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前鸡蛋运到城里卖了两次,陶掌柜亲自到家里来送了腌果子的银钱,等陶掌柜走了之后,荷花趴在炕桌上算账,一百二十个鸡蛋孵出九十二只小鸡,里面有十一只小公鸡,剩下的都是母鸡,基本每天能捡五六十个蛋,卖的时候不论大小,都按照一文钱一个蛋算,两个月不到的功夫就赚了三吊多钱儿。
山里的果子今年收成极好,而今年的夏天又热又长,所以卖得十分的好,家里腌了二十坛子,除了自家留下一坛吃,另外还给齐家和傅先生送了三坛,其余的全都拿去城里给了陶掌柜,一共卖了十六坛子,陶掌柜一共送来了七十八吊钱。
荷花算到这儿就又开始心疼,若是方氏不自作主张地给齐家送了两坛子,这会儿怕是还能多卖上八九吊钱。
想到这儿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方氏并没有什么攀权附贵的心思,不过是因为家里得了齐锦棠的照顾,所以恨不得有些什么好东西都送些去表达谢意,不过这番心意看在齐夫人的心里,就指不定被扭曲成了个什么样子,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替方氏心酸,也好在她自个儿并不知道这些,不然怕是也会觉得伤心。
看着在炕上堆了一大摊的铜钱儿,荷花又觉得有些无奈,银两在市面儿上很少流通,怕是只有那些大宗的买卖才会用银两,其余的的时候不管买卖都是用铜板交易,有时候去进个货都得扛一箱子铜板去,当真是让人头疼。
还好陶掌柜给换了三个二十两的银锭子,不然怕是要摊满一炕的铜钱儿了。
方氏在外头拾掇完事儿进去,见荷花还在炕上摆弄,笑她道:财迷闺女,算明白没?荷花回过神儿来,从里头拿了要给齐翔平的工钱,剩下的都丢进箱子里,把账本儿也搁进去锁好,连着钥匙一起推给方氏道:娘,你拿去收好了。
方氏也没跟闺女客气,把钥匙贴身儿挂着,将装钱的箱子又锁进自己陪嫁的大红木箱子里。
娘,咱家这回有钱盖厢房了,要不干脆盖个前后两进的屋子,这样大哥成亲了以后也用不着搬出去了。
傻丫头,财不能露白,怎么能刚赚了钱就急着显摆方氏把钥匙都挂好道,倒时候跟你爹商议商议,把厢房一块儿起来倒是也好,今年年份好,地里的活儿也多,打开春儿说起房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动工,不过这样倒是也好,秋收后手里钱粮都宽裕,盖房也不用那么紧巴地算计。
趁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全家人一齐上阵抢收,连孩子都得跟着下地去打下手、捡漏儿,等到地里的东西都颗粒归仓之后,祝永鑫开始找人准备自家盖房的事儿,趁着天气晴朗凉爽,招呼了几个村儿里相熟的壮年汉子,荷花的两个舅舅也都过来帮忙,因为有左右厢房,所以足忙活了二十来天才全都弄好,里外的窗扇门板也都上好了,里外全都刮了腻子、刷了白浆,敞开晾了几天,祝永鑫和方氏就开始往过搬东西了。
基本上大件儿的东西全都搬好了,方氏算计着还要再打两个炕琴,再做一套桌椅板凳。
剩下的都是衣裳铺盖还有锅碗瓢盆之类,方氏自己在家里收拾,每天慢慢地往过拿。
这天上午祝老爷子把全家都叫在一起,说起要回老家去给祖宗迁坟的事儿,他清了清嗓子道:老家的规矩,必须得过了当年的祭日才能迁坟,不能妄动,所以上回就没能一起迁回来,只能再去一趟,我寻思着还是小辈儿的去就是了,上年纪的人经不起这份儿折腾,老四要在家准备成亲的事儿,所以你们兄弟三个看看谁去?李氏闻言立刻道:爷,我家孩子他爹是长子长孙,自然是要去的。
芍药爹秋后也没啥事儿,让他跟着大哥一起去就是了。
刘氏也满脸堆笑地上前道。
祝老爷子眼皮都不抬地说老祝头道:幺儿,你这家是咋当的,男人还没说话,女人家家的一个个抢着开口,家里还有没有规矩李氏和刘氏闻言满脸讪色,退到自家男人身后不敢再多嘴去献殷勤。
荷花站在后面靠墙的地方,不易被人察觉地撇了撇嘴,怕都是觉得老爷子手里还有私房,所以才一个个巴结得这么殷勤。
老爷子见屋里没人说话,才抬起眼皮看了看下面道:博凯爹是家里老大,自然是该去的,我寻思着还是让老2跟着去吧,老三媳妇身子不好,还是在家照应着就是了。
刘氏的脸上立刻显出失望的神色,不过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但却很是不满地朝祝永鑫扫了一眼。
之后把出发的日子订好之后,老爷子只单独把祝老大和祝永鑫留下交代老家的规矩,其余人全都各自散了,方氏领着几个孩子往外走,刘氏追出来笑容满面地说:二嫂,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在收拾东西往过搬,我身子不好,大件儿的东西也帮不上忙,不过零零碎碎、盆盆罐罐的总还是能帮帮忙的。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见刘氏这样赔着笑陪着小心地说话,方氏也不好弄得太僵,只能客气道:弟妹身子不好就多歇着,家里总共也没多少东西,还有茉莉和荷花帮我,用不了几天也就收拾利索了。
二嫂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咱们一边收拾一边说说话,不也省得气闷嘛刘氏不由非说地挽着方氏就往外走。
方氏无奈也只好随着她去,到家后无非就是叠衣服,收拾家里一些针头线脑,因为盖了厢房,要把博荣和博宁搬到东厢去住,然后茉莉和荷花带着栓子在西屋睡,所以家里的衣裳什么的全都一一地分开来。
刘氏光在嘴里叽里呱啦地扯闲话,手下都不怎么动作,拿起一件衣裳能叠半天。
方氏左右也没指望着她干活,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就扯到赚钱的事儿上了。
二嫂,前些天是不是有个城里的大掌柜来你家?刘氏冷不丁地就问道。
你这又是哪儿听来的闲话。
方氏头也不抬地叠着衣裳。
咋是听来的闲话咧,那马车在村口打听你家咋走咧,说只冬天来过一回不记得道儿了,我正好从杂货铺出来瞧得真真儿的,那马车可不是咱们乡下人坐的那种破烂玩意儿,上等的木料,做工也是极好的,没有个几十两银子怕是下不来的。
刘氏神秘兮兮地说,二嫂,我听村里的人说,你家弄什么山里的果子卖了大价钱?卖啥的大价钱,不过是赚几个辛苦钱儿方氏只低头叠衣裳,淡淡地说。
那你也跟我说说,明年我也去赚几个辛苦钱儿,你也知道我家现在这样子,芍药她爹我如今也不指望他了,我寻思着一来得把欠爹娘的钱还上,二来还得给芍药存点儿嫁妆不是。
刘氏瞧不出个眉眼高低的,继续凑上前问道。
荷花坐在炕梢陪着栓子玩儿,听了这话道:三婶儿,不是我说,你的身子要是想上山去采野果子,可真是吃不消的,还不如在家多养几只鸡呢刘氏朝荷花翻了个白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今个儿你祖爷说得话没听见啊,在家也得有在家的规矩。
三婶儿,祖爷那是说你的吧?荷花不紧不慢地说,你也用不着跟我娘套话,我家跟人家城里签了契约的,若是给说出去,那是得赔钱给人家的,要不三婶儿给拿这笔钱,然后我们把这事儿告诉你?刘氏一听提到钱,立刻就瘪茄子了,低头去折腾手里的那件儿衣裳,半晌后又问:二嫂,我看你家最近跟那平哥儿家走得挺近?平哥儿娘身子不好,他爹又卖了地不知去了哪儿,瞧着他们娘俩怪可怜的,乡里乡亲能帮就帮一把了。
方氏没当回事儿地说。
乡里乡亲的你都知道帮,那咱们好歹也算是正经的亲戚,二嫂,你是不是也得拉我们一把?刘氏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道,你瞧你家日子现在过得越来越红火,芍药爹怎么也是荷花他爹的亲弟弟,过得太落魄也不像个样子不是?不是我不帮衬,可你让我怎么帮衬?方氏丢开手里的衣服道,我家也不过就是种地、养鸡、上山采野果子,荷花他爹得空还进城去找活干,这哪一样你家做不来?你家一共就三口人,只要把地种好了,你在家喂些鸡鸭,养两头猪,一两年下来还怕手里没钱儿?刘氏总觉得荷花家里藏着什么快捷的赚钱方儿,过来套了半天话,见方氏张口闭口还是说什么种地养鸡的,也不耐烦起来,把手里的衣裳甩到一旁,脸上的笑容也懒得挂了,起身儿拍拍衣襟儿道:算了,二嫂不乐意说我不问就是了,都是一家人也不伸手拉一把,反倒是去对外人装好心,真不知道你图的是个啥说罢转身儿就朝外走。
=======》《===== 章推的分割线 =====》《=======《香亲香爱》——丫头一枚——那边的花样少年,快从我家移出去手打txt 第一百章 荷花搬家第一百章 荷花搬家昨天抽风写太多了,今天肩膀手腕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疼的,泪花~先发第二更,努力写第三更去,也许发出来会超过12点了,不过昨天更了两万一,目前小无属于不欠账还有盈余的状态……还稍微能缓口气~关于那个小鸡喝水的问题,小无也是查资料看到的,资料的名字似乎是土鸡饲养什么的一个东西,说是先要给温水喝,帮助排出肚子里的秽物,然后隔几个小时再喂食,如果有懂这个的亲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如果真的是写错了小无再回头去修改。
=======》《===== 分割线 =====》《=======为了能赶在寒冬之前回来,祝老大和祝永鑫很快地就出发回老家去了,祝大姐的东西早就收拾好搬了过去,方氏也就不再耽搁,先去把几个屋子都烧了两天火,去了去潮气之后就把铺盖全都搬了过去,祝老四过来帮着把家里的鸡舍什么全都挪到了新房后院儿,这回的地方就比原来大了许多,荷花已经开始算计着来年开春要多孵些小鸡出来,等养到能下蛋的时候,今年的这一批鸡基本也快过了下蛋的黄金时间,到时候赶在过年前卖出去,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全家搬到新家来住的这天,齐翔平不知从哪儿寻了一挂鞭炮,在门口噼里啪啦地放了好一阵子,倒是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现在荷花跟茉莉有了自个儿的屋子,方氏还特意说:那炕琴可是新打的,你俩一人一半儿,栓子现在还小没什么东西,我都给他搁在炕琴上的小箱子里了。
荷花一拉开抽屉就看到那幅已经裱好了的寒梅图,看了看刷得雪白的墙壁,抬起手但还是顿住了,嘭地一声关上抽屉,下地去帮着择菜做饭。
方氏一边切菜一边道:再过些日子就该进山去捡核桃了,这核桃糖和油炒面是第二年卖了,不知道城里人会不会都吃腻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可咋办?卖不出去咱以后就不做了呗荷花掰着扁豆不当回事儿地说。
也是个不小的进项呢方氏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又振奋起来说,若是卖不出去大不了咱自家留着过年吃,也能拿去送人,到时候给齐公子家里还有傅先生家……方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荷花打断道:娘,你咋总惦记着要给人齐家送东西咧?人家又不缺那些个东西。
你这孩子,人家齐公子帮了咱家恁多的忙,若不是人家咱家日子能越过越好?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咱给人家送啥东西凭的是咱自己的心意,不是看人家稀罕不稀罕。
方氏皱着眉头数落荷花道。
你自个儿觉得是心意,搁在人家眼里就指不定是什么了,说不定还以为咱家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呢荷花用力掰断了最后几根扁豆往盆里一摔,出去舀水洗菜。
你这孩子今个儿说话咋奇奇怪怪的?方氏在屋里扬声道,还是村里有人说啥闲话了?没人说闲话,我只是觉得大哥再过一年多就要去考童生试,齐公子也要去考,你若是总去跟齐家送东西什么的,知道的人家说是你感人家的恩德,不知道还以为咱家又要鼓捣什么猫腻,大哥已经被冤枉地耽误了三年,我可不希望下次再有什么变故。
荷花知道方氏压根儿就没想到齐夫人最担心的是什么,因为在方氏的眼里,齐锦棠和自家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那是压根儿就不会扯上任何关系的,所以她也不想挑明,只借着博荣说事儿,而且咱家跟人家非亲非故,也没什么交情,如今齐老爷已经去候着选官了,咱家再跟以前似的,保不准人家齐家会不会也这么想呢方氏被荷花说得愣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说的有理,我也是太大意了,之前齐老爷是博荣的先生,咱送点儿啥过去那也是应该应份的,可如今齐老爷已经过了孝期,也不再是学里的先生,我还当着以前那样的去送东西,的确是做的不妥当了。
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说……大部分人都会那么去想,咱、咱还是避嫌的比较好。
荷花端着洗过的扁豆进屋,倒进方氏已经在翻炒的洋芋锅里,等她翻炒了几下,就舀了半瓢水倒进去,加了盐和酱油,盖上锅盖小火焖着。
行了,娘知道了,还是闺女心思细,娘以后想着就是了。
方氏揉揉荷花的头顶,又转身去准备别的菜。
荷花转身进屋,看见栓子在炕上正摆弄木头块儿,自己一跳坐到炕上,把栓子抱到自己身边道:栓子,虽然说种地没什么不好,可是如今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以后可千万得好生念书,等长大了出人头地有出息,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家人,明白吗?栓子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见荷花的神色很是严肃,也收敛了笑容,把小眉头拧得紧紧的,托着腮帮子困惑地看着荷花。
茉莉进屋瞧见这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对着发呆,抬手一人头上敲了一下道:不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在这儿比谁眼大呢?栓子听到吃饭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也忘了头上刚被敲了一记,张着手冲着茉莉要抱抱。
天气一天天的转冷,祝老四的婚事也定下了最终的好日子,全家一起张罗着把荷花家原来的三间房里外粉刷一新,炕也都扒开重新通了一次,屋里屋外收拾得齐齐整整,就等着新娘子家里把置办的家具送来。
还差几天送嫁妆的时候,女方家忽然打发了人过来说嫁妆里准备的是婚床,结果又着急地拆了东屋的火炕,把地面和墙壁都平整好了。
祝老爷子背着手过来看孙子的新房,听说要用床不用火炕,忍不住嘟囔道:你们这些个年轻的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边寒冬腊月那是多冷的日子,那个床你铺的再多,能有火炕暖和?岁数小的时候不觉得,到时候着了寒气,到了你爹娘那个岁数,你就知道难受了。
祝大姐赶紧过来搀着老爷子道:爷,人家女方家置办的是床,咱总不能说让人家换了吧?西屋还有炕呢,大不了冬天就去西屋睡也是一样儿的。
方氏找了村里几个巧手的姑娘,买来红纸剪了许多的喜字,还有喜鹊登枝、榴花榴子、百年好合、鸳鸯戏水什么的一大堆吉利花样儿,屋里贴的都是吉祥的花样儿,外头的窗框、门框,杖子上都贴着喜字儿,齐老五还给糊了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了门口,焕然一新的房子顿时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祝老四平时再大大咧咧,这会儿要做新郎倌儿了,终于开始有些抹不开脸儿,任谁打趣也都是笑笑不吭声,天天只埋头干活儿,不是修杖子就是修整水沟,要不就是上山去砍柴,然后劈好码得整整齐齐摆在柴棚里。
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十二,眼瞧着还有三两天就要到好日子了,方氏在屋里瞧着外面白得耀眼的雪地,把手里的针往头发上蹭了蹭,继续纳着鞋底道:看样你爹和你大爷是来不及赶回来了。
还有两天多呢,说不定能赶上呢荷花窝在炕上取暖,爹走之前不就说日子大致定在十一月中,虽说没定具体的日子,不过爹说会尽量赶回来的。
老天保佑能赶回来吧方氏念了声阿弥陀佛,家里几个兄弟里你爹跟你四叔最好,这两年一直惦记着他的亲事,若是能看见他娶媳妇,你爹肯定能乐得多喝几杯酒。
呦,弟妹这话说的,难道老2跟博凯他爹不亲厚不成?李氏掀开屋门的帘子边进屋边说。
什么风儿把大嫂吹来了,外头冷吧?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方氏把李氏往炕上让,然后道,大嫂听东西可真是会听,只捡着那么几个字儿听了去,大哥如今妻贤子孝的,哪里有什么值得我们挂牵的,老四拖了好几年还没成亲,他自然是心里惦记着,而且毕竟大哥是兄长,老四是个幺弟,谁疼谁也是明摆着的不是。
我不过就是跟你玩笑一句,看招出来的这一堆话,你这嘴皮子也跟你家荷花学得利索多了。
李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家这新盖的房子就是暖和,我家再怎么烧柴都觉得四下透风,那房子都快二十年了,怕是也该翻盖翻盖了。
大嫂要是想翻盖房子还不简单,地基什么的都不用动,不过是弄弄上头,家里的兄弟再帮衬一把,花不了几个钱儿的。
方氏没弄懂李氏的来意,见她东拉西扯的,也只能顺着往下说。
=======》《===== 章推的分割线 =====》《=======《名门正妻》——油灯——内宅多纷扰,我是正妻,我怕谁手打txt 第一百零一章 摆嫁妆第一百零一章 摆嫁妆十一月初十这天也是个双日子,草粮屯的林家的儿子带着十几个壮小伙子,赶着大车来送嫁妆,祝老四打扮一新在门口迎着,上前行礼叫了声林大哥。
林老大倒是个爽快人,伸手扶起祝老四道:先这么叫着,过两天就得把那林字去了才好。
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五六个打扮一新的壮小伙子开始卸嫁妆,且不说别的,光是一张有顶有围带折扇门的拔步床,就把齐家村的人看直了眼睛,这北方的地方哪里见过这般精致的东西,只见那床栏、横档、立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镂雕着图案,直到林家来的人把床抬进屋去,四下围观的乡亲们这才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都说祝家结的这门亲真是讲究。
刘氏跟李氏一起靠在祝老大家的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瞧瞧,这还没拜堂就先这么讲究,等嫁过来还指不定是个怎么都娇小姐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床,心道若是芍药成亲的时候自家也能弄那么个床做嫁妆,那可就真是风光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就问李氏道:大嫂,你见识多,你说那张床得多少钱?我哪个知道,那都是南蛮子的玩意儿,咱们北边儿谁家吃多了用那种东西。
李氏的语气酸溜溜地,然后又朝那边看了几眼道,怎么着也得个百八十两,若是用好木头,怕是还打不住呢刘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乖乖,百八十两的东西睡在身子底下,我可是得心疼死了,看来这林家的家底儿可是不薄。
她说着就又开始打量后面的嫁妆,笑着说,也不知道她家给闺女拿了多少钱压箱子底儿。
有多少钱也不给你,你惦记那个干啥李氏没好气地说。
刘氏讪讪一笑,又把话题转回拔步床上道:不过你说,不服也不行,那些南蛮子的东西,就是比咱这边的瞧着精致,让人打心里喜欢。
她嘴里的瓜子皮纷飞,但是却又丝毫不影响她说话,也不知是多少年才练出的这种本事。
等到大冬天里冻得要死,就也顾不得什么精致不精致,好看不好看了,还是得睡土炕才舒坦。
李氏朝林家那边翻了翻眼睛。
林家大哥这会儿正在跟祝老爷子说话,老爷子,不是我家瞎讲究,只不过我娘是南边儿的人,总念叨着闺女出嫁就得有个拔步床,我娘身子不好,我们平时啥事儿都顺着她,就怕她着急上火的,我妹子在家也担心,说是北边儿没人家用这种东西,抬过来还不得被人说闲话,不过她素来是个最孝顺的,也不忍心跟我娘拧着来,只好说来跟你们商议商议,我就说祝家肯定是通情达理的,哪里能不全了你孝顺老娘的心思,果不其然,差人来一说你家就一口应了,我家还真是很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真是,你家置办嫁妆,自然是你家怎么喜欢怎么来,还有个啥可担心的,回去跟你梅子说,用不着那么小意儿,嫁过来之后她就是当家的娘子,我家小四要是有个啥做得不对的,只管来跟我说,看我不抽他的。
祝老爷子第一次看着孙子筹办婚事,天天喜得见眉不见眼,这会儿见林家的大哥说话也礼数周全,更是高兴得不行。
这边说话的时候,后面的嫁妆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抬进屋里,家具摆设全都搁进里屋,剩下几个箱子里都是衣裳、首饰、玩意儿什么的,全都摆在院儿里,敞开箱子盖儿,叫做摆嫁妆,给往来的亲友乡邻看看娘家的嫁妆给准备得丰厚不丰厚,这也是以后姑娘在婆家腰杆儿硬不硬、会不会被人说闲话的凭据。
林家置办的嫁妆当真是让人没得说,全套的头面首饰,另外还有两套小孩儿的手钏儿、脚钏儿、长命锁,备得是一套男娃儿一套女娃儿的,也是希望女儿嫁过来之后能尽快的为夫家开枝散叶,端得是极为讲究人家的做派。
另一个箱子里是新媳妇的针线,摊开的是一对儿鸳鸯戏水的枕套,针脚细密绣得活灵活现,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赞不绝口。
方氏瞧着箱子里的绣活,心里盘算着如今茉莉针线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之后荷花,每次自己想起来要教她针线她都找借口拖着,三拖两拖一忙起来自个儿就先给忘了,结果拖到现在,荷花再过了年也都八岁了,开始学针线都算是晚的了,再看看人家老四媳妇的活计,她心里就越发的着急起来,荷花那个屁股坐不住半柱香的,若是当真学不好这针线活计,等到说亲嫁人的时候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她心里算计着等这林家姑娘过门以后,说什么也得把荷花塞过来跟着她学针线才行,对着她四婶儿,荷花估计就不至于太敷衍了事了。
荷花正在旁边看着琳琅满目的嫁妆直咋舌,原本以为当初梅子的嫁妆就很是够看了,没想到这个新四婶儿排出来的嫁妆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且不说那张床得多少钱,就是这些个衣料首饰,就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亲娘还要给箱子里压私房钱,瞧她家这样子,那私房钱怕是也少不了,果然是个疼闺女的人家。
难怪方氏总觉得家里的钱不够,若是嫁个女儿得陪嫁这许多的东西,那还真是怎么赚钱都不够用似的。
她这边心里算计的都是怎么赚钱,好给茉莉和自个儿攒嫁妆,全然不知道方氏在身边已经开始算计要怎么让她乖乖地去学绣花了。
=======》《===== 章推的分割线 =====》《=======《医路妖娆》——醉酒香——重生小孤女姥姥不疼,舅妈不爱,投个亲还被人陷害得衣食不继……不怕不怕,咱懂医术,怀异能,育药田,抓商机。
什么?相公你要稚子牵牛耕熟地咳咳,那先把为妻的《夫君守则》背来听听……手打txt 第一百零二章 新媳妇过门第一百零二章 新媳妇过门虽然这个月没有新书榜了,不过咱们上个月可是总榜第八呢,小无这个月这么努力码字,亲们有票子也要记得给小无哦~=======》《===== 分割线 =====》《=======林家送了嫁妆之后两日就是成亲的大日子,不过很遗憾的是祝老大和祝永鑫哥俩到底还没能赶回来,当天早晨方氏还到村口去张望了半天,但是直到祝老四去接亲的队伍都走了许久,还是没瞧见祝永鑫的身影,虽然觉得十分遗憾,但是也只得作罢,急忙地回家帮着张罗。
祝家今个儿屋里摆了四桌,招呼林家送亲的人和村儿里有些个名望的以及帮忙的人,院儿里还摆了六桌,就是村儿里各家来吃喜酒的流水席。
在院儿里垒了两个土灶,专门儿请了师傅来给张罗菜式,家里几个媳妇在一旁跟着打下手。
博源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喜欢围着灶台讨吃食的,博宁却乖乖地站在荷花身边,偶尔帮着抱些柴过去,从不往吃食前面凑。
李氏见状朝博源骂道:一边儿去,天天就知道吃,你跟人家博宁一起去学堂念书,怎么人家一天天就能看见出息,你还是那么个熊样儿?博源闻言撇了撇嘴,朝博宁看了一眼道:我咋个不出息了?我非得出息得跟他似的,在学里跟同窗打架,顶撞先生,最后还被先生找上门去才行?博宁一听这话就想急眼,都已经捏起了拳头,忽然想起上次荷花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不冷不热地说:那回的事儿先生在学里已经说了,是他错怪了我,你咋还扯着不放?咱俩是一家人,先生不是教过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博源哥的事儿就牵扯到了我哥,你如今天天跟别人说我不好,你以为别人就会觉得你好不成?听到博宁提起上次童生试的事儿,李氏的脸色也顿时难看起来,但是也没法跟个孩子计较,只能朝博源踹了一脚道:一边儿呆着去,别跟我眼前晃悠,看着叫人心烦。
方氏圆场道:大嫂,孩子们平时吵吵闹闹的也是常事儿,你也用不着说他,一会儿俩人指定就有和好了的。
但是她的好心却并不被别人所领情,刘氏在一旁闻言只是冷笑了一下,边炸肉段儿边风凉道:上回童生试的事儿是博凯拖累了你家博荣,可大嫂当初也是一片好心的为博凯打算,谁知道会出后头那档子事儿?事后娘也训了大嫂,大嫂也去给你家赔礼道歉,还拿了钱儿给博荣看病,那你还想咋样啊?再怎么心里不乐意也冲着大人去,咋能教孩子说这种杂七杂八的闲话?二嫂,可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儿可当真是你做的不对。
方氏冷不丁的被说了个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锣鼓唢呐的声音,屋里院里的乡亲和邻居全都往外拥,祝家人却是不能出去,全都到东西屋坐定,等着新媳妇进门之后才能出屋,为的是不当面冲撞上,免得以后关系不和睦。
不过孩子们却是不管这些的,都挤到门口去等着新媳妇进门,齐老五的媳妇端着个装了枣、桂圆、栗子、花生还有喜糖的笸箩,等着喜娘坐的马车到了家门口,送亲的人撑起伞遮住头顶,新娘子踩着染红的麻袋下了车,喜娘往祝老四和新娘子的手里都塞了红绸,然后引着人往屋里走,快要进门的时候,齐老五的媳妇就赶紧抓着笸箩里的东西往二人身上撒,村里的孩子们就围在周围捡,也有跳起来接的,一时间欢声笑语的热闹极了。
新娘子跨门槛儿,过门以后没有坎儿。
新娘抬脚跨马鞍,婚后平平又安安。
新娘迈步进堂屋,来年哥儿哇哇哭。
齐老五的媳妇嘴里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逗得周围的乡亲都哈哈大笑,又全都夸她会说吉利话。
进屋之后,祝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已经全在上头坐好,新郎新娘拜了天地,又把新娘子送到屋里,喜酒就算是正式的开席了。
因着是最后一个儿子成亲,而且媳妇家的嫁妆也置办的体面,而且今年的收成不错,杨氏手里的钱儿也使得大方,酒菜什么的都置办得很是体面。
刘氏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帮着摆盘儿,忍不住嘟囔道:娘平时天天的哭穷,这会儿倒是真舍得花钱,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听说一共不过才十个菜,今个儿倒好,连院子里的流水席都布了十六个。
你过门那是啥时候,都多少年过去了?现在摆十个菜上桌还不让人笑话死?方氏还在为之前的事儿生气,听了她的话就不乐意道,若是真要比,我当初过门的时候还只有八个菜呢,你咋不跟我比?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梅子和祝大姐在屋里陪了会儿新娘子,也都赶紧地出来帮忙,到了近前儿梅子正听到刘氏的话,也帮着方氏道:二嫂说得在理,你若是觉得当初成亲的时候亏了,大不了跟我哥合理了再嫁一回,看人家给你摆几道菜?若是我家给三哥再娶,也自然是要按照今儿这么多的菜置办的。
梅子一句话正戳在刘氏的心窝子上,她最担心的就是被祝家休了出去,虽说城里的大夫说自个儿还有可能再生孩子,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那机会肯定也是十分渺茫的,所以今年在家已经尽量地夹着尾巴做人,也不敢再跟老三吵架或是什么,没想到越是怕什么越有人说什么,听了这话就觉得心口疼得上不来气儿。
祝大姐见状赶紧过来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嗔怪梅子道:你这孩子,都快要做娘的人了咋还这么说话没个遮拦的,老三两口子好不容易消停地过日子了,再说今个儿是你四哥的大喜日子,你说的这叫啥话?梅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走过去要帮方氏干活。
方氏赶紧扶着她到一旁坐下道:你挺着个大肚子快别跟着忙活了,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就到日子了吗?要是把你累出个好歹来,妹夫可是不能饶了我们。
梅子闻言脸上一红,对方氏嗔道:二嫂现在说话咋也这样?他就是瞎操心,少搭理他就是了。
正说着话,方昊辰急忙地过来问:梅子是不是在这边儿呢?方氏赶紧道:在棚子里头呢,妹夫进来吧你不在屋里陪着爷和爹喝酒出来干啥?梅子见刚说到他就过来,更觉得脸上发烧,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这外头又是冰又是雪的,你如今身子沉,我这不是不放心嘛方昊辰倒是个好脾气的,陪笑着道,你还是回去暖暖和和地坐会儿,岳母大人刚才还问你去哪儿了,让你回去陪着四嫂呢梅子听是杨氏找自己,这才起身儿道:二嫂,那你忙着,我先进屋去了,省得我在这儿呆着反倒还要让你们照顾我。
方昊辰忙过来扶,梅子甩了一下没甩开他的手,也只得红着脸让他扶着自己起身儿往屋里走。
方氏在后头瞧着笑道:看着她们两口子和和美美的就让人心里头高兴,这会儿老四也成亲了,咱爹娘也算是把心都搁在了肚子里,以后就只等着享福就是了。
刘氏不知好歹地嘟囔道:你知道人家紧张的是梅子还是那紧张那肚里的孩子?若是生出来个女儿家还这么稀罕,那才是真好呢祝大姐闻言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你那嘴里能不能说出句好话来?当谁都跟你似的呢,只能生出个丫头片子来,梅子那肚子溜尖儿的,一看就是生男丁的样儿她这话说出口又有些个后悔,她自个儿就没有孩子,最不爱拿生儿生女的话去挤兑人,刚才也是被刘氏气得一时情急,就思忖着说几句话描补一下。
刘氏听了这话却不依不饶道:我生丫头片子怎么了,我就是生一屋子的丫头也比那些个生不出来的强,我丫头以后嫁得好我一样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用不着养活捡回来的野孩子,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给养老送……啪祝大姐没等刘氏把话说完,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被方氏扶着才勉强站住,听她后面越说越不像话,气得一巴掌扇上去道:我生不出来咋了,我占着坑不挪窝,我现在自个儿过日子,爱养活谁养活谁,像你似的,自个儿生不出儿子还得占着个地儿不走的,你看着,等过了年我就给老三买个小的进门,我不能看着我弟以后没个儿子顶丧架灵。
刘氏听了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双手拍着地上的雪嚎道:你买啊,你现在就买去啊,也不看看你家这草屋破房的,还充什么大户人家呢?买小老婆,你也不看看你家老三是个能养得起老婆的人吗?不是赌就是yin,家里有多少钱够他败的?我这么辛辛苦苦地给他操持家务,最后还落得这么个下场,我真是……芍药刚去送了几桌的菜,一回来就看见这情形,赶紧跑过来想把刘氏扶起来,但是这草棚子里的雪早被人踩得硬实,又时不时地又水或是菜汤溅出来,早就冻得结结实实、滑滑溜溜的,她这一着急跑过来,一双小脚儿哪里还站得稳,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差点儿把刘氏撞到临时搭的灶底坑儿里去。
刘氏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扑打着身上的火星子,朝地上的芍药就是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想害死我啊?低头看看已经被火星烧出了几个小窟窿的新衣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又要朝芍药踹过去。
方氏赶紧过去把她拉住道:这地上溜滑的,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这是干啥,赶紧回去换身儿衣裳去吧荷花也跑过去扶起芍药,越发地觉得这个堂姐着实可怜,刘氏虽然口口声声说指望女儿以后嫁得好,但是自个儿却又打心里不把女儿当回事,心心念念的只想要个儿子,使得芍药被裹了一双小脚不说,还要成为刘氏的出气筒。
芍药姐,你没事吧?荷花把芍药扶起来,让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定,帮她拍去身上的雪,可衣服上还是蹭了些抹不掉的污渍,还有个刘氏踹得鞋印子也清晰可见。
呀,这手都摔破了。
方氏瞧见芍药的手心儿都蹭破了皮,血糊啦的一片,赶紧道,荷花快领芍药回家去上点儿药,换身儿衣裳再过来。
嗯荷花应着就拉着芍药往外走,出了院门芍药一把抓住荷花的手道,去你家行不?不然回去撞上我娘,她又该骂我了。
荷花低头看看芍药的小脚,有些为难地说:去我家倒是没问题,可是得穿过大半个村子,你这脚……没事儿的,我能走得动的。
芍药赶紧保证,生怕荷花不同意似的。
那行,咱也不着急,慢慢走就是了,你若是累了就吱声,咱就歇会儿。
荷花拉着芍药慢慢地往自家走去,路上几次想开口找个话题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是又着实不知道跟芍药说什么才好,只好就闷头走路。
芍药倒是一直咬牙坚持着走,不过刚走了一半就已经满头的汗水,荷花忙推说自个儿累了,到路边儿树下去歇了会儿才继续走。
到家之后开了门,荷花把灶底的火拨旺些,让芍药上炕去暖和暖和,她自个儿去翻了身儿茉莉的衣裳给她换上,虽说不是很合身儿,但还能勉强凑合,她又去东屋找药。
回来的时候见芍药正蹲在灶间的地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都泡在了水盆里,正费力地搓洗着,一双手被冰水拔得通红,每搓洗一下都疼得直咧嘴。
你这人咋都不会照顾自己呢,你手上还有伤呢,咋能就洗衣服?荷花赶紧把她拉起来,扯到炕沿儿上坐好,把手给她上了药又用绢子扎起来。
不行,我得把衣裳洗干净,不然回家我娘肯定还得打我。
芍药还想下地去洗衣服。
荷花气得喝道:你给我老实地坐着,我去给你洗。
那、那怎么行,那么凉的水,我……芍药被荷花吓得一缩,说话也更没底气了。
当然是兑热水洗了,你没见我进屋的时候先去拨了火嘛荷花给了她一个你笨死算了的眼神,从灶间拎了已经温热的水过来兑到水盆里,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搓洗,我娘说女孩子不能贪凉,宁可热着点儿也不能受寒,不然以后要做病的。
芍药很是羡慕地看着荷花道:真好,我娘从来都不说这些,而且也不让我用热水洗衣裳,说是太费柴火。
……荷花闻言对刘氏真是彻底的无语,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注意,也难怪她好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来,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胡乱想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芍药往屋里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屋里的摆设都很小巧精致,不管是桌椅还是炕琴也都不是那种常见的直愣愣的,桌腿椅腿都带着小弧度,炕琴上还雕着花纹,桌椅上都盖着绣花的桌布椅搭,炕上也收拾得利利索索,炕桌放在当中没收,上头摊着一些纸张和书本,旁边还放着笔墨。
她很是羡慕地问:这是博荣哥和博宁的屋子?不是,他俩在东厢住,这儿是大姐和我的屋子,你看这桌布椅搭和门帘子什么的,都是我姐绣的,炕桌上那书本是我的。
荷花拎起搓了半天的衣服,对着外头的亮光看了看,见污渍都洗干净了,就端着盆出去清洗了几遍,然后把衣裳挂到西厢里头去晾着,不然若是挂在外头不出一会儿就得被冻个实着。
芍药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拿起荷花写的字儿,只觉得写的挺好可自个儿一个都不认识,又想到同样是女儿家,茉莉和荷花都跟爹娘手心儿里的宝贝似的,自己倒像是那野地里捡回来的草,一时间心里难受,眼泪就一双一对儿地掉了下来。
荷花一边擦手一边进屋道:芍药姐,你要不就先在我家呆着,等衣裳干了再回家好不……话没说完就见她正坐在炕沿儿上抹泪,吓了一跳赶紧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这咋哭了?手上疼得厉害吗?芍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抹着眼泪道:没事儿,我不过就是自个儿想起了伤心事儿,不碍什么的。
=======》《===== 章推的分割线 =====》《=======《华裳》——寻找失落的爱情——简介:卑微丫鬟重生贵族小姐,她该如何为昔日的自己讨回公道?手打txt 第一百零三章 迁坟后老爷子病倒第一百零三章 迁坟后老爷子病倒这一章字数比较多,有六千字,大家不要只翻一页就不继续看了,要记得看到底哦~看在小无勤快的份儿上,有粉票子的丢过来吧~嘿嘿,大家也要踊跃的留言才好啊=======》《===== 分割线 =====》《=======荷花虽说不知道她到底哭什么,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不过这件事她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毕竟父母是没得选择的,自己这是命好所以才遇到祝永鑫和方氏这一对儿好父母,可芍药这样的,就也只能认命了。
虽然是没办法,但荷花还是对芍药宽慰了几句,好在芍药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伤感了一会儿就也不再自怨自艾,只是盯着炕桌上的书本发呆,半晌后忽然道:荷花,你教我识字好不好?我也想像你似的,能看得懂书本,这样就能知道许多的东西。
荷花闻言一愣,但是见芍药的神色很是坚定,语气也十分的认真,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头道:你若是想学自然是好事,咱们是堂姐妹,我哪里有不肯教你的道理。
芍药闻言眼睛里露出欢喜的神色,一把抓住荷花的手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每天都来找你认字。
啊?荷花听了这话不禁摇头,那可不行。
咋,你不是说你肯教我?芍药闻言就急了,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荷花一看这孩子太开不起玩笑,赶紧道:我是说还是我去爷奶那边教你吧,从你家过来这么远的路,你天天走个来回还不累坏了。
西厢里挂着的衣裳水已经滴得差不多,荷花把衣裳拿到里屋来挂着,到了傍晚的时候衣裳也就干得差不多了,好在脏的只是外衣,若是里头的棉衣夹衣也脏了,那可就没有这么快能弄干净的了。
荷花帮着芍药换上衣服,两个人又急急忙忙地往老屋那边赶,一下午的流水席这会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院子里只剩下一些帮忙的婶子、媳妇,正在收拾各桌的残羹剩饭,只有屋里招待娘家人的酒席还在继续。
刘氏正在草棚子里刷盘子,见到芍药就骂道:你个小蹄子跑到哪儿野去了,一天都不见个人,还能不能指望你点儿什么事儿了?这儿摆酒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你也不知道来帮我干点活儿,你就我这一个亲娘,我要是累死了,你爹就得给你娶后娘进门了你知道不?到时候还能有你的好儿?荷花不乐意地说:三婶子,芍药姐的手受伤了,我领她去我家呆着了,她是你闺女又不是你家长工,就算是长工还得有个歇着的时候吧?方氏朝荷花做了个眼色,让她别跟刘氏再顶了,中午的时候都忙着吃酒席没人注意刘氏闹腾,这会儿要是再吵起来,岂不是给林家的人看自家笑话。
娘,我跟芍药姐先进屋了荷花说罢拉着芍药扭身就往里屋走。
梅子见她俩进来赶紧说:你俩跑哪儿去了?下晌都没瞧见人,二嫂让我给你俩留的饭菜,赶紧洗手去,我给你俩热热。
荷花叫了声小姑,然后伸头往东屋那边看,轻声问:小姑,你瞧见我四婶儿长啥样了不?你要干啥?明早你不就也瞧见了?梅子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赶紧洗手去。
没啥,我就是问问,不知道她有没有小姑这么好看荷花笑眯眯地说。
就你那嘴甜梅子笑着嗔了一句,把碗盘里扣着的菜都搁在锅里热了一下,端出来放在灶间的小桌上,让芍药和荷花在这儿吃了饭。
她俩吃完之后屋里的酒席也差不多散了,林家的人也准备要回去了,外头都已经快要黑得瞧不见路了。
祝老爷子送出来道:若是平常肯定就留你们住一夜了,可今个儿你们是来送闺女,按着规矩也得赶回去,我就也不说那虚词的客套话,路上千万小心,大雪地里的,宁可慢着点儿也别着急赶路。
这边酒席散了之后,几个媳妇赶紧进屋去把桌子都拾掇干净,祝老三笑着拍拍老四的肩膀道:兄弟,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今晚可就是你的好日子了,我们也不跟这儿碍眼,忙活了一天也该都会去歇着了。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都笑得十分暧昧,把祝老四笑了个大红脸,荷花从方氏身后探出头来问:三叔,咱不闹洞房了吗?祝老四闻言朝荷花的脑门弹了个脑锛儿道:四叔平常都白疼你了是不是?虽然只是做个样子,弹得一点儿都不疼,但是荷花还是装模作样地捂着脑门,扬声冲着东屋嚷道:四叔,如今光是你疼我可不够了,你得让四婶儿以后也疼我才行。
全家闻言又是一阵大笑,祝老三见老四还抓着自己的胳膊,逗他道:咋,你还舍不得让我走?那要不我们还是先闹个洞房再回吧?祝老四闻言忙把他往外推道:今个儿大家都累一天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了,那啥,都赶紧地回去歇着吧荷花走前又特意拉着祝老四的手,让他弯腰下来凑在他耳边道:四叔,你可小心有人听墙根儿,我半天可是听村里那些小子说来着。
一句话把祝老四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住地回头往后窗户看,好像那后边这会儿就已经趴着人了似的。
荷花见状坏笑着就跑了出去,拉着方氏的手道:娘,咱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全家都聚在老院子里,祝老四领着新媳妇去给长辈磕头,给哥哥嫂子们见礼,荷花这才见到新过门的四婶儿林氏,林氏的娘是南方人,所以她也生得小小巧巧,水灵灵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北方乡下的闺女,白皙的面孔,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杏眼水汪汪地满是羞怯,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只插了一支陪嫁的簪子做装饰,一对儿红艳艳的耳坠子在白皙的脸颊两边晃悠,更衬得人白净好看。
跟在祝老四的身后上前先给祝老爷子行礼,两个人跪下磕头道:爷爷茉莉端着茶盘过来,林氏端着茶捧到老爷子面前道:爷爷喝茶好,好祝老爷子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从袖子里掏出红包递给林氏,好孩子,快起来吧谢爷爷。
林氏礼数周全地磕了个头才接过红包。
然后又去给老祝头和杨氏磕头敬茶,老祝头也是给了红包,杨氏往她头上插了一对儿簪子,又给她腕子上套了一对儿钏子道:以后就是我家的人了,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一样,老四要是有啥犯浑的地方你都来跟娘说,娘给你收拾他。
林氏羞红了脸,声如蚊蝇地说:娘,他、他人挺好的。
杨氏闻言笑得直不起腰来,拉着林氏的手,半晌才止住笑,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道:谁家过日子也没有锅铲不碰锅沿儿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娘也希望你俩能和和美美的,不吵架也不拌嘴。
然后祝老四又把祝大姐、哥哥嫂子什么的都引荐给林氏认识,互相都见了礼换了称呼,就到家里的一群小辈儿了,博凯和博荣领着家里的孩子们过去改口叫四婶儿,其实博凯和博荣两个人都已经跟林氏差不多的年纪,一个四婶儿也叫得很是别扭。
林氏赶紧拿出红包分给家里的孩子,每人一个红包,连栓子和留哥儿都没落下,更是让荷花觉得这个新过门的四婶儿,非但人长得好看,办事儿也很是得体周到。
按照乡下的规矩,新媳妇过门要在家做三天的饭,不过杨氏说如今已经都分了家,自然也就不作兴这样了,但林氏还是坚持按照规矩做了手擀面,说就算不做满三天,至少第一顿应该让老人尝尝新媳妇的手艺,也是她的一片孝心。
全家人吃过手擀面,媳妇们把桌上都收拾好了之后,祝老爷子道:先前分家只把老大、老2和老三家分了出去,老四当时没成亲所以还跟他爹娘一起,这会儿正好是秋收完了,我寻思着,幺儿,你就把家里的地都平分给四个儿子,咱们就每月跟着各家混口吃食就得了。
老爷子这话说的也在理,一般的人家如果儿女都成家出去了,基本也就是几个儿子家里轮着照看老人,但是老祝头如今还没到干不动的时候,就不太想扔下锄头什么都不做,听了这话就有些犹豫道:我又不是干不动活儿了,哪里用得着儿子养活着我,依着我还是分五份儿,等我啥时候干不动了啥时候再说。
两个人各执己见,眼看着就要争执起来,杨氏见当着新媳妇的面这样着实难看,赶紧在后面掐了老祝头一记,然后笑着对老爷子道:爹,现在老大和老2还没回来,咱也先不急着说这事儿,所有那地也是开春儿才要用的,等看看他俩是个啥想法咱再一起合计。
听到杨氏提起这个,祝老爷子就皱着眉头道:那两个小子咋还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来了,这都过了多久的时候了,不过就是去迁个坟,当初我走之前都跟村儿里说好了,咱家在村里三代以内的直亲都没了,迁坟也不是个啥为难的事儿,这俩人可真是能磨蹭。
方氏本来就心里担心,一听这话更是觉得放心不下,皱眉道:该不会是路上出了啥事儿吧?若是有啥事耽搁了也该给家里送个信儿才是呢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能出个啥事儿,今年冬天雪大,许是路上不好走呢祝大姐劝慰方氏道。
就这么提搂着心又等了好几天,这一日全家都已经吹了灯睡下了,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惊得西厢房里的鸡和鹅都一个劲儿地扑棱,方氏赶紧披上衣裳,举着灯出去问:这大半夜的谁啊?孩儿他娘,是我门外传来祝永鑫的声音。
方氏一听喜出望外,赶紧地出去开门,就见祝永鑫吐着呵气,在门口跺脚搓手地,忙把他拉进来道:赶紧进屋暖和着去。
自己也把院门闩好顶住,紧跟着进了屋。
荷花和茉莉听到响动也都披着衣裳下地出来看是咋回事,见到祝永鑫进屋也都是欢喜的不行。
祝永鑫一把抱起荷花道:闺女长高了啊,也沉了,都快抱不动了。
荷花被他身上的寒气侵得一个哆嗦,但还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爹,你咋去了恁久,娘和我们都担心死了,你要是再补回来,娘都得沿着路找你去了。
瞎说,哪儿有你说的恁夸张的。
方氏脸上一红,给祝永鑫扑打衣服的笤帚就落在了荷花的小屁股上,赶紧回被窝里去,看冻出病来。
爹,我要的种子你给我买了没?荷花虽然屁股上挨了一记,但还是搂着祝永鑫的脖子不撒手地问道。
好啊,我还当你是想我呢,原来是惦记你要的种子。
祝永鑫佯装生气地道,我给忘了,没买。
爹骗人,才不是呢荷花哪里肯信,当初祝永鑫走的时候她可是再三地嘱咐过的。
什么种子不种子的也得明天再说,快回去睡觉去。
方氏催道,你爹也累了一路,得赶紧歇着了。
祝永鑫见荷花嘟着嘴,就圈起手指朝她腮帮子弹了一记道:都给你买好了,除了你说的苞谷还有些别的,都在车上没卸下来,我明个儿去给你拿回来。
荷花心满意足地从祝永鑫怀里跳出来,这才觉得冻得要命,赶紧往屋里跑道:爹赶紧歇着吧第二天一早,全家都过去老屋那边,祝老爷子和老祝头都神色凝重的,屋里的条案上摆着三个盛骨的罐儿,就是迁过来的三位先人,老祝头指着三个罐子道:这是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娘,这么多年咱们都是对着牌位磕头祭拜,打从今年开始,咱家就真正有了祖坟,扎了根儿在这边了。
祝老爷子也有些伤感,他心里总觉得这是让自个儿的爹娘都跟着自己背井离乡,一时间还是有些别不过劲儿来。
全家跟着老祝头在条案前面磕了几个头,然后老祝头又道:我已经找人看好了位置,今个儿也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咱们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几位先人入土为安。
迁坟的事儿似乎很繁琐,不过不管是上山还是什么都是男人家的事儿,是不许女人去的,所以古代对于有儿子送终十分的看重,那些个只有女儿的人,死了之后女儿只能送到守灵出殡为止,上山入土是不能跟去的。
荷花等着家里的事儿张罗完了,祝老爷子、老祝头领着下面的儿子孙子都往山上去了,这才急忙地去外头车上找祝永鑫拿回来的种子,却发现车上早就空空如也,她又跑去问方氏,方氏也是一问三不知,说自个儿根本就没瞧见。
荷花回忆了一下,祝永鑫当时是跟自个儿一起过来的,来了之后就忙活祭拜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有功夫去拿什么种子,只好跑进屋去问杨氏。
杨氏想了半晌才道:哦,车上似乎是有那么两个口袋,不过好想让老三家的拎屋里去了。
哎呀,真是的荷花闻言就往外跑,一进老三家的屋门就见刘氏屋里的锅正呼呼地冒着热气儿,她扑到锅台边伸手抓起锅盖,在锅里翻滚的一粒粒黄色的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苞谷。
难不成都给煮了?荷花想到这儿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刘氏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见荷花举着锅盖发傻,赶紧上前抢过锅盖又盖回去道:你这是干啥咧,把锅里那点儿热乎气儿都给放跑了。
谁让你煮的荷花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那是你家的东西吗你就煮?你喊什么喊啊,我在我家门口捡到的,我为啥不能煮刘氏叉腰瞪眼地道。
荷花抓起旁边的水舀子,直接泼进灶底把火给灭了,告诉你,这是我爹买回来的,就算种不成了要吃,也是我家吃,轮不到你说着找了个盆就开始把锅里的东西往外舀。
刘氏过来跟荷花抢舀子,嘴里骂道:你这丫头吃错药了啊?我都说了是我在家门口捡到的,你有啥证明是你爹买的。
我跟你把话说清楚,你现在是借住在爷奶的家里,你家?你家早让我三叔给输出去了,哪里有你家?这院子里不管有啥东西,只要没摆在你家炕头上,那就不是你的,还腆着脸说是捡的,你下回去钱庄子里捡银子试试看,看人家打不打得死你芍药听到吵架的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荷花跟刘氏在吵,拦了半天也拦不住她俩,好在总算是听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赶紧从柜子里拎出两个布口袋道:荷花,快别急了,东西还在咧,我娘只煮了一点儿那个黄的,别的都还在咧荷花一听这话,丢开舀子过来一看,两个布袋子里果然都是苞谷粒,一个是满的另一个少了一些,里头还有另外几个小的布袋子,她顾不得再多看,把两个袋子搂在怀里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哪里还再要锅里的东西,朝刘氏白了一眼,扭身儿就出了老三家的屋子。
刘氏见荷花那么宝贝那些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直觉上认为是跟荷花家最近日子越过越好有关系的,丢开手里抢到的舀子,过去就给了芍药一巴掌: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家都是往自己划拉东西,你倒好,都装进自家柜子的还能让你散出去,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荷花自然不知道芍药在家又被刘氏做了出气筒,她回家去看着那两小袋子的苞谷就觉得心里欢喜,算计着明年在院子里种上两块玉米地,先看看在这边的气候能不能长起来,最后能不能灌浆,其余的几个种子她瞧着也都不认识,只能先放在一旁等祝永鑫回家在问个明白。
芍药听到吵架的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荷花跟刘氏在吵,拦了半天也拦不住她俩,好在总算是听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赶紧从柜子里拎出两个布口袋道:荷花,快别急了,东西还在咧,我娘只煮了一点儿那个黄的,别的都还在咧荷花一听这话,丢开舀子过来一看,两个布袋子里果然都是苞谷粒,一个是满的另一个少了一些,里头还有另外几个小的布袋子,她顾不得再多看,把两个袋子搂在怀里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哪里还再要锅里的东西,朝刘氏白了一眼,扭身儿就出了老三家的屋子。
刘氏见荷花那么宝贝那些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直觉上认为是跟荷花家最近日子越过越好有关系的,丢开手里抢到的舀子,过去就给了芍药一巴掌: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家都是往自己划拉东西,你倒好,都装进自家柜子的还能让你散出去,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荷花自然不知道芍药在家又被刘氏做了出气筒,她回家去看着那两小袋子的苞谷就觉得心里欢喜,算计着明年在院子里种上两块玉米地,先看看在这边的气候能不能长起来,最后能不能灌浆,其余的几个种子她瞧着也都不认识,只能先放在一旁等祝永鑫回家在问个明白。
=======》《===== 章推的分割线 =====》《=======《平安的重生日子》——予方——简介:谁害过她,她都要一一讨回来还有本欢乐中带着小猥琐的仙侠文,还是比较好玩的,嘿,推荐一下~《仙本纯良》——正月初四——金飞瑶:我的梦想就是身处一个充满爱与和平的修仙世界中,所有的一切败类都应该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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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修仙界的败类,我想说:其实我是个纯良的人,真的手打txt 第一百零四章 针线活儿第一百零四章 针线活儿今天有朋友截图给小无看,有人说咱们荷花越来越让人不喜欢了,还有好多别的批评的话,甚至还说女主恶心、恋童癖之类的话,虽然不是在书评区,但是被人发来看到,真的还是挺伤心的,小无被说得整个白天都没写出东西来。
小无*字不敢说自己写的多好,但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写,希望能写出大家喜欢看的故事和人物,但是一本书,有喜欢的人肯定也有不喜欢的人,对于为了文文越来越好的批评和意见小无都会虚心接受,但是如果只是恶意的一味贬低和否定,那小无也只能说,请您弃文吧,别再忍着恶心继续看了。
小无虽然不BLX但也是人,也会被伤害到感情,所以请某些恶意中伤的人,高抬贵手吧=======》《===== 分割线 =====》《=======祝永鑫带回来的种子,除了苞谷之外还有菜豆、倭瓜、洋柿子和菜花,虽然说菜豆和菜花在这北边儿可能都有难种,但荷花还是高兴的好几天都哼着歌进进出出的,最后被茉莉拎着训道:祖爷还跟炕上躺着呢,你天天美个啥,让别人瞧见还不得戳脊梁骨说你不孝顺。
荷花揉着耳朵道:郑大夫不是说了,爷喝几天药就好了吗?正说这话,就见祝大姐进门道:茉莉,荷花,你母亲在家不?方氏在屋里扬声道:大姐来了是吗,进屋来坐,我给孩子他爹絮棉裤呢祝大姐片腿上炕坐定叹气道:我看咱爷的病没见好转咋看着越来越没精神儿了呢?问他有啥心事他也不说,可真是愁死个人了方氏手里撕扯着棉花往棉裤上铺,也叹气道:谁说不是呢,郑大夫说他是心里有事儿,可你说今年咱家,老四成了亲,地理收成也好,还能有个啥事儿呢?博荣这会儿正准备去学里,要出门前听到方氏和祝大姐的话,接口道:我觉得爷还是觉得如今是背井离乡了吧,非但自个儿离了老家,这会儿连坟都迁了过来,心里怕祖先怪罪才会有心结的。
祝大姐闻言寻思了一下,觉得倒当真是很有道理,但是转念又愁道:那可怎么能解开这个结儿才好呢?荷花探头进屋道:找个灵婆子回来给算算呗,若是没事最好,若是有事儿就花钱给化解化解,这样祖爷的心不是也就安了。
荷花这话说得在理祝大姐闻言很是赞同,起身儿下地道,我现在就过去跟咱娘说这事儿,茉莉,留哥儿在屋里睡着,你去帮我照看一下。
方氏也起身儿道:我跟你一起过去瞧瞧,若是当真要请灵婆子,也得各家儿都答应才行。
