显,却是四阿哥的心腹之一。

对于这个结果,四阿哥面上一派从容,才回到房,便沉下脸来,原本他的打算是将鄂尔泰的女儿指给弘昀,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成全了弘昐。

接到圣旨的弘昀无所谓,听说那姑娘还不错,是豪爽大方的性子,想必相处起来不太难。

他能看出他的阿玛是有大志向的,这样也好,若真的日后他的阿玛心愿成了,弘晖也不用提防他,两人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也能维持。

宋芷岚见四阿哥满脸的不高兴,有些奇怪的看了四阿哥一眼,为四阿哥沏了一杯茶:爷的心情不好?没有。

四阿哥硬邦邦的说了一句,似乎觉得太冷漠了,又添了一句:若是福晋不合弘昀的心意,爷再为他寻一个侧福晋。

爷倒是心急,还是别给弘昀添人了,那小姑娘还没进门呢。

若是到时候弘昀真的不喜欢再另作打算吧。

别给小两口添堵了。

宋芷岚笑着捶了四阿哥一记,说道:大阿哥的日子实在是太赶了,想必福晋急着抱孙子呢。

弘晖年纪不小了,拖不得,才指了婚便忙忙碌碌的开始装饰新房,乌拉那拉氏更是忙得团团转,满心喜悦的亲手为弘晖的大婚做安排。

弘晖的大婚很是热闹,弘昀、弘昐两兄弟还帮弘晖挡酒,那兄友弟恭的架势看的其他王爷贝勒很是眼红。

马佳氏第一天请安的时候,宋芷岚见了到了本人,极秀气的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风穿牡丹的大红色旗服,梳着把子头,年纪才十三四岁,那鲜嫩的皮肤好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白。

端庄平和,规矩有礼,让宋芷岚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做派与乌拉那拉氏相仿。

弘晖与马佳氏两人虽算不上浓情蜜意,却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算不错的了。

大婚两个月之后,临近中秋的前两天,钮钴禄氏竟然发动了,府里的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乌拉那拉氏因为弘晖大婚,心情极好,就连等在偏厅都显得极为耐心。

只是钮钴禄氏怀孕的十个月里,补得太过,产道迟迟未开,疼的满头大汗,乌拉那拉氏听着钮钴禄氏的惨叫,眼里划过一丝精光,纵使现在弘晖活得健健康康的,她却也对钮钴禄氏极为防备。

就连耿氏变着花样替钮钴禄氏进补她都未说什么,还特地关照小厨房若是钮钴禄氏想吃什么都满足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暗了下来,丫鬟们忙着把烛火点燃,产房里亮如白昼,钮钴禄氏的叫喊的声音低了下去。

接生嬷嬷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跪在了乌拉那拉氏面前:福晋,钮钴禄格格补得太过,胎儿太大,现在难产了,奴婢无能,大人和胎儿只能保一个。

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喜悦,面色凝重起来,一迭声的吩咐站在一旁的素月:快去禀报爷,让爷拿主意。

素月慌慌张张的顾不得礼仪朝房跑了过去,坐在一旁的耿氏一脸的煞白,用帕子捂住嘴,挡住嘴角的掩饰不住的冷笑,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惊吓一般。

爷有,福晋身边的丫鬟有事禀报。

苏培盛见素月面色焦急,便不敢耽搁的进房回话。

进来回话。

四阿哥低头握着湖笔蘸了蘸墨汁,皱起了眉头。

奴婢给爷请安,钮钴禄格格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福晋请爷给拿个主意。

素月跪在地上,虽然慌张却口齿清晰的把事儿都说了。

四阿哥握着湖笔的手顿了一顿,笔尖的墨汁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去,留下一个难看的墨点,似乎过了很长,实际不过片刻功夫,四阿哥缓缓开口:保孩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钮钴禄氏的命运。

素月哆嗦了一□子,忙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乌拉那拉氏听到四阿哥的决定,淡淡的对跪在地上的接生嬷嬷道:按爷的吩咐去做。

这是她早就预料到了,四阿哥现在虽然不缺孩子,不过比起子嗣来,钮钴禄氏在四阿哥心底的分量还远远不够重,除非是……余光瞟了一眼同样坐在一旁的宋芷岚,若是她的话,怕四阿哥只会保大人吧,不,四阿哥只会把刀架在太医的脖子上,命太医大人胎儿都必须保住。

过了许久,产房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接生嬷嬷抱着用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胎儿出来,面上堆着笑道:恭喜福晋,是位壮实的小阿哥。

眼里的却闪过心虚,这小阿哥在钮钴禄氏肚子里憋的久了,怕是会落下些毛病,只是这时候却不敢明说。

产房里几乎半昏迷的钮钴禄氏听见生了一个小阿哥,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她的儿子,未来的帝王,只是为什么会感觉很疲惫,累的几乎不能睁开眼,就睡一会儿,醒了便能看到儿子了。

慢慢合上眼的钮钴禄氏不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产房里的另一个接生嬷嬷掀开帘子出来,面上带着局促,道:福晋,钮钴禄格格去了。

真是可怜见的。

乌拉那拉氏念了一声佛,面上应景的带了些悲伤,虽说钮钴禄氏去了让她觉得心中一宽,不过在弘晖大婚期间办丧事还是让她觉得不吉利:让丫鬟把钮钴禄格格好好的收拾收拾,好歹她为爷添了一个小阿哥。

他塔拉氏一脸的惊讶,这乾隆朝最有福气的太后就这么没了?有些眼晕有些呆滞,好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掐了一把大腿,眼圈顿时就红了。

宋芷岚平静无波的看着,生死不过一念之间而已,又有多少人真正为了钮钴禄氏而悲伤呢。

雍亲王府为钮钴禄氏办起丧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格格而已,念在钮钴禄氏为四阿哥添了个儿子,到底比格格的份例隆重了两分。

为此,小阿哥的洗三礼和满月礼都办得简单,满月宴的时候,康熙依旧赐下了名字,弘历。

听闻这个名字,乌拉那拉氏涌起些许复杂。

钮钴禄氏去了,小阿哥抱给谁养,却成了四阿哥的难题。

若是给乌拉那拉氏的话,便是半个嫡子,这是四阿哥不愿意见到的,至于其他的人选,四阿哥手指划过后宅中一个个女人的名字。

宁馨出嫁,弘昀的年纪也大了,岚儿身边也该寂寞了,养个孩子解解闷也好,弘历生母好歹也是满军旗,身份不算低了。

爷的意思是把那孩子养在妾身身边?宋芷岚惊讶的看着四阿哥,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你不愿意?四阿哥望着宋芷岚,微微拧起眉头,孩子便是依靠,若是其他人怕是该欣喜若狂了吧。

妾身有两个孩子就够了。

宋芷岚摸了摸四阿哥的脸颊,她没兴趣也没必要。

依你。

四阿哥轻轻的叹了口气,既然宋芷岚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只点点头,另作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糖糖等一会妞儿的手榴弹,落飞桃花妞儿的地雷,二呆抱住使劲亲╭(╯3╰)╮二呆发现二呆文最大的特色就是二呆看不顺眼的女配被炮灰的特别快二呆巴拉巴拉手指头发现小年糕然还没出场,二呆的脸都要绿了快一百章了啊喂orzPS.积分要二十五个字才能送,妞儿们要积分的话就辛苦点多打两个字吧,凑够二十五个那个赠送积分的按钮才会出现(≧▽≦)/啦啦啦按照这两天的抽法,能留言的妞儿都是rp爆棚的= =98最新更新宋芷岚不愿意养弘历,四阿哥只好重新做打算,把自个儿后宅中的女人扒拉开来,还真没用合适的人选。

李氏是早早的被他厌弃,武氏同样有了自己的儿子,耿氏怀着孕,至于不着调他塔拉氏,压根不在四阿哥的考虑范围。

不想照顾弘历的奶嬷嬷来禀报,弘历似乎不对劲的时候,四阿哥拧着眉请来太医。

太医看过之后,只说孩子还母体内滞留的时间太长,伤了脑子,言语行动会比旁的孩子迟缓些。

四阿哥一听顿时对弘历有些不喜,沉默良久之后,把孩子养在李氏的名下。

李氏抱着意外得来的孩子,苦涩喜悦各种情绪在心底弥漫,只把脸轻轻的贴在弘历柔嫩的小脸上。

就算是个痴儿又如何,总归她有了个儿子,待孩子长大了,总是一份依靠,也不用担心旁的人觊觎这个孩子。

李氏对弘历极好,除了每日需要奶嬷嬷喂奶的时候,余下时间里都是亲自照料弘历,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两个月之后,耿氏也发动了,痛苦的嘶喊了一整夜,倒是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这便是四阿哥的第六个儿子弘昼。

康熙五十一年、五十二年里,弘昀和弘昐相继大婚,二格格端淑也被封为和硕格格,下嫁那拉·星德,三场婚事让王府里很是热闹了一番。

宋芷岚在弘昀成婚的第二日见了弘昀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淡淡的小麦色肌肤极为亮眼,双眼微微上挑,眼神凌厉,有一种想让人征服的野性之美。

喝了儿媳妇敬的茶,宋芷岚难得的伤感了一回,晚上的时候拽着四阿哥的辫子,按着四阿哥的唇使劲亲了亲,说道:没想到当年的小肉团子也娶妻了。

四阿哥望着烛火下依然清艳动人的宋芷岚,真的没想到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了,儿子都大了,轻轻摸了摸宋芷岚的脸颊,罕见的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这么些年,岚儿还是这个样子。

这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四阿哥轻轻摇摇头,宋芷岚身上有着他纯真初恋情怀与对爱情的憧憬,他想这一生,在不会有别的女人能让他向对宋芷岚一般的宠爱,他对女人所有的热情爱恋都耗尽在宋芷岚身上。

四阿哥握住宋芷岚的依旧柔软的手指,举到唇边亲了亲,轻轻道:放心,就算岚儿做了玛嬷,爷一样疼你。

宋芷岚望着四阿哥认真的眼神,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他塔拉氏那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疼你妹。

默默的盘算着,等到变回了男儿身……哼哼哼。

只可惜博尔济吉特氏并不得弘昀的喜欢,博尔济吉特氏出身高贵,脾气直来直往,对包衣出生的宋芷岚多有轻慢,纵使宋芷岚已经抬旗,但是在博尔济吉特氏看来,宋芷岚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

这番样子自然惹怒了弘昀,他的妻子然如此轻视宋芷岚,这是弘昀完全不能忍受的。

并非人人都是八阿哥,能够容忍八福晋轻慢良妃。

如此之后,弘昀对博尔济吉特氏便冷了下来,四阿哥也知晓了内情,心中同样恼怒,之前宋芷岚还怕博尔济吉特氏入门不自在,便回了弘昀娶侧福晋的事儿,没想到博尔济吉特氏如此不知好歹。

于是四阿哥便轻描淡写的寻了个侧福晋给弘昀,身份不高不低,却也是满族人。

额娘。

新进门一个月的瓜尔佳氏对宋芷岚行礼。

宋芷岚倚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卷诗,见到瓜尔佳氏,微微笑了起来:到时候弘昀来了,寻不到你,还不得怨我占着他的媳妇儿呢。

额娘这儿的点心好,奴婢可是吃了一次就巴巴惦记着,只好勤快些,指着额娘多赏些。

瓜尔佳氏说话脆生生的,又能言会道的讨人喜欢。

博尔济吉特氏和瓜尔佳氏的争斗宋芷岚看在眼里,确不多话,既然博尔济吉特氏不待见她,她也没兴趣与博尔济吉特氏做什么婆媳和融的样子。

博尔济吉特氏能得弘昀的宠爱,那便是她的能耐,不得,那便只能把苦果自己咽下去。

命人把小厨房的点心端上来,难怪你与弘昀投缘,弘昀打小也是个爱吃的。

宋芷岚扬着笑脸对一旁的丫鬟说道。

除了点心,还有樱桃、荔枝和菠萝,让瓜尔佳氏对宋芷岚的受宠又多了些认识。

自大佟家献上出产水果的庄子之后,每年果子成熟,康熙总会赏赐给皇子大臣。

四阿哥自然也有,按份例宋芷岚的确实比乌拉那拉氏的要少上一些,不过四阿哥自己的那一份都是送到宋芷岚的院子。

这是王爷赏下的果子,吃起来滋味不错,你尝尝。

宋芷岚指着那些水果,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喜欢,每样带一些。

那奴婢可要好好的尝尝,到时候奴婢把果子吃光了,额娘可别心疼。

瓜尔佳氏大大方方的笑了,用签子插了一块菠萝。

宋芷岚对瓜尔佳氏还算喜欢,大方爽利又不失规矩,平日里来如意也勤快,对宋芷岚更是殷勤伺候讨好。

弘昀对瓜尔佳氏这番表现颇为满意,寻常日子都歇在瓜尔佳氏的院子里。

闲话了些时候,瓜尔佳氏瞧瞧屋子里自鸣钟的时间,便很有分寸的告辞了,宋芷岚命人用食盒装了些点心果子给瓜尔佳氏,瓜尔佳氏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了。

主子,看来侧福晋对主子真的喜欢,这么多果子,可真稀罕。

一旁伺候瓜尔佳氏的丫鬟凑趣道。

瓜尔佳氏不紧不慢的走在花园的石板路上,嘴角含笑:伺候额娘本就是我的本分,能得额娘喜欢可是我的荣幸。

没说两句话,便见博尔济吉特氏同样领着丫鬟回弘昀的院子,瓜尔佳氏眼神一闪,那方向通往的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住的院子,真是蠢货一个,乌拉那拉氏就算是嫡母,可是爷却是从侧福晋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面上却带着笑:妾身给福晋请安。

免礼。

博尔济吉特氏冷眼望着瓜尔佳氏,胸口一阵气闷,见瓜尔佳氏半蹲着的腿都有些颤抖了,才冷冷的开口。

福晋是嫡母,你若有心便该好好的给嫡母请安伺候着才是。

博尔济吉特氏冷厉的说了一句:若是不懂规矩,便让教养嬷嬷好好的教导教导你。

多谢福晋教诲,妾身记下了。

瓜尔佳氏低眉顺目的恭敬道。

仿佛是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博尔济吉特氏瞪了瓜尔佳氏一眼,目不斜视的从瓜尔佳氏身旁走了过去。

瓜尔佳氏嘴角看着博尔济吉特氏挺直的背影,嘴边的笑容更迷人了,老天真是厚爱她,让她遇到了这么一个嫡福晋,没有爷的宠爱,又不得额娘的欢心,如此境地竟然还想着讨好乌拉那拉氏,这有什么用呢,最多不过让人赞叹一句规矩不错罢了,真不知道博尔济吉特氏是怎么被教导出来的。

康熙五十三年选秀,湖北总督遐龄幼女年氏被康熙指给雍亲王府邸为侧妃。

不过比起历史上的显赫,年羹尧还未得到升迁,现在还是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官品虽是从二品,但却没什么实权。

倒是宋芷岚的三个兄弟是能干的,哥哥战功赫赫,已经是三品参将,二弟则是闽浙巡抚,手握实权,三弟自己开始跑西洋之后,又在京城开了西洋铺子,着实捞了不少银子。

年氏被指给四阿哥的消息,并没有起什么波澜,他塔拉氏陪着宋芷岚坐在凉亭里,微风拂面,他塔拉氏看着宋芷岚,圆润的线条勾勒出让人怦然心动的侧脸,心里嘀咕着不知道那年贵妃长什么样?能有宋姐姐漂亮?宋姐姐,你说一个男人会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父兄权势显赫而对那不喜欢的女人宠爱有加?洒下一把鱼食,水中的锦鲤争相追逐,他塔拉氏用帕子擦擦手,好奇的问宋芷岚。

有可能。

宋芷岚一本正经的点头。

真的啊?为什么呢?因为那男人是倒插门的。

宋芷岚耸耸肩膀,笑吟吟的说道。

……这是变成囧字脸的他塔拉氏,拉了拉宋芷岚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抱怨:宋姐姐,人家是认真的。

你就是想太多了。

宋芷岚戳了戳他塔拉氏的额头,她自然了解他塔拉氏的意思,不就是说四阿哥会因为年氏的父兄而对年氏多有宠爱。

只可惜他塔拉氏想错了男人,像四阿哥这么一个性子高傲变扭却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而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宠爱有加的。

若日后四阿哥真对年氏宠爱有加,除去年氏的背景,只可能是年氏有他喜欢的地方,能讨得他的欢心,这就是男人。

年氏进府的第二日,四阿哥陪着年氏进了正厅,随意的就坐在了主坐上,这个体面四阿哥还是乐意给年氏。

宋芷岚望着年氏,袅娜娉婷,举止风流,确实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那葱管一般水嫩的手指捧着茶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而他塔拉氏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红楼梦》中形容林黛玉的诗词: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难怪历史上的年氏能够宠冠后宫,确实有让四阿哥独宠的资本。

原本后宅的女人都期望着宋芷岚这个旧爱能与年氏这个新欢的交锋,可惜,宋芷岚一贯的平淡,年氏也是小心谨慎的,轻易不得罪人,言语间有着与相貌不符的温婉大方。

或许是四阿哥到底记得他曾经的承诺,让宋芷岚享一世荣华,年氏虽然得宠,却仍没能动摇宋芷岚的地位分毫。

年氏身子不好,这是有目共睹的,当年氏第一次把四阿哥从武氏院子里截走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勾唇一笑,面对请安时候,年氏歉意的表情,只略微罚了年氏身边的丫鬟一个月月钱。

年氏虽然截人,却不频繁,只偶尔而已,不过那弱不胜衣的娇弱姿态确实惹人怜爱。

宋芷岚不由得好奇,年氏到底想要做什么,虽然与年氏相处次数并不多,但是年氏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淡定,是个有主意的,这样的争宠方式,算不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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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日后儿子想同三舅舅出海。

弘昀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个红彤彤的果子,淡淡的开口,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眼神里却泄露了些许不安。

为什么?宋芷岚轻轻的反问,幸好几个亲近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出去,若是让她们听到弘昀的话可就不美了。

额娘也该看出来了吧,儿子既不想与大哥争什么,但是儿子又不是甘于人下的,既然如此,亲手征服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不是更好。

弘昀面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炫目的晃人眼睛。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弘昀的性格宋芷岚知晓,没想到大清并不被他看在眼里。

