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皇上请安。
说起来,上次见皇太极也不过就是三天前的事,可是对于济尔哈朗来说,就好像是已经过了三年一样。
尤其是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
而且想着若是自己再不送消息出去,豪格恐怕就要带兵冲进来了。
济尔哈朗就觉得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若不是边上还有一个哲哲,恐怕济尔哈朗就要扑到皇太极床前去喊救命了。
起吧,赐座,你们都出去。
皇太极虚弱的靠在床垫上,微微的抬了抬手,周围伺候的人包括原本跪了一圈的太医们都收拾收拾准备出去了,结果皇后却道:慢着。
随后哲哲却对皇上说:皇上,你的身体要紧,让陈太医就在外面候着吧。
皇太极咳了一声,有些无力的点点头:就这样吧。
陈贤垂着手耷拉着头退到了门外,在门口站着,擦了把汗。
其他的人却都远远的退开了。
见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皇上这个样子恐怕是要交代后事了。
这个时候被皇上看重留下来,倒未必就是好事,所以别人见陈贤似乎冷汗淋漓的样子却也见怪不怪。
再说,这见鬼的天气,都九月了也不见凉爽,秋老虎凶猛啊。
陈贤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惜,皇太极病着声音不大,另外两个字自然也是不敢高声说话的,所以他在门口倒是断断续续的听着,却是不真切,最后还是放弃偷听了。
睿王就在外面候着,事已至此,如今这情势,早就不是他这等人能参与的了。
皇太极一向是极能忍耐却又极度重权的人,虽然他现在虚弱的躺在哪里,但是威严犹存,第一句话就让济尔哈朗一身的冷汗:豪格人呢?皇上……济尔哈朗瞄着哲哲,心里却是犹豫着要不要乘机把豪格的事说出来摘去了自己的?但是皇太极第一句话就是问豪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等豪格真的登基那自己不是谋划半生一朝毁?可是若是不说,若是皇上这关挺过去了,豪格带兵前来那就是逼宫。
若是没有哲哲在他还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皇太极哭诉自己和豪格是被骗了是被人带进了沟里,可是这皇后如今在,谁不知道这皇后虽然公正无私从不给豪格小鞋穿但是和豪格也根本不亲近。
她要是不冷不淡的来一句落井下石,自己和豪格都得完蛋。
瞧皇后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
皇太极觉得胸口有些闷,心里却是也是在感叹,不管自己多么努力想要逆天去,最后却还是挺不过这生老病死。
就想当年汗父一样,那样伟大的一个君王走的如此匆匆。
自己没有见过汗父最后一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能深刻体会当初汗父的感觉。
是那样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不能真正的君临天下,那样的不忍心,不忍心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将要面对的惊涛骇浪。
只是那个时候,汗父恐怕比自己幸福吧,心爱的女人陪着自己走到了最后一刻,可是自己的海兰珠呢?不过没有关系了,海兰珠啊,朕的海兰珠啊,朕很快要来找你了。
朕为了女真为大清忙碌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来陪你了。
虽然说济尔哈朗和皇太极心思都已经飘离了很远,但是毕竟还有一个哲哲坐在一边,看着君臣两不说话,却是哲哲开了口:肃亲王还没进宫来,不过多尔衮已经去找了,想必很快就会来了。
皇上要先宣其他亲贵吗?皇太极收回心神,却是看着济尔哈朗,悠悠的开了口:哥哥啊,恐怕将来,还要苦了你了。
济尔哈朗鼻子一酸,却是立刻匍匐在地上:奴才惶恐,奴才不苦。
皇太极也没力气了,也不去拉济尔哈朗,倒是接着说:到今天这样,说那些场面也没什么意思了,你们两个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是我最信任的人。
等我百年之后,这大清,还要你们两个去掌舵。
皇上切莫要这样,皇上万寿无疆啊。
济尔哈朗又是哭着跪了下去。
他是不能不哭啊,皇太极这话已经说的明显不过了,他属意的是豪格啊,可是豪格他现在在哪里,他后悔啊,压了豪格十几年怎么偏偏在这最后一次说什么相信一次他的直觉了?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自己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啊。
皇太极却是笑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哲哲,我是知道你的,公正无私贤明。
不管是作为一个妻子,还是作为一个皇后,你都是无法挑的。
将来不管,不管是哪个人得我的位置,对你总要是敬着的。
原本,我是想当着群臣的面,把这身份给明确了,别的有什么想法的人,也就翻不起什么浪了,只是现在……朕能理解当年汗父拼死也要赶回盛京的急迫了。
皇上济尔哈朗和哲哲都惊呼出声。
大概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皇太极很清楚,外面的亲贵,除了的眼前的济尔哈朗,没有人是真的能拼死站到豪格那边去的,豪格人不在,自己就算宣布了遗诏,也不会被执行的。
对于女真人来说,一纸遗诏实在不是什么约束。
自己就是从这条路上走来的,能不了解那些事吗?只是当初他带着三个哥哥,拿着假遗诏去逼宫的时候,是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遇上一天。
报应吧。
报应。
皇太极的声音极低,但是这屋子里本来就极静,济尔哈朗和哲哲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两人都是说不上来的一种诡异的感觉。
济尔哈朗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却是真正的抢了上前:皇上,让奴才出宫去吧。
奴才一定把肃亲王带到皇上面前来。
哲哲猛的把手上的帕子给绞紧了,只是皇太极却是睁开了眼睛,似乎又焕发了一丝光彩出来:准哲哲一向是极守规矩,坐如钟站如松,可是今天她却是有些坐卧不宁了。
济尔哈朗拿着皇太极手谕去了,多尔衮部下的宫防大部分却是两黄旗的人,对皇太极的 手谕绝对是会忠心不二的执行的。
她不知道多尔衮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但是她却很清楚,若是让济尔哈朗把豪格带进宫来,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通知多尔衮?看着闭着眼睛的皇太极,哲哲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是不可能离开的,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到陈贤在外面问道:娘娘,该是皇上施针的时间了。
哲哲一抬头,却是看到皇太极已经又昏睡过去了,她立刻站了起来。
屋子里没人伺候着,只能她自己去开门,陈贤给哲哲行了个礼,哲哲却是侧过身子:皇上又睡着了,你去看看。
就在陈贤起身的瞬间,却听到哲哲极快的语速说道:告诉睿王,郑王找肃王去了。
陈贤的似乎脚步顿了顿,不过还是弓着身子到皇太极床前,看眼睑,把脉,下针。
收了工具,行礼告退。
哲哲不知道陈贤有没有听见,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多尔衮,我能做的都为你做了,就当是还了当年皇上抢了玉儿,抢了你的汗位的补偿。
我尽了人事,现在却只能听天命了。
而另外一边,陈贤却是出了门后却没有停顿立刻去了偏厅——几乎所有亲贵都在偏厅等着皇太极召见,可是皇太极招了济尔哈朗后就没了动静。
这会大家都在那边三三两两的在聊着天,虽然不能把话说明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会守在这边为的是什么。
虽然都几乎都经历过天命末年,但是那次说起来,流血的不过是一个阿巴亥,留下伤痛的,不过是阿巴亥的三个幼子,对下面的人来说,算得上的是一个平稳过渡。
或许当年怜悯有之,或许当年麻木也有之,但是到了今天,大家再看当年的输家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只消看看如今这偏厅中,多尔衮毫无疑问的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旁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搅就知道。
当年的输家如今又站在了擂台上,只是和他打擂的那个人,如今却不知所踪。
这个时候外面却是匆匆来了一个人,直接到了多尔衮身边,也没行礼,倒是直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一直闭着眼不说话的多尔衮终于睁开了眼:真的是那位说的?是。
亲口说的。
下面的人都好奇了,能被称为那位的,也就那几位了,只是不知道睿王这话说的,到底是哪个那位。
多尔衮这个时候却是起身弹了下身上的灰尘:诸位稍坐,本王有些有些事要去处理下。
多铎皱眉想上前问问,却被人一把拉住,一回头却是看到博敦,博敦低声说:若是用的着我们,阿玛会说的。
十五叔还是稍安勿躁。
多铎扫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见多尔衮出门去后居然都把目光投到他这边来了,他抚着脖子,又慢慢的坐了回去,倒是弄的大部分人一脸的失望。
睿王这匆匆而去,莫不是肃王的消息?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章 西城门口第一百章 西城门口跟着多尔衮出去的侍卫很快又回来了,却是径直走到博敦身边:贝勒爷,王爷叫你。
博敦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多铎。
多铎大马金刀的坐在那边笑道:你阿玛叫你你就去吧,这边有我呢。
博敦拱手:有劳十五叔。
便转身跟着侍卫正想出去却是被阿达礼给拉住了:怎么了?我阿玛喊我,可能有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阿达礼一听是多尔衮叫人,倒是放了手,让博敦出去了,随后却是走到多铎身边:十五叔公,你说把咱们叫来却又不召见,皇上这是怎么了?十四叔公那边……多铎打了个哈切:你看他刚出去的表情是什么样不?阿达礼愣了下。
多铎却是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稍安勿躁。
随即却是闭起了眼睛。
心里倒是有些偷着乐。
多尔衮喊的是博敦,显然没到什么特别严重的时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博敦一出偏殿却是看到多尔衮背着手看着清宁宫大门,连忙上前:阿玛,找我什么事?多尔衮动了动:济尔哈朗刚出去找豪格了。
博敦一听倒是有些急了:这让他们两人见着面,豪格知道了宫里的情况,他不来了怎么办?多尔衮却是笑道:所以,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博敦一听立刻正色:阿玛吩咐。
如今这后宫都是咱们的人,济尔哈朗虽然拿了皇上的手谕,却也不敢太早亮出来,肯定是躲着咱们的人走,走不快。
豪格驻地在西,他为了省时间,出了宫一定会立刻往西门去。
你现在就带人往西城门去堵人。
博敦却是皱着眉:阿玛,这样明着堵人不太好吧?多尔衮却是笑:当然不是让你明着堵,巴特尔他现在就在西门那边等你了,到了那边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等济尔哈朗出了城,你就别进宫了,直接回府去。
阿玛?博敦有些惊讶,为什么让我回去,儿子也能帮你的。
多尔衮却是摇头:我们大部分人马都在宫外,我和你十二伯十五叔都在宫里,宫外得你和傅勒赫看着。
而且,如果豪格狗急跳墙,你得留在家里保护你额娘弟妹和你的福晋。
博敦抿着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属下遵命多尔衮听到他这样说,倒是笑了笑,拍拍博敦的肩膀:去吧。
博敦行了礼立刻奔往大清门。
多尔衮看着他身形消失这才转身又走回偏殿。
偏殿的诸位见他回来倒是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又恢复了,关系不好的装作没看见,关系一般的偷偷的瞄着多尔衮,而多尔衮一系的人却是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多尔衮。
过了这么久了,就多尔衮父子两挪过窝了,别的人能不好奇吗?只是别的人却是有些不敢直接问。
不过也有例外,多铎倒是凑了上去:外面上钩了?多尔衮闭着眼睛假寐呢,听见是多铎的声音倒是点点头。
博敦那小子你把他了支开了,难道是没把握?多尔衮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想却还是没说什么:等吧,皇上怕是很快要召见了。
多尔衮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再压低声音,于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大部分都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这会都停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偏殿鸦雀无声。
到底还是屋外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皇上宣睿亲王觐见。
多尔衮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却是站了起来,理了一下身上的朝服,站了起来,多铎跟着起了身,多尔衮却是摇摇头,然后大踏步的去见皇太极了。
皇太极招了多尔衮来却只是赐座,然后闭着眼睛不说话。
整个寝室除了他们两个,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多尔衮手里无意识的抚着扳指。
十四弟,咱们兄弟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的坐坐聊过了?皇太极看上去精神头倒不坏,要不是陈贤说还能拖着,多尔衮都要以为是回光返照了。
听到皇太极这么说,多尔衮只是恭敬的回道:八哥日理万机,难得清闲。
皇太极却是笑:怕是很快要清闲下来了。
皇太极突然开了这个口多尔衮倒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接话了。
随即有些自嘲的想,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临到了了,居然还是有些紧张。
济尔哈朗怀揣着皇太极的手谕,悄悄的溜出了清宁宫。
刚才入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在凤凰楼以内,几乎全部是两白旗的人马,但是出了崇政殿,大清门却依然是两黄旗的人在把手。
虽然不清楚这群人是不是投靠了多尔衮,但是皇太极的手谕相信还是有用的,所以只要他出了凤凰楼他就有九成的把握出了城门。
大清门的统领看到手谕立刻开了城门,济尔哈朗不敢停留,上了马带了人直接往西城的怀远门飞驰而去。
眼看要出城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济尔哈朗警觉的带着下人,拐进了一个胡同巷子,没一会却看着博敦带着一批人奔向城门,心里暗自叫糟。
难道这里已经被多尔衮控制了?自己没有想仔细,正蓝旗的驻地在城西,多尔衮自然也能想到自己的目的地。
派他儿子过来接管西边的城门自然是必然的。
只是博敦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迷糊了,博敦不但没有停下来接管城门,却是宣读了一道旨意,然后就又策马返回了。
济尔哈朗皱眉,给下面的人打了个眼色,那个人点点头立刻装作要出城的人,排入了前面队伍里。
济尔哈朗在城门口猜测着博敦的用意,而皇太极和多尔衮之间的对话却是愈发的诡异起来。
十四弟,你能告诉朕,你准备怎么对付豪格吗?皇太极看着多尔衮,脸上带着笑,似乎问一个你吃了吗这样简单的问题。
多尔衮转着扳指的手一顿:八哥觉得呢?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却是闭起眼来:年轻真好啊,看到你们这样,就想起当年的我们。
代善哥哥,阿敏哥哥……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一章 改朝换代第一百零一章 改朝换代多尔衮坐在那边似乎很淡定,但是若是有人从背后看着他的话就会发现他背部是僵直着的,藏在背后的左手更是攥紧了拳头。
皇太极这是什么意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在套自己的话?他派了济尔哈朗出宫去找豪格,那么是在拖延时间等豪格?多尔衮的思绪迅速的翻滚着,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也不许再有差错。
他不敢赌,赌皇太极的这一份良心。
皇太极回忆了半天,见多尔衮似乎不为所动,神色却是有些激动起来:朕没有错,朕当年没有做错主少则国疑,当年的大金国,必须要一个英明之主带领才能继续走下去。
多尔衮终于有了一丝意动:八哥,你自然是一个英明之主。
多尔衮风轻云淡的一句,倒是让皇太极迅速的平静下来:你果然还是恨着朕的吧。
这些年你藏的太好了。
你这些年都是在骗朕多尔衮听着皇太极一口一个朕,却是觉得有些悲哀。
皇太极平日里其实并不怎么端主子的架子。
尤其是在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基本都是你我相称,只有在朝会上才会自称朕。
可是今天皇太极就算口称十四弟,这个朕字却从未改口。
想要跟自己证明他的皇位来的正?显示他才是真命天子?雄才伟略的大清国宽温仁圣皇帝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自信心了?多尔衮却是逐渐嘴边扬起了笑意。
他是怕了?他的好八哥终于知道怕了?是怕死,还是怕失去权力。
皇上,臣弟从未想过要骗你。
这些年,皇上待臣弟的好,臣弟一直记得。
多尔衮感觉到皇太极的恐惧后自己却是反倒放松了,对手有了退意,他才有了更进一步的空间。
一只老虎,哪怕他曾经是山中之王,但是临到老了,虽有以前的积威。
新的虎王或许一开始会有一丝的犹豫,但是一旦知道他没了牙齿,没了爪子,那么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皇太极怎会看不懂多尔衮嘴角的这丝笑意。