我就跟你说,白天就把留哥儿抱过来,跟栓子也是个伴儿,茉莉和荷花都能给看着。
荷花也套上外衣和帽子道:大姐,你抱着栓子去大姑家屋里吧,我也跟着娘去看看。
你就是不想看孩子是吧?茉莉瞥了她一眼。
才没呢,芍药说要跟我学识字儿,她脚小走路费劲,我答应每天过去教她。
荷花话音未落就跟着祝大姐和方氏出了门。
祝大姐听说起芍药,不禁叹气道:要说芍药那闺女,摊上老三那两口子,爹不疼娘不爱的,我看她要是个模样俊的,早让老三媳妇卖给人家做妾去了。
大姐,你没觉得芍药这两年越发的出落出模样了?可是不像小时候那么黑胖黑胖的了,眉眼也长得越发顺眼了。
方氏也很忧心地说,你可得跟娘提前通个气儿,芍药的婚事儿可不能由着老三家的胡来,再怎么说也是咱家的闺女,难不成当真去给那起有钱人家糟蹋了去?真不知道老三媳妇起的是什么心思,咱家的娃儿都是乡下孩子,在那种高门大户的,哪里争得过人家?祝大姐前后看看,见荷花也有些远地在前面走,才压低了声音道:荷花娘,我就跟你说了实话吧,上回郑大夫来给老三媳妇瞧病,说她以后还能生,那根本就是骗她的,若是不那么多,怕是人早就没了。
当时这件事儿,郑大夫只跟娘说了,娘在心里藏了这么久,就怕说出去再闹出个人命来,前几天老四成亲的时候,娘多喝了几杯,想着四个儿子都成了亲本该高兴,可以想起老三没个儿子就又觉得难受,借着酒劲儿这才跟我说了。
可你瞧老三媳妇现在那样?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才消停了几个月,如今又开始露出以前那嘴脸了,难怪人家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还真就是说她的。
方氏听了这话很是吃惊地问:当真是不能生了?这种话还能拿来骗人?祝大姐想起这事儿就一阵阵的闹心,所以我寻思着,真是得给老三再娶一个,好歹得留下个根儿,以后老了床前也有个孝子守着,最后也得有个人给挑幡摔盆儿不是?方氏心道,就老三那样赌嫖都沾,吃什么什么没够,干什么什么不行的人,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老婆和那么大个女儿,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能愿意跟他?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自然也是不能当着祝大姐的面儿说。
两个人到了老院子,把这事儿跟老祝头和杨氏一说,老祝头其实自个儿心里也对这事儿有些个介意,虽说没到老爷子的那种程度,但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的在理,当时就道:可不是,我咋没想到这一层,赶紧的去找个灵婆子来给说道说道,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总归试试看也是好的。
而且也是为了祖先在地下能过得安宁,也是咱们的孝心。
这事儿很容易的就说定了,杨氏就去村儿里打听哪儿的灵婆子最灵验,荷花去老三家屋里把芍药叫出来,在雪地上教她写字。
不过芍药的脑子可是比博宁的要慢许多,虽然很是认真,但是学的进展还是比较慢,好在荷花也不着急,每天抽出大半个时辰,先教些简单的字让她慢慢开始练。
今个儿靠前一日教的字,芍药又写错了两个,见荷花把错字圈出来,有些失落地叹气道:荷花,你说我时不时太笨了,看你写字什么的都那么顺当,自个儿就是怎么都记不住。
前几天可还信誓旦旦的,咋这么快就泄气了?荷花笑着道,你才刚开始识字着什么急啊?若是真那么容易,还不谁都去念书做官儿了?那倒也是芍药腼腆地笑笑,荷花你性子真好,也不嫌我笨,也不跟我着急。
荷花在心里吐吐舌头,难不成芍药以为谁都跟刘氏那样不成,不过她瞧着芍药笑起来的模样,虽然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有些刘氏的底子,但是人比小时候瘦了许多,眉眼间也没有刘氏那种戾气,一笑起来线条全都柔和起来,不禁道:芍药姐,我觉得你这两年越长越漂亮了芍药闻言脸上一红道:瞎说什么呢,你和茉莉才是漂亮呢,我这样跟黑煤球似的有啥好看的。
谁说长得黑就不好看了,以前开大戏的时候,不是有个什么美人儿就叫黑牡丹嘛荷花正逗得芍药羞得不行,就听三房屋里传来刘氏的声音:芍药,又跑哪儿偷懒去了?家里冷得要死也不知道拨火添柴芍药赶紧起身儿道:我先进屋干活去了,荷花你可千万比跟我娘说我跟你学识字的事儿,不然她又得骂我了。
荷花伸手抓住她道:芍药姐,你总不能就一直这样逆来顺受的吧?你得有自个儿的主意,不能啥都听三叔三婶儿的,不然以后得把你自个儿一辈子耽误进去。
……芍药闻言神色立刻黯淡下去,垂头低声道,人都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不管咋说他们生我养我,我……他们生你养你自然是要孝敬,可也不能愚孝不是?平时挨骂干活也就算了,大事儿你得学会自个儿拿主意才……荷花的话没说完,里屋又传来刘氏的叫声,只好放手让芍药进屋,自个儿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地回屋去找方氏,以前因为跟三婶儿关系不好,所以荷花也没怎么太注意过芍药,只觉得她被裹了小脚很是可怜,如今瞧着刘氏对她的样儿,又听祝大姐和方氏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不能由着芍药被刘氏耽误一辈子,可那毕竟是别家的闺女,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才好。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脚下迈步进屋,就见方氏正拿着林氏的手帕夸个不停,凑过去一瞧,手帕上绣了一圈儿的缠枝百合,细细的花枝和栩栩如生的花朵,让人瞧着就觉得跟鲜活的花儿一样。
方氏见荷花也凑过来,赶紧问:荷花,看你四婶儿绣得好看不?当然好看了,跟真花儿似的荷花当然也夸道。
林氏被夸得羞着脸道:哪里有二嫂夸得那么好。
她四婶儿,你几岁开始学的针线?方氏又故意问道。
从四五岁就开始学着穿针走线了,不过那会儿都是些个简单的东西,不过就是练针脚,差不多到荷花这个年纪,才开始当真的绣整幅的花样儿。
荷花,听见没?方氏一把抓住想要脚下抹油的荷花道,四婶儿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绣整幅的花样儿了,你呢?你现在缝个沙包都是歪歪扭扭的,我一说针线你就跑手打txt 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的姑娘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的姑娘白天郁闷的没码字,今天只有这么多字数了,看着大家都出来支持小无,小无觉得好羞愧,为了个别喷子的话耽误了码字让大家看文,所以明天一定会多码字加更滴=======》《===== 分割线 =====》《=======娘,我哪有躲着,我只不过是……荷花找不出什么理由,但是一想起自己要拈针绣花又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方氏不由分说地道:没躲着就好,难得你四婶儿的针线这么好,你就好生地跟着学学。
说着扭头对林氏道,弟妹,你有空的时候给指点一下行不?二嫂太客气了,承蒙你不嫌弃我手艺不好,荷花又管我叫声婶儿,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儿。
林氏自然是满口的应下。
方氏见荷花苦着一张脸,又故意道:让她学针线的东西我老早就都准备好了,正好这会儿冬日里是农闲,打明个儿开始就让她天天儿的过来学。
荷花一听这个,心道这不是给人家新婚小夫妻做电灯泡嘛,忙撒娇道:娘,用不着天天来吧?你本来就学的晚了,还不多花点儿时间,咋能学好?方氏这回是下了狠心,任由荷花怎么撒娇卖萌都不为所动地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不是没瞧见,你四婶儿过门前摆嫁妆,那绣活一拿出来,整个村子没有不夸的,给两家挣了多少面子?你要是再不用心开始学针线,等以后嫁人还没过门就先被人笑话死你荷花被方氏一顿数落,自己也明白古代女人的针线也是顶要紧的东西,自己好歹也已经逃过了两年多,用不着五六岁就开始做针线,这会儿开始学也是应当的,总得入乡随俗才是,于是就也不再跟方氏讨价还价,搂着她的胳膊晃着道:好嘛,我学还不成嘛有四婶儿这么好的师傅,再加上我这么聪明的土地,肯定没问题的。
你个小臭美方氏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好意思说自己匆忙,也不怕你四婶儿笑话。
林氏手里的活计不停,却也是微笑着道:有这么乖巧的闺女在身边儿说说笑笑的,二嫂是好福气呢,我羡慕都羡慕不及,哪里会笑话。
杨氏正好经过听到这话,赶紧啐了两口道: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丫头片子有啥可羡慕的,得跟你大嫂二嫂似的,开门就是个儿子,以后在有个啥都欢喜了。
林氏闻言脸上一红,轻声应道:嗯,娘,我知道了,以后说话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灵婆子就被请到了家里,身上穿得花花绿绿,披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挂着皮毛、钱串儿、狼牙、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还有什么贝壳珠子之类的,脸上抹着花里胡哨的颜色,连长得什么模样都瞧不出来,进屋后也不理人,就在几间屋里到处走动,最后停在老爷子的炕前,手里拎着的一个棍子忽然朝炕上一指,嘴里低声地念叨了半晌,然后说:孤苦伶仃三十载,一日惊闻孙满堂,骨肉故土两难舍,取骨迁坟心不安。
老爷子听了这话顿时热泪满眶,挣扎着起身儿,在炕上跪着对灵婆子道:求大仙儿指点,求大仙儿化解。
那婆子早在私下得了祝大姐的钱,就是为了安老头子的心来的,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转悠了一番,又拎着手里的棍子四处摇晃,最后忽然浑身一震,人翻着白眼儿道:身虽登仙路,心仍系儿孙,故土虽不舍,亲情更难抛,三把坟头土,供奉在堂屋,祖辈积阴德,照拂后世人。
念叨完了这几句话,灵婆子忽然就又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只是精神显得萎靡了不少,喘着气问祝大姐她们:刚才你家祖先上了我的身,都说了什么你们可记得?祝大姐忙道:记得、记得。
然后把刚才的那几句打油诗说了一遍。
灵婆子听罢长出了一口气道:老爷子,放心就是了,你家先祖是通情达理之人,而且现在已经得登仙路,并未为迁坟之事责怪你,而且还让你取三把坟头土供奉在自家屋内,能够照拂后世儿孙。
祝老爷子听了这话,眼神儿立刻就亮了起来,虽然还是噙着泪水,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瞧着就跟先前不一样了,一叠声地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灵婆子在祝家吃了一顿酒菜,摸摸嘴巴拍着怀里的铜板,心满意足地走了,祝老爷子赶紧道:幺儿,赶紧按照先祖的交代,去取三把坟头土回来供着,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老祝头领着儿子们踩着雪上山取回了三把坟头土,放在一个陶罐里供在了家中,祝老爷子的病也一天天地好转起来,全家这回就都放下心来。
荷花天天去祝老四那边跟着林氏学针线,要说这个林氏当真是个温婉贤惠的人,平时说话也是温温柔柔,从来都没瞧见她着急似的,祝老四这回当真是百炼钢化做了绕指柔,在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不管是干活还是什么,全都是乐呵呵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幸福似的。
祝老四是天天都挺美,可荷花却是被这个针线难住了,这可不像她学繁体字那么容易,一根绣花针拿在手里还不如锄头听话,练了好几天缝出来的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
虽然林氏不住地安慰说刚开始是这样的,可是荷花不服输的劲儿却是被激了上来,天天起早贪黑地练针线。
方氏开始担心她不好好学,如今见她这样又开始担心怕她累伤了眼睛,当真是怎样都不省心。
就这样勤学苦练了小半个月,家里开始准备过年的时候,荷花已经好歹能绣得不歪不斜,针脚也越发的细密起来。
腊月二十三家里送过了灶王爷,方氏熬糖坐了核桃糖,芝麻糖,晚上这会儿正在灶间弄油炒面,荷花在炕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博宁练字,虽说东厢给博宁和博荣都备了桌椅,但是博宁却喜欢跑到荷花这边来做功课,说有荷花盯着他更能专心看书。
所以每到晚上,茉莉就抱着栓子到东屋或者干脆去祝大姐的屋里找留哥儿玩儿。
晚上都拾掇好了,方氏把要交货的油炒面也都炒了出来,装在洗净晒干的布口袋里,收拾了灶间就给几个孩子洗刷了塞进被窝,自己回屋跟祝永鑫说着话补了件儿衣裳,这才吹了灯都睡下。
半夜里方氏被外头的什么动静惊醒,撑起身子侧耳听了听又似乎没什么声音,刚想再躺回去睡下,就听到祝大姐家那边传来了敲盆的声音,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她吓得赶紧把祝永鑫摇醒道:孩子他爹,快起来,你听大姐家那边是咋了?祝永鑫其实也是被敲盆的声音吓醒了,被方氏一推,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方氏举着灯追出去,顺手拎了柴刀给他,自个儿也拈了跟棍子壮胆,两家中间的篱笆门从来都不关的,所以虽说外头看着是两家,里面也跟一家差不多。
只见祝大姐屋里亮着灯,祝永鑫推推门还是反锁的,就扬声问道:大姐,是我,出啥事儿了?祝大姐在屋里大声喊道:老2,你去房后看看,我咋一直听见后头有动静咧?我也不敢出去看,别是有啥的野牲口从山上下来了吧?祝永鑫听说可能野牲口,攥紧了手里的柴刀,举着灯绕到后院一看,雪地里竟趴着个衣着单薄的人,瞧头发和衣裳还是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受伤了,只有一只手机械地敲着墙。
方氏大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姑娘已经都神志不清,只有一只手还能动弹,赶紧搭着把人扶到前面。
祝大姐这会儿也是起身儿出来,见扶回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姑娘,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先伴着把人抬进屋,搁在屋里炕上又是盖被子又是给措手搓脚的,方氏又去煮了热汤给她灌下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缓了过来。
见姑娘微微地睁开眼睛,祝大姐尽量柔声地问:姑娘,你是哪儿来的啊?谁知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那姑娘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跑、跑过来寻亲戚的,谁知道亲戚家已经搬走了,我出了她家的村子又走错了路,所以……就到了这地方……祝大姐是什么,哪里会被她这几句拙劣的谎话缩骗到,别不说,就这丫头身上杭绸的衣裳,脚上一双绣锦的木底儿鞋子,那个走亲戚的姑娘家会穿成这样。
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不愿再问,把热汤搁在炕沿儿道:既然这样,路过就是客,你在我家歇一夜,明早起继续赶路吧次日一大早,荷花和茉莉正站在院儿里用青盐揩牙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似乎吵吵嚷嚷的,博宁跑出去看了热闹回来说是什么城里的过来寻人,说是家里的姑娘跑了。
祝永鑫和方氏对视一眼,方氏快步到祝大姐屋里又问那姑娘道:你老实的说,你到底是个啥人,这会儿村子里来了许多人在找人,你若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说,我们指不定还能帮帮你,你若是还是死咬着原来的说辞不放,那我们就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姑娘一听说外面找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翻身爬起来,光脚跳下炕就跪下给方氏和祝大姐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两位大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我是被人从家里拐出来的,买到城里那种、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四下都看得紧紧的,还要逼着我做、做那种事儿,好不容易这回瞅见个空儿逃了出来,我就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再跟他们回去了。
说着就扯开了衣襟儿给她俩看,白皙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的淤痕,有的地方还有牙印儿什么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祝大姐上前一步把衣裳给她扯上,叹气道:真是作孽的。
寻思了片刻领着那姑娘到自家西屋,掀开炕上铺的草席和板子,露出里面的空膛道:这屋的炕还没垒起来,就是摆了个样子,你躲进去千万别吱声,一会儿来了人我去支应就是了。
那姑娘满脸的泪水,想说什么话却也不敢再耽搁,赶紧钻进去躲好,方氏帮着祝大姐把炕上铺好,看着光溜溜的炕席觉得有些扎眼,从旁边拎起个粮食袋子,全都倒在炕上铺开了,然后扑打扑打身上才出了屋门。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叩门,说是来寻人,领头的人说话到还算是客气,即便他嘴里说:若是方便就让我们进去瞧瞧,若是不方便那也不敢打扰。
但是身后站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任谁家敢说自己不方便。
祝大姐抱着留哥儿道:这位大哥要是想看就进去看看,只不过我就一个妇人家带着孩子,在村里依傍着兄弟住着,您赶紧看完就出来,免得惹出什么闲话,我在这村儿里可就住不下去了。
那人进屋四处都看了,甚至连炕琴的柜门都拉开瞧瞧,又在地上各处跺了跺脚,似乎生怕下面有什么菜窖之类的藏人的地方,外面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把柴房、仓房还有菜窖都搜了遍,见果然是没有,又去搜了荷花家里,这才道了声打扰,一群人迅速地离开了。
等确定了人都出了村子,祝大姐才把那丫头放出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人,但是我这家里也是有老有小的,你若真的只是个被拐了的姑娘,这会儿跑了也不该有这么许多的人找你,所以我如今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儿是两身儿衣裳和两吊钱,就算是咱们相识一场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就赶紧走吧那姑娘见状又跪在祝大姐的身前,满脸泪水地求道:大姐,我求你了,他们已经搜了一遍肯定不会再来了,您就行行好把我留下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会来找我,但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被拐进了那种地方,既不是红牌也没什么大官儿瞧上,我就是趁着前晚我们楼子里有人为了红牌姑娘打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去拉架帮忙了,我这才得空逃了出来,我若是有一句瞎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姑娘说着伸出双手给祝大姐看,您瞧我这手上的茧子,都还在呢,都是以前在家干活留下的。
祝大姐一瞧她的掌心果然是有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抓锄头镰刀之类磨出来的,心里这才信了大半,也知道如今这样的天气和情况,把她撵出去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若是村里人瞧见去报了信儿,怕是还要被抓回窑子里继续接客,那可就当真是做了大孽。
那姑娘见祝大姐犹豫,俯身一个劲儿地给她磕头道:大姐,我在家小名儿叫枝儿,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我留下做个丫头,只要给我吃住就行,家里的活计我都会做,我以后伺候您和小哥儿,只求您别撵我走。
那姑娘见状又跪在祝大姐的身前,满脸泪水地求道:大姐,我求你了,他们已经搜了一遍肯定不会再来了,您就行行好把我留下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会来找我,但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被拐进了那种地方,既不是红牌也没什么大官儿瞧上,我就是趁着前晚我们楼子里有人为了红牌姑娘打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去拉架帮忙了,我这才得空逃了出来,我若是有一句瞎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姑娘说着伸出双手给祝大姐看,您瞧我这手上的茧子,都还在呢,都是以前在家干活留下的。
祝大姐一瞧她的掌心果然是有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抓锄头镰刀之类磨出来的,心里这才信了大半,也知道如今这样的天气和情况,把她撵出去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若是村里人瞧见去报了信儿,怕是还要被抓回窑子里继续接客,那可就当真是做了大孽。
那姑娘见祝大姐犹豫,俯身一个劲儿地给她磕头道:大姐,我在家小名儿叫枝儿,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我留下做个丫头,只要给我吃住就行,家里的活计我都会做,我以后伺候您和小哥儿,只求您别撵我走。
=======》《===== 章推的分割线 =====》《=======《一品闺秀》——紫伊281——简介:族田被占,还有私田万顷;财物被夺,还有金山银山,想跟我斗,比比谁的腰杆硬先。
手打txt 第一百零六章 枝儿落入算计第一百零六章 枝儿落入算计枝儿虽说是被留了下来,但是祝大姐从心里还是对她有些个防备,私下也叮嘱了方氏,莫要留着孩子跟枝儿独处。
不过枝儿对这一切自然是不知道,每天在家烧柴做饭,看她干活的样子的是以前在家做惯了的,的确是个乡下的丫头出身。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枝儿换上乡下的布衣裳,又用头巾裹了头发,瞧着活脱脱就是个乡下的小媳妇,对外就只说是远房的表妹,父母和男人都没了,这会儿来这边投奔。
枝儿倒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手脚勤快什么活儿都抢着做,还做些个家乡的小菜给祝大姐吃,平时帮她看着留哥儿,倒是让她着实轻快不少。
眼瞧着就到了年下,三十儿这天全家都聚到老院子,孩子们在西屋玩闹,大人们在东屋摸牌聊天,女人们在灶间忙活,枝儿在厨下帮着打下手。
刘氏和李氏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以为当真是祝家的远房亲戚,李氏还叹了口气道:妹妹这么好模样的人,命却是这么苦,还真是让人心疼的慌。
枝儿眼中也闪过丝苦涩,不过又很快恢复了笑模样道:多亏了大姐好心收留我,不然如今我独自一人,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儿呢祝老三从屋里蹭出来,闻言道:妹妹这样的人品,就算是没有大姐,换做别人也不忍心撵妹妹出去的。
刘氏闻言若有所思地朝枝儿打量了几眼,又看看祝老三那模样,咬了咬牙,却又撑出笑容道:芍药爹,灶间烟熏火燎的,你还是进屋陪爹摸牌去吧祝老三进屋之后刘氏就凑到枝儿身边,打听她老家何处,是杨氏家里怎样的亲戚之类,枝儿也都按照祝大姐教过的话一一答了。
待年夜饭的材料都收拾得差不多,还不到做饭的时候,刘氏破天荒地让女人们都到她屋里坐着说话,让芍药端了茶和果子出来,就把她打发去跟孩子们一处玩儿,屋里几个女人坐着闲磕牙。
刘氏趁着屋里正聊得热闹,拉着祝大姐到一旁问道:大姐,我最近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而且肚子也着实是不争气,你上回说要给老三再找一个,我知道你那会儿说的是气话,但我后来也细想过了,那话虽说扎的我心里难受,但也是为着芍药爹好,我寻思着,这个枝儿不管是模样还是什么都不错,跟咱家也是有个亲眷关系,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见儿的,大姐帮着去问问,若是她肯,就让娘出面儿把她给了芍药爹做小,只要能给生出儿子,我指定把她当亲妹子待。
祝大姐闻言朝刘氏瞥了一眼,心道这货不知道又打的什么鬼主意,看着枝儿如今承了家里的恩,又没有娘家撑腰就起了歪心思,不知道的人还只当她是真贤惠,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弟妹,不瞒你说,我倒还真是有心给老三找一个,只不过枝儿可是不行,这闺女八字硬,咱家压不住,你也就别往这上头寻思了。
刘氏听了这话,朝祝大姐脸上打量了一番,没瞧出神色有什么异样,将信将疑地道:若当真是八字硬那也是没法子的,大姐就当我啥都没说就是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个想法,枝儿瞧着就是个老实好拿捏的,而且没有娘家人也不用出什么钱,与其等着祝大姐以后当真给塞进来一个狐狸精,还不如先抓住这个自己也能镇得住的,等以后儿子生出来,左右是管自个儿叫娘的,万一生孩子的时候有个什么好歹,也没娘家人来撑腰算账的,还不是随便自己摆布。
祝大姐没把刘氏的话当一回事,以为她不过就是装装贤惠罢了,也压根儿就没想把枝儿留在自家,打算着等开春给她些盘缠让她回老家去。
但是刘氏却把这件事搁在了心里,见祝老三总在那个枝儿身边转来转去,虽说是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但还是得强自忍着,刚巧趁着个没人的时候对祝老三道:你就算是瞧上那枝儿了,你在家好歹也收敛着点儿,那么多人瞧着你,你不要个脸面也给我们娘们留个脸行不行祝老三不当回事儿地说:那是我表妹,我关心几句咋了,你这人就是心脏,看啥都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想。
得,我是好心没好报,我刚才还跟大姐探口风,说让枝儿给你做小呢刘氏朝他翻了个白眼扭身就走,我心脏,白给人操心了祝老三闻言伸手把刘氏拉回来问道:你当真去问大姐了?不信你跟大姐问去?刘氏拧着身子道,我闲着没事扯这种谎做个啥?好媳妇,我就知道你是个贤惠的。
祝老三闻言大喜,然后又忙赌咒道,我也不是瞧上她了,只不过觉得,咱还是得有个儿子,你才能硬起腰杆儿来不是?不管是谁生的,到时候还不是跟你叫娘,我不过就是为了要个男娃儿,保管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是跟大姐提了这事儿,不过大姐说枝儿八字硬,我寻思着她死了爹娘和男人,也的确像个克人的命,等我悄悄去打听了她的八字,拿出去算算再做计较。
刘氏安抚祝老三道,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是自个儿肚子不争气没法子,与其弄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回来,倒不如枝儿瞧着老实,若是枝儿跟你八字能合上,我自然想法子如了你的愿,不过这几天大过年的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再弄出去年那档子丢人现眼的事儿,我还得在村儿里做人呢祝老三这会儿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趁着没人又搂着刘氏亲热了一会儿,甜言蜜语的说了许多的好话。
刘氏避开了祝大姐,悄悄地找枝儿问她初一有没有空,一起去庙里烧香拜菩萨,枝儿不知道她的龌龊心思,自然是满口地应了。
这是祝老爷子来了以后第一次过年,又赶上地里收成好,一桌子菜置办得十分丰盛,老爷子看着满桌的鱼肉和满屋的儿孙,哽咽着道:这都是上辈子积德,才有了这样的造化啊老祝头忙劝道:爹,大过年的,可不作兴这样,咱以后指定的是越过越好的。
对,对,大过年的应该高兴才是。
祝老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咱以后肯定越过越好。
年夜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之后,全家人摸牌的摸牌,聊天的聊天,祝老四领着孩子们出去放炮,女人们在西屋炕上包饺子守岁。
待过了子时吃过了饺子,男人们还在东屋摸牌,孩子们都四仰八叉地在炕上睡得乱七八糟,好在屋里火烧得十足倒也暖和。
祝大姐也有些个熬不住了,自个儿抱着留哥儿,让枝儿帮方氏抱着栓子,祝永鑫背着博宁,方氏背着荷花,茉莉倒是还撑着没睡,但是也上眼皮打下眼皮了,博荣左手拉着她右手提着灯笼,一起回家去睡觉。
大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氏就过来找枝儿说是去庙里,枝儿忙起身儿随便拾掇了一下,给锅底坑添了柴火,又把白天要用的柴都抱到屋里灶间,免得祝大姐再出门抱柴,这才跟祝大姐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从后山这条道去庙里的路上,基本都是齐家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瞧着枝儿面生就不时有过来搭话的,枝儿虽然腼腆但也是有问必答,说说走走的倒是没觉得累就到了庙里,两个人分别上了香添了香油钱,刘氏就拉着枝儿去找人算命,说是这里的大师十分的灵验,待枝儿算完在一旁等她,刘氏才从怀里掏出写着祝老三生辰八字的条儿递给算命的问道:大师,您帮着看看这个生辰,跟刚才那个女人的,合不合得到一起?乡下经常会有这种偷着问姻缘的事儿,若是不合干脆就不去提亲,免得弄得两家下不来台,所以那算命的也压根儿都不觉得奇怪,掐算了一下道:倒是对相合的好姻缘。
刘氏闻言心里有了数,给了铜板之后出来,自然也不会对枝儿说什么,只说自己是算了啥时候得子,怕是没啥指望了之类的话。
枝儿还好心地不住开解刘氏,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掉进了别人的算计里头。
正月初二各家回门,刘氏也在家里划拉了点儿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跑回娘家去跟娘家嫂子两个人关在屋里,把自个儿的想法跟嫂子一说。
刘氏的嫂子听了这事儿先是一愣,刚想说刘氏傻,但是一转念头又咂摸咂摸道:你都是也想得不错,那闺女年轻肯定好生养,到时候过了门你家男人肯定贪新鲜,三番两次的不怕怀不上孩子,一怀上自然就不能再近身儿,等到生下来的时候你做个什么手脚的,那孩子还不就跟你生的一样。
手打txt 第一百零七章 祝老三要休妻第一百零七章 祝老三要休妻刘氏在家跟嫂子商议了半晌,得了个好计谋地回了家,晚上躺在炕上对祝老三咬耳朵道:我已经给你俩合过了八字,也想了个好法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祝老三搂着刘氏心肝儿肉的一顿乱叫,卖力地把刘氏弄得舒坦了,两个人这才沉沉地睡去。
梅子年前刚上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没法回门,正好初五这天杨氏和祝大姐去方庄子看梅子和孩子,枝儿在家看着留哥儿,祝大姐又叮嘱方氏给照应着。
刘氏过来的时候正撞见荷花领着栓子来玩儿,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刘氏才对枝儿道:枝儿,今晚你三哥要出去摸牌,我自个儿领着闺女在家住着,你过来陪我,咱说说话呗枝儿不知是计,点头应道:等大姐回来以后我跟她说一声,下晚儿我再过去。
刘氏闻言道:娘和大姐走前说了,今晚在那边住着不回来,你就把留哥儿给荷花娘,让他跟栓子一起睡,你去陪我说说话,我这心里头总是觉得堵得慌,上回去庙里烧香回来的时候,跟你说道说道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你该不会嫌我太唠叨惹人烦了吧?三嫂说得这是啥话,咋会嫌你唠叨。
枝儿见刘氏这样说,只要答应道,那我等晚上吃了饭过去。
好,说定了,晚上我在家等你。
刘氏见枝儿答应了,高兴地起身儿走了,回家之后对祝老三如此这边的一说,祝老三欢喜得不行,对刘氏的态度更是好得不行。
看着刘氏离开,荷花奇怪地问:枝儿姑姑,你啥时候跟三婶子关系恁好的?就是初一跟三嫂一道去上香,三嫂去拜佛求子,还去算命,她说自个儿怕是以后都不能有儿子了,我瞧着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不免也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就跟她聊了几句,还算是聊得投契。
枝儿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道。
荷花闻言着实不敢苟同,刘氏那样的人也能跟人聊得投契,总觉得里头似乎是有什么猫腻。
不过她也想不出枝儿有什么值得刘氏图谋的,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家人不好,就也不再提这件事,只瞧着枝儿绣花样子。
因为祝大姐晚上不回来,所以方氏让枝儿抱着留哥儿到自家屋里吃饭,荷花一边帮方氏做饭一边说了下午刘氏反常的事儿,方氏听了不置可否,似乎懒得管刘氏那边的事儿,荷花就也不再提。
吃过晚饭,方氏忽然道:茉莉,荷花,你俩把桌子和灶间收了,我跟枝儿去老院子那边一趟,若是回来的晚,你们就自个儿先睡。
荷花朝方氏打量了一下,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又说不好是什么,就见方氏穿好了衣裳,拎着灯笼跟枝儿一道出了门,果然直到要睡觉的时候还没回来,茉莉给栓子洗刷干净塞进被窝,去检查了荷花当天绣花的成果,很难得地夸了一句道:你最近倒是挺老实的,一直没偷懒耍滑。
姐,你这叫啥话,我啥时候干活偷奸耍滑了?荷花撇嘴道。
你干活倒是实诚,就是那屁股长尖儿,一时半会儿的也坐不住,让你绣花比杀了你还难,还是四婶儿有本事,你最近竟是老老实实地每天都连针法。
茉莉笑着把针线笸箩都放到炕琴上头,你赶紧把炕桌上的书本什么都收了,你那些个东西我也不认识,也不给你碰,都是老贵的。
推到炕稍就是了,反正地方够睡的。
荷花把脚上的水珠擦干净,趁着热乎劲儿一骨碌钻进被窝里,趴在炕沿儿上探出头去,揩了青盐漱了口,吐在脚盆里道,姐,你也别总说我,你看芍药姐都知道跟我学识字呢,你咋就恁不上进的,我上赶着教你你都不学,学识字就能要了你的命?茉莉端起脚盆到外头泼了,回来自个儿也兑了水洗脚,看着荷花裹在被子里还盯着自个儿,就垂眸道: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知道咋做活就是了,学那些个干啥,知道的越多心越大,可心再怎么大还不是过这样的日子,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过得知足,何苦给自己添烦心事儿。
荷花没想到茉莉是这样的心思,想想古代的女人的确是没什么自主的余地,自己不能按照后世的想法去教别人,那样只会让她们跟周围的生活愈发的格格不入,非但不能帮得他们,反而是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想到这儿她也没话可说,轻轻地叹了口气,仰面躺在炕上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就觉得眼前一黑,茉莉已经吹了灯上炕,窸窸窣窣的除了衣裳躺下,荷花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她们这厢睡得踏实,却不知老院子那边已经闹将起来,方氏陪着枝儿过去之后,就瞧着刘氏一幅没安好心的模样,私下悄悄地嘱咐了枝儿,自个儿推说懒得回去了,叫芍药陪着自个儿在东厢里睡一宿。
刘氏见方氏领走了芍药,倒是也觉得省心,自个儿跟枝儿在里屋炕上说了会儿话,推说累了就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刘氏见枝儿睡熟了,悄悄地摸起来去外头叫等着的祝老三,想要直接让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说是枝儿勾搭祝老三,然后让杨氏本着家丑不要外扬的想法,把枝儿直接给了祝老三,也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她的计划倒是不错,但却没料到其中的变数,枝儿压根儿就没睡着,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就也飞快地起身儿,披上衣服跟她前后脚地也跑了出去,直接就跑去了东厢方氏那边。
方氏这儿把芍药哄睡了之后,就一直等着西厢那边的动静,只听门响之后枝儿跑了进来,忙问是咋回事?枝儿摇着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反正三嫂半夜忽然起身儿出去了,我、我想着你说让我惊醒点儿,就也赶紧披着衣服跑过来了。
这边正说这话,就见西厢那边的灯亮了起来,随后就传来老三和刘氏吵架的声音,方氏穿好衣裳出门一听,果然是祝老三摸进屋,黑灯瞎火的把炕摸了个遍都没找到枝儿,点起灯一瞧压根儿就没有人,以为是刘氏耍他,气得到外屋质问刘氏。
这边吵闹着,把老祝头屋里也吵了起来,披着以上出来问是咋回事。
刘氏一见枝儿跟方氏从东厢的屋里出来,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方氏当着公爹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朝刘氏瞥了一眼道: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说你,咱家能有如今这样的日子实属不易,好好的日子就得好好过,三天两头的跟三弟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把心思放在正经地方才是真的,那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说着哼了一声道,等娘和大姐回来再说吧说完拉着枝儿回了东厢房,把门从里头锁牢。
两个人重新躺下之后,枝儿忽然问:二嫂,你说……大姐会不会也是想把我给三哥做小?其实大姐救了我一命,若是当真跟我商量,我、我也不回不应的,人都说知恩图报,这也是……话没说完就被方氏打断道:瞎说什么大姐若是当真有那心思,老早就跟你说了,还用的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之前老三家的就去问过大姐,被大姐推了回去,谁想到他俩竟是想瞎了心,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馊主意,你就踏实地睡吧,等娘和大姐回来了肯定给你做主,我家不是那起不讲理的人家。
第二天晌午前,祝大姐陪着杨氏回了家,吃晌午饭的时候都不住口地说梅子的儿子虎头虎脑,十分壮实可爱。
杨氏倒还没觉出来,可祝大姐明显看着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刘氏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方氏脸上也没个笑模样,枝儿在一旁抱着留哥儿喂饭,但是却时不时地朝自己看几眼。
好不容易等孩子都吃完,祝大姐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这才关了门坐下道:家里出啥事儿了?方氏抬眼看看刘氏,见她的目光避了开去,又看看死命低着头的枝儿,只得叹了口气,自个儿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道:娘,大姐,我不是有别的啥想法,我那天巴不得是我自己心脏,想错了老三两口子。
我之所以过来盯着点儿,就是觉得不出事自然最好,可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娘也不在家,就公爹和爷爷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弄,谁知道还当真就是出了事儿。
枝儿是个啥情形,娘和大姐心里都有数,本来就是个苦命的闺女,咱家救人也不是图人家报答,大年下的整出这样的事儿,我真是不知道三弟妹到底是咋想出来的老四媳妇跟刘氏接触的不多,乍一听到这样的事儿,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似乎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儿。
枝儿低着头小声地抽泣着,祝大姐被老三家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揽过枝儿道:都是大姐没照顾好你。
大姐,不怨你,是我自个儿命苦。
枝儿扑在祝大姐怀里泣不成声道。
方氏抬眼看向杨氏道:娘,无论如何,这回的事儿您得给个决断,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按说这事儿压根儿碍不着我,可是我还是得多嘴说一句,咱家下头还有三个闺女没定亲的,茉莉和芍药也都不小了,就算是荷花今年也八岁了,搁在早先也是都该说亲定亲的年纪。
家里的事儿一直捂着盖着,但是照这么作下去,也迟早有盖不住的一天,到时候咱是不是还得再迁一回祖坟,去个没人认识咱家的地儿,才能再有脸出门见人啊?杨氏被气得手直哆嗦,指着刘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被李氏前胸后背地拍了几下,才算是缓过气儿来,拍着大腿哭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想当年家里穷,全家人都吃不饱肚子,只能把大姐儿扔给我娘家看着,老大才十岁出头就跟着你爹下地干活,老三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村儿里的郎中都说是养不活了,你爹好几回都说扔了算了,咱家本来就要养不起了,再弄个药罐子,还不得把别的娃儿都饿死,我就是舍不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不管是个啥样的,我宁可伺候着他直到死了,也不能还喘着气儿就给扔出去。
那时候我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地背着、抱着,晚上睡觉都搁在自个儿胸口前搂着,也不敢睡熟了,生怕一觉迷糊过去再睁眼孩子就让你爹给扔了……许是从小就养成了习惯,我自个儿也知道我是偏心老三,虽说后面又捡了老四和梅子,但是家里有个啥好吃的,我都想着要给老三,因为总是打心里觉得他身子弱,我得多疼着他点儿。
后来他们一个两个都娶了媳妇,老三家的又是个贪嘴懒惰的,可我看着他俩过得还算和睦,我就寻思,大不了就我多贴补老…儿,他们小夫妻俩和睦就得了……老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慈母多败儿,现在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该让你爹把老三扔到山里去,那样家里也就不会出这么多糟心的事儿……杨氏想起往事哭得十分伤心。
忽然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了,祝老三进门扑通跪在杨氏面前哭道:娘,都是儿子不孝,都是儿子不好,对不起娘对儿子的一片心……母子俩抱在一起哭得十分伤心,屋里的人也都忍不住扯着袖子擦眼泪。
祝老三哭了半天,抹了抹眼泪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后一定好生干活,再也不做那些惹你生气的事儿,至于这个败家娘们,我今个儿找人写休书把她休回家去,以后儿子自己凭本事再给你娶一房媳妇回来,让你安安生生地抱孙子享福。
刘氏刚悄悄地起身儿跪在祝老三的身边,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手打txt 第一百零八章 开春种苞谷第一百零八章 开春种苞谷刘氏醒了之后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这回祝老三似乎是铁了心,坚决说要休妻,杨氏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忍心,但是祝大姐拉着她说了刘氏那么多不省心的事儿,又说娶妻当娶贤,有个那样的媳妇在家,就算老三再想上进也不会有个好儿,杨氏寻思着也是那么回事儿,就也干脆不闻不问,有着他们自己去折腾。
祝老爷子这些天还是在炕上歇着的时候多,听祝大姐说是要休孙媳妇,忙坐起身儿问是哪个,知道是刘氏之后便躺了回去,闭目养神了半晌才说:你母亲总算是办了件明白事儿,老三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大丈夫何患无妻,留这个祸害精在家,多好的家也得给败坏了。
如此一来,刘氏被休就成了定局,全家上下似乎都十分开心,只有芍药心里难受,私下拉着荷花哭了一场。
荷花也知道不管刘氏多么不好,在芍药眼里那也是她亲娘,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才好,只能由着她哭出来发泄一下,干脆跟方氏说了一声,让芍药到自家来住些日子,等老三家里都折腾好了再说。
方氏自然是满口答应,而且她也着实觉得芍药这孩子可怜,打发祝永鑫去把芍药的被褥和衣服都扛过来,就让她也跟茉莉和荷花住一个屋。
芍药虽说心里惦记着刘氏,但是也知道自己再怎么哭闹也是不会改变结果的,而且荷花也劝她道:不管三叔是不是把你母亲休回了家,都只能说明三叔和她以后不是两口子了,但是没人说她以后都不是你母亲了,你若是想孝敬她,以后自个儿去孝敬也是一个样儿的。
芍药觉得荷花这话说的有理,就也慢慢地丢开了心事,在荷花家里住着没人打骂,每天也没太多的活计要做,有什么事儿都是茉莉和荷花抢着做了,她也就是在炕上帮着看看栓子和留哥儿,再就是做做针线活,跟着荷花学识字。
方氏家里的伙食也比老三家里的好,才住了十来日,芍药就脸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也觉得比以往活泼了些。
祝老三把刘氏的哥嫂都叫来,当着里正的面儿把休妻的理由一一说明,刘氏的哥哥没想到妹妹在祝家是这个样子,又羞又臊地蹲在地上抬不起头来,刘氏的嫂子一听要给休回家来,面色顿时就难看起来,可是祝家休妻的理由一五一十都清楚得很,而七出里面刘氏更是差不多犯了一多半,最后在里正的见证下,祝老三和刘氏都在休书上画押,然后当面把刘氏的行李什么都给了她哥嫂,算是把人交还给了刘家,以后死走逃亡都与祝家无关。
里正见祝家把刘氏的衣裳被褥都给她拿了,还称赞祝家做事体面,休妻的事儿至此就彻底的结束了。
刘氏临走前抱着芍药狠哭了一回,但是见芍药虽然也跟着流眼泪,却也没说什么要跟娘在一起或者是什么依依不舍的话,不免又骂芍药心狠,连亲娘都不顾念。
刘氏的哥哥不愿让她再当众丢人,生拉硬拽的总算是把人弄上了车,都没顾上跟祝家人再客气两句就绝尘而去。
家里少了刘氏这么个害人精,荷花觉得天都比平常蓝了许多,虽然碍着芍药在家不敢露出喜色,但还是私下偷偷跟方氏道:娘,今个儿咱家加菜吧方氏故意板着脸瞥她一眼道:好端端的加个啥菜三婶儿这回彻底的被解决了,咱总得庆祝庆祝吧?荷花悄悄地跟方氏咬耳朵道。
方氏闻言也撑不住笑道:就你鬼机灵,快别没了,人家芍药这会儿还伤心呢虽然她是伤心,但是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以后也没人打骂她了,最要紧的是不用担心她娘为了银子把她卖给人做小了,我若是她,我都恨不得出去翻几个跟头庆祝一下。
荷花吐了吐舌头悄声道。
你就是歪理多,说啥都是你有理,等以后你爹要是把我休了,你就赶紧地出去翻跟头。
方氏一边儿往碗里打鸡蛋一边说。
荷花闻言就掀开门帘子往院子里喊:爹,我娘说要把你休了咧祝永鑫在门口跺跺脚上的雪,迈步进屋道:干啥要休我?荷花躲在方氏的身后道:不知道,娘说要把你休了,然后好生地庆祝一下。
你就胡说八道吧祝永鑫伸手朝荷花脑门上弹了一记,赶紧摆桌子吃饭方氏嘴上虽然嗔怪,但是中午还是给加了鸡蛋羹,却先使劲儿给芍药盛了两勺道:哭多了伤身子也伤眼睛,大人的事儿你也管不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你爹一个大老爷们也照顾不好你,以后就先在二大娘这儿住着,啥事儿都放宽了心,咱们这儿还一大家子人疼你呢芍药含泪点点头:嗯,二大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得回家给我爹做饭收拾屋子,我……你啥你,以前没你的时候你爹都不活了?方氏打断芍药的话道,你奶说了,让你爹跟着他们吃饭,你就少操心了,而且你是个姑娘家,年纪也不小了,跟荷花她们住着方便。
见方氏这么说,芍药就也不再坚持,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栓子似乎瞧出了芍药不开心,学着方氏的样子,抓起勺子往芍药碗里盛了一勺鸡蛋羹,虽说他的手拿不稳洒到桌上一些,但大部分还是倒进了芍药的碗里。
荷花抱着栓子亲了一口道:咱们栓子真懂事,知道给芍药姐盛鸡蛋羹吃,来,二姐喂你一口,奖励你然后扭头对芍药道,你瞧,连栓子都知道哄你开心,你以后可不许再天天愁眉苦脸的了。
芍药从荷花怀里把栓子抱过去,把鸡蛋羹和米饭搅合匀了喂给他,轻声道:栓子乖,芍药姐以后再也不哭了,得跟栓子似的,天天都乐呵呵的才好。
家里没了刘氏似乎特别的清静和睦,李氏天天盯着博源念书,自从博凯不能参加考试之后,她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搁在了博源身上。
杨氏倒是问过两回,是不是该给博凯说门亲事了,见李氏也没太往心里去,就也不再多嘴去管。
博凯自个儿倒是乐得刘氏不理他,每天出去跟村里的一帮小子摸牌,四处捣乱,或是去看谁家的姑娘长得水灵,虽说没做什么真的坏事,但是有时候也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的。
荷花把从祝老爷子那边得来的法子,加上自己种苞谷的知识,总结整理了一遍,最后确定下来一个种植方案,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所以计划只用一半的种子。
而却也不打算占用自家的好地,直接用去年种洋芋的荒地种玉米,然后把洋芋种到房前屋后有空的地方。
一来是不知道这些苞谷种子适合不适合在北方种植,二来也是苞谷这东西本来就是不太挑地的,那块荒地去年被荷花整饬的不错,所有的洋芋秧子也都翻到地里让它自个儿腐烂做底肥,虽说中庄稼可能还差点儿劲,但是种苞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出了正月之后荷花就开始盼着赶紧开化,而老天爷也十分的给面子,开春之后的天气一直晴好,开化的时日跟去年差不多,祝永鑫又到城里去买了耕牛牵回来,荷花家的牲口圈终于不用再空着了,以后也不用跟老院子那边抢牲口用了。
方氏今年也多抓了两只小猪,一共养了四头,加上荷花要扩大养鸡的规模,前后一算计,全家倒是得紧着忙和,但是大家都觉得日子越发的有盼头了。
博荣再来年就要去参加童生试,所以全家都不许他插手干活,让他只专心念书才是要紧。
祝大姐去年秋天的时候买了些地,因着自己不种所以开春都租了出去,基本也都是租给左近的乡亲,在里正处立了字据,秋后用粮食抵租就行。
齐大嫂子的身子好了不少,齐翔平也不用再去城里找活,两个人也从祝大姐这儿租了两亩地种,虽说不多但是也能自给自足,荷花给齐大嫂子家送去五只母鸡一只公鸡,让齐大嫂子自个儿喂着捡鸡蛋吃,齐翔平依旧是偶尔来帮着荷花家干活。
祝大姐本来说开春儿就把枝儿送回她老家去,但是那丫头死也不肯,说自个儿如今这样的身子,哪里还有脸面回家,回去也是给爹娘抹黑,赌咒发誓地要伺候祝大姐一辈子,只要给口吃得就行。
祝大姐见状也拿她没有法子,而且一冬天的相处下来,也瞧出枝儿当真是个本本分分的孩子,也知道被卖去窑子的事儿对她的打击也着实太大,逼急了说不定路上就投了河也说不定,就也由着她去了,平时在家里给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倒是也能借不少的力。
荷花今年依旧是从清明的时候开始孵种蛋,也还是一百二十颗蛋,如今家里地方大了,也用不着把鸡蛋搁在自己身边儿炕头了,直接放在西厢的屋里烧炕就是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孵小鸡倒是驾轻就熟,可惜孵出来的公鸡比例稍微多了一点儿,足有二十三只,幸好没出壳的蛋只有六个,才让荷花郁闷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枝儿感念方氏救她的恩情,每每把祝大姐这边忙活好了,都到荷花家帮着干活,喂鸡、扫院子、看孩子之类的,遇见什么就帮着干什么。
虽然方氏说了好几次用不着她来,但是见她根本不听,也只得作罢,开春儿的时候特意到城里扯了料子给枝儿添了身儿衣裳,倒是越发处得像一家人了。
栓子如今已经三岁,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天天东跑西颠的,把看孩子的人累得直不起腰来。
荷花见状就天天拘着他背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启蒙读物,或是让他坐在小板凳上数数,可是每每都数不到二十就走神跑开了。
唯有芍药对孩子最有耐心,栓子倒是跟喜欢腻着她,但芍药的小脚根本跟不上栓子撒丫子乱跑,也只能是荷花和茉莉倒班儿的跟着。
荷花瞅着天气差不多的时候,就在院里又搭起了育种的棚子,蜀黍自然是要提前育种的,苞谷她也想怎么才能早种早发芽,但是没听说过苞谷也能育苗移苗的,古代又没有地膜,一时想不出好法子,在家托着腮帮子发呆。
茉莉跟在栓子屁股后面进出了好几趟,见荷花一直都保持着那么个姿势不动,忍不住问道:想啥咧?就是上次爹拿回来的苞谷种,我想提前种下去,怕天冷不发芽,可种在地里又想不好该怎么保暖……荷花摆弄着炕沿儿上放着的苞谷粒儿道。
拿草帘子盖上不行吗?茉莉插言道,用架条两边插在土里弄个拱棚儿,然后把草帘子盖上。
荷花闻言一喜,自己的思维太局限了,没能因地制宜地想到自家的情况,架条山上有的是,草帘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育苗的棚子不就是用的草帘子保暖嘛,怎么挪到了地里就给忘了个干净。
她跳下炕抓住茉莉的胳膊转了个圈儿道:大姐,你真是个天才,我找咱爹去茉莉见自己出的主意似乎管用,也很是高兴地笑笑道:我也是随口说的,能用得着就……话音未落院里就传来了扑通一声,两个人暗叫不好,赶紧跑出去一看,果然是栓子绊倒在地上,虽然他自个儿还笑得欢实,但是刚开化的地上都是泥汤子,一点儿都没亏地弄脏了一身儿衣裳。
茉莉上前把栓子拎起来,哀叹一声道:两天洗了三身儿衣裳了那啥,大姐,我先去找爹了。
荷花见栓子很热情地扑上来,赶紧一个闪身夺门而出,身后随即就传来茉莉的喊声,栓子,你给我老实点,啊,你把我衣裳都弄脏了,你,看我不打你屁股的……手打txt 第一百零九章 林氏闹小病儿第一百零九章 林氏闹小病儿荷花果然听取了茉莉的意见,跟祝永鑫商量之后,准备趁着春耕之前上山去砍架条,在地里支起到小腿那么高的拱棚,到时候在上面盖好草帘子保暖。
她本想也跟着祝永鑫一起上山,不过还没等开口就被打发了回去道:跟你四婶儿学针线去,让你母亲知道我领你上山,到时候又要说我了。
荷花只好回家抱了笸箩去祝老四家,先跟着一起做了会儿以前的活计,又学了种新的针法,林氏盯着她练得差不多了,才让她回去记得有空多练习。
到家之后正瞧见齐翔平在院儿里跟方氏说话,荷花进门道:你不在家准备春耕,咋总往我家跑?齐翔平回头见是荷花,略有些局促地叫了声二姑姑,然后道:我、我这不是家里的活儿都做完了,过来帮二奶奶做事儿嘛荷花往他身旁挂着草帘子的暖棚看了一眼,然后道:咱们乡里乡亲的,我做的啥事儿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你若是想学怎么育苗就只管直说,三天两头的往我家跑,知道的是你想学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有啥那么吸引你的东西呢二姑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齐翔平窘迫地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荷花扭身往屋里走道:我还以为你想学,不学就算了,我正好还省事儿呢齐翔平一个箭步过来拦在荷花面前,鞠躬作揖地道:二姑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嘛我听人说你这样种出来的苗,移到地里不用间苗补苗,还长得壮实,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家是咋整的,可是我人笨,看不出啥名堂来,还求二姑姑教教我。