听完他塔拉额娘所说的那些地理,多好,与大清隔海然有这不逊于大清的广袤土地,那些都将成为我的。

弘昀眼睛里闪耀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你阿玛不会同意的。

宋芷岚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弘昀的打算,好男儿志在四方,她不会阻拦弘昀。

放心吧,儿子有分寸。

弘昀拍着胸脯向宋芷岚保证。

那你的女人怎么办?宋芷岚虽说不太喜欢弘昀的嫡福晋,却也知晓若弘昀真的远走西洋,那么弘昀后宅的女子可就算是守活寡了。

是我对不住她们,儿子会尽快让她们怀孕,日后也算有个念想。

弘昀面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又坚定起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可能为了妻儿而羁绊在大清。

据说那些英吉利人的枪炮厉害,你三舅舅在南洋有个份产业,到时候你跟着去看看。

宋芷岚轻轻的透露一些内情,宋苍峡那份产业可是不得了,一整座小岛都是他的,岛上有着宋苍峡的私兵粮草和各式武器,据说还偷偷的从英吉利绑了好几个研究鸟铳的手艺人,已经能自己制作鸟铳了。

儿子知晓了。

弘昀面带喜色的向宋芷岚道谢。

这时候伺候瓜尔佳氏的小丫鬟喜滋滋的来禀告方才太医诊断平安脉,瓜尔佳氏有喜了。

宋芷岚一听,推了推弘昀道:既然有喜,那我也不留你了,快去看看她吧,命丫鬟们仔细的照顾着。

弘昀更是面带喜色的告退,宋芷岚望着弘昀步履急促的往院子里赶去,面上有了些许温柔的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该当阿玛了。

傍晚的时候,乐琴面带古怪的回屋,四阿哥来宋芷岚院子的半路上被年氏的丫鬟给截走了。

宋芷岚懒懒的打个哈欠,不怎么意外的望着有些愤怒的乐琴,不在意的说道:哦,终于轮到我这儿了呀。

她还有些好奇年氏什么时候会把算盘打在她头上呢。

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年氏身子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每次把四阿哥从其他人院子里截到自己屋子中都是用生病的借口。

不过年氏截人很有分寸,态度时候拿捏的刚刚好,不会太频繁,偶尔为之,既不惹人生厌也不惹人腻烦。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小火熬粥一般的功夫确实不错,慢慢的让四阿哥习惯陪伴着生病的年氏,慢慢的习惯呵护怜惜年氏,最后化为一片疼宠。

真是不得了的一个孩子。

宋芷岚看着年氏倒觉得年氏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柔情似水,体贴温顺,年纪又小,任性两分倒让人觉着可爱。

四阿哥的想法与宋芷岚差不多,权当年氏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宠,在无伤大雅的份上,宠着也就宠着。

既然四阿哥不来的话,宋芷岚自然也不会学其他人亮灯到天明,揉了揉额头道:熄灯吧,天色不早了。

其他伺候的人都知晓宋芷岚的性子,轻手轻脚的伺候宋芷岚梳洗之后便把灯熄灭了。

四阿哥在年氏那儿并未留宿,看过年氏一回之后便出了年氏的院子,不过,领着奴才穿过花园到如意的时候,见如意里黑漆漆的一片,显然宋芷岚是睡下了。

对要通报的守夜丫鬟摆摆手,四阿哥偷偷摸摸的进了宋芷岚的屋子,宋芷岚修道之人自然能觉察四阿哥的到来,用神识扫过,望着四阿哥仿佛做贼一般的动作,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抖了一抖。

这男人真是年纪越大越任性呢。

待四阿哥摸上宋芷岚的床,一下子就被宋芷岚压倒了,发觉宋芷岚然醒着,四阿哥面带不高兴的说道:既然没睡怎么不等爷?听在宋芷岚的耳朵里然有了那么两分委屈,宋芷岚摸了摸四阿哥的额头,憋着笑:爷不是去看年妹妹了吗?岚儿不知道,那年氏虽然不是三天两头生病,也算隔三差五了,莫非是太医太没用,不过是看在她新进府又年纪小,才疼爱两分,虽然性子不错,可身子骨也太不中用了。

四阿哥一听顿时憋不住了,开始向宋芷岚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

宋芷岚默默的听着四阿哥唠叨,思绪飘得老远,他塔拉氏总在她面前说四阿哥怎么怎么冰山面瘫深情?一定是当时她耳鸣听差了,四阿哥这孩子分明很能说啊,基本上憋不住事儿,一点点小事都能拉着她说个半宿。

年氏不知道四阿哥拉着宋芷岚说了她一肚子的囧话,第二日请安的时候,面上带着浅浅的愧疚向宋芷岚致歉,直说丫鬟不懂事,还希望宋芷岚不要往心里去。

不过很快年氏便踢到了铁板,生生惹怒了四阿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爷怎么突然把人都宣到太和斋去。

宋芷岚带着伺候的丫鬟进了四阿哥房的院子,一旁的乐琴轻声说道:似乎是年侧福晋的丫鬟擅闯了房。

难怪。

宋芷岚皱起眉头,四阿哥的房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儿,完全没人敢闯,就算是有事要回禀,也得先通报了再说,年氏这次是失算了。

才进了院子,就见院子里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正中间一个小丫鬟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

入冬刚刚下了一场雪,院子中的积雪被未扫除,四阿哥特地留着赏雪用的,一大群人都站着,静悄悄的一片,偶尔能听到积雪悉悉索索坠落的声音,却让人更心里发憷。

正前方放着一把黄花梨靠背椅子,上面垫了厚厚的狐狸皮,四阿哥冷着脸坐在上面。

宋芷岚一抬眼,后宅的女子都到了,一个不落,年氏脸色苍白的望着院子中的丫鬟,嘴唇抖了抖,却不敢说什么。

爷说过,房是禁地,任何人若没有命令不得入内,看来是有人把爷的吩咐当做耳旁风了。

四阿哥的声音冷冷透着一股子寒意。

那小丫鬟双手被反绑起来,虽然动作艰难,却拼命的磕头,一下一下砰砰作响,很快雪地上便晕开了红色的血迹,口里不停求饶。

苏培盛。

四阿哥视而不见,只淡淡的唤了一声。

苏培盛应了一声,只招招手,一旁走出两个拎着铲子的小太监,用铲子铲起地上的积雪,一铲子一铲子的把雪铲在那小丫鬟身上,慢慢的,那小丫鬟就被雪掩埋起来,仿佛一个雪球一般,只有头还露在外面。

面上已经泛着青白色,显然是冻僵了,几乎没有了呼吸,双眼里带着绝望,眼珠子偶尔一动还能看出一点点活着的迹象。

最最诡异的是,快没有气息的小丫鬟然慢慢的咧起嘴,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甜美的让人心醉。

衬着那青白的脸色,然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年氏惊呼然生生的瘫软在地上,一旁的小丫鬟身子同样抖抖索索,却勉强扶起年氏。

他塔拉氏紧紧的攥着宋芷岚的手,她第一次真真的面对死亡,原来只要一个命令,便能处决任何人,这就是封建贵族的权力。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到头顶,他塔拉氏望向四阿哥的眼里带了刻骨铭心的恐惧。

几乎后宅的女人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片灰败。

宋芷岚美目瞟过去,似乎曾经死在她的任性妄为下的人也不少,那时候,人命可不值钱。

日后若是敢擅闯房,便是这个下场。

四阿哥冷厉的丢下一句话,便一甩衣袖,离开了院子。

爷既然……发话,那都好好记着,散了吧。

乌拉那拉氏同样有些腿软,勉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句场面话。

站着的奴才得了准话,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院子,这么多人,竟然不见一点声音。

自打这之后,年氏大病一场,甚至带了两分胡言乱语,仿佛在惧怕那枉死的小丫鬟一般,不止让人把那丫鬟好生安葬了,还命人到寺庙里为那丫鬟立了长生牌,捐了大笔的香油钱。

就连平日里截人争宠的心思都淡了去。

后院里似乎被四阿哥狠戾手辣的行为给吓着了,这些日子里,厨房熬了不少安神的汤药。

四阿哥见这些女人之后对自己不是面带惶恐便是簌簌发抖,满心的不悦,只得一扭头进了房,埋头办差,教导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天泪之星蓝妞儿和落汐。

妞儿的地雷,二呆抱住使劲儿蹭蹭╭(╯3╰)╮不争宠的小年糕是不正常的(≧▽≦)/啦啦啦二呆把四四写的好心狠手辣orz二呆的专栏这个是二呆的专栏,妞儿们不怕麻烦的话就收一下吧,满足二呆想要三位数的虚荣心100最新更新窗外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地上积着厚厚的雪,石板路很快被掩埋,粗使太监手里握着大扫把吃力的打扫积雪,不时的抬起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宋芷岚端着茶进了如意的房,四阿哥正伏案写着什么,一丝不苟,认真的紧。

爷,歇一歇吧。

宋芷岚不以为意的劝了一句,四阿哥重要的差事从来都是在太和斋的房处理,来她的如意,一般都只会写写诗词,提提扇面,见他如此认真的在宣纸上涂涂画画还真有些不习惯。

岚儿,觉着这个怎么样?四阿哥捏着一张宣纸递给宋芷岚,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指甲剪得整整齐齐,很是漂亮。

宋芷岚目光在四阿哥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把茶盏放下,才接过宣纸,一看有些啼笑皆非。

宣纸上的字一笔一划极为苍劲有力,一板一眼的写着做纺丝软里套头狐狸皮滚边斗篷一件,宝蓝色缎绣折枝菊花纹袷便袍一件……旁边还细细的注明了滚边用平针、缠针的绣法,袖子该是什么样式,衬里用什么料子……一旁空白处还顺手勾勒了衣服的式样,然看着还不错。

宋芷岚看着四阿哥面上一闪而逝的得意,默默的低头,一般男人会喜欢弄这些玩意儿吗?还细致周到的把处处细节都标记了出来。

很不错的。

宋芷岚看得倒也认真,虽说比不上以前的宽衣大袖,不过这么些年也穿习惯了,抬首望着四阿哥道:干脆吩咐针线上人做出来,正好过年的时候穿。

四阿哥握拳虚咳了一声,眼里露出点得瑟,手里指着宣纸道:爷觉得这件袍子换成银红的如何?虽然喜庆,只是又感觉太艳了些。

银红确实太艳了,不若换成雪灰色,衬着鲜艳的菊花倒也相配。

宋芷岚还真的与四阿哥讨论起来。

雪灰色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四阿哥想了一想,反驳道。

若说素净,湖色也素净,就是有些寡淡了,夏日炎炎的时候穿淡色倒是清爽。

这大雪天的,鲜艳一些也不错,看着喜庆些。

宋芷岚对衣服首饰的要求便是自己看得上眼。

就银红吧,到时候你穿着也喜庆,另外一件用雪灰色,爷也做一身雪灰色的袍子。

四阿哥一锤定音,到时候两人都穿雪灰色暗八仙纹字袍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

觉得心满意足的四阿哥命苏培盛快快去办,把这些衣服斗篷披风都赶制出来。

苏培盛低着头捧着宣纸出门,感叹一句,整个王府里能让四阿哥亲自吩咐做衣服的也只有宋侧福晋。

下午的时候弘昀陪着瓜尔佳氏到宋芷岚的院子里请安。

宋芷岚的屋子里烧着地龙,显得暖烘烘的,才跨进门便觉得热气扑面而来。

虽说看着弘昀手里扶着瓜尔佳氏,两人姿态亲密,宋芷岚却能见到弘昀藏在眼里的疏离和淡漠,显然对瓜尔佳氏的喜欢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

瓜尔佳氏的肚子已经显怀,圆滚滚的显出了几分笨重,宋芷岚看见了蹙着眉头对弘昀道:天儿下雪呢,又路滑风大,还不快把你媳妇送回去,我不是说免了请安吗?瓜尔佳氏任由丫鬟伺候着解开滚边狐皮斗篷,手扶着腰温婉的笑着说:额娘,是媳妇执意要来的,路上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了,太医嘱咐适当的走走对孩子有益处,才厚着脸皮来打扰额娘呢。

弘昀坐在一旁听着瓜尔佳氏清清软软的说着家常,一旁的丫鬟上了盅热□,蒸汽腾腾的让人食指大动。

弘昀跟着你阿玛办差如何?累着了没有?宋芷岚见弘昀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随意问了一句,四阿哥成人的三个孩子都或多或少的跟着四阿哥开始办差,日常里便开始忙碌起来。

跟着阿玛学到了不少。

弘昀半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实在不想说明明他阿玛是死板着一个脸,为什么办差事的时候仍然那么的唠叨,又小心眼爱记仇,只要得罪了他,变着法儿的折腾,以前上学的时候做错了事儿,还有额娘顶着,现在就在跟前,差点没被念叨死。

这么个孩子气易怒小心眼的人真的是他印象中英明神武的阿玛?宋芷岚见到弘昀一闪而逝的郁闷,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四阿哥的性子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的。

主子,年侧福晋到访。

一旁的丫鬟通传。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有些纳闷,这下着雪的天气,年氏怎么来了。

弘昀和瓜尔佳氏都对年氏有些好奇,不由得朝门口望去。

只见来人披着银红洒金花的缠枝斗篷,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被雪白的狐狸皮围绕着,眉眼间带着一股柔软出尘的气韵,让人说不出的娇弱怜惜。

弘昀打量着年氏那极为不俗的相貌,心中感叹简直就是额娘喜欢的口味啊,怎么巴巴的把自个儿送到狼窝里来呢。

宋姐姐。

年氏进门便含笑朝宋芷岚行了个平礼,宋芷岚起身还礼。

年妹妹怎么有空儿到姐姐这儿来?宋芷岚亲自为年氏解开了斗篷,手指滑过年氏的脸蛋,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滑嫩,简直就如同嫩豆腐一般。

妹妹自打进门还没到过姐姐这儿,便来拜访姐姐一回,还望姐姐莫嫌妹妹打扰了。

年氏羞涩一笑,偏过头望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这两位是?这是弘昀和他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来,见过年妹妹。

宋芷岚笑了笑。

弘昀与瓜尔佳氏忙起身见礼,口里有些不自然的称呼年额娘,确实年氏按岁数倒比弘昀还小上那么一岁呢。

弘昀阿哥多礼了,快请起。

年氏话才说完,望着弘昀突然间面上柔软的笑僵硬起来,手一抖,抱着的白铜雕花手炉就这么滚落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身子摇晃一下然有些站立不稳的抓住了宋芷岚的手臂。

宋芷岚有些讶异,还是扶着年氏,皱了皱眉头,只得把年氏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软榻上,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说罢瞟了弘昀一眼,莫非弘昀认识年氏?但是瞧着不像啊,朝瓜尔佳氏使了个眼色。

瓜尔佳氏身子一抖,方才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这年侧福晋似乎是认识弘昀,这……这若是让雍亲王知晓自己新进门的侧福晋与自己的儿子相识,这后果……爷,妾身肚子有些不舒服。

瓜尔佳氏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拉着弘昀楚楚可怜的说道。

弘昀自然知晓瓜尔佳氏这样说的缘由,这年侧福晋似乎认识自己,但是自己怎么没印象,扶着瓜尔佳氏对宋芷岚道:额娘,儿子先行告退。

回去吧,记得让太医为瓜尔佳氏请个平安脉,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宋芷岚对弘昀吩咐了一声,便望着一脸痛苦的年氏。

年氏万万没有想到,她朝思暮想了三年的清俊少年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老天然开了这般大的玩笑,再相逢,她却成为他的年额娘,多么讽刺。

若是自己待字闺中,或许还能有两分念想,现在只能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心中疼痛纠结的年氏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脆弱的让人心疼。

宋芷岚默默的为自己心酸了一回,没想到自己儿子的桃花运真的不错,竟然有年氏这么个大美人念念不忘。

想想自己的儿子,皮肤白皙,眉眼俊逸非常,一双带着似水笑意的桃花眼,恰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间尽是一片矜贵优雅,难怪能勾得年氏芳心大动。

又想想四阿哥,已经是三十七岁的高龄,年岁足够做年氏的阿玛了,为人又冷漠易怒难伺候,难怪年氏想要移情别恋呢。

当务之急是把这事儿给掩起来,若是让旁人觉察到,弘昀可就毁了,就算是弘昀要离开也不是这个时候。

太医来得快,放下药箱之后便小心的把手搭在覆盖着帕子的年氏手腕上,闭目凝神静静诊脉。

许久之后,拱手道:年侧福晋原本就有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儿,方才又大受刺激,情绪太过波动,对身子有些妨碍,该好好静养才是,切记平心静气。

开了方子,宋芷岚含笑送走了太医,坐在软榻的边上,和颜悦色的问已经睁开眼睛的年氏:年妹妹可觉得好些了?年氏怯弱弱的望着宋芷岚,面上慢慢的浮起一层薄红,有些紧张的说道:多……多谢宋姐姐,妹妹无碍。

宋芷岚倒是不觉得年氏喜欢弘昀有什么错,只可惜时间不对,加之废太子的便是与康熙的妃子勾搭成奸,纵使年氏与弘昀之间清清白白,只要有人随意散播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这不顾伦常的情感必然会惹得四阿哥动怒,看来得把弘昀打发的远远的才是。

年氏离开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露出了一点点薄凉的阳光,年氏纤细的背影有些吃力的走在雪地上,一旁的丫鬟小心的扶着她。

你见过年侧福晋?宋芷岚找了个空儿揪着弘昀的耳朵问道。

额娘,松手,疼啊。

弘昀可怜兮兮的望着宋芷岚,好容易挣脱开来,小心的揉着自己被掐的红彤彤的耳朵,扁扁嘴说道:额娘,儿子根本没什么印象……等等,似乎是见过一次,好像在首饰店里。

弘昀右手握拳一砸左手掌心,有些恍然的说道,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若不是年氏长相如此出色的话,弘昀还可能想不起来呢。

宋芷岚一听,便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弘昀对年氏有意思就好。

这件事儿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年氏还是一贯的规矩柔顺,只是在面对宋芷岚的时候带着点不自觉的讨好,似乎想要竭力的亲近宋芷岚,就连他塔拉氏都有些吃醋的说宋芷岚沾花惹草,然连年氏都招惹了,把宋芷岚听得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刚刚要准备二废太子才发现,太子是康熙五十一年被废的orz二呆记成五十五年了悲剧嗷嗷嗷只好在98章里加了两句话,不影响的O(∩_∩)O哈哈哈有妞儿猜对那相遇的女孩子是年氏了四四果断悲剧,年氏看不上四四唉多谢糖糖等一会儿妞儿的地雷,抱着使劲儿亲亲╭(╯3╰)╮101、最新过了新年,便是初春,偶尔能见到点点嫩草吐出黄绿的嫩芽,四阿哥也有了兴致,领着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到圆明园小住。