但是他真的是不甘心啊。
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
他想打下那座累死他汗父的宁远孤城,他想实现努尔哈赤时代女真人从来都不敢有的梦想,他想打进山海关去,他想逐鹿中原问鼎天下。
可是这些却只能变成了他想。
想想而已当他听到陈贤颤抖的声音说自己不过两三日光景的时候他想把太医院这些庸医全都推出去砍掉,居然敢诅咒自己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肯明确立继承人,虽然对哲哲说是怕多尔衮狗急跳墙,实际上却是自己不肯服老。
他总觉得自己一旦确立了继承人,那么自己的皇权就有了被分化的危险,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自己还可以,还可以的。
以至于被多尔衮抓住了这小小的空挡。
济尔哈朗没有说出口的话,哲哲说找不到豪格,多尔衮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其实隐约都能猜到一二,豪格恐怕已经被多尔衮坑了。
但是他真的累了,他真的猜不出来多尔衮到底挖了一个什么样的坑给豪格。
而济尔哈朗能不能去把豪格从这个坑里拉出来。
他从不心软,甚至说他对豪格的感情也并不深刻,不然不至于那么怠慢豪格的生母。
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临死最挂心的居然是这个长子的生死。
虽然严格来说,他挂心的是自己和多尔衮这场争斗的胜负。
他比谁都清楚,明面上是多尔衮在和豪格在争斗,实际上这不过是天命十一年那一个雷雨夜的延续,争斗双方依然是自己和多尔衮。
他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女人含笑赴死时的那抹得意,那个女人似乎看到了今天这般的光景。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的最好的人。
皇太极发现自己很有可能笑了20年却输在了最后一刻。
你到底准备怎么对付豪格?皇太极不甘心啊,但是他却是不得不再问一次。
他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和多尔衮在这边耗着。
他不想看着自己这个唯一有战功的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20年来的错误上。
20年前的一时心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如今吞下苦果的却是他的儿子。
多尔衮却是笑的很谨慎:臣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应该清楚臣弟的为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是豪格偏偏就是喜欢主动去犯人的人啊皇太极心中其实很想咆哮。
但是他已经咆哮不出来了,他的身体很虚弱,那份虚弱除了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似乎是坚持了许久在最后被打败的绝望压垮了皇太极原本应该是坚韧的神经。
我给你遗诏你能不能放过豪格?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双方都愣住了。
多尔衮从没想过在皇太极手中能得到这份遗诏,而皇太极居然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种话来。
瞬间就后悔了,但是皇太极的后悔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随后一个奴才不顾之前皇太极的禁令,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啦肃亲王,反啦哐当。
原本就是靠在床沿的皇太极却是直接从床沿滚落在地,多尔衮却是猛的闭上了眼睛,大事成了这就是你的局?逼反豪格?冲进来的奴才连忙冲进来把皇太极扶回床上,可是皇太极却是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多尔衮,一脸的不可置信。
多尔衮这会已经放松了。
凤凰楼外的驻军都是两黄旗的人,豪格不可能不认识,但是他带兵逼宫的行为,两黄旗的人却不能不阻止,因为豪格以为皇太极死了,而两黄旗却是刚得到消息,皇上醒了,解除宫禁。
而且不管豪格身边还是禁军守卫里都会有人煽风点火。
在那个局面下,甚至只要有一个人不小心射出去了一支箭都能引发双方的战斗。
只要出了人命,只要豪格那边的人攻打的宫门,叛乱的罪名就坐实了。
哪怕皇太极再有心让豪格继位,八旗亲贵们都不会同意的。
两黄旗虽然对豪格亲近,但是说白了他们是皇太极的亲兵。
对豪格的这份亲近是在豪格成为皇太极继承人这个前提之下,而不是在他率兵逼宫的情况之后还能继续效忠。
一旦把豪格从两黄旗的支持下剥离出来,他就是离了水的鱼,蹦跶不了多少了。
这招绝户计却是来自博敦的初步构思,在陈贤无意中的行动后逐步被完善,更在哲哲和大玉儿走投无路的病急乱投医后终于成型,当然,最关键的却是豪格这个人的性格。
还有,豪格身边人的推波助澜。
努尔哈赤身边亲兵108人,在天命十一年后返归原属各旗,历经战火,战死病故退役老去,仅剩21人,其中,镶蓝旗固山额真何洛会,便是其中之一。
豪格反了,他带着两蓝旗从正蓝旗驻地东城门入盛京,经东翼门入宫,攻入凤凰楼内,直扑清宁宫,而此时清宁宫内,诸公大臣接到豪格叛乱的消息都目瞪口呆,立刻都冲向了皇太极的寝室。
这个时候可不是等待宣召而是应当勤王保驾。
哲哲听到豪格叛乱的瞬间更是直接往后倒退一步,若不是大玉儿尚有几分理智在,恐怕都忘了要去见皇太极。
哲哲毕竟比大臣们要离的近些,虽然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却是第一个赶到的,陈贤此时却是在急着对皇太极进行急救。
哲哲浑身战抖的捂着胸口由着大玉儿扶着。
想起当出皇太极一脸郑重的交代自己保豪格,而现在,豪格兴兵逼宫,自己怎么保?怎么保啊皇上皇太极 恍惚中见到哲哲,有些颤抖着抬起手,大玉儿连忙扶着哲哲往前几步扑到皇太极床前。
此时的皇太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只手还能动,哲哲跪在皇太极床前,握着皇太极的手,想说两句话却是泣不成声。
皇太极颤抖着嘴唇,却是抽回手,往哲哲背后指了一下,最终却是颓然放下,永久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皇上哲哲顾不上看皇太极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是猛的扑到了皇太极的身上。
倒是大玉儿敏感的感觉到皇太极最后一指意有所指,立刻往后看。
其实所有的大臣都看到了皇太极的动作,但是皇后凄厉的哭喊声却是让他们明白皇帝大行了,忙不迭的跪了下来,眼睛却是也跟着皇太极刚才的动作悄悄的往后瞄。
哲哲背后,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盒子,那个位置并不显眼,若不是皇太极那一指,恐怕还没人发现。
而多铎走的晚,此时跪的远,倒是离那个位置比较近。
他又是从来不管什么规矩,对皇太极也无半分敬意,见哲哲还扑在那边哭的死去活来,别的人也没有动手去拿的意思,倒是一伸手想把东西给取了下来。
放肆结果还没碰到呢,却是听到一声爆喝。
有些讶然的抬头,却是看到七哥阿巴泰怒目看着自己。
多铎撇撇嘴。
自己这个七哥和自己兄弟仨从不对盘。
因为庶出,皇太极继位后就被皇太极和代善连番打压,到最后只捞了个郡王。
他不恨皇太极倒是埋怨自己这些比他年幼却封了亲王的弟弟,尤其是多铎。
后来多铎被削爵成了一个光棍贝勒,阿巴泰倒是变的牛气起来,对多铎经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济尔哈朗虽然年长,但是到底已经是舒尔哈奇的儿子了,努尔哈赤留下的儿子里,代善一死,如今阿巴泰已经是长兄了,他非常有长兄的派头,所以一看多铎一动,立刻毫不留情的呵斥起来。
原本哭的伤心欲绝的哲哲被他这么一喝,倒是吓了一跳,反倒收起了眼泪。
到底对皇太极这一去是有心理准备的,刚嚎哭了一番倒是现在能静下心来了。
虽然还在抽泣着,但是哲哲还是由着大玉儿扶了起来,过来拿起了盒子。
多尔衮看着盒子,想起刚才皇太极有些颠三倒四的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是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我给你遗诏你能不能放过豪格?皇太极这话不是随口说的?多尔衮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算不算自欺欺人。
只是当看到哲哲打开盒子,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时,那份感觉却是更强烈了。
哲哲打开一看,脸色却是终于变了,连大玉儿也忘了去扶哲哲而是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随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多尔衮。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大玉儿的转向多尔衮。
多尔衮一直在皇太极床前站着,大家都跪的时候他也是原地就跪下了,此时却是有些众星拱月的姿态被围在了正中间。
哲哲深吸了一口气:大行皇帝遗诏。
原本在窃窃私语的众亲贵们此时不管是跪在屋子里的,还是跪在院子里的,都猛的挺直了腰。
这遗诏要是让豪格继位的话,这不是玩笑开大了?只是这样玩笑最后没有成真,从哲哲口中落下的名字,却是多尔衮。
多尔衮闭上了眼睛,双手猛的握拳,虽然他依然跪的笔直,但是浑身都放松了一般。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了,就算外面豪格真的带兵打进来,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份遗诏给震惊的时候,阿达礼却是抢先一步冲着多尔衮一拜到底: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铎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有些嬉皮笑脸的跟着拜了下去。
随后岳托,硕托……一些本来就中立的,随着拜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和多尔衮不怎么对盘的人也逐渐拜了下去。
虽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逐渐靠近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外面的那个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
所有人都看到皇太极指出,皇后亲自宣读的遗诏,名分已经定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被定了名分的人,原本就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武力,名分都在多尔衮一边,豪格还能翻出什么浪来?而且看着多尔衮一系心腹的表情,恐怕外面这个逼宫的一举一动都搞不好是他们弄出来的。
很多人老实的闭上了嘴巴,闪到了一边。
快扶皇上起来。
最终还是哲哲开了口,多尔衮跪着接过了哲哲手中的遗诏,还是站了起来。
他却没有立刻喊平身,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几个人跪的似乎有些不安分,膝盖下好像被装了钉子一般,多尔衮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们起来吧,现在都跟着我去平叛。
平叛二字多尔衮说的并不重,却像敲钟一般在众臣心中回荡。
外面喊杀声震天,小玉儿虽然低头教着雅苏喀认字,心思却不在上面 ,时不时的走神。
雅苏喀一看额娘这般,自然是非常的不耐烦,在小玉儿身上扭来扭去。
坐在一边做女红的东莪和穆哥却是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蹭到小玉儿身边:额娘(婶婶),让弟弟跟咱们认字吧。
小玉儿回过神来,却是哭笑不得,最后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实在也没办法继续教儿子了。
直接放开已经快扭成麻花的雅苏喀。
雅苏喀得到解放立刻迅速滑下小玉儿的膝头。
蹬蹬蹬的跑到东莪刚才坐的地方,拉起线头。
东莪惊叫一声立刻扑了过来:还给我,我好不容易绣好的。
雅苏喀咯咯笑着把线头还给东莪,转而看向穆哥的作品。
穆哥连忙也扑了过来抢救。
小玉儿看着他们打闹,倒是笑出了声来。
小玉儿一转眼却是看到娜仁托娅心神不宁的盯着门口看,小玉儿知道她是在担心博敦,却也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毕竟自己都在担心。
博敦刚回来了一次,却是带了大队的人马,把睿王府,豫贝勒府,和武英郡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却是带着人又匆匆的走了。
连话都没来得及和小玉儿说一声。
虽然小玉儿知道他们的整盘计划,但是却还是在担心,尤其是刚才还隐隐约约的听到着喊杀声传来,总觉得想起当年莽古尔泰叛乱的时候。
达哲如今即将临盆,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
小玉儿愣愣的对着书本又开始发呆起来了。
其他孩子都在武英郡王府,还没来得及接过来,武英郡王府如今也没个主事的人,不知道会不会乱了套。
有心让那些侍卫把人接过来,又怕是给他们添乱。
小玉儿在后世看多了电影主角每次都因为这种小问题最后把所有人都引入危机,虽然最后主角都能有惊无险但是自己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冒险?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的骚动,随后却是傅勒赫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小玉儿一眼看见傅勒赫腰上系着的白布,傅勒赫胡乱抹了把脸,却是笑嘻嘻的冲过来:十四婶,啊不,臣傅勒赫参见皇后娘娘小玉儿抓着书本的手猛的握紧,书皮都被抓破了也没有注意到。
成了?傅勒赫站了起来,咧开一口白牙:皇上驾崩,着睿亲王继位。
如今,咱们大清的皇上,已经是十四叔啦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二章 夜半宫闱第一百零二章 夜半宫闱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不过短短月余,天色就开始转凉了。
尤其是晚上,已经算的上寒风瑟瑟。
小玉儿这般开着窗户站在窗前发呆,一块站着的和卓已经有些冷的受不了了。
倒不是她做奴才的娇气,小玉儿已经站在那边有小半个时辰了,却是一直未动,也不说话,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皇上还没休息?小玉儿终于开了口,和卓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道:皇上还在前头忙着,刚传了话,说就歇在崇政殿了。
大阿哥和豫亲王也在呢。
小玉儿终究还会叹了口气:歇了吧。
可是躺在床上,小玉儿却是又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虽然已经过了月余,可是还是好像就在做梦一般,这事就这么成了?何洛会跟豪格说西门一定是多尔衮重点布防之地,所以豪格决定声东击西从东门下手,济尔哈朗又被博敦的空城计给唬住了,在西城门犹豫了一会没有马上抢出城去,结果两人堪堪错过了。
大清门至凤凰楼的大部分守卫力量都被多尔衮调走了,豪格为了抢时间,带的都是轻骑,当他意气风发的攻入凤凰楼之后,面对的却是凤凰楼前一排的红衣大炮,他身后已经被两白旗堵住了后路,随后多尔衮却是带着八旗诸将和皇太极遗诏出现了……豪格或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阿玛会留下那份遗诏,似乎瞬间被打击的不行,整个人都萎靡掉了。
济尔哈朗赶回宫中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却是只能惨笑一声。
豪格和济尔哈朗下狱后,多尔衮却是没有再去管他们。
先帝身后事,新帝登基大典,还有各式要封要赏,他忙的很。
而小玉儿却是要面对着后宫一干的女人。
多尔衮只有一正一侧两个福晋,可是皇太极留下的一干女人呢?其实小玉儿的意思就是大家都别动了,反正明年都得搬紫禁城去。
但是这话她却又不能说。
哲哲想把清宁宫空出来给小玉儿,小玉儿却是坚决不肯,说若是因为自己让哲哲搬家,那自己可是宁愿住回潜邸去了。
哲哲没了办法,小玉儿最后却也只能选了关雎宫,而大玉儿却是搬出了永福宫,让给了李恩熙。
只是这宫名,哲哲的意思是要换掉。
小玉儿明白她的意思,恐怕是想把海兰珠留在这宫里的影子全部都是抹掉。
只是到底还是在国丧,这种事情却也是不急在一时。
宫名倒是暂时保留了下来。
不过多尔衮现在是真没心思管着后宫的事。
两黄旗虽然因为有皇太极遗诏没有动弹。
但是多尔衮哪里敢真的对他们放心。
还好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尴尬。
虽然说是天子亲军,但是现在的两白旗可是当年的两黄旗,是努尔哈赤的亲军。
要真论个先后,自己这边还真的没什么话可说。
两蓝旗的诸位却是心惊胆战,正蓝旗因为阿敏的缘故被清洗过一回,镶蓝旗在莽古尔泰叛乱后被清洗过一回,如今却又搭上了叛乱两个字。
底层的将士虽然对他们来说未必会牵连生命,但是心中却已经对豪格和济尔哈朗有了一点点的怨气。
虽然这个怨气是不能宣诸于口的。
多尔衮接手两蓝旗很顺利。
虽然顺利,但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却也是忙的他团团转,根本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小玉儿想到这里却又是翻了起来。
虽然她一直很注重多尔衮身体的保养,但是似乎效果不是很好,多尔衮如今又是这般拼命的模样,小玉儿实在免不了担心。
和卓,和卓。
喊了两声却是没答话,小玉儿有些疑惑的批了衣服起来,却是看到和卓靠在一边睡的正香。
想来这丫头这两天也是累的慌。
关雎宫从海兰珠走后就被皇太极封了起来,清理打扫到入住不过几天时间,但是后续的整理却是方方面面的都是和卓这丫头在弄。