荷花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下午吃了饭过来,我跟你说道说道也就会了,没啥难事儿。
多谢二姑姑了齐翔平闻言喜上眉梢,到院儿里跟方氏告别,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茉莉端着小根菜炒鸡蛋从灶间进屋,眉眼不抬没头没脑地道:你今儿恁好心的?我也是为了帮齐大嫂子,而且她家的地若是收成好,到时候大姑收上来的租子也好,等到秋后也用不着咱家再接济他家,省得他总拿什么帮着干活做借口往咱家跑,我咋没瞧见咱家恁多的活儿值得干的?荷花白了她一眼道,而且想学还不直说,天天在暖棚旁边晃悠,当我眼瞎啊?还是你觉得我今儿太多事儿,就该装瞧不见?你这人,我说一句你能有个百十句等着,真是的茉莉把盘子往桌上一搁,扭身又去灶间忙和。
方氏在门外扑打过身上的浮土,进屋来问:你俩又咋了,在外头都听见你俩吵了。
没事儿荷花一边儿摆板凳一边问方氏,娘,这几天平哥儿是不是天天都来?是啊,那孩子天天都来帮我干活儿呢方氏倒是没觉出什么,只当人家是知恩图报,我总说用不着他来帮手,拢共也没多点儿的活计不是?可他就是不听,这不,这几天上午都过来。
他来是不是还问你啥了?荷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能问啥,就是闲聊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家里地里好多的活儿不会做,所以我就给他说道说道。
方氏没当回事儿地说。
问你咱家是咋育苗的了?好像是问了,那玩意都是你弄的,我又整不明白,我只知道每天去烧火、浇水,就跟他说让他自个儿去问你。
方氏回头问道,咋,他问你没?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种地的事儿可不许藏私。
娘,你放心吧,我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荷花扭头出门去招呼栓子回来吃饭。
下午齐翔平果真老早地就来了,荷花家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他进门就要来帮忙,被荷花扯住道:大姐,你收拾一下,我领他去暖棚里看看。
说罢就拉着齐翔平到院里,钻进暖棚道:我家这些土都是山里挖的,然后在土里拌上平时家里堆的熟肥,再……把如何取暖保温和怎么浇水都讲了一遍,最后又说了该如何移苗,然后道,你如今这个时候虽说是比我家晚了几日,但也还能育苗儿,回家自个儿去收拾吧二姑姑,我听二奶奶说,那种子还得咋弄一下,你也一起教我了呗?齐翔平把荷花刚才说的都一一记牢,然后跟着荷花出了暖棚又问。
这个不是我不教你,只是一来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二来若是弄得不好可能就把种子全白搭进去了,所以你以后要是育苗,就先把种子拿我家来,我给你都拾掇好了,你回去种下就是了。
荷花笑着道,咱们两家儿关系这么好,帮你拾掇一下种子也没啥的,乡里乡亲的伸把手是应该的,你也用不着什么都当恩德记着,好生把你家的地拾掇好了,把你母亲照顾好了,也就不枉我家帮你们了。
齐翔平将荷花这样说,自然也不好再问,说好明个儿把自家的种子拿来,又帮方氏摆了柴垛这才回家。
第二天齐翔平把自家的蜀黍种子拿来,荷花一瞧不禁道:咋恁多的?你家那两亩地用得了这些?我这不是头一回育苗,怕自己弄不好,打个富裕的出来,就劳烦二姑姑帮忙了齐翔平赔着笑道。
荷花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你搁这儿吧,我这两天就给你拾掇出来,你那土和暖棚子可弄好了?多亏了二爷爷帮忙,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二姑姑的种子了。
齐翔平客气了几句才离开。
选种浸种也是个累人的活计,先用盐水把不好的种子撇去,然后冲洗干净又用温水浸种,再摊到外面的草帘子上去晾干。
一天下来给荷花累得后腰酸疼,晚上趴在炕上直哎呦。
茉莉一边儿给她揉后腰一边儿心疼地说:谁催着你一天干完了啊?干起活儿就不要命了啊?再说你自个儿干不过来也不吱声儿,家里人都是摆设啊?姐,你下手轻着点儿荷花咧咧嘴道,我弄的时候还没觉着,这不事后后反劲儿嘛而且他家育种本来就晚了几日,我这不想着,既然他棚子和土都弄好了,就赶紧给他都弄出来,别耽误了农时。
你呀茉莉嗔了一句道,你就那嘴不饶人,其实心里比谁都软。
嘿,这还不是跟你学的,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
荷花刚笑了两声又哎呦起来。
满嘴胡吣,谁跟你似的……茉莉赶紧又倒了点儿药酒给她揉搓,不过说来也奇怪,齐大嫂子家里就那么两亩地,咋弄了恁多的种子?荷花闻言不咸不淡地道:谁知道,他送来我就给他弄,人家回家乐意种还是乐意吃的,就跟咱没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荷花让祝永鑫帮着自己把浸好的种子都给齐大嫂子家送去,连用盐水选种筛出来的瘪种都给拿了回去让齐大嫂子喂鸡,教着齐翔平该间隔多少的下种,怎么盖土,怎么浇水,然后看着他那两间小暖棚问:那种子能都种下?齐翔平有些尴尬地道:这不是时候急嘛,我今个儿有空再多加几间。
那你可快着点儿吧,这种子都拾掇好了,得尽早种下去。
荷花瞥他一眼也没说别的,抱着笸箩自去祝老四家学针线去了,没料想到了祝老四家见林氏还没起身儿,祝老四在灶间不知忙活什么,奇怪地问:四叔,我婶儿咋了?她早晨起来说是胃口难受,在炕上歇着呢,我给她蒸个鸡蛋羹。
祝老四手忙脚乱地正在打鸡蛋,碗里没剩下多少,灶台上倒是弄得一塌糊涂。
你快进屋陪着四婶儿去吧,看要是难受得厉害可得赶紧叫郎中。
荷花实在看不过去眼,伸手把祝老四扯开,自己挽了袖子,收拾干净灶台重新打了两个鸡蛋,加了点儿盐和水搁在锅里,又进屋去看林氏。
四婶儿,你哪儿不好受?要不咱还是请郎中来吧?荷花见林氏的脸色有些苍白,平时收拾得十分利索整齐的人儿,今个儿额前的发丝凌乱,眼睑也有些浮肿,一瞧就是不舒服的模样。
祝老四也跺脚道:我就说请郎中,她偏生就是不肯,问她哪儿难受又只是摇头,可真是急人。
荷花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等着鸡蛋羹蒸好端进来喂给她吃,结果还没喂俩口,林氏就猛地推开碗,伏在炕沿儿上止不住地干呕。
祝老四一下子跳起来道:不行,我得请郎中去林氏一边干呕一边儿想拦着他,荷花却是瞧出些端倪地问:四婶儿,你是不是闹小病儿了啊?林氏闻言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她本来就是个面皮薄的,尤其是被小辈儿说出这话,更是觉得抹不开,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祝老四却是一下子懵了,傻乎乎地问荷花道:闹小病是什么病啊?噗荷花忍不住笑出来道,四叔,你也别问我了,直接去前院跟奶说,说四婶儿怕是闹小病儿了,让她来给瞧瞧。
祝老四一听说要找杨氏,只当是女人家的什么不舒服,所以林氏才不好意思跟他说,也拦着不让请郎中,于是应了一声急忙地去请杨氏。
等他出了门,林氏才捏了捏荷花的鼻子道:你个小人精儿,咋连这都懂。
我哪个懂这些,只是我娘生栓子之前瞧见的罢了,我看着四婶儿这会儿跟我娘那时候差不多咧。
荷花从院儿里撮了土来,把地上收拾干净,又给林氏端水漱口。
林氏听她说是跟方氏怀栓子的时候差不多,登时面上就泛起了喜色,摸着还平坦的肚子道:若是当真跟你家栓子似的可就好了荷花知道乡下的规矩,怀孕的时候最好要找小孩子说是男是女,说最是灵验,所以就道:我瞧着是一样的呢,到时候抱个大胖小子。
好,荷花说得好杨氏掀开门帘子进屋来道,到年底抱个大胖小子。
娘林氏害羞地垂下头去,还保不齐是不是呢,我自个儿也拿不准,只是我娘当初跟我说的,似乎是差不离儿。
杨氏扭头见荷花还在屋里,抬手撵她道:去去,自己玩儿去等到荷花出去了才拉着林氏的手问,你身上多久没来了?差不多有个两个月了……林氏被婆婆问到这些私密的事儿,脸羞得得跟块大红布似的,眼皮都不敢抬地说,这两天就觉得反胃,吃啥都想吐,可我娘说,头一胎的前三个月得瞒着,不能给人知道,不然容易留不住,我看着是八九不离十,你母亲家既然有这规矩,咱就先瞒着,过阵子再找郎中来瞧,你好生地歇着,这段时候你就先别操劳了,我过来给做饭,想吃啥跟娘说,千万别外道,不管咋说不能亏着孩子,等到时候有了准信儿,咱再给你母亲家报喜去杨氏笑眯眯地嘱咐着,然后又道,对了,娘可跟你说,你们小夫妻如今正是热乎的时候,不过这有了孩子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一个弄不好可就得出大事儿,你可千万听娘的话。
林氏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小得都听不见的程度道:娘,我知道轻重的,您放心就是了杨氏笑呵呵地道:行,娘知道你脸皮薄,我回去跟你大嫂和二嫂说说,让她俩多过来陪陪你,她俩都是过来人,你们都是一辈儿的也好说话。
说着就出去跟祝老四交代了几句,赶紧回家去上香求祖宗保佑。
祝老四听了样式的话在院儿里傻了半晌,这才回过神儿来,进屋把林氏一把搂在怀里道:娘说得是真的?当真是有了?林氏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道:我娘说头三个月不许说,说了孩子要不稳当的。
好,好,不说,不说祝老四喜欢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了,最后抱着林氏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你可是咱家的大功臣林氏被他弄得又是害羞又是想笑,推他道:快起来吧,一会儿有人进来瞧见像个什么样子。
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章 狗改不了吃屎第一百一十章 狗改不了吃屎林氏虽然说了前三个月尽量莫要说给人知,但是齐家村这边并没有这样的讲究,杨氏回屋对着祖宗牌位一念叨,全家还是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喜讯,祝老爷子最是高兴,不住口地道: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命能活着见重孙儿出生,我以后就是闭眼也值了。
荷花闻言道:祖爷,等明年我大哥中了秀才,再娶了嫂子过门儿,你很快就能抱上重重孙儿了呢好日子在后头咧,到时候咱家就是五代同堂,您就等着乐和去吧李氏跟方氏正在外屋帮杨氏准备清明上坟的东西,听见荷花说起博荣,想起自家大儿子,就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忍不住对方氏道:听听你家闺女那小嘴儿,说话跟抹了蜜糖似的,啥好听的说啥,也不知道是随谁,瞧着你和老2也都不是个巧嘴的人。
方氏听了心里不喜,朝李氏瞥了一眼道:说话谁不捡好听的说,难不成天天嘴里哭丧才是好?再说如今老爷子身子硬朗,过个两三年抱上重重孙儿也不是什么不应该的事儿,荷花又没信口胡说。
弟妹,你瞧你,我不过是跟你闲磕牙说个话,还招得你不乐意了,得得,算我没说还不成嘛行了,干活儿还闲不住嘴。
杨氏把打好钱儿的烧纸搁在一旁,瞥了两个媳妇一眼道,老四家的如今有了身子,她头一回怀上也没个经验,我跟她说啥她还脸皮儿薄,你俩有空就过去陪陪她。
娘放心吧,我得空就过去方氏满口应着,李氏也哼哈地答应着。
这边正说着话,茉莉跑来道:娘,二舅来了,说找你有事儿,这会儿在家咧荷花闻言赶紧出来问:咋,姥娘家出事儿了?没事儿,二舅说家里都好咧,是有点儿别的事儿找娘来商量,反正你赶紧回家就是了。
茉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
方氏听说娘家没事这才放心,但也忙跟杨氏打了个招呼跟着孩子回家去。
方二哥正蹲在屋门口抽烟,见方氏回家就忙问:栓子娘,你家今年往外卖种子了吗?方氏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地道:啥种子?我自家的种子都是留得将够用的,剩下的留出来自家吃的,其余不是交粮就是卖了,哪儿有那多余的拿出去卖。
那就奇怪了方二哥闻言也有些奇怪地挠挠后脑,不过不是你家卖的就好,那就也没啥要紧的事儿了。
荷花却若有所思地问:二舅,你是不是听说啥闲话了?嗯,你舅妈今早回娘家,说是村儿里有人买了你家卖的种子,结果种下去好些天都不见动静,等最后扒开一看,不是烂了就是被虫子吃了,说是要来找你家算账。
你舅妈问准了的确是齐家村的祝家,也坐不住了匆忙地回家让我来问问是咋回事,若不是你家卖的,那会不会是你大伯或是你几叔卖的?荷花闻言摇摇头道:二舅你甭担心,不是我家干的,我当初还寻思来着,没想到存的是这般的心思,当真是……哼,狗改不了吃屎说罢朝茉莉瞥了一眼,见她脸上神色也很是难看,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对方二哥道,二舅留下吃晌午饭吧,我今个儿倒是要看看,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方氏闻言道:不是咱家做的自然不会有事儿,不过倒是把二哥和二嫂折腾了一上午,留下吃晌午饭吧,让栓子爹陪你 好生喝几杯,等傍晚再走。
方二哥也不跟自家妹子客气,而且也担心到时候当真出什么事儿,就也没推辞就进屋跟方氏说话。
荷花见茉莉还在院儿里站着,就招呼道:姐,回屋帮娘做饭茉莉抬头看她一眼,咬了咬嘴唇一甩辫子进屋择菜,荷花这才也进屋帮着干活。
午饭吃完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有人扬声喊道:祝老2家是哪个?滚出个人来另外有人道:呸,他家能做出那腌臜的事儿,家里还能有个人?一窝的王八羔子茉莉丢开正在刷的碗,跑出去脆声道:哪个嘴里没干没净的胡吣?王八羔子骂谁呢?祝永鑫和方二哥闻声也都出门去看个究竟。
外头那人在门口站住脚冲着茉莉道:嘿,小丫头片子嘴还挺不饶人,我看你是欠爷们儿管教了吧呸,你那张嘴说不出半个好字眼儿来,我看你是早晨在茅坑吃饱了还没漱口吧茉莉气得也朝他啐道,我看你才是应该回家让你爹娘好生管教管教,跟个疯狗似的就敢放出来乱叫,万一咬了人你家赔钱不?荷花原本还对买种子那家有点儿同情,虽说不是自家卖的,但是他们终归也是上当的受害者,没想到这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骂人,赶紧上前把茉莉扯到一旁刚要开口说话。
我CAO你quan家结果后头冲上来个年轻的后生,抡着棍子就要打人。
方二哥和祝永鑫也抄了家伙在手,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荷花在后面扬声喊道:你家也太不讲理了吧,啥事儿都不说上来就骂人打人?有本事把事儿明明白白的摆出来说,看这事儿到底是谁不对。
你们上来不由分说就动手,是打量我家没人还是我们村儿没人?你就动个手试试,我看你们几个今天能不能出得去这村子这话说得的确是有些发狠,但是却也的确让来的几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棍子,毕竟他们对这个村子的情况也不了解,若是当真打起来,到时候人家村里来人帮忙,自己这么几个人真是给打死都还有富裕。
见那几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祝永鑫才拧着眉头问:几位,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这气势汹汹的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来要打人的那个后生扭头瞧见荷花家的暖棚,伸手一指嚷道:爹,你看,她家那草棚子,肯定就是她家没错说着就要往暖棚那边跑。
荷花飞快地冲过去,双手一张拦在暖棚前面厉声道:你敢动这棚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那人被荷花的发狠的模样阻了一阻,就听荷花又道:用这暖棚育苗的不止是我们一家,若是我没猜错,你们是不是从一个十来岁的后生手里买了种子?那人说是齐家村祝老2家的棚子育苗用的种子,还教了你们怎么弄土弄棚子,但是回家之后那种子种下去不是烂了就是不发芽?你、你咋知道?那后生先是一愣,然后又嚷道,你说的这么清楚,肯定是你家干的呸,你傻不傻啊?如果真是我家做的,我就当着面儿的承认,好让你打死我啊?荷花被他气的没法,只能扭头对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道:大叔,咱们都是庄户人家,谁都是守着那几亩地过日子,我明白你家种子不出苗的心急,但是什么事儿都得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咱得找到正主再发落不是?那个中年汉子闻言猛地把手里的棍子一扔,蹲下去抱着头道:我家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今年家里钱紧,生怕收成不好,听人说齐家村的祝家种蜀黍很有一把刷子,正好上回赶集的时候遇到个小后生,说是能弄到你家种蜀黍的法子,我自然是欢喜,约好下回赶集的时候买他的法子。
结果第二回他就扛了种子给我,还告诉我该咋弄,我回家一点儿不差地按照他教的种的,可是咋等都不出苗啊……结果等我最后忍不住扒开一看,那种子别说是发芽了,全都烂得差不多了……荷花听着他声音都哽咽了,也觉得心里难受,咬牙道:我家是不富裕,但是也还没缺德到用种子害人的地步,大叔你若是能听进去我说的话,就都进屋去,等我叫个人来,咱们当面一起把话说个清楚。
说罢就扭身跑出去,一口气跑到齐翔平家的院子。
齐大嫂子在院儿里正喂鸡,见荷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忙招呼道:荷花咋了,着急忙慌的跑啥?不会是家里出啥事儿了吧?哦,没事儿,嫂子,我爹娘都没在家,我觉得我家鸡窝底下似乎又进去蛇了,找平哥儿去帮我看看,我自个儿可是不敢了荷花顺口扯了个谎道。
齐大嫂子一听就笑了,当初荷花被蛇吓得那样她也听方氏说过,这会儿笑着道:平时看着挺闯实的,真没瞧出你这丫头还怕蛇。
然后朝屋里扬声嚷道,平哥儿,你跟着荷花去她家瞧瞧,她说家里似乎进去蛇了,这会儿正是那玩意儿活泛的时候,饿了一冬正是要找食儿呢齐翔平听了这话也没怀疑,跟着荷花朝她家走去,路上还笑着道:我上回听茉莉说你被那大蛇吓得手脚并用地爬了开去,晚上还死都不肯吃蛇肉咧荷花闻言道:你管我叫二姑姑,咋管我姐叫茉莉?那要不我以后也管你叫荷花?齐翔平闻言笑着说。
咋?找我学本事的时候我就是二姑姑,如今没用处了连辈分儿都给降了?荷花瞥他一眼道。
哪能呢齐翔平讪笑道,我这不是跟你说笑的嘛一路走到荷花家里,齐翔平问:蛇在哪儿呢?荷花朝屋里一指道:我觉得是在屋里灶间搁鸡蛋的地儿,你进去瞧瞧,我可不敢进去,刚才听到动静差点儿没吓死我齐翔平还取笑道: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说着推门迈步进屋。
荷花在后面朝他推了一把,自个儿也紧跟着进了屋,回手就把门顶住了问:大叔,你出来瞧是不是这个小子?齐翔平闻言吓了一跳,就见东屋冲出个汉子来,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就急着想跑,但是屋门已经被荷花抵住了,他脚下一顿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卖的种子给我那大叔情绪十分激动,恨不得当场把齐翔平掐死。
祝永鑫和方二哥忙拦着,把人都拉进屋里去,荷花冷眼朝齐翔平瞥去,哼了一声道:你还不进去,等人请你呢?茉莉站在碗柜边儿上,咬着下唇看着齐翔平,又听荷花道:你刚才那话说得没错,做人就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能心软手软,觉得谁都能改好,要知道老话也说过,狗改不了吃屎齐翔平耷拉着脑袋进屋,祝永鑫厉声问道:平哥儿,你自己说这到底是咋回事?荷花也跟进屋道:你先自个儿说,你姓什么叫什么?说给大叔听听,你腆着脸认我家做祖宗,我家还不敢要你这种子孙呢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后的衣裳被人扯了两下,回头就见茉莉目光中微带恳求,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齐翔平面色讪讪地说:我姓齐,不是祝家的人,但……但那种子的确是祝家弄的,我、我真没骗你。
然后指着荷花道,大叔,不信你问,就是她弄的种子,我管她叫二姑姑,我寻思着反正是她家的种子,我就也顺口说我是祝老2家的,这不也是那会儿一时就说出来了,我也不是成心骗人的,但那种子绝对是没问题的,我家也种了,这会儿长得好着呢呸那大叔朝齐翔平啐了一脸道,我家那种子全都烂在土里了,你今儿就把这件事给我弄明白,就算你赔得起我家的种子钱,你也赔不起我家耽误的时候,春耕别人家都抢种,我家守着一地的烂种子,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咋能烂在地里……齐翔平一听脸色惨白,扭头问荷花道,那种子不都是你弄得吗?我家棚子里长得极好,我按着你说得告诉他的,咋会长不出来?然后又对那大叔道,肯定是你自个儿种错了吧荷花见那大叔似乎又要发火,忙开口道:那种子是我弄的没错,但是你跟我说的是你自家种,我把种子给你的时候也告诉过你,这种子必须得赶紧种下去,不能耽搁,你自己不听我的,非但没有把种子种下去,反而闷在布袋子里,还扛去集市上卖,等人家拿回家,弄好了土和草棚子,又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样种下去的种子能不烂吗?我知道你家困难,你想赚钱让你母亲日子过得好些,但是你就不能堂堂正正的走点儿正道?哪怕你是要卖种子,你直接跟我说,我能帮你的能不帮吗?我就算看在齐大嫂子的面子上,看在你叫我一声二姑姑的份儿上,我也不能晾着你不管不是?可你现在呢,这边儿骗着我,那天弄那些种子把我累得直不起腰来,大姐给我揉了一晚上,这边儿还害得大叔家里种子都烂在地里,你自个儿说你做的这都是啥事儿?祝永鑫和方氏这才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向齐翔平的脸色就也越发的难看起来。
那大叔起身儿扭着齐翔平道:走,领我们去你家,跟你爹娘把话说清楚,咱说说看这事儿咋办吧齐翔平一听说要回家,扑通跪下抱着那大叔的腿求道:大叔,你可千万别去跟我娘说这事儿,我娘身子不好,大夫说她不能动气,我把钱都赔给你,你千万别去跟我娘说。
那大叔气得朝他劈头盖脸的打下去骂道:赔钱有啥用,我家那地都耽误了,你还有脸求我,你早干啥去了,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母亲早晚得被你气死……方氏又是生气又是担心齐大嫂子那身子,见屋里闹得不像样,就推祝永鑫轻声道:你还不去拦拦,难道还真闹到他家去?他娘好不容易身子好了点儿起来。
祝永鑫沉着脸回头对方氏道:还不都是你心软惹的祸,荷花早就说过,那种有啥事儿就想着旁门左道的人,早晚得惹出祸来,你想帮他娘我也不拦着你,可也用不着也连他一起管着,这回好了吧?总得给他点儿教训,不能让他觉得每回都有人帮着他,那以后还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来呢方氏闻言叹了口气,干脆扭头不去看下头。
方二哥见几个人把齐翔平打了一顿,也怕再打出什么事儿,跟祝永鑫一道把人都拉开道:老哥,我媳妇是你们村子的人,我今个儿是来看我妹子,正好遇上这事儿,就也多事说一句,你就是现在打死他,那种子也长不出苗儿来,咱还是得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地里的损失弥补弥补=======》《===== 章推的分割线 =====》《=======《挂名王妃》——千岛女妖——简介:前世孤女今生小姐,但是要幸福,等我搞定妖孽王爷再说王爷,我不想在做你的挂名王妃,不想戴绿帽子,赶紧给我休书吧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忙不能瞎帮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忙不能瞎帮今晚做饭走神把手烫起泡了,打字有些不得劲儿,尽量更新吧,如果更不够九千,明天加更补上~=======》《===== 分割线 =====》《=======农时都耽搁了,还咋弥补那大叔坐在炕沿儿上发愁。
荷花见他们在商议赔偿的事儿,就过去把祝永鑫和方氏拉到西屋说道:娘,这件事咱得跟齐大嫂子去说,不能再替他瞒着了,你这样根本不是帮他,只会让他越来越走歪路。
方氏皱着眉头道:你大嫂子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跟她说了……娘,如果是大哥或是博宁在外头闯了大祸,你是宁愿人家告诉你,还是大家都瞒着你?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出了啥事儿咋能不让他娘知道,瞒到啥时候是个头儿?让齐大嫂子一直觉得平哥儿挺不错的,以后再出了啥事儿,还不是更打击她?荷花坚持道,若是平哥儿真是个顾念他娘的,就不该做那种给他娘抹黑的事儿,你帮他左拦又瞒的,只会让他越发的不知道好赖。
祝永鑫刚想开口,忽然就听见门口传来抽泣声,荷花一惊赶紧跑出去看,果然见齐大嫂子挎着篮子站在门口,见屋里出来人赶紧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看,咋站在门外不进来呢……方氏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
荷花虽然刚才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猛地瞧见齐大嫂子站在门口,也有些个抹不开脸面,讪讪地道:大嫂子,你、你咋过来了。
齐大嫂子一把拉住荷花的手道:荷花,你说得没错,自家的孩子自家得管,我身子不好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外头都干了些啥,他前些天拿回来恁多的钱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到底还真是出事儿了。
然后又扭头去对方氏道,婶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自家孩子是个啥样,我得心里知道才行,我就是怕他跟他爹似的不往好路上走,如今看着还真都是些个歪门邪道的行事,他这回到底犯了啥错,你就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吧方氏见状无奈,只得把整件事前后如何的说了一遍,就见齐大嫂子的身子晃了几晃,赶紧扶住道:他嫂子,你没事吧?齐大嫂子摆摆手道:没事说罢拉开门进了东屋,见齐翔平在地下站着,上去就扇了他一个耳光道:你个逆子,给我跪下齐翔平没想到齐大嫂子会来,赶紧跪下道:娘,我知错了,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给我闭嘴,你若是不想让我生气,你就该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事,不该搞这些个歪门邪道的事儿齐大嫂子说罢甩开他的手,上前跪在了炕前对来讨公道的几个人道,都是我教子无方,如今让他害人害己,我在这儿跟诸位赔不是了,至于地里的损失,我家一定都赔,我家现在草棚子里有两棚的苗,你们先运回去种地,剩下的还欠多少,我给你们打欠条,以后一定慢慢还上。
那几个人听齐大嫂子这样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要让他们装大度说不要那苗儿,又没人能说得出口,领头的那个大叔又不好伸手去扶齐大嫂子,只能一个劲儿地说:赶紧的起来,这是怎么话说得……那、那你家的地咋办?种点儿什么不吃饭啊齐大嫂子说罢起身儿,朝一旁的齐翔平踢了一脚道:还不赶紧去给人家装蜀黍苗儿,然后你给我到屋里跪着去,我不让你起来你不许挪地方齐翔平家的苗虽然比种下去晚了几日,但这会儿也都绿油油的惹人喜欢,齐大嫂子看着人家宝贝似的运走了那些苗儿,自个儿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泄了一大半,一屁股就坐在了门槛子上。
齐翔平刚想过来扶,被她一瞪眼道:你给我跪着去,你就越发的跟你那不长进的爹一个德行吧,你还不如跟他一起走了,我如今还能省心地过几天清静日子。
齐翔平被骂得不开出声,不敢再惹齐大嫂子生气,只能到里屋规规矩矩地跪在神像前。
方氏把齐大嫂子扶到东屋的炕上坐下,叹气道:如今地里你打算咋办?我寻思着还是种点儿洋芋和番薯,虽说都是贱物卖不上什么钱,但毕竟既能当饭又能当菜吃,而且那东西也好伺弄,我现在是指不上他了,我……齐大嫂子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方氏在一旁好生地劝慰了一番,又说第二天过来帮着弄番薯和洋芋,这才跟祝永鑫领着荷花起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方氏忽然道:荷花,你是不是总觉得娘瞎好心,不分啥人都帮,跟傻子似的?荷花闻言吐吐舌头在心里道,傻子倒还不至于,但很圣母倒是真的,不过她哪里敢当面说出来这话,只挠挠头道:娘那是心善,咋能说是傻子咧方氏又朝祝永鑫看去,祝永鑫自然是更不好说什么,只是干笑了两声。
我打小也是苦日子过出来的,我爹年轻的时候是个好赌的,虽说地里的活计啥都不耽误,但是卖粮赚得那点儿钱哪里经得起他秋后出去赌,最要命的一年,摸了三把牌就把全家一年的口粮输了出去。
我娘是个性子急的,天天跟他哭闹,但是他别的啥都听我娘的,就这个赌戒不掉,最后我娘只能把家里的房契、地契还有银钱全都藏起来,但是他打着白条跟人家去赌。
方氏叹了口气道又接着说道,我还记得那年我才五六岁的年纪,外头冰天雪地的家里没粮下锅,我爹领着个外地口音的人回家说是讨债,我娘气得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收拾东西回家,结果我们几个孩子都抱着荷花姥娘哭,那外地人一瞧家里是这样的情形,又听说都断粮好几天了,就叹了口气拍拍我爹的肩膀头子说;‘兄弟,家里都这样了你咋还能有心出去赌?男人这辈子最要紧的是给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你如今这样不觉得心里愧得慌吗?’那人说完从褡裢里拿出几个饼子分给孩子,又留下了两吊钱说是让我们先把年过去,说那赌的银子本来也是白来的,他也就不要了。
那人一走就再也没见到过,但是我就一直记着他,因为从那之后我爹当真就不再去赌钱了,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了,我爹走前还说,这辈子多亏了那个连名姓都不知道的大哥,不然整个家都得让他毁了。
所以我就一直觉得,人只要本性不坏,都是能改好的,咱家有能力就帮人一把,也许对咱来说不是个大事儿,在人家来说可能就是救命的事儿。
祝永鑫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跟你爹似的,事儿若是都能像那样发展,可当真是比戏本子里唱得还离奇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为啥金不换?还不就是因为得来不易,大部分的还是改不好。
我也不是阻着你帮人,当初咱爹背井离乡的到齐家村,若不是有村里人的帮衬,也不能在这儿安家立业,乡里乡亲咱力所能及的搭把手是应当应分的,可是咱得分咋帮不是?若是不管好坏一股脑地都帮着管着,你就是菩萨转世也管不起啊方氏听了这话沉默不语,荷花偷偷地朝祝永鑫竖了竖大拇指,老爹虽说平时不咋吱声,但是关键时候说话还当真是有些分量的。
回家后把方二哥送走,荷花端着笸箩到后院儿添鸡食,今年把鸡圈圈在了林子里,两块地方轮着给鸡放风,这会儿正是开春儿的时候,各种虫子格外的活跃,每天能刨些个活食儿吃,所以饲料也比以前用的少了些,而且营养也比只吃饲料要强不少。
茉莉也紧跟着出来帮忙,吭哧了半天问:那啥,最后到底咋弄的?把他家的苗赔给了人家,齐大嫂子说自家种些番薯洋芋就是了,娘说明天过去帮忙。
荷花一边添鸡食一边道,姐,我以前跟你说过啥,你总说我是门缝里看人,不信人家能改好,今个儿你是自己瞧见了,还用得着我说什么吗?我、我之前不也是瞧着他可怜,而且他说他以后不敢了,我看他说得挺正儿八经的,齐大嫂子人又挺好,谁知道会……茉莉说着垂下头去给水槽子里添水。
反正你以后离他远点儿,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心思,如今你也瞧见了,就算你俩没有辈分的问题,爹娘也不会许的,离着远点儿也省得被人说闲话。
荷花说罢直起腰又加了一句,再说他往你跟前儿凑合还指不定是存的什么心思呢茉莉这会儿想起齐翔平曾经跟自己打听过怎么育苗,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叹了口气道:就算我本来有什么心思,今天这样我还能瞧不清楚吗?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祝老爷子失踪第一百一十二章 祝老爷子失踪第二天去帮齐大嫂子家里种了番薯和洋芋,荷花自家的蜀黍苗也差不多到了该移苗到田里的时候,祝永鑫拉着耕牛去犁地,荷花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苞谷上面,如今已经破土而出的苞谷长势喜人,祝老爷子还特意到田间来看了几回,直夸祝永鑫会拾掇地,种得不错。
今年开春儿之后,祝老三的表现一直还算不错,地里的活计也都收拾得像模像样,杨氏自然是喜得不住地说祖宗保佑,但是荷花家经过了齐翔平的事儿,对祝老三的浪子回头也都持着观望态度,反正如今与自家也搭不上关系,他能安分守己的种地最好。
博荣也知道今年是十分关键的一年,所以念书愈发的用功起来,每日早晨都起得大早去山上背书,连带着博宁也越发的用功起来,家里人瞧着都觉得十分的欣慰。
这天早晨起来,荷花和茉莉做好了早饭,把博宁和栓子都叫起来穿好了衣裳,博荣也拿着书本回来笑道:荷花,你在山里养鸡,这回黄皮子没招来,倒是把野鸭子都招来了,我刚才瞧见有野鸭子在鸡舍前面吃食儿呢茉莉闻言跳起来要出去看,那野鸭子的毛好看不?我还想弄两个毽子呢,要是能抓住就好了。
荷花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皱眉,问博荣道,大哥,你今个儿头一次瞧见吗?嗯,前几天没见着,就今个儿瞧见了,所以觉得新鲜。
博荣不明白她担心什么,但还是照实地回答道。
哦,没啥,我就是随便问问。
荷花朝后院扬声道:姐,今天先别放鸡出来,先回屋吃饭。
荷花一边吃饭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以前的知识,她刚才听博荣说起野鸭子,隐约想起以前小时候村里养鸡,都会防着野鸟野鸭子的,似乎是因为会有什么传染病,但是具体是咋回事,她一时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预防为主,吃过早饭荷花烧了两大锅的热水,把所有的鸡食槽子和水槽子全都烫了一遍,又在鸡舍的周围都撒了石灰粉,越发的觉得家里应该抱条狗来养,跑去跟祝永鑫说这事儿。
祝永鑫满口的应下,说去村里打听打听,看谁家最近抱小狗了,弄一只回来就是。
荷花又在鸡的饲料里少剁了些山上的草药进去,希望能增强鸡群的免疫力,倒是被茉莉好一顿的笑话,说连鸡都得吃药,当真是养得稀奇。
但是就算荷花这么积极地采取了措施,接连几天还是捡到了一些软壳或是畸形的鸡蛋,连着好几只鸡都显出病态,荷花忙把病鸡隔离出去,鸡舍里也进行了好一顿的清理,每天晚上食槽和水槽内什么都不留,全都收回来搁在仓房里,白天喂食的时候再拿出去,如此一来才总算是把病情的扩散控制住了,那几只病鸡自然也没人敢吃,荷花让祝永鑫找个地方烧了也就干净了。
家里很快地就抱回了一只黑色的小狗,菱形的耳朵在头顶柔顺的耷拉着,黑亮的圆眼睛湿润温和,被荷花抱在怀里一副格外乖巧的模样,让荷花不禁问道:爹,这狗能看门吗?嘿,你别看它这会儿乖巧,那是因为还是小狗,等长大些就看出厉害了。
祝永鑫打包票道,这是你齐五叔去邻村给你抱回来的,那家的母狗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看家好手,聪明得很呢栓子也凑过来到荷花怀里去摸小狗,荷花干脆把小狗放在炕上,看着栓子跟小狗滚做一团在炕上玩闹,笑着道:这小狗给起个名儿叫柱子吧,跟栓子的兄弟似的茉莉闻言呸了她一句道:跟栓子是兄弟不也跟你是兄弟,你乐意当狗狗我可不乐意。
荷花这才发现把自个儿也绕了进去,吐吐舌头道:那你说叫啥?黑狗就叫黑子呗,有个啥值得琢磨的茉莉的思维倒也十分的直观简单。
这名儿起的可真不气派荷花不满意道,要不叫将军得了,咱家以后就有个大将军看门了祝永鑫无所谓地说:随你们咋叫,能看门就得了,一条狗有个啥好名孬名的。
方氏端着个小盆儿,里面用菜汤拌了点儿面糊糊,搁在炕边上,小黑狗撒欢儿似的跑过来,摇着尾巴吃得欢实,方氏笑着拍拍它的头道:大黑,好生吃,快点儿长大,以后好生给家里看门。
小黑狗的尾巴摇得更加欢实,荷花往炕上一躺道:娘,好好的将军被你叫成大黑了啥?方氏一头雾水地问。
茉莉抿嘴笑着道:没啥,荷花又胡说咧你该去你四婶哪儿学针线了吧?方氏说着从灶间拎出来个盖着包布的篮子道,这里头是刚才你香草姐送来的咸菜,我吃着味儿挺好的,昨个儿听说你四婶胃口不好,你拿去给她尝尝,看能不能开胃。
哦,知道了荷花抱起针线笸箩,挎着篮子往祝老四家走,正好瞧见王寡妇迎面过来,忙招呼道,王婶子,去找我娘啊?荷花这是干啥去,我倒是想找你咧王寡妇笑着道,去找你四婶学针线啊?是呢,这不是香草姐送来的咸菜,我娘说好吃,让我拿去给我四婶儿下饭。
荷花把胳膊上挎着的篮子往上举了举道,还得多谢王婶子和香草姐呢谢啥子,你母亲也总给我家送吃的。
王寡妇拍拍荷花的头顶道,赶紧去吧,我上你家跟你母亲说话去。
王寡妇快走几步进了荷花家院子,扬声道:荷花娘,在屋里不?祝永鑫闻声起身出屋道:她在屋里呢,你进屋吧,我下地去瞧瞧。
王寡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瞧,我一来倒像是撵你出门儿似的不碍的,我本来也是要去薅地,就算你不来我也得出去。
祝永鑫扛着锄头出了院门。
王寡妇对荷花家都熟悉,进门打量了一下见方氏在西屋,就也过去直接坐在炕沿儿上说:荷花娘,我这会是有事儿来求你了方氏正看着栓子跟大黑玩闹,听了这话忙招呼茉莉过来看着孩子,自己跟王寡妇往东屋走道:你瞧你,咱么多少年的姐妹了,有啥事儿还用得着说个求字儿?你直接说就是了你看我家虎子,今年也五岁多了,我有心送去给开蒙呢,家里还没那么多活钱儿,而且香草的年纪也该说亲事了,我总得先给闺女预备着,但是如果不送去开蒙,又怕把虎子给耽搁了……王寡妇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都是正经事儿,不管是香草说亲还是虎子开蒙,都不该给耽搁,只不过你这是赶在一起钱儿倒腾不过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差多少,我能拿出来的我就先给你垫上。
方氏一听是这事儿,以为王寡妇是要找自己借钱,毫不含糊地应了下来,起身儿准备开箱子拿钱。
不是,不是……王寡妇一把拉住方氏,我若是上门借钱还用得着跟你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是听说荷花现在在家教你们栓子背书识字,我寻思着,能不能把虎子也叫来一起先跟着学点儿,等过两年把香草嫁出去,我再把虎子送去学里,那时候就顾着这一个娃儿,我也能轻快些。
咋,你公婆如今连虎子都不管不问了?方氏听了这话不禁问道。
他俩现在身子都不好,还得靠着那两个儿子过活,哪里还有余力管我们娘三个,两个嫂子回回见到我都哭穷,要不是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着实清苦,怕是早就要找我要钱了。
王寡妇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他们,你先给我个回话。
你这话说的,你都开了口,又不是啥难事儿,我还能不应了你?只不过荷花也不过就是识几个字罢了,她教栓子念书那纯粹就是为了磨磨栓子那屁股坐不住的性子,我是怕她把你家虎子给耽搁了。
毕竟是念书开蒙的大事儿,方氏哪里敢就一口应下来。
不碍的,其实不把他送过来,我也没那个能力供他去开蒙,我如今已经欠着你家快两吊钱了,再借钱我都不知道自个儿能不能还上,让他过来跟着识几个字也就是怕他出去野去,而且识字终归也是好事儿。
王寡妇叹气道。
你若是这么说那我就也没啥好顾忌的了,你白天就让孩子过来就是,反正荷花教栓子一个人也是教,带上虎子一起也没啥。
方氏听她这么多才应下来。
荷花到了祝老四家,把咸菜给了林氏,却听她说祝老爷子今个儿早晨说出去走走,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杨氏刚心急火燎地把祝老四叫走,心里也有些担心,顾不得学针线就往老院子跑,还没进院就听见祝老四的大嗓门嚷道:爹,还有啥可商量的,赶紧先到处去找找吧,万一是摔了还是走不动了,左右也不会出了村子去吧老祝头的声音也透着焦急地嚷:你去把你老大和老2家里的人都叫来,咱们分分方向各自去找,不然就咱们几个找个屁啊祝老四忙跑出门去叫人,荷花冲他喊道:我爹在地里呢,我回家去送信儿。
方氏听了这消息也不敢怠慢,赶紧又去告诉了祝大姐,把留哥儿和栓子都搁在家里让芍药看着,方氏和祝大姐领着枝儿、茉莉和荷花也赶紧地赶去了老院子。
老祝头大致分了分每个人找的方向,然后众人都急忙地一路找过去,但是整个村子基本都被跑了个遍,还是没瞧见祝老爷子的人影,荷花和茉莉连江边儿都去找了,荷花还特意留意着有没有不小心滑落到江里的痕迹,但是今年雨水小,江水也不深,靠近岸边的地方都清澈见底,哪里有什么摔下去的痕迹。
全家都陆续回到老院子,见谁都没找到老爷子,这才都越发的慌了神儿,最后博凯跑回来道:爷,我听人说上午瞧见爷往山上去了,那人还问爷干啥去,爷说瞧着山边儿的野果子挺好,去摘两个吃。
一行人又都赶到山上,但是这会儿正是草木茂盛的时候,地上也瞧不出痕迹,只能散开来到处去喊,但是一直过了晌午还是没寻到人,老祝头已经急得嗓子冒烟、心里冒火,祝老大回村里去找里正帮忙,村里一敲锣,各家的人都聚到了场上,听了情况之后,全都分散开来去找老爷子,但是直到第二天还是毫无音讯,老祝头一夜没合眼,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全家又都怕他再受不住倒下,祝老大和祝永鑫跟在他身后片刻都不敢错开眼,第二天依旧是到山上去找,比前一天更扩大了些范围,老祝头见有的年轻人爬到树梢上去张望,自己也非拧着要上去,他爬树的身手倒是还不错,祝永鑫也跟着爬上去护着他,但是到了高处刚喊了两声,老祝头就抱着大树哭得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说:我把爹给丢了,我把我爹给丢了,我刚把祖宗的坟迁过来就把爹给丢了,我以后可咋有脸去见祝家的列祖列宗啊……祝永鑫生怕他脱手掉下去,吓得赶紧又往上爬了一段,紧紧地箍住他的腿,不住地劝道:爹,咱现在找爷要紧,你要是再出了点儿啥事儿,那全家可就没了主心骨了,你快跟我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就找找了。
好说歹说的算是把老祝头弄下了树,但是这一天的搜山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祝老爷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村里山上都找不到个影子。
祝老大看着村里来帮忙的人也都累得不行,眼看着天也渐渐的黑了,就说先回去从长计议,本来说要请帮忙的人吃饭,但是村民都知道祝家现在是人困马乏的,哪里还有什么精力招待别人,全都安慰了几句就找个由头自己回家,祝家人只能一个劲儿地感谢帮忙的人,然后背着已经快悲痛过度的老祝头先回了家。
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到老爷子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到老爷子转天早晨天还没亮,祝永鑫和方氏就已经穿衣服起身儿,说在家等着也是白搭,还是去山上再转转看。
方氏轻声道:昨个儿村里人都帮着找了那么远的地方,咱爷那么大岁数,按理说肯定走不到那么远,会不会压根儿就没进山啊?祝永鑫味如嚼蜡地啃着窝头,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闷声道:村儿里没有,爷好端端的也不会出了村子去,那除了山上就只有江里了。
方氏听了这话也没法再开口,把吃食都用盆子扣起来等孩子们起来吃,自个儿包好了头发跟祝永鑫又出去继续找。
西屋也早听到了声音,荷花趴在被窝里叹了口气问:你们说祖爷能上哪儿去了?那谁能知道,爷平时最多就是在村儿里和地头转转,除了去上坟都没去过山里,若是当真去了山上,肯定是得迷路的,我听人说尤其是开春儿的山上,那草和树枝都长得快着呢,一天一个样儿,隔着两步远都瞧不见人儿,若是进去以后被迷障了,走到啥地方都有可能,你不记得小时候,爹娘总嘱咐咱们,只能沿着小河往山上去,不能离开太远吗?茉莉在炕上也躺不住了,翻身起来下地道:你俩再睡个回笼觉吧,我出去喂牲口。
芍药也有些哽咽地说:这都两天了,若是再找不到,饿都能把人饿坏了,可怎么是好。
荷花哪里还睡得着,躺在炕上盯着棚顶发呆,心里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如今这样除非是老爷子脚力过人都得太快,或者掉下江里或是晚上被野兽吃了……越想越觉得凶多吉少,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来道:芍药姐,你在家看着栓子,我去爷奶那边看看。
芍药也知道自己的小脚跟去也是添乱,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吧,一会儿我给博荣哥和博宁热上饭吃,让他俩去学里,然后再去喂鸡。
荷花麻利地穿好衣服,胡乱点点头,抓了个饽饽就往老祝头家过去,走到地方了正好也把早饭解决了。
进门就见屋里冷锅冷灶的,杨氏在屋里躺着,林氏在一旁陪着,这两日又是着急上火又睡不好觉,杨氏早晨就有些起不来身儿,祝老四让林氏过来看着,自己又跟着出去找老爷子了。
荷花见状到地里掐了些婆婆丁,回屋架火熬粥,把婆婆丁剁碎了也掺在粥里,这东西有营养还去火,菜和米都煮得烂烂的然后端进屋,跟林氏一起好说歹说的,劝着杨氏吃了大半碗,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荷花出去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儿粗布的衣裳,裤腿儿吊在脚脖子上头,一瞧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似乎并不是村里的,只当是逃难路过来乞讨的,不过还是先问道:小哥儿是来找人还是路过歇歇脚?先进院儿来坐吧那少年闻言有些局促地问:这儿是不是齐家村的祝家?我问了人指给我是这边,我没找错门吧?没错,这儿就是祝家,你有事吗?荷花见他这么说知道是来有事儿的,把人让到院子里坐下又端了碗水出来给他。
少年似乎当真是渴了,端起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道:你家老爷子是不是个子不高不矮的,人很瘦但是身子挺硬朗的,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眼睛有些个看不清亮?是,你咋知道的?荷花一听就激动起来,你是不是见过我祖爷?我昨个儿在山上套兔子,遇到个老爷子说是找不着路了,他只说是齐家村我也不认得咋走,看他又累又饿的就赶紧先给扶回我家去了,我今个儿打听了来你们这儿的路,就赶紧的过来给送个信儿,本该是把老爷子送回来的,但是我家也没有车,我也不知道得走多少路,就寻思着先自个儿来瞧瞧,要不你家套车去把老爷子接回来?那少年见荷花红着眼睛几乎要哭出来,越说声音越低,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那啥,你、你别哭啊,我……荷花扭头朝屋里喊道:奶,四婶儿,祖爷找到了,有信儿来,你俩招呼着客人,我去找爷和我爹他们林氏闻言抢先两步出了屋子,还没等问是咋回事,只瞧见个男孩儿在院子里站着,荷花已经飞似的跑了出去。
祝家的人分在各处找人,荷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祝老四,累得气喘吁吁的,还好祝老四知道其他人都往什么方向去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剩下的人,老祝头老早的就跑回去了,听那少年说了这事儿,抓着人家的手差点儿没跪下,把人家吓得一个劲儿地躲。
小哥儿,你可是我们祝家的大恩人啊老祝头一听说老爹没事儿,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坐在炕上止不住了。
祝大姐劝了自己老爹几句又去问那少年道:小哥儿是哪个村子的人?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婶子,我是山那头兴隆村儿的,从山里过来离着不远儿,就是路难走些,若是走大路就得绕不少路了。
那少年被一群人围着感谢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叫赵良,我们村里人都叫我良子,你们也这么叫就是了,都是山里人家,不管是谁瞧见老爷子也不能搁下不管,可用不着说啥谢不谢的,你们谁套车跟我去接老爷子吧,老爷子一直念叨着家里得惦记死了。
对对,瞧这事儿闹的,光顾着高兴都把正事儿给忘了。
祝大姐见状赶紧推祝老大道,大哥你赶紧的,出去套车,跟老2一起去把爷接回来,在山里迷路了一天一夜,可是受了大罪了。
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老祝头见状道:你爷没事你还哭个啥,丧气不丧气?好像全然忘记自己刚才哭得说不出话来。
有外人在祝大姐也没说啥,抹去眼泪笑着道:爹说得是,人没事儿就是万幸了。
方氏见祝老大和祝永鑫出了门,也拉着祝大姐到一旁低声道:大姐,这良子救了咱爷,咱是不是也得有点儿啥表示?就算是不给钱,也得给捎点儿东西过去吧?好歹人家还管吃管住的照顾了一宿。
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竟然是都没想到这事儿,都欢喜糊涂了。
祝大姐连声应是,把杨氏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杨氏也连连点头,说这是正理,到家里仓房划拉了一下,最后决定给拎十斤蜀黍,两斤咸肉,另外还拿了两吊钱,用个包袱皮包起来搁在车上,让祝老大看好了,到时候去人家以后记得给人家,又嘱咐回来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可不敢着急赶着就把老爷子颠着。
就跟良子说的一样,两个村子若是穿山而过倒不是很远,可若是赶车从路上绕过去,就得兜一个大圈子,全家都在杨氏屋里等消息,中午也都胡乱吃了一口,直到下晌天快要擦黑了,才听见外头车轱辘响,全家老小都一股脑地往外跑,见老爷子被人从车上扶下来,虽说衣裳好多地方都刮坏了,人也瞧着有些委顿,但看着脚步稳当人也站得牢固,倒不像是有大毛病的样子,老祝头上去一把抓住老爷子,自己的脚下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搂着老爷子的腿嚎啕大哭道:爹啊,爹你可把儿吓死了……老爷子也慢慢俯身搂住了老祝头,红着眼圈道:我在山里的时候就是想啊,我可得撑住了,就算死也得死在个能有人瞧见的地儿,不能让你们成天介的去找我,最后还弄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杨氏赶紧上来劝:爹,之前的事儿咱先不提了,到家就好了,赶紧进屋歇着去,这么大老远的坐车回来,可累坏了吧几个儿子七手八脚的把老祝头也扶起来,把两个人都弄到屋里炕上安置好,先给熬了小米粥热乎乎的吃下肚,这才问了到底是咋回事儿。
祝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我那天在山边儿溜达,本想沿着走过去瞧瞧咱家的地,正好瞧见山脚那边红色一点一点的好像是托盘儿,就寻思着去摘点儿回来给孩子们吃,我弄了个大叶子捧着,一边儿摘一边儿就走到里头去了,等我回过神儿来再回头,就不知道自个儿是从哪儿走过去的了,转悠了半天也出不来那林子了,就只能一直走啊走啊,累了就坐会儿,但是林子里蚊虫还多,我也没带着烟袋,不敢坐久了,就一直的走,第二天才好不容易找到条山路,我又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后来寻思着不管走哪边,先找到人问问再说,结果走了没多远就遇到良子那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把我带回家给我烧水擦了身子,还给我弄饭吃,又帮我洗了衣裳,都安顿好了又来给你们送信儿。
祝老爷子说着就往身边摸着问:我带回来的那个大叶子包的东西呢?林氏从外头找回来了那片已经有些发黑的叶子问:爷,是这个不?打开一瞧里头的托盘儿早就被捏挤的都粘粘糊糊不成样子。
祝老爷子见状叹气道:唉,都糟践了,我还寻思着拿回来给你们打牙祭呢老祝头闻言哭笑不得地说:爹,咱家日子虽说不富裕,但也不像我小时候似的了,那时候山上的草根儿树皮都让人扒着吃了,如今你想吃啥跟我们说,只要不是什么拢肝凤胆的,山里的东西还有啥吃不上的?咱老家是一马平川的,你上了山可不是得转向啊?你这回可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以后可不许再往山里去走了,你要是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我咋跟咱家地下的祖宗们交代啊?知道了,你也不用念叨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走动不了几天了,就在村子里转悠转悠就挺好,看着那地里庄稼生得好我就挺高兴了老爷子虽然嘴里说着高兴,但是神色间还是有些个落寞。
荷花心里暗自揣度,老爷子怕是在家乡辛苦惯了,如今到了这儿啥活儿都不用做,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说日子过得比以前舒服了,但对于他这样干了一辈子活儿的人,就总觉得屁股坐不住,恨不得能做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没有用处的,希望能为儿孙尽一份心力。
她从林氏手里接过那叶子,看看里面的托盘儿虽说是已经压得粘在了一起,但是都还没变质,山上的东西也都干净,于是就拉着林氏到她家去,要了块纱布把托盘儿都包进去使劲儿地揉搓,尽量把汁水都挤出来,然后调上家里存着的野蜂蜜,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红色,粘稠的如同果酱似的,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也不错。
荷花把果酱拿到老屋去给老爷子看,然后盛了一勺塞进他的嘴里道:祖爷,我刚把那托盘儿拌了蜂蜜,可好吃了祝老爷子吃得嘴里和心里一样的甜,不住口地道:好吃,好吃,荷花去给他们也分着尝尝。
祖爷,你身子得赶紧好起来,我爹还等着你教他咋种那些种子呢荷花把果酱递给在一旁眼巴巴的博源,然后又对老爷子道,你上回说那个倭瓜好吃,我在我家院子里种了几棵,也不知道弄得对不对,还得你去看看才行,要是到秋天结不出瓜我可就丢人了你看,家里这么多事儿等着祖爷教呢,这些摘果子的小事儿,以后就让我们去就是了。
好,好老爷子笑得眉眼舒展,拉着荷花去给她讲怎么种倭瓜,怎么拾掇苞谷。
众人见老爷子当真没什么事儿,这才放心的都各自散了回家歇着,出了老院子,李氏见博源手里还抱着那罐子果酱,不禁朝他脑袋戳过去道:你瞧荷花,就知道哄你祖爷高兴,你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就认吃,到时候你祖爷有个啥好东西,还不都得偷偷地给了荷花她家?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四章 栓子多了玩伴第一百一十四章 栓子多了玩伴祝老大闻言皱眉道:你跟孩子说这干啥不跟孩子说跟你说啊?李氏瞥他一眼,你闷葫芦一辈子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指望你还不如指望孩子呢你小点儿声,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我爷压根儿就没有家底儿了。
祝老大压低声音道,当初去老家迁坟你是没瞧见,老家那房子都已经快要塌了,听村儿里人说只有东屋还能住人,西屋连东西都搁不了,一下雨就漏水,若是爹再不想着回去,老爷子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当初若是家里有钱,咱爹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的跑出来,他跑出来以后就剩老爷子一个人儿在老家种地,难道地里能挖出金子来啊?地里挖不出金子能挖出玉佩?李氏翻了个白眼儿道,谁不知道老四成亲的时候你爷拿出一对儿玉佩来?家里穷咋了,俗话说破家值万贯,你不是说你家在老家那边是大姓,祖祖辈辈不知道多少代了,咋还传不下来点儿啥好东西?你就是个憨子,瞧着家里破咋了,老人儿都是那样,恨不得有啥都存着不舍得花,留着做棺材本儿,我可跟你说,如今分了家,你可不能像以前那么犯浑,老爷子指不定啥时候没了,那东西如果是爹娘拿着还是用了那咱没话说,但若是你那几个兄弟姐妹的拿了,咱可不能白白地吃这样的亏你在家里是老大,以后家里有啥事儿得你做主拿主意,你别天天跟个受气包似的,啥都听你妹子的,就算她如今没了夫家,可终归也不是正经老祝家的人,抱了个孩子还姓祝,真是好意思的,人家那都是眼光长远,憋着以后分家产的,就你傻不愣登的看不出来。
这些话李氏差不多隔三差五的念叨一回,祝老大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也知道若是非要跟她掰扯,到时候又得惹出更多的话来,干脆就闷头不吭声,由着她说累了也就罢了。
李氏见自家男人这边说不通,把包头布往炕上一摔,转身从博源手里抢过果酱罐子骂道:还吃,下回把你腌蜂蜜里算了然后把东西搁在了外头的碗柜里,还警告博源道,要是让我看见少了,小心我揍你娘,你最近咋恁抠门的,家里啥都不许吃,连个糖角子都不买了博源被抢了吃食,有些不太情愿地嘟囔道。