宋芷岚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园子确实建得巧夺天工一般,各处都修的极为精致,带着江南水乡的悠闲宁静,园子各处都别有风味,被粼粼湖水环绕,若是炎炎夏日住进圆明园,定然凉快的很。

几个福晋、侧福晋、格格都住进九州清晏东部的天地一家春,倒是宋芷岚极喜欢杏花春馆,在九州清晏的西边,两面临湖,禀明了四阿哥之后,四阿哥也爽快的同意宋芷岚的请求,不过杏花春馆离九州清晏殿远了一些。

杏花春馆离自然有杏树,不过才初春,杏树只吐出点点的嫩芽,若是在过些时候,杏花开了,便是一片繁花似锦的醉人景致。

馆前还有着大片的菜圃,倒是极为农趣。

宋芷岚领着一串的丫鬟溜达,却见苏培盛亲自领着几个小太监进了杏花春馆,见到宋芷岚正蹲在地上,手指头轻轻的点着一棵才发芽的小草。

苏总管怎么来了?宋芷岚含笑起身。

奴才见过宋侧福晋,王爷吩咐奴才送些东西给宋侧福晋。

苏培盛忙命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把东西奉上。

劳烦苏总管。

宋芷岚颔首。

待苏培盛走了之后,转身进屋,打开两个金丝楠木盒子,里面却是一套套的衣服,只是并非旗装,而是宽衣大袖的仕女服饰,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宋芷岚轻轻拂过衣服,心中感叹,兴致勃勃的拣出一套月白色的宽袖衫,束腰裙进屋换上之后,特地梳了一个松松的凌云髻。

四阿哥到的时候,正看到宋芷岚风姿卓越的走出屋子,白纱一般的长裙迤逦蜿蜒,腰间束着淡蓝色的缎带,长长的缎带垂落,更显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仿佛凌波而来一般,恍若倾城,翩然如仙。

眼里闪过惊艳,怔怔看了一会儿,四阿哥才抬脚走近宋芷岚,手里抱着个长长的雕花紫檀木盒子,顺手便递给宋芷岚。

宋芷岚先是看着四阿哥的装扮,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四阿哥同样穿着一身宽衣大袖的,褒衣博带的汉服,头戴笼冠,还真有几分晋朝时候的名士风流姿态。

是什么?宋芷岚好奇的看了一眼,轻巧的打开,里面却是一架连珠式琴,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宋芷岚着迷的抚摸着琴身:这是……春雷……宋芷岚遍览群书的时候曾见明代记之曰:「春雷,宋时藏宣和殿百琴堂,称为第一。

后归金章宗,为明昌御府第一。

章宗殁,挟之以殉。

凡十八年,复出人间,略无毫发动,复为诸琴之冠。

天地间尤物也!」纳音、双足、岳山、琴尾等处有损毁,已经找大家修补,你试试看。

四阿哥见宋芷岚越发明亮的的眸子,心里也喜悦非常,不枉费他寻来如此名琴,琴者通情也。

宋芷岚随意弹拨两下,琴音韵沈厚清越,兼得唐琴「松」、「透」之美,甚是悦耳。

倒是从没听过爷弹琴,不若爷让妾身开开眼界。

宋芷岚手指搭在琴弦上,歪着头看着四阿哥。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让爷为你弹琴?四阿哥也坐在一旁,眼里闪过笑意。

爷弹琴,妾身舞剑如何?宋芷岚扬扬眉,视线对上四阿哥的漆黑的眸子,看似澄澈见底却又觉着摸不透的幽深。

四阿哥还真的答应了宋芷岚弹琴,还命苏培盛取来一柄未开锋的长剑,四阿哥觉得就算到时候宋芷岚舞剑不行,自己也不能嘲笑她。

杏花春馆前的东北面有着一棵青松,树干苍劲雄伟,姿态巍然挺拔,松枝翠绿润含春泽,松树旁林立着数块太湖石,眼宛转险怪势,形状各异,通灵剔透,还有一道清澈的溪流淙淙蜿蜒流过,时而能听到汩汩的水流声。

苏培盛忙铺上一层鹿皮毯子,四阿哥背靠青松,盘膝坐在鹿皮毯子上,春雷琴横放在膝上。

右手拨弹琴弦,一抹一挑再一勾,左手按弦取音,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的琴声便响起。

原本四阿哥想要弹奏一曲《凤求凰》,但是瞥见散在四处伺候的奴才,耳尖红了一点,把涌上的柔情压了下去,又改了主意,换成了《渔樵问答》,曲调悠然自得,飘逸洒脱,颇有些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格调。

宋芷岚手持长剑,极为英姿飒爽,剑光反射出璀璨的光辉却仍不及宋芷岚那么夺目,挥舞长剑,飘逸轻盈,伴随着四阿哥的琴声,足不沾尘,犹如游龙穿梭,带起衣袂翩跹,长剑的银光只为了衬托宋芷岚的存在,绝世一舞,看呆了众人。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四阿哥按住琴弦,望着一甩长剑,束手而立的宋芷岚轻声喃喃道: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想必不过如此了吧。

原本来找宋芷岚的他塔拉氏碰巧遇到了年氏,两人立在杏花树下望着宋芷岚的天人一般的舞剑,简直震撼人心。

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宋芷岚走近弹琴的四阿哥,也随意的跪坐在鹿皮毯子上,正偏着头与四阿哥说着话,春光里,两人仿佛融为一体,亲密的让人有些炫目。

他塔拉氏心底咂舌不已,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不怕四四着别扭冷酷难伺候的雍正爷,宋姐姐威武不解释。

不过宋姐姐穿着身衣服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他塔拉氏擦了擦嘴巴的可疑的液体,色迷迷的想,要是穿唐代的那薄纱一样的衣服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看见宋姐姐白花花的胸脯。

而年氏却划过一丝羡慕,她能感觉到四阿哥对宋芷岚那难得显露的柔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可惜……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伸手拉了拉他塔拉氏的衣袖,软声道:他塔拉姐姐,看来咱们不便打扰宋姐姐,不若另寻个时间再来拜访。

嗯,咱们走吧。

他塔拉氏点点头,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驴踢的。

四阿哥眼角扫过转身离开的他塔拉氏和年氏,心中有些满意,算她们识相没有来打扰。

夜晚的时候,宋芷岚手指拨动琴弦,清新明快的曲调便倾泻而出,四阿哥一听,望着宋芷岚面色虽然平静,却不由得一点一点的红了耳朵。

曲调慢慢的浓烈奔放,仿佛情人间私语的情话一般,惹人心醉,最后首尾的一声轻响,这曲《凤求凰》便戛然而止。

居然弹这曲子,实在太不懂规矩了。

四阿哥嘟囔的一句,眼神有些躲闪的不敢去看宋芷岚那深邃的仿佛能把人的心神都吸进去的眸子。

不懂规矩?宋芷岚冷笑了起来,居然笑的四阿哥打了个寒战,纳闷的抬头看看天,天儿虽有些冷却是晴朗的很啊。

当天晚上,宋芷岚又趴在四阿哥身上,舔舔蹭蹭,到处点火。

光裸的身子相贴摩擦,一股一股颤栗的快感从两人交汇的地方激荡开来,炸得人晕眩。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宋芷岚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四阿哥有些腿软的趴在床上,恨恨的看了宋芷岚一眼,洗漱完毕之后抬头挺胸的回了九州清晏殿,好几天没敢来找宋芷岚。

圆明园与畅春园离的不远,对于康熙突然驾临,四阿哥等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只跟着康熙陪驾。

康熙年纪大了,尤其是二废太子之后,身子骨有些不好,精力不济,越发的让几个阿哥们蠢蠢欲动。

四阿哥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与朝中大臣来往不多,每日办完差事便回府,还自称圆明居士,颇有几分闲云野鹤世外之人的味道,偏偏康熙还真的吃他这一套,不仅夸赞四阿哥乃是纯孝之人,还夸赞四阿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完全忘记了当初一句喜怒不定把四阿哥刺激的性情大变的事儿。

老四这儿不错啊。

待众人请安之后,康熙背着手轻声赞叹了一句。

是皇阿玛的园子好。

四阿哥拱手谢恩之后,一板一眼的说道,把康熙给噎住了。

皇玛法,难得今天天气好,不若孙儿陪着皇玛法到坦坦荡荡钓鱼吧。

弘晖上前一步打了个千儿提议道。

也好,老四家的孩子真是精神。

康熙满意的扫过弘晖、弘昀和弘昐,三个长大的孩子都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坦坦荡荡紧靠后湖西岸,四周建置馆舍,中间开凿大水池,养着各色鱼群,时不时的能看到鱼儿划开平静的水面弹越出来。

作陪的除了四阿哥、乌拉那拉氏和三个孩子,便没有旁的人,弘时还小,不便抱出来,至于弘历,四阿哥甚至不想让他出来见人。

为了哄康熙开心,几个人都是识趣的,只有康熙不时的能钓上一条肥美的鱼。

最后,虽说各人都各有收获,但是比不得康熙的多,弘晖、弘昀和弘昐更是嘴甜的很,不着痕迹的拍康熙的马屁,把康熙说的是心花怒放,满脸的褶子都快皱成了菊花一般。

午时的时候,康熙留下用膳,做的是全鱼宴,看着四阿哥一家颇有些和乐融融,兄友弟恭的架势,康熙觉得倍感欣慰,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临走的时候,又赏赐下不少东西,特别是给弘晖的赏赐,在三个兄弟中是独一份,看着乌拉那拉氏面上难以掩饰的喜悦便可知晓弘晖在康熙眼中到底有了好印象。

其他阿哥听到康熙驾临圆明园的消息,纷纷扼腕,三阿哥有样学样的恭请康熙也到他的园子游赏一番。

四阿哥得了消息,嘴角泻出了些许的讽刺,随即又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花草问妞儿和糖糖等一会妞儿的地雷~~使劲么么╭(╯3╰)╮话说今天二呆买了衣物柔顺剂,塑料袋装的,就想着用个塑料瓶子装起来后来……很顺利啊,但是瓶子口就不小心漏了一小点二呆当时一定脑子抽了,低头就添了一添/(ㄒoㄒ)/~~事实证明,金纺的那诡异的味道很**╮(╯_╰)╭102.102、大将军王圆明园小住了一段日子,确实让人放松了许多,四阿哥折腾了不少衣服出来,道士服、喇嘛服、名士服……不时的披个蓑衣到坦坦荡荡垂钓,颇有两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自在,甚至还找出了黑黄色的卷发套在头上扮西洋人。

让宋芷岚笑话了许久,该说四阿哥真是童心未泯呢,还是为了降低康熙的戒心。

手里摩挲着一副田园行乐图,画上的四阿哥装成农夫样,还握着一柄锄头,乌拉那拉氏亦是农妇装扮,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麦穗、玉米等谷物,整个画面清爽素雅,极为野趣,空白处四阿哥特地题诗《园居》:懒问沉浮事,间娱花柳朝。

吴儿掉风曲,越女按鸾萧。

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

漆园非所慕,适志即逍遥。

并命人仔细的装裱好,过些日子献给康熙。

从圆明园回到雍亲王府的时候,已然开春,府中佳木青葱,藤萝掩映,和熏的春风吹过,让人的心儿越发的慵懒。

瓜尔佳氏的身子愈发的沉重,也不敢随意走动,太医请诊平安脉,却是年侧福晋有了身孕,只是年氏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悲似喜的呆愣了许久。

夏日炎炎的时候,瓜尔佳氏生下一个女儿,虽说是个女孩儿,却也得弘昀的喜欢。

弘昀是打定主意早晚都要离开,对自己后宅的女人也宽容了许多。

宋芷岚并不特别的理会弘昀的后宅之事,论性子,宋芷岚是极好相处的,只要不犯了她的忌讳,日常里宋芷岚都是好说话的,也不会特地寻人错处。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也知晓宋芷岚好相处,却拉不下脸来缓和一番婆媳关系,每次去请安的时候,总是望着瓜尔佳氏与冯氏在宋芷岚面前献殷勤,自己只能僵着脸做在一旁,万般不是滋味。

年氏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却是先天不足,小心翼翼的养大一岁半,却是缘由一场风寒去了,年氏因此大病一场。

康熙五十五年,皇太后身子不豫,康熙亲自前往慈宁宫侍疾,当时康熙身子也欠安,脚面浮肿,行走不能。

四阿哥这次是真正把诚孝二字贯彻到极致,每日办差之后,必到养心殿请安,除此之外,偶尔见一见几个亲近的官员,却并不想其他阿哥一般的那么浮躁不安,越发得了康熙的青眼。

到底十二月的时候皇太后去了,谥号为孝惠仁宪端懿纯德顺天翊圣章皇后,过了年的四月葬孝惠章皇后于孝东陵。

五十七年的时候,康熙任命十四阿哥为抚远大将军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又亲封十四阿哥为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这一旨意一出,顿时把十四阿哥推到了风尖浪口。

出了乾清宫的时候,三阿哥面上带着看似从容的笑:真是恭喜老十四了,天子亲征的规格啊,真是大清朝的独一份。

听着三阿哥口里压抑不住的酸味儿,十四阿哥忍了又忍,才开口道:三哥说笑了,不过是皇阿玛怜惜弟弟第一次出征给了脸面,若是三哥不满,尽管去回禀皇阿玛,不若同弟弟一块出征。

十四阿哥满是笑容的看着被自己挤兑的变了脸色的三阿哥,哼,一个文弱书生,有本事同爷较量较量。

八阿哥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哥哥还未恭喜十四弟领兵出征呢,到时候定能旗开得胜。

多谢八哥。

十四阿哥拱了拱手,几个兄弟又说了些闲话,便告辞了,十四阿哥与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路慢慢的走出宫门。

十三阿哥这些年都不得康熙待见,还好十三阿哥是心思旷达的,虽然对十四阿哥能领兵有几分的嫉妒,却仍真心实意的向十四阿哥道喜。

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被一层灰黑色的云层挡住,时不时的泻出几丝亮光,十四阿哥抬手抹了把脸,转脸对四阿哥说道:四哥,弟弟去你府上小酌几杯。

也好。

四阿哥点点头,转头望着十三道:十三弟也一起去。

说罢招招手,一旁的长随随即牵了马过来。

三人骑着马,溜溜达达的往雍亲王府去.如意居里,宋芷岚立在窗前,庭院中繁花似锦,花团锦簇,一片烂漫之色,现在她的修为已到融合期,对真元的操控已经是收发自如,丹田中的真元已经完全液化,若是能融合成金丹的话,她便能跨入金丹大道。

空间里的那棵小桃树也闭关了,若是修炼成功那桃桃的修为又该晋一级了,真是有些想知道出关的桃桃会是什么样子的。

乐琴进门便见宋芷岚的噙着笑的样子,手里托着茶盘为宋芷岚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回禀道:主子,博尔济吉特福晋有喜了。

是吗?却是是件喜事。

宋芷岚面上不带任何喜怒的说道,她何必同一个小丫头多计较,想了一想道:按例到库房寻些东西赏赐下去吧,到底是弘昀的孩子。

主子就是心慈。

乐琴笑着退了下去,忙到库房去取东西。

一盏茶功夫,却是面带怒气的回来了,气哼哼的样子倒叫宋芷岚看的好笑,伸手拧了拧乐琴的脸颊,笑道:谁惹得乐琴生这么大的气?这小嘴儿撅得都能挂香油瓶了。

主子。

乐琴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宋芷岚的衣袖,心中着实觉得博尔济吉特氏不识抬举,既然是长辈送礼,在怎么不喜,至少做个表态吧,却一脸的防备样。

要知道宋芷岚库房里可都是四阿哥赏赐下的极品。

乐琴,如今你、夏花、秋月三人年纪也到了该出府的时候,是我多留了你们两年,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宋芷岚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声问了出口。

奴婢不愿意离开主子。

乐琴跪在了宋芷岚面前,一脸的执拗,她年纪大了,何必出去受苦:奴婢愿意梳拢了做嬷嬷,陪着主子。

夏花和秋月相互看看,也跪下了,表示愿意做嬷嬷,她们本就是四阿哥训练的探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府呢?倒是宋芷岚是个不错的主子,好好的侍奉也好。

乐琴,你不必如此的。

宋芷岚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倒也知道三个丫鬟的心思,以现在的年纪,出了府即使嫁人那也是找不到良人依靠。

既然这样那便依你的心思吧。

宋芷岚轻轻一抬手,扶起了三人。

三人磕头谢了恩,宋芷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禀了福晋,到时候又该新进一些伺候的人,你们便仔细的掌掌眼。

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四阿哥进门的时候,一旁的烛火把房间照得亮堂,宋芷岚坐在窗前,捧着一杯茶水,茶水已经凉透了,不见一丝热气。

怎么坐在这儿发呆呢?伺候的人呢?四阿哥走过去摸了摸宋芷岚的手腕儿,被风吹的有些凉意,看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便开口斥责。

是我想些事情,才让丫鬟没近身伺候的,十三爷十四爷回去了?宋芷岚放下茶杯,展颜一笑。

十四要上战场,不知道皇阿玛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决定。

四阿哥眉头微皱,有些烦躁的坐在宋芷岚身边,方才看到十三阿哥沉静的样子,四阿哥真的为这个弟弟心疼,莫名其妙的就遭了康熙的厌弃,四阿哥甚至在十三阿哥的细小的发辫里发现了两根白头发。

现在康熙又推出了十四阿哥做挡箭牌,到底是福是祸也不知晓,继而道: 十四弟虽然弓马娴熟,但到底没真正上过战场,皇阿玛又命十四弟领兵,我确实为十四弟担心。

四阿哥在宋芷岚面前一贯的放松,絮絮叨叨的开始说着自己的担忧,又说起了十三阿哥的沉寂,末了,有些话却没有说出口,大将军王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实在奇怪的很,尤其又是用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实在是恩宠太过了。

四阿哥对康熙的防备更深了,他绝不相信康熙这是在抬举十四阿哥。

宋芷岚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说什么,四阿哥是个有主意的人,绝大多数时候,根本不允许其他人在一旁指手划脚。

果然,四阿哥所料不错,策旺阿拉布坦策动的叛乱平定之后,胤禵威名远震,康熙谕令立碑纪念,但却又下了一道圣旨,命十四阿哥驻师西宁,若无旨意,不得回京。

听闻旨意的四阿哥紧握双拳,把心中的寒意一点点的压下去,康熙明面上是恩宠十四阿哥,实际上是打压四阿哥呢。

要知晓四阿哥虽说摆出一副淡泊名利一心为民的姿态,但平日里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间的走动却是不少的,康熙就为了这么一点兄弟间的亲密而动手抬举十四阿哥又把十四阿哥给调出了京城。