虽然小玉儿不在意也不打算大弄,但是和卓却是真正的当做一项事业在很认真的做,小玉儿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也就随便她了。
见她睡的好,小玉儿倒也不打算吵醒她,给她掖了下被角,却是批了披风出了宫门。
门口的小宫女见到了,立刻上前帮她掌灯:娘娘这是要出去吗?小玉儿点点头:出去随便走走,你陪着我吧。
小宫女立刻跟了上来。
这个皇宫小玉儿走过了无数次,却从来没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里行走过。
娘娘要去崇政殿看皇上吗?小玉儿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走到了凤凰楼,愣了片刻倒是笑笑:不了,皇上勤政,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正打算转身回去,却是听到动静,小玉儿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却没想到和大玉儿撞了个正着。
大玉儿见到小玉儿僵住了片刻,这才盈盈的上前:皇后娘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庄妃娘娘不是也没睡吗?外面的天气冷,小玉儿的声音却是更冷。
大玉儿来的方向可不就是崇政殿?倒不是小玉儿不相信多尔衮,和卓都说了,博敦和多铎也在,两人就算幽会也不会选在崇政殿,但是不管什么人,见到自己丈夫的旧情人大半夜的从他的屋子里出来,心情都不会很好。
大玉儿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今天给福临做了一些吃食,福临说要送给十四叔尝尝,所以我这不就带着福临来给皇上送吃的了。
小玉儿这个时候才发现大玉儿身后却是怯怯的跟着一个小不点。
正是福临。
如今的福临在小玉儿心目中已经迅速的从心腹大患变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倒也是挂起了虚伪的笑容:福临真是乖孩子,这么晚了还记挂着十四叔。
福临看到小玉儿却是往大玉儿身上又缩了缩,也不知道行礼也不说话。
大玉儿笑嘻嘻的道:天色晚了,福临怕是没有认出皇后娘娘来,所以失礼了,娘娘莫生气。
听着大玉儿欢快的声音,小玉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三章 夫妻情趣第一百零三章 夫妻情趣皇上万福金安。
眼见着有好几日没见着人的多尔衮风风火火的进了关雎宫,还没等和卓对小玉儿挤眉弄眼,小玉儿倒是先起了身,标标准准的跪了下去。
倒是让在场的人都被唬了一跳。
多尔衮眉毛一跳,连忙上前把小玉儿拉了起来:这几天没来看你,生气了?小玉儿忍不住还是给了她一个白眼: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我哪里敢跟皇上生气。
多尔衮给和卓使了个眼色,和卓偷笑着带着一干人都下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多尔衮这才放开了手脚直接把人揽进怀里,把脸埋在小玉儿的颈窝:这些日子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倒还真跟我置气起来。
小玉儿看他这般模样,昨天晚上受的气也在不忍心之中逐渐消散了:谁跟你置气了,但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若让别的人看见我没规没距的,你的威信何存,我以后又怎么在别人面前立规矩。
多尔衮顿了顿倒是叹了口气:这人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人前就算了,只是这人后,咱们夫妻还是跟往日一样,若是在你面前都得端个皇帝的架子,这皇帝也实在没什么好当的。
小玉儿轻笑:才当了不到一个月,倒是说出这般话来。
还没正式登基呢,让旁的人听到你这话又要生出事端来。
多尔衮终于松开小玉儿,不过改牵了她的手,倒是拉着在榻上坐定:如今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小玉儿笑:好歹我也是宫里长大的,能有什么不习惯,只是你也知道,这关雎宫以前是海兰珠的地方,先帝宠着她,自然是往奢华的方向走,实在不是我喜欢的。
多尔衮环视了一下却是点点头:八哥也不是奢靡的人,只是宠着海兰珠,倒是把这关雎宫弄的富丽堂皇的,别说你不习惯,跟你也是不般配。
本来八嫂的清宁宫自然是最合适的,但是总归是八嫂。
小玉儿点头:姑姑的地方我哪里能说去抢了来?只是把永福宫给了李氏,庄妃会不会有什么嫌隙出来?多尔衮没听出小玉儿的话中话来,顺口接到:没见她有什么不满……来啊。
一抬头看到小玉儿一副了然的表情,多尔衮倒是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尴尬:不是我要去见她,她现在住在八嫂那,我去见八嫂的时候见过。
见小玉儿还是但笑不语的坐着,只得摸摸鼻子:昨晚上她带着福临来给我送吃的,只是那时多铎和博敦都在。
小玉儿轻哼了一声:昨天想去看看你,结果在半路遇上了她。
多尔衮心里默默的汗了一下:老把一个对你没威胁的人记挂着,也不嫌累。
小玉儿横了他一眼:我看她对你倒是余情未了,而且如今最大的障碍也已经没了,兄终弟及,再说你如今后宫空旷,若要娶他,宗亲们也不会不答应的。
多尔衮顿时脸拉了下来:哈斯其其格,若是平日里夫妻间吃吃小醋自然是无妨,也是情趣,只是有些时候你也应该相信我,不要再做无谓的试探了。
小玉儿见他难得的生气了,倒是立刻软了下来:我错了还不行嘛?多尔衮板着脸不动,小玉儿轻咳了一声倒是挨了过去。
两人平日里的角色倒是互换了一下,最终多尔衮还是没能坚持许久:你啊,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玩这招。
小玉儿倒是难得起了童心,拉着多尔衮的衣摆摇啊摇,多尔衮被摇的没了办法,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谈正事。
小玉儿见好就收倒是站了起来。
多尔衮把手上拿着的奏折递给小玉儿:马上是登基大典,随后就是你的册封仪式,八嫂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以后这后宫的事,恐怕都得你担着。
八哥不同汗父,他那些侧福晋,大多数却是没儿子的,恐怕都得在后宫养着。
这还是好在我后院没什么人,不敢这宫里怕都要住不下了。
小玉儿一边笑着说: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一边打开了奏折,却是给哲哲他们上尊号的折子。
多尔衮是皇弟继位不是皇子,这哲哲是不能封太后的,还是尊为皇后只是得上个尊号。
而且如今李恩熙虽然入主永福宫却还是称侧福晋,也得有个正式的封号。
这后宫上尊号封号的事,恐怕还是得你来管,你看看这些成不成,觉得成的话,就让礼部办了吧。
多尔衮随后却又是拿了一本刚跟进来的奴才端着的奏折里放在了一边。
小玉儿扫了一眼,哲哲上尊号为端敬皇后,娜木钟为懿靖贵妃,巴特玛为康惠淑妃,而大玉儿则是恭安庄妃。
小玉儿嘴角抽了下,她自然知道这尊号自然是挑好的封,只是这恭安公安的,倒是徒增了小玉儿自己的一个笑料。
随后却是合上了奏折。
还行吧,这尊号表达了心意,用的字眼都是好的就行,李氏叫恩熙,那么就封熙妃吧。
小玉儿忍了笑意回道。
多尔衮不知道她为何神情有些扭曲,不过见她没设么意见倒是接过奏折,那就这么定了,交给礼部去办吧。
随后拿出刚才放在一边的奏折给小玉儿:他们拟了几个年号,你也给参详参详。
小玉儿倒是抱着平常心打开奏折,结果却是差点没把奏折丢了出去,第一个写着的赫然就是顺治。
顺治这个谁拟的?小玉儿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多尔衮有些好奇:怎么?不好吗?希望能治国顺利。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
小玉儿哑然,猛然想起来顺治这个年号当初不正是多尔衮选的么?看来他是真喜欢这个年号,不过想起历史上那位,小玉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坚决不同意:你不问我意见那还好,既然问了我的意见,这个顺治就是不好了。
多尔衮倒是稀奇了:你一向不会这么由着性子了,这两字怎么就碍着你眼了?小玉儿给了他一个白眼:还不许我任性一回?换个吧。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四章 十八年的卧底第一百零四章 十八年的卧底多尔衮见小玉儿难得的任性倒也没继续问下去:那你觉得哪个好?这个总得说个理由,让我去说服他们去。
小玉儿往下看了下,笑了下:兴和如何?治国顺利,不过是个人的愿望,可是这百废俱兴,政清人和,可是天下人的愿望。
多尔衮一听这话却是笑了:你啊,明明就是任性还偏偏找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小玉儿却回道:能挑出理由来,而且理由冠冕堂皇,那么就不是任性。
多尔衮无奈:如今大清可是算不上百废待兴吧?小玉儿放下手上的奏折:我是说正经的,两位先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为的不就是逐鹿中原君临天下吗?既然如今这个位置传到了你了手上,机会在你的面前,你何不把目光放长远。
百废待兴的自然不是咱们关外的大清,而是关内的中原。
随后却是笑着看着多尔衮,明明你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偏偏要弄个小家子气的‘顺治’来,你是骗大臣骗大明还是骗自己啊。
多尔衮无奈,虽然他不觉得顺治这个年号怎么小家子气了,不过小玉儿既然硬要这么解释而且解释的通,那倒无所谓了。
礼都在你那边,那就这样吧。
随后却拉过小玉儿的手,最近我前头忙,你这边也不轻松。
只是现在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做。
小玉儿见多尔衮说的正色,收起了玩笑之心: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这么重视。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你也看的出来,这次我能这么顺利收拢了两黄旗,倒是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有八哥的遗诏。
小玉儿点头:所以呢?你觉得后悔了?心软了?多尔衮没好气的说:哪能啊,我是说,如今四大贝勒都不在了,我额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其实皇太极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留下传位豪格的遗诏,虽然我有把握赢他,但是总归变成八旗内讧,对大清无益。
我对他这份感念和个人无关,而是作为现在大清的皇上,对他这份顾念大清的心思想给了回报。
小玉儿见他说了半天,恐怕就是因为这份遗诏,对皇太极心软了,顿时心情有些变差:你绕了半天,也没说个重点。
八哥除了遗诏,还留了一句话给我。
多尔衮无视了小玉儿拉下的脸。
什么话?他给我遗诏,我放豪格一条生路。
小玉儿听着却是半晌没有回话:那就圈了呗,反正大清被圈的皇子,他不是第一个,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圈了总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多尔衮点头: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豪格不怎么想,他想不通还想跟我继续对着干,济尔哈朗萎靡不振,看上去精神头和身体都垮了,让他去劝,搞不好两人能相约了一起自杀。
本也想让岳托去,结果岳托不肯,说是豪格这般无情无义的人,死了也干脆。
所以……小玉儿听到这里那里还能听不明白:所以你想让我去劝豪格的福晋,走夫人外交?多尔衮虽然没听懂外交这个词,但是联系前后语他倒还能听的出来大概的意思,笑着说:算是吧,也不止有你,你去劝劝睿王福晋,我再让何洛会去劝劝豪格。
小玉儿一听这个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豪格身边有何洛会,你和巴特尔倒是瞒的我好辛苦。
多尔衮果然讪笑:那个你自己说不用跟你说的,还是额娘留下的人里。
小玉儿心说,若不是我说过现在能这么好好的跟你讲话?我最烦别人瞒着我事情了。
嘴上却是说:反正何洛会以后好好的跟在你身边,他这算是做过卧底了,而且是曝光的卧底,以后这方面的机密却是不能再让他接触了。
多尔衮被小玉儿这话给弄的精神一震:你这话和巴特尔说的倒是一模一样,我说巴特尔怎么会说那些话来。
小玉儿愣了下:巴特尔说什么了?多尔衮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能尴尬的道:巴特尔说,额娘的大仇已报,他年纪也不小了,想归隐。
小玉儿愣了下:归隐?猛的想起巴特尔说他的师傅本来就是个云游的道士,恐怕这道家的无为而治巴特尔也是学了的,若不是阿巴亥和努尔哈赤的救命养育之恩,他不会留在大金,若不是阿巴亥大仇未报,他也不会默默的撑起阿巴亥留下的力量。
如今他的心思都了了,那么他所向往的平淡生活却是愈发的急切起来。
多尔衮原本以为小玉儿是要急的,结果小玉儿却是愣愣了发了会呆,这才开了口:这些年,多亏了他,也是难为了他。
多尔衮见小玉儿这边说,虽然觉得她接受的太平静,却也是跟着说:巴特尔是有心归隐了,只是额娘留下来的力量让我们这般放弃倒也是舍不得,巴特尔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和巴特尔正想着,找个他的继承人。
随后多尔衮却笑,巴特尔说,若不是因为你是皇后,你倒是个好选择。
小玉儿闻言似乎被打开了一个思路:女子也是可以的?多尔衮笑答:我额娘也是女子,你若愿意,其实我和巴特尔倒都觉得你合适,只是将来,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小玉儿听到这里却是对着多尔衮道:我不太合适,我倒能推荐一个人。
多尔衮惊异:我和巴特尔想了许久都没挑出个合适的人选来,你倒是好,立刻有了主意。
小玉儿笑:你们哪里是挑不出来,是没想到她而已。
你说的到底是谁?小玉儿顿了顿才回道:达哲。
多尔衮明显一愣,显然他没想到小玉儿会选她来,最后却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其实十五弟妹倒还真的算是个合适的继承人,可是她到底离的咱们远了,哎,别生气。
多尔衮按住差点跳起来的小玉儿,我的意思不是说不相信她,而是你想想,等过个几年,咱们的孩子继承了皇位,他还能一如既往的像我们相信多铎一样的继续相信豫亲王府吗?这个力量却是注定只能交给要当皇帝的人手里,不然对于咱们大清,却是百害无一益。
小玉儿被多尔衮这么按着,又听他这么一分析方知道自己果然是设想不周到,倒是软下了身子: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多尔衮却是笑:实在不行的话,暂时还是由你带着吧。
小玉儿却是没好气:如今入关的关键时刻,巴特尔就不肯留下来帮你完成了太祖皇帝的遗愿再走?多尔衮笑:他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咱们也要准备起来。
这个其实不急,时间还有,你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去见见肃王福晋吧。
小玉儿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我和她虽名为姐妹,实际上却是没什么交集,她也从来都不太得宠的,让我去劝她,再油他去劝豪格,这里的弯弯绕绕这么多,未必能有什么作用。
多尔衮听到她这么说皱着眉过了半响才回道:有没有效果,从事要做了才知道,你先不仿去试试。
多尔衮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玉儿还能说什么?只得去了。
豪格被圈在肃王府内,济尔哈朗却是被压在刑部大牢。
在肃亲王府前头,小玉儿倒是见到了何洛会,此番多尔衮登基立了大功,卧底镶蓝旗十八年之久的何洛会。
何洛会见小玉儿连忙上前请安,小玉儿却是第一次细细打量了这个她觉得好奇的人。
他无故投靠多尔衮,投靠过来后却是迅速获得了信任,让不少镶蓝旗的人眼红,背后也是让人也有些嫉妒的。
只是他却是不声不响闷头干活,一点也没有立了大功的骄傲来。
小玉儿对他谦逊的样子倒是满意的:起吧。
以前自己就奇怪何洛会反叛豪格之后怎么能那么快就抱紧了多尔衮的大腿至死,却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无间。
皇上是让你来劝着点肃亲王的?小玉儿慢悠悠的开了口,她不急着进去,何洛会倒也是恭敬的站着:是,皇上听说王爷连日来借酒消愁,让我多劝着点,莫要喝多了,伤身。
小玉儿见他态度诚恳却也不再说什么,反而转移了话题:王爷不管怎么样,是皇上的亲侄儿,总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亲。
你若劝的住王爷,我做主,不止给你一个人一辈子的荣耀。
何洛会心中甚是感慨,当年太祖留下亲兵恐怕过百,自己却是完全排不上号的,结果因为被分在了镶蓝旗,历经两次旗主叛乱,又随着太宗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居然还活着,正式因为他居然还活着,在关键时刻做了一点点小事,他就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如今来完成一个皇上要求完成的任务,不仅得到了皇后的指点,还得了皇后的口头奖赏许诺。
这十八年的辛苦倒是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报。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五章 躺着都中枪第一百零五章 躺着都中枪一堆酒坛,一屋酒气,一地残骸,豪格四仰八叉的仰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听到动静掀了下眼皮,却是没有焦距,于是扭了下却继续睡了过去。
小玉儿皱着眉掩着鼻,对着何洛会问道:他这样,你准备怎么劝?何洛会犹豫了下:奴才在这边等王爷清醒。
小玉儿叹了口气,说了句你倒是个好的。
便不再看豪格,转进肃亲王大院。
这是小玉儿第一次来肃亲王府,虽然这一个月来,没了下人们的精心维护已经能看的出来有些败落,但是曾经的奢华却还能看出来。
这一个月来多尔衮没有下旨削爵,也没有说怎么处理,就是把人关着。
所以虽然都知道豪格是这反叛大罪,但是名义上,他现在还是大清的和硕肃亲王。
一开始是因为新帝登基,一切都很忙,大家都没时间去管他,现在眼看登基大典就要举行,这个犯了叛逆大罪的先帝皇长子的地位就非常尴尬了。
是乘着大赦天下去减罪,还是为了防止动摇皇位重罪。