李氏气得朝他打了两巴掌道:你天天就记吃不记打,把你吃东西那劲头用在念书上,我看你早就出息了。
你以为咱家多有钱啊?以前给你买好吃的,还不都是你姥爷姥娘给的钱,就靠你爹种地那点儿收成,够干啥的?祝老大在屋里听不下去了出来道:好好的你打孩子干啥,这么大正是嘴馋的时候,过两年也就好了。
要不是你没本事赚不到钱,我用得着连儿子吃东西都得算计吗?你以为我不想让他吃好的穿好的啊?李氏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以前我爹娘总贴补我,如今我爹娘岁数也大了,家里也是我嫂子管着账了,哪里还有钱来给我,我爹娘用钱都得算计着花了,我再不拘着他点儿,光是吃就能把家里吃穷了。
咋就吃穷了,人家老2家五个孩子,我看人家也都吃的挺好,一个个孩子也都长得挺好,咱家地不比人家差,人还比人家少,咋就吃穷了?祝老大蹲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道。
地是不比人家差,可你种的有人家好?你爷你爹的那些个本事可都教给人家了,没教给你我看着老2家里怕是都在城里偷偷做起生意了,前阵子听芍药娘说,有城里的有钱人在村儿里打听她家,保不齐的就是合伙做啥买卖了,你就知道守着个土坷垃刨食儿,能有个啥出息。
李氏最近因为手里钱儿紧,胭脂水粉都不敢跟以前那么用,也不敢都买上好的了,本来就觉得自个儿委屈的不行,今个儿祝老大又有一句顶一句的跟自己较劲,更是让她觉得十分的闹心。
老2家干啥也没藏着掖着,他家不管是除虫还是驱霜,还不都是也告诉村儿里的人一起,啥时候吃过独食儿?是我自个儿不会收拾地,怨不得人家,赶明儿我也勤勉些,看今年收成能不能再好点儿。
祝老大见刘氏有些真动了火,就也不想跟她再争下去,说话也软和起来,我以后也多跟爷和爹学咋种地还不成嘛人家弄的那个什么倭瓜还有苞谷,也都是从老家带回来的,你爷咋不知道教教你们几个,就只教他家?李氏又开始翻以前的旧账,当初你爷刚到的时候,可是老2迎出去接的,又给背回家,哪像你,都不知道往前挤挤,我要是你爷,我也稀罕人家那样会来事儿的,懒得搭理你这样的。
你这人咋越来越不讲理呢,那种子是老2从老家买的,他也问我来着,我寻思着那新鲜玩意也不知道回来能不能种活,我就没买,再说他家也从没种过,如今也是用荒地种个试试,谁敢占着正经的地方种那些玩意儿?要是收不上来白搭功夫不说,还耽误了收粮食。
我算是瞧出来了,你今天就是摆明了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咋,看我娘家不贴补钱了,你的腰杆儿又硬了?李氏起身一把推开祝老大,进屋甩了鞋子就上炕里躺着去了,只把个后脊梁对着他不再说话。
祝老大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抽完了烟起身这才问:老大咋还没回来?腿站在他身上我咋知道李氏没好气的说,你给他留着门就得了,晚上还不知道回家睡觉啊?见如果自己在说什么肯定要吵得没法睡觉了,祝老大就也不再开口,出去把院门闩上但是屋门留着没锁,反正老大若是回来也能翻进来,只要能进屋就成。
第二天一大早,因着天气越发的热了,村里人都趁早赶着太阳不烈的时候去地里干活,有头天从城里回来的就在说,邻村似乎是抓了什么偷东西的,没找里正那边了断,直接就给送了官府,昨天在城里闹得纷纷扬扬的,听说偷东西的还是几个半大小子,为了这闹到官老爷那里去真是不知当的,就算能赢了官司,也保不准得上下打点,说不定倒不如私了赔的多。
祝老大天刚亮就到下地干活去了,打算等薅几行地再回家吃饭,开始还是当闲话听着,后来听有人说都是半大小子,似乎还有齐家村的人,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再整饬地里,赶紧跑回家问李氏:昨晚老大回来没?李氏正在灶间做早饭,朝西屋努嘴道:你自己看去,我哪儿知道祝老大推门进屋见炕上两个小子睡得伸腿拉胯的,这才抹抹头上的冷汗,出来蹲在灶台前帮李氏拉风箱道:我刚才听村儿里人说,有几个半大小子去邻村偷东西,被人家扭送到官府去了,还说里头有咱们村里的人,你平时拘着点儿老大,虽说是不能去科举了,但是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去学门手艺,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李氏知道他这说得是实话,就也道:你当我这个做娘的没想过啊?我打量着把他送我三弟那边铺子里去做个学徒,一来都是自己亲戚有个照应,二来也跟着学学咋做生意,去城里见见世面。
你觉得咋好就咋样吧,我没啥说的。
祝老大往灶底添了两块柴,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要是觉着行,那我今儿就回娘家一趟,先跟我娘把这事儿说道说道,等老三啥时候回家再叫他来吃个饭,争取把这事儿定下来,他自个儿的外甥,哪里有不帮衬的道理。
如今祝老爷子找到了,祝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方氏这才想起来把王寡妇来求的事儿跟荷花说了,荷花跟方氏的顾虑差不多,主要是怕耽误了人家孩子,但既然王寡妇说只是来跟着背几句书识几个字,并不拘着真能学到啥,就也点头答应道:那我去王婶子家把虎子叫来就是了,反正在家我也教着栓子呢,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的,差不了多少。
方氏闻言嗔道:你瞧你拽的那两句话,还放羊?嘿,随口说说荷花打个哈哈就闪身出了门,去王寡妇家把虎子领过来。
王寡妇见荷花上门,赶紧让进屋里,又忙着给她冲糖水拿果子。
婶子你可千万别忙,我娘今儿才跟我说了你提的那事儿,我这边自然是没问题,只要你不怕我教不好把虎子耽误了,就只管搁在我家就是了。
荷花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一些话提前说道说道的,不过我最多也就教他识得几个字,背几篇启蒙的东西,若是要讲啥书什么的我可是不行。
放心吧,你母亲都跟我说过了,婶子又不是那糊涂的人,就是让他先跟着学几个字,而且去你家人多热闹的,他也能多个伴儿不是,我就怕他在家都拘得不像个男孩子的欢实样儿了。
王寡妇说着就上后院去叫虎子。
香草端着个盘子进屋道:荷花妹子吃这腌梅子,是我自个儿弄的,还勉强能吃,你尝尝看。
荷花听她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就拈了一个塞进嘴里,虽说比不得外头卖的好吃,但山里的水好果子好,味道倒是还不错,荷花含着梅子道:香草姐就是手巧,弄的啥都好吃。
趁着王寡妇还没回来,香草轻声道:我家就我和我娘,人家都说这样女人多的人家阴气盛,我觉得虎子有些个太文气了,搁在你家能跟栓子他们一起玩闹,说不定能像个男孩子的样儿。
王寡妇家的虎子荷花还是见过几次的,但是因为年纪差着几岁,而且印象中虎子一直是个腼腆的孩子,总躲在王寡妇身后,所以也都没说过话,不过虽然名叫虎子,但是长得却是清秀单薄,半分都没有虎头虎脑的模样,取那么个小名估计也不过是寄托了王寡妇的期望罢了。
香草姐放心吧,咱两家这么好,你弟弟还不就跟我弟弟是一样的,你只要不怕我把你家虎子带野了,我可是不会跟你外道的。
正说这话,王寡妇拉着虎子进来道:虎子,还记不记得你荷花姐。
荷花姐……虎子很是乖巧地叫人,手里抓着个蓝布缝的小兜子,可能是王寡妇新做了给他装东西用的。
你母亲让你跟我去学识字,你乐意不?荷花蹲下来问虎子。
乐意,娘说多识字长本事。
虎子一本正经地道。
嘿,真聪明荷花朝虎子脸上掐了一把,起身儿道,婶子你就放心吧,我指定把虎子给你看好了。
交给你家哪能不放心。
王寡妇见荷花拉着虎子往外走,也送到院儿里道,回家给你母亲带好,让她有空上我家坐。
直看着荷花领着虎子转过路口看不到人影,这才把大门死死地关上在里面闩好。
家里来了新伙伴,最高兴的要属栓子,一个劲儿地拉着虎子显摆自己的木头块,当初荷花发现栓子喜欢摆弄木头块儿,就让祝永鑫把那些木头都打磨得不扎手,被栓子玩儿饿了一年多更是摩挲得滑溜溜的,看着倒真是有些积木的模样,虎子在家估计也是没有什么玩具,所以跟栓子在一起倒是半点儿都不认生,两个人很是能玩儿到一起,在炕里一边鼓捣一边儿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笑什么。
芍药坐在炕里绣花,也是嘴角噙着笑意,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两个孩子,有没有乱跑什么的。
荷花瞧着她套着袜子的一双小脚,跑到外头去问方氏道:娘,芍药那脚要是现在放开还能再长好不?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芍药前途堪忧第一百一十五章 芍药前途堪忧方氏闻言一愣:好端端的咋想起问芍药的脚来了?我瞧着她一双小脚走路啥的都不方便,还时常得用那个布条子捆,实在挺别扭的。
荷花一脸同情地道,而且把脚捆成那样走路得多疼啊?这小脚裹了就是裹了,哪里还有再放开的道理。
方氏叹了口气道,你没裹过小脚不知道,那是得把后头的几个脚指头都掰断了塞到脚心底下,只留一个大脚趾在上头的,如今就算是拆开也不可能长得跟你那脚丫子一样了,倒不如就这样一直裹着了。
荷花以前只知道裹脚很残忍,但是没想到竟是要把脚指头都掰断了塞到脚心下踩着,难怪当初裹脚的时候芍药哭成那样,如今岂不是等于每走一步都是踩在自己断掉的脚趾上?她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恨恨地跺脚道:三婶儿那人当真是……自个儿的闺女她咋下得去手?你也就是投生在咱们乡下人家里,若是投生去个大户人家做姑娘,这会儿也早就给裹上脚了,你以为还能由着你满地乱跑的?方氏闻言道,你三婶儿那人虽说是做事有些个不地道,但是她给芍药裹脚也是盼着她以后能嫁得好,不用在跟咱们似的,在这穷山沟里受苦。
娘,你就是看谁都往好处看,你咋不看三婶儿天天对芍药又打又骂的咧?荷花听说小脚没办法放开,就也没了心气儿,更不想再讨论刘氏的事儿,对方氏道,虎子娘让我给你带好儿,说让你有空去她家坐。
知道了,你好生看着虎子,搁在在家可别给磕了碰了的。
方氏见菜园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太阳也越发的晒人起来,她抹抹头上的汗道,今年的天儿可真是热,这才几月份就这样,等入了伏天可就更不得了了。
是啊,今年特别的热。
荷花也应道,娘,你记得给猪圈里每天换水,往圈里地下也泼点儿水,小心天太热猪掉膘儿。
还有这样的说法?方氏将信将疑地道。
人都说苦夏苦夏的,夏天热得胃口不好又出汗多,人都得瘦几斤呢更何况是猪。
荷花看着猪圈里几头猪都贴着土墙根儿下的阴凉地儿躺着,呼哧呼哧的也没有平时的活泛劲儿,有些担心地过去瞅瞅,给水槽子里添了几瓢凉水,那几头猪全都挤过来喝,看样的确是热得不轻,这要是到了伏天还不更麻烦。
方氏也探头看看食槽子道:还真是没平时吃下去的多,往猪圈里泼水就行了?荷花抬手挡着太阳,看看猪圈的上头道:等爹回来让他把上头搭几个草帘子,遮住太阳,以后每天早晨我和大姐去打些猪草回来,早晚趁着凉快多喂食,至于冲水,等入伏再说吧,现在只有中午这两个时辰热,早晚还算是舒服。
母女俩正说这话,就听着门口传来声音道:有人在不?荷花听着声音耳熟,到院门口一瞧竟是刘氏的娘家嫂子,有些意外地道:刘家婶子。
方氏也十分奇怪她怎么会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道:啥风把刘嫂子吹来了,大热天的赶紧进屋坐吧刘嫂子扭头朝外头叫道:你还不进来,等人请你啊?话音未落就见刘氏从外面磨蹭进来,讪笑着道:二嫂、荷花,好久没见。
方氏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挂起笑容道:芍药娘,是过来看芍药的?刘嫂子见刘氏也不说个话,推搡了她一把,自己也跟着进了院儿道:可不是嘛,这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个做娘的能不想孩子啊,她在家想闺女想的一宿宿睡不着觉,眼睛总哭得跟个烂桃儿似的,我就说你咋不去看看,就算是跟祝家老三夫妻的缘分到头了,好歹孩子也还是管你叫娘的,就算是以后有了后娘,也越不过亲娘去不是?荷花闻言往刘氏脸上扫了两眼,除了比以前瘦了些皱纹多了些,连个黑眼圈儿都没有,着实没瞧出哪里是睡不着觉的模样,不过人家打着看女儿的名义上了门,也总不好打了人家的脸,只能都让到东屋。
方氏把人让到炕上做,然后招呼道:茉莉,赶紧去倒水端果子,荷花去把你芍药姐叫过来。
荷花刚走到灶间就被茉莉一把拉住,低声问:她俩干啥来了?说是看芍药姐,我总觉得有别的事儿,而且赶在饭口过来,蹭顿饭总是跑不掉的。
荷花也低声回道,算了,不说这个,好歹看在芍药姐的脸面上,不过是管顿饭,她俩总不能住在咱家不走了吧?说罢进屋跟芍药道:芍药姐,你母亲和你舅娘来看你,在东屋里呢,我娘叫你过去,我在这儿看着他俩就是了。
芍药听说刘氏来了,手下一抖针就扎在了手指肚上,忙塞进嘴里吮了一下,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吓得,不过终归还是自个儿的娘,她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下地往东屋去了。
荷花把炕上的针线剪子都收拾好搁在炕琴上,免得到时候伤到孩子,她今个儿也不打算教虎子什么东西,由着他跟栓子玩儿一日,让两个人熟悉熟悉,也省得他对这儿认生,这会儿见他俩还在搭积木,干脆也脱鞋上炕跟着一起玩儿了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来的是女眷,所以方氏把祝永鑫打发去了杨氏那边吃,正好祝大姐那边炖了鸡肉,打发枝儿过来送一碗给方氏家里吃。
枝儿一进屋见到刘氏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碗给扣了,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压根儿就不朝刘氏那边看,直接把那一碗鸡肉搁在地下孩子们的桌上道:大姑说给你们加菜,多吃饭好赶紧长个儿刘嫂子没见过枝儿,这会儿笑着问:呦,这是谁家媳妇长得恁水灵儿的?是你家老四新娶的?刘氏闻言在底下捅了她一下,刚想开口给含混过去,就听枝儿道:我不是谁家媳妇,就是个伺候大姐的下人,而且还是个傻子,别人费心巴力的算计我,我还当人家是好人,跟人家掏心掏肺的。
说罢一转身儿就出了门去。
刘嫂子一上来就碰了满鼻子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也明白过来枝儿是谁,只能讪讪地道:这小媳妇还真泼辣。
方氏打圆场道:大家吃饭吧,荷花,把那鸡肉给你两个婶子端过来。
刘嫂子闻言假笑着道:那咋好意思呢但是鸡肉端上来之后,她倒是毫不客气地就伸筷子去夹肉。
如今只要没什么带刺带壳的东西,栓子已经能自己吃饭,芍药偶尔照看他一下就差不多了,虎子头一次在家里吃饭,其实刚才香草来接过,但是被方氏给打发了回去道:一个孩子能吃几口东西,不过是加双筷子,你婶子我还管得起,还是说你嫌婶子家的饭没你家的饭好吃?香草听了这话也不敢再说要接走回家吃饭,只好说晚饭前来接,不用麻烦荷花给送回去。
虎子吃饭也跟人似的,秀秀气气的,半点儿都没有栓子那么壮实,荷花虽然没打算把人家的斯文样给教歪了,但还是忍不住给他夹菜道:虎子,你可得多吃点儿,你看我家栓子比你小两岁,看着都比你壮实,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得多吃菜,不然再过两年,我家栓子可就比你高了。
虎子忙点头应着,但是吃起来还是慢条斯理的,博宁的第二碗饭都扒下肚了,他一碗饭还只吃了一半儿。
荷花只好多给他夹菜,多吃菜少吃饭也是好的,没想到栓子眼睛骨碌了两圈儿,也开始一粒一粒地吃饭,芍药自己扒了两口饭回头看栓子,不禁奇怪道:栓子,咋不吃了?我慢慢吃……栓子一边说一边偷着抬眼看荷花,一触到荷花的视线就低下头去继续数饭粒儿。
荷花见状噗了笑了出来,夹了一筷子鸡蛋搁进栓子碗里道:你个鬼灵精,你虎子哥今个儿第一次在咱家吃饭,我怕他认生才给他夹菜,你还跟我闹小性子,羞不羞?栓子笑着把鸡蛋扒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道:二姐夹的好吃。
桌上的人闻言全都笑了起来,虎子也渐渐不那么拘束,也知道自己伸筷子夹喜欢的菜吃。
刘嫂子听到下头的笑声,扭头看看底下道:还是家里孩子多热闹,听着这整天嘻嘻哈哈的,人干活儿都觉得有劲儿刘嫂子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不管再咋干活咋挨累,一瞧见孩子们就啥都觉得值了。
方氏一提到家里的孩子们,就满脸都扬起幸福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刘嫂子话锋一转问道:如今芍药和那个男娃儿也都在你家吃住?芍药是跟着茉莉和荷花住在我这儿,毕竟老三一个大男人,领着个女孩儿也不方便,我家两个也不差再多一个,就让她住过来了,老三现在跟着我公婆那边开伙。
那个男娃儿是我一个好姐妹的儿子,搁在这儿学识字儿,今天头一次过来,还有些个认生。
方氏闻言解释道。
看来二嫂家日子过得是越发的红火了,我记得以前是连孩子们都吃不饱饭,如今这样倒像是又余钱儿了。
刘氏见缝插针地道。
方氏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警惕起来,面上神色不变地道:有啥余钱儿啊,芍药是孩子他爹正经的侄女儿,老三那边儿连自己吃饭都吃不起,他咋养活孩子?大哥家两个男娃儿,老四刚成亲,也就搁在我家合适,总不能不管是吧?而且你们也瞧见了,大姐那边儿做了啥都给端过来点儿,还不就也是为了贴补贴补我家。
至于虎子,人家搁在这儿吃饭也是拿钱儿的,不然人家也不好意思张口不是?这话听上去有点儿像是在映射刘嫂子和刘氏,两个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不过刘嫂子还是撑起笑容道:我们也是听人说你家过得越发红火,如今看来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我们家日子也是苦啊,原本家里就是地少人多,大人都吃不饱饭,只能紧着孩子吃,这芍药娘如今又回去了,干不了啥活还多添张嘴,家里如今过得越发要揭不开锅了。
方氏见状只是淡淡地听着,也不接言,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个啥出来。
荷花虽然还坐在下头吃饭,但是耳朵和心思早就飘到了炕上那一桌,一个劲儿的只知道扒饭,连夹菜都顾不得了。
刘嫂子诉苦哭穷了半晌,见方氏还是纹丝不动的模样,只好厚着脸皮开口道:其实今个儿来是这么个事儿,我听人说你家卖山上的野果子赚了钱,我家那边儿山上也有老么些野果子了,求你家帮着跟城里那掌柜搭个线儿,咱毕竟以前是亲戚一场,如今虽说是断了亲家的缘分,但还有个孩子在中间扯着,总归还是比旁人亲厚些的,二嫂,你说是不是?荷花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这俩人压根儿就是直奔着自家来的,怕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芍药在这儿,刚才方氏一厢情愿地以为人家是来看芍药的,话问出了口刘嫂子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往下说了,还编出一套什么刘氏想闺女睡不着觉的瞎话,这会儿才算是把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方氏闻言道:我们家采的野果子是都卖给城里铺子的,但我们跟他家也是签了契约的,人家告诉过了,不能说出去这里头到底咋回事儿的,不然到时候就得吃官司,我们也着实是没法子的事儿。
刘嫂子似乎早就知道方氏会这样说,一点儿都没露出失望或是意外的神色,只是继续哭穷道:唉,若是这样那也不能强求不是,可我家的日子如今当真是要过不下去了,芍药娘当初也是净身出户,回家就等于是添了张嘴,雪上加霜……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二嫂开口,当初好歹我家给妹子也是陪嫁了不少东西,她这些年在你家就算是没有功劳,好歹也是有苦劳的……哦,二嫂你别误会,我们可不是来讨嫁妆的,那嫁妆得留给芍药成亲用呢,我们只是想来找二嫂挪措点儿钱使使,你看……方氏听她这都已经扯得不着边际的理由,一个劲儿地皱眉头,难不成自己就看着这么好欺负?好事儿从来都落不到头上,咋这种借钱的事儿就上赶着找上门来,不禁皱眉道:芍药娘,你跟老三把日子过成了啥样,不用我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是你的错还是老三的错,当初你出门的时候他还拉着饥荒,如今连芍药都搁在我家住着,你还说啥陪嫁嫁妆的,你自个儿跟你嫂子说,那嫁妆是不是早让你俩换钱花了?我家如今也是将将够吃饭,今年还新起了房子把原来的房子给了老四家,虽然公婆说给我们补钱儿,可老人的那点家底儿早就花在你和老三身上了,给老三还赌债,给你瞧病抓药,你以为那钱儿都是大风刮来的?我家今年抓了四头猪崽子,还添了些鸡养,光是喂鸡喂猪就也是个不小的花销,如今还没到回钱儿的时候,卖那几个鸡蛋都不够往里搭鸡食儿的,而且老大明年就要去参加童生试了,考完不管中不中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也是不能拖着的了,桩桩件件哪里不是要用钱儿的,我这一天天家里地里忙个不闲着,就是为了多抠几个钱儿出来,如今哪儿还有闲钱儿借给你们?我也知道日子难过的苦,可我也当真是有心无力,要不等你们走的时候抓两只鸡走?家里也就趁这点儿东西了。
荷花没想到方氏哭起穷来丝毫不比那个刘氏差,不禁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刚才她可真是怕自己老娘一时心软又把钱儿往水里丢,借给她们怕是还不如丢进水里,连个响儿都听不到就没了。
刘嫂子在刘氏的形容中,一直觉得方氏是个唯唯诺诺又心软的人,只当这回自己出马一定能借到钱的,没想到自己哭了半天的穷她还是油盐不进,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在桌子下头捅了刘氏一下,示意她赶紧说话。
刘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扭头看看在底下吃饭的闺女,忽然道:二嫂,我也知道你家孩子多,日子过得也紧,若是当真挪不出钱儿来也就先算了,只不过我有个事儿跟你合计合计,到时候还得二嫂帮我在祝家面前说个话。
啥事儿?方氏听她的语气就觉得似乎有啥不好的事儿要发生,心不禁就有些提了起来。
只听刘氏道:其实我被芍药爹休出去之前,就给芍药订过亲事了,如今人家听说我们两口子过不下去了,芍药也是个大姑娘了,只跟着个爹日子怕是不方便,所以想赶紧娶她过门儿,我本来是想直接去跟荷花的爷奶说这事儿,但是又怕芍药爹犯起混来打我,只能让嫂子帮我去透个话了这话一说出来,满屋子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荷花家里的人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刘嫂子都没想到刘氏还有这么一手,满脸诧异地看向她,似乎想瞧出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扯谎。
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做一团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做一团芍药惊得手里的碗筷全掉在地上,饭碗摔得四分八瓣儿,她浑然不觉地盯着炕上的刘氏,似乎等着她说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其实压根儿没有这样的事儿。
方氏也十分的诧异,但毕竟是大人,回过神儿来的也快,皱眉问道:芍药娘,这事儿咋从来没听你说过?芍药啥时候订了亲事啊?老三也从未说过,这咋还悄没声的就弄出门亲事来?咱家也没瞧见有人来送定礼,这整的是啥事儿啊定礼早就给了,都让芍药她爹输光了,我就也就没敢提这事儿。
刘氏说得似乎言辞凿凿,但是却又让人觉得十分的不对劲儿,送定礼什么的在农村都是大事儿,就算是家世不好的,也至少会请个锣鼓唢呐的热闹一下,哪怕东西不值钱,至少也讲个喜庆的兆头,从没见过这样不声不响就被闺女许了人家,连自家的老人和亲戚都不知道。
方氏有些拿不准这事儿,毕竟老三两口子以前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若当真是手里钱儿紧拿芍药换了定礼钱似乎也说得过去,但还是皱眉问:那恁大的事儿咋都没跟爹娘知会一声?因为是分家后的事儿,我俩就商议着给办了,我俩也没钱讲什么排场儿,就那么对付了一下,后来钱都被芍药爹偷走输了,自然就更不敢说了。
不管方氏怎么问,刘氏都对答如流的,倒像是老早就在心里编好了似的。
这会儿芍药已经听不下去,起身儿哭着跑了出去,荷花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跺跺脚追了出去。
方氏这会儿也着实分不出个真假,只能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先跟爹娘说了,找老三问个清楚再定夺,可不能你说啥是啥。
刘氏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道:我这儿有当初的婚启,男方家直接给的银钱,我承认,有些钱被我拿去买那上当的药丸子了,但是大部分都是祝老三给偷去输了,不信你自个儿看。
听说还有婚启方氏可是真的急了,因为有这个东西就说明订婚是正式有效的,若当真是收了人家的定礼,那这婚可就难退了,若是人家坚决要娶过门,那自家就是去打官司都只有输的命,但是让她看婚启她哪里能看得懂,博荣和博宁早就吃饱去学里念书了,唯一识字的荷花还跑出去追芍药了,她的眼睛在底下几个孩子身上扫了两圈,回神儿看见刘嫂子在盛鸡汤喝才忽然想起道:茉莉,快,去把你大姑叫来,然后去找找荷花和芍药,看哪儿去了?哦茉莉赶紧一溜地跑去祝大姐那边,刚把事儿大致地说了两句,祝大姐就急了,跳下地反穿着鞋子就跑了出去,路上也顾不得换,趿拉到荷花家一屁股坐在炕上,才把两只鞋颠倒过来,指着刘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惹事儿就闹心的老娘们,都被休出门去了还想回来祸害我老祝家的人?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说罢一把从方氏手里抢过婚启,但是越看脸色就越是难看,这份婚启写得规规矩矩,有双方的签名还有见证人和担保人的签名,看时间的确是分家后不久的事儿,一时间也难辨真伪,只得下地道:我去问问老三,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刘氏冷哼了一声道:钱左右是他输光的,他若是还有个脸怕是也不会认的,不过你乐意问就问,这婚启红纸黑字写的清楚,那户人家如今日子越发的好起来了,我闺女嫁过去就是做少奶奶,你们问归问,若是阻了别人的好亲事,那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祝大姐被刘氏的话气得不行,形象都顾不得地破口大骂道:我呸,我自己的亲侄女儿,我能不为了她好?若真是你说的什么好亲事,你还能藏着掖着到现在才拿出来?我看你那德行就没憋着好事儿,你等着,若是让我查出来这里头有丁点儿的不对劲儿,我要你好看你乐意查咋查就咋查,左右丢的是你老祝家的脸,若不是为了我闺女,我才不回来看你们的脸色呢刘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坐在炕上倒是稳当。
祝大姐风风火火地就出了门去,方氏见刘氏和刘嫂子还稳稳当当地坐在炕上,自己也走不开,只得对栓子道:栓子,领你虎子哥去大姑家找枝儿姑姑去,跟留哥儿一处玩儿去。
两个孩子哪里知道大人到底在吵什么,听到说放他们去玩儿,总算是能离开这个气氛怪异的屋里,都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如今还不大点儿的大黑也跟在他们后面屁颠颠儿地跑了,连啃了一半儿的骨头都丢开不要了,似乎也感受到了屋里不善的气氛。
刘氏又捡起筷子,在各个盘子里挑拣着剩下的肉渣、蘑菇什么的,边吃边对方氏道:二嫂,你知道我为啥先来找你了吧,你也瞧见芍药大姑那样了,这还是当着你的面儿呢,我若是直接去找芍药的爷奶,那家里的人还不得给我活吃了?方氏这会儿心里哪里还有心思陪着她闲磕牙,心里惦记着不知道芍药这会儿咋样,幸好荷花追了出去,那孩子一直就是个啥事儿都闷在心里的,要是出了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又担心祝老三当初真的那么犯浑,为了赌钱就把闺女给卖了,心里左右的煎熬着,也顾不得刘氏和刘嫂子都说了啥话,最后见桌上的菜都被俩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剩拿着饽饽蘸菜汤儿吃了,方氏也着实坐不住了,起身儿道:家里没啥好吃的,也没招呼好,但虽说是分了家,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得老人儿做主,而且芍药爷奶家离着我家也有段儿路程,大姐也走了一会儿了,咱也过去吧?刘氏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看笸箩里剩下的饽饽,打了个嗝儿,也知道自己是着实吃不下了,听了方氏这话就也下地道:二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万一打起来你可得拦着,给我们说句公道话。
凡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这事儿要是你当真站得住理,谁还打你不成?打死你有啥用?方氏这会儿说话也没了好气儿,顾不得收拾屋里,到院中扬声叫枝儿给照顾点儿,就急忙地领着刘氏和刘嫂子往祝家老院去。
刚走到半路就见祝老三拎着柴刀冲了过来,后面跟着祝永鑫和祝老四一边追一边喊。
老三,你别犯浑,先把事儿弄明白的三哥,你***跑的咋恁快……刘氏一见这样吓得嗷地一声,一个箭步就躲在了方氏的身后,抓着方氏挡在自己前头,刘嫂子见自己失了先机,只得跑下土道躲进路边的草垛后头。
方氏扭了几下都没甩脱刘氏,只得扬声道:老三,老三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你二嫂,千万别砍祝永鑫见这情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上来,但是伸手治不住祝老三的蛮力,只能下个腿绊儿把老三绊倒在地,赶紧扑上去按住他,然后喊道:老四,赶紧把刀拿走。
祝老四也气喘吁吁地上来,一把夺过了刀,拄着一个劲儿地喘粗气道:三哥,你可、你可真是……我打记事儿就没见你跑过这么快……祝老三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想把祝永鑫从自己身上甩下去,最后累得没了力气,才杀猪似地嗷嗷喊道:哥,二哥,你放开我,我要砍死那女人,你放开我……祝永鑫使劲儿压住了祝老三,也喘着粗气道:老三你冷静点儿,你现在砍死她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你先跟哥说实话,你当初到底知不知道芍药定亲的事儿?祝老三听了这话忽然又剧烈地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我知道个屁,我他**的根本就不知道,哥,你是信那个脏心烂肺的女人还是信你弟啊?方氏这会儿甩开了刘氏的手,走上前劝道:老三,你听嫂子一句劝,你现在就算是杀了她,你再去给她抵命,那对芍药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咱先被吵别闹,把这件事儿掰扯清楚再说别的行不?啊……祝老三气得使劲儿地叫了几嗓子,似乎在发泄心里的郁闷。
方氏见周围已经有村民过来看热闹,又低声劝道:老三,你听嫂子的话,别闹了,这事儿闹大了再影响了芍药的名声,那好端端的闺女可就真毁在你俩手里了。
祝老三这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最后长出了一口气道:二哥,你松手吧,我保证不打她了。
祝永鑫这才慢慢地起身儿,但还是跟祝老四一人一边儿地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再突然暴起伤人。
一行人这才又往老院子过去,刚一进院儿杨氏就扑了上来,朝祝老三劈头盖脸地打着,哭着道:你这个混账玩意儿,给芍药定亲咋都不跟我们说,到现在连人家啥样都不知道,你要是混账到把闺女眼睁睁地往火坑里推,我、我这条老命跟你拼了……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冲喜第一百一十七章 冲喜娘,不是我的事儿,你……你弄清楚再打啊……祝老三躲闪着杨氏的巴掌,回头见刘氏站在门口一脸看热闹的神色,上去就给了她两个耳刮子,打得刘氏的脸颊登时就肿了起来。
刘氏含含糊糊地道:你打死我也没用。
老三,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祝老爷子厉声问道。
爷,我……我要是知道是咋回事儿,我不就也不着急了嘛祝老三这会儿也是满脑子的浆糊,他以前不是喝酒就是赌钱的,从家里偷钱更是家常便饭,如果刘氏当真存了别的心思,趁他喝醉说了啥事儿,他自个儿答应不答应的还真说不好,这会儿被问得也不知说啥才好,蹲在地上直抓头发。
祝老爷子抄起手里的拐杖给了祝老三一下子,然后上前两步对刘氏道:你先把婚启留下,我们好歹得去男方家看看才能商议这件事咋办,毕竟你现在也不是我们老祝家的人了,这事儿也跟你没啥关系了。
刘氏倒是也痛快,把婚启扔给祝老爷子道:虽然我不是你们老祝家的人了,但芍药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我这会儿纯粹是为了芍药以后着想,如今男方家里日子过得极好,芍药过了门就是做大少奶奶,难得人家那么富贵也不嫌弃这门婚事,你们还有啥可矫情的?嫌弃不嫌弃的先搁在一边儿,这婚事而成不成的还两说呢祝老爷子一甩手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也不留客了。
等刘嫂子和刘氏离开之后,家里人都聚在老爷子屋里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老三,你先去打探打探这户人家到底是咋回事,剩下的咱们再从长计议吧祝老三闷声应了一句,蹲在门口不知道在想啥,最后磕打了手里的烟袋道:刚才我让大姐着急忙慌地过来一下子给问懵了,这会儿寻思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记得当初只是说了那么一嘴,不记得是换了婚启的,说不定是那个败家娘们儿自己整出来的破事儿,不管怎么说,我明个儿先去那家瞧瞧,若当真是个好人家,倒是也不委屈了芍药。
家里人一听祝老三说是有说亲的这回事儿,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虽然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但是就当初老三两口子那样,还真不是做不出来这么荒唐的事儿,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若人家父母应允,旁人也不好多管,祝大姐气哼哼地起身儿离开,祝永鑫和方氏也紧跟着走了。
到家以后见荷花和茉莉已经把芍药追了回来,这会儿正坐在炕上发呆,见到方氏回来忙迎上去问:二大娘,那、那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会儿也没分说个明白,你爹说明个儿去找那家问个清楚,看到底是咋整的,芍药你也先别着急,不管咋说咱家也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方氏劝慰着芍药道,有啥事儿都等你爹明个儿回来再说。
哦……芍药轻轻地应了一句,神色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坐回到炕上发呆。
荷花跟着方氏到后院儿喂鸡,忍不住问:娘,三叔真说有这门亲事?你三叔以前是个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喝多了或是赌红了眼啥干不出来,我听他那意思是的确有这事儿,只不过换婚启拿定礼是芍药娘自作主张的,现在也掰扯不清楚那定礼都花哪儿去了,如今只能盼着那家的确是个好人家儿,别让芍药那孩子遭罪才好。
方氏如今已经对这事儿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老三把刘氏休出门还是没能让芍药的日子好过些,又摊上这么摊子事儿。
荷花闻言心里难受,问方氏道:娘,那若是那家不好咋办?也得让芍药姐嫁过去?那就得看人家肯不肯退婚了,若是不肯,咱就是去告官也没用的。
方氏叹了口气道。
荷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闷头给食槽子添饲料,心里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什么假死、逃跑之类的,又觉得没有一个能切实可行的,越发的觉得心里烦躁。
方氏忽然直起腰道:荷花你瞧正下山的那个是不是良子?荷花抬眼一看,扛着个布袋子的可不就是上回把老爷子送回来的赵良,双手拢在唇边喊道:良子哥赵良听到喊声朝下头一看,也朝荷花和方氏招了招手,快步下得山来,绕到正门处道:我上回过来就瞧见这家养了恁多的鸡,没想到竟是你家的,不过你们这儿离着老爷子的院子挺远的呢是啊,还不都是为了养鸡方便,家里那边儿也没地方再盖房子,我们就跟荷花她大姑一起在这儿起的房子。
方氏把手里的东西搁下道,你咋过来了呢?进屋喝口水吧。
上回祝大叔和二叔去接老爷子,要给我东西,我都说坚决不要了,谁知道大叔竟给偷着搁在我家仓房里了,我平常跑山也没注意,今个儿去仓房找东西才看着挂在梁下的勾子上,这东西我哪儿能要啊,那我成啥人了良子说着把背上的布袋子搁在地上,我把东西给送回来了,就也不往老爷子那边去了,免得到时候又得推让,我也得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去,以后有空再来看老爷子。
良子说完就要走,方氏拎着东西哪里追得上他,但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扬声嚷道:良子,你家是不是山对面赵家庄的?是啊,婶子,你可不许再把东西送回来了,那样可就没完没了了,我先走了。
良子说着话已经跑出了老远去。
你这小子别跑,婶子有正事儿问你,你们庄子上有没有一户叫赵安成的人家?良子闻言停住脚步道:有是有,婶子问他家干啥?你赶紧下来,婶子有急事问你,快点儿的。
方氏赶紧招呼他回来,直接领去了祝大姐的屋里道:良子,你老实的跟婶子说,那赵安成是个啥样的人家?家里都有啥人?他家好像是在城里做生意的,反正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好,家里也起了个好几进的大院子,家里人口好像也不太多,我听村里的人说他家是一脉单传,连着好几辈儿都是好多姑娘就一个儿子,现在他也是就一个儿子,就是身子一直不好,打出娘胎就吃药,最近听说要不行了,正张罗着要办喜事儿冲喜呢良子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家还找我说到时候要野兔子和野鸡做酒席,我最近正准备上山去套呢,套来先跟家里养着,不然哪儿能有恁多的给他。
祝大姐一听是个冲喜的,眼圈儿登时就红了,但是当着良子的面儿也不好说啥。
等方氏把良子送走之后,回去就见祝大姐坐在炕上抹眼泪,自己也跟着伤心了一回,觉得芍药这女娃儿从小就命苦,结果到大了还是这样。
方氏回家之后心里也一直装着这事儿,一看见芍药就觉得心里发酸,晚上躺下之后才悄悄地跟祝永鑫说了,又叹道:虽然他家是有钱,可冲喜冲喜,谁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啊,若能有别的法子治,谁家会冲喜啊?芍药如今才九岁多,难不成过了门就守寡到死啊?明个儿我跟老三一起去,看说道说道能不能把亲事退了……赶紧睡吧祝永鑫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人家儿子快要不行了等着冲喜,这会儿说退亲,不被打出来就是好的,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得试试看,但是他翻身准备睡觉了以后,觉得方氏的话越琢磨越不对劲儿,翻身推醒了方氏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若能有别的法子治,谁家会冲喜?是啊,咋了?方氏迷迷糊糊地问道。
冲喜的婚事都是急茬儿,恨不得当时就过门儿,都得是人快不行了才出的下策,可是芍药娘咋说是几年前就订的,知道她被休了才要芍药过门儿?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啥不对劲儿的。
方氏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身上给祝永鑫扯扯被子道:那你赶紧睡吧,明早儿跟老三好好合计合计,若是能退了婚就阿弥陀佛了祝永鑫第二天一大早,胡乱吃了点儿东西就去了老院子,谁知道杨氏竟说祝老三都走了老大一会儿了,祝永鑫怕老三一个人去理论再吃亏,顾不得跟杨氏多说,自己也赶紧地朝赵庄子赶路。
进了庄子一打听,人家就都指着前头高大院墙的那户人家道:就是那个祝永鑫来到门口见大门紧闭,旁边儿的小门门口坐着个小厮,就上前客气地问道:小哥儿,不知道今早有没有个齐家村来的,姓祝的人到你家?我也是齐家村来的,跟他一起的。
那小厮一听这话,眼神顿时就露出了丝鄙夷,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呦,刚进去以后这会儿又找来一个,那小丫头到底几个爹啊?要是来个人就说是亲家,想来讨银子,那我家老爷还不如去开养济院呢祝永鑫闻言一愣,忙问:啥?讨银子?小哥儿何出此言啊?切那小厮打牙缝儿里挤出个字儿,扭过头去不再搭理祝永鑫。
祝永鑫见状,想起方氏临走前给他揣的银钱儿,从袖子里摸出一串儿二十个铜板塞进那小厮的手里道:小哥儿,我是来寻我弟弟的,他是个二愣子浑人,我怕他不会说话惹出事儿来,麻烦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呗?小厮掂量着手里的一小串儿钱,神色似笑非笑的,也不收起来也不开口。
有劳了,钱儿不多,去买个茶吃吧祝永鑫见这是嫌钱少啊,又拎出一小串搁上去。
好说好说。
小厮这才揣起了铜板,坐在板凳上抖着脚道:我也就是看在你像个老实人,看样是当真的着急,赶路都赶出满头的汗了,我才说给你知道知道。
比你早个一时半刻的,也有个齐家村说是姓祝的,来了就说跟我们老爷是亲家,来认个门儿,我们管家出来问了个清楚,你别说,还真勉强算是亲家。
我家少爷是个尊贵命,谁知道找人给掐算,竟就只跟那个乡下的穷丫头合上了,我们还都说呢,怕就是命太富贵了消受不起,才得娶个命贱的来个抵挡抵挡。
前些天都已经说好了,得尽快的过门儿,本来以为这位是来定日子成亲的,结果来了就说什么要财礼,不然就要退亲,最后管家也拦不住那位,又做不了主,只能惊动了老爷和太太,如今在里头正谈呢,您?那小厮说着朝祝永鑫上下打量了一下,跟那位主儿是一路的?祝永鑫一听老三来竟然是找人家要钱的,顿时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也顾不得心疼,从怀里又掏出一小串铜板塞进那小厮的手里道:我那兄弟在家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家里就是怕他出幺蛾子才让我追过来的,麻烦小哥儿领我进去,我把他领回家去。
呦,这感情好,看来你家也还是有讲理的人,我刚才还说呢,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娘来要过钱爹又来要,那赶明儿个爷奶姑表的都来要,还支应不过来了呢那小厮拿了钱话就多了起来,而且这赵家看样儿也就是个暴发户,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院子里下人瞧着不少可也都三三两两的闲着,看见那小厮领个人进来也没人过问,竟就直接给带到了里头的花厅。
祝永鑫还没进门就听见祝老三的声音,正在说:芍药姓祝,是我闺女,婚启如今也在我手里,只要我点头同意了,啥时候成亲还不都是现成的事儿,但是我这话也说在前头,我不管你家跟那个姓刘的婆娘有个啥猫腻,那娘们早就被休了,她说的啥都不好使,我也不跟你们多要,就二百两银子,你们把钱给了我,那成亲的日子就随你们定。
我进来也是瞧见了,这么好的人家可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我家闺女能有这个福分,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祝永鑫听得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进去喝道:老三,你还是不是个东西啊?那是你闺女,你这不是把芍药往火坑里推吗?祝老三还没回过神儿来,不知道自己二哥咋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但是赵家的人听了这话当时就不干了。
那小厮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瞧着后来的这个挺懂规矩的,谁知道比前一个还混不吝,这种话也敢往外说,这人是自个儿带进来的,到时候自己还不得跟着受牵连,赶紧上去想拉住祝永鑫。
在上头坐着的男人就是赵安成,为了儿子的身子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找人掐算了个八字合适的,谁知道还是个这样的人家,爹娘两个人都抢着要钱,若是只拿钱能一劳永逸倒也好说,还没等谈拢呢就又冒出来一个,张口就说什么火坑这样的话,把他心头一直压着的火气腾地就给勾了起来,用力一拍桌子骂道:你们这群吃白饭的废物,我养着你们都是做摆设用的啊?怎么什么人都给放进来啊?还一个个的杵着,等我抽你们才动弹啊?几个下人闻言就都朝祝永鑫围了过去。
祝永鑫一把拉住了祝老三,对上头的赵安成道:对不住您了,这门亲事我们祝家的老人儿都不同意,当初无媒无证的,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把闺女给了你家。
这婚启上媒人证人都齐全,咋能说是无媒无证呢?赵安成挥着手里的婚启道,不信我可以把媒人和证人都叫来,你可以问个清楚,这不管是去哪儿说,我家都是占着理的,你们若只是想多要钱那咱可以商量,但是说话可得给我放小心些。
是吗?那我倒是想问问,给你儿子和我家芍药算八字的先生,是啥时候算出来我家芍药能给你儿子冲喜的?你那婚启上写的是一年多前,如果那时候你儿子就要冲喜了,咋还拖到现在才想起来过门儿?祝永鑫丝毫没被他唬住地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家虽然没钱但也不会卖女儿,别想仗着你家有钱就黑白颠倒的。
你……赵安成被他说得语塞,情急之下只能扭头对祝老三道:你,你是芍药的亲爹是不是,你刚才说要二百两银子,我给,只要你同意这门婚事,我现在就拿给你。
我……祝老三虽然的确是想来赚一笔,但是没想到会让祝永鑫给撞破,虽然对银子的确是动心,但是这会儿要是真一口应下,回家之后怕是得被老祝头打死,顿时犹踟躇着不知到说什么才好。
祝永鑫见他这个德行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给了他一拳骂道:还以为你是当真改过学好了,娘这段时间天天谢菩萨保佑,让你知道上进了,谁知道还是这个德行,你要不就现在啥也别说跟我回家,你要是敢拿那钱,老三,我告诉你,我以后就没你这个弟弟祝老三急得直跺脚道:二哥,你这是干啥,你看看人家赵家是啥样的人家,芍药嫁过来以后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不收,里外进出都有人伺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我这不也是为了芍药着想嘛,难道让她以后也嫁个穷种地的,然后一辈子吃苦受累的,那可是我亲闺女啊我呸祝永鑫朝他啐道,你还腆着脸说这种话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家。
赵安成也有些着急道:你要是同意,我再给你加三十两银子。
祝老三闻言跺着脚叫到:二哥,我的哥哥诶,你这到底是要干啥,闺女本来就是要嫁人的,早嫁几年晚嫁几年有个啥区别,只要以后日子过的好不比啥都强啊祝永鑫刚想说守一辈子活寡叫过得好,但是一看自己四周虎视眈眈的赵家下人,又把话咽了回去,心道硬扛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把话留个余地,不然怕是连赵家的门都出不去了,就扭头朝赵安成道:其实这件事,最要紧的是我们上头还有爷爷和父母在世,虽说是分了家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就小辈儿自个儿做主了,我爷昨天在家气得都起不来炕了,今天我们来了你家,也看了家里是怎么样的,且容我们回去商议商议,再给个回话如何?赵安成听他这话,以为他只不过是想拖着多要钱而已,顿时松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家家境不好,如果只是手头紧,那咱们还能再商量,毕竟家里的老人也是需要顾念的,我也明白,而且我就那一个儿子,你家芍药嫁过来,我们绝对亏待不了她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好不容易支应了几句,两个人算是出了赵家,但是赵安成还跟在后面道:不管怎么说,婚启如今在我家手里,我是个生意人,喜欢和气生财,想要和和气气地把事儿解决了,但若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大不了就公堂上见,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一旦上了公堂,你们能讨到个什么好处说罢赵家的大门就嘭地一声关得死死的,祝永鑫气得浑身直哆嗦,朝着祝老三就扇了两巴掌,颤抖着声音道:你、你等着回家的,看爹娘不扒了你的皮,我……我真是让你气死了=======》《===== 章推的分割线 =====》《=======小无自己喜欢破案小说,自己当初也写过,不知道亲们有没有兴趣相投的,推荐一位MM的文《侦情档案二》——莫伊莱——罪恶,总是披着各色的外衣,让人真伪难辨,真相,需要一双火眼金睛。
当犯罪学怪才陆向东遇到刑警新人田蜜,他能否为她擦亮双眼,而她又是否能融化他冰封多年的心?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逐出家门第一百一十八章 逐出家门今天只有这一章了,实在是比较抱歉,知道很多亲都在等更新,不过小无今天有些事情,所以直到很晚才能坐下来码字,明天会多加更的,希望亲们继续多多支持小无=======》《===== 分割线 =====》《=======回家的路上,祝永鑫怒气冲冲地在前面走得飞快,祝老三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还努力地想要解释道:大哥,你刚才也看到了,赵家那么有钱,芍药能嫁过去那是享福去了,那是我亲闺女,我若不是看着能成,我也不会答应不是,至于要彩礼钱……那啥,我那是听说芍药娘那个娘们儿找人家要了钱,但是她都被休出门了,这钱不能白白的给她不是?呸祝永鑫骂道,你个畜生,还腆着脸说是为了芍药好,让芍药嫁过去守一辈子的活寡,这算什么亲爹不是,哥,那啥,说不定成亲之后就好了呢,要、要不咋能叫冲、冲喜呢……祝老三还想找借口,见祝永鑫面色铁青,又换了个口气央求道,二哥,我、我刚才就是一时的财迷心窍,我……你饶了我这会行不行?回去千万别跟爹娘说,不然爹还不得把我打死啊打死你都不多祝永鑫见他还是没完没了的,干脆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埋头赶路。
两个人快要出村子的时候,正遇到从山上回来的良子,良子还以为他俩是过来送东西的,顿时就苦着脸招呼道:祝二叔,你、你家可真是的,咋就非得让我收下咧?祝永鑫闻言叹气道:良子,你想岔了,我们这回是来有点事儿的,来得太急都硬是没想起来去看看你。
良子见祝永鑫面色难看,双眼也布满了血丝,担心地问:祝二叔,你这到底是咋了,该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吧?哦,没啥事儿,就是孩子的婚事出了点儿岔子,你不用惦记,有空去我家玩儿,老爷子还总念叨你呢祝永鑫觉得家丑不能外扬,就随口敷衍了几句。
但是良子在赵家村住着,对赵安成家的事儿即便不格外关心,却也难免天天听人议论,见祝永鑫的模样也猜出了个大概,左右看看没人,轻声地叹气道:祝二叔,当初我把你家老爷子扶回家,在我家住的那天,老爷子一直念叨着家里的人,说你们怕是得着急死了,我找到你家的时候,我也能瞧得出来,你家里人是当真打心里的着急。
虽然我打小就是个孤儿,但是也能瞧得出你们家里肯定都是顾念亲戚的人,我知道我是个外人不该说什么,可是那赵家……着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家。
良子的话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是祝永鑫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头蹲在地上,脑子里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今赵家手里拿着婚启,媒人和见证人肯定也都是他家人买通的,就算真的去见官,自家一没关系二没钱打点,到时候肯定也是个输。
但是如果当真让芍药嫁过去,若是冲喜真有效果倒是还好,若是赵家的儿子还是没了,那芍药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良子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招呼道:祝二叔,快到晌午了,先去我家歇歇脚,随便吃两口东西再赶路回家吧,虽然没啥好东西,但都是山上的,也算吃个鲜味儿。
祝永鑫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连肚子饿不饿都觉不出来,连连摇头道:家里还等着呢,左右从林子里走也不远,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到家之后见祝大姐、老大和老四都在老爷子屋里等着消息,祝永鑫看着满屋子的人,张了几回嘴都没说出话来,从门外把祝老三拎进来往屋里一推道:你自个儿说吧,就你做的那事儿,我、我都没脸给你说。
祝大姐急得直跺脚地问:到底是咋回事,你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祝老三吭吭哧哧地说:那啥、人家手里有婚启……而且媒人、证人怕也都是人家买通了的,咱、咱就是去告官也没法子啊……其实吧,我看着那赵家挺有钱的,咱、咱要是痛痛快快地把芍药嫁过去,芍药以后的日子也不能差了不是?祝永鑫见他还是这副腔调,上前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气得直喘大气地道:爷、爹娘,这小子,跟咱们说是去问个清楚,结果多亏了我跟去,瞧见他正跟人家要二百两银子,你这是卖闺女啊?那家财大气粗的模样,咱家芍药去了能有个好儿?若是这边过了门那边就断了气,先不说守一辈子活寡,芍药以后的日子怕是连个丫头都不如了吧?杨氏一听就差点儿背过气去,歪在被垛上靠着抹眼泪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呦,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今个儿卖闺女,以后要是有人出钱,你是不是得把你爹娘也一起卖了?老祝头抄起笤帚就朝祝老三劈头盖脸的打下去,屋里的人全都沉着脸,也没人上前拦着,祝老三只好东躲西藏地,但头上脸上还是被抽到了好多下,最后气得挑起来炸毛道:你们到底要干啥,芍药是我闺女,我乐意让她嫁谁就嫁谁就想瞎了你的心吧祝老爷子这时候才开口道,不管你们之前是分家了还是分什么了,如今我才是一家之主,芍药是老祝家的子孙,我不点头什么婚事的你压根儿就别想以前家里有啥事儿我都没说过什么话,因为我寻思着,虽然论辈分你们是管我叫爷,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家里都是啥样我也摸不到个准脾气,别到时候给胡乱的指使,反而好心办坏事,但是今个儿这事儿,我着实是不能不吱声了。
老祝头听了这话赶紧道:爹,你这说的是啥话,家里的大事小情的,只要你觉得我们做的不对,你该说就得说。
幺儿,那我今个儿说啥你听我的不?老爷子表情严肃地看向老祝头。
爹,不管你说啥,我是做儿子的,他们更是晚辈,自然得听老祝头毫不含糊地道。
行,我也听你念叨过不少家里的事儿,我来了这么久,自个儿也瞧见了不少,老三两口子是个啥样,我觉得你们心里比我还有数,当初闹了一回休妻,那时候其实我就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虽然芍药娘的确是个不好的,但是咱家老三要是个上进懂事的,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样,你是赌是嫖那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可如今你连自己亲闺女都不当个玩意儿,你自己说说你办得是不是人事儿?老爷子说到后面已经气得声音颤抖,抬手指着祝老三,半晌才缓过气儿来继续道,所以今天我不说话不行了,家里其余的人也都给我听好了,老三,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们老祝家的人了,以后你是坑蒙拐骗还是吃喝嫖赌,都跟祝家无关,房子暂时借给你住着,等今年秋后把你种的庄稼收了,把你爹娘的钱换上,以后咱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吧家里的人全都被老爷子的话惊呆了,祝老三也惊讶地长大了嘴,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杨氏虽然心里生气,但祝老三到底是亲儿子,听了这话赶紧在背后捅老祝头,让他开口说话。