四阿哥望着康熙日渐衰老的康熙,复又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他唯有忍下去,忍到康熙不行了,才是他出头之日,幸好现在的九门提督隆科多是他胤禛的人。

想到隆科多的时候,四阿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几不可见。

年羹尧也被任命为四川巡抚,又多了一道助力,更别提宋芷岚的两个手中有实权的哥哥了。

那个位子早晚是他的,四阿哥眯起眼睛,明儿该出府找性音论禅吧,如此才能让康熙更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发现二呆的作者专栏收藏有111这个代表神马!!代表二呆是绝对的攻啊有木有二呆是帝王攻?鬼畜攻?抖M攻?腹黑攻?强攻?二呆攻??流氓攻……总之二呆是绝对的攻O(∩_∩)O哈哈~妞儿们是推不倒二呆的~~叉腰得瑟笑的二呆~\\(≥▽≤)/~啦啦啦103.康熙六十年的冬日,大雪仿佛不要钱一般漫天飞舞,腊八节刚过,康熙召见了几个阿哥,开口却是要办千叟宴。

如今天下太平,民生富庶,又是朕七十万寿之年。

再办一次千叟宴,与民同乐也好。

康熙乐呵呵的望着站立的几个阿哥。

几个阿哥哪敢反对,都躬身附和着,四阿哥低垂着头,上一次千叟宴是康熙五十二年,康熙甚至想要把各地的老人都接到京城里来,实在是难以查询拟定,只得改口,京城中的六十岁以上老人参与到千叟宴中来,其余的老人,由各地官员设宴款待。

纵使如此,却也耗费巨大。

如今康熙现在的日子是愈发的奢靡,全然不顾户部空虚。

只是这千叟宴的事宜,几个皇子都不想领,上一次办千叟宴,天寒地冻,又是在畅春园,纵使燃着火盆,却仍然不敌寒风刺骨,桌子上的菜品几乎都凉透了,谁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启禀皇阿玛,四弟掌管户部,做事儿又是认真细致的,这千叟宴的事儿交给四弟来办,定能合皇阿玛心意,咱们几个兄弟在一旁协理,更显兄弟齐心。

三阿哥第一个把事情推到了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不说话,只等着康熙的命令,康熙略作沉吟道:这次千叟宴便设在乾清宫前吧,彩棚就不用搭了,太费银子,只是这次的炭火必须管够了,切勿使得宴席寒冷,老四,就交给你了,至于日子嘛,正月初二是个好日子。

四阿哥躬身领旨,回到雍亲王府之后,便召来弘晖、弘昀、弘昐商议千叟宴的事儿,戴铎赴福建任职,同时偷偷的替四阿哥拉拢闽浙总督觉罗满保,同时替四阿哥屯聚训练,若是日后四阿哥大事不成,将来也能有个退路。

虽然是腊月,但天上挂着太阳,清冷的日光洒下来,照耀的那些结了冰的花木仿佛玉树琼枝一般,院子中的一池碧水冻结起来,一旁有着不少梅树,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清雅动人。

四阿哥嫌房烦闷,领着三个儿子慢慢的踩在青石路上,进了池边的八角亭,伺候的下人早早的在亭子里准备好了火盆、手炉、热茶、垫子等物,坐在亭子里,却也不惧寒冷。

三人落座之后,伺候的人除了苏培盛,都远远的退了开去,不敢有丝毫的凑近。

千叟宴按照上一次的例倒也好办,不过难在正月里天寒地冻,纵使一旁摆着火盆,桌子上的菜品却都凉尽了,如此却是不美,得想个法子才是。

四阿哥手里抱着火炉,轻轻摩挲一下,火炉里的热气透过手心,极为暖和。

按照往日的菜品的话,儿子记得有一个野味锅子热气腾腾,若是如此的话,把膳桌下面再多加一层,里面灌入热水,用铁片封了,桌子下燃起炭木,也可让菜品保温。

弘昀望着被冰封的水面,拢了拢身上的石青色暗纹斗篷,雪白的领口一层滚边狐狸毛,越发衬的弘昀一派风流俊雅。

这主意不错,只是桌子太过滚烫,若是那些老叟不注意的话,怕是会烫手。

弘晖觉得这法子蛮好,只是还有些不够周全。

桌子该怎么做出来那是工匠们的事儿了,哈哈,难不成还要咱们亲自锯木头打桌子不成。

弘昐不以为意,只要有法子就好。

这差事不若就交给儿子吧,儿子与那些能工巧匠商议商议,定能找出个法子。

弘昀笑容更深了,与这些工匠打交道,却是正合他的心意。

四阿哥深深的看了弘昀一眼,面上又扫过沉稳的弘晖与笑容满面的弘昐,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的话,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日子有些紧,你多用些心。

远远的一行人走进花园,打头的一身浅蓝色绣大红并蹄莲花样的袍子,裹着一袭大红孔雀翎斗篷,一贯的端庄秀雅,却是乌拉那拉氏。

见亭子里有人,仔细打量片刻,稳步进了亭子,向四阿哥请安:妾身见过王爷。

四阿哥抬手摆了摆示意乌拉那拉氏不必多礼。

弘晖、弘昀和弘昐三人同样起身向乌拉那拉氏请安,相互看了看,弘昀先打了个千儿说道:儿子便不打扰阿玛同嫡额娘了,先行告退。

弘昐朝弘晖挤挤眼,也同时告退。

四阿哥点头允了,望着三个儿子相携离开的背影,说了一句:若论聪慧,弘晖真的及不上弘昀。

却不想四阿哥随口一句话,听的乌拉那拉氏心头大震,几乎肝胆俱裂,掌心觉着一阵疼痛传来,纵使不看也知晓怕是被指甲套给掐出血来了,面上僵硬片刻,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爷说的是,弘昀打小便是个聪明伶俐的,到底是爷教导的好。

怎么想到逛园子?乌拉那拉氏的话取悦了四阿哥,眼里闪过了一丝满意。

在四阿哥心里,弘晖这个继承人无疑是十分的优秀合格的,而弘昀也是聪慧守礼知情识趣,若日后能成大事,弘昀自然也是贤臣的不二人选,自然四阿哥对弘昀是不吝啬赞赏的,而对弘晖却是要求更加严格的多。

乌拉那拉氏无从知晓四阿哥的想法,只是暗自心惊,端着温柔的笑脸道:花园里的梅花开的好,红梅亮眼,白梅清雅,便一时兴起想折两支插在花瓶里,摆在房里却也雅致。

折了好几支梅花,两人并肩出了花园,乌拉那拉氏心烦意乱,嘴角勾着说道:爷帮妾身把这红梅送给宋侧福晋吧。

把手中的红梅递给四阿哥,若是往日,乌拉那拉氏并不会如此大方,只是现在她实在有些慌,只得把四阿哥支开,见四阿哥接过红梅沉默不语,面上的笑容不变,又递给四阿哥一支白梅:宋侧福晋是个雅人,想必这梅花能符合宋侧福晋的心意,只得劳烦爷替妾身跑跑腿可好?四阿哥接过梅花,淡淡的说道:福晋有心了。

乌拉那拉氏含笑望着四阿哥走远,嘴角的笑一直没有落下来,回了屋子,身边的丫鬟忙把斗篷解了,又递上热帕子为乌拉那拉氏擦手。

有些困倦的半靠在软榻上,乌拉那拉氏淡淡的吩咐:头痛,素月,替我揉揉额头。

乌拉那拉氏的徐嬷嬷已经施恩放出王府,素月、水彤便自请梳拢了做嬷嬷,乌拉那拉氏也点头允了。

素月坐在小凳上,双手曲指为乌拉那拉氏按着太阳穴,力道适中,乌拉那拉氏闭上眼,心思不停的转动。

她不在乎四阿哥到底宠爱哪个女人,但是弘晖是她的命根子,谁都不能够撼动弘晖的地位,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只要挡在弘晖路上的人,她都会为弘晖铲除。

乌拉那拉氏脸色冷的吓人,原本只想着留下几个四阿哥的子嗣,作为弘晖的磨刀石,她倒是忘了,磨刀石却也能把刀敲断。

难道废太子还不能够让她警醒吗?离四阿哥登基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时候她得忍住,不能坏了四阿哥的大事,只要等到四阿哥登基之后,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乌拉那拉氏按捺住心思,等到弘晖来请安的时候,细细的打量着弘晖,看似不经意的轻声问:弘晖,弘昀倒是挺得你阿玛的称赞。

弘昀弟弟是个聪慧的,做事章法分寸都有条有理,得阿玛青睐也是应该的。

弘晖爽朗的一笑,末了又说了一句:就连阿玛的门人都对二弟赞不绝口。

弘晖的一番话,更是把乌拉那拉氏的心都说的提了起来,面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到底弘晖是品性大度还是缺心眼,为何弘昀竭力在四阿哥面前露脸他也不在乎。

乌拉那拉氏手中的帕子都快绞成细条了。

额娘,你手怎么了?这些奴才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取白玉膏来。

弘晖见乌拉那拉氏手中红肿泛紫,甚至还透着血丝,立刻脸一沉,扫了伺候的丫鬟一眼。

大概是恍惚的时候不小心被指甲套给刺到了,没什么大碍的。

乌拉那拉氏抿唇一笑,低头望着弘晖小心的为她涂上膏药。

望着低头认真涂抹膏药的弘晖,乌拉那拉氏想要铲除弘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待抹完药,乌拉那拉氏笑着道:你媳妇可还好,我这儿有些上好的金丝燕盏,孕妇吃最是补身子不过,好好的养好身子,莫要亏待了我的金孙。

前世她的弘晖为能长大,现在然就是要做爹的人了。

乌拉那拉氏笑得合不拢嘴,忙命丫鬟取燕盏来。

弘晖推辞不过,还是领着大包小包的赏赐回去了,现在他跟随着四阿哥办差,心中越发的佩服自己的阿玛,只是觉得阿玛事必躬亲实在是太过,上位者最该做的便是识人善任才是,可惜阿玛是不听人劝的。

除夕之后,正月初二是千叟宴的正日子,今天款待的是八旗耆老们,65岁以上的共有680人,这次千叟宴的排场绝对比不上康熙五十二年的时候,尤其是康熙看似精神抖擞,但一个七旬老人,在怎么养身,他到底是老了。

康熙坐在上首,望着底下的一群群老人围桌而坐,亦是觉得十分开怀,甚至赋诗一首,夸耀这宏大的场面。

只是在千叟宴上面听到了几句话,让康熙辗转反复了许久,几乎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千叟宴的菜单,二呆看了流口水了嗷嗷丽人献茗:君山银针干果四品:怪味核桃 水晶软糖 五香腰果 花生粘蜜饯四品:蜜饯桔子 蜜饯海棠 蜜饯香蕉 蜜饯李子饽饽四品:花盏龙眼 艾窝窝 果酱金糕 双色马蹄糕酱菜四品:宫廷小萝葡 蜜汁辣黄瓜 桂花大头菜 酱桃仁前菜七品:二龙戏珠 陈皮兔肉 怪味鸡条 天香鲍鱼 三丝瓜卷 虾籽冬笋 椒油茭白膳汤一品:罐焖鱼唇御菜五品:沙舟踏翠 琵琶大虾 龙凤柔情 香油膳糊 肉丁黄瓜酱饽饽二品:千层蒸糕 什锦花篮御菜五品:龙舟镢鱼 滑溜贝球 酱焖鹌鹑 蚝油牛柳 川汁鸭掌饽饽二品:凤尾烧麦 五彩抄手御菜五品:一品豆腐 三仙丸子 金菇掐菜 溜鸡脯 香麻鹿肉饼饽饽二品:玉兔白菜 四喜饺烧烤二品:御膳烤鸡 烤鱼扇野味火锅:随上围碟十二品十二品 :鹿肉片 飞龙脯 狍子脊 山鸡片 野猪肉 野鸭脯 鱿鱼卷 鲜鱼肉 刺龙牙 大叶芹 刺五加 鲜豆苗 膳粥一品:荷叶膳粥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告别香茗:杨河春绿104.康熙其实已经龙体欠安,却是兀自强撑着,千叟宴让康熙的精神很是好了不少。

与民同乐,听到那些耆老赞扬自己堪比尧舜的时候,康熙心里头不是一般的得意。

在他看来,大清在他的治理下堪比盛世,尤其到了这个时候,康熙越发的重名声重面子。

只是康熙不断的想着听到的几句话,自古中原帝王虽然有禅让的皇帝,但是几乎都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若是他能主动的禅让的话,他千古一帝更加的名副其实。

只是康熙是个权力极强烈的人,若是真的禅让皇位,他偏偏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一个有名无实的太上皇与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帝,这样的选择真的是一目了然的事儿。

不过那名声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康熙耳边又响起那老人说得话,纵使给儿子当家做主,儿子也得敬着他,供着他,谁让他是老子呢。

康熙穿着一件竹青色的实地纱袍,和衣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内心过于纠结,又病痛缠身,让康熙着实瘦了不少,屋子里烧着地龙,矮榻旁的黄金雕龙熏炉清香袅袅。

半响之后,康熙睁开眼有些吃力的问李德全道:李德全,折子还有多少?李德全眼圈一红,忙招呼两个小太监在软榻上摆上炕几,又小心的把奏折抱了过来,堆满了炕几。

康熙有些叹息的望着奏折,唏嘘良久,方才道:宣御医。

御医来的快,小心翼翼的替康熙诊脉,脊背都瞧瞧的叫汗水湿透了,康熙这身子若是好好的养着,还有一年半载的活头,但是这实话怎么敢同康熙说呢。

康熙见了御医的神色,叹息道:朕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一句话就唬得御医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坠落在地。

罢了,下去吧。

康熙摆摆手,轻咳了一声,李德全忙端着茶盏喂了康熙一口温水。

康熙望着窗外,石板路的缝隙处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棵小小的杂草,细细弱弱的泛着一点绿色。

在看看自己的手背,消瘦的青筋暴露,上面还有着青黑色的斑点,果然是老了啊。

最终康熙拿定了主意,下了决心的康熙心里头然觉得心里头轻松了不少。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官员们被引进了乾清宫,康熙高高的坐在龙椅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官员,抬了抬手,一旁的小太监忙开口:平身。

康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李德全,宣旨吧。

刚刚站起来的官员又跪了下去,静心的听李德全宣读圣旨,没想到这个圣旨却把所有人给炸的魂不附体。

圣旨的开头很平常,略微讲述了康熙在位六十一年的功业,但是接下来便让人觉得幻听了一般。

禅位?这个节骨眼上然禅位。

康熙望着这些人,又咳嗽起来,略带点虚弱的说道:礼部准备禅位大典吧。

而四阿哥还一阵恍惚,禅让?自己就这样成了皇帝,皇阿玛病糊涂了?虽然这般想,动作却不慢的磕头忙说道:还请皇阿玛三思。

朕心意已决。

康熙轻轻的摆摆手,盯着四阿哥的样子,一直盯得四阿哥有些诚惶诚恐方打起精神说道。

满朝文武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其他的几个阿哥被还没有回过神来,康熙竟然放权了?然是四阿哥做皇帝,相互间看了看,俱是面色惨淡,怎么可能,老四不是还被康熙骂过刻薄寡恩吗?纵使满心不愿意,康熙却是金口玉言的宣了旨,其他阿哥已经是无力回天。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脚下都是飘着的,坐在主位上的时候,四阿哥其实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现在能商议的人只有三个儿子,尤其现在这个时刻,几乎让四阿哥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这道圣旨也仿佛地动一般的让亲王府里的女眷有些不知所措,四阿哥竟然要当皇帝了?她们以后都会成为妃嫔入住紫禁城?皇阿玛禅位给爷。

四阿哥见到宋芷岚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这……宋芷岚有些狐疑的望着四阿哥,康熙然舍得,不是说康熙已经病重了吗?开口道:这倒是天大的喜事。

确实是喜事。

四阿哥揉了揉额头,只是这喜事背后却是让他有些忐忑,头脑越发清醒的四阿哥坐在炕上,满心狂喜中压抑不住的是烦恼。

这,可有章程,这样改如何做也好有个条理。

宋芷岚递给四阿哥一杯热茶。

四阿哥喝了一口把心中的激动压抑一些,却是凝神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做。

礼部正吵吵嚷嚷的,大清自立国以来尚未有先例,内务府也没有个头绪,但是皇阿玛让咱们先搬进紫禁城。

能搬进皇宫是件好事,但是康熙怎么办,让康熙挪位,且不说现在禅让大典还未开始,名不正言不顺的,该怎么办。

搬进紫禁城?宋芷岚呢喃道,康熙对权力的非常大,虽然不知道为何康熙做出这么一个让人惊愕的决定,但是起码现在四阿哥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大礼未成,他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想了一想道:妾身记得万岁爷身子骨欠安,若是咱们搬进紫禁城的话,难道要让万岁爷迁宫吗?会不会太急切了些。

确实皇阿玛身子不好,这事儿我另有考量。

四阿哥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暂且还得忍下去。

那咱们还搬吗?宋芷岚皱了皱眉头,清亮的眸子望着四阿哥。

搬,自然得搬,这可是皇阿玛亲自下的旨意,不过弘晖、弘昀和弘昐年纪大了,也该出府了,爷去找皇阿玛讨个章程,到时候没必要住进紫禁城。

四阿哥轻声说道,口中带着两分安抚。

宋芷岚听着四阿哥的安抚,有些同情,这康熙还在,定然不会把权力立刻移给四阿哥,四阿哥还得毕恭毕敬的捧着康熙,这皇帝当着可真不是滋味。

却也有些不以为然,康熙确实时日无多了,为了名声,连禅位都亲口说了出来,真是临死了还整这些幺蛾子。

不管如何,这一天,轮到北京城里的多少人辗转反复,夜不能寐了。

康熙确实存了试探四阿哥的意思,四阿哥求见的时候,康熙见四阿哥穿的是亲王的蟒袍,虽然心里满意,康熙却还是故作大方的说道:怎么还穿这一身袍子呢?儿子得皇阿玛厚爱,但是规矩不能破,儿子现在还是亲王,理当穿亲王蟒袍才是。

四阿哥一本正经。

康熙心下熨帖,指着一旁的炕命四阿哥坐了,温声问道:你今儿进宫有何事?皇阿玛命儿子搬入紫禁城,但是现在还未成大礼,这样于理不合。

四阿哥一脸的坦然,完全不见任何的情绪。

这旨意是朕下的,你便搬进来吧。

康熙眼神轻轻的眯起来,端着茶碗的手捏着碗盖刮了刮沫子。

皇阿玛厚爱,儿子琢磨着,不若把宁寿宫收拾出来,这地儿宽敞,离乾清宫也近,儿子若有要事,从宁寿宫到乾清宫也好找皇阿玛商议,儿子后宅女眷不多,住在宁寿宫也清净,离南三所也近,到时候弘时、弘历和弘昼住进南三所,也方便。