想来大臣们已经对多尔衮施加过压力了,多尔衮这才让何洛会和小玉儿前来双管齐下的劝人。
只是想想那个醉生梦死的豪格,小玉儿很怀疑何洛会要怎么劝才行。
虽然肃亲王府被圈了,但是在这王府里,豪格和他的妻妾子女们都是自由的。
只是豪格这样,他的妻妾们谁也不敢出来触他眉头,倒是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
虽然把大部分的奴仆都给拉走了,但是基本的伺候丫头小厮倒还给留着,所以那些奴才远远的看见小玉儿倒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去给主子通报。
和卓有些厌恶的踢了下边上丛生的杂草:娘娘,这边奴才也太怠慢了,连这路边也不收拾一下。
小玉儿却是叹了口气:其实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惊胆战的等死。
这个时候,你还指望他们能好好的修建个花园出来?娘娘既然知道,还请娘娘让皇上给一个痛快吧突然一个拔尖的女声插了进来,小玉儿愕然的转头却是看见肃王福晋扶着奴才站在她身后。
大胆,你怎么能这么对皇后娘娘说话。
和卓连忙挺起了胸膛瞪起了眼。
若是平日,小玉儿也倒也无所谓她狐假虎威一下,只是今天却是横了她一眼,让她悻悻然的退了下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向给人柔柔弱弱怯怯的豪格福晋这次却是非常爽利的上前一步,一个万福礼就下去了。
小玉儿盯着她许久,一直到和卓以为小玉儿小心眼的想让她跪在这边出丑了才叫起。
吉雅,你不准备请本宫进去坐坐吗?吉雅却是冷笑:就怕皇后娘娘嫌弃奴才这里寒酸。
小玉儿却是笑道:自家姐妹,说的又是哪里的话。
奴才福薄,皇后娘娘千金贵体不敢称自家。
吉雅一向是跟在苏泰身后像跟跟班似的,如今这般强硬倒是让小玉儿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却是笑了起来。
到底是科尔沁的女儿,小白兔样不过是平日里没有人逼迫,如今被逼至绝路了,也开始张牙舞爪的咬人了。
小玉儿就拉着还嘟着嘴替小玉儿委屈的和卓踏进了吉雅的院子。
吉雅扶着奴才想进去,结果却是被侍卫拦下了,被告知见皇后只能一个人进去。
吉雅恨恨的瞪了一眼小玉儿,这才放开了奴才的手自己走了进来。
你也出去吧。
小玉儿放开了和卓,和卓却有些不乐意:娘娘,你怎么能一个人涉险,若是你有个意外,皇上可不会放过的奴婢的。
小玉儿却没有看她,反倒是看着吉雅笑盈盈的:没事,你下去吧,有事我会替你担着。
和卓见小玉儿坚持却也没了办法只好出去,出去前还狠狠的瞪了吉雅一眼。
娘娘千金贵体倒不怕奴才伤了您?吉雅嘴角嘲讽的微笑似乎很刺眼,不过小玉儿决定还是无视过去:你若不希望救你们家王爷了,你尽管来伤伤我试试看。
小玉儿却是斯条慢理的拉过一张凳子,掏出了帕子抹了灰坐下,吉雅见她这般自来熟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哈斯其其格,你不要太过分小玉儿有些错愕,她还以为吉雅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呢,倒没想到她就这么简单爆发了。
爆发好啊,爆发没什么不好,不怕她爆发就怕她这么不正常的冷笑冷眼和冷语。
原本柔弱的吉雅却是好像和小玉儿有深仇大恨一般的冲到她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毁了我一辈子不够,还要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小玉儿被她她吼的微微皱了下眉:你倒是终于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吉雅还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小玉儿,弄的小玉儿却是哭笑不得:以前总觉得你拿着愤恨的眼神看着我,还觉得是错觉,倒没想到你真是如此这般的憎恨我,我只是不明白,我怎么就害了你一辈子?吉雅看着小玉儿冷笑:你贵人多忘事,当然不会记得一个渺小的我。
当年爷爷要把我嫁给皇上,是你拼死都不愿意,甚至爷爷临死前求你你都不愿意。
我当时以为,你是要跟皇上一辈子两个人过的,我福薄,得不到这样一个男人的爱,我羡慕你,嫉妒你,却不恨你。
可是谁知道你最后却还是让别的女人进了你的后院,我这才知道,不是说你不能接受皇上有小老婆,只是那个人必须对你无害才可以小玉儿错愕,李恩熙从跟着多尔衮回府开始就一直很老实本分从不多话,小玉儿倒是挺满意她的性格的,但是她毕竟是当年多尔衮被逼着娶的人,多尔衮委屈着,小玉儿也委屈着,这孩子自己都觉得委屈。
欢天喜地的嫁到大清来,结果几年如一日的守活寡,谁家姑娘乐意?但是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吉雅说的这样?在他们眼里看不到小玉儿狠心拒绝临死前的明安的嘱托时有多痛苦,也看不到小玉儿被迫接受李恩熙时的心灰意冷。
而眼前的这位,显然把自己嫁给豪格如今被豪格拖累的罪名强加给了自己。
想想真是欲加之罪。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六章 晾着晒着第一百零六章 晾着晒着看着吉雅怒目相视的样子,小玉儿倒是有些好笑:你说我只能接受一个对我无害的女人入府。
算你说的对好了,那么你觉得,你对我能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才一直不愿意让你进府呢?吉雅没想到小玉儿这么反问却是愣在当场。
小玉儿见她被堵了话倒是笑着站了起来,还顺手拍了拍旗袍上的灰:瞧这凳子上的模样,想来这些奴才们伺候的也不怎么样,本宫就把他们全撤了吧,给你们找几个伶俐会伺候人的来。
说完却是不看吉雅铁青的脸色,径直的往外走。
哈斯其其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杀要剐要生要死你给一句话行不行小玉儿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吉雅有些声嘶力竭的声音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去。
果然看到吉雅有些崩溃的红了眼眶。
多尔衮晾了他们一个月,虽然是因为太忙,又何尝没有心理战的缘故?豪格或许还能撑,豪格的妻妾们呢?草原的规矩里,女人一般都不会被作为报复对象,反而会被当做战利品。
所以一开始其实她们并不担心,豪格倒了还有其他王爷会娶她们。
可是这一个月来多尔衮的冷藏却让她们充满了不知道未来的不安。
难道多尔衮对豪格恨到要全家陪葬?小玉儿看到喘着粗气的吉雅,却是笑了笑:肃王福晋有何吩咐?吉雅咬着下唇忍了又忍最后却还是忍不住的泪水流下,随着眼泪滑落似乎把她刚才的那些勇气和暴戾全部都流逝了一般,有些无助的跪坐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我们吧……小玉儿站在那俯视着痛哭流涕的吉雅,过了许久才逐渐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何必这么计较?咱们的阿爸,可是亲兄弟。
别的人我能不管,你我怎么可能不管。
吉雅有些抽噎的站了起来,眼神有些闪烁的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若是真的管她,当年为什么要反对她嫁给多尔衮?才让自己嫁给了豪格做了个可怜的填房。
她无才无貌无势。
在豪格府上的身份却是很尴尬,虽然名义上她是大福晋,可是自从苔丝娜嫁给豪格之后,她带来的那些察哈尔的势力,她背后的苏泰太后,她背后的淑妃娘娘。
让吉雅在豪格的府上过的日益艰难。
她对豪格能有多少感情?她伏低做小装聋作哑给苏泰当跟班,才渐渐的过上了几天的好日子,可是如今豪格举兵叛乱的罪名一下来。
苔丝娜不过侧福晋,又有察哈尔的部属领民做后盾,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改嫁的不够称心而已,却是性命无虞。
偏偏是她,身份上和小玉儿那么亲近,可是她却是一点都不敢奢望小玉儿会看在自己是她表妹的情分上放过她。
生死不由己,这一个月来吉雅都快把自己给逼疯了。
如今却是眼看着可以解脱了,不管是生也好,死也罢,至少宫里来人了 ,来的还是小玉儿这样能说的上话的皇后。
吉雅原本觉得自己能很大度的上前求死,可是开了口却是不自觉的求生。
小玉儿看到吉雅这样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口气倒是终究缓了下来:谁跟你说,我来是给你们带坏消息来的。
吉雅的眼中一亮,任何在人有生的可能的希望面前都是不愿意放弃的。
小玉儿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和我亲堂姐妹,皇上和你们家王爷又是亲叔侄,若是在寻常人家里,就算走的不太近,也是不会变成仇人的。
小玉儿说着却是把吉雅按在了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才继续说道,只是咱们的两位爷生在皇家,没有别的选择,但是又哪里能真的仇恨的非至对方于死地不可?总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当初王爷又何尝是真的要叛乱?还不是被人蒙蔽了,想要清君侧。
皇上看着不闻不问,其实却是在想办法。
但是王爷这次闯的祸太大了一些。
谋反,叛乱,这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皇上要我们王爷怎么做?吉雅不傻,小玉儿说到这里她还听不出来的话她也不可能在苏泰和苔丝娜的双重压力下继续保有她的大福晋位置。
小玉儿笑着看吉雅:不管以前他们叔侄之间有多少的误会,也不管以前他们叔侄两有多少间隙。
以前的事不管是谁对谁错。
现在,皇上就是皇上臣子就是臣子。
吉雅定定的看着小玉儿半响,才终于俯下身子行了个万福礼:奴才知道了,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小玉儿看着已经收起了脆弱和歇斯底里,变的如以前那般的揉揉怯怯的吉雅才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回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
小玉儿见到吉雅这般,倒是不担心吉雅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就是不知道前头何洛会进展怎么样了。
和卓一看小玉儿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把小玉儿上上下下的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见没缺胳膊少腿的这才松了口气。
一边扶着小玉儿往外走一边喋喋的抱怨:娘娘就是太大胆了,就这么和她单独在一起,不怕突然伤了娘娘。
小玉儿笑: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要你这么老母鸡似的护着。
和卓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笑声给打断,小玉儿和和卓都有些意外的转身,却看到一队穿的雍容华贵完全看不出来被圈禁的女人嘻嘻哈哈的路过。
小玉儿和和卓就两个人,其他的奴才都在外面候着,两人又正好走在拐角,那行人却是没发现她们主仆两个。
因为讲的蒙语,小玉儿难得起了好奇心没有走出来,却是听到奴才样的女子有些担心的说:福晋啊,听说前面来了一个大人见王爷,王爷会不会……结果为首那个被称为福晋的女人却是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担心他的生死不成?他若生,你就得跟着我为他这个肃亲王陪葬。
他若死了,你倒能跟着我改嫁他府。
你还担心他?那个奴才却是立刻私下张望:福晋,小声些,若是让别人听到了,总是不太好。
小玉儿听到这里却是悄悄的扬起了嘴角,想来这为首的女人就是豪格娶的那位苔丝娜伯奇福晋了。
倒是没想到是如此这般现实的女人。
听说豪格还是很宠她的,现在看来这份恩宠恐怕也是看在她身后察哈尔的势力身上吧。
切。
苔丝娜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别人听到了才好,最好能让他自己听见,他要能自己想明白啊他现在活着就是拖累了咱们一整个王府。
天天在那边喝酒有什么用?我和姐姐瞎了狗眼才选上了他,谁知道根本就是扶不上墙。
平白便宜了科尔沁那群贱人。
苔丝娜似乎被这个话题引发了不快的情绪,倒没了继续逛的兴趣,一甩帕子就往回走:晦气,那个皇帝的旨意怎么还不下来,早死早超生。
我们也早些解脱啊。
等到这群人走远了,小玉儿和和卓才从拐角的地方走了出来,小玉儿却是啧啧摇头。
娘娘,我看这人就是那个什么伯奇福晋吧?说话如此没遮拦,娘娘怎么不去教训教训她。
和卓从来都是第一个提意见的人,这会也是不例外。
小玉儿却是笑了笑:这种人知进退,除掉了未必比留下来有用,随她去吧。
和卓还是有些不肯放过:不过一些察哈尔余孽,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玉儿却笑道:和卓可是好进步,连余孽都知道了。
和卓这才哼哼唧唧的不好意思继续开口。
等小玉儿回到前院却是看见何洛会就这么跪在前院里,而豪格还是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躺椅里,连姿势都不带换的。
招了个人来问了下,才知道这何洛会从来开始就这么在那边跪着一直没动过。
和卓看着觉得可怜,刚想为何洛会说两句好话,小玉儿却是开了口:他倒是厉害。
看来不用我们去担心了,何洛会能处理的了,我们回宫吧。
和卓歪着脑袋看着何洛会,又看着一直不动的豪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当夜多尔衮又是搬了一堆奏折走进关雎宫办公,抽空了小玉儿倒是把白天的事跟他讲一遍,包括那个看上去已经准备好去找下家的苔丝娜伯奇福晋,然后说起跪了一下午都没有动何洛会,小玉儿却是笑着:怕是事要成了,豪格装睡却没有跳出来赶人,想来心里总是有些服软了,但是还是拉不下面子,让何洛会多跪几天,让他面子找回来了,咱们就可以放心了。
多尔衮却笑道:你怎么知道他装睡?小玉儿故作神秘:保密。
弄的多尔衮哭笑不得,不过很快低头看着奏折的多尔衮脸色却是有些阴暗下来。
小玉儿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了?多尔衮眯了眼:额哲死了。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七章 庄妃的野心第一百零七章 庄妃的野心什么?小玉儿被惊不小,怎么会?暴病。
显然这个理由多尔衮也有些怀疑,但是毕竟察哈尔那边他没有太多的办法插入自己的棋子。
那马喀塔呢?我要不要去姑姑那里?小玉儿问。
多尔衮沉吟了一下:明天去吧,今天晚了。
说完却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睛明穴。
小玉儿看他疲累,只好上前给他揉揉肩:也别太担心了,如今的察哈尔也没本事坐大了,分裂了那么多部属,科尔沁也会帮你看着他们的。
多尔衮叹道:我知道,好歹我在,察哈尔若要反,也得掂量掂量。
我能招降他们一次,我就能打败他们一次。
只是眼看着咱们大清的精力要南移,这西边不稳,总不是个好事。
小玉儿表示理解:放心,只要不出大乱子,总会有办法的,如今大清能征善战不知几何,就算真打起来也不怕他察哈尔啊。
多尔衮脸上舒缓了,似乎小玉儿的手很讨巧,他倒是疲惫好些了:只是额哲一死,马喀塔就尴尬了,回来的话就失去了当年让她远嫁的目的,若是留在察哈尔,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恐怕八嫂会心疼。
第二日小玉儿就去了清宁宫,哲哲也没想到小玉儿会一大早的来给她请安,倒是笑笑: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小玉儿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姑姑,有一个消息不怎么好,但是我想还是得告诉你。
哲哲靠在靠垫却是笑:这些年,能有多少好消息是第一个想到我的?你说吧。
小玉儿踌躇了下却还是回道:察哈尔亲王额哲,日前暴毙。
哲哲猛的一下坐了起来:你说谁?小玉儿只得再说了一次:察哈尔亲王额哲,马喀塔格格的驸马。
哲哲似乎有些萎靡:我可怜的马喀塔。
小玉儿也不说话了,看着大玉儿体贴的给哲哲排辈顺气,过了许久哲哲才缓过劲来: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后续该怎么做,你和皇上有商量过吗?小玉儿点点头:察哈尔亲王的位置,准备给阿布奈。
只是阿布奈还小,他的生母又……小玉儿的眼睛瞄了一下麟趾宫的方向,亲王不能再跟在生母身边了,那身边总要个人给照看着,皇上的意思,就是马喀塔……小玉儿没有说完,哲哲却是已经明白过来了:兄终弟及,倒也是没什么不妥,不过,能不能让皇上开个恩典,让我可怜的马喀塔回来先住上几日?让我们娘俩好好的说两句话。
而且她又刚刚没了孩子。
恐怕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孩子是最后一个。
哲哲说的惋惜,小玉儿却是点点头:不过姑姑也要体谅,若是察哈尔不同意,皇上也不能强求的。
哲哲点点头:我也乏了,想去睡会。
皇后不如跟小玉儿聊聊吧,你们姐妹俩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大玉儿殷勤的扶着哲哲进了里屋,回来见到小玉儿倒还是规规矩矩的。
眼看着皇上要正式登基了,我倒是要恭喜姐姐。
大玉儿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小玉儿恭贺到。
小玉儿被这句姐姐莫名的弄了一个寒颤,脸上还要不动声色的说:妹妹倒是有心了,不过我关雎宫还有些事,倒是先回去了。
妹妹还是先去伺候姑姑吧。
说完却是也不再看大玉儿,扶着和卓回去了。
娘娘,刚才庄妃娘娘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小玉儿却是笑道:她大概想试探我什么,所以我还是不给她机会了。
她还能试探娘娘什么啊,就是想嫁给皇上呗。
和卓撇撇嘴。
小玉儿却是一皱眉:在宫里切记要把嘴巴比牢。
随后和卓却是压低了声音凑到小玉儿耳边说:庄妃的心思啊可不止我在说,好几个宫女都这么说,他们说经常看到庄妃娘娘在崇政殿进出,可是皇后却是深居简出,好久没见娘娘你和皇上在一起出现了。
小玉儿听到这话却是想起前段时间看到大玉儿崇政殿出来的事情。
大玉儿若是其他的事,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一听事关多尔衮,其实心里已经有大半是相信了的。
大玉儿带着福临前去给多尔衮送吃食,又被人瞧见在崇政殿进出。
崇政殿什么地方?按道理后宫女人只有小玉儿和哲哲是有资格进去的,只是如今皇太极生死,那么能进去的自然只有小玉儿了。
