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面色骤沉,喝声道:你还敢狡辩!我没有狡辩,我只是做我认为应该做的。
赵如烟据理力争:太子殿下一直对奴婢照顾有加,我住在他的太子府,承蒙他照顾,难道连画张画像送给他的自由都没有吗?赵如烟就这样说着,丝毫未察觉到耶律烈的脸色已气得一片青紫。
若照以往他健康状态,怕是早卡着她的脖子,威胁加恐吓了。
这可恶的女人,才刚住太子府,就对耶律隆绪感恩戴德,她在他北院王府待那么久,怎么也不见她要画张画像送给他?她还敢说,她不是对耶律隆绪有意思?忆香,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耶律烈阴沉的脸色,冷不丁的提醒:隆绪太子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本王今日出宫回府,你跟本王一起回去!忆香没有忘,更不敢想。
倒是大王您忘了,您跟太子殿下约定过,要狩猎比试,赢了太子殿下,奴婢才会跟您回北院王府,现如今,奴婢生是太子府里的人,死是太子府里的鬼!赵如烟不着痕迹拒绝道。
住口!耶律烈突然发出一声狂吼。
室内一黯,哗啦啦一阵崩碎声,小几连带热壶、烫水、茶杯,还有小炉子,全砸在地上。
没待赵如烟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殿门已经被人撞开了。
大王,发生什么事了?蒙泰尔万分紧张地冲了进来,一把扶住软榻上已经翻起身的耶律烈。
耶律烈身子微微晃了晃,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一掌挥开蒙泰尔。
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再进来。
即使他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这声喝斥,力道依然不弱。
大王,您不要动气。
御医说过,您体内的毒……住口。
出去!耶律烈不耐的喝斥。
蒙泰尔无奈,只有警告式地瞪了惊退到角落里的赵如烟一眼,硬着拳头,出了门。
窗边的耶律烈连连呼了几口恶气,不支地坐回了软榻,一双阴沉的幽眸直直盯着她。
赵如烟再一次祈祷,幸好他现在重病,呃不,有毒缠身,否则现在躺地上的,会添上一个她。
忆香,别忘了,你只是个大宋的战俘。
即使本王将你带回大辽,充其量你也只是个奴婢而已,别以为太子殿下喜欢你,你就可以恃宠而娇。
耶律隆绪是我大辽的皇太子,为了我大辽的利益,他自当仁不让,担负起男人应尽的义务。
如果因为你,导致我大辽跟西夏未有联姻成功,所造成的后果不是你担负的起的,你最好好自为之!耶律烈冷冷的警告。
赵如烟的呼吸,瞬间凝住,哽在了胸口,有口怨气提不上来。
这是耶律烈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诫她,她的身份只是战俘,是他们的俘虏,是奴隶。
她没有自己的自由,更别提什么做人的尊严,所以才会被他们当做赌注的棋子,戏耍玩弄。
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个战败国的奴隶而已,什么都不是。
赵如烟的步子,踉跄后移:忆香清楚了,也明白了。
大王您不用再费心思在我这个小小战俘身上,我忆香会谨记大王今日的教诲。
告退!赵如烟负气的转身,只想速速离开。
站住!你给本王……耶律烈大叫一声,起身追了上去,在赵如烟刚刚启开殿门时,砰地一声,压下了门板。
赵如烟惊骇地转过身,整个人被耶律烈罩在阴影下,他那双阴利的幽眸,如刀锋,直直凌迟着她的惊惶失措,和愤怒羞恼。
屈辱,顺着眼角淌下。
不,你走开——不想再被他的眼光侮辱,赵如烟伸手用力推攘他。
未料,一向力气不容抗拒的耶律烈竟然被她推开,赵如烟来不及惊讶,被他用力一拉,也跟着顺势倒下了地。
落地时,一声沉闷哼声喷进耳中。
地上溅了碎瓷渣,还未经清扫,虽然这房间很大,可还是有一些滚落到了门边。