四阿哥忙提议道。

康熙刚开始听见四阿哥说要收拾出宁寿宫的时候,满心的不是滋味,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却不想原来是四阿哥自己住,这番举动自然表示着四阿哥还是听康熙的吩咐,天下的大权依然在康熙手中,顿时康熙觉得心里头舒坦的很。

表情越发和缓的康熙要求自然答应了四阿哥的提议,两人又父慈子孝的说了不少的话。

虽说搬进了紫禁城,但是四阿哥更显得压抑了,或许是见面的增多,康熙每次见到四阿哥又都是吹胡子瞪眼,礼部、内务府吵吵嚷嚷的把禅位大典的章程呈给康熙,被康熙诸多挑剔,四阿哥每日都身着亲王服,与康熙相处颇有几分伏低做小的姿态。

其他的皇子阿哥见到四阿哥那憋屈的样子,都压抑住心底的幸灾乐祸,该。

每每回到宁寿宫的时候,四阿哥面色都阴沉的吓人,纵使康熙还略带有两分不愿意,九月金秋的时候,钦天监算了一个吉利的日子,禅位大典还是举行了。

大典那日,碧蓝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艳阳照亮了整座紫禁城,午门上钟鼓齐鸣,丹陛大乐奏响,乾清宫里康熙坐在龙椅上,虽说满是不舍,却仍亲手把皇帝玉玺交给了跪在地上的四阿哥。

四阿哥掩饰住复杂的心思,双手接过玉玺。

禅让大典之后,康熙还宫,四阿哥在乾清宫接受群臣的朝贺,这个登基典礼却是比之方才的禅让大典要简单的许多。

坐在金銮宝座上,四阿哥握着拳头,望着跪在地下的朝臣,他终于登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可惜……四阿哥眼神一暗,随即又振作起来。

虽说已经登基,但是除了乌拉那拉氏是铁板钉钉的皇后,四阿哥后宅的女眷还未分封,年号也没有定下,为了讨康熙的欢心,今年仍然沿用康熙年历,到时候命礼部再拟年号才是。

而这些日子里,朝堂的政事仍是康熙把持着,任何事情都得康熙点头才行。

不过才过了两个月,康熙便重病,不能起身,四阿哥亲自侍疾,十一月十三日,康熙重病驾崩,午门钟声再一次的敲响,这次却是丧钟。

次日,胤禛命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尚隆科多总理事务。

同日,封胤禩、胤祥为亲王,胤礽之子弘皙为郡王,命召胤禵回京。

乾清宫里早已挂起了白帆素布,康熙皇帝的葬礼遵循旧例,次日大殓,大驾卤簿全设,诸王公大臣、公主王妃皆入乾清门内齐集,瞻仰梓宫,尽礼举哀,截发成服,大驾卤簿,每日三奠。

一直到二十七日除服之后,方才松快许多,而这个时候,住在宁寿宫的四阿哥的女眷也开始迁宫。

不知晓什么原因,四阿哥并没有住进乾清宫,而是搬进了乾清宫一旁的养心殿。

四阿哥从礼部呈上的年号中,独独挑中的雍正二字,和谐安洽是为雍,端正光明是为正,皆是寓意极好之词。

但宋芷岚却略有些不安,正字有一止之象,这并不是什么吉兆。

很快朝堂的目光便被四阿哥分封后宫而吸引了过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喝水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要喝进一大口水,喝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着,在小口小口往下咽今天上课的时候,那老师走过来走过去讲课讲得激情澎湃火光四射二呆正在喝水,坐在二呆旁边的姑娘突然凑近二呆小声说了一句:老师激凸了!!看到老师牛仔裤那儿鼓出一团的二呆:噗!!!!含在嘴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要命的是那老师就站在二呆的桌子面前,二呆坐第一排,那水桌子上老师裤子上到处都是orz二呆被呛到了,嗓子鼻子太难受了QAQ正咳得惊天动地的时候,那姑娘递给二呆一张手帕纸,又冒出一句:哇,痿了!!!二呆的咳嗽更加撕心裂肺了!!当时是课堂上嗷嗷嗷!!各种尬尴啊,二呆一脸血啊啊!!二呆已死,有事烧纸555555555105.雍正元年,正月里雍正颁下了册封后宫的旨意,乌拉那拉氏毋庸置疑的是中宫皇后,赐住承乾宫,宋芷岚册封为贵妃,赐住永寿宫,他塔拉氏为端妃,赐住钟粹宫,年氏为恭妃,赐住翊坤宫,李氏为齐嫔,居延禧宫,耿氏为裕嫔,居储秀宫,武氏为宁嫔,居景仁宫,而血崩而死的钮钴禄氏被追封为熹妃,棺椁迁入泰陵妃园寝。

对于册封的结果,却让不少人嘀咕,要知晓宋芷岚比雍正还大两岁,四十多的年纪,该是年老珠黄了,原本其他人都觉着新进门的年氏年轻貌美,又受宠爱,怎么一个贵妃跑不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妃位而已。

除此之外,三个成年的阿哥亦得分封,大阿哥弘晖被封为和硕宝亲王,弘昀被封为和硕襄郡王,弘昐被封为和硕安郡王。

居承乾宫的乌拉那拉氏手里的手帕都快被绞成绳子了,没想到宋芷岚这么得雍正的青睐,就算现在弘晖是中宫嫡子,但是架不住宋芷岚娘家的势力实在深厚,三个兄弟都入了雍正的眼,如此庞大的助力……越想越心慌的乌拉那拉氏咬着下唇,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

水彤忙小心点劝慰:主子不必多想,那贵妃到底比不得主子尊贵,年纪又大了,大阿哥又是争气的,不足为惧。

乌拉那拉氏面色难看,低头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镀银指甲套,力气大得竟然使得指甲套生生弯曲了不少,纵使她为皇后如何,弘晖争气又如何,只有雍正愿意,传位给弘昀,天下人又能怎么办。

他塔拉氏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得了妃位也乐呵呵的,年氏出于自己的心思,知晓自己分位低了宋芷岚一头,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

摸了摸有些显怀的肚子,目光略显忧郁的望着窗外,整个人带着一股烟雾朦胧的弱质纤纤,让人看得心酸。

剩下的人,几近沉浮,性子都磨光了,哪里还有力气计较分位,有了孩子更是有了念想,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去触霉头。

贵妃啊。

宋芷岚倒是没想到雍正对自己如此大方,这个男人还是一贯的性子,恩宠一个人便是宠得天下皆知。

有了分位,自然得搬迁,进了永寿宫才发现这里离雍正的养心殿最近。

宫里有专人打理的花园,花园中环绕着一股清澈的溪水,竹木葱郁鲜花繁茂,颇为精致美丽,宫中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宋芷岚看得倒是满意。

一番功夫之后,众人忙忙碌碌的把宋芷岚惯用的东西都纷纷摆好,还没等到晚膳,雍正便来了。

虽然除了服,雍正仍然一身的月白色团龙素服,后面跟着一群伺候的太监宫女,宋芷岚见了,便迎了上去。

雍正看了屋子里的摆设,颇觉满意的点点头,拉着宋芷岚的手坐在炕上,淡淡的问:可还习惯?还好,就是觉得屋子太大,空旷的很。

孩子们进宫请安也麻烦。

宋芷岚见雍正神色有些疲倦,但是却双目有神,显然没有了康熙的压制,他更能施展拳脚。

为雍正轻轻的揉了揉额角,轻轻舒了口气,雍正懒懒的把头靠在宋芷岚的腿上。

只有你会嫌弃。

雍正闭着眼,懒懒的说了一句,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不喜欢这儿的话,便搬入圆明园吧,住在万方安和里。

皇上不是忙吗?宋芷岚嘴里说着,手却不停:待夏日的时候到圆明园避暑也好。

嗯……雍正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

雍正这段日子很是忙碌,没有了康熙的左右,开始整顿朝政,清查亏空,难怪累成这个样子。

又叮嘱了一句:册封典礼就是这两个月了,到时候命妇磕头朝贺,你经心一些。

宋芷岚想到大典的繁琐麻烦,顿时觉得有些胃疼。

这些年来她是越来越不喜欢宫中的那些个宴会大典了。

既然下了旨意,内务府开始忙碌起册封典礼,宋芷岚望着内务府送来的整套贵妃青绒朝服朝冠,东珠金凤珊瑚……华丽繁复,鲜艳夺目,伸手颠了颠朝冠,这重量,非得把人给压垮了不可,难怪要丫鬟扶着呢。

册封典仪的时候,宋芷岚盛装打扮之后,微微动了动身子,实在是太沉重了,默默的站在一旁,旁边的宫女是机灵了,忙伸手扶着宋芷岚。

这点重量对宋芷岚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觉得好似背了乌龟壳一般烦人气闷的很。

最后回到寝宫,还的端端正正的坐着,接受公主王福晋和三品以上命妇向她跪拜叩头朝贺的礼仪,望着黑压压一大片人向自己叩首,有想到自己身上金光闪闪的华贵样子,又瞥见一旁的熏炉里熏香袅袅,宋芷岚突然有一种变成寺庙里的神像的感觉。

命妇们都对坐在上首的宋芷岚存了几分好奇的心思,若说宋芷岚年轻时候受宠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数十年圣宠不衰,这手腕简直厉害的很。

方才册封的时候,离得远,只觉得是一个和煦秀美的,毕竟再怎么保养,年纪摆在人面前呢。

存了这小心思的,趁着起身的时候,自然会细细的打量宋芷岚。

这一眼便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宋贵妃面上已经有了岁月的些许痕迹,但那灵秀清华的容貌丝毫没有折损,仿佛犹如陈酿的美酒一般越发的醇美,最让人心动的便是那明亮清澈的眼神,丝毫没有那后宅女子中让人压抑的幽怨,怡然悠闲的让人一见便觉得心情舒畅。

要知晓,就是皇后身上纵使有高贵威严的气度,但是觐见的时候仍让人清晰可见皇后眉宇间的愁绪,交谈之后更是让人觉得皇后实在是思虑过重。

不论公主福晋命妇们有什么心思,贺仪之后,便让人散了,宋芷岚张开双手任由宫女伺候着卸了钗环朝冠朝服,换上了轻便的袍子,方才觉得有些了精神。

迁宫之后,日子一样过的不紧不慢,入夏的时候,雍正说道做到,领着后宫的妃嫔浩浩荡荡的去圆明园避暑。

就连雍正三个封王的儿子也得了旨意入住圆明园,住在四宜书院旁的长春仙馆。

盛夏的时候,圆明园中最凉快的地儿便是建在水上的万方安和,这殿宇乃是水心结构,形成万字,室室相通,具有冬暖夏凉之妙。

宋芷岚觉着倒是不错,而雍正也极为喜爱这儿,他自打时疫之后便畏暑如虎,最不耐烦的便是过三伏天。

宋贵妃住万方安和?乌拉那拉氏喝完钧窑青花瓷碗中的燕窝羹,用帕子轻拭嘴角,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把宋芷岚放在眼里,却不想宋芷岚居然成为一根扎眼珠子的刺,让她坐卧难安。

是,万岁爷亲口许诺,方才奴婢亲眼看到宋贵妃坐着肩撵朝万方安和去了,后面的奴才收拾着贵妃惯用的东西。

伺候的宫女低声的回禀。

乌拉那拉氏伸手轻敲黄花梨扶手,低头沉思,这时候素月掀开帘子进门,忙福身请安。

弘晖那儿可收拾好了?缺什么没有?乌拉那拉氏见素月回来,一迭声的问素月。

主子且放宽心,长春仙馆那儿敞亮,东西一应俱全,景色也好,离书院又近的很,王爷觉得甚为满意。

奴婢回来的时候,王爷正准备与襄郡王、安郡王游湖呢。

素月满面笑容的说着自己来之前的情形。

三人游湖?倒是精力十足啊。

乌拉那拉氏用指甲套轻轻的刮了刮桌面,发出细微刺耳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有些发麻。

可不是嘛,那襄郡王还嚷嚷着要画什么十二美人图,还说要奏明万岁爷赏赐十二个美人给他,真是不知所谓。

素月讽刺完弘昀,轻蔑的撇了撇嘴,讨好的看着乌拉那拉氏。

襄郡王想要画十二美人图?乌拉那拉氏轻笑起来,扶额道:这孩子一贯的怜香惜玉,身边伺候的人无一不是拔尖的,难道还不能入了他的眼。

这襄郡王身边伺候的人确实是个顶个的出彩,就连一个小太监都要挑眉清目秀的,果真是宋贵妃的儿子,像得不得了,哪里及得上亲王殿下的沉稳。

素月也是顺口一说,仿佛想起什么,不由略带点担忧的望着乌拉那拉氏道:娘娘,您说这襄郡王会不会故意挑这么多美人儿勾搭宝亲王啊,这温香暖玉的,宝亲王又是血气方刚……素月的未尽之言听在乌拉那拉氏耳朵里仿佛一个炸雷般,乌拉那拉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弘晖就是乌拉那拉氏的心头肉,想到弘晖身边的人都是老实乖巧的,若真让这襄郡王引诱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长春仙馆伺候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乌拉那拉氏吐出一口气,语气和善的问。

素月却听得一抖,忙说道:宝亲王、襄郡王和安郡王都各自带了伺候的人,咱们安排的人俱都是做些打扫的粗活计。

命下人好好的伺候着,万岁爷怕是要过了酷暑才会回宫。

乌拉那拉氏叮嘱了一声。

时机还没到,既然那弘昀喜欢美人,便由他挑吧,他会知晓,美人可是带刺儿的。

106.弘昀懒洋洋的盘腿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个小金锤,咣咣的敲着核桃,掰开硬壳,仔细的吹了吹便把核桃仁放进一旁的描金匣子里。

主子,还是让奴才来吧,这粗活计哪是您做的呀。

跟着弘昀很久的贴身太监忙上前,面上尽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行了,你这奴才就是话多,不过砸几个核桃而已。

弘昀望了望匣子,已经装满了,便用合上盖子,伸腿下了榻。

伺候的宫女太监忙为弘昀换了身衣服,又挂上香囊配饰,弘昀一挑下巴,对贴身太监说道:把核桃仁儿带上,咱们万方安和,给额娘请安。

才出了长春仙馆,那太阳辣的晒下来,弘昀打开折扇挡了挡脸,这日头也大毒了,没走两步路呢,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儿。

万方安和果真是整个圆明园最凉快的地方,才跨进门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屋子里不仅宋芷岚在,就连雍正也在。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弘昀一甩马蹄袖,面上带着大方的笑。

雍正见到弘昀,瞪了弘昀一眼,这不着调的儿子说什么要画十二美人图,还让巴巴的回禀了自己,要内务府挑十二个美人给他,真是欠调教。

弘昀对雍正那严厉的眼神完全视而不见,只对这宋芷岚讨好的笑。

宋芷岚对弘昀招手到:今儿怎么得了空过来?这大热的天,晒到了没有?弘昀把一匣子核桃捧给宋芷岚,温声说道:儿子特地给额娘砸的核桃,额娘尝尝看,是不是滋味特别好。

哼。

雍正在一旁轻哼了一声,弘昀假装没听到。

抬眼看到鸡翅木大圆桌上放着一架精巧的风扇,楠木为架,上面有小羽扇六柄,背后有一个把手,摇动把手之后,六把小羽扇便匀速的转动起来,凉风习习,比起纸扇轻摇要凉快许多。

呵呵,这风扇不错啊,这是精致又风大,比下人摇扇子还凉爽呢,要不就赏给儿子吧。

弘昀赞不绝口的摇着把手。

胡闹,怎么尽惦记着你额娘的东西,要风扇朕会吩咐造办处的工匠另作一份给你。

听到弘昀的称赞,雍正眼里闪过得意,又见弘昀想要这风扇的时候,立刻就沉下脸来,这是他嫌奴才扇风的时候汗流浃背,熏人的很,才想到做这种风扇,风扇一做成了,马上便送给了宋芷岚,没想到被弘昀给惦记上了。

哦。

弘昀了然的看了雍正一眼,原来是皇阿玛用来讨额娘欢心的,便笑着对雍正说道:那儿子多谢皇阿玛赏赐,不过儿子的风扇用蓝绫做吧,比这个大些,这样更凉了。

这个儿子,真是给了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不过看到一旁宋芷岚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好气的说了句:真不知道你这性子到底像谁?不论像谁,不都是咱们的孩子。

宋芷岚拉了拉四阿哥的衣袖,带着柔软的笑,笑得雍正神色都软和下来。

看了看屋子里大摆钟的时间,雍正舒展筋骨,扭头对弘昀严厉道:你今儿好好陪陪你额娘。

儿臣遵命。

弘昀打了个千儿。

雍正对宋芷岚点点头,便准备到房批阅奏折,想到奏折上的那些个废话,雍正不由得觉得烦闷。

偏偏雍正是个性子执拗自律又龟毛容不得沙子的,就算奏折里有个错别字他都会用朱笔圈出来,认真严谨的让人咋舌。

宋芷岚望着昂首挺胸出门的的雍正,微微扶额叹了口气,不知为何雍正喜欢上用鲜花熏香,还特地下旨用紫檀木嵌象牙做了一个花篮,专门放在帽架里熏冠帽,弄得宋芷岚一靠近雍正便能嗅到一股柔软芬芳的花香,这花香若是在女子身上还好,偏偏是雍正的衣帽上散发出来的。

屋子里没了外人之后,弘昀笑吟吟的望着宋芷岚说道:额娘,儿子大热天的来,让小厨房做些消暑的冰酪什么的,消消暑气也好。

弘昀的一番话出来,明显是要支开周围伺候的人,宋芷岚略微沉吟片刻,伸手一点弘昀的额头:你倒是讨巧,一匣子核桃换一匣子冰酪。

说罢吩咐一旁的宫女:到小厨房去做些消暑的点心来,别忘了二爷要的冰酪。

宫女忙躬身退了出去,宋芷岚漆黑的眸子望着弘昀道:有什么话对额娘说?额娘,儿子估摸着,今年便会找机会离开。

弘昀犹豫片刻,对宋芷岚实话实说。

是死遁还是借皇后的手光明正大的出去?宋芷岚竟然也是一副气定神闲派头,让弘昀有些意外。

见弘昀有些愣神的样子,宋芷岚轻笑一声:你真以为你额娘是万事不理的人?儿子哪敢。

自然是借皇额娘的手出去了,额娘不觉得皇额娘最近浮躁许多吗?特别是儿子越发的优秀出彩。

弘昀嘴角带了丝笑意,若是死遁的话,实在是太划不来,他若真的想要征服大洋彼岸的那片土地,定然还需要皇阿玛的武力支持。

略带点得意的对宋芷岚说道:不然的话儿子何必巴巴的要画什么十二美人图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芷岚慢悠悠的叹了一句,见到弘昀眼里闪过的一丝狼狈,笑道: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额娘帮忙的?若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小爷不用出海了,安心做个纨绔闲王了事,额娘就放宽心吧。