老祝头也觉得十分的意外,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爹,这是不是……是什么?你还管我叫爹不?我说话好使不好使?老爷子有些动怒地问,还是说,你还想跟以前似的,啥都不听我的,我是再没有半辈子能等得起你了老祝头见自己老爹都把当年的事儿拿出来说了,也知道老爷子的倔脾气就是这样,认准了就不会再改,而且他也的确对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一咬牙道:爹,你说的对,老三这样的人,那心长得就是歪的,家里一次次的帮他擦屁股,他一次次的不长记性,上回跪着又哭又发誓的说要改,结果这才老实了几天,就又做出这种事儿,我听爹的,老三,我跟你母亲生你养你,在你身上操的心比你三个兄弟加起来的都多,你自己拍着良心想想,你一次次做的都是不是人事儿?你爷如今发了话,我和你母亲也被你弄得差不多寒了心,如今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跟你生不起这个气了,我还得多活几年伺候你爷呢我一会儿就去跟里正说,找村儿里的男女老少到一起说道说道,你出了家门之后,是死是活,是好是孬,就都跟祝家无关了。
祝老三闻言跳起来,瞪着眼睛道:爹,爷老糊涂了你也跟着发疯,我、我干啥了你就要把我逐出家门?我知道以前我是做了不少混事儿,可这回不过就是为了个丫头片子的婚事,你就为了个赔钱货的孙女连你亲儿子都不要了?这话说罢屋里忽然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芍药紧咬着下唇,面无血色地倚在门框上,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也不知都流了多少的眼泪,这会儿两行泪水正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祝大姐一个箭步上前把芍药搂在了怀里,哭着道:乖孩子不哭,大姑要你,大姑疼你,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就只当你爹娘都死了,以后大姑风风光光的给你操持婚事。
看见芍药这样,连刚才觉得对祝老三不忍心的杨氏都觉得心酸,朝芍药招手道:芍药,来,上奶这儿来,你大姑说得对,就当你爹娘都死干净了,咱家还这么多疼你的人,不哭了……嘴上说着不哭,自己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芍药搂着杨氏的脖子,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屋里众人都于心不忍地别开了头。
祝老三见这情形,一跺脚道:走就走,我就不信我一个老爷们,到了哪儿没有活路我今个儿收拾了东西就走,地里的庄稼就当是我还钱了,够不够的也就那些,多了我也没有。
说罢扭头出门回屋去收拾了铺盖和衣裳,用麻绳捆好,当真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杨氏追到门口,看着祝老三背着铺盖卷大步流星地朝村口走去,连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留下,想起他小时候病病弱弱的模样,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为他操心受罪,如今只换来这么个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眼前一黑就贴着门框出溜下去。
娘,你咋了,娘……祝永鑫赶紧跑过去,把杨氏扶起来摇晃了两下,见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就一个劲儿地叫,娘,娘你别吓儿子,你醒醒,老三走了你还有我们呢,娘……赶紧的去请郎中老祝头冲祝老四嚷道。
祝老四忙应了一声往外跑,祝大姐过来扯着祝永鑫道:赶紧的把娘抱进屋躺着去。
不多时,郎中来诊脉之后道:不妨事的,就是之前一直没有休息好,又加上突然间的气极,所以才厥过去的,吃两服药然后将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把杨氏安置好之后,芍药在灶间看着熬药,家里的大人们又都凑在一起商议,芍药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处置。
祝永鑫心里憋气,捏着拳头使劲儿地砸在炕沿上,恨声道:那婚启肯定是假的,他们在日子上做了假,可如今咱也没个证据,不管说到哪儿咱也站不住个脚,可咋办才好要不咱去找找那证人和媒人,求求他们或是给些银钱,让他们实话实说林氏有些没底气地道。
你这叫啥主意。
祝老四闻言冷声道,若是说给钱,咱家全拆巴着卖了也比不过赵家随便拔根毛,那俩人能黑心地帮着作假换钱儿花,别说是去求,你就是去磕头作揖,人家肯理你才怪。
祝大姐这会儿稍微地冷静了儿,在心里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心里总觉得似乎哪里差了点儿什么,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咱还把那个给算八字的先生给忘了,若是那人知道内情,也许咱能问出些啥来,就算是他不知道内情,至少咱也能知道是啥时候给算的八字,这不管是下定还是下聘,总都得是在算了八字之后的事儿吧对啊,大姐这话说得在理。
祝永鑫也喜道,我这就再去赵家村一趟,我觉得良子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穿林子太不安全了。
方氏有些担心地说。
祝老大一直在旁边没说过话,这会儿猛地起身儿道:套车,咱俩一起去。
好嘞祝永鑫也起身儿跟着祝老大出了门。
祝老爷子见状道:行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折腾了一天,都该歇着歇着,该干啥干啥去吧,老四你陪我去找一趟里正,把老三的事儿说道说道,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别说晚了再惹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祝大姐把林氏劝回家歇着了,跟方氏和李氏说好,三个人轮班伺候杨氏,她担心家里的孩子们,就领着芍药先回去了,路上自然又是对芍药一番劝慰。
因为大人都在老院子商量事儿,荷花和茉莉今天在家忙了一天,虽然地里的事儿不用她们,可光是菜园子和牲口鸡鹅,再加上家里的孩子,就足够把她俩忙得脱不开身了,还好枝儿也过来帮手,还不至于太过辛苦。
见祝大姐和芍药两个人回来,三个人都丢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问怎么样,听祝大姐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荷花脱口而出道:三叔也真是太混了,多亏得祖爷明理。
枝儿对祝老三一直都没有过好感,听了荷花的话道:荷花,以后可不能叫三叔了,他已经不是你三叔了。
祝大姐怕芍药听了难受,赶紧朝枝儿瞪了一眼道:如今孩子奶奶病躺下了,我和荷花娘这几天肯定得多去照应,你们几个把家里都看好了,都安分老实些。
大姑瞧你说的,好像我们平时都不安分不老实似的。
荷花端着水过来道:这大热天儿的,大姑和芍药姐先洗洗脸,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大致的弄清楚了,只求老天保佑,那个算命的先生能是个有良心的,让芍药姐赶紧的摆脱了这份苦难吧她见芍药还站着没动,直接浸湿了手帕递给她道,芍药姐,别难受了,咱家还有这么多人,大家都疼你呢而且老话总说,苦尽甘来,如今年纪小吃点儿苦头不算啥,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以后的日子咋过就都在你自己手里捏着了,只要你自己有心气儿,就一定能越来越好的。
手打txt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里开心得紧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里开心得紧祝老大和祝永鑫两个人直到次日傍晚才回来,家里都急着追问事情办得如何,可他们两个也只是见到了那名算命先生,据祝永鑫回来道,那个算命先生说,并不知道当初是这样的情况,只当作是男女双方家都应下的婚事,压根儿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还答应一定把这件事儿给处置妥当。
虽然祝永鑫对那算命先生并不了解,但是良子却说那算命先生说话素来没有虚言,在村里十分的有名,让他们只管安心等着消息就是。
祝家人心里都有些将信将疑,本以为要等挺长时间,没想到刚过了两日,良子就提着两只野兔上门来看老爷子。
然后笑着道:老爷子,你家芍药的婚事已经处置妥当了,怕是这一二天就会有人来找你们要回婚启退亲了。
老爷子听了这话高兴得不行,赶紧让祝老四去买菜中午招呼良子在家吃饭。
祝老四脚程快,先跑去祝大姐和荷花家告诉了消息,又说了老爷子让中午过去一起吃饭,这才又去村口买菜。
阿弥陀佛,这消息若是当真,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祝大姐双手合十地不住念叨。
枝儿也搂着芍药道:这回可是放下心来了,瞧这眼睛红的,这两天都没睡好觉吧?荷花心道,虽说良子那人应该不会信口胡说,但这种事情终归是当真找个见证人,把婚启毁了才能最后的安下心来。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说这种话泄气的时候,看见芍药这么多天来终于露出些笑容的脸庞,荷花也觉得着实不易,忍不住也在心里祈求,如今祝老三夫妇全都被撵了出去,求老天爷保佑芍药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心自在些,不要在经受这些个磨难了。
祝大姐和方氏领着孩子们一起到了老院,栓子和留哥儿顿时就被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吸引了,又是拿菜叶又是拿萝卜的逗着兔子来吃,若是兔子吃了谁手里的菜叶,都会引得一阵欢呼,院子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荷花笑着拍拍栓子的脑袋道:又不是没见过兔子,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
盘子里的不算栓子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把四周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枝儿故意逗她道:今个儿的兔子也是要杀了吃肉的,你现在喂饱了它,等会儿它就也到盘子里去了,然后让你吃得饱饱的。
留哥儿听懂了枝儿的意思,但是他说话还没有栓子那么利索,急得在原地转悠了两圈,干脆扑上去把兔子搂在自己怀里,怎么都不肯松开。
祝大姐只好哄道:留哥儿,你想不想吃兔子肉啊?留哥儿寻思了一下,先点了点头,又猛地摇摇头,依旧是搂着怀里的两只兔子不放手。
良子见状笑着道:他若是喜欢就留下吧,小孩子新鲜几天,过了那个劲儿就好了。
也不知当真是祝老三离开后时来运转,还是老天爷也觉得芍药这闺女当真是可怜,祝家午饭还没做好的时候,赵家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下来了一个用下巴看人的中年男人,衣裳料子倒是不错,可紧绷绷地裹在身上,后背都已经被汗水塌湿,下来就扯着脖子嚷道:这儿是不是祝家?有人在家吗?荷花直起腰扬声问:可是赵家来要婚启的?虽然不知道那算命先生是怎么做到的,但当真是言出必行,难怪良子对他那么有信心,打他应下了就觉得没问题了。
是,把你家婚启还回来,你们这样的亲家,我们赵家可是不敢要了。
那胖子一脸不屑地把红色的婚启丢在院子里,本来芍药跟赵家少爷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若不是当初八字合得好也不会弄这么多幺蛾子,如今既然不结亲了,自然是越早甩掉越好,不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老爷子被祝大姐扶着,打屋里出来道:好,既然要退亲,就跟着我们到里正面前,把这件事交代个清楚明白,免得以后再生出事端。
你家咋恁多的事儿,还得去里正家,真是……胖子满脸不情愿地道,但是见祝家的人全都冷眼瞧着自己,只好朝一旁站着的小厮踹了一脚骂道,还不去把婚启拾回来,难不成等着我去拾?哦,是,是小厮忙把婚启捡起来,扶着胖子一起去了里正家,前两天刚把祝老三撵走,如今又来说芍药的婚事,里正就是再怎么不走心思也还是有些多少明白了,做了见证人,看着双方的毁了婚启,又各自表示了定亲作废之类的明确意见,等赵家庄的胖子走了之后,里正吧嗒着烟袋道:祝老哥,你别嫌我说你,你家老爷子可是个比你有主意有决断的。
老祝头见这件事解决了心情十分不错,听了这话笑着道:你夸我爹我嫌你做啥老爷子闻言也笑道:我刚过来不久,心里还算是能站得住脚,倘若老三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怕是开不了这个口。
不管怎么说,老三这几年是越发的犯混了,若是不撵出去,你家以后就等着受牵连吧,我听人说如今朝廷那边连坐的案子很多,虽然咱们这边儿还没听说这样的案子,但是也是迟早的,所以莫要为了一个人害了全家。
从里正家里辞了出来之后,祝永鑫心里彻底的踏实了,笑着道:如今可是好了,芍药那丫头也算是能睡个踏实觉了,我瞧着她这两天都没睡,茉莉和荷花轮着陪她,这两天都已经困得不行,昨天荷花竟是端着饭碗就往旁边一歪差点儿睡着,你就说说芍药得熬成个啥样。
晌午吃饭的时候,全家都抢着给良子敬酒,若不是有他帮忙,这件事也未必就能这般顺当,而且良子还特意跑来一趟给送信儿。
荷花伸手夹了个鸡腿给良子搁在碗里道:良子哥,野兔子是吃不到了,这是我们家喂的小母鸡,去年才出来,可是好吃得紧,你来个鸡腿儿。
祝老四几杯酒下肚,忍不住问道:良子,你知不知道那算命先生到底是咋弄的,那赵家竟然就乖乖地来还了婚启?良子闻言嘿嘿一笑道:其实这法子,说困难也困难,就困难在只能是那算命先生自己开口说,说容易却也是极容易的,赵家本来就求他掐算成亲的日子和时辰,所以他去了赵家只说,在掐算的时候发现芍药的命数有变,先前是跟赵家的儿子极合的,如今突然变了命格,就不合适了。
赵家找人一打听,知道芍药的爹已经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了,觉得就是这件事改变了芍药的命格,既然不合适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想要娶芍药过门冲喜。
荷花闻言恍然大悟,难怪这回是赵家上赶着的来要回婚启,之前之所以看上芍药就是因为她的命合适,如今命数已变,自家对赵家来说就是个大大的包袱,他家更是怕祝家拿着婚启去要钱或是要求别的,自然是上赶着地来退亲。
果然是个好法子祝大姐闻言称赞道,这样最好,既不会坏了咱家芍药的名声,又把这门婚事断得干干净净。
是啊,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不都是那起见钱眼开就瞎了心的。
祝老爷子道:幺儿啊,咱得抽空去谢谢人家啊良子闻言忙道:老爷子,我多嘴说一句,那算命先生在庄子里跟我一样,都是没有亲人的,我年纪小的时候跟着他吃过些年的饭,如今他自个儿住在山上,我也时常去帮他干活,他不是那起见钱眼开的人,如今给各处的人掐算也只是为了积福德,是决计不会收你们的谢礼,他前两日还说过,若是当初就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他是不会给批这个命的,好在还有法子补救,不然就当真是作了大孽。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祝老大套车送良子回家,祝永鑫也跟着一道去了,不管怎么说也要去跟算命先生道个谢,把他们送走之后,祝家几个女人收拾了桌子在灶间忙着刷洗,祝大姐扯开上前帮忙的芍药道:你就别插手了,赶紧地回去好生睡一觉,看看这眼睛下头乌青乌青的,连着几天没睡了?芍药虽然眼中依旧满布血丝,睡眠不足弄得眼下的青痕越发的明显,嘴角还有上火急出来的燎泡,但是整体的精神状态却是跟昨个儿判若两人,唇边噙着笑意地说:大姑,你就让我帮忙干活吧,我这会儿心里开心得紧,哪里能睡得着觉,都觉得恨不得出去跳几下、喊几声。
=======》《===== 章推的分割线 =====》《=======《重生妻子的复仇》——思小朵——简介:欠了我的,都给我还回来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一定要将你们亲手毁掉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章 入夏第一百二十章 入夏最大的烦心事解决了之后,日子一直过得舒坦平静,唯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这似乎都可以算作荷花在北边儿经历过的最热的夏天,自打端午节过后,太阳就一直勤勤恳恳地日日满勤,无私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全然不顾地面的人和庄稼能不能受得住。
好在荷花家地里老早就引了溪水过来,一时半会儿的灌溉还不成问题,但若是一直这么晴热下去,到时候怕是连引来的水渠都得干涸。
房前屋后的树叶子都委顿地耷拉着,村里连孩子的笑闹声都很少能听得到,荷花坐在自家的草棚子下头,用手里的蒲扇使劲儿地扇,但连风都是温吞吞的,让人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
往日最是欢实的栓子都老老实实地趴在草垫子上,偎在荷花身旁借扇子的光儿,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大黑趴在栓子旁边,舌头耷拉着呵哧呵哧不住地喘气。
看着大黑和栓子都低眉耷眼的模样,荷花连取笑一下都懒得开口,最后丢开扇子自己也躺倒在草垫子上道:这样的天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这要是入伏了还不得死人?芍药安安稳稳地坐在一旁做针线,见荷花这样便笑着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起扇子帮他们几个人扇着风道:大姑不是说了,心静自然凉,你这么吵吵嚷嚷的,不热都闹腾的热了。
荷花扭头看看外面被晒得一片白花花的地面,长叹了口气道:再这样下去家里就得挑水浇地了,这么热的天还不得把人晒死?说罢估摸了一下时间,猛地起身儿到后院去给鸡舍前面的水槽子添水,因为连日都是晒得毫不留情,荷花就让祝永鑫帮着把鸡窝上面弄了遮阳的草帘子,家里的猪圈角落处也挖了个浅坑,每天都倒进去不少的水,让猪也可以有地方打个滚补充一下丢失的水分,顺便也能降低体温。
喂鸡和喂猪的饲料里也都尽量多掺杂青料,所以目前看来两边都还算健康,没有出现什么安全隐患。
方氏从屋里端了一大盆绿豆汤出来,招呼在草棚子下头的孩子们都来喝绿豆汤解暑,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日子道:后个儿就是夏至,俗话都说不过夏至不热,但如今还没到呢就热成这样,唉……夏至过了雨水就多了,到时候就不用天天愁着地里没水了。
祝永鑫也不想到太阳地儿底下,贴着墙根儿下来抽烟。
夏至在农村似乎没有太大的讲究,无非就是冬至馄饨夏至面,村里家家都吃捞面。
这天方氏也准备了手擀面,从地里掐了不少自家种的菜切好了做菜码儿。
祝永鑫坐在草棚子下头,抿着酒道:地里又到了要忙的时候了,虽说比不过秋收,但还是得勤快地下地,不然误的就是一整年的收成。
茉莉你和荷花好生地照顾家里,把你小弟看好了,家里的猪、鸡什么的都喂好,我和你母亲尽量多下地,因为还得帮着你祖爷和爷那边照顾着地里,所以怕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还看顾家里。
茉莉和荷花都忙点头应着,芍药也道:我虽然做不了什么重活,但是看看孩子做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这天接近傍晚,天还没擦黑的时候,远处的天边似乎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荷花高兴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垫脚张望,高兴地说:这都憋闷地热了好几天了,总算是要有雨水下来了,就算是轮也该轮到咱们去饿了。
我看够呛,怕是干打雷不下雨呢,有老话说的,夏至有雷三伏热,今年这热度怕是要等秋后才能缓下去了。
祝永鑫越发地皱起了眉头,只盼着入伏前能下一场透雨,不然小暑和大暑就更加没有指望了,小暑雨水贵如银,大暑雨水贵如金,若是那样今年可就当真难熬了。
爹少说丧气话。
荷花一边铡着晚上要喂的青料一边道,大不了咱就自己挑水浇地,我就不信再热还能把江水给热干了不成?夏至之后倒当真是下过几次雨,但全都骤来疾去的雷阵雨,刚刚打湿了地皮儿也就停了。
有时候居然还能瞧见左边院子下雨,右边院子干爽的奇事儿,还真是应了那句东边日出西边雨。
天气太热家里的鸡都不是很乐意吃食儿,每天叽叽咕咕有些躁动的样子,今年年初孵出来的小鸡也已经跟去年的放在一起混养了,场地明显就看着局促起来,有时候两只撞到一起还容易掐起来。
所以荷花就让祝永鑫到城里去打听一下现在鸡的价钱,若是核算就把去年的鸡都拿去卖掉,只留下几个在鸡群里看似领头的留下,免得到时候一下子都变得散了。
因为一直卖鸡蛋所以跟牙行那边人也都熟悉了,这回的鸡也卖得十分痛快,三十文一只无论公母,一共卖了八十只,得了二十四贯钱回来,茉莉看着那堆得一大堆的铜板,一个劲儿地咋舌道:能瞧见这么多的铜板,才觉得我天天喂鸡换水的,可当真是值得。
值得吧?荷花笑着说,觉得值得就好,让娘收起来给你做嫁妆。
茉莉闻言脸上一红道:你这疯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再胡说八道说着就过来按住荷花要掐她的腮帮子。
荷花笑得上不来气儿,但还是左躲右闪的,又抓了芍药来做挡箭牌,三个人笑闹做一团,不是你压了我的衣衫,就是她抓到了我的胳膊。
方氏在外头听见声音探头一看,三个小丫头疯做一团,全都笑得涨红了脸,眼睛都弯做了月牙,那种少女的清脆笑声,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情越发好转。
看着三个虽说不算如花似玉,但是也都是眉清目秀的丫头,方氏也会心地露出了笑容。
刚入伏马上就要到了个不大不小的节,说是节日又似乎有些太过夸张,六月六在乡下人嘴里叫做姑姑节,因为有出嫁的闺女回家看父母的俗令儿,又有传说是六月六,龙晒鳞,所以这天要翻晒衣物、书籍。
而还有一个说法是六月六是六神交汇之日,在这天五更前取的井水是一年中最好的,杨氏对此很是迷信,每年都在六月六这天早晨去打了井水回来做酱。
方氏原本没打算回娘家,想留在家里照顾老太阿嚏,但是祝大姐坚决地摆手让她回娘家,说家里什么都有她照应着,而且杨氏本身也没什么大的毛病,不过就是多养养身子罢了。
方氏见状就也没推辞,第二天带了茉莉、荷花和栓子一起去方庄子,原本她打算叫着芍药一起去玩儿的,但是芍药却坚决地不肯,也不说到底是什么缘故,方氏见她态度坚决,就也只好作罢。
几个人趁着早晨还算凉爽就赶紧出发,到方庄子的时间也刚不过日上三竿,还没等到地方就远远地瞧见门口站着个半大小子,荷花还笑着道:姥娘家咋知道咱们回来的,还有人在外面等咱呢结果快到跟前儿荷花才瞧出来,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大舅二舅家的孩子,而是那个许久没见的蒋世彦,今个儿穿着打扮的倒是很随意,只是一身儿夏布的裤褂,但是从绣花和做工上,还是顿时就瞧出不是一般的东西。
因着上回荷花说过一嘴,说蒋世彦瞧上了茉莉,所以方氏这回倒是留心多打量了几眼。
蒋世彦长得的确是个不错的模样,浓眉大眼却又不觉得壮实,眉宇间还是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只不过平时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让人瞧着有些不爽。
方氏抱着栓子下了车,见蒋世彦迎了上来忙问:你咋自己在这儿站着呢?怎么不进屋?我……我就是随便溜达经过这儿,走得怪热的就停下歇会儿。
蒋世彦一边说话眼睛的余光一边瞄着茉莉。
茉莉扭头装没瞧见在,就看见荷花一脸坏笑地正瞧着自己,脸上觉得有些挂不住甩头就跑进了院门。
荷花见蒋世彦还杵在门外就问:你不进来可关门了啊?我……蒋世彦嘴里磕绊了一下,但是脚底下却是麻利的很,三步并作两步的进来了,站在院子里之后才小声嘟囔道:我、我以前也常来串门的。
噗荷花听得忍不住笑出来,觉得虽然他对茉莉有些莫名的好感,但其实打心里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自己当初跟他针尖对麦芒的着实是有些不好,于是笑着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来串门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谁知这么友好的态度并没有让蒋世彦高兴,反倒是十分警惕地退开了一步,看着荷花问: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荷花闻言气结,甩手往屋里走,你这人就看不得好脸色,对你和气些你也这么多事儿进门才发现屋里气氛不对,方氏和茉莉都围在炕边儿,这才发觉这回来跟往常不一样,以往姥娘都是听见动静就赶紧地迎出去,这回院里却是冷清清的,再一看姥娘正在炕上倚着被垛坐着,赶紧扑上去问:姥娘,你咋了?荷花姥娘赶紧把荷花搂住安抚道:乖宝儿,没事儿,就是前两天不小心把脚砸了一下,再将养几天就好了,没事儿啊方氏埋怨道:你说出了这事儿你咋也不让我哥去叫我一声啊?我好歹还能来照顾你几天。
照顾啥啊,如今正是地里忙的时候,你来照顾我那你家里就扔下啊?荷花姥娘说罢摆摆手道,不碍事的,是我不让他们说的,大老远的就说个脚丫子肿了,传出去还不都得让人笑话死。
而且还有你两个嫂子呢,都好着呢娘,瞧你这话说的,我知道嫂子对你好,可总归是隔着肚皮的,先不说别的,就说你使唤起来,肯定没有使唤自己亲闺女来的不外道不是?方氏掀开被子看了看老太太的脚,脚脖子肿起来老高,担心地问:找没找郎中瞧过啊?肿了恁老高,万一伤到了筋骨可不是闹着玩额额。
蒋世彦听了这话,也跟着方氏探头看了下荷花姥娘的伤腿,扭头就往外跑。
荷花见状大窘,心道该不会是跑出去吐了吧?就算是瞧见个伤脚,有些青紫和淤痕,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正想着就见方大哥进屋道: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是得让我伤心,娘脚伤了我能不找郎中?刚开始的确没啥事儿,结果刚歇了两天,娘那天逞能非要自己下地,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又崴了一下,要不能瞧着跟馒头似的嘛荷花姥娘被说的有些抹不开,赶紧打断道:就你话很多,其他人呢,咋没见回来?赶紧的找你家媳妇准备午饭吧荷花和茉莉围着姥娘说了会儿话,就也起身儿到外屋帮着择菜,一小盆扁豆还没择好,就见蒋世彦又跑进来道:这个是我从家里拿来的药膏,听我爷说对脚上灵验得不得了……要不……也……他对着茉莉的方向吭哧道,要不就也给你姥娘试试?=======》《===== 章推的分割线 =====》《=======推荐强烈推荐《药窕淑女》——琴律——小无看到过的最好看的书、更新最稳定的书、情节最紧凑的书、人品最好的作者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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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了药膏进屋。
荷花在一旁瞧着,见蒋世彦的脸都憋红了,心里暗笑,原本以为是个小风流公子,没想到还是个挺纯情的。
这回六月六归宁,连方氏也瞧出了蒋世彦的心思,回来之后就开始对茉莉的婚事上心起来,虽说茉莉如今才十二,但若说是定亲倒也是够了年纪的,若是真的能成定下来也就踏实了,大不了多留两年再过门,但若是这俩人凑不到一起,那干脆就直接从中给掐了,不要再有什么攀扯才好,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所以回家后就直接奔了祝大姐屋里去商议。
祝大姐倒是对蒋世彦挺有印象的,听了方氏的话不禁失笑道:原来之前还是我错点了鸳鸯谱,原来是瞧上咱家茉莉了,我倒是瞧着那男娃儿很是体面的模样,要不就让梅子先给打听打听?若是不行咱就当没这回事,自己心里有数拘着点儿茉莉就是,左右茉莉如今也没旁的想法。
若是打听了之后别的都合适,咱再去问问茉莉的意思,你说咋样?大姐考虑的周全,那还能有啥不妥的,就照着你说的,等到时候跟梅子说一声。
我瞧着那小子还不错,今个儿瞧见我娘脚伤了,还特意跑回家给拿了药来。
方氏忽然又笑着道,一说起梅子,我俩可真是的巧劲儿的,每每我回娘家的时候她都也回娘家,今个儿就在路上遇见说了两句话,荷花出门的时候还说想梅子了,我也想去瞧瞧她那个大胖儿子的,结果又是给整岔了。
梅子是个命好的,她男人虽说是个读书的,但是没有那假清高的脾气,对她也一直极好,如今男人贴心又有了儿子,这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啊祝大姐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神色间有些个伤感。
方氏忙岔开话题道:我过来咋没瞧见枝儿和留哥儿?别提了,留哥儿今天在爹娘那边玩儿疯了,到头就睡了,那孩子觉轻,枝儿说在那边看着,等睡醒了再抱回来。
方氏提到留哥儿似乎又有些忧心地道,栓子娘,我最近瞧着留哥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晚上总哭醒,但是白日里又瞧着挺欢实,吃饭啥的也都好端端的,你说这是咋回事儿?你家栓子有这样过不?好像是没有过……方氏回忆道,不过荷花小时候有过,然后找人来算说是魂儿不稳当,然后去尼姑庵认了个师父,添了几年香火钱,后来大点儿了就好了。
也不知是自个儿过去的还是当真灵验了。
祝大姐闻言点头道:那我也去问问,让留哥儿也去庙里认和师父,看能不能借着佛法给挡挡,若是不行还得再找人来给算算,看看咋破解。
说罢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晚上都跟做了噩梦似的,一下子就抽醒了然后哭的动静都不对劲儿,给我吓得,后头两天都没睡踏实,总觉得身边儿的孩子咋了,得伸手摸摸才能安心。
唉,做娘的都这样,我生栓子之前没了两个,生栓子那会儿又磕了肚子,当时给我吓的啊,倒不是怕自己咋样,就是怕孩子有事儿。
等生下来以后,又天天晚上得摸着了才能继续睡。
方氏深有同感地道,这就是天底下做娘的心啊,都是一个样儿的。
也未见得都是一个样儿的。
祝大姐听了这话顿时想到了刘氏身上。
大姐,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掀过去就得往前看了。
方氏如何不明白祝大姐在想什么,话题也转到芍药身上道,那丫头最近看着欢实多了,跟茉莉和荷花、三个人天天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哪儿那么多可闹的事儿。
就是这样才好,以前让……管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谁看了能有个好心情?如今我瞧着是越来越喜庆了。
祝大姐说罢拉过方氏的手道,弟妹,就是得多辛苦你了,其实老三被撵出去之后我问过芍药,让她上我这边来,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你自己啊的孩子就不少了。
但是我这话跟芍药一说,她自个儿就不乐意,说喜欢跟茉莉还有荷花在一块儿,我寻思着那也好,她们三个年纪差的不多,只不过就是得让你受累了。
祝大姐说罢就转身在柜子里拿钱,拎出几吊钱要给方氏。
方氏见状起身儿道:大姐你这是干啥?把我当啥人了?芍药是孩子他爹正经的侄女儿,搁在我家也是理所应当的,吃好吃孬的我也不差她那一副碗筷。
祝大姐见方氏要恼,赶紧地赔礼道:弟妹,你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想尽一份儿做姑姑的心意嘛你再怎么管吃管住管啥那也都是你家的,就不许我给芍药花点儿钱啊?你有钱你都好生攒着,以后芍药出嫁你都给添妆奁就是了,如今快别跟我折腾这个,不够费劲的。
方氏把炕上的钱推开,起身儿回家做饭去了。
夏至后的天气果然是越发的热,很多离着溪水或是江水远的人家都开始担水浇地,天倒是也偶尔下一会子雨,跟泼水似的,稀里哗啦地朝一个地方泼将下来,然后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砸得地上的泥土都是点点的坑,但是却不等渗入地里给庄稼解渴,就顺着地皮儿流得不剩下什么了。
这天吃过午饭,荷花沿着田埂先往自家的地里逛了一圈,看见引过来的水渠里只剩能见底的那么一点点儿水了,估计再过个两日也就直接瞧不见水珠了。
她这两天让齐锦棠帮着查这么干旱可怎么是好,不知道有没有找出什么对策,心里一边发愁一边往山上去。
荷花身后传来齐锦棠的声音,她猛地回头,许久不见觉得他倒是长高了不少,等他快走到近前,借着地势的优势又踮起脚,在他肩头拍了两下道:个子涨得很快嘛你这丫头齐锦棠稍稍放低了身子配合她的身高,由着她又拍了几下道,我今个儿可是有好消息带来的。
咋,找到法子了?荷花惊喜的问。
其实法子很简单,就是浇水呗齐锦棠故意道,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能想出来个让庄稼不用浇水的法子?你这不是抬杠嘛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好了,干嘛这么咬文嚼字的。
荷花率先跑到了树下,躲在树荫里不肯出去,扯了片不知什么植物的大叶子,当作扇子来使劲儿地扇了几下。
我要说的好消息。
倒也是跟浇水有关,城里有个陈员外,咱们村子里大部分租赁的地都是他家的,今年听说旱情严重,他琢磨再三,打算在江边弄个水车,到时候各人家把水引到自家地里就是了。
齐锦棠见荷花一直紧盯着自己,就先把要紧的事儿说了出来。
荷花一听就喜出望外道:你这话不骗人?我也是听陈员外的夫人来跟我娘聊天的时候说起的,不过她似乎在担心弄个水车要花多少钱,划算不划算之类的,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家员外爷是已经决定要弄水车了。
齐锦棠一脸我就知道你得高兴的神色。
荷花站在半山腰朝下面奔流的大江看去,感慨地说:陈员外也若是当真能出钱在江边建水车,那可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只要水车不坏,以后的人们就也都能跟着一起受益。
齐锦棠站在荷花的侧后方,看着她凝视着江水的神色,那是一种跟她平时说笑时候截然不同的神色,似乎在她心里还藏了许多没人能碰到的东西,其实他几次都想开口问,为什么在路上遇到村民会得到莫名的感谢,说是多谢自己看来的法子,让庄稼保住了、丰收了……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都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但是他每每话到嘴边想要问的时候,却又都无一例外地吞了回去,似乎就想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一旦揭露真相的话说出口,往事的种种会不会就会化为泡影,或者干脆是黄粱一梦。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地呆立,忽然就听到头顶轰隆一个惊雷,荷花被吓得一抖,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片乌云飘到了自己上空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黄豆大的雨点儿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齐锦棠忙伸手拉住荷花要往树下去躲雨,荷花死命地抓住他蹲下身子,坚决不肯往树下去,开玩笑,这半山腰开阔地,电闪雷鸣的跑到个大树下躲着,那不是找雷劈吗?这会儿说话互相已经根本都听不到了,连眼睛都被雨水糊得几乎睁不开。
荷花双腿并拢地蹲在地上,也示意齐锦棠学她的样子蹲下。
齐锦棠凑过来紧贴着她的耳朵喊:你这是干什么啊?去树下容易被雷劈到荷花也只能凑上去贴着他的耳朵喊道。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也走得十分迅速,不多一会儿云彩消散,太阳又从黑云后面露出光芒,荷花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浑身被雨点儿打得生疼,这会儿已经全都湿了个里外透心儿,山上的小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齐锦棠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使劲儿地拧干,披在荷花的肩上又觉得其实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用处,挠挠头道:赶紧回家吧,虽然最近天热但是山上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冻感冒就不好了。
荷花扭头问齐锦棠道:你自己不冷啊?话音未落就又打了个喷嚏,于是不敢再多耽搁,只能这么湿着回去,两个人快步下山的时候,荷花忽然瞥见齐锦棠的右耳朵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奇怪地问:你那耳朵怎么了,红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刚才挤到了啊?疼不疼?齐锦棠闻言差点儿连脸和脖子都红了,难不成说是刚才她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才红的,想到这儿去打量荷花的耳朵,见两个小巧的耳朵都依旧白皙,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心里微微有些沮丧地道: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刚才胡乱给捏红了的吧到了山脚下,荷花把身上的袍子还给齐锦棠道:你赶紧回去泡个澡,换上干衣服,多喝两碗姜糖水,可别染了风……阿嚏……还说我呢,我看你比我还受不起风寒齐锦棠见状无奈道,好在你家搬了之后就在山脚住,不然还得走老长一段路。
我转弯下去就到家了,你记得回家喝姜糖水哦荷花双手环在胸前,抓着衣襟湿湿哒哒地就迈步往家跑,结果裙摆浸湿了都沉甸甸的还纠缠在一起,荷花一步迈得太大,差点儿没一个嘴啃泥地抢在地上。
=======》《===== 章推的分割线 =====》《=======《唐朝笔记》作者:羽外化仙简介:回到千年前的大唐,她是危机四伏的弱势孤女。
京都何煌煌,将门何潭潭。
从遗世孤女到长安名媛,这条路有多长?重获空间羊皮卷,手握有求必应书。
这本曾让她在现代傲然于世的宝物,在古代又能给她带来怎样的奇迹?她想做个闲游红尘的居士,吃好、睡好、嫁好,却在不经意间,阅尽千古风流,独占万世潇洒。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淋雨生病今天真是欲哭无泪了都,昨天先是发了章三千九的给大家了,后来无线网卡提示没钱了,死活赶在那几分钟爬上去更新,结果后台卡的跟什么似的,怎么点发布都只转圈不显示成功,一气之下连着点了几下,然后我就断线了……还没等发短信找人帮我看看更新上了没,就见朵子来问我咋更了三章一样的,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打字累得胳膊和手腕都生疼,今天上午先尽量赶着把这两章重复的发出来给大家,剩下还会不会加更,等晚上看情况再来吧!=======》《=====第一更替换的分割线=====》《=======荷花最后还是被齐锦棠送回了家,换了湿衣裳洗了个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芍药给她煮了滚热的姜糖水,一大碗慢慢地喝进去,捂着被子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结果还不到半夜就发起热来,芍药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荷花额头,就觉得入手汗湿滚烫的,一下子就惊醒起来,掌起灯来果然见荷花面颊涨红,满头满脸的汗水,紧闭着眼睛似乎很是难受。
芍药下地打了水进来,少不得也把茉莉惊了起来,两个人悄悄地给荷花擦拭了身子,换了干净的里衣,但是瞧着热度一直不退,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都湿了个透,两个人没了法子,只得把方氏叫了起来,用烧酒给荷花擦了身子,又弄了绿豆面合了贴在脚心,天刚一亮就忙去请了郎中,开了药方子熬药。
一碗黑药汤子灌下去,又足过了大半个时辰,荷花才算是转醒过来,开口还没等说话就先咳个不停,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头沉的似乎灌了铅,一咳起来前胸后背都被扯得生疼,连带着头也被震得胀痛不已,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嘶哑着嗓子道:我、我这是怎么了?你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好端端的淋了雨回来,晚上就病成这样,真是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方氏也急得够呛,忍不住埋怨了两句,又忙不迭地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是哪儿不舒服啊?荷花觉得浑身酸痛,费力的抬手覆上了额头道:头疼,浑身都疼,一咳嗽就扯着前后心都疼。
自己说着心里也有些害怕,自己平时鲜少生病,几乎连个头疼脑热都不太有,这回到时一下子来了个重的,还不会是要朝着肺炎发展吧,那可就当真是要危险了。
郎中说你是染了风寒,还不都是淋雨又吹了风闹得。
茉莉端了温水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荷花,你以后快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吧,我可真是不知说你什么才好了。
荷花心里却想着,齐锦棠先送了自己回来才又回家,不知道会不会也病倒了,但是这会儿也没法问什么,稍稍一动弹就觉得脑袋跟要炸开似的。
躺了大半日,直到博宁中午回来,荷花问了得知齐锦棠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但是自己这边就着实的凄惨了些,虽然药汤子一日三顿的喝着,可每到晚上还是会有热度起来,反复了几日也不见什么大好,咳嗽也是不见起色,夜里几乎躺不下身儿,每每都是刚一安稳下来就咳得停不住。
茉莉和芍药都被挪了出去,生怕也跟着过了病气儿,栓子也给抱到东屋去睡了,方氏每晚在这边照顾着荷花,几乎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
苦药汤子喝了五日还是不见起色,祝永鑫着实坐不住了,一大早就套了牛车,跟方氏一起把荷花送到城里去找郑大夫给瞧瞧。
郑大夫诊脉后开了方子,把荷花安置到小秀屋里躺下,打发小秀在院儿里看着熬药,然后才对祝永鑫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两家如今关系不比从前,现在可是儿女亲家,明年小秀也就该过门管你们叫爹娘了,荷花病成这样你们来人叫我去家里给看不就得了,拖了这么几日不说,还把孩子大老远的折腾来。
好在没什么大碍,你们村里郎中药有些治标不治本,我给换了药方子,吃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乡下孩子不比城里的金贵,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发热,谁知道竟是越发的厉害起来,也没想太多就只惦记着赶紧送来让你瞧瞧。
祝永鑫听说荷花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乡下地方终归还是差着些。
郑大夫听了这话便问:你家可有打算搬到城里来住?以后博荣和博宁都考了秀才再念书什么的,住到城里来也方便。
城里哪里住得起哦!祝永鑫连连地摇头道,再说我们就靠那一亩三分地的刨食儿吃饭,离开了地我还能干个啥。
你上回不是说在木工行做过一阵子的学徒吗?若是能学门手艺倒是也便利。
郑大夫也从祝永鑫的烟袋子里捏了一撮烟丝,塞进烟袋锅子里跟他对面蹲着抽烟。
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虽然是在木工行呆了些日子,也不过就是能拾掇拾掇桌椅板凳,做个粗笨东西罢了,自己家里用用都只是对付,若当作手艺拿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祝永鑫见郑大夫喜欢自家的烟丝,直接把烟袋子丢给他道,下回来给你拿点儿,这是自家种了自家晒好揉的,比外头买的好抽。
嘿,你家这烟味还当真是与外头买的不同。
郑大夫吧嗒了俩口道,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下回来可别忘了给我带。
自家地里的东西没啥稀罕,你若是喜欢我年年给你备一份就是了,保够你一年抽的。
祝永鑫笑着道,要说种烟,我老爹拾掇的才叫好,我们老家那边的烟可是数一数二的,听说以前还做过上用呢!他们两个在前头说话,方氏在后头照看着荷花,见她吃了药安稳地睡着了,自己也就靠在床边恍恍惚惚地打起盹儿来,毕竟也是连着几日没睡好了,就觉得眼皮发沉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小秀见状忙道:婶子,你去外屋榻上睡一觉吧,荷花这儿有我照看呢!哦,小秀,我没事儿,你爹和你最近都挺好的?方氏强撑起精神跟小秀说话,免得自己又睡着了。
还不就是那样,就医馆里的这点儿事罢了,天天忙忙活活的,日子过得倒是也快。
小秀说着就红了脸地问,婶子,博荣哥进来可好?方氏闻言笑着道:好着咧,念书也知道上心,最近天天起早贪黑的,就为了准备明年的童生试,算起来也就还有个大半年的时间,我们都盼着他能一举考中呢!那是肯定能中的,上回那是好事多磨,博荣哥人聪明还上进,肯定是没问题的。
小秀眼角眉梢都噙着笑意,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平安符来,搁在方氏掌心里道,这个是我上回去庙里烧香的时候求的,劳烦婶子帮我给博荣哥捎回去,保佑他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好,好!方氏见小秀对博荣这么挂念,心里欢喜得很,接过平安符揣进怀里道,有劳你费心了,能说到你这么个好闺女,可真是我家博荣的福气。
咳咳……荷花一阵咳嗽打断了屋里两个人的说话,方氏赶紧上前把荷花扶起来问:荷花,还是难受吗?娘,我没事儿,已经觉得好多了,就是嗓子眼儿里痒痒,总想咳几声出来。
荷花揉着依旧有些胀痛的额角,就着小秀的手喝了几口水,对着小秀打趣道,小秀姐要是惦记着,干脆这回就跟我们过去,在家里住一阵子再回来。
小秀刚回身放下茶杯,听到荷花这话脸上一红,害羞地嗔道:你这丫头,不舒服了都不能让你少说两句。
荷花跟小秀笑闹了几句,见方氏满脸的倦容忙道:娘,你赶紧去歇会儿吧,别跟这儿守着了,我已经没事了。
在城里足住了四天,虽然还没好利索但是荷花却再也住不下去了,惦记着家里的鸡和庄稼,心急火燎地坚决要回家。
郑大夫先压了两日,直到诊脉没什么大碍了允了她回去,但还是又开了好几天的药,说让回去坚持吃到好利索了才行,得多休息不能累着。
回家的路上瞧见江边建水车的事儿已经开工,不由得高兴地说:那个员外爷可当真是做了好事啊!虽说这是件好事,但他也是为了他自家租子考虑,而且村儿里也是出了一部分钱的,这才准备开始建水车。
祝永鑫一边赶车一边说,村里的钱也都是各家摊的,好在以后也是各家都有好处的,倒是也鲜少有人推诿,如今这天儿不知道要旱到啥时候,大家也都心急火燎的,早一天把水车弄起来,就能早一日方便大家不是?不管怎么说,村里人能得了实惠才是要紧的。
荷花看着周围干燥的土地,没人料理的地方几乎都被晒得龟裂,路上也都是扬灰浮土,车一跑起来卷起不少的尘土,弄得人头上身上也都脏兮兮的。
咱家地头的水渠里还有水吗?从这边入村不经过荷花自家的地头,但她看着其余人家的地里都干得厉害,忍不住问道。
山上引下来的那么点儿水,前两天就快干了,原本还是能多撑几日的,可是别人家也都来挖渠引水,结果不到半日就干了,为了引水的事儿,你齐五叔差点儿跟别人家打起来。
齐五叔的性子就是急躁了些,山上下来的水也不是谁家的,咱们能引来浇水,别人家自然也能去引,荷花听说差点儿打起来,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以往旱情严重的时候,为了争水都能打出人命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道:爹,这种事你可离着远点儿,莫要被牵扯进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荷花在家又足将养了五六日,身子才算是基本恢复了,只不过做什么事还是得悠着劲儿来,多干一会儿活就有些累得慌。
方氏拘着不让她出门,生怕一个弄不好病情又反复再发作起来,所以荷花也就在家喂鸡看孩子什么的。
如今旱情越发的严重,打从山上下来的几条小溪小河什么的都断了水,每日里都要去江边挑水浇地,枝儿和茉莉都裹着头巾到地里去帮忙,就这还是把祝永鑫和方氏累得不轻,恨不得每天到家就倒头便睡,连饭都吃不下多,没几天的功夫两个人就都黑瘦了一圈。
荷花只好变着样儿的在家琢磨做饭,怎么吃才能清热消火,味道好还要好消化,每日里都煮两大锅稀稀的绿豆汤,直接让全家都把这个当作水喝,大人们自然是没什么挑剔,给几个小不点喝的绿豆汤里加了冰糖,开始不过是为了哄着他们多喝点儿,没料想倒是一下子喝上了瘾,毕竟平时也没什么零嘴吃着,好容易有个甜头都喝着高兴,只不过每天跑茅厕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起来。
村里建水车算是件大事儿,所以这段时间一到傍晚的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到江边转转,看看水车弄得如何了,大人们是盼着赶紧弄好能用上水车省力,孩子们就不过只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荷花在家左右事少,就找了纱布把前后窗上都钉上,前后门也让祝永鑫弄了木头框子,绷上纱布做了两扇纱门,这样一来家里的蚊虫少了许多,不像以往一到夏日,苍蝇蚊子扰得人心烦意乱。
这么忙忙碌碌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进了七月,天气热得让人没处躲藏,栓子和虎子每日都只套着一条吊脚裤子跑来跑去,晒得跟两个小黑人儿似的。
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往江里去洗澡和游泳,也都是为了降暑贪凉,方氏对家里的孩子叮嘱再三,谁也不许到江边下水,生怕博荣和博宁一时大意出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七夕的心事第一百二十三章 七夕的心事终于都写好了,快累趴下了,先爬去找编辑更改章节名称,然后准备把自己丢在床上补眠一下,顺便休息一下贴满了膏药的胳膊和手……并且郑重地为了给亲们阅读造成的不便向大家道歉!=======》《=====分割线=====》《=======地里的活计越发的忙碌起来,连祝大姐都帮着杨氏那边干活去了,枝儿在家看着几个孩子,手里还不闲着地给留哥儿绣肚兜。
荷花瞧着她手下的活计不比林氏差到哪里,瞧着下针什么的跟林氏教的很是不一样,就问道:枝儿姑姑,你老家是哪里的?这是什么绣法?我老家是南边儿乡下的,不过就是跟着家里学的罢了,谁知道有没有个名字的。
枝儿在肚兜上绣的是花喜鹊,劈了一根儿黑色的丝线最后绣上黑亮的眼睛,就算是最后完工了,把留哥儿叫过来比量了大小,见很是合适,就收针咬断了线头,打算过一遍水就给留哥儿上身儿穿。
枝儿姑姑这个花喜鹊绣的倒是应景,再过两天就是七月七了。
荷花见那喜鹊绣得活灵活现的,拿在手里不舍得放下。
是啊,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
枝儿把丝线缠好搁回笸箩里,听了荷花的话一时间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儿。
北方对七夕似乎并不讲究,平时也不太当回事,荷花就问枝儿道:枝儿姑姑,你家那边七夕热闹不?我听人说南边儿都特重视七夕,有好多好玩儿的呢!那是,每年一进了七月,街上就开始渐渐热闹起来,有卖磨喝乐、水上浮、谷板什么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街上还有卖荷叶荷花的,也有人直接去池塘里自己采……荷花,你虽然名字叫荷花,你自己是不是没瞧见过荷花是啥样的?枝儿自己回忆的有些出神儿,后来才想到自己说的东西荷花怕是都没瞧见过。
我只见过画里的荷叶和荷花。
荷花吐吐舌头道,不过你说的什么磨喝乐、水上浮……还有什么古板?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磨喝乐就是个佛教八神之一的摩挼罗神,用各种材料做成偶人的模样,还有富贵人家用金银或者是玉石做成的,还用木头雕出来架子,上面绘着各式各样的花纹。
水上浮就是弄出鸭鹅、鸳鸯,龟、鱼之类的模子,然后在里面浇上融化的黄蜡,在上面画上图案,放在水里能浮在上面,所以叫做水上浮,谷板其实是最简单的,我家里没钱别的都买不起,小时候经常跟姐妹或是玩伴们一起做谷板,寻一块木板在上面铺一层土,然后撒上种子,浇水等到长出嫩苗之后,在上面放上用木头或者是别的什么做成的小茅屋,插上花朵、小篱笆,还有手巧的能刻出各种模样的小人搁在院子里、屋子里……荷花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弄个缩小的农舍模型,看着枝儿回忆到这些时候的神色,她心里一动,有继续追问了半晌,然后像是听故事听得满意了似的连连点头,下午让枝儿看着几个孩子,荷花到仓房里寻了一块木板,上面培上了一层厚实的土,拍得方方正正的,撒上蜀黍的种子,浇上水又盖上了一层土,搁在通风暖和的地方,每天都去浇几次水,这会儿天热,没多久就长出了一层绿茸茸的小苗。
祝永鑫天天累得不轻,荷花也不舍得再去打扰他,就自己弄小木板、小木块什么的自己慢慢琢磨,总算是弄出了个大致的房子形状,摆在木板中间,又弄了细小的树枝交叉着插了一圈篱笆,用小石子在土上铺了一条小路,木头小人什么的她就着实做不出来了,后来用厚实的纸剪了几个小人的形状,画上眉目五官和衣裳,然后在纸的后面粘上个小木棍,插在木板上。
七月初七这天早晨,她起了个大早,把这个谷板端过去给了枝儿道:枝儿姑姑,这个送你,所以你不肯回老家去,不过若是想家了,就看看这个好了。
枝儿没想到自己那天信口一说,荷花竟然这么听到了心里去,一时间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做得十分精巧的谷板,半晌只开口说了一句道:咱们荷花手真巧,做得这么好看。
把谷板搁在自己屋里的炕琴上,然后挽起袖子道,荷花,咱今儿好生地过个七夕,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晚上咱们也一起来乞巧。
见枝儿兴致这么好,祝大姐自然也是满口答应道:好,咱家好几个女孩儿,你领着她们几个好生地玩儿一天吧!枝儿加了糖和蜜和了面,教茉莉、芍药和荷花三个人,捏出各种花样的面果子,然后过油炸出来,就是所谓的巧果子,也有地方叫笑靥儿的,中午的时候在太阳地底下放了一大盆水晒着,准备晚上投针卜巧用,另打了井水晒得温热,给几个女孩儿都洗了头,擦去水珠晾干之后,都给梳成两个小抓髻,扎上彩绸戴上珠花。
荷花看看茉莉和芍药,又抬手摸摸自己的两个小抓髻,觉得像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梳得包包头的小丫鬟,忍不住笑道:大姐和芍药姐看着跟菩萨身边的小丫头似的。
切,那你是个啥?茉莉伸手把荷花自己碰歪了的珠花帮她扶正。
娘不是说,我是菩萨跟前儿的莲花嘛!荷花晃晃脑袋道,平时扎辫子习惯了,弄成这样还真有些不适应。
枝儿拉着荷花上下看看,伸手摸摸她的脸蛋道:荷花这小模样,打扮成这样还真是想南边儿的女孩儿,水灵灵的真是像朵荷花似的。
七夕的活动都是在晚上,孩子们盼着赶紧地吃过晚饭,连林氏都跟着过来凑热闹。
等到天黑透了,满天的星星都发出了闪闪的荧光,枝儿指着天上,银河两边两颗闪亮的星星,告诉她们十分亮的那个是织女星,在织女星的下面有四个小星星正好可以连成一个菱形,那就是织女织布的梭子,另外一边与织女遥遥相对的,就是牛郎星,两旁两颗稍暗的小星星,就是牛郎和之女的一双儿女,而今天就正是他们一年一度能够全家团聚的日子。
院子里的草垫子上摆着炕桌,上面放着巧果子、时令的水果,还有些糖角子之类的零食,枝儿抱着留哥儿给孩子们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然后领着几个女孩儿,往晒好的水里放入绣花针,然后看针在月光下的投影,说这个影儿是花,那个影儿是云,左右不管投出来的是个什么,枝儿都会说几句吉利的话,然后说是卜到了巧。
然后在荷花的撺掇下,方氏、林氏、祝大姐和枝儿还比了穿针,没想到最后赢的居然是方氏,七根针一个都没停顿间断的就一口气穿了过去。