赵如烟的份量也不清,压在一个病人身上,少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她回过神,刚刚爬起身时,耶律烈的咳嗽声响起,难以止歇地,像重度肺痨的病人,仿佛连心肺都要咳了出来。
他侧身以手掩唇,撑着地的袖底,缓缓渗出一片血渍。
你……赵如烟不知这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
见耶律烈已无力支掌于她,在最重的一声咳嗽后,捂唇的手缝中,骤然喷流出一泼腥红的液体。
刹时间,她知道问题大了。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若是耶律烈出什么事,她一定会被降罪,跟着受罚,她可不想被他连累。
在殿门被再次打开时,耶律烈喘过一口气,幽眸扫过赵如烟一眼,瞌然倒在她怀中。
血,早已染了她一身。
浓重的药味弥散在房内,连雪白的纱帘,似也失了往日清爽雅然,平添了几分苍白无力。
紧闭的窗盏门扉,使室内愈加阴黯了几分,粗大的盘金龙白玉石蜡,故意挑小了烛芯。
那柔弱跳动的焰体,绽露的光亮有限,将床上的病人笼在一片灰淡的阴影中。
赵如烟揉揉发凉的手臂,心里嘀咕着,明明殿内已经加了好几个暖炉,怎么这屋子里待久了还是觉得阴寒阴寒的。
自那日因她一激,耶律烈连在床上躺了几个昼夜,才好转起来。
而且,在他昏迷之前……还狠狠瞪着她,声音沙哑而尖厉地吐出一句充满诅咒性的话。
忆香,本王一日不踏出此门,你也不准出去。
吓!这该死的臭男人,居然这样子报复她之前的失手。
不但禁足,还将她困在狼窝里。
更可恶的是,当她要求至少让她可以回太子府的房间睡觉的时候,耶律烈那时候明明是昏迷着。
度云也很想答应,却被床上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
不准,睡……地上。
呃……当时,在场的人,包括皇上耶律贤、萧皇后,太子耶律隆绪都瞪大了眼,全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御医还忙看了一眼病人,发现耶律烈连眼也没抬一下,只是胸口略有些急促的起伏。
度云自然是不愿意赵如烟太接近耶律烈,但耶律贤却说:既然烈都说了,便由他去。
你还信不过自己的婢女吗?度云只能无话可说,不过临走的时候把贴身伺候的侍女都留下了,以就近监视赵如烟。
耶律贤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忆香啊,你肇的事,自然由你来擅后。
你小心伺候着,别偷懒,再出什么叉子……呵呵呵,就不是睡地板的问题了。
赵如烟敷衍的笑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皇帝耶律贤的意思呢。
他拍拍她的肩膀,就是暗示她,这是个杀耶律烈的好机会,催她尽快动手。
没待她平息心中的不满,麻烦接踵而来。
叫她们都离开,本王只要忆香一人伺候就行了。
耶律烈闭着眼,凉凉地下令。
还真是生病的人最大!本来耶律隆绪还想找机会,把她带回太子府,都被耶律贤拒绝了。
皇上携着皇后跟太子,就这样离开。
满屋子的奴才也跟着出去,只留给赵如烟一个无限怜悯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化身为一零一忠狗,一根无形的项绳牵着她,从没离开过耶律烈十米以外。
好冷……都说下雪没有化雪冷,这时候正值化雪。
一直睡在被窝里的家伙当然感觉不到,可她是女孩子,体虚啊!赵如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着杯子暖和一下,却不敢喝。
喝水,吃完东西,必定会想上厕所。
可恶的是,耶律烈这臭男人居然不让她出去上,非说殿内有筒。
天哪,让她隔着屏风在里面唏哩哗啦……先不说味道方面,病人是否受得了。
就是那声音,那一想着……她头皮一麻,忍了。
那么,平时的生理需要是如何解决的呢?三次。