弘昀伸手弹了弹袖口,对宋芷岚挑挑眉说道:不过到时候,会让皇阿玛伤心罢。

宋芷岚伸手揉了揉弘昀光溜溜的脑门,果然弘昀是最像自己的孩子,最是薄凉冷情不过,淡淡的开口:即便如此,你也会做不是吗?眼角瞥见宫女提着食盒进门,弘昀点头笑道:皇额娘送了几个美人给儿子,果然是知晓儿子的脾性,儿子却不敢独享,不若送两个给大哥和三弟,毕竟是皇额娘的一片心意,到底大哥身边合心的人太少了。

弘昀这话自然传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耳朵里,乌拉那拉氏气得心肝都在疼,软软的倒在炕上,直捂着胸口,一旁的心腹宫女忙为乌拉那拉氏顺气。

他这是在说我这皇后不慈呢,竟然连亲生儿子都没能好好照顾,真是……真是……乌拉那拉氏缓了口气,柳眉倒竖,眼里布着血丝,吓人的很。

弘晖、弘昀和弘昐都住在长春仙馆,她大张旗鼓的送了几个伺候的人给弘昀,没想到考虑不周竟然被这竖子如此编排,弘昀越发如此倒更让乌拉那拉氏要毁了弘昀的信念更加了。

素月、水彤忙劝慰了乌拉那拉氏一番,乌拉那拉氏到底平静下来,让宫女们伺候着梳洗了一番,用帕子按了按额头,冷冷的问素月:咱们送去的人,几个能接近弘昀,贴候?主子,这才刚送过去呢,都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计,若要接近郡王爷怕还要些时日。

素月轻声道。

可恨冯氏这白眼狼,自打怀孕之后便龟缩起来,哼,本宫让她有命怀没命生。

想到放入弘昀府里的钉子,冯氏算是最得宠的,偏偏怀孕之后便于乌拉那拉氏离了心,半点不听吩咐。

主子消消气。

水彤知晓乌拉那拉氏说的是气话,纵使乌拉那拉氏算计别人,但是子嗣却是不动的。

罢了,听说弘昀每日带着伺候的人,划着画舫去游湖?真是有闲情逸致。

乌拉那拉氏嘴唇微勾,抬手理了理鬓角,眼里晦涩不明,轻声吩咐到:命人在画舫上做些手脚……主子,这……听闻襄郡王会水。

水彤有些惊疑的望着乌拉那拉氏,这是要让郡王爷落水,可是:宝亲王与安郡王有时也会在画舫上。

倒是我魔障了,怎就忘记了他会水呢。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在画舫上做手脚太打眼,她的本意就不是要那弘昀的命,还不如换其他稳妥的法子:既然弘晖在那便更好,命弘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来见我。

乌拉那拉氏轻声吩咐了那小太监几句之后,又给了那小太监一个荷包,便挥手让小太监回去了。

过了两日,宋芷岚正执笔挥洒,外头急匆匆的跑进门一个小太监,却是伺候弘昀的,满头大汗的回禀:贵妃娘娘,郡王爷……郡王爷落水了。

宋芷岚急匆匆的赶到长春仙馆,屋子里围着一群人,弘晖、弘昐也站在一旁,面带焦急,担忧的眼神望着躺在床上的弘昀。

弘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的湿透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太医诊断之后只说弘昀并无大碍,不过落水之后呛了嗓子,又冷热交替受了些许惊吓,开一贴风寒的方子预防便可。

乌拉那拉氏赶到的时候,弘昀已经睁开了眼睛,握着宋芷岚的手,有些虚弱的说道:额娘,儿子没事的。

宋芷岚见到弘昀眼里闪过的狡黠,心中便明白不过是顺着乌拉那拉氏出演的一场戏,便摸了摸弘昀的额头,略带哽咽的说道:你这孩子,担心死额娘了。

那哭腔听得弘昀抖了一抖,面上虚弱的样子差点挂不住,略一抬手指着一旁浑身湿透的小太监道:这奴才倒是忠心的,方才是他把儿子救了上来,将他调入儿子身边贴身伺候吧。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额娘都依你。

宋芷岚望了那小太监一眼,眉眼精致,倒是弘昀喜欢的,便和蔼的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心,以后便贴身伺候着。

那太监忙跪下磕头谢恩,进门的乌拉那拉氏别有深意的看了那太监一眼,面上一派关切的神色,闻言问弘昀:二阿哥可有觉着好些了?怎么会落了水呢?身边的奴才怎么的?多谢皇额娘关系,这却是儿臣不经心,脚下一滑,便意外落了水。

弘昀面带感激的要起身行礼,被乌拉那拉氏制止住了。

乌拉那拉氏念了一声佛,对宋芷岚说道:幸好二阿哥没大碍,宋贵妃便好好照顾二阿哥吧,人太多了也吵了二阿哥静养。

听乌拉那拉氏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便识趣的告退,宋芷岚玩味的看了一眼依然低眉顺目立在一旁的小太监,笑道:你也去换身衣服,打理干净了再来伺候。

乐琴,吩咐小厨房为这小公公熬碗驱风寒的汤药。

那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又谢了恩,才躬身退了出去,宋芷岚淡淡说道:这次倒是如了她的意了,你自己万事小心,莫要阴沟里翻了船才是。

哪个她,母子两人心知肚明,弘昀嗤笑一声:额娘也太小看儿子了,若没有这小太监,以后的戏怎么唱下去呢。

不过她确实聪明的很,生生让人抓不住把柄。

你落水是缘于何故?宋芷岚有些好奇的问。

大哥身边伺候的一个太监武力不错,用了一枚银角子打在了儿子的麻经上,登时腿便酸麻一软,儿子又是立在船边,就这么落了水。

弘昀冷笑了一声,当时的破空之声自己听的清清楚楚。

罢了,你好好的歇息,个中分寸自己拿捏。

宋芷岚为弘昀掖了掖被子,弘昀也觉得有些困倦,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107.雍正亦是得知弘昀落水的消息,亲自到了长春仙馆,见门口守着的太监,摆摆手示意不用通传,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床榻旁的三足香炉里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宋芷岚坐在一旁的绣墩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没有看,搁在膝盖头上,秀美的脸上带着丝茫然,呆愣楞的望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弘昀。

弘昀怎么样了?雍正走到宋芷岚身边,把手搭在宋芷岚的肩膀上,压低声音问。

太医说没大碍,吃两贴药便可以了。

皇上怎么来了?宋芷岚起身,被雍正制止住了。

这小子,都做阿玛的人了,还那么不省心。

雍正气狠狠的望着床上的弘昀,却还是顾及着没有太大声。

到时候皇上罚他抄经书。

宋芷岚轻笑一声,推了推雍正,她知晓雍正是为弘昀担心,却还是这么嘴硬。

本来让造办处的工匠做好了风扇,这次不养好身子,别想要了。

雍正哼了一声,又仔细的看了看弘昀,却见弘昀面色还带点苍白,却睡颜平和,呼吸绵长,想来没大碍的,便伸手握住宋芷岚的手,说道:天色也晚了,你也早些歇着才好,照顾这臭小子一天了,累了吗?宋芷岚望着雍正,心里罕见的带了点歉疚,待日后事发,指不定他该多伤心,扭头望了望床上的弘昀,到底还是弘昀占了上风,曾经弘昀试探过雍正想要出海,却被雍正严厉的训斥了一顿。

在雍正看来,那些西洋玩意儿确实有趣,但不过是平日里取乐的东西,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堂堂阿哥去涉险,三番五次不成之后,弘昀也就死了心,才另想法子。

雍正牵了宋芷岚的手,慢慢的踱出屋子,夕阳映照下来,把两人的的拉得老长,远远望去,仿佛融为一体一般。

弘昀落水的事儿就这么揭了过去,雍正也命人探查过,确实像是意外,尤其弘昀会凫水这是几乎众所周知的,也就排除了是人暗害弘昀。

弘昀身子恢复的极快,才两日功夫,便能活蹦乱跳的去给宋芷岚请安了,不少人探望过之后,也就被人忘在脑后,只是那救弘昀的小太监颇得弘昀青睐,已经升为大太监贴身伺候弘昀,不少小太监都对他眼红的很。

转眼盛夏便过了,秋风拂面,菊花怒绽的时候,雍正的万寿节也到了,在圆明园住得久了,雍正干脆的决定在圆明园里过万寿节。

却是在丧期,便只把后宫里的妃嫔子女聚集起来,便算是恭祝雍正的生辰了。

圆明园中的正大光明殿里,人人面上都带着欢喜的笑,雍正看重弘晖,妃嫔们对皇后也多有奉承。

只可惜这次万寿节过的极为简单,在孝期不能饮酒不能食肉,就连歌舞都得免了,虽说简单,但却也别有一番温馨的滋味。

宋芷岚坐在皇后下首,面色不变,不论旁人说什么都一贯的微笑而已,淡淡的不失礼却也带着生疏。

旁边的殿阁传来阵阵的唱礼的声音,都是王公大臣亲自送来了贺礼,只可惜连口水都不得喝,送了贺礼便得走人,待过了不久,才有雍正上菜的口谕。

燕窝福字锅、燕窝年字什锦攒丝、三鲜鸽蛋、福捧寿桃、寿意白糖油糕、寿意苜蓿糕……一道道珍馐佳肴端了上来,看着既喜庆又吉祥。

宋芷岚握着一双错金丝的象牙著,不紧不慢的尝着桌子上的菜品,御膳房却是用心的多,有几道菜颇和宋芷岚的口味,燕窝福字锅的汤极鲜美,蘑菇豆腐看着清清爽爽的滋味也不错,宋芷岚多吃了两筷子。

一旁的年氏见到宋芷岚吃的舒心,便也夹了筷子蘑菇豆腐略微尝了尝,觉得不太合自己的口味,皱着眉头,连忙多喝了两口茶水压下去。

武氏坐在年氏下首,见状便笑道:恭妃姐姐身子金贵着呢,怀莫不是有了吧?这可是大喜事呀。

听着武氏看似关照却是不怀好意的话语,年氏淡淡的瞟了武氏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万岁爷的子嗣自然金贵,倒是姐姐不知道宁嫔妹妹什么时候能诊脉看相,竟然对本宫的身子了如指掌。

武氏被堵的哑口无言,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年氏,一副病秧子的娇弱样,难怪生了养不大,转而望着桌面上的菜色,似乎那菜品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宋芷岚懒懒的瞟了一眼,没什么兴致的捧着杯茶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心想武氏到现在都还没学乖,虽说有些安分了,就怕被人遗忘一般,时不时的要去撩拨一下旁人。

高高在上的乌拉那拉氏望着吃的欢快的宋芷岚,又见到武氏变脸的样子,有些漠然的想不知道待会儿见到弘昀的样子宋芷岚还会不会如此的开怀。

雍正见宋芷岚不停筷子,便偏了偏头看着宋芷岚,又见宋芷岚惬意饮茶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乌拉那拉氏见了雍正的样子,便淡淡的吩咐一旁伺候的宫女到:本宫见宋贵妃的几道菜品吃的差不多了,每样在进一份给宋贵妃,让她吃的舒心才是,难得她有胃口。

雍正意外的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却也没反对,宫女听到乌拉那拉氏关怀的话语,忙应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想皇后果真是宽厚大度的,就连宋贵妃吃了些什么都关照到了。

宫人的手脚都挺麻利,片刻功夫便为宋芷岚把菜品换了,宋芷岚听着宫女低声回禀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便抬头看向乌拉那拉氏,举起茶盏以茶代酒遥遥向乌拉那拉氏敬了一杯。

乌拉那拉氏亦是抬起茶盏一饮而尽,今晚之后便是你死我活。

眼角瞥见为弘昀倒茶的小太监,捧着一壶茶为弘昀斟茶,灯光之下把那太监精致的眉眼映衬的如花似玉一般,就连弘昐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塔拉氏原本吃菜吃得正欢,看到那小太监的模样,皱了皱眉头,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待会儿散了之后,把弘昐身边伺候的太监领过来,我有事吩他……宴席散了之后,乌拉那拉氏面色平静的望着雍正与宋芷岚相携,扶着一旁宫女的手,亦是款款的回房,宋芷岚的得意也就今天了。

而他塔拉氏只对那太监吩咐了一句,等下回到长春仙馆便伺候弘昐休息,若是弘昐想要找两个哥哥串门,便敲晕他,办不成这件事儿,她便把这太监给撕了。

那太监擦了擦脑门的冷汗,诚惶诚恐的退下去伺候弘昐不提。

一旁的宫女小心的扶着他塔拉氏,有些疑问却不敢说出来。

他塔拉氏望着乌拉那拉氏走远的一行人冷笑了片刻,真把弘昀当做那骄奢淫逸的废太子吗?可笑,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雍正每年的生辰都是与宋芷岚一道过的,果然有一碗香喷喷的寿面摆在雍正面前,那只有乳白色的汤汁,上面散了一点嫩绿的葱花,简单的甚至有些简陋了,不想一尝却是鲜香味美。

见雍正吃的开心,宋芷岚坐在一旁勾起了嘴角,雍正喝完最后一口汤汁,抬头望着宋芷岚:岚儿今儿很高兴?是啊。

宋芷岚用帕子替雍正擦了擦嘴角,掏出了送给雍正的生辰礼物,是用青玉雕刻的貔貅,用黑色的丝线绑着,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貔貅只寥寥的刻出些许形状,打磨的很光滑,上面有宋芷岚施放的清心咒,本意是希望弘昀事发的时候雍正能不被气死。

不过,其实宋芷岚想若是雍正真的被气得不行了,那她就能把雍正的魂魄捉来,养在空间里,其实也挺不错的。

雍正摩挲着玉雕,望着灯火下的宋芷岚,心里微微一动,这么些年,怎么越来越喜欢她呢。

第二日的时候,雍正与宋芷岚坐在一起用早膳,日光照了进来,屋子极为亮堂,雍正面色极好,正端着一碗燕窝羹喝着,过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屋子,不由得问宋芷岚:往日弘昀该来请安了,怎么今儿不见踪影呢?宋芷岚略一沉默,说道:怕是昨晚儿歇得太早,耽搁了吧,若是有事早有奴才来报了。

用过早膳去看看,不知道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雍正笑骂了一句,颇有些无聊的样子。

拗不过雍正,两人坐在步辇上,宋芷岚支着下颌懒懒的望着前面雍正明黄的御辇,琢磨着自己待会儿用什么表情面对儿子呢?其实装晕最容易吧。

半路上,却见了皇后乌拉那拉氏的仪仗,也是朝长春仙馆去的,乌拉那拉氏忙下了辇请安。

皇后这是去长春仙馆?雍正免了乌拉那拉氏的礼,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乌拉那拉氏眼神扫过雍正腰间的玉貔貅,端庄的回道:妾身到现在还未见到弘晖的面,有些担心便来瞧瞧,倒是遇到了皇上。

心里却明白,雍正去长春仙馆看的不是弘晖而是弘昀,掩下心底的冷漠,乌拉那拉氏有些苦涩的想为何雍正要那么偏心。

一行人跨进了长春仙馆,在弘昀的寝殿前,静悄悄的,贴身伺候的奴才苦着脸立在门外,见到雍正、乌拉那拉氏和宋芷岚忙躬身请安。

怎么房门紧锁,来人,将门打开。

雍正心里涌起些许不安。

伺候的太监不敢怠慢,忙推开了门,雍正抬脚跨进门,绕过十二扇美人屏风,一股欢爱之后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雍正望着床上的人,面色铁青。

乌拉那拉氏担忧的表情瞬间僵在面上,双目瞪圆,不可置信的望着床上交缠的两人,怎么可能!!宋芷岚目瞪口呆之后,大怒,这个不争气的孩子竟然是被压的。

简直把自个儿的脸面都丢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sain888妞儿和糖糖等一会妞儿的地雷~~关于这章的内容==默默的捂脸不解释,放下手任由各位妞儿掐脸蛋至于床上的两人,应该能猜到了吧orz108.混账东西!!雍正的声音都在发抖,伸手指着床上的两人,苏培盛亦是面色惨白,迅速的关上了殿门。

乌拉那拉氏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唇瓣哆哆嗦嗦,却开不了口,为什么会是弘晖与弘昀?明明该是弘昀与那小太监的,怎么会变成了弘晖。

乌拉那拉氏如同被雷一般,劈了脸色灰败,眼里透出一股绝望。

床上交叠的二人浑身□,弘昀被弘晖压在身下,苍白的仿佛白纸一般的脸上带着痛苦,露出的肩头胸口****的淤青咬痕,最骇人的便是嘴角的那缕鲜血,凄惨的很,尤其两人相缠的地方,白浊点点。

兄弟□,这事情传扬出去,两个人都毁了。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死寂,宋芷岚上前两步,狠狠的一记耳光甩在了弘晖脸上。

脸颊的剧痛惊醒了弘晖,有些惊慌失措的清醒过来,床上的弘昀亦是苏醒,一脚把弘晖给踹下了床,便冷汗津津的倒了下去。

待看清醒了屋子里的情形,弘晖脸色剧变,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惶急有些颓然的跪在雍正面前。

收拾好,出来见朕。

雍正面色铁青而狰狞,眼睛里泛着红光,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坐在花厅里,乌拉那拉氏手脚冰凉,身子僵硬的坐在一旁,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只想着怎么把弘晖给摘出去,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宋芷岚也被雍正拉了出来,临走的时候,蓦地回头,看了弘昀一眼,却见到弘昀讽刺的眼神,便知晓弘昀应该没什么事。

换过衣服的弘晖仿佛被没了生气一般的进了花厅,直直的跪在雍正面前,面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是方才宋芷岚气急之下扇的,望着弘晖,宋芷岚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自己确实冲动了。

寝殿里却传来了弘昀的吵闹:滚,都给我滚!!还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显然是弘昀把床头的茶壶给砸了。