林氏见状丢开手里的针线道:二嫂可真是深藏不漏,平时都没瞧出这般的有本事,我可就不献丑了。
我不过就是穿针麻利,说起针线活计,那可是连你的一半儿都比不上。
方氏忙谦虚道,我这也是运气好罢了。
那可管不着,二嫂既是赢了,总得有点儿表示才行,你自个儿说,你是唱个曲儿还是说个故事,反正得给我们露一手才行。
林氏跟她笑闹着说。
快饶了我吧,我哪儿会唱什么曲儿说什么故事啊!方氏连忙讨饶道。
荷花也帮着解围道:枝儿姑姑给唱一个吧!枝儿闻言倒是没有推辞,想了片刻就唱道:离机房一阵阵心中悲痛,想牵牛想的我无限地伤情。
自从他被王母贬下了凡境,我一人织云锦好不孤零。
每日里偷偷地云端望定,恨云层隔断了人间与天庭……如能够飞来个喜鹊把信送,诉一诉离别以后的相思情,孤单单似断似连情丝难剪,闷悠悠如呆如痴伫立云端,想牵牛望穿秋水柔肠寸断,离牵牛梦中难见泪流成泉,离牵牛珍馐无味仙飨懒咽,离牵牛愁云似海难复笑颜……也不知是哪里的曲调,枝儿唱得婉转缠绵,唱腔里面似乎含着无限的愁思,也不知她唱得是牛郎织女,还是自己跟家乡的情郎。
方氏听着她唱得入神,不由得看向祝大姐,两个人都是无声地叹了口气,任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要说心里没有苦痛那都是骗人的话,枝儿还算得上是十分坚强的了,但是家乡和往事,估计永远都会是她心里无法抹平的伤痕。
时辰已经不早了,祝老四来将林氏接了回去,栓子和留哥儿已经都躺在草垫子上睡得香甜,荷花虽然强撑着但是也有些眼皮打架,只有茉莉和芍药第一次这样过七夕,又听了故事听了曲儿,两个人一时间有些过度兴奋。
祝大姐让枝儿抱着留哥儿回去睡觉,方氏也把几个孩子都打发回屋,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大姐,你说枝儿是不是想家了?方氏叹了口气道,那孩子着实可怜,今年也不过才十七,比咱家孩子也大不了几岁,若是平平安安的,如今正是嫁人生子的时候,本该是个和和美美的,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老早就瞧出她想家了,可是试探着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老家是哪里,我说我给她钱让她回去看看她也不肯,我也就不好再多追问。
不过想来也是,被人拐走卖到那种地方,换做谁能不当回事儿地再回家去面对亲戚和乡邻,你看着她平常说话办事都笑眯眯的,其实心里苦着呢!方氏刚才喝了些酒,这会儿有些酒劲儿上来,干脆直接躺在草垫子上,看着天上大大小小的星星,大姐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家里和和气气的,以后孩子们也都安安稳稳的,咱们这心里过得踏实稳当,不比啥都强?好端端的咋说起这话。
祝大姐也到方氏身边躺下。
没啥,前两天领着荷花上城里看病,小秀把她去庙里求的护身符让我给博荣捎回来,虽然不是个多大的事儿,但是能瞧出小秀那心里是装着博荣的,弄得我心里很是舒坦。
方氏声音里都能透出笑意,这会儿想想,如今儿子都要娶媳妇了,我也老了,再过两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栓子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当初你跟我哥去合八字的时候,那个算命的说你是个有后福的人,你看看现在咱家,大哥那边不必说了,博凯让他娘硬是给耽误了,博源的学问也一直马马虎虎,不抽不动弹的,老三家更不用说,我这边留哥儿瞧着到还不错,以后咋样也不知道呢,全家数过来就你最有福气,儿子闺女都懂事,日子也过得越发红火了,所以说,人不能不信命,不管是遭罪还是享福,那都是老天一早就定下了的,好好过日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什么后福不后福的我现在也想不了那么远,只盼着老大明年能取上,然后盼着他婚后过得和睦,转眼连茉莉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荷花、博宁和栓子瞧着还小,但是也经不住长啊,一晃眼儿孩子们就都大了。
方氏借着酒劲儿道,说实话,大姐,我自个儿有时候也琢磨,其实我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荷花。
我有时候睡不着了自个儿就想,荷花会不会当真是金莲转生,不然咋就能恁聪明?如今家里赚钱的,有进项的营生,都是她琢磨出来的,上次她爹还跟我说,荷花若是个男孩儿,家里就是卖房子卖地也得给他供出个好前途来,可惜了是个女孩儿,女人就是再要强,以后也终归脱不开嫁人生子……我今个儿怕是真喝高了,说句不怕大姐你笑话的话,我真是打心里觉得天底下就没人能配得起我家荷花。
做娘的本来就瞧着自家孩子好,更何况你家荷花又是个好上加好的。
祝大姐听了方氏的话打趣道,要不你以后干脆给她寻个倒插门的女婿,让她跟你身边儿呆一辈子。
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氏训儿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氏训儿七夕之后很快就要到七月半,方氏在家准备了要烧的纸钱儿,又叠了不少金银元宝,依旧是一并拿去了杨氏那边。
每年在七月半的前后,城里会有许多的佛事盛典,祝大姐就惦记着想抱着栓子进城,想着多参加佛事能不能让栓子的身子硬实点儿起来。
杨氏听说了忙拦着道:瞎胡闹,拜佛礼佛是对的,可七月半是什么日子,这天可是地狱门开,鬼魂出行的日子,孩子本来就容易被冲撞,容易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哪有这天抱着孩子出门的。
祝大姐听了这话才作罢。
十五这天上午,祝老爷子领着全家到山上给祖宗上坟,因着不是正经出殡的大日子,所以全家男女老少全都一道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孩子们在四周拔掉杂草,大人们将四周的水渠重新疏通修整,把周围生出来的小灌木全都连根铲除,丢到老远的地方去,免得一下雨又重新扎根长起来。
老祝头跟祝老大一起摆了供桌,将供品一一地放在上面,又斟了三杯水酒,放了香炉香烛,然后祝老爷子领着全家老少,一起给祖宗磕头、烧纸。
祝老爷子跪伏在他爹娘的坟前久久地不肯起身,嘴里不住地道:爹、娘,儿子终于有脸再来给你们二老上坟了,咱家如今总算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了,爹娘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还望爹娘保佑一家老小都身子好,平平安安的。
最后祝老大领着几个兄弟又去给三个坟包培土,祝老爷子背着手站在一旁看几个孙儿挥着铁锹干活,上前细细地把三块木头碑擦拭干净,看着老祝头亲娘坟头的旁边,招呼道:你们几个把这边也清出来块空地儿,把这些树杈子都弄走。
爷,好端端的弄这边干啥?祝老四提着锄头过来不解地问。
我如今都是黄土埋到了脖梗的人,这块地方以后是我该躺着的,现在趁着草木还不算茂盛收拾收拾,以后万一出了什么急事儿也好处置。
老爷子回头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人家和蓝天白云,长叹一口气道,你奶命苦,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福却是一天都没享过,也只有等我也到了地下,才能再去补偿她……爷,好端端的咋说这个。
祝老四听着这话里头就透着不吉利,赶紧打断道,你如今身子这么硬朗,再说不是还等着见重孙子嘛,想这些没影儿的身后事做啥?对,不想了,不想。
祝老爷子有些伤感地道,你们是不知道,往年一到七月半我就提前半个月一个月的发愁,就愁我一个人,孤家寡人的,让我爹娘瞧见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又怕你奶奶埋怨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不知下落,枉费了她拼了命不要把孩子生出来……如今好了,一家团聚,做人不能贪图太多,得知足就好。
回家的路上荷花习惯性地东瞧西看,这个时候正是山里有些青黄不接的时节,早收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一些秋天才能采的果子什么的,如今还没有成熟,只能看着树上青青的果子却没法吃到嘴里。
博荣见荷花的眼神一直在扫着棠梨子树,以为是她像吃棠梨子了,自己也多加留心,好不容易瞧见一棵依着山势长的棠梨子树,后面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许是因着地方长得不好,所以树干虽然曲曲弯弯的,但却长得比周围的树木都高上许多。
向阳的枝头因为正是最接受阳光的位置,上头的棠梨子已经由青转红,于是就把衣襟往腰带里一塞,搓了搓手心,一跃抓住树干就往上爬去。
荷花在底下瞧得胆战心惊的,那树梢的位置枝干纤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博荣的重量,在下头一个劲儿地喊:大哥,你快下来,太危险了,赶紧下来吧博荣今年在家一心念书,基本都没往山上来过,这会儿也不知怎么的这么有兴致,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还当真在朝阳的树梢处站住了脚,把棠梨子多的树枝掰断扔下去,让茉莉和荷花她们在底下摘。
他把这边的树枝掰得差不多了以后,瞧见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更多,就低头寻找下脚的地方,想着既然上来了,就多弄一些回去,却瞧见前面似乎有枝干折断的痕迹,似乎还很是新鲜,他顺着那断口朝下看去,啊地大叫了一声,惊得几乎脱手掉下了树梢。
荷花在下头看得心惊胆战的,急得直跺脚地嚷:大哥,你抓好了,看见啥了一惊一乍的,你可别吓唬我啊?大哥,你赶紧下来,那上头太危险了。
茉莉也一个劲儿地喊道。
许是听见这边大呼小叫的,一直走在前头的祝老四和祝永鑫又循着声音一路找了过来。
祝永鑫抬头一看博荣在树顶上,忙喝道:博荣你赶紧给我下来,爬那么高多危险啊,当着弟妹的面儿你也不知道带个好头,一个个的都跟你学可咋整博荣这会儿觉得自己手软脚软,紧紧地抱着主干不敢松手,颤抖着声音道:爹、爹,你瞧瞧那树下,咋,咋血糊啦的,可、可是吓死我了……茉莉一听说血糊啦的,赶紧搂着栓子往后退了几步,反倒是荷花好奇地想要上前看看。
祝永鑫听博荣的声音都变了调,觉得怕不是一般的事情,伸手把荷花拉住让她往后靠,自己寻了根木棍朝树后面捅了几下,见没有动静才分开树丛朝后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自己也骇得朝后退了两步。
祝老四见状也冲过来探头,一看就大喊道:这咋有个死人啊?啊……茉莉一听说是有死人,虽然站在老远什么都瞧不见,但还是吓得大叫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捂栓子的眼睛道,咱不看,咱赶紧下山回家。
然后抱起栓子快步朝下山的路去了。
博宁的胆子比较大,也探头过去看是咋回事,荷花在害怕和好奇中间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躲在祝老四的身后,偷偷探头朝树后看去。
果然有个一身粗布以上扎着发髻的人伏在树丛中,比较触目惊心的是,一根小孩儿手臂粗细的树枝从他的后心穿出了大半截,断茬处满是鲜血,周围的灌木上也都是喷溅的血迹。
天呐荷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这人怕是从书上踩折了枝干掉下来的吧?说罢赶紧抬头去看博荣,带着哭腔喊道,大哥,你赶紧的下来,快下来啊博荣其实老早就想下去了,但是刚才那一下惊吓弄的他手脚发软,生怕下树的时候脱了手落得跟底下那人一样的下场,所以一直在上头抱着不敢松手,这会儿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双脚踩到地面才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荷花上来搂住博荣的腰,觉得他后背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打湿了,自己也是惊魂未定地道:大哥,你以后可不许再爬树了,听见没,不许再爬树了嗯,不爬了,不爬了博荣觉得荷花圈着自己的两只手一直在瑟瑟发抖,也回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了,荷花不怕了,大哥这不是没事儿嘛这会儿谁也不敢去碰那死人,祝老四抓抓头道:打量着身形似乎不像是咱们村子的,不过没瞧见脸也说不好,大哥,咱是不是得报官啊?祝永鑫长出了一口气道:咱先回村儿告诉里正吧,看他咋说。
然后回头训道,博荣,你以后不许再爬树,听见没?别仗着年轻就知道逞能,那些出事儿的大半都是因为逞能。
博荣这会儿哪里敢反驳,一叠声地答应着。
几个人回家之后,祝永鑫和祝老四直接去了里正家,然后里正跟他们一起,又叫上了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起到山上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方氏在家已经听茉莉说了个大概的情况,见到博荣进门,上前就揪住了耳朵往屋里扯,自从博荣开始念书一来,方氏就再也没这样对待过他,一来是博荣素来都是个懂事的,二来也是觉得孩子读书识字懂礼节了,不该再这般对待。
但是这会儿是气急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把人拎进屋里道:你给我跪下博荣只能一撩衣襟跪在方氏面前,方氏抄起扫炕的笤帚就朝他身上抽去道:我平常都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咱虽然是靠山住着,你们也是大小在山上玩儿惯了的,但是越是熟悉才越容易出事儿,都是出在了大意和逞能上头,我平常给你们都立的什么规矩,我看你现在是都忘光了吧?没忘,娘说过不许下江洗澡游泳,不许上山爬树爬崖,不许自己进林子深处,不许离开山路或者溪流去钻林子。
博荣低着头由着方氏打,把她平时的嘱咐一一地背出来。
方氏听了这话手下抽得更使劲儿了,训道:你既然都知道咋还不听话,你是家里老大,你都这般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那底下的博宁和栓子我还咋管,以后万一出了啥事儿,我是找你算账还是咋地?娘,我知道错了。
博荣垂着头闷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会拘着弟弟妹妹的。
栓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茉莉怎么哄都哄不好。
荷花见方氏在气头上手下也没个轻重,那笤帚打在博荣身上一下就惊得她心里一颤,忙朝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心领神会地悄悄溜出去,跑到祝大姐屋里道:大姑,你看赶紧去劝劝,二大娘在家打博荣哥呢祝大姐闻言赶紧下地道:这是咋了,好端端的打孩子干啥。
说着也不敢怠慢,赶紧跑到荷花家,见方氏还举着笤帚在打博荣,赶紧上前抓住笤帚,先把方氏拉开道,你好端端的打孩子做啥说着就把方氏拉到炕边儿坐下,把笤帚抢下来丢得远远的,拍拍栓子的头顶哄道:乖,不哭了,去大姑家找留哥儿玩儿去吧等茉莉把栓子抱走之后,祝大姐才又对方氏道:你看你把栓子吓得,瞧你平常是个温吞性子,这咋发起火来比爆竹还烈?孩子有啥做错的你说给他知道不就得了,博荣又不是那些个不明事理的混小子,你跟他好生说明白了道理他还能不明白?大姐你问问他,我从打他小时候就嘱咐他,上山要当心,不能随便下水、上树,咱们虽说一直住在山下,可每年山上出事儿死的人也不是少数,后来一个个的孩子我都叮嘱、告诉,按理说他是老大,他应该是记得最牢靠的,结果今个儿下山的时候逞能去爬树摘棠梨子,我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嘴馋,都是为了哄下面的弟妹,可是那爬树是好玩儿的吗?这倒好,他在树顶上站着,脚底下就是个从树上掉下去摔死的,你说我不打他能行吗?我不打他他能长记性吗?方氏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伸手在胸口顺着气,然后觉得这口气还是顺不下去,又指着博荣训道,今个儿可真是把我气死了,你说说若是先前没有那人摔下去,你那一脚踏上去……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方氏说着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祝大姐赶紧也训博荣道:还不赶紧的跟你母亲认错?今个儿这事可当真都是你的不是,你也别嫌大姑不帮着你说话,你母亲说得有理,那爬高下水之类的事儿,就是半点儿都不该沾染的,你还是当着弟妹的面儿,以后都跟着你学可咋整?博荣膝行了几步到炕边儿对方氏道:娘,儿子知道错了,以后是万万不敢了的祝大姐见博荣满头豆大的汗珠子,后脖子还有被抽打的红痕,也心疼得紧,又劝慰方氏道:博荣娘,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孩子也知道自个儿的错处了,先让孩子起来看看后背的伤吧,这大热天的若是打破了油皮儿,不赶紧的冲洗上药,怕是要长不好的。
方氏这会儿也过了刚才的气头,开始心疼儿子又绷着脸不肯表现出来,只说:你大姑给你求情,今个儿就先饶了你,若是再有下回,我倒不如打折你的腿来的省心。
说完就起身儿出了屋子。
祝大姐和荷花赶紧把博荣扶起来,除去上身的单袍子一瞧,荷花差点儿没哭出来,方氏今个儿当真是气得下手都没了个轻重,大热天的穿得也少,隔着那么一两层布,都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皮肉上,博荣的后背上这会儿都已经肿起了半指多高的红凛子,有些打得狠或是重复打着好几下的地方已经破皮渗出血丝来。
祝大姐心疼地道:你母亲可真是,这打孩子咋下手都没个数的,可……荷花你打水来给你大哥清洗清洗,我去拿药来。
荷花兑了一小盆温水,含着眼泪咬着下唇帮博荣轻轻地擦拭伤口,偶尔不小心力道大了一点儿,就立刻听到博荣极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抽气声,就更是觉得心里难受。
好不容易都清洗干净上了药包起来,祝大姐又嘱咐道:这几天可不许沾水,老老实实地在家看书,少活动,大热天的总出汗也不容易好。
说完转身去了东屋,见方氏正坐在炕上抹眼泪,回手关上门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心里害怕,就怕孩子们出什么事儿,可你打他就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咋下了恁重的手?打得后背都没块儿好地方了。
方氏听了这话更是难受,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道: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打他多疼,我心里比他还疼几倍,我……我当时不也是正在气头上,而且不给他点儿教训,不给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瞧瞧,那以后一个个的见样学样,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祝大姐叹了口气,知道左右都这样了,再说什么也都是白搭,就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唉,打都打了,能得个教训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也是好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挨过打,过两天儿就好了。
祝永鑫过了晌午饭的时辰许久才回来,进门就道:还有吃的吗,可是饿死我了,这天儿又晒又闷的,真是要命。
说罢见屋里冷冷清清的也没人理他,看看灶间冷锅冷灶的,进了东屋见方氏头朝里正睡着,悄悄退出来又去西屋,见没人在。
退出门刚要去祝大姐屋里问问,听见博荣博宁睡的东厢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瞧,见博荣身上搭这个单子趴在炕上,荷花坐在一旁给他打扇子,顺便举着书本听博宁背书。
荷花瞧见祝永鑫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本道:爹,你饿了吧?你看你是去大姑屋里对付一口,还是我去给你做点儿?你们中午都没吃?祝永鑫奇怪地问,见他们三个都摇头更是纳闷,咋,你母亲不舒服?唉,别提了,刚回家娘就把大哥打了一顿,这会儿上了药刚趴下,然后娘说气得心口和胃口都疼,就回屋睡觉去了。
荷花搁下手里的东西穿鞋下地道,我去做饭吧,大哥和博宁怕是也早饿了。
祝永鑫上前掀开博荣后背的单子一瞧,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心里也明白伯荣为啥挨打,叹了口气道:别怨你母亲下手狠,她那是又气又怕,生怕你们出事才这样的,其实她心里只会比你难受的厉害,我也跟你说,以后可是得好好的长记性。
爹,我都明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不怨娘博荣点头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而且本来就是我做错事儿。
行了,你看着博宁背书,我去瞧瞧你母亲。
祝永鑫起身儿又回屋,见荷花已经架火开始做饭,就进屋推了推方氏道:行了,跟我还装睡什么啊你少来烦我,若不是你教孩子什么爬树,他能学会?我能这么担心?方氏没好气地道。
你这话说的可就是不讲理了,咱们村里孩子那么多,不跟我学难道就没别处能学到了?祝永鑫坐在炕边儿笑着道,与其跟那些个半吊子的学,倒不如跟我学来的扎实。
你这人……孩子不老实就都是跟你学的方氏气结,踹了他一脚,自己又重新躺回去闭着眼歇着。
行了,别绷着了,儿子说了不怨你,还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还有啥可别扭的。
祝永鑫回手推了她一把道,让你吓得几个孩子中午都没吃饭,我回来饿得要死也没口吃的,荷花这会儿架火做饭呢,你也赶紧地起来吧博荣真那么说?方氏坐起身儿来问道。
我骗你干啥,要不你自己去问。
祝永鑫问到外面酱爆鸡蛋的味道,肚子越发的咕噜噜乱叫,拎起酒壶就出去道:闺女做的菜就是香,来,赶紧的,可饿死你爹我了。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荷花这会儿也觉得饿得不轻,上午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不说,还受了好一顿的惊吓,这会儿觉得都已经潜心贴后背了,赶紧大口地扒饭,含含糊糊地问:爹,死的那人是谁啊?是不是咱村儿的啊?不是,是个不认识的,里正让几个小年轻的先把尸体给抬回来了,搁在村里的义庄暂且放着,打发人去周围的村子和庄子去问有没有人没回家呢祝永鑫也大口地吃着饭,不过这事儿就说不好了,若他是个可怜没有亲人的,怕是就要官府出钱给发送了。
方氏听不下去地说:吃饭的时候你俩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越说越让人没胃口,可真是的。
义庄认尸的事儿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祝永鑫还说,大热天的尸体放不住,估计这几日就得弄好去发送了,到如今还没人来认,怕不是外乡人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结果有些事往往就是,不怕不来就怕念叨,这话刚说了不到一个时辰,门口就来了个蓝花布包头的中年女人,探头探脑地朝里看了半晌,正好被荷花一出屋瞧见,便问:婶子,你有啥事儿吗?是问路还是找人,还是路过来歇歇脚?行了,别绷着了,儿子说了不怨你,还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还有啥可别扭的。
祝永鑫回手推了她一把道,让你吓得几个孩子中午都没吃饭,我回来饿得要死也没口吃的,荷花这会儿架火做饭呢,你也赶紧地起来吧博荣真那么说?方氏坐起身儿来问道。
我骗你干啥,要不你自己去问。
祝永鑫问到外面酱爆鸡蛋的味道,肚子越发的咕噜噜乱叫,拎起酒壶就出去道:闺女做的菜就是香,来,赶紧的,可饿死你爹我了。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荷花这会儿也觉得饿得不轻,上午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不说,还受了好一顿的惊吓,这会儿觉得都已经潜心贴后背了,赶紧大口地扒饭,含含糊糊地问:爹,死的那人是谁啊?是不是咱村儿的啊?不是,是个不认识的,里正让几个小年轻的先把尸体给抬回来了,搁在村里的义庄暂且放着,打发人去周围的村子和庄子去问有没有人没回家呢祝永鑫也大口地吃着饭,不过这事儿就说不好了,若他是个可怜没有亲人的,怕是就要官府出钱给发送了。
方氏听不下去地说:吃饭的时候你俩能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越说越让人没胃口,可真是的。
义庄认尸的事儿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祝永鑫还说,大热天的尸体放不住,估计这几日就得弄好去发送了,到如今还没人来认,怕不是外乡人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
结果有些事往往就是,不怕不来就怕念叨,这话刚说了不到一个时辰,门口就来了个蓝花布包头的中年女人,探头探脑地朝里看了半晌,正好被荷花一出屋瞧见,便问:婶子,你有啥事儿吗?是问路还是找人,还是路过来歇歇脚?=======》《===== 章推的分割线 =====》《=======《大神决个斗吧》作者:吃货至尊宝简介: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喜欢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更不容易,喜欢到要去游戏里找他,最最伤不起玩游戏不容易,从小白到会玩也不容易,从会玩到熟练更不容易,从熟练到满级……、大神却发了个坑爹的公告:看在觊觎我的人这么多,本人准备挑选一个技术型妹纸做婆娘。
苏尘怒了,于是后果很严重,她发出公告怒戳大神菊花:↑↑↑是不是打赢你就能娶你?那么,给大爷我死过来接战书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敲诈碰瓷儿第一百二十五章 敲诈碰瓷儿祝永鑫和方氏还有茉莉都去地里了,这会儿只有芍药还有栓子、虎子在屋里,荷花见那女人没完没了,也懒得再理她,直接嘭地一声关上门板回了屋。
芍药在屋里炕上做针线,对外头的动静也些许听到了些,看荷花回来就问:外头咋回事儿?没什么,就是个疯婆子,我已经关了院门,不理她就是了荷花舀了水洗了脸和手,到东屋对炕上的栓子和虎子道,你俩看我做啥,好生地练刚才教的那几个字,明个儿可是要考你俩的,谁写不出来就不许吃点心。
两个小子闻言赶紧又趴回桌上去写字。
荷花回到西屋上炕也重新拈起针线,但是隐约听着外面似乎还在闹腾,心里就是静不下来,接连几针都没落对地方,针脚不是疏了就是密了,干脆把手里的东西丢开不做了。
芍药见状捡起她丢开的帕子看看说:这做针线活最最要紧的是把心沉下来,我瞧着你平时看书干活都是个不急不躁的,怎么偏生就在这针线活儿上静不下心来?我是没你们那个耐心,能坐在炕上一天的绣东西,你让我拿这针,可当真没有笔管子或是锄头拿着舒坦。
你就是总与旁人不同,你看谁家的闺女喜欢下地的,咱们村里怕是就你自己,一得空就去看你那些苞谷,样子生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能结出个什么吃食来。
芍药笑着说,若是结出来个难看的东西,那我可是坚决不吃的。
等到长成了好吃了,怕是你要停不住口的。
荷花笑着说,苞谷可是好东西呢说得跟你吃过似的芍药自然是不信,以为荷花在随口哄她,我听二大娘说来着,你那是弄了喂鸡的,你还来唬我?喂鸡是喂鸡,可也并不是都拿去喂鸡,照你那么说,咱家的猪吃菜叶子,难不成你就不吃菜叶子了?好你个家伙,变着法儿地说我是吧?芍药也丢开了手里的针线,两个人在炕上闹作一团。
看着芍药最近越发多起来的笑容,荷花心里也觉得稍微舒坦了些,如今这样爱说爱闹才是个小女孩儿的样子,而且以前那种阴霾的心情消散了,使得芍药整个人也越发的明丽起来。
两个人正笑闹着,枝儿进来道:这外头到底是怎么了,那婆子哭嚎什么呢?引得那么多人在外头瞧着。
荷花闻言跑出去一看,见门口已经围了十几二十人在看热闹,心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完,过去打开大门道: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啊?那婆子不理她,只对着村里的人哭道:诸位乡亲啊,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我家儿子年少就出门去讨生活,多年没有回家,我自个儿都以为他怕是死在外面了,就留下我这个孤老婆子,结果谁知道前些天,儿子突然地带了许多银钱回来,说是在外头赚了大钱,回家准备娶妻生子,伺候我这老婆子百年,都已经说好要搬去城里买房子了,但是正好马上要到七月半,儿子说要去山上祭祖,我怕他迷路要跟去,他说怕**劳让我在家等着便是,因为他的行李都搁在城里寄放着,回来也没衣服替换,就翻找出他爹以前的粗布衣裳去山里了,谁知道这一去……就跟我是阴阳两隔,再也没得想见了……说着回身指着荷花道:我今日才听说,这户人家说是在山里发现我儿子的尸体,定然就是他们谋财害命,害死了我那苦命的儿啊……如今还要在这儿装好心……见那婆子哭得当真伤心,说话都似乎句句锥心泣血,围观的人也就都开始低声的议论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家谋财害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儿子身上有什么财值得人去谋害的?荷花气结道。
我儿子手上有个翡翠扳指,另一只手还有个白玉的戒指,另外身上肯定也揣了银钱。
老婆子道,可如今我去看了尸身,这些东西全然都没了踪影,肯定就是你家见财起意,谋财害命啊……笑话,若当真是谋财害命,那我家干啥还回村叫人?深山老林的丢去哪里不好,还巴巴地叫人去给抬回来,就为了等着你来闹是吗?荷花指着她道,我最后跟你说一次,要么你就拿出真凭实据咱们一起去面官,要么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走远点,别在我家门口哭丧,这件事本就跟我家无关,不过是瞧着曝尸荒野怪可怜的,才回来告知了里正,如今倒好,真是好人难做,反倒被人赖上来没完没了?一旁看热闹的村民就有人道:荷花虽然年纪小,但这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祝家虽然是外来的人家,可是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对乡里乡亲的也都好,可不是那种能做出谋财害命事情的人。
就是说,荷花家家风还是不错的,他家老三做事不地道都被逐出家门了,一看就是个正派的人家。
是,说谋财害命我倒是也不信,但若是他们瞧见个奄奄一息的人,身边儿掉着银子,手上带着扳指……那可就说不好会怎么样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若当真是谋了人家的银钱,干嘛还回来告诉里正去山上抬人啊,丢在山上几天就被野牲口给啃光了。
我看啊,那说不定是他们心里有愧呢拿了人家的银钱还让人家没个全尸的,怕夜里不敢出门儿,被恶鬼缠上。
也有人去劝那个婆子道:你坐在他家门口哭也没用啊,你去见过里正没有?若你儿子身上当真带着贵重的东西,先去找里正交代一下,也好想办法看能不能讨个说法。
那婆子闻言道:肯定就是他家拿了东西,我自然只找他家赔。
荷花闻言冷笑道:你不敢去见里正,怕是心里有鬼吧?找我家赔钱?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找我家讹钱来的贴切?谁怕了,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儿死得那样的惨,我如今才是豁出去了呢,我不过就是个孤老婆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家若是不给个说法,我还就跟你们没完没了了。
那婆子说着就起身儿想往荷花家里闯。
荷花见状忙要关门,但是她毕竟年纪小,哪里推得过那婆子,反倒是差点儿被推倒在地,踉跄了一下刚站稳脚跟,那婆子已经朝着里屋过去了。
大黑荷花扬声喊道。
大黑从后院跑出来,弓起了背对着那婆子叫个不停。
怎么着,你还想纵狗伤人?后头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扬声喊道。
荷花听着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在人群里挑事儿的那人,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家的人,见那婆子被大黑挡在了屋门外,就回头打量着人群,可都是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也瞧不出谁是那个出言挑事儿的。
这边正闹着,得了消息的祝永鑫和方氏匆匆地赶了回来,分开众人进来之后道:这是闹什么呢?爹,娘,这婆子好是不讲理,说那天山上死了的后生是她儿子,如今闹着说咱家谋财害命,要咱家赔钱呢那婆子见荷花家的大人回来了,又哭道:我那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丢下娘一个人不管了呢你好狠的心、好苦的命啊,你让娘以后可怎么活啊……祝永鑫见状先软言劝慰道:这位婶子,你儿的尸首的确是我家人发现的,但是当时我们当时身边还有孩子,谁也没碰过他,赶紧地下山来告诉里正,然后又领了人回去抬下来的。
我不知道你儿子身上是不是有银钱,就算是有银钱又丢了,那也不能说就是我家偷的,也有可能是路过的人顺手牵羊……那婆子哪里听得进祝永鑫的解释,不等他说完就扑上来要打人,嘴里还哭骂道:若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是不会信你的话的。
爹,都说了她就是个来胡闹找事儿的,你跟她解释什么啊荷花着实是听得不耐烦了,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碰瓷儿要钱的事儿,难不成打从古代开始,路上遇到跌倒的人就不敢随便扶了不成?想到这儿她又说,赶紧赶出去吧,在咱家嚎了半晌了,她不累我都替她累得慌了。
祝永鑫见说道理怎么也说不通,就也皱着眉头道:你若是心里不舒坦那我能理解,也不愿跟你一般计较,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随意污蔑他人,你若是乖乖的出去那便也罢了,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了的动手了。
呦,还敢动手呢?那婆子一听更是炸了毛,跳起来嚷道,乡亲父老们都听见了,当着你们的面儿他就要动手,那若是在山里四下无人,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儿……哎呦哎呦……祝永鑫不等她说完,直接扭着她的胳膊把她往门外一丢,沉着脸道:我也告诉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祝永鑫关了院门全家回屋,那婆子直在外面哭道天擦黑才算作罢。
方氏把饭菜端上桌道:我刚出去看,那婆子已经走了,先吃饭吧这可真是好人难做,这都是些个什么事儿啊祝永鑫端起就被一饮而尽道,我瞧她那架势,明天指不定还得来。
她愿意来就让她来呗,反正又哭又闹的是她,又不累着咱们,把大门一关不去搭理也就是了。
博宁不当回事地说。
你若是受得了她在门外又说又唱的,那你明日别去念书了,在家里帮着干活,好好地听着些吧。
荷花被骚扰了大半日,早就无比的头疼了。
竟瞎说,不去上学可怎么好。
方氏道,明个儿博荣和博宁自然依旧是去念书,我就不跟着去地里了,在家看着孩子们,别真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儿来,再说指不定人家明个儿就不来了呢方氏的愿望是十分美好的,但是世上的事儿总归是不能心想事成,顺风顺水,第二天全家还在吃早饭,外面就已经隐约的传来哭声和叫骂声。
博宁跑出去说了几句,片刻就吃不消地跑回来道:我的老天,这婆子哭骂起来,竟是跟原来三婶儿差不多的阵仗,我可是不敢招惹。
荷花听了这话赶紧悄悄地踢了博宁一脚,扭头去看芍药的脸色。
博宁也知道自己失言说错了话,赶紧搁下饭碗道:我吃饱了,我先去学里了。
哎,你等我一起……博荣刚又添了一碗稀饭,就瞧见博宁头也不回的跑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芍药姐,博宁他说话不走脑子,你别搭理他。
荷花生怕芍药听了吃心。
博宁说得又没错,可不就是都差不多的样子。
芍药倒是没什么在意地说,我知道二大爷和二大娘都私下嘱咐你们,不许说让我听了难受的话,其实你们根本用不着这么百般小心的,我在家里住着,二大爷和二大娘对我如何,你们对我如何,难道我心里都没数不成?哪里会为了那几句话就在心里出来嫌隙。
更何况我爹娘不争气也是事实,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了?方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道:芍药果然是大姑娘了,如今读书识字了,说话也比以前更像模像样了。
二大娘,我在这儿可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你对我也该跟对茉莉姐和荷花这样,不用顾忌,更不用多偏倚着对我,我做错事的时候你该说就要说我,不然可不是我外道,倒是你们拿我当外人了。
芍药说着握住了方氏的手。
好孩子,你这话说得我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的。
方氏也回握住芍药的手道,我一直担心你爹娘的事儿让你心里头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如今瞧着,这场变故倒是让你越发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
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六章 齐锦棠的主意第一百二十六章 齐锦棠的主意外面的婆子还在哭闹,而让荷花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件明眼人一看就是找茬的破事儿,竟然在村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平日里跟自家关系好的自然是站在自家这边说话,但是其余的人却就是众说纷纭,剩下还有一小部分冷眼旁观的。
午饭过后王寡妇到家里来,看见门口还是围着人看热闹,叹了口气进屋道:栓子娘,不是我说你,外头那婆子那么闹腾,可的赶紧的解决了才是。
方氏把她让到屋里坐,又倒水端了果子过来,自己也上炕道:你当我不想啊?可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才好?她死赖着不走,我们也没法子啊这是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先惹得一身的腥,若是再做了点儿什么,那婆子下半辈子还不得赖在我家?王寡妇见方氏似乎还没理解其中的严重性,忙道: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寻思着,你们得去找找里正,把这件事说道说道,不管是怎么样,得赶紧弄出个接过来。
如今村儿了可是说什么话的都有,你家这两年日子越发过得红火,那些个气人有笑人无的小人,村里也不是没有,如今正是要找人联保准备明年童生试的时候,你可当心一个闹的不好,耽误了你家老大的前程。
方氏一听可能会牵连到博荣的前程,这才当真着急起来,拉着王寡妇的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人,哪里是做那种丧良心的事儿的?七月半那天去上坟,回来的时候博荣逞能,爬树去摘什么棠梨子,结果低头就看见有人摔死在树下,然后博荣爹和老四赶回来就告诉了里正,去了几个年轻的后生给抬回来的,为了爬树这事儿我还把博荣好一顿打,直后怕万一是他摔下去可怎么是好,原以为不管能不能找到那尸身的家人,最后能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是我们积德了,谁知道竟然还会闹出这样的事儿,可当真是意想不到。
我自然是信你的,咱们姐妹多年还用得着跟我解释?王寡妇道,我来的时候听人说,村子里有人在背后说你家坏话,弄得齐老五差点儿跟那人打起来,最后被乡亲们劝开了,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这样的事儿趁早别趁晚,拖着可只会越来越糟。
把王寡妇送走之后,方氏坐在炕上发愁,想了半晌还是起身儿往老院子去了,老祝头和杨氏这边自然也早就得了消息,老四也在屋里正商议对策。
李氏见方氏进屋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弟妹啊,若是那人要钱不多,就当是破财免灾,赶紧的打发了就得了,如今闹得谁家都不得安宁,村里人的话也越说越是难听,你们住的远倒是不觉得,爹娘和我们住在这边可是没少听风言风语。
大嫂这话说得我可不同意,这样的人明摆着就是来讹钱的,到时候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不说,咱们若是给钱私了,岂不是等于咱家认了那项罪过?那以后还咋做人?祝老四立刻反对道。
老四,我可跟你说,别一口一个咱家的,咱们可是老早就分了家的,如今这事儿是老2和你闹出来的,当然主要还是老2家,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李氏帮撇清自己道。
行了,一个个的都恁多话的老祝头不耐烦的道,这么吵吵就能想出法子了?林氏见状道:爹,咱去报官吧?咱家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城里来人查验尸首,到时候就能还咱家清白了。
不行,咱家世代的良善,都没跟衙门打过交道,更何况拿笔打点的银钱也着实不是小数目。
老祝头立刻反对道,都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院子那边都在想法子,荷花在家却已经快要被烦死了,本来今年的夏天就热得让人恨不得泡在水里,外头的婆子竟像个没事人一样,又哭又念叨,哭得累了还气站起来骂一顿,当真是精力充沛的很。
中午在家吃饭,除了栓子和虎子吃得欢实意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闹心地吃不下,祝永鑫把饭碗一撂,起身道:我去找里正说说看。
荷花也跳起来道:爹,我也跟你一起去。
到了里正家里,他也是刚吃过午饭,正靠在廊下喝茶纳凉,听了这件事拧眉道:这件事可不好办啊其实我也有所耳闻,也叫了义庄的人来问过,那人的确是去认过尸,而且一口咬定那人就是她死去的儿子,还说身上丢了一百两银子,还说丢了玉扳指和指环,说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其实想知道是真是假很容易屋门口传来齐锦棠的声音,四叔公,这件事可绝不仅仅是荷花自家的事儿,若当真是成了劫财杀人的刑讼案子,到时候影响的可是上头一层层老爷们的考评官绩,就算下头没报上去,村里的人三传两传的,到时候都说齐家村出了谋财害命的事儿,也难保上头不会过问,到时候咱们就要为难了,应该趁早的决断了才好里正听了这话连连点头,杀人的案子历来都是官员们最忌讳的,不管抓不抓得到凶手,只要出了案子,那在考绩上就是难看的一笔,抓到了凶手也不能抹去,若是抓不到,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一处难看。
想到这儿他就问齐锦棠道:你说简单的很?不知该如何弄清楚呢?我瞧着那婆子就是个贪财的,怕是得知咱们村有个没人认的尸首,过来假冒讹钱的,这样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倒是也并不奇怪,我已经打发了一个家里的小厮去查访了那婆子的底细,他们村里的人都说她早年间是有个儿子,但是并未外出赚钱,是病死的,如今她本就该是孤身一人,却不知哪里又冒出来个赚了大钱的儿子。
齐锦棠说罢示意身后的小厮开口,然后又朝荷花笑笑示意让她安心。
那小厮忙躬身道:里正大人,我家少爷说得极是,小的去那婆子住的村里去闻过,因为她平时懒怠,村里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平时都是住在村子很偏僻角落的泥坯房子里,所以大部分人对她的事儿并不了解,小的问了许多村里的人,大家都说近日没人看到有什么陌生的年轻男子到村里。
里正听罢微微点头,但还是道:单单是这样似乎也不足够证明那人就是说谎吧?除非能找到她儿子的墓或是她自己开口坦白。
四叔公果然是心思机敏,我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久的法子,竟然让叔公一语就给道破了。
齐锦棠顿时把一顶高帽子给里正戴了上去。
里正被捧得挺舒坦,于是打着哈哈道:既然你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也就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若是有什么不妥我再给你周详,你且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
齐锦棠凑上前去,贴着里正的耳朵,将自己的主意如此这般的一说,里正捻捻胡子思忖了半晌,最后点头应道:法子不错,也的确可行,果然是齐大人教子有方,棠哥儿很是有你爹年轻时候的聪慧和稳重,我瞧着你以后肯定出息的比你爹还强。
还不都是四叔公肯给我机会,不嫌弃我的粗陋办法罢了,哪里当得起您这样的夸奖。
齐锦棠跟里正客气了几句,这才跟祝永鑫和荷花一起出了里正家的院子。
多谢齐公子帮忙,全家一直都多蒙公子的照顾,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是。
祝永鑫出了门就忙对齐锦棠道谢。
祝二叔这话可是说得重了,你家博荣与我一道读书,算得上是同窗,明年还要一道参加童生试,若是过了更是同年,以后若还能一起在城里念书,那可就当真是要互相扶持关照的。
就算不说这个,你家博宁、荷花和栓子可都是我给踩的生,二叔若总是跟我这么客气,那可就当真是见外了。
那都是齐公子没有架子,我们可不敢不懂规矩。
祝永鑫听了齐锦棠的话心里虽然高兴,但是也不敢当真像他说的那样不见外,客气了几句之后就叫荷花回家。
哦,我还有几句诗要问,爹你先回去吧荷花见祝永鑫走远了,才回头问齐锦棠道,你刚才跟里正说的是什么主意?天机不可泄露齐锦棠故弄玄虚地道。
切,少来,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
荷花闻言撇嘴道,你刚才说,我和博宁的踩生也是你给踩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哈哈,你那时候刚生出来,难道还记得不成?齐锦棠闻言哈哈大笑,但还是告诉荷花道,当年我是跟着祖父母住在老家的,我娘陪着爹在任上,那时候村里的先生还是另外一位郭姓的先生,平时只管讲书其余一概不问。
当时村里就我家家境最好,在学堂就总有孩子欺负我,不是把我的笔墨偷走,就是弄脏我的衣裳。
那时候祖父母的身子都不好,我回家来也不敢说,每每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有一回新上身儿的衣裳又被蹭了墨,那是我娘亲手做了托人从任上捎回来的,我就跑到河边偷偷去洗,结果正好被你哥看见,就问我是怎么回事儿……荷花见他停顿了下来,就问:那后来呢?你就跟我哥相熟了?倒也算不得相熟,你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去把平时总欺负我的几个小子都给打了,打得鼻青脸肿的,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这件事闹大了,先生打了你哥的手板子,村里被打的那几户人家也都上你家去闹,你母亲也把你大哥打了一顿,但是你哥到最后也硬是没说是为了我打得那些人,那些人自然更不敢说出来平日总欺负我。
齐锦棠回忆道,为了这件事先生差点儿不许你哥再来念书了,虽然自那之后,我跟你大哥依旧算不得亲厚,但是我总觉得打心里挺感激他的,在村子里慢慢熟悉了,越发觉得你家的人不错。
后来我爹升了官职,村里自然也没人敢欺负我了,可你家待我也就越发的恭敬起来,我也不好凑上去让他们都敬着我不是?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缘故。
荷花听他讲完,细想想笑着说,还当真是像我大哥的脾气,他如今是书读得多了性子越发沉稳了,不过那股子劲儿若是上来,可是什么冷静自制就都顾不得了。
你大哥那是真性情的人,总比那些个装模作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要好。
齐锦棠见荷花踩着田埂挑来挑去的,抓住她道,走路都不安分,小心崴了脚可怎么好?不碍事的荷花笑着跳下来道,天天在田里走惯了的,你以为我是你妹子那样的大家闺秀,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出来走路都能崴脚?唉,我小妹都快被娘管得跟个木头人似的了,一点儿都没有个小孩子的趣味,倒不如你这样活蹦乱跳的来得痛快。
齐锦棠见荷花提起自己妹妹,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我娘拘着她比拘着我还厉害,每天都是琴棋书画,女红女训,连我都懒得往她的屋里去,说话做事都跟个大人似的,平白的让人气闷不已。
=======》《===== 章推的分割线 =====》《=======推荐一本权谋文《权后记》,作者秦日蓝,已经有完本权谋文《坤后》,所以喜欢看权谋类小说的亲们可以去跳坑看看。
简介:随身带着空间灵宝青雀墟,现代豪门千金重生古代门阀旁支娇弱闺秀,未来夫婿居然是个远近闻名家徒四壁的小民无赖男,是奇耻大辱,还是绝世良缘?某女大喊一声:坑爹啊一头栽倒~~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巧计破局第一百二十七章 巧计破局多学些东西也未见不是坏事,我最近还不是被我娘逼着在学针线。
荷花听到女红就有些气闷,我觉得我压根儿就静不下心来绣花,比让我背书还痛苦。
你把识字背书的用心拿出一半儿来,我看你就能把针线学的很好了齐锦棠笑着说,不是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学了吗?如今可有绣好的东西?虽然绣了时日不短了,可是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荷花叹了一口气道,人都说术业有专攻,看来我就不是个适合绣花的人。
齐锦棠啼笑皆非道:术业有专攻可是让你这么用的?你刚才不还说,多学些东西是好的,而且技多不压身,所以你也就莫要再抱怨了,什么时候绣个香囊送我?荷花闻言有些狐疑地看向齐锦棠,虽说她不是很懂古代的一些规矩,但是不代表她没看过古装戏,香囊那可是私相授受、诬陷嫁祸的必备良品,好端端的你要香囊做什么,再说那也不是能随意送人的不是?齐锦棠闻言点点头,声音也没出什么不同,依旧温和地说:也是,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也用不着挂在心上。
说罢转身朝荷花家走去,赶紧走吧,先去一趟你家,等会儿就要有好戏看了什么好戏?荷花闻言一愣,随即想起齐锦棠给里正出的主意,自己刚才还巴着问,结果被他三言两语的就给说得忘了,赶紧跑着跟上他又问,你先告诉我了吧?到底是个什么主意?齐锦棠哪里肯说,只是笑着道: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到荷花家的时候,里正和乡里几个有头脸的老人已经都在荷花家院子里坐着了,那婆子正在地上伏着哭诉道:几位可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啊里正沉吟片刻,捋捋胡子道:你说的的确是十分的感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呢?您有什么尽管问。
那婆子瞧着里正的样子似乎已经信了自己大半,顿时觉得心花怒放,一叠声地应着,民妇一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你说那死去的人是你儿子,而你儿子是准备回乡准备娶媳妇的?是这样吗?里正看着下面的婆子问道。
是,就是这样,半点不差那婆子一口咬定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刚才有一女子来认尸,说死去的是她的丈夫,连死去那人穿得衣裳,身上有什么特征都说得分毫不差,若你儿子没有娶亲,那这位小娘子又是从何而来啊?里正最后一句话提高了声音,把那婆子吓得浑身一抖,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婆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这个,那、许是她认错了吧认错?那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你儿子身上什么位置有什么胎记吗?里正不等她开口又接着说道,你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又养了那么多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身上有胎记吧?有、是有,但是……年长日久的,我都这么一把岁数了,儿子又离家那么多年,早、早就记不得了……那婆子拼命地咽着唾沫,似乎想要缓解自己的紧张,可双手还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额头上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顺着脸颊滚落,她也顾不得去擦,弄得脸上的廉价妆粉已经花得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当真有胎记?当真,的确是有那婆子忙点头。
一派胡言里正用力一拍桌子,你这个刁妇,想要敲诈讹钱竟然都骗到我们齐家村来了啊……我、我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那婆子越发的紧张起来,眼睛也忍不住往围观的人群看。
荷花还记得之前有个人在人群中说话挑事儿,这会儿见她这样,越发的肯定了村里必然有人跟她里应外合,不然她来认尸的时候,也不能把那死者的容貌和打扮说得分毫不差。
锦棠哥。
荷花拉拉齐锦棠的袖子,让他弯下腰来,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婆子不是独自一人来闹事的,她在咱们村里有内应,上次就有人故意在背后挑事儿,刚才我见她一直在朝围观的人里头看,我想那人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这会儿肯定就在那些人里头。
齐锦棠闻言也细看那婆子,果然见她神色惶恐,但是却并不东张西望,而是只朝一个方向投去目光,便微微点头道:嗯,我心里有数了。
就听里正在上面说道:那具尸体身上并无任何胎记,你却一口咬定你的儿子身上有胎记,那我就要问问你了,你到底是认错了儿子,还是故意来骗钱的呢?这……这……那婆子没想到里正一开始的问题就是要来诈她的,顿时慌了手脚,朝左手边看过去,却发现刚才还站在那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顿时没了主意,瘫软在地上磕磕绊绊地道,许、许是我当真认错了吧,我儿子几天没回来我心里惦记着,加上这个看样子打扮都差不多,于是我、我就老眼昏花的……可当真是该死……的确是该死齐锦棠忽然开口道,四叔公,虽说这妇人不是咱们村子的人,但是她是来咱们村子找事儿的,还一来就污蔑是谋财害命,我家派人去她的村子打探过,她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摆明了就是来讹咱们的,这件事既然出在咱们村,就还是按咱们村的旧例来惩戒,杖责四十,不知四叔公意下如何?这番话把里正和村里几个老人都听得一愣,心道自己村里何时来的这种旧例,村民们也都奇怪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婆子并不知真假,一听说要杖责四十,自己这把年纪别说是四十,实打实地挨上二十就已经可以去见阎王了,吓得跪着不住地磕头道:饶命啊,千万饶命啊,民妇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民妇错在不该见钱眼开,但是……但是还罪不至死啊替人办事?里正闻言一挑眉毛问,那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替什么人办的什么事?是、是你们村里的一个人,我、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那婆子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急得直搓手,他就是前两天在我们村口遇见的,然后说找我来假装认儿子,就说那个死了的是我儿,然后去骂祝老2家,骂一天给我一百个钱儿,若是能讹到祝家给钱,那要来多少都归我……我、我当时就寻思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不瞒您说,我、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不就寻思着弄几个钱儿吃饭嘛……都是为了糊口,您千万的饶命啊那婆子对着里正一个劲儿地磕头,然后又冲着祝永鑫和方氏不住地磕头,嘴里不住地说:饶命啊,饶命你敢肯定找你的那个人是我们村里的?里正喝问道。