超过的,只能在屋里解决!听到耶律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赵如烟觉得自己被飞弹轰了脑子。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耶律烈是在报复她!以一种极其残忍,非人道的方法报复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生。
她居然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一部分归于她的内疚,到底是他为了她挡了一箭,她却害得他病上加病;另一方面,他的淫威加上其他人的怨怼,让她再不敢造次。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希望这耶律烈的病能快点好,那她就能早日彻底解脱了。
终于雪化完了,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赵如烟舍不得睁眼,抱着香暖的被子蹭了蹭,满足地叹口气,继续懒床。
她梦见,她变身成女超人,将欺压、折磨她的一干子家伙(耶律贤、耶律烈、萧皇后、度云郡主……),全部干掉,和杨勋一起逃出大辽,再也不回这该死的倒霉地方了。
正好梦到,她跟杨勋回到大宋后,杨勋求父皇赐婚,她跟杨勋洞房花烛夜。
哈哈,老公,来亲一个!赵如烟做梦都笑醒了,心头特欢喜,嘟起红唇,就这样把吻主动送上去了。
可是,怎么不对?杨勋的唇不该是冰凉的啊。
赵如烟迷迷糊糊的摸着强搂过来的那个脑袋,仔细摸了摸那人的五官,不对,不是杨勋的。
纳闷的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彻彻的幽眸,胆子一下跳到嗓子眼儿。
啊——天,她居然在睡梦中,把耶律烈当成杨勋给强吻了。
下一秒,叫声就被人消了音。
一个绝对限制级的咸湿吻,直啃到她不经意戳到某人伤处,才宣告结束。
耶律烈抬起头,舌尖轻轻舔过唇角的血渍,一抹云色缓缓退出眼底。
他清晰地映着身下急喘的赵如烟,满脸绯艳,唇角同样挂着一颗晶亮的血珠子,仿佛粉荷托露,异恙地妖艳夺人。
亵衣微敞着,发育良好的胸脯,正急骤地起伏着,隐约窥见衣襟内那诱人的弧度。
你……我什么时候,怎么会在你床上?赵如烟羞愤的问。
半夜鬼搬床吗?可恶,恶鬼就是眼前这只。
耶律烈薄唇漾开一抹玩味的笑:你很喜欢睡地上么?那么,以后本王睡觉的时候,你就睡在外头的地上,可好?什……什么?赵如烟太惊异于他的恶毒,天,不带他这样整人的!?却没有注意到,耶律烈那长指缓缓插进一枕的墨色流瀑中,食指勾着一缕,一下一下打着圈儿,暧昧缠绵着。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同本王同睡在床上。
啊?嘴张这么大,想本王再吻你么?耶律烈突然凑近她。
赵如烟立即闭了嘴,鼓眼死瞪着他,双手捂着嘴,身子仍不敢动。
刚才在梦里,你在跟谁说亲一个?老公是谁?耶律烈突然想到什么,追究的问。
赵如烟晶瞳一动,这家伙太霸道了吧?连人家的梦也要管了。
还要不要她活了?!不说么?还是要本王亲自撬开你的嘴?耶律烈恶劣的威胁。
不知他咋动的手,手臂一麻,赵如烟的手就自动松了开,他的脸又压了下来。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老公就是我给雪狸起的新名字……刚刚我梦到它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到它了,怪想念的,就在梦里亲了它一下!赵如烟胡诌着。
就这样?耶律烈微微眯眼,似信非信。
对啊!赵如烟一个劲的点头,完全是她瞎编的,信不信由他。
你这么喜欢那雪狸?耶律烈终于松开了她,移开了身。
赵如烟立即跳下床,是啊,品种稀有,大辽特产嘛!别的地方都没有,这就珍贵了。
可惜的是,自从她被耶律烈贬去了浣衣库做奴婢,就再也没见到过那只毛绒的雪狸了。
赵如烟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躲进屏风后着衣。
真是忙中出错,她用了比寻常多三倍的时间来更衣。
屏风后耶律烈的笑声,一次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行,以后晚上睡觉,必须留个心眼。