跪着的弘晖身子一震,有些担忧的望向寝殿。

宋芷岚蓦然起身,轻唤了一声:皇上。

雍正心里难受,勉强稳下心神,说道:命御医去看看,你且坐下。

来人,把昨天伺候的奴才都通通关起来,若有一个意外,那你也陪着去吧。

雍正冷厉的望着在一旁伺候的苏培盛,苏培盛慌忙出去去办事。

弘晖,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雍正冰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弘晖,他简直希望自己方才看到的是幻影。

皇阿玛……弘晖唤了一声,定了定神才说道:昨晚散了之后,儿子回了寝殿,路上却是见伺候二弟的人神色慌张,儿子拦下了问却是二弟身子有些不舒坦,儿子便来到二弟的屋子,二弟却是有些诧异儿子的到来,之后嗅到一股子似兰非兰的花香味,后来……后来便不省人事……是儿子的错。

弘晖一脸的悔恨交加,额头触地,乌拉那拉氏看的那心肝一揪一揪的疼,终是红了眼眶,她只想让那小太监下**给弘昀,来一场颠鸾倒凤,当初废太子不就是因为□被康熙斥责的吗?这样便可坏了弘昀在雍正心里的分量,没想到竟然搭上了自己的儿子,这该如何是好? 雍正听了弘晖辩解的话,却也不搭理,只面无表情的望着弘晖,当年废太子胤i便是亵玩太监被康熙发现,引得康熙雷霆大怒,雍正亲眼望着废太子从一贯的能干聪慧变得骄奢淫逸蛮不讲理,同样痛恨男子与男子间的这种关系,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儿子……一旁的乌拉那拉氏终于开口:皇上,弘晖一贯是宽厚的性子,怎会做出如此败坏之事,定是小人引诱了,遭人陷害,还望皇上明察。

宋芷岚轻飘飘的瞥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小人引诱,嗤,这是隐射是弘昀勾搭的弘晖呢,想得美。

这时候御医进了花厅,向雍正下跪请安,宋芷岚忙问了一句:弘昀怎么样了? 郡王爷身心俱疲,奴才开一贴宁神养心的方子,吃上三五日便好,只是郡王爷身上的伤最好抹药,这样才能痊愈,这一个月最好食些清淡的粥才好,切勿过于激烈跑动。

跪在地上的御医那心都能跳出胸口,这简直就是害人命的丑事,偏偏是他当值,只怕这次没好下场了。

御医的一番话虽然隐晦,却是让人听得明白的。

雍正闭上眼,双手用力掐住扶手,青筋暴起,他最器重和最疼爱的两个孩子,竟然……屋子里可有不洁之物?雍正睁开眼,喉咙哽得难受,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屋子里虽然味道散了些,但确有致人迷乱助兴之物。

御医一板一眼的说完话,仍低着头,旁得不敢多说。

弘晖,你便闭门思过罢。

雍正慢慢的松开扶手,握成拳,一字一顿的说道。

儿臣遵旨。

弘晖俯身磕头,乌拉那拉氏恨不得替了弘晖,用帕子捂了嘴巴,就怕自己哽咽出声来,没有说时限,这是把弘晖给圈了,没有雍正的口谕,那就是不能出门的。

皇上,妾身想去看看弘昀。

宋芷岚望着乌拉那拉氏一眼,这女人果真不够心狠手辣,直接一帖子毒药不就完了,现在倒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去吧。

雍正顿了一顿,声音里带了两分喟叹,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寝殿里的弘昀已经梳洗换了一身内裳,做戏做全套,自然是自己动手洗得,望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弘昀不由得低咒了一声,幸好没有假戏真做,不然还不要了自己这条小命。

屋子里伺候的人站得远,宋芷岚抬手摸着弘昀的额头,看似面色苍白,精力不济,但实际上却是中气十足的。

坐在床边,身子挡住了奴才的眼光,宋芷岚轻声问了一句:可还好? 儿子无事。

弘昀声音有些沙哑,最后一个字带了点上扬的颤音果真勾人的很,朝宋芷岚眨了眨眼睛,比划了一下手。

宋芷岚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虽然弘昀身子被弘晖咬得淤青恐怖,但确确实实的没有**,想到**这个词,宋芷岚自己心里头有些诡异的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便瞪了弘昀一眼,弘昀偷偷的朝宋芷岚放肆一笑。

昨天晚上确实差点擦枪走火,弘昀倒是没想到乌拉那拉氏的催情药如此强烈,与弘晖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弘晖已经被弘昀压在身下,差点就把持不在的扑倒了弘晖,但是想到若是真把弘晖给办了,那自己谋划的事儿也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定还连累了宋芷岚,所以才放任弘晖在自己身上像小狗一般乱啃,至于身上的白浊,弘昀可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性子,随意的动了动右手替弘晖撸了撸,便让弘晖一泄如注。

这算盘弘昀打的极好,被人发现的时候,难道还有人胆敢上前翻动他的身子看看到到底有没有被人□吗?至于御医的诊脉,弘昀有内力在身,小小的些微手段便能骗过御医,所以弘昀就这么瞒天过海,让乌拉那拉氏吃了一记闷亏。

宋芷岚并没有说再说什么,只点点头,弘昀闭着眼养养精神。

见状宋芷岚拉了拉被角,便出了门。

花厅里雍正与乌拉那拉氏还在,乌拉那拉氏望着宋芷岚平静无波的样子,心头暗恨,嘴里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弘昀怎么样了?到底是谁这么心思歹毒,要如此害他们兄弟。

这般说着却是悲从心来,泪珠滚滚的落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她的弘晖,就算是逃过了这一次,到底在雍正心里扎了刺,让雍正对弘晖失望了。

幸好那小太监被她拿捏住,人也是硬气的,在怎么着也不可能供出她来,到时候牵扯住的却是他塔拉氏。

原本乌拉那拉氏设计的是弘昀与弘S,却不想弘S早早的睡了,才让那小太监见机行事,这样一石二鸟的便能收拾了两个威胁到弘晖的阿哥,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谁坏了她的事儿,去把弘晖引诱到弘昀屋子里的人是谁?乌拉那拉氏越想心中越忐忑。

弘昀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有些不好。

宋芷岚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轻声的说了一句,仿佛为弘昀辩解一般。

宋贵妃好好保住身子才是,弘昀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想明白的。

乌拉那拉氏带点惨然的安慰道。

雍正不耐烦听这些,眼下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了自己的儿子,若说弘晖、弘昀出事,得利的该是弘S……神色一凛,雍正抬脚便出了门,幕后的支使者他绝不放过。

九州清晏殿里,雍正坐在炕头上,目光阴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粘杆处首领,声音森冷:查出些什么?回皇上的话,郡王爷房间里的药物是贴身伺候的太监下了,那太监是半年前跳入水中救过郡王,便受了提拔,才得以贴身伺候。

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平板,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看似那太监是端妃娘娘的人,但实际上却是皇后娘娘安插的钉子。

皇后!?雍正一惊,心中完全不是滋味:继续。

万寿节之后,那太监偷空下了药,原本是要去找安郡王,但是安郡王早早的入睡,那太监便被耽搁了些时间,就是这个时间头,伺候襄郡王的另一个小太监见襄郡王似乎有些不爽利便出门想要去请太医,路上遇见了宝亲王才有了后来之事。

那人停顿之后,又说了一句:那小太监之后没有去请太医而是同宝亲王去见了襄郡王,被襄郡王打发回去休息了。

那些药是打哪儿来的?雍正攥紧了拳头,心中一阵阵的狂怒,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皇后娘娘的奴才给那太监的。

只一句话便让雍正气的几乎要发疯,一脚便把面前的矮几蹬翻在地。

竟然是乌拉那拉氏!!!那么一包药生生毁了雍正心中分量最重的两个儿子!!这让雍正怎么能够容忍!!——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妞儿们要吃好玩好啊!!希望妞儿们都生活快乐,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二呆苦逼了,中秋节不能回家,o(幡洇)o~ 所以二呆早上七点起床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哥哥**** O(∩_∩)O哈!好想念爸爸妈妈,哥哥默默的说:憨妹,你哥才刚睡了三小时 二呆绝对不是故意的~~~109.主子,万岁爷传召。

传口谕的太监躬身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

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的一顿,轻轻的抬起手说道:本宫知晓了。

又扭头对一旁的宫女说道:替本宫梳妆。

望着宫女取来的明黄色五色云凤袍,乌拉那拉氏悠然道:不必,取那件大红的来。

正红的旗装,红得耀眼,上面的凤凰展翅,仿佛要飞上九天一般华美。

乌黑浓密的头发挽起,带着一顶金累丝点翠嵌珠宝九凤钿,缀成流苏的东珠垂落下来,粉圆饱满的东珠与乌拉那拉氏清丽端庄的面庞相辉映,更显得气度不凡雍容华贵。

亲自打开一盒胭脂,用抿子蘸了一点勾着唇上,极红极艳,更是显出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仔细的打量了之后,乌拉那拉氏才觉得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

坐在凤辇上,后面跟着一串的仪仗,乌拉那拉氏有些恍惚的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带着羞怯嫁给了胤禛,时间性格磨光了他们之间的温情,最后剩下的不过是一个皇后的身份,可是现在,她还有弘晖。

主子,到了。

步辇平稳落下,乌拉那拉氏一抬眼,望着九州清晏殿巍峨的宫门,一步一步稳稳的跨进门。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有些吓人,只有乌拉那拉氏花盆底踩在地上的轻响,越发显得空旷,四阿哥坐在窗边,平静的面上带着疲倦,眼里有着些微血丝,更显得冷漠。

妾身见过皇上。

乌拉那拉氏屈膝请安,却不见雍正说话,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乌拉那拉氏感觉膝盖酸麻得有些颤抖,捏着帕子的手心里沁出了冰凉凉的汗珠。

平身。

半响,雍正才开口,神色似悲似怒,眼神半点没有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

乌拉那拉氏直起身子,面色平和的望着雍正,两人对视,纵使雍正眼神凌厉,乌拉那拉氏却蓦的平静下来。

为何要这么做。

雍正开口,声音哑然,疲惫的透着失望,他是真心的尊重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行事高贵大方,管理后宅井井有条,进退有度,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贤惠福晋,最重要的是,乌拉那拉氏会使些小手段平衡内宅,却不会朝子嗣下手,这是让雍正最满意的,为何偏偏做出这种事?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雍正一股邪火直冲上头顶。

不为什么。

乌拉那拉氏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一切不过为了弘晖而已。

雍正不可思议的望着乌拉那拉氏,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记耳光把乌拉那拉氏扇倒在地:你知不知晓,就因为这件事儿,朕最心爱的两个儿子都废了!!知不知晓?一个最心爱终于触动了乌拉那拉氏心底最不安的根弦,眼神仿佛淬毒一般的望着雍正,口中的话语看似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疯狂:最心爱?哈哈,弘晖是你最心爱的儿子吗?你看看你平日里对弘晖弘昀的差别,弘晖对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一个儿子,他却是我的心头肉!!我为什么要允许旁人威胁到弘晖的地位。

朕未曾亏待你半分,弘晖最大的败笔便是有你这么一个额娘。

雍正有些颓丧的望着乌拉那拉氏。

亏待?乌拉那拉氏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弯起的眉眼显出了两分动人:我为你打理后宅,为你周旋在福晋命妇之间,你以为每月里多宿两晚便是脸面?我不稀罕!!我只要弘晖好好的,地位稳稳当当的就好,至于其他的宋氏、李氏、年氏,你想宠爱谁便宠爱谁,我又何尝在乎。

我只要做一个贤惠的皇后,称职的国母就好,只可惜,弘昀太抢眼了,这些都是你纵容的。

雍正瞪着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毫不在乎,站直了身子,一点一点的抚平衣裳,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角,扶正了九凤钿,除了脸色红肿的五指掌痕,乌拉那拉氏举手投足间仍然是那高贵的皇后。

这些话仿佛重锤一般的砸在雍正心头,雍正看着乌拉那拉氏终于说了一句:你可知道朕最看重的便是弘晖。

看重又如何,只要弘晖有了一丝半点的错处,你能像容忍弘昀一般的容忍弘晖?不可能的,你只会同先皇一样,把弘晖打落尘埃。

乌拉那拉氏的眼神仿佛看穿了雍正一般,冷酷而清醒。

雍正沉着脸,心里愤怒的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忤逆,只是这其中偏偏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张了张嘴:来人,皇后身子不适,在清晖阁中养病,任何人无朕口谕,不得随意出入。

乌拉那拉氏仰着头,露出了一丝高傲:妾身谢皇上恩典。

走时仍然如同来时一般的从容冷静,大红的旗装仿佛灼伤了雍正的眼睛,鲜艳而刺目。

雍正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后宅的女人都是依附于他而活着,他便是他们的天,只是乌拉那拉氏的一番话让雍正颜面尽失。

来人,摆驾万方安和。

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雍正望着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彩,半响终于开口。

宋芷岚的神识进了空间,桃树的本体愈发的粗壮,树冠如盖,站在树底下颇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

望着手里的玉简,里面却是一个做肉身的法子,盘古开天之后,女娲用泥土造人,这玉简里便是记载了用泥土塑造肉身的口诀,只可惜这肉身造出来之后全无灵气亦无魂魄,还不如傀儡,但是宋芷岚便是看中了这点,若她还完因果之后,并不会再留在这里,唱戏便唱足全套罢,造一个与常人无异的肉身,最好不过。

因果就快要了结,宋芷岚蓦然觉得有些轻松,走亦或不走,这在宋芷岚看来全无选择的必要,儿女皆有归宿,宋芷岚几乎不在担心,宋氏一族也开始在朝堂上被雍正倚重,心底一叹,她果然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

至于胤禛,虽有两分不舍,却是有缘再见了。

这般想着便出了空间,招呼人进来伺候着,一旁的乐琴对宋芷岚说道:主子,听说皇后娘娘病了,皇上特地下旨命皇后娘娘静养。

是吗?宋芷岚确实有些奇怪,乌拉那拉氏手腕儿不错,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为何会被逼的如此沉不住气,方寸大乱使得自己如同进入死胡同的困兽一般,淡淡的开口道:既然皇上金口玉言,那皇后便是身子不舒坦,让那些个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雍正进门的时候,略带了点迟疑,还是跨进了门,握住了宋芷岚的手,却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自己的皇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说皇后的心酸还是自己的冷漠?乌拉那拉氏说着自己的不平,天底下哪里有公平可言。

满腹的无奈心酸愤怒终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雍正把宋芷岚抱在怀里,他要很累,朝堂上奏折雪花一般,天灾**,大清的大小事务都他拿主意,两个得意的儿子又发生了这样不堪的事情,自诩真汉子的雍正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觉得疲惫,这样的日子自他坐上皇位便已经注定了。

宋芷岚迟疑片刻,搂住雍正的腰,又瘦了,这人虽是皇帝,却也是天生的劳碌命。

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雍正的脊背。

雍正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

心中有些奇怪,乌拉那拉氏到底说了什么,不然雍正不会这个样子,就连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如此狼狈的雍正,几乎不曾见过。

雍正好容易平静下来,宋芷岚捧着一杯清茶递给雍正: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接过茶水的雍正喝了一口,依然眉头紧锁,该怎么处置乌拉那拉氏却让雍正为难,皇后与弘晖皆被雍正禁足,这仿佛就是预示着失宠了一般,平静下来的雍正顿时觉得不妥,捧着一杯热茶,心里却无丝毫头绪。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宝亲王合该尽一份孝心才是。

宋芷岚轻描淡写的开头。

雍正猛的看了宋芷岚一眼,宋芷岚拉着雍正的手,说道:皇上大局为重。

这几乎是出格的话,雍正却不怪罪,只点头道:朕知晓,苏培盛,传朕的口谕,解了宝亲王的禁,让宝亲王去侍奉皇后。

夜晚歇下的时候,宋芷岚并没有什么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床幔上的缠枝并蹄莲,身边的人睡得颇有些不安慰,眉头紧锁,拧出两道深刻的皱褶。

宋芷岚伸出手,一股极淡的真元从手掌中散发出来,口中念着宁神咒,能让人静心宁神,一夜的好眠。

才片刻功夫,雍正便舒展开眉眼,面容也带上了两分轻松柔和。

真可惜,你若不是皇帝,便把你给收了,养在身边多好。

宋芷岚轻声呢喃了一句,几不可闻。

乌拉那拉氏闭门养病,宫务便交给了后宫中的几个妃子,宋芷岚一贯是俗事不粘手的,恨不得能免则免。

他塔拉氏接手了一部分,顿时犯了愁,她同样一贯的懒散,手忙脚乱几日之后,终于带着宽面条泪望着乌拉那拉氏被禁足的宫殿,咬牙切齿:皇后,你就算更年期到了也不能招惹那小心眼的皇帝啊,四四你个混蛋,嘤嘤嘤嘤。

尤其皇后被禁足,个中缘由宫里的人不太清楚,但是不妨碍他们知晓谁受宠谁不受待见,这些日子,到宋芷岚这里串门的人多了起来,颇有些络绎不绝的味道,让宋芷岚极为不耐烦。

而弘昀在躺了半个月之后,面见了雍正,开口便是他想要去西洋。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终于把福利码出来了,用力喘口气~~~ 苦逼的二呆还要上培训啊啊啊啊啊啊!!!!! 泪眼婆娑的望着放假的妞儿们!! 各种羡慕嫉妒恨!!! 感谢胖胖熊妞儿的中秋地雷~~O(∩_∩)O哈哈~二呆当做中秋节礼物~\\(≥▽≤)/~啦啦啦 继续各位妞儿们节日里吃好玩好,不论是宅家里还是旅游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ps.二呆很苦恼到底要不要让弘晖与弘昀一同去闯美洲??双宿双飞神马的orz110.为什么想要去西洋?四阿哥望着弘昀莹白如玉,温润净朗的脸庞,又想到弘昀经历的事儿,最终还是按捺下性子,软和着声音轻声问道。