是,肯定是,我每日来村里都能瞧见他,而且看他跟村里人说话都很熟悉,这个一定错不了的。
好,那你就给我一家家的去认,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里正气急,一拍桌子起身扬声道,咱们村子传承了这么多年,素来都最是团结和睦,祝家虽然不是咱么齐姓子孙,但也一直与人为善,却有人这样同他们过不去,他今天敢雇人来污蔑别人谋财害命,明天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咱们村里容不得这样的人,我今个儿倒要把这个人好好地揪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做出这般禽兽的事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四下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人,神色中全都带着了戒备,似乎自己刚才还跟他勾肩搭背的兄弟,说不定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里正对那婆子道:你给我先把院里的人看清楚了,看有没有那个人那婆子看了一圈,摇摇头道:先前还在来着,后来就没瞧见,许是觉得不对所以先走了。
那也好办,一家家的去看,村子就这么多户人家,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
里正一声令下,几个年轻的后生就押着那婆子出去,打算挨门挨户的去认人。
不出片刻的功夫,这件事就在村子里传了开去。
齐大嫂子在家听说了这事儿,着急忙慌地跑到自家地里,还没等走到地头就累得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扶着路边的树直喘粗气。
齐翔平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扶着她在树下阴凉处坐下,埋怨道:娘,你这是干啥,这么大的太阳恁远的路,你有啥事儿不能等我回家再说,非得跑到地里来,万一中了暑气或是累着了可怎么好?平哥儿啊,你、你跟娘老、老实说,你、你是不是想法子要祸害人家荷花家啊?齐大嫂子抓着儿子的袖子气喘吁吁地问。
娘,你说啥呢?齐翔平闻言涨红了头面,我、我先前是做错了好几回的事儿,可、可我也不过只是想贴补家里,我知道是我用的法子不对,可是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齐大嫂子盯着儿子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说得的确是实话,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地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喃喃地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啊……说着眼角就流下两行泪水。
齐翔平赶紧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跪下劝道:娘,儿子是当真知道错了,以后决计不敢再做那样的事儿,你可千万别生气,身子最要紧娘错怪你了齐大嫂子把儿子搂进怀里哭道,娘不该疑你,可娘就是怕你日后像你爹似的,若是当真成了那样,那娘宁愿早早的死了,倒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娘,你别这么说,都是儿子以前做错了许多事,才让娘疑心儿子的,儿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娘能过的好,决计不会像爹爹那样丢下娘不管的。
齐翔平把齐大嫂子扶起来道,如今日头太毒,儿子先背你回家去吧里正这边一番的彻查下来,最后被揪出来的人让大家全都大吃一惊,祝永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眼前耷拉着脑袋的人问道:赵老三,咱们两家说起来,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平时也不过就是个见面点头的交情,你为啥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来折腾我家?里正朝那人啐了一口,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赵老三,你不过就是这几年搬来的,我当初瞧着你为人老实本分,而且也有门打铁的手艺我才留了你下来,没看出来竟然也是这种心术不正的,你自己给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荷花这会儿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铁匠跟自家住得几乎隔着村子,都不用说什么冤仇,两家几乎连说话都没说过几句,平日里连碰面都鲜少能碰到,这样都能得罪人不成?难道还当真像王婶子说得,赵老三就是那种气人有笑人无的小人?可他虽然年纪不小却没娶亲,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打铁赚钱活得还算滋润,自家又不做铁匠生意,咋还能招来他的羡慕嫉妒恨呢?她这边正琢磨着,就听里正又喝道:赵老三,你倒是说话啊赵老三?荷花忽然叫出声来,惹得满院子的人全看向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你姓赵,你跟赵安成是啥关系?赵老三一听这话就变了神色,急忙说:没、没关系,我跟赵安成没关系骗人荷花扬声道,你若是当真跟他没关系,你应该问赵安成是谁?你听到赵安成的名字一点儿都不觉得摸不着头脑,而是着急地撇清,可见你不但认识他,而且当真跟他是有关系的赵庄子的人?里正皱起眉头问,赵老三,你当初可是跟我说,你是更北边儿边境村子的,因为过不下去了才出来的,你如今怎么解释?我……赵老三半晌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你是自己老实地说呢?还是让我打发人去赵庄子查问个清楚?里正满脸的不悦,当初这个人刚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就有老人不同意让留下,主要就是因为他说自己从边境那边过来,又是会打铁手艺的,生怕是从军中逃出来的,以后给村子带来什么祸事。
但是他见赵老三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又收了点儿银两,就执意把人给留下了。
自从住下之后,赵老三倒当真是踏踏实实地干活赚钱,原本村里觉得有意见的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了,结果这消停了还没两年,就闹出这样的事来,刚才就瞧见有几个老家伙投过来的眼神不善,让他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似的,老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所以看着赵老三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善起来。
赵老三一听说要去赵庄子问,顿时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原原本本地说道:赵安成其实是我远房的表亲,当初我从小定亲定的是他妹子,我跟他妹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自小就知道两家结亲,所以感情一直就很好。
但是后来赵安成他爹做生意开始赚钱,但是我家爹娘都没了,就剩我自己去给铁匠做学徒,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了,赵安成就撺掇着想要悔婚……但是他妹妹也不肯,我也不肯退亲,就那么一直僵持着,最后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逼着他妹妹嫁给了他生意上的同伙,送亲的时候我去大闹,结果被他打了出来,最后更是串通了族长,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赶了出来。
荷花听得有些不耐烦地问:那照这么说你跟赵安成不应该是有仇吗?你干啥帮着他寻我家的晦气?他妹子去年被人休回了家,我、我想回赵庄子,我去求过他几次他都不肯,结果前阵子,你家有人去赵家闹了一场,之后他儿子越发的病重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想寻你家的晦气,就打发人来找我,说如果我能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的给他出了这口气,那就让族长许我回村里……=======》《===== 章推的分割线 =====》《=======小葵童鞋的文已经完本了,是一本很不错的现言,网游和现实孰真孰假,如何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一切的问题大家都能够在书中找到解答,小无在这里推荐紫苏落葵的《嫁给极品太子》作品简介:她在人生低谷,遇见他。
从此后,网游现实,优秀的他手段耍尽,对她百般不放手。
陷入爱情之中,她运用智慧,一步步爬上人生巅峰,迎来灿烂光华的幸福。
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车被损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车被损今天去北京办事,所以只有这一章了,亲们见谅,刚才穿错了,最后几段乱了,大家刷新一下再看吧~=======》《===== 分割线 =====》《=======赵老三的理由虽然着实有些荒唐,但是祝永鑫当初既然得罪了赵家,如今被人积怨也是难免,但总算是真相大白,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那婆子见事儿说清楚了,忙朝着齐锦棠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儿求道:公子,公子如今事情都查清楚了,您可要给我做主啊,那四十杖责你打这个赵什么的就是了,我可经不起打啊齐锦棠一个没留心被她抓住了衣裳,低头看见她满是污泥的指甲,厌恶的忙后退了两步,但是衣襟却还是被紧紧地抓在手里,反倒是把自己差点儿扯了个跟头。
旁边忙有人过来扯开那婆子,跟赵老三一并拉回去处置,里正也起身准备离开,见祝永鑫送出来,便又停步对他道:博荣爹啊,这回总算是问清楚了,这两天也是闹得你家没个安宁的,虽然说你家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是这回既然是靠村里住持了公道,你家如今祖坟也迁了过来,以后也算得是齐家村的人了,我也得嘱咐你几句,我平素瞧着你家是安稳的,怎么好端端的还能惹上赵家村的人,也至于跟你家有过节,可真是无端莫名的。
此事家中一直没有张扬,当初赵家想要找人去给儿子冲喜,硬是要娶我家芍药过门,我家虽然不富贵,但也不会那般作践儿女,就因为这事儿,当时闹得阖家不宁,连我娘都病得起不来身儿。
祝永鑫七分真三分假的说道。
原来是这般缘故,那也的确是他家仗势欺人了,行了,你也别送了,这件事我会跟赵庄子去交涉的。
里正听过缘由之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背着手离开。
荷花帮齐锦棠掸着衣襟儿上的土,不过那婆子的手上早就是泪水鼻涕的一大把,衣裳污得也不是轻掸几下能消除的,她也只得端了盆儿水过来,两个人蹲在地上,荷花把他袍子的前襟儿浸在盆里,涂了些皂角来搓洗,见他兀自紧皱着眉头,不禁取笑道:平素见你树下、石头上都随处能坐的,怎么今个儿格外的讲究起来?齐锦棠皱着眉头道:我并不是怕污,只是不喜那种心脏的人罢了为了几个银钱就能肆意地污蔑辱骂他人,以往在书上瞧见总是不信,戏文里听到也只当是夸大,如今亲眼得见才知当真有这样的人。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有谦谦君子自然也有卑鄙小人,你先前不是写过,善恶对错,有时不过只是在一念之间,偶为一善不难,难在一生为善,一旦心里生了歪念,就如开闸的洪水,再难以收拾抑制。
荷花边说边把衣裳扯平检视可曾洗干净了。
难为你记得这般清楚。
齐锦棠见荷花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衣裳,顺手又给扯回了盆里道,多搓洗几下,被那婆子抓过总觉得脏。
也多亏得是夏天里,衣裳料子都薄倒是好洗。
荷花抻着衣襟儿对着阳光看洗净没。
齐锦棠一把扯回去又按进了盆里自己揉搓着道:多洗几遍,总觉得没搓干净似的。
荷花见状又揩了写皂角搁进盆里搓洗,两个人四双手的在盆里,少不得就有些碰触。
也不知是不是皂角的缘故,齐锦棠只觉得每每碰到荷花的手,都是柔柔滑滑的,他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发烫,下意识地就抬手贴贴脸颊。
怎么?是不是院子里太阳晒得慌?这几日都热得出奇呢荷花把水盆儿往阴凉地儿推了推,看着齐锦棠的脸颊笑道,瞧你弄得那一脸水和泡沫。
齐锦棠就反手撩了串水花朝着荷花去了:可不就是因为天热,不然怎么能让你摆弄水。
好啊,你竟敢暗算我荷花被甩了一脸的水珠子,虽说的确清清凉凉的,但还是不甘示弱地还击。
齐锦棠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自然也都是让着荷花,不一会儿自己的袍子上头也湿了不少,得,这会儿下摆还没洗干净,反倒是把上头也弄湿了。
荷花停手道,你干脆脱下来整件洗洗算了。
两个人折腾半晌总算是把衣裳洗好了,挂在院里太阳地儿底下晾着,齐锦棠穿着身儿雪白的里衣就钻进草棚子躺下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道:你应该在园子里挪几株山上的野葡萄回来,到时候夏天的时候躺在下面乘凉多舒坦。
那山里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挪地方的。
荷花听着主意不错,不过就是有些个不切合实际了,我上回从山上挖了甸枣子枝,回家之后也还是没能养活。
听说葡萄那东西容易养活,等我寻到法子再来跟你说,反正今年也是用不上的。
齐锦棠见衣衫干得差不多了,就赶紧穿戴好了道,我出来大半日了,家里怕是都开始担心了,晚上博荣和博宁回家听了白天的事儿,也是气得不轻,尤其是博宁更是不依不饶地问:那后来呢,咋处置的?还能怎么处置,咱们是在村子里,可不是官老爷的衙门里,难道还真能把人杖责了还是怎么样不成?荷花一边收拾饭桌一边道。
我就是觉得这口气出不来似的。
博宁满脸不乐意地说,他赵家有什么本事啊?不就是因为有几个臭钱就欺负人,当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荷花闻言放下手里的盘子,拉着博宁坐下道:你当我就心里头喜欢这样不成?可赵老三是赵庄子赶出来的人,咱们若是不依不饶地闹到赵庄子,九成九要被人说是诬告、陷害、讹钱……那……那就这样了?博宁满脸的忿忿。
我前两日在村里碰见你们先生,听说你最近念书越发的惫懒起来,可有这回事?荷花忽然转变了话题。
我……我不过就是天热有些倦罢了博宁见荷花问起功课,忙转移话题,免得又是被好一顿唠叨。
今个儿知道遇见这种事心里难受了,那你可知道,你以后若是能有大出息,到那出人头地的时候,自然就少了踩你辱你的人荷花拉着博宁道,要记得,好生念书做官,才是你不受人欺负的根本,而不是你的拳头姐弟两个正坐着说话,忽然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敲锣的声音,不知村里出了什么事,都赶紧地起身儿观瞧,但是离着太远也瞧不见什么,只隐约地听到有人喊:赶紧抓住,不能让他跑了。
祝永鑫嘱咐方氏领着孩子在家里不许出门,又叮嘱了祝大姐也关紧门户,这才朝村里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回来之后就脸色铁青蛇,叹了口气道:眼瞧着水车快要建好了,原本还盼着再过几日就能用得上了,谁知竟有人趁着天色昏暗去破坏水车,天色晚了也瞧不出水车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了,多亏被一个后生撞见喊了起来,那人丢下手里的家伙,这才组织了人去搜呢谁好端端的会想到去破坏水车呢?荷花听到水车弄坏了急得差点儿没跳起来,这些天为了地里浇水的事儿,全家当真是费尽了辛苦,肩挑手提的浇,祝永鑫和方氏都生生累瘦了一圈,好不容易水车盖起来村儿里有了好盼头,谁知还没盼到水车能用的那日,反倒先出了这样的事儿。
里正叫我也跟着去搜呢,你们把门顶严实了,只要不是自家人,不管是谁来都别给开门。
祝永鑫紧了紧腰带,拿了个趁手的家伙,对方氏叮嘱道,千万看好了孩子们,来捣乱的也不知是几个人,千万别大意了。
方氏也道:你自己小心才是,我们在屋里呆着有啥可怕的,你可别急急火火的什么都冲在前头,水车固然是要紧但毕竟是死物,人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等祝永鑫走了之后,方氏把家里的门从里头闩好,又顶上了棍子,让博荣和博宁在东屋写功课,自己领着几个女孩儿在西屋做针线,外头的动静倒是渐渐地小了,不知道是慢慢散了还是说这会儿已经到了离自家更远的地方了。
荷花心里一直在纠结水车的事儿,手里的活计做得也不专心,想着想着出了身儿,一针就结结实实地扎在了自己的受伤,疼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儿。
你这孩子,做活的时候咋总是心不在焉的。
方氏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的,赶紧过来瞧瞧手指,见白皙的手上滚着浑圆的一个血珠子,赶紧拿干净的帕子包了道,快躺着去想你的心事去吧,别跟这儿装模作样的干活了。
=======》《===== 章推的分割线 =====》《=======医路妖娆——醉酒香——重生小孤女姥姥不疼,舅妈不爱,投个亲还被人陷害得衣食不继……不怕不怕,咱懂医术,怀异能,育药田,抓商机。
什么?相公你要稚子牵牛耕熟地?咳咳,那先把为妻的《夫君守则》背来听听……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旱后必涝??第一百二十九章 旱后必涝??茉莉有些担心地问:娘,你说弄坏水车的会是什么人?该不会又是那个什么赵家来闹事的吧?今个儿白天我见里正说爹来着,若真是赵家弄得,那里正估计更加要说咱们了,村里肯定也要有闲话的。
方氏把手里用到尽头的线剪断,另抽出一根儿新线穿针,把针尖儿在鬓间抿蹭了几下道:我寻思着该不是他家,若他家当真是敢弄坏水车,那可就不是在两家人的过节了,两个村子都得闹成仇。
又做了一会儿活计,方氏见时候不早,让家里孩子全都收拾了睡下,自己等着祝永鑫回来,直到快半夜才等到人,回来累得不轻地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直接进了林子,天太黑最后也是没抓到,里正又领着回去看水车,给砸断了好几个车叶,里正气得不行,点了几个人让以后轮班的守着。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也能做得出来。
方氏给他打水洗脸洗脚,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也都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祝永鑫依旧是得担水去地里,趁着太阳还没烈起来,先给庄稼浇点儿水下去,回来的路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到家吃早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外面有叩门声,还有人扬声道:老2?栓子娘,在家不?方氏挑帘迎出去一看,见是魏家的二婶林氏来了,忙招呼道:二婶子,咱两家这样的关系,你来了还不直接进屋,还用得着在外面喊人?我这不是寻思,若你们两口子都没在家,那我就不进来了,最近天热人懒得很,半步的路都懒得多走。
魏林氏跟着方氏进屋上炕坐下。
二婶子找我们有事?方氏本以为她是顺路过来的,但是听她的话像是要找家里有事,给端了碗绿豆汤道,先喝口绿豆汤解解暑。
魏林氏接过绿豆汤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碗吧嗒吧嗒嘴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儿,不过是村里人背后说的一些个闲话,但是我觉得你们二叔和你爹是一起到齐家村落脚的,咱们两家关系非同一般,还是来给你们说几句提个醒的好,免得你们毫不知情最后反倒吃了亏,不过我可不是过来传闲话的。
瞧婶子这话说的,这么多年的情谊了,自然知道婶子是为了我们好,哪里会有别的想法,有什么事儿您说就是了。
方氏一听说村里人背后议论,就觉得有些不妙,自家今年也不知是不是命犯太岁,为何总是各种纷争不断,连个日子都过不安稳。
我今个儿早晨在村里溜达,听见几个婆子在说,那赵庄子的人老早就放出话来,说要给你家好看,所以才出了赵老三的事儿,如今这水车坏了,也一定是跟赵庄子有关,都是你家惹出的祸事。
魏林氏说完见方氏的脸色不好,忙又笑着道,这种闲言碎语素来都是这样的,我只是说来让你心里有个数,倒也用不着太当真,许只是人胡乱瞎说的,过两日也就好了。
方氏闻言勉强笑笑,心不在焉地陪着魏林氏说话。
魏林氏见她这样,便也没有再多留,起身儿告辞的时候伸手就抓起放在桌上的面脂盒子道:呦,我这两天正说呢,这日头啊,天天晒得脸上都干得起皮了,该用些面脂才能滋润滋润,如今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那脸蛋什么都不用也水光嫩滑的……方氏知道魏林氏素来的毛病,也懒得跟她说什么,只道:那个不过是自家闲来做了用着玩儿的,二婶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是。
这边话音还未落,魏林氏已经把面脂盒子揣进了怀里,笑着道:那可就多谢你了,家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
说罢抬脚出了屋门。
芍药靠在门边看着方氏道:二大娘,都怪我的事连累咱家了。
瞎说,怎么就一定是赵家做得。
方氏心里也是有些乱,但还是先安慰芍药道,再说就算怪也是怪你爹娘,这么好的闺女都舍得……快别胡思乱想了,好生在家里看着几个小的,今个儿地里的活计还是不少,我和你二大爷还得去地里干活呢祝永鑫和方氏带着茉莉去地里浇水,荷花依旧是在家教栓子和虎子背三字经,芍药自己坐在炕稍做针线,但是却着实集中不起精力,没多一会儿就一针扎在指甲缝里,疼得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芍药姐你咋恁不当心的。
荷花赶紧过来帮她捏住手指,那手帕抹去了渗出来的血,然后缠起来扎紧,昨儿个娘说我做活的时候不专心,你晚上还笑话我来着,如今倒好,你这是也跟我学不成?我、我就是心里头不舒坦,你说……二大娘会不会生我的气啊?芍药咬着下唇道,今早魏家二奶奶来说,村里有人说这回水车被弄坏也是赵家做的,全都是因为咱家得罪了赵家的缘故,都是因为我……你这叫什么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赵家做得,也都与你无关,怎么好端端的能怨到你的头上来?荷花闻言道,再说魏二奶奶那样的人,就算是没事她都能找点儿事儿往旁人家跑,最后还要再顺点儿东西走,你听她的话还不如去听蛤蟆叫栓子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二姐,今个儿我看见二奶奶把你给娘做的面脂要走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啊?把我做的面脂要去了?荷花闻言气道,这叫什么人啊,变着法子找别人要东西,那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害臊。
难怪早晨我瞧着二大娘神色不太乐意呢芍药听说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反而去劝荷花道:算了,二奶奶素来就是那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我跟你一起再给二大娘做一盒便是了。
荷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法子麻烦得紧,我那次若不是赶巧见家里有牛髓才做了些,不过……那方子也是书上混看来的,我做的时候也未必就做得对,弄出来之后瞧着倒是挺细腻,不过娘一回都没用过,只是摆在那边搁着罢了,她喜欢就给她拿去吧那岂不是说……连你自己也没试过?芍药睁圆了眼睛问。
我当然没用过,而且我……我从来都不用面脂的……荷花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那咱们还是去跟二奶奶说一声,别到时候抹出问题来。
芍药说罢起身儿道。
可是你如今去说,她定要觉得你是舍不得给她估计去那么说的。
荷花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从炕上下地道,你在家看着他俩背这段书,我去去就回。
二奶奶荷花还没进门就先喊道,二奶奶在不?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荷花啊魏家老2翘着脚倚在门口道,除了过年可没瞧见你上门,还真是稀客。
荷花闻言撇撇嘴道:魏二叔,你这话说的,你和魏大叔屋里的都是小子,我过来也没人陪我玩儿,难不成来找你玩儿啊?哈哈老魏头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两个儿子生得也都是儿子,家里香火鼎盛,在屋里听到荷花这么说就出来道,荷花,你二叔逗你玩儿呢,来,进屋做,有啥事儿啊?哦,其实也没啥,就是二奶奶今早在我家拿了盒面脂,我娘一时也没想起来,那盒东西是我前阵子瞎做着玩儿的,家里谁都没用过,也不知道擦了会不会不好,我赶紧过来告诉二奶奶,莫要再用出什么问题来。
荷花这孩子恁乖巧的,还这么会说话,都是你母亲教得好呢魏林氏从屋里出来道,不过是一盒面脂,还值得让你追过来要。
二奶奶,我不过就是来传个话,那面脂做好之后都没人用过,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到底能不能用,你若是不嫌弃那你就试试,但我来也只是说一声,若是用出什么毛病来了,那了不是我家的过错。
荷花就知道魏林氏会以为自己是来要面脂的,朝她撇撇嘴道。
你这丫头说啥咧?你这是咒我妈出毛病?魏老2不悦地直起身子喝道。
我可没咒谁,二奶奶愿意用就用吧,当我好心没好报,从来没来这一趟,以后若是那面脂用着不好,也休要来寻我家的不是便好。
荷花说罢就径直跑了,身后似乎还传来魏老2的喝骂声。
回家后芍药见荷花满脸的不乐意便问:咋,挨说了?她家老2在家,真是个不讲理的,恁大个人了还那么吊儿郎当的,还说我不安好心,切二奶奶也不是个什么好的,算了,反正我也提醒过了,她乐意用就让她用去吧荷花嘟着嘴打水洗脸洗手。
魏二叔素来就是那样,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用不着跟他赌气。
芍药帮荷花把手机拿过来道,咱只求自个儿心里无愧就是了。
水车损坏了之后,工匠们更是加班加点的干活,村民们也都每天上赶着来给他们送水送吃的,让他们也觉得心里舒坦,恨不得把十二分的劲儿都使出来,都说要争取在原定的日子时候做好。
不知上回损坏水车的事儿是意外还是因为最近有人看守,一连几天都是安静无恙,村民们也就渐渐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看着高高立起来的水车,都满心欢喜地憧憬着过些天能给庄稼畅快省力地浇水的情形。
荷花站在山上瞧着江边的水车,今个儿吃过午饭来的有些早,摸了树洞里没有字条,不知道齐锦棠一会儿会不会过来,她呆着无事就盯着远处的水车,看下面的人忙忙碌碌的干活,心里盼着这水车能早一天立起来,让家里的人能都轻快轻快。
如今博荣和博宁都要念书,自己想去帮忙可家里都不许,说如今年纪小若是压坏了身子骨,以后就要不长个子了,可茉莉天天累得晚上挨到枕头就睡着,她瞧在眼里怎么能不疼在心里。
看水车都能看得这般出神?齐锦棠的声音在极近的耳边响起,把荷花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啊水车弄好了,家里就不用担水浇地了,我自然是盼着它赶紧能用上。
古语有云,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怕别是水车立起来之后,咱们这儿就该下雨了。
齐锦棠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递给荷花,果然被他折角的一页里面列举了几年中各地的旱涝情况,然后说古语中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诚不欺我。
今年不会当真这般背运吧?荷花捏着那书皱紧了眉头,她以前也隐约听说过这句话,但是从未关注过到底有没有科学根据之类,这会儿被齐锦棠冷不丁一说顿时也拿不准主意,有些无措地道,那可怎么办是好?我也不过是在书上瞧见,来给你提个醒,咱们这边素来都没受过水患,说不定压根儿就没事呢,你就也先别胡思乱想了。
唉……荷花托着腮坐下,神色间很是沮丧,盯着地面出神儿。
干嘛唉声叹气的。
齐锦棠也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我以前觉得,只要自家勤快肯干,只要能从书上学些个好法子,就能踏踏实实的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可是如今……当真是越发的明白了什么叫靠天吃饭,不管人多努力,不管人多拼搏,也都争不过老天去,天若是想让你颗粒无收,不管是旱是涝,人都压根儿没有法子可想……荷花十分消沉地伸手圈住了双膝,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这般消极起来,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荷花了齐锦棠温声道,平时那股不服输不低头的劲儿哪去了?我只是觉得,跟自然比起来,人类太脆弱和渺小了,着实的不堪一击。
荷花叹了口气。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人心里的希望不灭,那就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翻不过的坎儿。
就算今年的时令不好,但是还有明年、还有后年……齐锦棠拍拍荷花的头安慰道,人要向前看,不能因为未知不确定的风险就放弃前进,对不对?嗯,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己想岔了。
荷花稍稍提起些精神,但还是并不十分高兴,日子还是要过,办法还是要想,我不喜欢劳而无功,但老天若当真要如此,那也要等我试过所有的法子后再说,对吧?如此想那就对了。
齐锦棠扭头看她,那你想出什么法子来了?我哪里会想法子,想法子可是留给你这样的少年才子的荷花十分不仗义地一推三六五。
齐锦棠闻言一愣,随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荷花道: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小丫头心里不痛快,就变着法儿地拿我消遣。
谁拿你消遣了啊?上回那施肥的法子本就是你抄给我的,怎的人家问你的时候你说是我想的?我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哪里想得出那么多东西来。
荷花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齐锦棠。
齐锦棠闻言无语,那东西虽说当真是自己翻书找到的,但若荷花不来问,他又如何会去翻书,没好意思承担别人的夸奖,如今倒变成了是他的不是,但还是顺着道:我下回记得了总就是了,反正都是我出的法子,对吧?荷花一个劲儿地点头,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就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去问道:你最近读书读得如何?我哥最近在家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我有心想劝劝他别那么紧张,又怕反倒给他增加压力。
我还不就是跟平常一样,你大哥的确是刻苦,先生最近也经常褒奖他,你放心就是了。
齐锦棠道,你大哥这般努力也是为了不辜负家里的期望,而且上次童生试时候的事儿,对他的影响也十分大,只盼着他能把这些压力都化作动力,而不要扰乱了他的心才好。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大哥是我家最苦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刚开始还没有下面的弟妹,但是家里穷得很,经常吃不饱饭,后来有了茉莉,有了我和博宁,家里人口多了更加难以维持,虽说跟爷奶和叔婶住着,但是自家人多地少自然也不敢多吃,好容易熬到了去考试,却又遇的到那样的变故,也难怪他如今心里紧张。
荷花担心地谈了口气,求齐锦棠道,你和我大哥虽然还差着几岁,但是我大哥与你是同窗,你说话也许会比我家人说话管用,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来了,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你也说了,博荣是我的同窗,难道我能坐视不理不成?齐锦棠道,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章 面脂惹风波第一百三十章 面脂惹风波这两天起点的后台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进不去,所以今天发大章~顺便对手指说,圣诞节的打赏道具出来了哦,有甜蜜的糖果和温暖的袜子,亲们如果觉得小无还算勤劳努力,就给些鼓励吧~这个月底不出意外的话会有月票双倍的活动,亲们的粉红票子,一定要留给小无哦~=======》《===== 分割线 =====》《=======水车在七月底终于顺利地立了起来,也可以投入使用了,村儿里为此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唱一天大戏,村儿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学里的孩子也都放了假,各家在别的村的亲戚朋友也有许多过来串门听戏。
荷花自己早就拾掇好了,等着芍药和茉莉换好衣裳一起出门,自己先到院儿里透气,见方氏和祝永鑫你推我、我推你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十分奇怪地上前几步,就听着方氏道:你快去问问去你的主意为啥让我去问,要问你自己去,我可不管。
祝永鑫不管方氏怎么推都不跟去。
爹、娘,你们这是干嘛呢?荷花冷不丁地问道。
哎呀,你这小丫头片子,可把我吓一跳。
方氏抬手拍着胸口道,咋没个声音的就过来了。
我还特意使劲儿走过来的呢,你们没听到罢了荷花吐吐舌头道,你俩说啥呢?我觉着你哥天天在学里也念书,回家以后早晚的也念书,如今除了吃饭睡觉就都是念书,着实太辛苦了,今个儿村里开席,学里也放假,我寻思着叫他也出去跟着热闹热闹,别总在屋里看书。
方氏见状就对荷花说道。
这不是好事儿嘛荷花很赞同方氏的想法,扭头看向祝永鑫,以为是他不同意,于是道,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想让大哥放松一下是好事儿,你干嘛不许啊?我没说不许啊,我也觉的是好事,但是你母亲自己相出来的法子自己不肯去说,非要我去,我才不去呢祝永鑫借着方氏跟荷花说话分神的时候,早就把自己的袖子从方氏的手里扯了出来,这会儿转身就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先去看看老爷子,你们慢慢来,一会儿直接去看戏的地方那个就是了。
你……方氏想追上去,被荷花拉住。
娘,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话,为啥不去说啊?荷花十分纳闷地问。
我平常总是督促你大哥念书,如今他好端端的在念书,我过去说你不用看了,去看戏吧?方氏一个劲儿的摇头道,那他万一以为我不用他用心念书了可怎么好?荷花闻言真是哭笑不得,若不是方氏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她都要以为方氏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了,只要劝道:娘,你真是太能瞎想了,哪里就能想出那么多的弯弯绕来,算了,我去跟大哥说总好了吧?我的乖女儿,真不愧娘平时疼你方氏见荷花自己揽了下来,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把荷花推向东厢房的门口。
荷花刚要伸手挑帘子,里头却有人先挑了起来,两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她差点儿就向后仰倒了过去,赶紧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裳,顿时就扑进对方的怀里。
荷花根据身高判断此人应该是博荣,揉着鼻子道:大哥,你可真行,出门这么急急躁躁的干嘛?但是突然就觉得不对,手里抓着的料子,入手滑软,哪里是博荣身上的能比得?急忙放开手退开喝道:你是谁?抬头就瞧见齐锦棠脸红得能滴下血来似的,嗯啊了半天才道:你、你头发真香。
见面前的人是齐锦棠,荷花顿时放松下来,听到他夸奖自己的头发,顿时笑着道: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抄的那份洗头发的方子吗?现在我和大姐都是用这个洗头发呢,洗过以后又顺又滑……咦,你怎么会在这儿?哦,我来找你大哥去看戏。
齐锦棠眨眨眼睛道。
真的啊?荷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道,这还当真是巧,我娘刚说让我来告诉大哥,让他出去听戏,不要总在屋里闷着,那你们快去吧博荣面色有些疑惑地出来问:荷花,娘当真说让我去看戏?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谎话,娘回来还不得骂我?你去看看戏也是好的,总闷在屋里看书对身子也不好,而且出去换换脑子说不定回来以后看书记得更熟呢荷花绕到博荣的后面,推着他往外走道,快去吧,你若是在不信,到了场里自个儿去问娘。
齐锦棠回头问荷花道: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还得等我姐……荷花话没说完就见茉莉挑帘子出来了。
荷花跟我们一起,齐公子还是跟我哥去看比较合适。
茉莉对齐锦棠依旧是这般态度。
芍药微笑着上前圆场道:齐公子好芍药姑娘好齐锦棠也微微颔首,那既然这样我和博荣兄就先行一步了。
荷花冲齐锦棠摆摆手,给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开导博荣,看着他俩沿着小路转弯了才回头道:大姐,你说你这到底是干啥?人家也没招你惹你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茉莉回手挽住芍药的胳膊道,走,咱们也看戏去。
因为是要热闹的气氛,所以唱的戏大多都是武戏,锣鼓点儿也热闹,台子上耍的也热闹,荷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又觉得在人群里又热又吵,慢慢地也就退到了场子的后面。
不大一会儿,齐锦棠满眼带笑地寻了过来道:你倒是白操心了,你哥可是明白得很,哪里用得着我去劝。
这话什么意思?荷花一时间没明白。
博荣兄其实也明白张弛有度、劳逸结合的道理,但是他怕你母亲看见他放松觉得他不用功、不努力,所以每每都做出十分用功的样子,他每天早晨说是上山背书,其实都是出去散步或是看看诗词,今个儿他还找我借游记看呢,所以说你是白担心了,你大哥心里有数着呢知道他这样想我就放心多了,我总是他把全家的期望都压在身上,白白的累坏了自己,说不定还得不偿失。
荷花听了齐锦棠的话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博荣兄真是好福气,有个你这样的妹妹,知道关心他。
齐锦棠忽然道。
这话说得真是……你自己不也有妹妹,难道她都不关心你吗?荷花听齐锦棠的话里似乎很有感慨,奇怪地问道,即便是家里的规矩多,但是关心亲人总还是不会被禁止的吧?她如今就是早晚的来请安,早晨问睡得可好,晚上问今天过得可好,饭菜可合胃口?基本千篇一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完成任务还是当真的关心我。
齐锦棠一说起自己的妹妹似乎就有许多的不满,但是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担心和忧虑。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去关心关心她,她慢慢的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关心别人了荷花出主意道。
是啊,若是能这样就最好了齐锦棠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若是她能有你一半的心思,那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
你跟我哥是同窗,我平时也叫你锦棠哥,我自然就也是你妹妹,大不了以后我也想关心我哥那样关心你不就得了你跟我妹妹那怎么能一样齐锦棠忙道。
呀,上赶着给人做妹妹人家都不稀罕啊?荷花笑着故意道,那我还真是自讨没趣了你这张嘴,就会乱说齐锦棠揉揉荷花的头顶道,这会儿太阳热起来了,你最怕晒,赶紧回家去躲太阳吧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听到齐锦棠的声音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齐公子,您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可是真的?那我们可怎么好啊?庄稼如今才刚保住,正是抽穗儿灌浆的大好时候,可万万不能闹水患啊听了这话,更多的人都瞧见齐锦棠在这边,忙都拥了过来,荷花眼见得不好,一把抓住齐锦棠的手就往另一边挤,七拐八拐的总算是从看戏的人群里跑了出来。
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说了这句话?齐锦棠纳闷地说。
反正不是我说的荷花也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咱俩说话的时候被别人听去了?那也是保不齐的事儿,可是如今这件事根本就是我在书上胡乱看到的说法,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就这么传出去了,若是误导了别人可怎么是好?齐锦棠皱着眉头道。
其实若当真是有水患,咱们压根儿没办法提前做什么准备,也没有什么庄家能在水灾中还存活下来,所以不管他们信不信,也没什么可做的,自然也就谈不到什么误导了。
你这么说倒也有理。
齐锦棠闻言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还送什么啊,让我跟着你一起被人追着问啊?荷花推他道,你快赶紧的回去,等下一散戏人怕是要更多的。
把齐锦棠打发回家之后,荷花自个儿顶着太阳往家走,这会儿快要到正午了,看戏的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家做饭,大部分人都在议论今天的戏,有个婆子笑得十分响亮,你们是没瞧见啊,那脸啊,当真是没法看啊。
早晨来的时候还吹什么面脂,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抹上那面脂脸上滑了,真是腆着脸说呢结果呢,上午的戏还没听完,那脸上就开始起红疹子了,我刚才看得真真儿的,差不多除了眼睛里,其他地方都长了,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出门儿。
我要是她啊,早都挖个地缝钻进去了,当真是丢死了人的荷花听到那边许多女人的议论,顿时就觉得不好,难不成魏林氏当真用了那盒面脂?如今起疹子了?那她说不定要来自己家里闹了,刚要加快脚步往家走,忽然听到有人道:谁让她平时就喜欢涂脂抹粉的,脸上扑了好几斤的粉又能怎么样,也盖不住那皱纹了,大儿子都是要娶亲的年纪了,还这么花枝招展的,也亏得祝老大能忍她,任换做是别的哪个男人,怕是都得关起门来打一顿的。
人家娘家有钱,做生意的,听说还要把儿子送去城里的店铺跟着学本书,这么好的媳妇,别说是脸上有疹子,就算是全身都有,那祝老大也是听她的这些话把荷花给说懵了,难道这些人说的面脂并不是自己做了然后又被魏林氏拿走的那份不成?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博凯一把抓住道:好你个小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
博凯哥你干嘛?荷花想要挣开却没有他有力气,只得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你那面脂里面都加了什么鬼东西,我娘擦过之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博凯抓着荷花的胳膊问道。
我胡乱做的,哪里还记得加了什么……荷花郁闷地说,可是那面脂不是被二奶奶拿去了,怎么又会跑到大娘那里去啊?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就是了,我娘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博凯不由分说,抓着荷花就往自家去。
荷花拧不过他,又觉得在外头跟他撕扯让村里人见到丢自家的脸,只得一路被拉着跟去了,但是一进屋荷花也傻眼了,李氏的脸上果然像那些女人们说得,都瞧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了,全都是一粒粒红色的疹子,看得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都这样了,你们不赶紧请郎中来看,叫我过来有什么用啊荷花跺脚道。
李氏正在炕上哭天抹泪,见荷花来了扑上来抓着她道:你赶紧说你那面脂里都加了什么,你就是故意要害我的是不是?大娘你说什么啊?荷花掰开她的手道,我那是自己做着玩儿,然后我娘就给搁在屋里桌上了,二奶奶去我家瞧见就非要了过去,我还特意去二奶奶家里说了,那个是我胡乱配的,让她别用,怎么好端端的会用到大娘的脸上去。
对、对啊李氏又激动道,为什么二婶子用了就没事,我用了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她在里面加了什么……博凯听了这话就要出去找魏林氏,被祝老大喝住道:如今都这样了,还在这儿闹什么闹,赶紧去给你母亲请郎中去博凯这才气哼哼地瞪了荷花一眼,转身出了门。
荷花却也是觉得自己委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祸事就被扣在了自己头上,扭头看看炕上一直抹眼泪的李氏,见她满脸疹子的样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对祝老大道:大伯,没我啥事儿我先回了,不然我爹娘该担心了。
祝老大蹲在地上抽烟,头也没抬地挥挥手道:去吧不许走李氏又坐起来尖声嚷道,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活啊……荷花充耳不闻,直接迈步出门回了家,到家后翻箱倒柜地找那面脂的药方子。
你乱翻什么啊茉莉进屋见荷花在翻炕琴,连带着把她的一边都弄了个翻天覆地的,气得上去抓住她道,你要找你自己的我不管,可你别乱翻我的啊上回做面脂的方子呢?我记得是你收起来的。
荷花不理她继续翻找。
我的小祖宗啊茉莉拿她没办法,只得过来也一起翻找道,那么久的东西了,谁记得都丢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做出来自己都不敢用,别人自然也都不敢用了,那方子还留着干嘛我不敢用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又不是说那方子不对,反正只要没丢就能找到,你赶紧帮我找就是了,咱们是不敢用,结果有人混不吝的,用上如今出大事儿了,再不找出来我可就要跟着倒霉了荷花把炕琴和抽屉里的东西都稀里哗啦的扯出来翻找,弄得炕上一片狼藉。
方氏在外面叫了三四次吃饭,见屋里的两个都毫无动静,只得进屋再叫,见两个人正摊了满炕的东西在翻,气道:你俩这又是作什么呢?不知道吃饭了啊?娘,你还记得上回被二奶奶拿走的面脂吗?荷花头也不抬地问,咱家谁都不敢用,结果被二奶奶拿去之后,我还特意跑去告诉她别乱用,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结果如今不知怎么搞的,被大娘用上了,现在起得满脸的疹子,博凯哥找我要那方子给郎中看,我这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呢那面脂?方氏奇怪地说,那面脂有什么问题吗?我用着一直挺好啊啊?荷花闻言猛地回身,差点儿从炕上掉下去,趴在炕沿儿上问:娘,那面脂你用了?是啊,最近下地那么晒,我每天都擦点儿呢,觉得还不错,就是一出汗有些油腻,但是至少没再被晒得脱皮。
方氏摸摸自己的脸颊道,咋会起疹子呢?怕不是咱家面脂的缘故吧?荷花闻言从炕上跳下来,拉着方氏就往外跑道:走,跟我去大娘家说个清楚,不然我这回可是背了个莫名其妙的黑锅。
荷花,你着什么急啊茉莉却一把拦着她道,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娘去说用了没事,你觉得她会信你?还不是以为咱家串通好了去撇清干系,到头来非但解释不清楚,还得让她对娘也心里存了疙瘩,咱们还是赶紧找到方子,拿去给郎中看过才是正经荷花一拍脑门道:我都给气糊涂了她这么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上面几个略有些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
方氏见状忙拉住她问:这是咋弄的?还不是博凯哥,刚才散了戏他就抓着我去他家,他那么大的力气,我又挣脱不开,最后就被掐成这样了……嘶,你别说,刚才没觉得疼,现在你一问才觉得这么疼……荷花试着转转手腕,骨头没事只是估计要青紫几天了。
你从来都不知道小心。
方氏气冲冲地去拿药酒给荷花揉搓。
正好祝大姐抱着留哥儿进院道:栓子娘,下午把留哥儿搁你家,我跟枝儿想去趟城里买东西。
芍药上前接过留哥儿问道:大娘下午不看戏啊,怎么想起来进城了?都是些吵吵闹闹的武戏,我没兴趣。
祝大姐看见桌上还摆着饭菜都没动过,奇怪地问,这咋还没吃饭?我也不知道呢,二大娘和茉莉、荷花在屋里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就多等会儿。
芍药朝屋里瞧瞧,但是没挪动脚步,只是回身儿把留哥儿放在了草垫子上,让他去跟栓子和虎子一起玩儿。
茉莉在屋里欢呼一声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不一会儿方氏母女三人才出了屋子。
你们几个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干啥去了?祝大姐玩笑道,该不会是在屋里悄悄吃独食儿了吧?别提了,还吃独食儿呢方氏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荷花挽起袖子给祝大姐看,大姐你瞧瞧,博凯把我们荷花的手腕子掐成这样呀,这是怎么说的,咋还动气手了?祝大姐瞧着荷花那纤细白皙的小腕子上几个红肿的指痕也直心疼,蹲下给她吹吹道,到底咋回事,跟大姑说,大姑帮你骂他荷花把来龙去脉一说,祝大姐道:桌上的面脂?我也用过啊,不也还是好好的,咋就她那么多事儿,用个面脂都能起疹子?对啊,上回大姐来家里,我也给大姐用了,这下可好了,总算是有个人给作证了方氏闻言忙点头道。
我跟你一起去大哥家一趟,别说这不是荷花的错,就算是,也用得着把孩子的手腕子掐成这样?大哥那两个儿子,真没一个像大哥的,全都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大嫂还说送去学做生意,我看送去不跟客人打架就是好的到了祝老大家里,郎中已经在屋里给李氏诊脉了,博凯满脸阴沉地站在门口,见方氏和祝大姐过来,也不叫人,就直接没个好气儿的说:荷花呢?不是说回家找方子去了,咋?心虚不敢来了啊?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祝大姐不乐意道,见到我跟你二婶儿你也不知道叫人,你爹娘就教你的这种规矩啊?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呢?嘿,大姑,你还真别跟我提读书,我家忌讳这个,我娘那疹子还没好呢,再让你给气出别的毛病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博凯翻了翻眼睛道。
你……祝大姐气得想抬手打人,被方氏拉住。
大姐,咱先进屋去看看是咋回事再说。
方氏拉着她往屋里去。
郎中回头见他家来了女眷,忙道:来得正好,烦劳这两位大姐帮忙看看,看病人的前心后背的地方有没有也起了疹子,还是说只有脸上。
李氏指着方氏道:你出去,我用不着你帮我看。
方氏气得甩手出了门。
几个人全都避了出去,祝大姐帮李氏解开衣裳一看,浑身上下都起了不少的疹子,看着十分的骇人,忍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咋整的,怎么还弄得满身都是疹子啊?都是荷花弄得那什么面脂,我若知道是荷花自己做的,我才不肯抹呢,谁知到如今弄成这样,还让我在村子里丢了一回脸……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都是她娘指使的……得了吧,你面脂连前心后背都抹了啊?祝大姐本来在帮她系衣裳扣子,听了这话直接丢开手不管,转身出去告诉郎中道,前心后背果然都有阵子,手臂、腿上面也都有,难道就因为面脂?那面脂我也擦过,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面脂?什么面脂?郎中莫名其妙的道,刚才我问了祝大哥,他们昨个儿吃过河蟹,因为那蟹运到咱们这里已经早就不新鲜了,加之病人又吃的较多,而病人的身体原本并不适合吃蟹,所以才会这般的。
……祝大姐闻言和方氏面面相觑,她手里还捏着面脂的药方子,递给郎中看到:喏,就是这个方子,我嫂子说是擦了这个,于是就开始起疹子了。
这面脂的方子没什么问题,若是依法炮制也的确能出面脂,但是与病人的疹子并无关系。
郎中十分肯定地道。
祝大姐闻言先是朝博凯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又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最后扭头对祝老大道,大哥,你好生管管家里吧,别一得空就恨不得长在地里,你又不是蜀黍,你还在地里扎根儿啊?管管你媳妇和儿子,博凯都这么大的人了,都该是成亲做爹的年纪了,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把荷花的手腕子捏的青紫,大嫂也还是一贯的只觉得别人不好,什么都是别人的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非要又哭又闹弄得跟什么似的,你是家里的老大,这样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咱们老祝家的?你不过是个被休回来没人要的,下不出蛋的鸡,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我家男人是你大哥,不是你弟弟,上头还有爷和爹娘呢,用不中啊你来教训李氏在屋里炕上扯着脖子地厉声嚷道。
祝大姐被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靠着方氏怕是都站立不稳,刚想反唇相讥,就听郎中道:病人如今发热,满嘴胡话,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只会越发的僵持,还请两位先回吧,我给病人开两幅药先吃着。
祝大姐写过大夫,扭头瞧见祝老大还是蹲在一旁窝窝囊囊的样子,指着他道:大哥,你就不能拿出点儿老爷们的样子来,我可真是对你……唉……说不下去了转身出了屋门。
方氏见状也跟着祝大姐出门,揽住她的胳膊道:大姐今个儿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跟大哥说过狠话的,就算是心疼荷花,也不差非得跟大哥家里吵架才是。