不然……后果不敢想像。
昔悌跟一个伺候耶律烈的小厮按时敲响了殿门,赵如烟刚整好衣裳,去开了门。
昔悌瞧她一眼,哑声道,姐姐,你几天没吃到肉了,怎么老爱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呀!待会儿,我叫送膳的人多备些肉给你。
赵如烟一听,脸刷地一下红透。
忙回谢着,猛喝了两口热水。
因为,早上有一次出门解决需要的机会。
哎呀,大王,您的伤口又有些裂了。
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才长好的。
小厮是专门来给耶律烈换伤口药。
噗哧一声,赵如烟入口的水给喷了出来。
昔悌一听,忙转来帮她拭嘴,小声安慰她:姐姐,你别担心,再忍忍。
再几天,大王的伤势就好了。
赵如烟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又有些懊恼,定是刚才她胡乱蹭动,才伤到的。
可恶啊,他一日不好,她一日就得由着他作威作福。
可……那种事,叫她怎么顺着他!虽然她是只有十五岁啦,可是也不是懵懂少女,心理发育完好,自然是懂得男女之事的。
还没歇口气吧,又传来了恶魔的声音。
不用你了。
忆香,过来给本王换药!赵如烟冲昔悌无奈地皱皱小脸,揪着眉头,移回床边,她的老位置。
烛火被移近,这一照,惊得她倒抽口气。
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耶律烈的伤口。
虎背上,亚麻色的肌肤横着一块长近一尺的豁口,口子呈不规则状,不似刀伤剑伤般平齐,直达髋骨处,依稀深至露骨。
周围肌肤青紫不一,不过已经在渐渐消褪。
除这一道伤以外,被掩住的肌肤,似乎也横支出一道道老旧的伤痕。
那些……大概都是他曾经征战杀场的印记吧!忆香,别发呆啊!快清理伤口的血渍,将药抹上去,别凉着大王了。
那小厮蹙眉在一旁提醒着。
哦,好!赵如烟连忙点头。
用绵团沾着湿水,轻轻拭去微微露出的淡黄色间红色体液,足用了几块绵团,才拭干净。
每换一块绵团,手不禁微抖。
难怪他的病一直不好呢!这伤,加上中的高丽奇毒,似乎延缓了伤口的愈合,才拖了这数月。
耶律烈俊美的容颜,也瘦了很大一圈,尤显得那幽眸精光湛然,迫力逼人。
纵然如此,他仍是风度翩翩的从容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能触动他。
别说泰山了,依赵如烟看就是喜玛拉雅山崩于面,他也一样浅浅地笑,淡淡如远山的眉,连颦一下都嫌多余。
就拿现在来说,耶律烈半开的雪色亵衣覆住俊拓结实的身躯,黝色肌肤愈显得光泽奕奕,若隐若显的六块腹肌均匀而毫不夸张,黑瀑般的发滑过白色中衣,落在黝色肌肤上,烛光一颤,幽光顺着黛泽滑下性感无比的锁骨,落在壮阔起伏的胸膛上……呃,该死,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男性身体,怎么看着看着就入迷起来了。
咽了口唾沫,赵如烟连忙给他上药。
淡淡的药味中带着一股香味,让她忆起好似自己也曾用过,却记不得到底是在何时了。
淡黄的透明这药,一点点抹上伤口,炎红色似也淡了一些。
赵如烟微低下头,嘟起小嘴,轻轻吹拂那红紫的伤口。
头顶蓦地响起一声雷鸣,你在做什么?赵如烟大惊,手上一歪,又触着伤口,抬头便见耶律烈一脸怒色。
我……我怕你疼,所以……不需要。
你只管上药!耶律烈闭上双眼,忍着痛,更忍着下腹徒然窜起的灼热。
赵如烟垂下头,一咬牙,急抹了两下,头顶逸出一串痛苦的申吟。
忆香姑娘,您小心点。
赵如烟那前后不一的动作,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
大王,还是让奴才来吧。
忆香第一次,难免……不必。
你们都退下。
小厮跟昔悌互窥一眼,没赵如烟的胆子敢逆主子意,便吩咐她了几句,退出了屋。
门一关,赵如烟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耶律烈倏地伸手钳住她的小脸,对上自己俊沉的脸。