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儿子只想去长长见识。

弘昀想了一想,又认真的说道:听西洋传教士说英吉利有人乘船到了一片广袤的土地,儿子只想着,既然他们对大清不敬的话,又何必便宜了他们呢。

弘昀的意思雍正听的很明白,康熙末年的时候,传教士曾卷入到九龙夺嫡之中,又在民间宣扬基督教,煽动民心,雍正对传教士已经看不顺眼了。

弘昀的一番话确实触动了雍正,若是弘昀说要去大清的其他地方走走的话,说不定雍正还会怀疑弘昀想要勾结官员别有所图。

你额娘知晓吗?雍正并不愿意弘昀去冒险,但是见到弘昀的态度极为坚决,只带了两分避重就轻的味道又问了一句。

还未曾告诉额娘,想来额娘不会反对儿子出门的。

皇阿玛,儿子长大了,羽翼丰满的雄鹰会想着展翅高飞,儿子只想任性这一次,求皇阿玛成全。

弘昀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你且下去吧,容朕考虑考虑。

雍正挥挥手,样子有些松动。

弘昀退下之后,拐弯便去了宋芷岚在的万方安和,宋芷岚望着弘昀,只招了招手,递给弘昀一枚翠绿的戒指,仔细的端详这弘昀的脸庞,面如冠玉,英俊神朗,伸手捏了捏弘昀的脸皮,感叹的说了一句:你到底长大了。

弘昀终于眼眶红了,若是他真的出了海,怕是绝了回大清的可能,跪在宋芷岚面前,把头靠在宋芷岚的膝盖上,压抑着嗓音说道:额娘请恕儿子不孝。

他蓦的想起,宋芷岚的两个儿女,姐姐已经远嫁蒙古,自己又要远赴西洋,这般看来,宋芷岚身边竟是无人能承欢膝下。

莫非自己的额娘荣宠的半生之后,只能晚年凄凉吗?宋芷岚轻轻的摩挲着弘昀的头,弘昀有些迟疑的说道:额娘,要不儿子不去了? 傻孩子。

宋芷岚轻骂了一句,便没有在说话,屋子里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

雍正站在门外,见母子两人静静的相处,心底有些酸涩,转身瞧瞧的离开了。

出了门,对苏培盛吩咐到:宣弘晖来见朕。

弘晖这些日子憔悴的厉害,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没过两天乌拉那拉氏便被禁足,在怎么迟钝他也能明白这事儿与乌拉那拉氏脱不开干系,只是天底下谁都能够埋怨乌拉那拉氏,只有他不能,乌拉那拉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静静的跪在地上,弘晖显得很平静,雍正望着弘晖消瘦的样子,心底也不好过,既有心疼也有迁怒,半响,方才开口:你弟弟要出海,你可有什么想法?弘晖错愕的抬起头,瞪大的眼睛里全然是不可置信,张了张嘴,那声音仿佛是硬挤出来的一般:弘昀,怎么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弘晖面上泛起了惨白,若是由于自己,那自己却是罪过大了,定了定心神,弘晖慢慢的说道:若是弘昀真要出海,那儿子求皇阿玛让儿子也一同去,起码能有个照应。

也好能够赎回自己的罪孽,弘晖心里仿佛被双手紧捏一般,疼的喘不过气来,自己又该如何取舍。

雍正被弘晖的话气笑了,冷冷的开口:那你皇额娘不要了?大清不要了? 请皇阿玛恕罪。

弘晖跪在地上,什么是进退两难,个中滋味他终于尝到了。

一个二个都是这幅执拗的样子,雍正不希望一次失去两个儿子,只说了一句:你去见见你皇额娘吧。

在雍正看来,乌拉那拉氏为了弘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定能劝阻弘晖。

只可惜他看错了弘晖在乌拉那拉氏心中的分量,只要弘晖想做的事情,乌拉那拉氏绝不会问缘由,只会添一份助力。

清晖阁中乌拉那拉氏手握毛笔,一笔一划的抄着经书,蝇头小楷一般的字清清秀秀,面上是一望便知的虔诚。

进门的弘晖便看到这样的乌拉那拉氏,素净的衣服,青丝只用一枚青玉扁方挽起两把头,首饰全无,险些让弘晖落下泪来。

弘晖慢慢的把事儿想乌拉那拉氏说了,乌拉那拉氏停下笔,右手抚上弘晖的脸庞,叹了口气:是额娘连累了你。

不,额娘,是儿子不争气。

弘晖眼里泪光闪动,带着迟疑的望着乌拉那拉氏。

既然你想同弘昀出海,那便去吧。

乌拉那拉氏慢条斯理的说着,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浮躁惶恐,冷静的可怕: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皇上心里到底留下了刺,额娘太知道皇上的为人,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若是日后你在出了什么岔子,那后果额娘都不敢想,既然这样还不如出海搏一搏。

乌拉那拉氏嘴角牵起了一丝笑,雍正的性子,活了两世,她还不清楚的话,也就白活了,倒是这一世比之前要软和许多,望着弘晖心底叹了口气,罢了,她也累了,难道她还要在这皇宫中熬日子吗?弘昀与宋芷岚用完晚膳,伶俐的宫女端上了一壶菊花茶,宋芷岚捏着茶壶,轻巧的倒了两杯茶。

听到门外的宫人通传弘晖来访,弘昀面上有些僵硬,宋芷岚看了弘昀一眼,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对弘昀的幸灾乐祸,扬声吩咐:请宝亲王。

弘晖进门之后,面对宋芷岚与弘昀面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向宋芷岚请安之后,便仔细的看着弘昀,把弘昀看得恼羞成怒。

你们兄弟两说说话。

宋芷岚起身,声音里带着清冷的警告。

待宋芷岚离开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兄弟二人,弘昀看屋顶看地板就是不看弘晖,虽然对着弘晖有那么一点点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心虚内疚,但是,谁让弘晖你笨,弘昀有些傲娇的想。

二弟,是哥哥对不起你。

弘晖双腿一跪,一副愧疚不安的样子,让弘昀遭受如此耻辱,是他的错。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弘晖这一跪生生唬了弘昀一跳:大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弘晖执拗的跪在地上,弘昀起身狠狠的把弘晖给拉了起来,口里说道:哥哥这是要陷弟弟于不义吗? 好说歹说弘晖是起身了,却还有些局促不安,半点不敢看向弘昀,又想到前些日子的荒唐事,悄悄的红了耳根,略带点结巴的把自己要跟着弘昀出海的决定向弘昀说了。

弘昀沉默的盯着弘晖,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吐了口气说道:大哥若是愧疚的话不必如此,想想皇额娘,大哥忍心。

实话对大哥说罢,我想出海的念头早有,所以那事儿并不是缘由,大哥安心的待在大清罢。

弘晖激动的望着弘昀,他只当弘昀这话是推辞,便说道:我已经禀明了皇阿玛,皇额娘也已知晓,并不阻拦我出海。

乌拉那拉氏会同意弘晖出海,这倒是在弘昀的意料之外,不过想想雍正的性子,却也释然了,到底心里却拿不定注意。

勉强把弘晖劝走了,弘昀怔怔的望着茶碗里舒展开的菊花,玲珑清新,扶额叹道:怎么会这个样子?你若是喜欢,便把他带出海便是。

宋芷岚从内室转了出来,倒是没想到弘晖这孩子却是一片兄弟真心,只是这污点却得让弘晖背负一生,还不如去闯闯。

额娘,儿子也不知道,大哥人不错的。

弘昀揉着额头叹了口气。

你皇阿玛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宋芷岚只轻声抛出一句话,让弘昀头更疼了。

当天晚上,雍正去见了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不愧是最了解雍正的人,旁的人不知道乌拉那拉氏对雍正说了些什么,只是之后,雍正频频召见弘晖与弘昀。

雍正二年的春天,病重了半年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病逝,雍正帝悲痛万分,葬于清西陵,谥孝敬宪皇后,令人惊奇的是,孝敬宪皇后的棺椁并未下葬在雍正早已修好的泰陵之中,而是在泰陵之北另建陵园。

中秋之后,雍正又下了一道旨意,命长子弘晖与次子弘昀一同出海,这旨意一下,引得朝堂震动,大臣们都觉得弘晖与弘昀是失去了圣心,才被雍正下旨出海,简直与流放差不多。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弘晖与弘昀跪别了雍正与宋芷岚,领着数千人马去了广州的港口。

弘昀立在船头上,望着里岸边越来越远,模糊了人群,身上突然多了件披风,弘晖为弘昀系上带子,轻声道:小心着凉。

嫡额娘怎么样了?可有好些?弘昀不得不承认乌拉那拉氏有些手腕儿,竟然能说动雍正让她死遁陪着弘晖出海。

已经好了些了,没想到额娘竟然晕船,幸好带了不少蜜饯。

弘晖面上带了点笑,眼神扫过一旁的兵士,这些士兵都与宋苍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次出海,就连宋苍峡亦陪在身边,可以说弘昀才是全权做主的人,若是弘昀有个意外,说不得自己也完了。

两兄弟出海之后,雍正另下了一份旨意,加封宋芷岚为皇贵妃,摄六宫事,除此之外,后宫中的妃嫔也都各自得到晋升。

宋芷岚捧着皇贵妃的册文,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身上的因果越发的淡了,空间里用来死遁的肉身已经用泥捏好,自己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 上课好累,晚上还要做申论,为什么申论不是用电脑打字orz 明天果断完结,二呆受不了想要写番外了王家郎君x四四神马的,清水太久都不知道H怎么写了111.自打弘昀走了之后,宋芷岚便一直住在圆明园中,手里的宫务也都交给年氏与他塔拉氏打理。

圆明园依山傍水,景色极佳,之后的每年大部分时间,雍正同样在圆明园度过。

宋芷岚坐在斑竹椅上,半垂着头,裙边处露出了大红牡丹的裙摆,整个人似笑非笑,垂手间清逸绝伦,风华绝代。

身旁的多宝阁摆放着瓷洗、僧帽壶,以及青铜觚、玉插屏等瓷器,极为富贵气派,与宋芷岚相比竟显出两分俗气来。

雍正手里捏着画笔,仔细的勾勒着,过了半日,这仕女博古幽思图方堪堪完成。

宋芷岚捧着这美人图,整整十二幅,没想到弘昀未完成的十二美人图倒叫雍正画好了。

或许是雍正为了思念弘昀而已,宋芷岚心里带了点疼,突然有了想要去见见女儿和儿子的冲动,抬眼望着目光温柔的雍正:命人装裱了挂起来可好,皇上的功底越发浓厚了,这色彩用得清雅。

也好。

雍正握住了宋芷岚的手,屋子里温馨流淌,让雍正有一股岁月静好的熏熏然,长相厮守莫过于此。

日子过得极快,雍正八年九月,皇贵妃宋芷岚病重,雍正悲痛至极,册立宋芷岚为皇后,封后大典之后,皇后病逝,谥号孝纯宪皇后,雍正帝缀朝五日,这是这个勤奋皇帝一生中仅有的一次缀朝。

宋芷岚用隐身符看着自己的棺椁,棺椁中的**便是自己用泥土捏造的肉身,与常人无异。

自己这算是风光大葬了,络绎不绝的车马仪仗,声势浩大。

有缘再会,胤禛。

感受着身上的修为,宋芷岚一跃而起,寻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福地洞天的灵气充足之地,开始了再一次的闭关。

再出关时候已经过了四年,金丹时候的小雷劫终于让宋芷岚得愿所偿,重塑了肉身。

想到天雷劈在身上时候的疼痛,宋芷岚仍觉得这是值得的。

雍正十三年的上元节,皇宫中的宴席早早地开始准备,不知为何雍正却得了个空领着几个奴才鱼龙白服早早的出了宫。

这时候天方蒙蒙亮,一缕阳光穿透了迷雾,让人都觉着神清气爽,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的景象,雍正一行人虽然衣饰华贵,但见雍正表情全无的样子,很是寒气逼人,旁的人忙不迭的避让开去。

雍正虽然依然冷漠着脸,但是见到民生富足,心情却也极好,抬眼看见一旁的画摊上立着个人,竟然就这么移不开眼。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雍正只看到一个侧脸,却觉得那少年甚是清俊,抬手间自有一旁从容风雅的气度,不由得上前两步走了过去。

那少年见有人走近,偏过头来,便与雍正一个照面,让雍正仿佛遭雷击一般,清逸俊雅的面容,嘴角含笑,玲珑剔透的眸子晶莹流转,石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竟有两分飘逸出尘的韵味,在雍正看来,竟宛若宋芷岚再世一般。

这少年便是重塑肉身的宋芷岚,既然已经变成了男儿身,自然换回了他的本名,王君岚。

见雍正怔怔的望着自己,王君岚悠然一叹,没想到偌大个京城竟然两人能够相逢,只可惜相逢却不相识,放下手中的画,王君岚举步从雍正一侧离开,他还未想好两人相认。

这少年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雍正平静如水的心却激烈的跳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回头,只能看到那少年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被人群淹没。

雍正顿觉有几分怅然若失,停顿了片刻,也抬脚离开,他蓦然记起曾经宋芷岚说过就在离宋家不远的闹市里有一个卖小馄饨的摊子,滋味极好,那时候的宋芷岚,温润的面上带着怀念的笑。

雍正突然觉得他该去尝一尝。

没想到岚儿离开已经快四年了,雍正犹不相信宋芷岚竟然会先他一步离开,他总觉得他们能够相守到老,她说过她会陪伴他一辈子,却只是她的一辈子,徒留我一人,岚儿,你于心何忍。

雍正心里有些发酸,但是这比起前些年一想起宋芷岚便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疼已经好了许多。

那馄饨摊子不大,人却不少,仅有的几张桌子都做满了,倒是角落里的桌子背对着雍正只坐了一个人。

不用雍正开口,一旁伺候的苏培盛略带点愁意的吩咐老板煮一碗馄饨。

雍正走到那桌子,望着简陋的木椅也不嫌弃,随意坐下,低头吃馄饨的少年抬起头,雍正讶然,竟然是方才遇到的那少年,雍正瞳孔微微一缩,莫非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但是望着那肖似宋芷岚的气质,雍正心中竟不愿怀疑这少年。

王君岚吞掉口中的馄饨,亦是有两分惊奇,开口道:想不到竟再遇老先生,真是缘分。

雍正打量着王君岚,白玉一般的脸颊被热气腾腾的馄饨蒸出了一点粉红,仿佛一段说不出的风情,听到王君岚的话语,面色略带了一点和缓,仍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一点头。

很快,老板端了馄饨上来,被苏培盛接了过去,掏出筷子汤匙等器物,又亲自试吃了一个,才双手捧给雍正。

青瓷大碗里的馄饨皮极薄,仿若蝉翼一般,中心一点粉红的肉馅,漂浮在乳白色的汤里,有几粒细小的绿色葱花,仿若穿花蝴蝶一般翩然,那汤很鲜美,似乎是用骨头吊出的高汤,雍正喝了几口汤,又吃了两个馄饨便搁下了勺子。

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旁的王君岚不紧不慢一口一口的吃馄饨,王君岚吃相斯文雅致,仿佛面前摆放的是珍馐佳肴一般。

雍正的眼神极为肆无忌惮,让人想忽视都难,王君岚吃了两个便抬头望向雍正,有些困惑道:你不吃?滋味挺好的。

一旁的苏培盛膝盖一软差点给跪下了,自打孝纯宪皇后逝去之后,皇上吃的是越发少了,更多的时候是食素,甚至食用丹药,这后生真是冒失,若是惹怒了皇上,该如何是好?更让苏培盛瞠目结舌的是,雍正竟然真的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舀起馄饨,吃了起来,最后满满的一碗馄饨都被雍正吃尽了,方又放下了汤匙。

王君岚早已搁下了筷子,用手支着下颌,这女孩子做的动作在他做来竟不见女气,只分外让人觉得潇洒从容,见雍正吃完了馄饨,王君岚笑吟吟的说道:这馄饨滋味好吧。

确实不错。

雍正沉声说道,率先站起身子,走出了馄饨摊,是时候回宫了。

王君岚好笑的望着雍正的背影,若是雍正回头的话便能看到王君岚眼里的戏谑,嘴角的笑容与宋芷岚别无二致。

夜晚的街市更是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王君岚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只舞狮的队伍热闹的从街道上穿过,引得不少人纷纷驻足,拍手叫好。

王君岚顺着人群悠然自得的走在人群中,气息收敛的与常人无异,但缓步行走间却与旁的人有着急不可见的距离,飘然而过,不沾染半点尘埃。

街道两旁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鲤鱼吐珠灯、双龙抢珠灯、龙凤呈祥灯、仙女荷花灯、嫦娥奔月灯……那些灯要么精美异常,要么趣味十足,每盏灯下都系着一个灯谜,若是猜中的人,便可把灯取走。

驻足在一盏四君子花灯前,这是用竹木、绫绢扎成的梅兰竹菊,竟是立体的,修竹挺拔,菊花招展,栩栩如生,上面挂着一个灯谜:一行白鹭上青天。

王君岚略一思索,轻笑道:长空比翼。

长空比翼。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王君岚一回头,竟然又是雍正,伫立在人群中,沐浴着灯光,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情怀。

第三次呀,这种感觉让王君岚心情突然有些飞扬,灯谜摊子的老板有些迟疑的望着两人,王君岚取过灯笼,递给了雍正:没想到倒是与先生有缘。

雍正万万没有想到,宴席散了之后,他再一次出宫竟然又遇到了这个少年,鬼使神差一般的接过那灯笼,竟觉得有些烫手,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王君岚凑了过去,一旁护卫的人如临大敌一般,雍正面色不变,仍如冰雕一般冷硬,只用寒冰一般的眸子冷冷的望着王君岚,王君岚轻声一笑,竟仿若化病之后的迎春花一般柔和:我叫王君岚,记住了才好。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雍正有些怔忪的望着王君岚的背影,为何这少年这般熟悉,屡屡触动他的心弦,这感觉就如同再见岚儿一般。

略带自嘲的摇摇头,雍正突然没了兴致,提着这花灯,转身离开了街市。

胤禛,若下一次再能相逢,那纵使有违天道,我亦会死死困住你,陪在我身边,王君岚唇边含笑的想。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日雍正帝病,仍理朝政。

二十二日夜病加重,二十三日子夜去世,举国哀丧。

王君岚终究没能等到期待的重逢,断是有缘却无情,吾与汝此缘有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树妞儿和阿罗的地雷,感谢B+F妞儿的手榴弹,按住亲亲╭(╯3╰)╮ 大结局了嗷嗷嗷嗷!!!!这个结局好坑爹!!!! 终于完成了这本书,从开坑到今天,二呆无数次的想要弃坑(捂脸,求抽打) 但是想到掉坑的妞儿们,二呆又努力振作起来了~\\(≥▽≤)/~啦啦啦 感谢冒泡的潜水的扔雷的提意见的撒花的妞儿们的支持!!! 咳咳,这么正式真不适合二呆== 咱们番外再见嘎嘎,其实就是明天见哈哈~~ 二呆要写的番外大概有年氏、他塔拉氏、弘晖弘昀、王家郎君x四四现代版(介个章节多了一点点点)https://flycncn.taobao.com/要看小说可以来我的店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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