可是大玉儿却是光明正大的用各种借口去了好几次。
虽然多尔衮每次都很快跟自己备案,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小玉儿哪里真的能对大玉儿这般举动坐到无动于衷?本来她也关心多尔衮的身子,半夜他勤政的时候想着给他送碗声汤,可是大玉儿做的那么勤快那么明目张胆,小玉儿这个时候再去就会被人说成在模仿,反倒落了下乘。
所以只能忍了。
今天哲哲那句话,小玉儿不是没听出来,却是装傻当做没听见。
兄终弟及没什么不妥,马喀塔可以,大玉自然也可以。
哲哲的话中话让小玉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如果哲哲这般坚定的支持大玉儿复嫁多尔衮,自己有能阻止吗?大玉儿这边处心积虑的接近多尔衮,多尔衮对她会不会旧情复燃?还有福临,那个她以为只要多尔衮登基就没了任何威胁的福临,谁知道他会不会产生一些她不能预知的能量?而此时小玉儿心里想着的人,却是趴在麟趾宫的地板上和博果儿玩的不亦乐乎。
还是额娘好福气,虽然博果儿这边错过了,但是想着却是轮到阿布奈了。
陪着娜木钟的妇人赫然就是现在的礼亲王福晋淑济,而阿布奈却是有些腼腆的站在贵妃的身边。
娜木钟抱着儿子却是有些热泪盈眶:我可怜的孩子,还这么小,就要离开额娘回察哈尔去了。
还不知道下次见面,得到什么时候。
阿布奈是林丹汗遗腹子却是生长在这大清后宫,早就学会了如何看人脸色,这会却是伸手擦了擦娜木钟的泪水:额娘放心,儿子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以后,也会好好帮衬弟弟。
娜木钟一脸的欣慰看着已经和自己比肩高的大儿子:额娘这辈子的指望就全靠你们兄弟了,你弟弟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可不能让额娘失望啊。
儿子知晓。
阿布奈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八章 丢脸丢到皇宫第一百零八章 丢脸丢到皇宫娜木钟让儿子们在一边玩,回头却是看着自己这个养女,有些无奈:你别说你弟弟们,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和颖亲王闹的不可开交?淑济一听到这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刚才还眉开眼笑的顿时就乌云罩顶了:额娘,你是不知道,阿达礼那个人太过分了,也不想想要不是皇上赐婚,他们家哪里来的活着封亲王。
不知感恩就算了,那个钮祜禄氏狐媚子算什么东西,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啊?居然要扶侧福晋她也配以前那个佟佳氏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他有完没完了娜木钟有些头疼,淑济这孩子从小被自己宠坏了,后来皇太极挺喜欢她这副泼辣的样子还夸过她真实,自己就更不约束了,结果现在养成了如此这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性格。
你怎么就是这么想不开?男人三妻四妾的难道你还能出去嚷嚷不许?你是大福晋,难道还跟她一个奴才秧子出身的人计较?你也别老说什么颖亲王的爵位怎么来的,那些都是他们父子两代一刀一枪拼下来的,若不是老颖亲王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他早早就是亲王了,还轮得到你挑三拣四?娜木钟说道这里见淑济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更是头疼,今时不比往日,当时都说颖亲王一脉得走下坡路了,可是你不瞧瞧现在天变了。
先帝就这么走了,我之前给你博果儿谋取的一夜之间全白费了。
可是你不看看你丈夫是什么人,他可是和大阿哥交好的。
恐怕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还跟他犟着不肯服输。
娜木钟说着说着却是想起自己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了那些,不自禁的冷哼:哼,我是真正瞎了眼,那个小玉儿不声不响的,也从不出来走动,我居然愣是没看出来他们夫妻两的野心。
还傻不愣登的想要拉拢他们对付豪格。
我怎么就这么傻,他们对付豪格是为什么吖?难道还真是帮我不成?淑济听到娜木钟转了话题倒是收了刚才不忿的表情,陪着小心对娜木钟说道:额娘莫生气,虽然如今他们赢了,可是不代表你输了啊。
娜木钟愣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淑济哼了一声:额娘你为什么会被骗了?不就是没想到兄终弟及吗?现在这皇上又是个没福的,瞧那病歪歪的样子,什么大阿哥也不是好身子骨,我倒是听说皇后为他请了拳脚师傅,结果人家师傅看不上他体弱,变成了教两位格格。
二阿哥呢?才几岁啊,能不能站得住,还两说呢。
若是将来这皇帝大行没有儿子……先帝的儿子,可不就……娜木钟一听倒是两眼放了金光。
娜木钟是察哈尔诸部里最早归附大金的,在还没有博果儿的时候就开始注意拉人谋划。
她一直深信自己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她万事比别人早打算一步,可是这次输给多尔衮,也不就是因为多尔衮比她先打算吗?她不是傻子,从能得到的只字片语的消息就能看的出来,这次多尔衮能赢,却是少不得当初那个以身相询如今被封为孝烈武皇后的乌拉那拉氏阿巴亥的影子。
她这次没有怪淑济,她也不觉得淑济的话遥不可及,毕竟大金一向是拳头大才能说话的。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儿子拳头更大呢?娜木钟陷入了苦思。
淑济一看娜木钟被她忽悠转移了方向终于不再训自己了,暗自松了口气,立刻草草了行了礼告退了。
走在宫墙里,淑济心里还在愤恨,都是佟佳氏那个贱人,害她在额娘面前被念,要不是她机灵转开话题,还不知道要被额娘训多久。
正想着却是哎哟一声撞到了人,淑济一时没站住直接跌坐在地是上。
入宫是不准带自己的仆人的,除非皇后允许才能带个贴身大丫鬟,娜木钟不想去见哲哲更不想见小玉儿,就懒得打申请,所以淑济出入一向都是一个人,因为脑子里正在把佟佳氏这样那样,一时没看路撞到了人。
你怎么回事啊因为瞧见撞了自己的人穿的是宫女装,淑济倒是很不客气,结果一抬头,却是看到一个年轻的穿着橙色旗装的宫妃打扮的女人好奇的看着自己。
淑济在这皇宫呆了五六年,皇太极的妃子她基本全都认识,看着这人陌生的样子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是谁,有些悻悻的闭了嘴,马马虎虎的行了个礼:熙妃娘娘万福金安。
多尔衮后宫只有两个女人,寒酸的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纷纷在背后议论这前睿王福晋现任皇后如何的妒妇。
更是有好事者挖出了明安有意把吉雅嫁给多尔衮却被小玉儿强硬的顶回来然后被活活气死的旧闻。
一向没什么恶名的小玉儿在多尔衮登基一个月后飞快的扭转了在众人眼中大方得体内敛贤惠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为了善妒恶霸不孝不义的毒妇。
可是没办法,皇帝还是惯着她。
众多女眷嘴上说着看不起妒妇,心里哪个不羡慕小玉儿能这么拿捏住后院?只是说起小玉儿的霸道来总是免不了同情一把如今入主永福宫的熙妃。
莫不用一种很诡异的表情谈论,哎,你可知道,这熙妃娘娘,可还是个大闺女呢。
当然这种话是不会说的那么明确的,但是大家心里除了同情外,自然还有了几分怠慢。
你连皇帝人都见不着,难道还怕你吹枕头风?你嫁过来都多少年了当年年轻美貌皇帝都瞧不上你你现在人老珠黄了难道还能翻身?后宫就是这么现实,李恩熙在睿亲王家后院老实本分了这么多年,在大众视线内消失了那么多年,因为多尔衮的登基一下子变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底下的人怎么样小玉儿多少能猜到一点,虽然她不怎么在意这个妒妇的名声,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的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李恩熙一宫主位的排场该有的绝对不会少。
当然不该有的,小玉儿也不会主动给。
所以这会李恩熙是身前身后跟上了一堆的人。
这些年李恩熙关在后院,能接触的都是各家当年一起送到大金来的朝鲜姐妹。
没了练习的环境这汉语就更生疏了,满语更是完全的一头雾水。
小玉儿说要考她规矩和汉语,但是后来她懒得见她索性免了她所有的请安,反倒是一身清净。
正是因为这样语言不通,她对人的脸色却是最能看懂细节,一看淑济和别人一样对自己敷衍,脸色更是拉了下来。
朝鲜话却是噼里啪啦的流了出来。
李恩熙的礼仪规矩小玉儿一刻都没放松过,尤其是她如今是一宫主位,多尔衮设宴什么的经常需要她出席,这一个月李恩熙身边的嬷嬷都换了三批了,这嬷嬷除了交规矩,还要交怎么做妃子。
总不能做了皇帝唯一的妃子,还要切切诺诺的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笑话。
所以当淑济听到嬷嬷一声大喝跪下的时候她还有瞬间的没有反应过来,结果一个嬷嬷上前往她膝盖里这么一戳,淑济却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咚一声。
李恩熙顿觉牙疼,瞧着摔的,她听着声音就觉得疼。
不知道她怎么能还这么面不改色的瞪着自己啊,真是没规矩。
李恩熙哪里知道淑济这是被吓的还没回神了,等她回过神后立刻觉得两个膝盖火辣辣的疼,她一向是不吃亏的主,想想平日里姐妹们私下嘲笑的李恩熙的话语,顿觉脸上更加无光。
自己堂堂一个和硕亲王大福晋,堂堂贵妃养女,居然被一个至今还是处的不得宠的估计皇帝都不记得长什么样的人给了一个下马威侮辱了?淑济立刻站了出来一串侮辱人的话就蹦了出来,可惜李恩熙对她的一口蒙语完全属于鸡同鸭讲。
汉语和满语她好歹还能听两句,蒙语那是天书啊,她完全没有涉猎的范围。
不过看淑济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李恩熙皱着眉对着嬷嬷问道:嬷嬷,这位福晋在说什么?嬷嬷也没想到淑济一个堂堂大福晋嘴巴居然这么恶毒而且这么不知进退不懂规矩。
尤其她说的那些话……嬷嬷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李恩熙迷糊的眼睛。
心想还好这位听不懂,不然不知道会翻出什么风浪来,自己来之前皇后可是特意嘱咐了,若是有人因为熙妃不受宠就有所怠慢,却是要按照冲撞皇后本人去处理的。
这是这嬷嬷也是老人精,哪里会当场戳穿淑济?倒是陪着笑脸:熙妃娘娘,这位福晋是颖亲王家大福晋,说的是蒙语,您是知道的,老奴懂朝鲜语和满语,对这蒙语啊,可是听不懂。
要不咱们和这位福晋说说,让她用满语再说一遍?李恩熙眨了眨眼睛,再说一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让她再用满语骂自己一遍?自己有这么贱?李恩熙瞬间脸黑了:不用了,派人堵了嘴扔出去。
本宫回去了当晚,颖亲王福晋被不受宠的熙妃扔出宫门丢了大脸的事,就传遍了盛京和皇宫。
多尔衮看着桌子上的报告,却只是笑笑,然后就扔到了一边……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零九章 敲山震虎第一百零九章 敲山震虎小玉儿看着底下跪着的李恩熙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好笑。
来我这里跪着做什么?李恩熙的汉话还是如刚到大清那会的一样生硬:他们说我闯祸了。
小玉儿笑:他们是谁?你又闯了什么祸?我只是听嬷嬷们说,那个什么福晋是个很高贵的太太,虽然她看起来不怎么高贵。
李恩熙顿了顿,嬷嬷们说王爷现在是皇上了,奴婢现在也是个一宫之主,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如果奴婢不拿出一些派头来,是要被人笑话没皇家气度的。
小玉儿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倒是摇了摇头:朝鲜不是一直学的儒家之书吗?难道你以前没有学过有容乃大?李恩熙垂下眼睑又是跪伏在地上:所以奴婢知道错了。
起来吧,我又没说你错了,只是你在我这边跪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去跟懿靖贵妃解释吧。
小玉儿扶着乌娜站了起来,我这边也忙,你就跪安吧。
以后要做什么,先多想想,大清可不是朝鲜,一个不小心可就是粉身碎骨的。
你都来了那么多年了,应该不会现在才知道这个道理。
说完这些小玉儿便不再看李恩熙,径直走进了内间。
娘娘,这熙妃是故意的吧?乌娜扶着小玉儿在里间做好,利索的把边上的书册搬过来,又给小玉儿沏上茶,感觉到外面李恩熙已经出去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本来是她自己的事,如今她到您这一跪,你若罚了,皇上面子上不好看;你若不罚,这处事不公护短的名声可就出去了。
反倒是她自己,落了个敢做敢认。
小玉儿只是笑笑:这些年她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她真的是安分了,原本只是想让皇上的面子上好看一些,才给了她一宫主位,给了她教养嬷嬷,还想着给她抬抬身份,没想到反倒让她起了野心,哎,这高丽啊,真是几百年如一日的让人糟心。
小玉儿放下手上的书,倒是拉过乌娜:哎,你今天第一个进宫,别尽想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我接你来是希望你下半辈子能过舒心日子,可不是让你来接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乌娜闻言却是红了眼眶:奴婢知道娘娘心疼我,只是奴婢既然回到了娘娘身边,当然是要给娘娘分忧的。
小玉儿拍了拍乌娜的手背却是笑:也是,你一向比我细心。
和卓年纪也差不多了,我本来还犹豫着是不是该放出去,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得开始给和卓找婆家了。
乌娜的丈夫在松锦大战的时候牺牲在了前线,如今孝期结束,小玉儿不忍看着她孤家寡母的在宫外过日子,索性就接进宫来。
你们家的孩子还小,等过一两年站稳了,也接进来,就给二阿哥当哈哈珠子,你说行不?小玉儿笑着问。
乌娜一说起自家的孩子倒是忍回了眼泪,笑着点点头。
小玉儿这边有说有笑的,而另一边娜木钟却是生生的摔了两个茶杯。
哈斯其其格她不要太过分淑济被丢出了皇宫,说起来是丢了颖亲王的脸,可是宫里面却是把这脸面算在了娜木钟的头上了。
这几天她已经听到背后几通嘲笑了。
先帝一死,新帝登基,她们这些孤儿寡母就一下子就被打落了云端。
哲哲和大玉儿还好,多尔衮和小玉儿敬着哲哲,大玉儿有哲哲护着,可是其他人呢?名义上自己位份还在大玉儿之上,可是在奴才们眼中,自己却是那种只能等着儿子长大随便封个爵位然后就在儿子府上养老的人。
而且不管这些流言蜚语,淑济是娜木钟一手带大的,那感情自然是不一般,娜木钟最是护短,淑济受了委屈她自然也是恼火。
李氏早上去了关雎宫跪了一上午,随后却是没事人一样回了永福宫。
娜木钟深觉得自己被小玉儿给轻视了。
娘娘,皇后的名讳你不能就这么叫啊。
边上的奴才看着怒火冲天的娜木钟,战战兢兢的提醒。
结果却是娜木钟迎头丢过来的第三个茶杯,砸在额头上又在地板上碎开了。
如此一来却再也没人敢开口了。
娜木钟狠砸了一通,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来人娘娘被茶杯砸了的奴才头上的血迹都不敢抹立刻凑了过来。
你现在出宫去,给我探探颖亲王府的口风,就说是我派你去看福晋的。
阿达礼一进屋就瞧见那两个笑嘻嘻看着自己的人,脸上一落:大阿哥倒是有闲情雅致来寒舍?博敦被他这么一呛也不恼,转头看傅勒赫,傅勒赫立马站起来揽着阿达礼的肩膀把他往椅子上带:给咱们兄弟摆什么脸呢?说出去倒不怕人笑话?阿达礼还是一副死人样:两位叔叔有何指教。
傅勒赫被他这么一堵,顿时没了脾气,立刻给博敦丢眼神,喂,你们家惹的事你自己来解决。
博敦收到信号笑着站了起来:好侄儿有你这么跟叔叔说话的?喂……傅勒赫没想到博敦居然顺着他的话说。
阿达礼却是被他一下子激了出来,猛的跳了出来:给你点颜色你还得意了博敦还如刚才那边笑意盎然的看着阿达礼,阿达礼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却是恨恨的坐下:你们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现在外面都知道了,我们颖亲王府这会这面子李子都丢光了。
博敦见他不再阴阳怪气这才在隔壁位置上坐好,对还在那边挤眉弄眼的傅勒赫示意他稍安勿躁:阿达礼,咱们两家说起来,是两辈的交情。
我皇额娘和阿玛且不说,咱们兄弟也算是打小的交情吧?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皇额娘,信不过我?要去听那些流言蜚语的编排?阿达礼哼了一声:你说这什么话,淑济这人是这样,不讲理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若是她冲撞了皇后娘娘,莫说是被扔出皇宫,就算是打死了丢出皇宫我都不会说一句话,可是那个李氏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一个和硕大福晋。
我堂堂颖亲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皇后娘娘倒好,不闻不问的。
她又哪里顾念和我阿玛的交情了。
博敦失笑:若我皇额娘不闻不问,我现在啊,可就是在去锦州的路上了,还能在这坐着跟你讲话?阿达礼脸色终于有些缓了缓:怎么?皇后娘娘决定惩治那个李氏了?博敦摇头:阿达礼,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你要面子,我皇额娘也要顾着我皇阿玛的面子。
阿达礼一锤桌子:怎么就不顾皇上的面子了,谁不知道那个李氏就是个摆设,我看皇上自己都不记得她什么样了。
博敦却是叹了口气:这事咱们都心知肚明,可是能讲到嘴巴上去吗?阿达礼一愣。
亲贵里流传什么是一回事,外面的人看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氏不受宠但是她毕竟是熙妃,是永福宫主位。
不管我皇阿玛记得她不记得她,皇宫里都需要她在那边坐着。
只要她在那边坐着,她代表的就是我皇阿玛的面子。
见博敦一脸严肃的样子,阿达礼却只是哼了一声。
博敦给傅勒赫使了个颜色,傅勒赫却是坏笑着又搂上阿达礼的脖子:你看,我们也都知道你不喜欢你那个福晋更喜欢那个侧福晋,可是她一出事你还不是气的半死?换过来想想皇上嘛。