今早你主动吻本王,是把本王当成雪狸了?不,不是。
赵如烟连忙摇头,她哪敢承认呐。
耶律烈幽眸微眯,直睇着她那惊惶的小脸,一瞬不瞬,深潭般的眸底绽出迫人的精光,让她直喘不过气来。
纵使赵如烟不害怕,可也不太喜欢直视这双眸子太久,仿佛就像无底的黑洞,引诱着人越陷越深。
耶律烈放开了她,闭上双眼,微微泄露了一丝疲惫。
快点,本王饿了。
赵如烟拿着绵团的手,又是一顿。
可恶的家伙,她还没去解决生理需要呢!于是,在暖阳投进窗棂,映亮了一室的光景时,赵如烟痛并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耶律烈的伤口终于愈合了。
赵如烟眼见着就要看到希望的曙光,不用再在这里伺候他了,耶律烈突然来了句,让她过两天随他跟耶律隆绪一起去长白山。
不是吧,这么快就到那个赌局了。
虽然赵如烟不想认命自己是棋子,可在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之间,她还是情愿选择太子耶律隆绪。
不为别的,就为这耶律隆绪年轻气盛,心思较浅,还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若是日后再回到北院王府伺候,她迟早会被耶律烈这个魔鬼吃的尸骨无存。
可是决定权跟选择权都不在她身上,她现在只是个战俘,被男人们争夺的战利品而已,怎么可能有她的自主权呢?赵如烟只能心情抑郁的收拾好包袱,跟随大军一起去了长白山。
一大清早的,赵如烟便觉胸口一阵沉闷,浑身重的连半点力气都没有。
长白山上的气温本就低寒,连日来她又要伺候耶律烈,经常整日夜不能寐,大概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受到了风寒吧,虽然难受极了,却还要拖着沉重的身子照常起床去服侍主子更衣出行。
午时,寒气最弱,耶律烈提议去长白山西北麓的森林里骑马狩猎,那里的奇珍异兽数不胜数,蒙泰尔听命后立即下山准备马匹和弓箭。
大王,射中猎物最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奖赏?那个西夏王子李元昊也来了。
哦?王子想要什么奖赏呢?看来王子今日随本王前来早有准备。
耶律烈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小王想向大王讨要那名奴婢……李元昊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赵如烟。
赵如烟如针芒在背,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争着要她就算了,现在怎么连这个西夏的王子也参和进来了,他向耶律烈要她,不会是担心她将那日他跟皇上妃子苟合的事说出来吧。
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王还是头一回见着一名女奴这么多人争抢,不过有本王和太子殿下在,王子你的胜算恐怕不大呀……耶律烈并没有直接回绝他。
大王的骑射一流,小王当然知道,不过总要给小王一点动力,小王才能有信心和大王跟太子放马一搏……李元昊并不死心,故意把狩猎当成了借口。
没问题,本王就允你,跟本王和太子一同赌一把,赌注便是这个丑奴婢!耶律烈情绪高涨,语气甚是豪迈。
赵如烟听到他的话,心都快凉了,她是很难摆脱这个局面了,被三个男人争抢,成为他们胜利的战利品。
似乎她的命运,从来就由不得自己。
会不会骑马?耶律烈转脸问赵如烟。
骑……骑的不是很稳……其实她很会骑马,杨勋曾经教过她,那时她也经常与他出宫游玩的。
没关系,你是本王的赌注,少了你自当无趣,到时太子殿下跟西夏王子恐怕就不肯尽心与本王比试了,带着你就当是鼓励他们放手与本王一搏吧,你就骑蒙泰尔的马,随时跟在本王的身后……耶律烈根本是在命令她,就算她不会骑马,大概他也不会放过她。