阿达礼被傅勒赫这么一堵,倒是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坐在那边气哼哼:那皇后娘娘也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博敦笑:其实你们夫妻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阿达礼,我问你一句,如果将来麟趾宫那位和你起了冲突,颖亲王大福晋会站在哪一边?阿达礼被博敦这么一说却是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沉思。
博敦见他差不多想通,倒不再说话,很自来熟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下嗓子。
阿达礼过了许久才道:皇后娘娘要敲打那位,也不用拿我开刀吧?语气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博敦见他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笑道:你当我皇额娘这么无聊?拿这种事去打压你?是那个熙妃自作主张,我皇额娘还在想着法子补救呢。
阿达礼皱眉:怎么,其实皇上舍不得她?不然皇后娘娘干嘛留着这么个不安分的?博敦摇头:我也不清楚,额娘说她还有用,我估摸着大概是担心朝鲜吧。
其实按照我皇阿玛的意思,这后宫啊本来是不准备设皇后以外的主位的,只是我皇额娘坚持,皇阿玛也没办法。
阿达礼到这时才笑道:你刚才说要去锦州,怎么?前线有变?博敦和傅勒赫这才凑了过来:南边出了事,那个叫李自成的攻克了西安,改为长安。
整个大明震动。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章 大明覆灭第一百一十章 大明覆灭永福宫的被禁足了,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娜木钟狠狠的呸了一口。
原本还在跟阿达礼大吵大闹的淑济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那边嘲笑小玉儿,说什么当了皇后又怎样?还不是的卖她养母的面子。
只是阿达礼心里冷哼,这不是在看他的面子也不是在看麟趾宫的面子。
而是前线有变,皇后为了稳定后方没了时间跟永福宫慢慢的斗下去了。
看着淑济这副嘴脸,阿达礼一阵的恶心。
等前线稳定国丧过了,他得去跟皇后娘娘请旨把她给休了。
爱慕虚荣,又不知收敛。
仗势欺人却又不懂审时度势。
留着她颖亲王府以后恐怕得丢更大的脸。
最近皇宫里瓷器破坏率直线上升,麟趾宫刚砸完,永福宫又砸上了。
李恩熙愤恨的砸掉了手边上最后一个盘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位置上。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她以为摸准了小玉儿的心思,因为小玉儿不敢动她。
明明已经有了效果,可是每次都会突然遇上别的事情让小玉儿不顾后果直接雷霆一击把自己打的翻不了身。
熙妃?什么熙妃啊她这个皇帝的妃子,几年都见不着皇帝,连皇帝长什么样子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从朝鲜嫁过来那么多姐妹,相比满洲姑奶奶和蒙古亲贵都是飒爽英姿不让须眉的爽利,朝鲜姑娘更娇更柔更懂得示弱让男人心生怜惜之心。
加上送她们来之前又是教授了不少取悦男人之术,除了几个命不好死了的,谁不是在自家府上风风光光的?只有她,看上去地位最高,实际上过的最是不堪。
可是她现在也没了办法,皇后禁她足,皇帝根本连问都不会问,难道她这一生就只能在这里守活寡?她不服,她不服啊李恩熙手里抓着一枚碎片,碎片直入手心鲜血淋漓她也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小玉儿当然没空管李恩熙到底服不服。
虽然不知道她的后续是什么,直接禁足从根源上断了她继续兴风作浪的可能,小玉儿这才放了心。
公元1643年,明崇祯16年,清崇德八年八月,皇太极病逝于清宁宫,皇弟睿亲王多尔衮奉诏即位,九月葬皇太极于盛京昭陵。
十月,上尊谥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庙号太宗。
改太祖武皇帝为太祖高皇帝,追封生母乌拉那拉氏阿巴亥为孝烈恭敏献哲仁和赞天俪圣高皇后。
随后宣布第二年改元兴和。
公元1644年,明崇祯十六年,清兴和元年正月,大清成祖睿皇帝多尔衮在盛京大政殿正式登基,接受百官朝贺。
封嫡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后,侧福晋朝鲜李氏为熙妃。
封长子博敦为敦亲王摄吏部事。
豫亲王多铎复爵摄户部事,武英郡王阿济格晋英亲王摄刑部事,颖亲王阿达礼摄礼部事,饶余郡王阿巴泰晋愉亲王继续执掌工部,成郡王王岳托复爵亲王掌兵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罪臣豪格免死罪,削去一切爵位贬为庶民,圈禁于原肃亲王府中。
二月,郑亲王济尔哈朗病逝狱中,新帝顾念其一生功劳,以亲王礼下葬,长子富尔敦降爵袭位,改封简郡王。
三月,多尔衮来不及继续整理皇太极留下的其他问题,带着大军急忙前往山海关。
小玉儿看着他交给自己的那封奏折上,白纸黑字写着——1月,李自成长安称帝,国号大顺,3月15日,大顺军攻占太原。
3月16日大顺军会师北京城下。
3月17日,李自成亲自指挥大军环攻九门。
3月18日,明太监曹化淳献彰义门投降。
3月19日,明崇祯帝朱由检在景山自缢。
大明朝亡。
玉姐姐,博敦一个人在京里,真的没问题吗?看着多铎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小玉儿忍不住笑道:他和皇上总要有一个留在京里,不是他留,难道还是皇上留下?我就是这个意思多铎一副你怎么就不明白的样子,博敦还年轻在前头冲着立点战功也是应该的。
我哥现在是什么身份,他现在是皇帝,他在大后方调控就行了,犯不着这样御驾亲征啊。
小玉儿闻言倒是乐了:太祖也好太宗也罢都是在马背上刀里来剑里去的,怎么没见你出来劝劝说是千金贵体?多铎给她一个白眼:我汗父称汗之后也很少出征了,皇太极就更是了,称帝之后统共就亲征了那么几次,还一次临阵脱逃呢。
现在盛京这样,我不放心啊。
多尔衮领着四旗人马先行奔赴山海关去了,已经说好让多铎带着另外两旗随后而行,博敦留在盛京监国。
博敦到底还小,两黄旗到底是皇太极旧部,虽然现在打乱了重编的,但是博敦恐怕压不住,要不这样,让博敦带兵去支援皇上,我留守京城。
小玉儿忍不住叹气:你啊,想留京城陪儿子就直说,何必给我找那么多理由。
多铎顿时老脸一红:我才没有。
达哲年前生了个儿子,眉眼间居然和宝音有几分相似,多铎喜欢的不得了,完全不顾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天天守着儿子当孝顺爹。
小玉儿知道他只是把这次入关当做了之前几年的正常劫掠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你都多大了,还不收收心,也不想想皇上为什么这次急匆匆的带着人去山海关做什么?连盛京都顾不上了。
大明皇帝死了,大明朝已经完了我们再不去,这样的大好机会,可就彻底没了多铎愣了一下:我以为哥是想新帝即位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小玉儿顿觉无语,只能丢了个白眼过去。
行了,别恼了,好好的去整兵,要知道红衣大炮重军都在你手上。
多铎立刻翻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了,不过博敦我是真不放心,真的不用我留点人下来?小玉儿笑:不是还有巴特尔和我吗?傅勒赫也帮着呢,没事。
随即小玉儿又想到一件事:对了,你还记得当初砍了你当胸一刀差点让你交代了那个人吗?多铎愣了下,他多年征战还就重伤了只那么一次……你说祖大寿他外甥?多铎皱着眉想了半天,吴……吴什么来着?吴三桂。
小玉儿笑着回了一句,他在山海关,你上次不是说人来就把人收到你麾下吗?这次,或许能如愿了。
多铎摸了摸下巴:明朝那个小皇帝都死了,他还在山海关。
难道他现在还会死守不成?小玉儿笑:这个问题我可不知道,得靠你们去打。
多铎收起嬉皮笑脸:行了,我知道了。
目送着多铎远去,乌娜却是端着茶水进来了:十五爷怎么走了?茶都弄好呢。
小玉儿笑:如今前线战事忙,他也是不得闲。
就不要计较他不喝你的茶了。
乌娜笑:我哪里敢计较十五爷不喝我的茶啊。
只是看几位王爷和阿哥们都是来去匆匆的,我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小玉儿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不过是大战在即,可能这种气氛容易让人觉得紧张。
娘娘,又要打打仗了吗?要打多久,和上次那样,要打好几年吗?小玉儿见乌娜紧张的样子,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松锦之战:不会,这次慢则一年,快则半年,皇上已经会有好消息回来。
盛京,恐怕咱们是住不长了。
乌娜环顾了一下宫殿:娘娘若是不喜欢关雎宫,大可以另择宫殿而居。
或者,索性改个名字?小玉儿闻言倒是笑了:和关雎宫没关系,我是说咱们大清,以后就不再是困于一隅的小部落了。
乌娜有些奇怪的看着小玉儿:大清不小了。
小玉儿失笑:和当年的建州比,自然是不小了,可是这天下之大,超乎你的想象。
大清比建州大的多,而大明又比大清大的多,可是这真正的天下,又何尝不是比大明大的多的多?闭关锁国封闭了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不代表外面的世界不存在……小玉儿到后面却是改了汉语在呢喃,乌娜听不懂只好站在一边候着,看着小玉儿脸色变来变去却是看上去不怎么好。
娘娘是在想什么?看上去似乎很烦恼。
乌娜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小玉儿回过神来却是扯了下嘴角:也不是叫烦恼,而是有些感触。
不过那些东西想太远了。
要想那些,恐怕得先等皇上把大明取而代之才可以。
对大明取而代之?乌娜眨了下眼,那岂不是说,我们也可以去那个传说中的紫禁城看看?小玉儿点点头:是啊,或许再过几个月,咱们啊就要搬去那个紫禁城住着了。
所以这关雎宫啊,还是不要动了吧,维持着原貌也未必不是好事。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永远的兄弟第一百一十一章 永远的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一直到小玉儿出了声,博敦才从一堆的奏折里抬起头来,见是小玉儿连忙站起来上前行礼:皇额娘吉祥。
小玉儿一把扶住博敦:好了,不要做这些虚礼了,你怎么现在还没睡?博敦一边扶着小玉儿一边回道:奏折有些多,前线又有很多事,儿子只是想给皇阿玛分忧,让皇阿玛能没有后顾之虑。
小玉儿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了下:如果是一些琐事,也不用全部自己做,虽然你皇阿玛带走了大部分的亲贵,但是六部里做事的大臣还在的,适当的放权未必不可以。
博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话。
小玉儿奇怪:怎么?有话说?那些大臣都是汉人。
小玉儿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不管是先帝太宗还是你皇阿玛,都是大力提拔汉臣,致力于实行满汉一家,才不惜建了内三院,八旗汉军,仿明制建六部。
这些都是高瞻远瞩的举措,皇额娘也跟你说过,汉人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去学,不要因为他们的军队打不过八旗就小瞧了他们,你倒好,这么快就开始歧视汉臣了?博敦连忙摇头:皇额娘误会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小玉儿盯着博敦,眼中难掩失望,她万万没有想到博敦居然会歧视汉臣。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现在去了朝堂上,接触了那些死硬分子照成的?博敦瞧见了这抹失望,连忙解释:皇额娘,那些汉臣和咱们满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是做事比满人差了,还是忠心比满人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玉儿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皇额娘,我不是觉得他们不够忠心,只是儿臣跟他们实在是……博敦说道这里又是顿了顿,汉臣们念书比儿臣多,讲起道理来是一套套的,儿臣是被念的烦了。
小玉儿一愣,她还以为博敦是歧视汉人,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被汉臣念叨烦了。
他们念叨什么?小玉儿有些好奇,公事上的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念叨的?博敦张了张嘴,却摇了摇头。
小玉儿脸色一变:说博敦这才苦着脸说:他们不断的暗示我,说我应该在这个时候跟皇上提议正式封我做太子。
还有人跟我说,额娘你太宠着二弟了。
这回小玉儿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
夺嫡这就开始了?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呢,多尔衮还身强力壮呢,雅苏喀跑路还会摔跟头呢,这些汉臣就开始在背后唆使夺嫡了?小玉儿猛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个不要命的奴才秧子说的这些混账话博敦立刻上前扶着小玉儿:皇额娘别生气,皇额娘别生气小玉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皇额娘能不生气吗?你居然还护着他?你皇阿玛现在还好好的呢,你弟弟现在什么都不懂呢,就开始撺掇你夺嫡了?这群是就是吃饱了撑了太闲了吧博敦苦着脸对着小玉儿说道:皇额娘,他们其实也不是撺掇我夺位,只是如今我在监国,他们就来跟我说,历来都只有太子监国的,所以与其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去找皇阿玛要个名分。
小玉儿这会是真的生气了:什么叫逻辑?皇上下的圣旨难道只有立太子的诏书才叫名正言顺?让你监国的圣旨就不是了?是是是,儿子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所以儿子不跟他们计较,还是努力做我的事吧。
过了一会小玉儿终于是回过气来了:算了,你不肯说谁说的,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不知道你皇阿玛是怎么想的,反正只是我的话,我是从未想过要给雅苏喀这个孩子怎么大富大贵。
我对你们兄妹的期望其实都很低,就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可是你阿玛不得已,被推上了这条夺嫡之路,这条路一走就是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我和你阿玛无数次想过退却,可是我和你阿玛却是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迎着风浪走下去。
眼看你阿玛熬出头了,我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博敦一听倒是吓的立刻跪了下来:皇额娘,你这么说就是折煞儿子了,儿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小玉儿却是皱着眉看着跪在那边的博敦:那些鼓动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听进去。
你阿玛就你和雅苏喀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了,他对你一直寄予很大的希望,而且我相信你们可以兄友弟恭。
小玉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从太祖高皇帝开始,每一次皇权更替都是血流满地。
博敦,让咱们大清的继承人挑选时总是弥漫的血腥气,从你这一代开始,统统消失。
博敦很用力的点着头:儿臣知道了。
小玉儿这才站起了身子:那些汉臣办事的能力是有的,但是这内讧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你阿玛如今人在山海关,把这大后方完完全全的交你去做了。
这些有可能影响大清稳定的东西都坚决取缔了吧。
皇额娘的意思?博敦有些惊讶。
小玉儿叹了口气:我不问你是谁,你自己放手去做,那些劝你上位的人,未必就是真的能为你所用,这些人不过是投机者,想要在你身边混个从龙之功,因为如今看来你是嫡长子,又封了亲王掌了吏部。
你要知道吏部以前是皇阿玛的,等于说都是你皇阿玛的嫡系,可是如今这些都交给了你,在那些所有敏感性强的人面前所代表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小玉儿顿了顿,有些人的才华需要运气才会被人发现,而有些人却可能因为运气就抢走了原本应该被发现才华的人,就像喜欢蹴鞠的高俅。
那些人想要借你的手往上爬,你是愿意当那个梯子,还是把梯子收起来?博敦站的笔直的听着小玉儿教诲,连忙回道:儿子明白了。
没过几日,吏部和户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人员变动,小玉儿扫了一眼,却不再看了。
博敦心里有数就行了。
我那天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小玉儿有些犹豫的问巴特尔。
巴特尔倒是一笑:奴才倒是觉得不算重,敦亲王位置如今不一样,若是皇后放任不管,这夺嫡惨事恐怕还会继续出现。
就像当年的诸英贝勒一般。
敦亲王作为大阿哥看到的遇到的听到自然也是不同一班,今天那些人蛊惑他不成,固然是因为娘娘以前的交代和敦亲王本身的缘故。
但是三人成虎,谁知道哪一天敦亲王会和娘娘生了嫌隙。
事实上博敦对小玉儿这般激动的表现已经有了疑问,不过如今身边只有傅勒赫,想三个臭皮匠还差一个呢。
不过也不妨碍博敦问傅勒赫。
你说皇额娘她话里的意思,到底是皇阿玛想不想立我做太子?博敦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傅勒赫盯着博敦半天:你跟我说实话,你想不想要坐那个位置?博敦愣了愣:其实在当初帮着皇阿玛谋划的时候,我从来没考虑过皇阿玛登位后我会是怎么样一个身份,直到那个人暗示我监国只能是太子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不是我不去想就不存在的。
博敦深深的叹了口气,由不得我不去想。
那你想和雅苏喀争吗?傅勒赫又问。
博敦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过了许久:如果雅苏喀长大了说他想要,我会让给他的。
傅勒赫盯着依然闭着眼睛的博敦,心里却是在奇怪,这个位置对一个人的吸引力真的有这么大吗?不过半年时间,他才发现自己和博敦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止是爵位上的差距这么简单了。
博敦是皇长子,是隐形太子,如今是监国。
将来有一天他可能会是皇帝,会是天子。
就像自己的阿玛和博敦的阿玛之间一样,自己迟早也有一天会跪在博敦面前三呼万岁。
又或者像十五叔以前那样,因为博敦的缘故削爵降职乃至于像济尔哈朗一样下狱身死。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傅勒赫拍了拍博敦的肩膀。
博敦睁开眼,有些感动的看着傅勒赫。
在我心里,大概只有你一个是我的弟弟。
楼亲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我把他当弟弟,他也不会把我当做一回事。
虽然现在咱们身份不太一样,或许将来有一天差距更大,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把你当弟弟,唯一的弟弟。
做哥哥的,就是要永远保护弟弟,后面的话傅勒赫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
博敦猛的站了起来,瞬间有些红了眼眶,双手扶着傅勒赫的肩膀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里也是永远的哥哥,唯一的哥哥。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乞降第一百一十二章 乞降皇上,吴三桂又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阿达礼撩开了门帘拿这一封信走了进来。
多尔衮从桌子上的军用地图上抬起头:哦?又来了,拿来我看看?多尔衮接过信来一目十行扫了一遍,然后随手递给了阿济格。
十二哥,你怎么看?多尔衮往后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此时都停下了动作的诸王们。
阿济格道:莫不是终于答应投降了?便低头开始看信,接过看到一纸的汉子,眉头又紧锁。
岳托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嘻嘻哈哈的靠过去,倒是有些惊奇的说道:吴三桂这是约咱们去山海关呢。
阿济格却是皱眉:你怎么知道他这不是诡计?阿达礼回道:那个送信的说吴三桂还有话需要转达,是这信上没有的。
多尔衮单手撑着下巴过了一会才说道:送信的人呢?在外面候着呢。
阿达礼立刻退了下去。
没一会送信的人便被送了进来,送信的跪在了地上,眼珠子却是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好像在找谁才是能做主的。
我们大清皇帝在此,你们吴大人还有什么话说就直说吧。
见到多尔衮示意,阿达礼笑着问道。
信使立刻答道:如今总兵大人欣闻皇上业已发兵,若及此时促兵来救,当开山海关门以迎皇上。
皇上一入关门,则北京指日可定,愿速进兵。
多尔衮和岳托两个看了信的人顿时都有些疑惑,这信上还说希望清军能绕道喜峰口呢,怎么转眼就变成愿献出山海关了?别是诈降吧?阿济格有些不冷不热的问道。
信使在地上碰碰磕了两个响头:我家大人诚心天地可表。
多尔衮这时终于开了口:闯贼如今兵至何处了?信使僵了一下:已经……已经到了山海关以西了。
多尔衮这时才笑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
信使还想说什么,可是侍卫哪里还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把人拎起来往外带。
慢着。
侍卫刚把人拖到门口,多尔衮倒是举手拦住了,好生伺候着,等咱们这边把给吴大人的回信给琢磨好了,还牢你把他送回去呢。
信使立刻作揖说着感谢。
等信使终于被拉出去,多尔衮随后又问阿达礼:多铎还多久能到?阿达礼拱手:最快的话,豫亲王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多尔衮点点头,转而对着传令兵道:派个人去找豫亲王,让他不用到我这边来了,直接去山海关。
看着传令兵下去,一屋子人才反应过来:皇上信这个吴三桂?阿济格似乎对吴三桂非常的不满,不过多尔衮知道他一向对降将有些偏见,倒也不理他:再看看。
既然多尔衮下了结论,也没说死,阿济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祖大寿因为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他自己也知道在大清基本是得不到什么重用了,所以非常有心理准备的坐冷板凳做了那么多年,只是他没想到新帝一登基就把他给找了出来,并带来了山海关。
大明亡了,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实话祖大寿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回去面对大明的军队,随后自然是有些悲凉。
督师啊,你守了一辈子的大明江山没有亡在你最担心的女真手里,而是自毁长城啊。
多尔衮千里奔袭山海关,祖大寿已经猜到他是想趁火打劫。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里后他却突然驻军不动了,没多久他就接到旨意,说是皇上召见。
父亲,皇上现在把你召去,莫不是因为表兄?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见祖大寿愣在那边,便在父亲耳边说道。
长伯?祖大寿这才反应过来。
表兄现在是说山海关总兵,本来皇上在这边驻扎了两天了,往西可就是从密云、蓟州入关的路线了。
只是如今突然下令往东,恐怕就是要直接去山海关了。
祖泽润道。
皇上要攻打山海关?祖大寿有些无法置信,这可是天下第一关。
祖泽润四下看了下,才凑到祖大寿耳朵边:可不一定,我昨天可是见到一个汉人打扮的出入了皇上了军帐。
我看搞不好,是表兄的信使什么的。
祖大寿失语了片刻:也是,如今大明亡了,长伯也该是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看到祖大寿有些失落的神情,祖泽润有些担忧:父亲。
不过好在祖大寿很快就回过神来:我没事了,可不能让皇上等我太久。
我先去见驾。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臣祖大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祖大人请起,赐座。
谢皇上。
走完行程,多尔衮却是不说话,只是打量着祖大寿,弄的祖大寿坐在那边也是有些不安。
祖大人,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是你的外甥吧?祖大寿倒没想到多尔衮会是这样的直白,立刻拱手:是,臣的妹妹是他的继母。
继母也是母亲。
多尔衮笑道,朕正好要给他回封信,祖大人要不要写一封家书?祖大寿抬头看着多尔衮,却是觉得背上有些汗湿。
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直了:臣谢主隆恩。
唉,不过一封家书,不用太放在心上。
多尔衮的表情却没设么变化,似乎没有看到祖大寿额头上的汗珠。
那臣这就下去准备家书。
不知皇上何时要送走?祖大寿问的小心翼翼。
多尔衮这次倒没为难他:信使还在咱们军营呢,也不好让吴大人等急了,今日申时之前送来吧。
嗻,臣这就去办。
祖大寿有些战战兢兢的退出了多尔衮的帐篷,走到拐角还忍不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信怎么写,怎么写啊。
祖大寿有些喃喃的道。
父亲,你怎么了?祖泽润见父亲没一会就回来了,还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些奇怪,皇上为难你了?祖大寿抚着额头坐在了座位上:也算不得什么为难,就是让我给你表兄写一封劝降信。
祖泽润有些奇怪:这么说来,表兄没有降?那那个汉人是谁?祖大寿摇头:那个汉人是你表兄的人,刚才皇上还说了,马上要让信使再送回信过去,让我在回信里夹一封家书。
祖大寿说到这里又是一副头疼的样子:他和皇上通信,我又不知道内容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就让我还这么递一本家书过去,别人怎么想?祖泽润却是有些笑:父亲你也不要想的太复杂,既然有信使,还有来往,想来表兄是有降意的,只是不够坚决,所以皇上是希望你的家书能给他一点压力,你只管写吾皇英明,闯寇逼死了崇祯皇帝,从大义上来说,闯寇才是大明的仇人,这些厉害给他分析清楚,那就没事了。
祖大寿却是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当祖大寿这份家书到了吴三桂手里的时候,吴三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满清皇帝居然在劝降信外附上了一份家书。
看着最后的落款,吴三桂的嘴角有些抽搐。
祖大寿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的事,在大明朝曾掀起过一阵风浪,连他的父亲吴襄,也因为这个被冷落了许久,要不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成长成以为能独当一面的军人的时候,他们吴家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家书的内容中规中矩的劝降话,可是吴三桂却是总觉得这是多尔衮在暗示自己,别以为诈降有用,最后还不是要真降。
想到这里吴三桂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随后打开多尔衮的信,信里除了冠冕堂皇的话外,倒是写的很认真,这份认真的劝降书,让吴三桂看到了一丝希望。
多尔衮越是认真,越代表他对自己的重视。
随后吴三桂却又只能苦笑,再重视又如何,自己还是走上了舅舅的老路。
看着多尔衮信中提出的要求——除了剃发易服,更是许诺了会封藩王,世世子孙长享富贵。
藩王,在大明那可是只有老朱家的子孙才能享有的权利,那就是就藩之地的土皇帝。
吴三桂知道,如今在大清的军营里有三个汉王,被称为三顺王。
那都是早早降了大清,还领了大部队投靠的明将,连自己的舅舅祖大寿,当年的督师洪承畴都没有这样的地位。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降清的人在士林之中的名声有多差。
可是现在李自成虽然大军压境,但是还没有对他有太大的动作,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如此孤注一掷不顾身后名的去当一个降将?吴三桂真的有些犹豫了。
就在吴三桂还在犹豫再三的时候,李自成带着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到达了山海关。
而多尔衮的军队却还未达到。
吴三桂没了办法,只得率军迎向了李自成,并派人继续去向多尔衮求援……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主紫禁城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主紫禁城五月的盛京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或许因为这几天忧心前线有些紧张,小玉儿居然失眠了,倒是弄的白天人有些倦怠。
一手撑着在那边打盹呢,乌娜却是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娘娘八百里加急军报小玉儿被她这么一吼却是彻底醒了:军报?什么军报?乌娜吞了口口水:不清楚,军报送到大阿哥那里去了,大阿哥立刻召集了群臣,怕是很快还要派人来请娘娘了。
小玉儿有些紧张的抓紧了帕子,已经五月了,这是打进了山海关,还是打进了北京城?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多紧张,居然一个月没消息传回来了。
果然没了多久,就有宫人来报,请皇后移驾大政殿。
小玉儿深吸一口气,换上朝服扶着乌娜上了轿撵。
一进大政殿却是看到博敦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见小玉儿来了立刻上前见礼:参加皇额娘。
周围群臣更是一片跪倒:参见皇后娘娘。
小玉儿在龙椅边上的小椅子上坐好,这才叫了平身,却是对着博敦问道: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来找?博敦似乎有些紧张,过了好机会才找到自己的舌头:皇额娘,皇阿玛来信说,让我们……让我们……博敦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把话说完,皇阿玛已经进了北京城,让咱们准备迁都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听到明确的答复小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苍天保佑,皇上终于完成太祖和先帝未完的志愿了。
小玉儿高兴玩却是看着下面的大臣 都没什么表情倒是奇怪:怎么?大家都不觉得高兴?博敦却是笑着解释道:哪里啊,是因为刚才我们一算一旦迁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家都在有些担心现在的盛京。
小玉儿却是笑道:当年太祖从辽阳迁都盛京的时候,大臣们还联名上书反对呢,最后太祖独断专行才成了事,如今谁敢说当年太祖做错了?只会觉得自己眼光不够。
随后却是板下脸看着下面的群臣:皇上一向仁爱,但是皇上也一向英明。
你们要相信皇上的眼光。
他既然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一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大臣们被小玉儿一番话堵了,终于不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商议迁都大事。
如今大清不似当年的大明,从盛京到北京也不止是辽阳倒盛京的距离可以比拟,中间更是了隔了座长城。
一旦入关,大清若在回到关外,那便是死路了。
官员好走,但是家眷怎么办?在盛京的不动产怎么样?从上到下的战争机器转成了搬家公司,沈阳皇宫不怎么大的地方倒是很快搬空了。
哎,你们慢点慢点,这个东西得这边朝上。
哎,你们利索点,皇后娘娘的书还好几箱没搬呢。
看着乌娜这般来来回回的指挥,小玉儿倒是突然笑了出来。
乌娜有些奇怪的看着小玉儿,小玉儿笑:不觉得眼熟吗?想当年咱们从辽阳搬来盛京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
乌娜一听倒是笑了:可不是,那时娘娘刚刚和皇上成亲。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好像一直在搬家,从科尔沁搬到赫图阿拉,再从赫图阿拉城搬到辽阳,从宫里搬到宫外,再从辽阳搬到盛京又住回宫里,再从宫里搬到宫外,然后再搬到宫里,如今这次啊,是搬的最远,搬的东西最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搬家了。
小玉儿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有些感慨。
这一次的大搬家,从准备到成行过了一个多月,而真正达到北京却已经是在九月初。
十月一日,多尔衮在太和殿再次举行登基大典。
大清从一个地方割据势力,正式变成了一个全国政权。
八旗诸将如同撒出去的渔网一样,以北京为中心,向着中原各地飞扑而去。
娘娘,这里真的好大啊。
每次去拿东西啊,我都觉得要跑断腿了。
乌娜刚去御膳房拿了些糕点,一进门就冲小玉儿抱怨着。
小玉儿倒是笑:这些事 你就交给那些小太监去办好了,何必自己亲力亲为呢?你现在是咱们翊坤宫的管事嬷嬷。
乌娜却是一脸的同情: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我也听不懂,我就懒得跟他们说了,还不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来的方便,就是这宫殿啊太大了,每次这一来一去的耗费时间。
等拿过来都凉了,不好吃了。
小玉儿拿了一块尝了尝:还行,我不怎么喜欢吃热食你是知道的。
随后却是想到,我记得每个宫殿应该是有小厨房的,厨子现在不够吗?乌娜却是笑:哪里不够也不能亏待了娘娘你啊,若是让皇上知道短缺了皇后你这,那些人可都别要脑袋了。
不过这小厨房的厨子做的点心啊不如御膳房的好吃。
这是来了这里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小玉儿笑骂:明明自己贪嘴还要怪这地方太大,有你这样的吗?乌娜却是笑嘻嘻的看着小玉儿:还不是娘娘惯的。
贫嘴。
小玉儿跟乌娜笑闹了一会倒是放下了书册,说起这个,雅苏喀倒是最喜欢吃糕点了,拿上一些,我们去瞧瞧他。
因为李自成焚毁了皇宫不少建筑,不过还好多尔衮后宫的人不多,挑挑拣拣的住人倒还有剩。
小玉儿住在了翊坤宫,李氏住在了钟粹宫,索性分居两宫眼不见为净。
东莪作为公主本来是没有宫殿的,但是多尔衮却把储秀宫给了她居住。
小玉儿说了他两句他却笑道,反正没人住。
再说,这两年就该给她准备找额驸了。
先住着吧。
想想很快就要见不着女儿了,小玉儿难免有些难过,也就随他去了。
而雅苏喀还小,小玉儿倒不太愿意他离自己远了,平时就住在翊坤宫的偏殿里。
这会小玉儿拿着糕点正要往偏殿走去,眼角却是看到几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围在一起。
小玉儿示意乌娜不要动,却是悄悄的站在他们身后。
看样子却是年纪还不大,想来也是,李自成入京之后各种搜刮地皮,不少老太监被夺了家产,又受了严刑拷打,最后绝望自杀,剩下的多尔衮也是不太放心,怕留下几个心里还顾念旧主的,都被打发到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去了,留在后宫中伺候的都是年纪不大的。
大概因为觉得如今伺候的主子是关外来的不懂汉语,几个小太监倒是挺大胆的。
见最大的那个在那边说:现在这个皇帝可真奇怪,这后宫空荡荡的,就两个娘娘一个公主,还一个皇子。
边上较瘦小的却是接话:我听说不是呢,还一个皇子已经成亲封王了。
封王啦?那就藩了没?有些婴儿肥的小太监睁大了眼睛。
你傻啊,现在都是这大清朝了,哪里来的就藩啊,我可是听我干爹说,这大清朝的王爷是不用就藩的。
最年长的那个嘲笑道。