就这样赵如烟占用了蒙泰尔的马,蒙泰尔便不能跟去了,把她当婢女一般的吩咐道:跟着大王要小心侍候,不可有半点马虎大意……大王渴了,就给大王拿水,大王饿了,就给大王拿干粮,大王若是累了呢,你就给要皇上按摩按摩筋骨……赵如烟茫然地听着,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她的马背上挂着一袋干柴和一袋食物另外还有一些清水,跟在他们一行男人的后面,进入了西北麓的森林。
耶律烈、耶律隆绪、李元昊他们三个男人一进入树林,顿时都警觉起来,就像三只强壮的苍鹰,散发着雄性动物特有的威武,任什么猎物跑过都不会放过,只见一只一只的箭射了出去,马鹿、狍子、野兔这些动物无一幸免……除他们三人外,还有西夏的虞倩公主,虽是女儿身,却也能射中几只不太矫健的猎物,另还有两名收捡猎物的侍卫在后面随从。
赵如烟的骑马技术虽然还可以,但因这几日连续伺候耶律烈,被他折腾的体力越来越差,身子轻的仿佛没有半点重量,骑在马背上像是一片影子似的飘来荡去,她的行动好像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了,完全是潜意识下的本能。
耶律烈的情绪却相当高涨,他射中的猎物明显多于其它几人,只听咻的一箭,他又将一只飞奔着的梅花鹿射中。
那梅花鹿身上均匀的斑点甚是美丽,可惜梅花鹿中箭已深,可怜地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但它四只长腿已经不住地抽搐起来,看样子没有可能逃生了……赵如烟突然瞥见那只梅花鹿圆鼓鼓的眼睛,仿佛是在向他祈求能够得到生命的延续,只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晾鹰台时苦苦求生的画面,不知怎的,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可是就在这时,她却眼见耶律烈再次拉弓,对准那只接近死亡的梅花鹿。
大王,你不要杀它……赵如烟在他身后大叫一声,可是她的话已经迟了,耶律烈弦上那只铁箭已经划破长空,深深地没进那只梅花鹿的身体,只见梅花鹿猛地一颤,便动也不动了。
为何不杀它?耶律烈侧脸转向她,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只鹿根本逃不掉了,它已经是大王的囊中之物,大王何必赶尽杀绝呢?赵如烟看着那死去的梅花鹿,只叹可惜:在奴婢的家乡,梅花鹿也是保护动物,大王你这样肆意屠杀,就是破坏生态平衡,是犯法的!耶律烈面色略一沉,虽然他听不太懂赵如烟所说的破坏生态平衡是什么意思,但前一句跟后一句他还是听懂了,冷声说道:与其让它苦苦挣扎,本王这一箭倒是帮了它!耶律烈说完继续策马驰骋,赵如烟只好紧紧跟在他的马后。
她暗恼自己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居然跟一个古人讲‘环境保护’?!绪儿,王子,我们兵分三路,你们可要尽全力,本王要与你们一较高下!耶律烈大声说完,便策马向西,赵如烟不停地挥着马鞭,紧跟其后,稍有迟疑,就会被他远远甩在后面。
耶律烈一路射杀了不少猎物,他胯下的宝马如风般飞奔驰骋。
赵如烟异常艰难才能跟得上他的马,渐渐地,两人进入了密林深处。
太好了,这里面果真有野猪!耶律烈兴奋至极,取出三只长箭,跟了上去,三箭齐发,不偏不倚正中野猪的胸腹,被射倒的野猪发出撕心肺裂一样的哀嚎。
人怎么没跟上来?耶律烈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收捡猎物的侍卫没有跟上来,疑惑地问。
大王,这里离进来时的路口已经很远了,他们一路上要收捡大王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射杀的猎物,会不会是跟丢了?赵如烟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刚才跟着耶律烈一路狂奔,此时突然停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嘴唇不受控制地隐隐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