不就藩?那算什么王爷啊?婴儿肥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谁说不就藩就不能是王爷了?年长的昂了下头,反正现在这个皇帝跟以前的皇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妃子没有就算了,封的王爷也是没有藩地的。
我听说,那些王爷还一个个的带着兵呢。
其实那些王爷公主娘娘怎么样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伺候谁不是伺候?只是这头发……瘦小的那个却是有些苦闷的抓了一下后面的辫子。
年长的小太监立刻把他的手拍掉:你傻啊,不这么**能来这翊坤宫啊,这里可是皇后娘娘的地方,我可是听说这个皇后娘娘非常厉害,你看连皇上都被抓的牢牢的,连个小老婆都不敢娶。
婴儿肥的那个却是有些不服气:慈宁宫那边不是住进来好些个娘娘吗?我听说里面还一个皇后呢 ,难道这个皇帝可以有两个皇后?年长的那个有些被噎住了:我怎么知道。
倒是边上一直不声不响的最小的那个太监开了口:我听说,那些个娘娘不是现在这个皇上的娘娘,那个皇后娘娘是以前的皇上的皇后娘娘。
什么以前的皇后娘娘?其他几个太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听说大清之前的那个皇帝也刚刚驾崩了不久,是现在的皇上的哥哥,所以那些个娘娘不能封太后,就只能还叫皇后,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娘娘住在慈宁宫了。
原来是这样吗?其他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吴良辅,你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啊?年长的那个太监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子被挑战了,有些不怎么爽的问道。
被称作吴良辅的人却是一副淡定的表情说:我听那些侍卫说的。
侍卫?你骗人,那些侍卫的话我们根本听不懂。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总管太监第一百一十四章 总管太监吴良辅?小玉儿有些奇怪的低喃了一句。
结果却是被这几个小太监听到了,一转身看到小玉儿身上那一身黄色顿时脸色惨白,啪啪的跪了一地,不过年长的那个脸色却很快恢复了,还有些洋洋得意。
原本还想继续听下去的小玉儿见被他们发现了,倒也不再掩饰,而是上前了几部,就着边上的石凳子坐了下来,一转头正好看到那个年长的太监的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屑。
是不是心里在想,反正我听不懂你们汉人的话,所以在背后怎么编排,都没有关系?怎么,我翊坤宫的活全部都干完了?一个个都有那个闲情逸致的去研究皇上的后宫到底应该住几个女人?小玉儿的汉语一处,几个太监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有那个吴良辅却是还是面色如常的跪在那里。
小玉儿看着历史上这个清朝初期唯一称得上出了一点名的大太监,倒是觉得有些有趣:吴良辅,你站起来。
嗻。
吴良辅似模似样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就站了起来,不过还是依着规矩的垂手垂首站在那边。
吴良辅,你似乎不惊讶本宫会说汉话。
吴良辅低着头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在神武门那边认识一个侍卫大哥,那个大哥是个汉人,说是叫做汉军旗正黄旗旗人,他跟我说皇后娘娘还有公主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都是会说汉话,皇后娘娘跟是精通汉学,是个难得的才女。
汉军旗?小玉儿愣了下,紫禁城的防卫工作一向是满洲八旗在负责,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都是常年征战在外,如今居然在神武门负责守卫工作。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四处作战到处用兵,满洲八旗估计也被抽调的差不多了,现在还没开始留发不留头和屠杀,满汉之间还没有那么深的民族矛盾。
小玉儿倒是笑了下:说我好话也不代表可以免你今天的罪。
吴良辅立刻又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奢望免罪。
小玉儿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群大气都不敢出的太监,最后还是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有些时候如果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爷们尽做些三姑六婆的事情,还怎么指望别的人把你们当爷们?说完小玉儿倒是不再说话,而是站了起来继续往偏殿走。
原本不快的心情在看到雅苏喀的笑脸时彻底一扫而空,小玉儿心情极好的陪着雅苏喀在那边吃点心玩玩具。
见过一转头就看到乌娜若有所思的样子,小玉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了?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有什么好为难的?乌娜撇撇嘴:皇后娘娘对那些太监是不是也太好了?小玉儿挑眉:有吗?乌娜似乎打开了话闸子:当然有啊,他们在背后说嚼舌根子,议论皇上和娘娘,娘娘不惩处就算了,最后说那句话,给人听了多不好啊。
什么爷们不爷们的。
小玉儿闻言倒是笑了:据说这些太监经常喜欢自称是爷们。
乌娜没想到小玉儿会这么回答,倒是啊了一声有些茫然。
小玉儿放开雅苏喀,对着乌娜正色道:我知道,身边突然多了这些男人,虽然这些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男人,是个人都会觉得不习惯,但是这些人你能怎么办?赶出宫去?乌娜有些不服气:怎么就不能赶出宫去了?他们也能干活的,在宫里也是伺候人,在宫外也是伺候人,难道出了宫就活不下去了?小玉儿翻了个白眼:先不说这些人外面是不是有人敢要,就算有人敢要,你知道整个皇宫有多少太监?有那么多人可以收留他们吗?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太监放出宫去,那才叫是祸呢。
不懂。
乌娜很老实的回答。
小玉儿叹了口气:以前盛京的皇宫不大,宫女和御前侍卫足够了。
可是现在你知道这个皇宫有多大吗?你看的还是这些修缮过的地方,那些被李自成烧掉的,毁掉的,还没来级的修复的地方呢?还有一些你还没来得及去过的地方呢?没有了这些人如何去维护?到外面招工进来做?你觉得可能吗?皇上会同意吗?乌娜有些语塞。
我何尝不知道制造这些人其实是多么的人间惨剧,可是如果说今天开始取消太监制度,你觉得这些太监会欢呼雀跃吗?难道不是吗?乌娜有些奇怪。
小玉儿却笑:恐怕骂的最凶的就是他们,并不是所有的人变成太监都是被逼的,甚至大部分是自愿的,自愿进宫来,因为进宫来他们可以往上爬。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也是被生活逼迫,但是他们放弃了在宫外用过双手脚踏实地的去翻身的机会,而是选择了入宫这样一条捷径。
而我们却堵了这样一条捷径,你不觉得我们会被他们嫉恨吗?娘娘总是很多道理,奴婢可是讲不过你。
乌娜真是有些委屈了。
小玉儿却是笑道:什么叫做讲不过,那是因为你没道理啊。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这些太监,因为没了传宗接代的可能,没了未来的指望,却是往往会有另外的爱好,比如好财,好权,他们失去了一个希望,就会变的很贪婪,想方设法的满足自己的贪婪。
所以历史上很多太监都变成了让后宫没有一个人喜欢的妖魔鬼怪的形象。
见乌娜若有所思的样子,小玉儿才接着说:其实对太监来说,能抓住的东西就是实质性的比如金银财宝。
这些人的心早就被养大了,放出去祸害其他小人家?然后吧人家的钱都拿出来花掉。
还是让皇宫养着他们吧,至少在这个四方围城里,他们已经翻不出太大的浪来了。
小玉儿说到这里却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始逗孩子玩,没注意到雅苏喀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了,刚才那个叫吴良辅的,把他调过来做翊坤宫的总管太监吧。
小玉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然皇上还要继续跟我念叨怎么给翊坤宫选大太监的事。
乌娜崔生生的应了,小玉儿这才转过有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那些没了未来的人,造访是不可能成功的,民心都不会稳,因为没有民众会想要一个没了儿子的不知道未来传承在何方的太监做自己的首领,你说是不是?说完小玉儿就继续逗雅苏喀了,只留下乌娜在那边叹气:娘娘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奴才服了。
小玉儿笑出了声:哪里是我想的,要不要放这些太监出宫的事,我跟皇上讲过,毕竟咱们宫里还没有配太监的先例,但是看着这宫殿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太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大概是不行了。
人一多,事情往往就不好办了。
没一会吴良辅就被宣了进来:奴才吴良辅见过皇后娘娘。
小玉儿这会却是头都没有抬:吴良辅,我如果让你跟着二阿哥你愿意不愿意?吴良辅有些惊讶,乌娜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玉儿,随即想到小玉儿答应过等她儿子长大后给二阿哥当哈哈珠子的,这会不免有些紧张。
小玉儿却是似乎没有看到两人惊讶的样子,还笑嘻嘻的看着跟雅苏喀在玩拍手。
倒是雅苏喀抬了下眼皮子,盯着吴良辅半晌才奶声奶气道:我不喜欢他,不要。
小玉儿捏了下雅苏喀的小脸,看着他一副难过的样子才放了手:小家伙,给你找个伴还挑三拣四的,说说看,为什么不要?皇额娘看他倒是个好的,又聪明伶俐还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
雅苏喀又盯着吴良辅半晌: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
小玉儿闻言只好叹了口气,这直觉不喜欢这样的东西自己也没了办法了。
一看吴良辅果然一副很难过痛苦的表情,看来这吴良辅的野心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有了啊。
小玉儿心中感慨着,随后却也不在意的说道:二阿哥不要你,不过没有关系,我之前的话还有效,你还是咱翊坤宫的人,以后,你就在翊坤宫我身边当差吧,反正我身边却个太监,也懒得再找。
小玉儿一说完,吴良辅立刻跪倒在地:谢娘娘隆恩。
小玉儿却是笑道:别光谢我啊。
想做我的太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想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在我这里做不好,我只给你三次机会,三次机会你若都错过了,那么就没了转圜的余地直接丢出宫去,逐太监出宫这样的事一则本来就不用惊动皇上,二则就算惊动了,我相信你也听过那些传言了,我做的决定,皇上也不会去改变的。
吴良辅立刻在地上来回的磕头:奴才知道,奴才绝对不负皇后娘娘的期望。
小玉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起来吧,别磕了,下去把额头上的伤疤上点药,休息个两天,等疤什么时候不见了,什么时候再来我跟前当差。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悸之症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悸之症娘娘,今天要去慈宁宫给端敬皇后请安的,是不是把二阿哥给带上?乌娜一边给小玉儿梳头发一边问道。
小玉儿想了想就同意了:也好,最近啊这孩子总是一个人玩,也怪闷的。
带去给姑姑瞧瞧陪姑姑说说话解解闷。
乌娜闻言笑道:自从搬来北京城,总觉得地方大人心慌的,各宫之间来往来走动突然也觉得少了。
像豫王福晋可不是不能每天都进宫了。
小玉儿倒是叹了口气:是啊,达哲很久没带他们家小子来看我了,还有穆哥,找个时间都叫进宫里来玩玩。
怪想他们的。
嗻。
乌娜乐呵呵的应道,手上却是没有停下来。
很快小玉儿就打扮好牵了儿子去见哲哲。
慈宁宫其实离翊坤宫倒不算很远,所以母子俩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
门口的太监一看小玉儿来了连忙通报,小玉儿笑着牵着儿子进去了。
给姑姑请安。
小玉儿拉着儿子就要行礼,哲哲却是连忙拉住:哎,咱们之间还要弄这些做什么。
这个时候一屋子的这个妃那个嫔的对着小玉儿行礼。
多尔衮沿用了明朝礼部的人,所以很多规矩是明朝的修修改改都被大清用了。
虽然现在后宫没什么人,倒给皇太极的妃子们追了个高高低低。
瞧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小玉儿有些好奇:刚才在外面听着倒是挺热闹的,怎么现在大家都挺安静的。
哲哲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和小玉儿还是有说有笑的还不实的逗逗雅苏喀,其他的妃子看上去却是笑的有些勉强。
曾经是要对她们行礼的外命妇,突然之间变成了六宫之首需要向她行礼了,总是有那么一点想法和尴尬。
但是形势比人强,面子上总是要顾着的,倒是娜木钟还是如往常一般嘻嘻哈哈,似乎因为淑济的事情而产生的隔膜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彻底消失了一般。
场面在娜木钟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里倒是逐渐回复了气氛,雅苏喀听了一会就没了兴致,眼皮耷拉的开始打瞌睡。
哲哲瞧他的样子却是笑了:瞧他这副小懒虫的样子,让他一个人到外面去玩吧。
雅苏喀在小玉儿身上扭了扭,站起来对着小玉儿和哲哲似模似样的行了礼,倒是撒欢的往外跑。
小玉儿刚招呼:别用跑的,别撞着了……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两声哎哟一声尖叫,屋子里顿时安静了片刻,小玉儿哪里还坐得住,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
到了门口才看到雅苏喀站在那边扶着墙,啪啪的拍着身上的灰,小脸气的红彤彤的怒目盯着对面的人,可不就是大玉儿?庄妃娘娘今天倒是迟到了。
看着在一边扁着嘴由着大玉儿哄着的福临,小玉儿倒没急着问雅苏喀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谁吃了亏。
大玉儿见小玉儿脸色有些难看:皇后娘娘恕罪,福临一时不小心冲撞了二阿哥。
雅苏喀见小玉儿来了,也没理由扑过来,不过一听到大玉儿说自己,这会却是腻到了小玉儿身边:额娘,他撞我。
小玉儿看着已经也瞪过来的福临,再看着像个小公牛似的回瞪回去的雅苏喀,倒是笑了笑,蹲了下来摸了摸雅苏喀的头:刚叫你不要用跑的你不听,怎么又怪别人撞你?雅苏喀没想到自家额娘没有帮自己就算了,反倒为对方说话,有些不解的眨巴了眼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只是安抚的摸摸他的头:你是小哥哥,要做个表率,来,给九阿哥说对不起。
孩子健忘,加上路上搬家的时间,雅苏喀其实倒是有一年多没见过福临的,这时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曾经一起玩闹过的孩子。
可是福临却还记得雅苏喀的,本来见到雅苏喀还有些高兴的以为又可以一起玩的玩伴了,结果没想到雅苏喀恶人先告状不算,还一副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样子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把脸埋进小玉儿的怀里不出来了。
看雅苏喀的样子福临觉得有些伤心了。
想起额娘每次晚上抱着自己总是默默的流泪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小小的心灵里以前还没发现怎么样的变化,但是雅苏喀的样子却让他有了一些直观的感受。
皇阿玛不在了,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样想着,福临的小胸膛却是一起一伏的开始喘着粗气,在大玉儿的惊呼中,福临就这么厥过去了。
顿时弄的一阵的人仰马翻。
这个喊着叫太医,那个喊着福临的。
雅苏喀也被这个阵势给吓了一跳,仅仅的抓着小玉儿的衣摆,看着突然之间变的骚乱起来的一屋子人。
小玉儿皱着眉看着昏迷的福临,太医诊治完后却说是心悸之症,恐怕是先天的毛病。
大玉儿一副被打击的样子:不可能啊,福临一直健健康康的,从来没有什么心悸的毛病,怎么会是先天的?太医却是明朝留下来的老太医,听不懂大玉儿的蒙语,小玉儿只好上前问道:太医,这孩子向来健健康康的,从来没听说过他那里有心悸的毛病,你是不是看错了?太医却是拱手:皇后娘娘明鉴。
九阿哥这毛病的确是胎里带出来的,只是没有一个发病的契机,加上一直养的很好,所以倒也没有发现。
或许是初到北京水土不服,加上受了刺激。
内外夹攻,这病就显出来了。
小玉儿皱着眉看着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大玉儿,把老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大玉儿显然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那怎么治?能治好吗?要根治却是很难,只是这个其实算不上大病,只要注意将养,不要让他受刺激,心情开朗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平时却是和常人无异的。
不会妨碍小阿哥的正常生活,只是小阿哥势必不太合适走武将之路了。
骑马射箭却是最好不要。
哲哲听到这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生活和常人无异,那么平日里我们注意着点就是了。
大玉儿却是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老太医的那句话:受了刺激,这病就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