我就是看大哥那样子来气,平时在爹娘面前看见他好像听不错的,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他家倒好,男的内外都主,把个媳妇惯得跟养着娘似的,我看见了能不生气吗?祝大姐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弟妹,你是不知道啊,前些天娘病倒那几日,咱们几个轮班照顾,每每到她的时候,娘都找各种借口拉着我先别走,我开始还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娘才私下跟我说,她当着娘的面儿说过许多不中听的话,虽然都是指桑骂槐的,但是娘听了以后心里难受啊本来大哥就是个闷葫芦,被个媳妇管得死紧,娘哪里敢跟他说这些,不想让他们夫妻生间隙,毕竟不管怎么说,大嫂对大哥还是真心实意的,平时的衣服、吃死,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大哥,所以娘也不想给他们添**,自然少不得自己忍着,当时真是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我真是恨不得……大嫂平时瞧着不像这样的人啊,虽然她是势利了些,对公婆的孝顺她虽说不勤,但从来都不落在后面,怎么好端端的开始给娘甩脸色看啊?方氏闻言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我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在如今是分了家,以后大不了我雇人伺候娘,可不受她的那些窝囊气了祝大姐抬手捋了半晌的胸口,这才算是缓过气来。
=======》《===== 章推的分割线 =====》《=======悠然田园生活——糖果C——简介重生成为农家女,母亲跟有钱人跑了,三叔三婶闹着要分家。
从此,小相宜的任务就是让这个家的人开开心心,把日子搞得红红火火。
让那些曾经嫌弃自家的人们后悔去吧届时她只会淡淡地说一句:娘亲对不起哦,我们家现在不需要你了。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后事更忙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后事更忙这两天起点的后台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进不去,所以今天发大章~顺便对手指说,圣诞节的打赏道具出来了哦,有甜蜜的糖果和温暖的袜子,亲们如果觉得小无还算勤劳努力,就给些鼓励吧~这个月底不出意外的话会有月票双倍的活动,亲们的粉红票子,一定要留给小无哦~=======》《===== 分割线 =====》《=======水车在七月底终于顺利地立了起来,也可以投入使用了,村儿里为此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唱一天大戏,村儿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学里的孩子也都放了假,各家在别的村的亲戚朋友也有许多过来串门听戏。
荷花自己早就拾掇好了,等着芍药和茉莉换好衣裳一起出门,自己先到院儿里透气,见方氏和祝永鑫你推我、我推你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十分奇怪地上前几步,就听着方氏道:你快去问问去你的主意为啥让我去问,要问你自己去,我可不管。
祝永鑫不管方氏怎么推都不跟去。
爹、娘,你们这是干嘛呢?荷花冷不丁地问道。
哎呀,你这小丫头片子,可把我吓一跳。
方氏抬手拍着胸口道,咋没个声音的就过来了。
我还特意使劲儿走过来的呢,你们没听到罢了荷花吐吐舌头道,你俩说啥呢?我觉着你哥天天在学里也念书,回家以后早晚的也念书,如今除了吃饭睡觉就都是念书,着实太辛苦了,今个儿村里开席,学里也放假,我寻思着叫他也出去跟着热闹热闹,别总在屋里看书。
方氏见状就对荷花说道。
这不是好事儿嘛荷花很赞同方氏的想法,扭头看向祝永鑫,以为是他不同意,于是道,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想让大哥放松一下是好事儿,你干嘛不许啊?我没说不许啊,我也觉的是好事,但是你母亲自己相出来的法子自己不肯去说,非要我去,我才不去呢祝永鑫借着方氏跟荷花说话分神的时候,早就把自己的袖子从方氏的手里扯了出来,这会儿转身就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先去看看老爷子,你们慢慢来,一会儿直接去看戏的地方那个就是了。
你……方氏想追上去,被荷花拉住。
娘,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话,为啥不去说啊?荷花十分纳闷地问。
我平常总是督促你大哥念书,如今他好端端的在念书,我过去说你不用看了,去看戏吧?方氏一个劲儿的摇头道,那他万一以为我不用他用心念书了可怎么好?荷花闻言真是哭笑不得,若不是方氏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她都要以为方氏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了,只要劝道:娘,你真是太能瞎想了,哪里就能想出那么多的弯弯绕来,算了,我去跟大哥说总好了吧?我的乖女儿,真不愧娘平时疼你方氏见荷花自己揽了下来,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把荷花推向东厢房的门口。
荷花刚要伸手挑帘子,里头却有人先挑了起来,两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她差点儿就向后仰倒了过去,赶紧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裳,顿时就扑进对方的怀里。
荷花根据身高判断此人应该是博荣,揉着鼻子道:大哥,你可真行,出门这么急急躁躁的干嘛?但是突然就觉得不对,手里抓着的料子,入手滑软,哪里是博荣身上的能比得?急忙放开手退开喝道:你是谁?抬头就瞧见齐锦棠脸红得能滴下血来似的,嗯啊了半天才道:你、你头发真香。
见面前的人是齐锦棠,荷花顿时放松下来,听到他夸奖自己的头发,顿时笑着道: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抄的那份洗头发的方子吗?现在我和大姐都是用这个洗头发呢,洗过以后又顺又滑……咦,你怎么会在这儿?哦,我来找你大哥去看戏。
齐锦棠眨眨眼睛道。
真的啊?荷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道,这还当真是巧,我娘刚说让我来告诉大哥,让他出去听戏,不要总在屋里闷着,那你们快去吧博荣面色有些疑惑地出来问:荷花,娘当真说让我去看戏?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谎话,娘回来还不得骂我?你去看看戏也是好的,总闷在屋里看书对身子也不好,而且出去换换脑子说不定回来以后看书记得更熟呢荷花绕到博荣的后面,推着他往外走道,快去吧,你若是在不信,到了场里自个儿去问娘。
齐锦棠回头问荷花道: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还得等我姐……荷花话没说完就见茉莉挑帘子出来了。
荷花跟我们一起,齐公子还是跟我哥去看比较合适。
茉莉对齐锦棠依旧是这般态度。
芍药微笑着上前圆场道:齐公子好芍药姑娘好齐锦棠也微微颔首,那既然这样我和博荣兄就先行一步了。
荷花冲齐锦棠摆摆手,给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开导博荣,看着他俩沿着小路转弯了才回头道:大姐,你说你这到底是干啥?人家也没招你惹你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茉莉回手挽住芍药的胳膊道,走,咱们也看戏去。
因为是要热闹的气氛,所以唱的戏大多都是武戏,锣鼓点儿也热闹,台子上耍的也热闹,荷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又觉得在人群里又热又吵,慢慢地也就退到了场子的后面。
不大一会儿,齐锦棠满眼带笑地寻了过来道:你倒是白操心了,你哥可是明白得很,哪里用得着我去劝。
这话什么意思?荷花一时间没明白。
博荣兄其实也明白张弛有度、劳逸结合的道理,但是他怕你母亲看见他放松觉得他不用功、不努力,所以每每都做出十分用功的样子,他每天早晨说是上山背书,其实都是出去散步或是看看诗词,今个儿他还找我借游记看呢,所以说你是白担心了,你大哥心里有数着呢知道他这样想我就放心多了,我总是他把全家的期望都压在身上,白白的累坏了自己,说不定还得不偿失。
荷花听了齐锦棠的话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博荣兄真是好福气,有个你这样的妹妹,知道关心他。
齐锦棠忽然道。
这话说得真是……你自己不也有妹妹,难道她都不关心你吗?荷花听齐锦棠的话里似乎很有感慨,奇怪地问道,即便是家里的规矩多,但是关心亲人总还是不会被禁止的吧?她如今就是早晚的来请安,早晨问睡得可好,晚上问今天过得可好,饭菜可合胃口?基本千篇一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完成任务还是当真的关心我。
齐锦棠一说起自己的妹妹似乎就有许多的不满,但是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担心和忧虑。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去关心关心她,她慢慢的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关心别人了荷花出主意道。
是啊,若是能这样就最好了齐锦棠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若是她能有你一半的心思,那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
你跟我哥是同窗,我平时也叫你锦棠哥,我自然就也是你妹妹,大不了以后我也想关心我哥那样关心你不就得了你跟我妹妹那怎么能一样齐锦棠忙道。
呀,上赶着给人做妹妹人家都不稀罕啊?荷花笑着故意道,那我还真是自讨没趣了你这张嘴,就会乱说齐锦棠揉揉荷花的头顶道,这会儿太阳热起来了,你最怕晒,赶紧回家去躲太阳吧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听到齐锦棠的声音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齐公子,您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可是真的?那我们可怎么好啊?庄稼如今才刚保住,正是抽穗儿灌浆的大好时候,可万万不能闹水患啊听了这话,更多的人都瞧见齐锦棠在这边,忙都拥了过来,荷花眼见得不好,一把抓住齐锦棠的手就往另一边挤,七拐八拐的总算是从看戏的人群里跑了出来。
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说了这句话?齐锦棠纳闷地说。
反正不是我说的荷花也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咱俩说话的时候被别人听去了?那也是保不齐的事儿,可是如今这件事根本就是我在书上胡乱看到的说法,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就这么传出去了,若是误导了别人可怎么是好?齐锦棠皱着眉头道。
其实若当真是有水患,咱们压根儿没办法提前做什么准备,也没有什么庄家能在水灾中还存活下来,所以不管他们信不信,也没什么可做的,自然也就谈不到什么误导了。
你这么说倒也有理。
齐锦棠闻言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还送什么啊,让我跟着你一起被人追着问啊?荷花推他道,你快赶紧的回去,等下一散戏人怕是要更多的。
把齐锦棠打发回家之后,荷花自个儿顶着太阳往家走,这会儿快要到正午了,看戏的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家做饭,大部分人都在议论今天的戏,有个婆子笑得十分响亮,你们是没瞧见啊,那脸啊,当真是没法看啊。
早晨来的时候还吹什么面脂,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抹上那面脂脸上滑了,真是腆着脸说呢结果呢,上午的戏还没听完,那脸上就开始起红疹子了,我刚才看得真真儿的,差不多除了眼睛里,其他地方都长了,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出门儿。
我要是她啊,早都挖个地缝钻进去了,当真是丢死了人的荷花听到那边许多女人的议论,顿时就觉得不好,难不成魏林氏当真用了那盒面脂?如今起疹子了?那她说不定要来自己家里闹了,刚要加快脚步往家走,忽然听到有人道:谁让她平时就喜欢涂脂抹粉的,脸上扑了好几斤的粉又能怎么样,也盖不住那皱纹了,大儿子都是要娶亲的年纪了,还这么花枝招展的,也亏得祝老大能忍她,任换做是别的哪个男人,怕是都得关起门来打一顿的。
人家娘家有钱,做生意的,听说还要把儿子送去城里的店铺跟着学本书,这么好的媳妇,别说是脸上有疹子,就算是全身都有,那祝老大也是听她的这些话把荷花给说懵了,难道这些人说的面脂并不是自己做了然后又被魏林氏拿走的那份不成?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博凯一把抓住道:好你个小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
博凯哥你干嘛?荷花想要挣开却没有他有力气,只得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你那面脂里面都加了什么鬼东西,我娘擦过之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博凯抓着荷花的胳膊问道。
我胡乱做的,哪里还记得加了什么……荷花郁闷地说,可是那面脂不是被二奶奶拿去了,怎么又会跑到大娘那里去啊?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就是了,我娘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博凯不由分说,抓着荷花就往自家去。
荷花拧不过他,又觉得在外头跟他撕扯让村里人见到丢自家的脸,只得一路被拉着跟去了,但是一进屋荷花也傻眼了,李氏的脸上果然像那些女人们说得,都瞧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了,全都是一粒粒红色的疹子,看得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都这样了,你们不赶紧请郎中来看,叫我过来有什么用啊荷花跺脚道。
李氏正在炕上哭天抹泪,见荷花来了扑上来抓着她道:你赶紧说你那面脂里都加了什么,你就是故意要害我的是不是?大娘你说什么啊?荷花掰开她的手道,我那是自己做着玩儿,然后我娘就给搁在屋里桌上了,二奶奶去我家瞧见就非要了过去,我还特意去二奶奶家里说了,那个是我胡乱配的,让她别用,怎么好端端的会用到大娘的脸上去。
对、对啊李氏又激动道,为什么二婶子用了就没事,我用了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她在里面加了什么……博凯听了这话就要出去找魏林氏,被祝老大喝住道:如今都这样了,还在这儿闹什么闹,赶紧去给你母亲请郎中去博凯这才气哼哼地瞪了荷花一眼,转身出了门。
荷花却也是觉得自己委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祸事就被扣在了自己头上,扭头看看炕上一直抹眼泪的李氏,见她满脸疹子的样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对祝老大道:大伯,没我啥事儿我先回了,不然我爹娘该担心了。
祝老大蹲在地上抽烟,头也没抬地挥挥手道:去吧不许走李氏又坐起来尖声嚷道,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活啊……荷花充耳不闻,直接迈步出门回了家,到家后翻箱倒柜地找那面脂的药方子。
你乱翻什么啊茉莉进屋见荷花在翻炕琴,连带着把她的一边都弄了个翻天覆地的,气得上去抓住她道,你要找你自己的我不管,可你别乱翻我的啊上回做面脂的方子呢?我记得是你收起来的。
荷花不理她继续翻找。
我的小祖宗啊茉莉拿她没办法,只得过来也一起翻找道,那么久的东西了,谁记得都丢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做出来自己都不敢用,别人自然也都不敢用了,那方子还留着干嘛我不敢用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又不是说那方子不对,反正只要没丢就能找到,你赶紧帮我找就是了,咱们是不敢用,结果有人混不吝的,用上如今出大事儿了,再不找出来我可就要跟着倒霉了荷花把炕琴和抽屉里的东西都稀里哗啦的扯出来翻找,弄得炕上一片狼藉。
方氏在外面叫了三四次吃饭,见屋里的两个都毫无动静,只得进屋再叫,见两个人正摊了满炕的东西在翻,气道:你俩这又是作什么呢?不知道吃饭了啊?娘,你还记得上回被二奶奶拿走的面脂吗?荷花头也不抬地问,咱家谁都不敢用,结果被二奶奶拿去之后,我还特意跑去告诉她别乱用,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结果如今不知怎么搞的,被大娘用上了,现在起得满脸的疹子,博凯哥找我要那方子给郎中看,我这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呢那面脂?方氏奇怪地说,那面脂有什么问题吗?我用着一直挺好啊啊?荷花闻言猛地回身,差点儿从炕上掉下去,趴在炕沿儿上问:娘,那面脂你用了?是啊,最近下地那么晒,我每天都擦点儿呢,觉得还不错,就是一出汗有些油腻,但是至少没再被晒得脱皮。
方氏摸摸自己的脸颊道,咋会起疹子呢?怕不是咱家面脂的缘故吧?荷花闻言从炕上跳下来,拉着方氏就往外跑道:走,跟我去大娘家说个清楚,不然我这回可是背了个莫名其妙的黑锅。
荷花,你着什么急啊茉莉却一把拦着她道,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娘去说用了没事,你觉得她会信你?还不是以为咱家串通好了去撇清干系,到头来非但解释不清楚,还得让她对娘也心里存了疙瘩,咱们还是赶紧找到方子,拿去给郎中看过才是正经荷花一拍脑门道:我都给气糊涂了她这么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上面几个略有些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
方氏见状忙拉住她问:这是咋弄的?还不是博凯哥,刚才散了戏他就抓着我去他家,他那么大的力气,我又挣脱不开,最后就被掐成这样了……嘶,你别说,刚才没觉得疼,现在你一问才觉得这么疼……荷花试着转转手腕,骨头没事只是估计要青紫几天了。
你从来都不知道小心。
方氏气冲冲地去拿药酒给荷花揉搓。
正好祝大姐抱着留哥儿进院道:栓子娘,下午把留哥儿搁你家,我跟枝儿想去趟城里买东西。
芍药上前接过留哥儿问道:大娘下午不看戏啊,怎么想起来进城了?都是些吵吵闹闹的武戏,我没兴趣。
祝大姐看见桌上还摆着饭菜都没动过,奇怪地问,这咋还没吃饭?我也不知道呢,二大娘和茉莉、荷花在屋里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就多等会儿。
芍药朝屋里瞧瞧,但是没挪动脚步,只是回身儿把留哥儿放在了草垫子上,让他去跟栓子和虎子一起玩儿。
茉莉在屋里欢呼一声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不一会儿方氏母女三人才出了屋子。
你们几个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干啥去了?祝大姐玩笑道,该不会是在屋里悄悄吃独食儿了吧?别提了,还吃独食儿呢方氏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荷花挽起袖子给祝大姐看,大姐你瞧瞧,博凯把我们荷花的手腕子掐成这样呀,这是怎么说的,咋还动气手了?祝大姐瞧着荷花那纤细白皙的小腕子上几个红肿的指痕也直心疼,蹲下给她吹吹道,到底咋回事,跟大姑说,大姑帮你骂他荷花把来龙去脉一说,祝大姐道:桌上的面脂?我也用过啊,不也还是好好的,咋就她那么多事儿,用个面脂都能起疹子?对啊,上回大姐来家里,我也给大姐用了,这下可好了,总算是有个人给作证了方氏闻言忙点头道。
我跟你一起去大哥家一趟,别说这不是荷花的错,就算是,也用得着把孩子的手腕子掐成这样?大哥那两个儿子,真没一个像大哥的,全都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大嫂还说送去学做生意,我看送去不跟客人打架就是好的到了祝老大家里,郎中已经在屋里给李氏诊脉了,博凯满脸阴沉地站在门口,见方氏和祝大姐过来,也不叫人,就直接没个好气儿的说:荷花呢?不是说回家找方子去了,咋?心虚不敢来了啊?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祝大姐不乐意道,见到我跟你二婶儿你也不知道叫人,你爹娘就教你的这种规矩啊?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呢?嘿,大姑,你还真别跟我提读书,我家忌讳这个,我娘那疹子还没好呢,再让你给气出别的毛病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博凯翻了翻眼睛道。
你……祝大姐气得想抬手打人,被方氏拉住。
大姐,咱先进屋去看看是咋回事再说。
方氏拉着她往屋里去。
郎中回头见他家来了女眷,忙道:来得正好,烦劳这两位大姐帮忙看看,看病人的前心后背的地方有没有也起了疹子,还是说只有脸上。
李氏指着方氏道:你出去,我用不着你帮我看。
方氏气得甩手出了门。
几个人全都避了出去,祝大姐帮李氏解开衣裳一看,浑身上下都起了不少的疹子,看着十分的骇人,忍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咋整的,怎么还弄得满身都是疹子啊?都是荷花弄得那什么面脂,我若知道是荷花自己做的,我才不肯抹呢,谁知到如今弄成这样,还让我在村子里丢了一回脸……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都是她娘指使的……得了吧,你面脂连前心后背都抹了啊?祝大姐本来在帮她系衣裳扣子,听了这话直接丢开手不管,转身出去告诉郎中道,前心后背果然都有阵子,手臂、腿上面也都有,难道就因为面脂?那面脂我也擦过,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面脂?什么面脂?郎中莫名其妙的道,刚才我问了祝大哥,他们昨个儿吃过河蟹,因为那蟹运到咱们这里已经早就不新鲜了,加之病人又吃的较多,而病人的身体原本并不适合吃蟹,所以才会这般的。
……祝大姐闻言和方氏面面相觑,她手里还捏着面脂的药方子,递给郎中看到:喏,就是这个方子,我嫂子说是擦了这个,于是就开始起疹子了。
这面脂的方子没什么问题,若是依法炮制也的确能出面脂,但是与病人的疹子并无关系。
郎中十分肯定地道。
祝大姐闻言先是朝博凯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又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最后扭头对祝老大道,大哥,你好生管管家里吧,别一得空就恨不得长在地里,你又不是蜀黍,你还在地里扎根儿啊?管管你媳妇和儿子,博凯都这么大的人了,都该是成亲做爹的年纪了,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把荷花的手腕子捏的青紫,大嫂也还是一贯的只觉得别人不好,什么都是别人的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非要又哭又闹弄得跟什么似的,你是家里的老大,这样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咱们老祝家的?你不过是个被休回来没人要的,下不出蛋的鸡,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我家男人是你大哥,不是你弟弟,上头还有爷和爹娘呢,用不中啊你来教训李氏在屋里炕上扯着脖子地厉声嚷道。
祝大姐被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靠着方氏怕是都站立不稳,刚想反唇相讥,就听郎中道:病人如今发热,满嘴胡话,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只会越发的僵持,还请两位先回吧,我给病人开两幅药先吃着。
祝大姐写过大夫,扭头瞧见祝老大还是蹲在一旁窝窝囊囊的样子,指着他道:大哥,你就不能拿出点儿老爷们的样子来,我可真是对你……唉……说不下去了转身出了屋门。
方氏见状也跟着祝大姐出门,揽住她的胳膊道:大姐今个儿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跟大哥说过狠话的,就算是心疼荷花,也不差非得跟大哥家里吵架才是。
我就是看大哥那样子来气,平时在爹娘面前看见他好像听不错的,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他家倒好,男的内外都主,把个媳妇惯得跟养着娘似的,我看见了能不生气吗?祝大姐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弟妹,你是不知道啊,前些天娘病倒那几日,咱们几个轮班照顾,每每到她的时候,娘都找各种借口拉着我先别走,我开始还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娘才私下跟我说,她当着娘的面儿说过许多不中听的话,虽然都是指桑骂槐的,但是娘听了以后心里难受啊本来大哥就是个闷葫芦,被个媳妇管得死紧,娘哪里敢跟他说这些,不想让他们夫妻生间隙,毕竟不管怎么说,大嫂对大哥还是真心实意的,平时的衣服、吃死,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大哥,所以娘也不想给他们添**,自然少不得自己忍着,当时真是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我真是恨不得……大嫂平时瞧着不像这样的人啊,虽然她是势利了些,对公婆的孝顺她虽说不勤,但从来都不落在后面,怎么好端端的开始给娘甩脸色看啊?方氏闻言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我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在如今是分了家,以后大不了我雇人伺候娘,可不受她的那些窝囊气了祝大姐抬手捋了半晌的胸口,这才算是缓过气来。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二 清清静静过年第一百三十二 清清静静过年今天看到有亲说不够温馨的问题,对手指,文文肯定是温馨走向的,其实有时候失去也未必就是坏事,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幸福,日子都是越过越好滴,经历过挫折而得来的幸福才能更让人珍惜。
=======》《===== 分割线 =====》《=======方氏也打发了祝永鑫去给林氏的娘家送信,然后再把去了方庄子的杨氏接回来,自己跟着一路去了老四家,二奶奶已经在炕上查看。
祝大姐忙问:二婶子,咋样?我瞧着没啥大事儿,稍微有点儿见红,不过肚子不怎么疼,也没什么要生的模样。
二奶奶在炕上检查过林氏道,老四是不是去请郎中了,等下再把把脉,这才能放心。
郎中来诊脉之后道:只是稍微动了胎气,只要好生的吃药静养,应该没有大碍。
万幸冬日里衣裳穿得厚实,老四媳妇素来身体又好,不然可真是一场大祸。
以后出来进去可千万的要当心,虽说今年还没下雪,但也保不齐什么地方结冰路滑的,如今都八个月的身子了,可万万不能大意。
郎中说罢出去给开了方子。
祝老四见林氏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郎中去抓药。
祝大姐忍不住埋怨道:弟妹,不是我做大姐的说你,你要做少就叫老四去做,好端端的咋自己出去了,这要是当真磕碰坏了可如何是好。
林氏也当真是惊魂未定,虽然亲耳听到自己没事,但面上依旧苍白着,血色一时间还没恢复过来,听到祝大姐这么说,忙轻轻点头道:今个儿都是我不当心惹出来的,以后可千万不敢了。
二奶奶见状道:这回吓得最厉害的是她,你就先别急着训她,要我说你家老四媳妇可是个福大命大的,这孩子怕也是个命好的,不然那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搁在什么地方不都得是个凶险万分的,偏生她就没事儿,可是好兆头呢那可就借二奶奶的吉言了祝大姐闻言高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十来个钱儿递给魏林氏道,天寒地冻的我娘也不在家,二婶子若是不嫌弃,这几个钱儿拿去打酒喝暖身子。
二奶奶笑着收了钱,叮嘱了几句,便也自己回家去了。
不多时林氏的母亲和嫂子坐车赶了来,进门见林氏好端端的在炕上坐着,林氏的娘心里一松、脚下却是一软,若不是有她嫂子在旁扶着,怕是就要软倒在地上了。
林氏见状忙道:娘,大冷天儿的你咋来了,你那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你要是知道自个儿保重自个儿,我还用得着大老远急忙忙的过来?林氏的娘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如今已经不是寻常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要记得自己是个有孩子的人,万万不能磕碰,你倒是都当作耳旁风,祝大姐见状忙道:亲家婶子,快赶紧上炕来暖和暖和,一路上肯定冻坏了吧?刚才村里的产婆和郎中都来瞧过,万幸老四媳妇是个有福气的,大人孩子都没事儿,我们也就放下心了,如今这都八个多月的身子了,你没事也就少下地,有什么事儿就招呼老四去做,可不敢再有半点儿的大意了。
嗯,大姐,我记得了。
林氏忙应道。
在屋里说了会儿话,祝老2赶车把杨氏也从方庄子接了回来,进屋跟林氏的母亲坐着说话。
祝大姐和方氏就也告辞了出来。
祝永鑫把牲口和板车都搁回老院子,也跟着她们一道回家。
一路上冻坏了吧?方氏伸手一摸祝永鑫的手冰凉,忍不住两个手都罩上去给暖着道,这么快就去给林家捎了信儿又把娘接了回来,路上肯定一直拼命的赶路,这手冷得跟冰似的呢祝大姐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呀,大姐方氏这才想起祝大姐也在一旁,顿时涨红了脸,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不妨事儿的,你俩又不是新婚的小俩口,互相关心本就是应该的。
祝大姐笑着说,只是我跟在一旁煞风景了。
祝永鑫也被自家大姐笑得面皮发紧,借口说要去齐老五家里,赶紧的拐弯先跑了。
看着方氏红晕还没消下去的面孔,祝大姐伸手拉住她一并往家里走,最近家里没什么活计,我这人都是变得越发的容易感慨起来,以往总觉得大嫂不是个好相处的,可前段日子帮着娘照顾的时候,见大哥对她那般念情,我想来她对大哥应该也是真心实意的吧,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大姐也为这事儿伤心了不短的时日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但是咱们活着的就都还得往前看不是?方氏见四下无人劝道,大姐,不是我指摘什么,只是觉得如今你这年纪,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来过日子的,何苦就为了原本的那个人,把自己一辈子都耽误了进去?他对我倒是还好,只是我不愿腆着脸继续耗着,倒不如走了干净,至于以后……我现在是有留哥儿伴着,我自然也不会再做别的念想了。
祝大姐听到提起以前的婚事,反倒是没什么愁容的模样。
罢了,也就是我多嘴,大姐随便听着就是了方氏见她自己都不在意,自然更不好说什么。
时间很快就进了腊月里,荷花跟着祝永鑫上城里采买了一回年会,特意用自己平日里省的铜板,买了两盆水仙拿回家里,搁在博荣的案头,希望能帮他缓解一下备考的紧张。
小秀也十分的有心,自己给博荣做了一身儿袍子,又做了鞋子让荷花一道带回来,希望博荣去考试的时候能穿着她做的活计去,但是叮嘱说不让告诉博荣那是她做得,免得让博荣更加的有压力。
荷花回来把袍子和鞋子都交给方氏,把小秀的话学了一遍,听得方氏唏嘘不已,小秀这孩子果然是个懂事的,虽说从小就没了娘,但是郑大夫可当真把她教得极好,也真是咱家博荣有福气,能得了这么个好闺女做媳妇。
说到这儿方氏一拍脑门道,我是说我最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开春儿等你大哥考完之后,就要开始张罗给他成亲的事儿了,最近竟然硬生生的给忙忘了,我得先去跟你爹商议商议,咱们是在旁边起一趟房子还是让他们小俩口先住西厢房。
娘,我觉得还是在西厢房先住着吧,咱家最近两年赚了点儿小钱儿,本来就已经惹得村里人眼红了,如今才盖了房子没多久又要起房子,难免不让村里的人在背后说闲话。
荷花闻言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咱家现在住得绰绰有余,博宁和栓子也都还小,不急着让大哥他们搬出去。
而且如今咱们也打算分家,若是他们单立门户,也还是多有不便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方氏闻言点头道,那就先这样住着,反正西厢房的地方也宽敞,他们小俩口住着也挺合适。
那我直接去找你大姑,参详着去置办财礼就是了。
旱了大半年的天,终于在腊月二十八这天下了场大雪,齐家村整个被雪围了个严严实实,光秃秃的树枝上全都披上了雪白晶莹的外衣,放眼看过去,目之所及都是亮堂堂、清凌凌的雪,让人的心里都觉得格外的亮堂,似乎把原本的憋闷和烦躁都一扫而光。
村儿的人都欢喜得不行,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如今在大年根儿下终于落了大雪,让大家都对明年的日子越发的又了盼望和期待。
村子里的年味儿倒是越发的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换桃符、挂灯笼、贴窗花,还有的人家心急难耐,腊月二十九就放起了炮竹。
祝家因为家里年内有丧事,所以过年的时候不能出去走亲访友,只能在家接待客人,所以出去初一初二忙碌了两日,其余的时候倒是少有的清静,荷花坐在炕上跟芍药学剪窗花,栓子昨晚玩儿的贪晚了这会儿午觉睡得正香,博荣坐在炕上的火盆边儿正在看书。
祝永鑫和方氏都不识字,觉得只要是捧着书本看就是用功,但荷花却是清楚得很,博荣手里捧着的根本就是本儿游记,看了半晌觉得眼睛酸楚,放下手里的书,躺在炕上捏着眉心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看到书上这些词句,哪里敢想我朝的山河有如此壮观雄奇,但看这些前人的字句,也终究不如能自己去走上一走,看上一看。
=======》《===== 章推的分割线 =====》《=======推荐个弱颜同学完本的宅斗文——《锦屏记》,写尽宅门秘辛,家长里短。
而在锦屏记完本后,弱颜同学经过许久的酝酿终于推出了新书——《最妖娆》,讲述了一只小妖怪,跑去神仙的地盘搞强拆,引发各种惨案,喜欢的亲们可以去包*养肥ING~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三 林氏临盆第一百三十三 林氏临盆这话芍药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听在荷花的心里却是骤然一惊,手里一抖正在剪的窗花就断在了手里,回头道:哥,你该不会是想学你们先生,也出去周游各地吧?虽然说多出去走走的确有主增长见识,但是古代不比现代,交通通讯都极其不方便,如老祝头和家里的老爷子,隔着并不算远却还是差点儿老死无法相见,更何况博荣是家中长子,若真生了出去云游四海的心,那祝永鑫和方氏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
博荣闻言回过神儿来道:哪里的事情,我不过看到这篇写得极好,就随口说说罢了,你倒是这么往心里去了。
荷花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博宁揉着眼睛周围,轻快地道:娘说今个儿晚上吃合子,大哥想吃什么馅子的,我让大姐去弄。
茉莉在灶间听见这话,扎着满是面的两只手,用胳膊肘顶起门帘子探头进来道:你这丫头倒是会做顺水人情儿,我和面和馅儿的你不说来帮把手,反倒是帮我揽活计是吧?嘿,大哥直接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荷花手下不轻不重地捏着,冲茉莉吐了吐舌头。
博荣虽说是自己还算知道张弛有道,但如说不紧张那绝对骗人的,但是他把那份紧张和担忧全都好好地藏在心里,不敢露出一分一毫,旁人还倒是罢了,荷花的眼尖心细,像是什么都能看出端倪似的。
方氏每日变着花样儿地准备饭菜,祝永鑫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眼里浓浓的希冀和期待他又如何看不出来,更不要说下面还有两个等着自己做表率的弟弟,他从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这样的沉重过。
荷花的小手在额头和眉间不轻不重地揉着,也不知她那里学来的,但是着实很是舒服,一时间也懒得起身儿,闭上眼睛放松着自己,几乎要就这么睡熟了过去。
恍恍惚惚地似乎听到荷花在跟栓子说话,大哥睡着了,栓子乖,自己出去玩儿,别吵。
嗯,我知道,娘都嘱咐过好多次了,如今大哥是家里最要紧的事儿,不许我缠着大哥也不许我吵到大哥。
栓子如今说话越发的流利起来,尤其是学话学得极快。
栓子真是听话荷花夸了一句打发他出去了,自己似乎坐回了炕上翻书。
博荣睁开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
大哥,是不是我和栓子说话把你吵醒了啊?荷花见他醒了,从炕桌上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没,本就只是闭目养神的,芍药也出去了?博荣见屋里这会儿只剩下自己和荷花两个人。
芍药姐领着栓子去找留哥儿玩了,如今过年虎子不能日日过来,他天天呆不住的很呢,除了吃饭睡觉就总想着找人玩儿,也就是芍药姐好脾气,天天跟着他来来去去的也不嫌麻烦。
荷花把刚才剪好的窗花一张张收好。
这会儿都是初三了,还剪窗花做什么?博荣拈起来一张见线条流畅,粗细均匀的,这个肯定是芍药剪的。
荷花脸上一红,低头看看手里自己剪得歪歪扭扭的那个,嘟着嘴道:大哥嫌弃我手艺差也用不着这么的拐弯抹角。
直接说不就是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倒是会吃心。
博荣笑着把手里的窗花也搁回荷花的手心儿。
是啊,其实有些时候,不说出来不代表别人不会察觉到,眼神里都装着呢荷花的话说得似有所指,两边都体贴着对方,谁也不肯说破,反倒是都小心翼翼地揣着,不是心病时间久了也就揣成了心病,倒不如像我这般,瞧出来了就说出来,说开了也许反倒就松快了,至少不用装得若无其事,反倒累了人也累了心。
博荣听这话听得心里直跳,抬眼去看荷花,却又觉得她说话的模样十分自然,眼睛里更是一片清澈,丝毫瞧不出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或是暗示。
荷花把窗花都收进了炕琴里,看博荣一脸沉思地模样,跳下地道:大哥,你晚上想吃啥?……博荣挑眉朝她看去,沉吟了半晌才道,我倒是很想吃你做的洋芋泥了。
那还不简单,啥时候想吃都能做。
荷花笑吟吟地挑帘子跑了出去。
晚上全家一起吃饭,博宁稀奇地说:荷花今个儿倒是勤快,你都有许久没做过洋芋泥了。
所以说,你想吃洋芋泥就得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荷花瞥他一眼,但是眼风却是从博荣的脸上扫过去才有收回来的。
博荣吃了几口洋芋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打打气似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道:爹、娘,我、我有几句话想说。
见他的态度这么郑重,方氏反倒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碗筷却又拼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明明都已经在桌下绞做了一起,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气问:咋,有啥事儿?娘,我知道越快要到考试了你就越担心我,但是还不敢说,只能自己撑着,爹也是,心里其实都惦记着,但是又都怕说了我心里有压力。
博荣这会儿自己想明白了,说话倒是十分的轻快。
没、你别瞎想,我和你爹没啥别的想法,娘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方氏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娘,没事儿,其实我也紧张,但是还没到那么眼中的程度,你们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地顾及着我,这样弄得你们受累我也担心。
博荣笑着道,我倒是宁愿你跟以前似的,心里担心就唠叨我几句,想嘱咐什么就嘱咐,看着你天天忍着,倒让我累得够呛。
方氏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博荣,祝永鑫却很欣慰地道:嗯,不错,儿子长大懂事了其实我和你母亲也没别的想法,只要你尽心尽力了,不管最后是个啥结果,咱们都高兴,你母亲主要是怕你心里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上回遇到那样的事儿,不得已给耽误了,就怕你这回把自己逼得太紧,只要你心里头有主意,那我们就也放心了。
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几个人的神色似乎都放松了许多,博荣扭头去看荷花,却发现她正喂栓子吃洋芋泥,似乎压根儿就没留意到这边在说什么。
正月十二的晚上,外头下着鹅毛大雪,洗漱完躺下的时候方氏还说:明个儿一大早怕是又要大雪封门了,别把窗户都埋起来就是好的。
是啊,多少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我刚才出去关院门,都觉得那雪都不是一片一片的雪花,像是一团一团的扑面而来呢祝永鑫说罢忽然道,去年村儿里传言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你算算,打年后这是下了几场雪了?方氏掐指头一算,心里也是一惊地说:可不是嘛,这算算看十二天都下了五场雪了,往年可当真是没有过的。
唉,算了,咱们寻思也没用,靠天吃饭,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吧祝永鑫翻了个身儿道,睡吧两个人睡下没太久,就听见外面有人砸门,方氏睡得迷迷糊糊,也半晌也没分清是自己做梦还是当真有人叩门,但是没听到大黑的叫声,觉得怕是自己梦魇,翻了个身打算再睡,却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竟是直接奔着窗口来了,砰砰地敲窗声随即响起:二嫂,我屋里的就要生了,娘说让我叫你和大姐过去帮忙。
方氏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赶紧地穿衣服下地,祝永鑫迷迷糊糊地起来点了灯,也要穿衣服跟着过去,被方氏拦住道:弟妹生孩子你跟去干啥?在家看顾着孩子们吧,也听着点儿大姐那边的动静。
穿戴好了一开屋门,差点儿被猛然涌进门的风雪推了个跟头,她往后一踉跄,扶着门框才站住了脚,最后还是被祝老四一把扯了出去,赶紧回身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一走到外面,风雪声顿时就大了起来,吹在耳边呼呼作响,三个人互相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老四家走,万幸走过去是顺风,不然怕是要更加艰难。
好不容易进了屋,三个人都被裹得跟雪人似的,后背上满满的都是被风拍上的雪。
林氏压抑的痛呼声在屋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杨氏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道:你俩先把雪掸掸,在灶间烤烤火暖和暖和,顺便再多烧两锅水,她这儿刚开始疼不久,第一胎没那么快,还得且等呢方氏自己生过许多次自然也清楚,自然也不觉得着急,听杨氏的吩咐在灶下架火烧水,见祝老四紧张得几乎要站立不稳,就扭头对祝大姐道:大姐,你劝道劝道老四。
没想到祝大姐也不比老四好到哪里去,也是满脸的紧张,一个劲儿地搓着手,压根儿就没听见方氏说了什么。
=======》《===== 章推的分割线 =====》《=======《沐春归》——清江水——这一世,她不求大富大贵,不奢求一世一双人。
只求害她的受贫穷更命短,爱她的享富贵又寿延。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双喜临门第一百三十四章 双喜临门小无今天买好了车票,22号晚上的车回东北,本来中途应该倒车然后再直接回家的,但是算了一下那样似乎就要耽误一天的更新,所以23号下车会住一晚,24号再买票回家,这样中途不会耽误发文,希望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小无,月底的时候会有粉红双倍,亲们的粉票子要留给咱家荷花哦~=======》《===== 分割线 =====》《=======方氏这才想到祝大姐也是没经历过生产的,便让她看着烧水,自己安慰了祝老四几句,让他去抓了只鸡杀了炖上,自己洗了手去整了碗鸡蛋羹,进屋去喂林氏吃下,头一胎一般都没那么顺畅,怕是要折腾上几个时辰的,现在趁着还不厉害,赶紧吃点儿东西,等下生的时候也好有劲儿。
林氏平时安安静静的,这会儿也是竭力地忍着疼,尽量不叫出声音来,努力吃着方氏喂的东西。
杨氏在一旁抓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别害怕,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事儿的。
这么断断续续的疼到了天亮,杨氏见风雪已经小了,打发祝老四去把魏二婶请过来,方氏盛了一碗鸡汤给林氏喂下,一碗还没喝完,林氏就大声地呻吟起来。
杨氏伸手一摸,身下已经是湿热一片,忙道:要生了,别只顾着喊,往下使劲儿。
不多时魏二婶也进了屋,赶紧洗手暖手就也上炕帮忙,虽然之前疼的时候长,但是当真生起来却是顺当,没到半个时辰就听见哇哇的哭声,魏二婶扯着大嗓门嚷道:生了个小子,母子平安。
祝老四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拔脚就要进屋,被祝大姐拦住道:你这一身凉气的,还不去先烤烤火再进屋,别带进去凉风。
杨氏抱着擦干净的孙子,也喜欢得不行,但看着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不由得道:瞧着老四媳妇的肚子也不小,咋孩子这么瘦瘦小小的,看着就让人打心里疼得慌。
魏二婶本是在等胎盘下来,伸手去按林氏的肚子,这一按就觉得一边空虚另一边却还是实的,忙道:哎呀,里头还有一个。
忙轻轻地揉推林氏的肚子,果然没多一会儿,就又出来个小脑袋,被魏二婶在屁股上拍了两下,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双喜临门,两个小子呢魏二婶对杨氏恭喜道,嫂子果然是好福气啊杨氏抱着两个孙子,也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祝老四听见是两个儿子哪里还按捺得住,急火火地跑进来,还没等瞧见儿子的模样,就被方氏拦出去道:胎衣还没下来,你快给我外头等着去。
这会儿功夫,外面的风雪已经完全止住,今年年里还没见过的太阳破天荒地露出了半边脸,魏二婶看着透过糊窗纸照进来的阳光,笑着说:大嫂,你这两个孙儿可是好福气,刚出来天儿就晴了,以后可是要有大造化的。
那可就承了你的贵言了。
杨氏把两个孩子放在林氏的身边儿道,快瞧瞧,两个儿子,你今个儿也累坏了,让你嫂子喂你吃点儿东西,好生儿地歇一会儿,我得去给老爷子和你爹报喜去,老爷子肯定得喜欢极了。
方氏看着魏二婶把胎衣装进陶罐里,在里头丢进个古钱儿,然后拿油纸封好罐口,用红绳儿结结实实地捆好,然后拿了一串五十个钱儿挂在罐口道:这么样的大雪天,二婶儿拿着回去打酒喝吧。
魏二婶也没跟方氏客气,抱着陶罐子道:给你家捡孩子也不是头一回了,我肯定给埋得妥帖,放心就是了。
二婶做事我们哪有不放心的。
方氏把魏二婶送出去,见杨氏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了,忙扶着她进屋道,娘,外头雪大路滑的,你等让他们几个把雪铲了再出门,万一摔着可怎么好。
不碍事儿的,老四呢,让他赶紧去给他岳丈家里报喜,咋还在屋里耽搁呢?杨氏一边拍打着腿上鞋上的雪一边说。
方氏闻言笑道:小俩口在屋里说悄悄话呢,他俩感情那么好,咱们看着也开心不是。
总算是有件喜事儿冲冲,等下个月博荣去考试,若是再中个秀才会来,咱家今年可就当真是祖宗保佑了杨氏双手合十地念叨了几句,进屋打发祝老四去林家报信儿,教了林氏如何给孩子喂奶,瞧着她瘦瘦弱弱也不像奶水多的样子,便又打发方氏去买了两只猪脚炖上,好在这两年家里年成不错,银钱也没那么短缺,不至于都没钱给补身子。
方氏虽然也为林氏高兴,但是一想起自己生栓子的时候,缺衣少吃的,连吃个猪脚都是荷花拿鱼去跟人家换来的,不由得又有些心酸。
把这边都帮着收拾妥当了,她便说家里还有活要做,只留着杨氏照看着老四媳妇。
听方氏回家之后说老四家里得了两个儿子,荷花家里也都为此高兴得不行,茉莉和芍药把之前就绣好准备着的肚兜拿出来道:原本是男女都做了的,预备着不管是生男孩儿还是生女孩儿都有的用,没想到四婶儿当真是厉害,竟生了一对儿小子,这下怕是要不够用了。
荷花想起自己跟博宁也是双胞胎,不过估计是异卵双生,不然怎么长得都不像,看来祝家怕是有生双胞胎的基因遗传,也翻出自己做的肚兜道:我这个就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手了,不过四婶儿上回夸我针线有进步呢方氏接过去看绣的是榴花榴子,笑着说:你才学了一年,能这样就不错了,虽说针脚粗了些,但是颜色配得鲜活,花样子画得也好,到也还算是能送的出去。
听娘这么说我就也放心了。
荷花把自己绣的肚兜也跟茉莉她们的放在一处,之前祖爷一直念叨着要给取名字,这会儿一下子得了两个,祖爷怕是要美坏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外头雪大还没清扫,你祖爷早就过去看孩子了。
方氏也把自己平日里做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祝大姐挑帘进屋道:栓子娘,我寻思着,如今你家栓子和我家留哥儿也都不小了,老四家既然又添了两个,咱们这俩怕是也得取个正经名字了。
大姐说得是呢方氏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道,少不得去求学里的先生帮着选两个,我可是起不来的。
你说的也有理,等趁着老四家两个儿子摆满月酒,肯定是要请先生来家里吃饭的,到时候就让爹娘把这件事提一下,早些选了名字也利索。
祝大姐在心里一掐算日子道:你说老四媳妇多会赶日子,正月十三得了两个小子,正月十五正好是洗三儿,可没有再巧的事儿了大姐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难怪魏二婶说她是个有福气的,还真是不假。
方氏一拍腿道,这回倒是正正好,就把林家请来跟咱家一道过上元节也是好的,她今年因为有孕在身都没回门,这会儿正好直接接过来多住几天,陪陪她也是好的。
娘已经让老四去报喜了,若是路上好走,估计下午也就该到了。
果不其然,刚吃过晌午饭没多久,祝老四就过来送信儿说是林氏的父母都接了过来,杨氏让祝大姐和方氏过去帮忙准备晚饭。
林氏的娘这回来了就被杨氏给留了下来,说让她多陪陪林氏,母女俩个之间也好说个体己话。
十五这天家里先给两个孩子洗三儿,魏二婶照旧是过来帮忙,林家出手一点儿也不抠搜,祝家这边就也都跟着添了不少,倒是把个魏二婶儿欢喜得合不拢嘴。
两个娃儿虽说都瘦小,但是嗓门却都不小,洗三儿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让人瞧着就欢喜。
老爷子给取了两个小名就叫大毛、二毛,家里先叫着,等以后再取大名。
这天家里摇了许多的圆子,又备了十五个菜,最后端上来一大盆煮圆子,两家人坐在一起吃得其乐融融,倒是一团和气。
林氏家里说好了来吃满月酒,到时候直接挪月子,于是当天下午趁着天好就也赶紧回家去了。
祝永鑫中午喝了不少的酒,下午在家里睡着,方氏在一旁缝补衣裳,荷花领着栓子和留哥儿在外头堆雪人,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扭头一瞧竟是郑大夫和小秀。
她丢开手里的雪球迎上去道:郑大夫,小秀姐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赶紧进屋吧荷花,你爹娘都在家吗?郑大夫笑着问,本来早就要来,但是这些天的雪着实太大,城里都没有马车肯往城外走,直耽误到今日才来。
赶紧进屋坐吧,这一路可都冻坏了吧,我娘还说呢,我家去年有白事,所以正月里也不敢出去串门,要不论理应该让大哥去城里看你们才对,给郑大夫磕头拜年才是。
荷花领着他们进屋,方氏也听到动静迎出来道:这么冷的天儿咋还特意过来。
我也是惦记博荣,不知道他准备的如何,二来也是来看看你们,许久都没见,大过年的也该走动走动。
郑大夫摘去了帽子解了外面的披风,而且也是来跟你们说一声,等到时候博荣去考试,就住在我家便是,我把医馆关门几日,让他能安心的看书。
这可万万不行。
方氏忙道,怎么能为了他耽误了医馆开门,而且这样难免也让博荣心里不安,说不定反倒是有压力了,他爹和我都商议好了,他陪着去,找个清静干净的小院儿租住一个月,我们还说呢,怕到时候再去租就找不到好地方了,等出了正月就过去看看,也该去看看你们,谁知你们倒是先来了。
亲家说得也有理,一切以孩子为重,等这回我回去便先踅摸着房子,这会儿离着考试还早,应该能细细地挑一处合心的。
郑大夫说罢往屋里看看,见祝永鑫睡得正香。
方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今个儿是老四家里添丁的洗三儿酒,他一高兴就给喝多了,你也进屋上炕歇会儿,我叫博荣过来陪你,荷花领你小秀姐上你那屋玩儿去。
小秀听到博荣要过来,脸上顿生红晕,但是按照规矩成亲前的几个月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更何况如今还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儿,她忙拉着荷花的手挑帘进了西屋。
呦,你们屋里弄得真是好看。
小秀一进门就被棚顶挂着的红纸剪得拉花吸引住了,盯着瞧个不停,这花儿好看,整个穿起来更是新奇。
小秀姐若是喜欢,等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在大哥和你的新房屋顶也扯上几条,让你喜欢个够。
茉莉闻言取笑她道。
我还当你家就荷花一个人牙尖嘴利,一直把你当个好的,谁知道竟也是个就会取笑人的,我以后可是得离着你们远些个,莫要被你们带坏了去。
小秀闻言脸都羞红到了耳垂,跺着脚不依道。
芍药见状过去拉着小秀说:小秀姐上炕来坐,莫要听她们胡说,大婚的新房里哪儿能挂这种纸花,得弄些个大红的绸缎挂着才好。
小秀开始以为芍药是来给自己解围的,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倒也是笑自己,脸涨得更加红了起来,扭身道:你们三个凑到一起,可真是不给别人活路走了,我可待不下去了,倒不如赶紧的回家了干净。
小秀姐姐可千万别恼,左右也快是我家的人了,也不是头一次上门,干嘛还做出个害羞的样儿,也不知是谁惦记着给我大哥做衣裳、做鞋子,还求了平安符呢荷花搂着茉莉的胳膊笑着说,连我娘可都夸你……婶子说什么了?小秀见荷花半晌都没说出后面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夸你会疼人儿,说我哥命好,得了个好媳妇。
荷花说罢就躲去了茉莉的身后,让小秀的巴掌落了空。
你这个鬼丫头,我今个儿可是不能饶了你。
小秀要去抓荷花,茉莉便拦着,三个人闹在一处。
芍药坐在炕边笑看着,然后对荷花道:荷花,今个儿可当真是你不对,你今个儿这么说小秀姐姐,等过些日子成了咱们的嫂子,难道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你成亲的时候她怕是要笑话死你的。
我才不怕呢,左右大姐肯定比我成亲早,再不济,前头不还有芍药姐你呢?荷花话音未落就已经跑出了屋门。
茉莉拧身就追出去道:好你个小妮子,我护着你你反倒说我,看见这好人当真是不能做的。
芍药小脚不愿意跟她们跑来跑去,只坐在炕上助威道:大姐你可得抓住荷花,帮着我也拍她两巴掌出气。
等荷花和茉莉跑累了回来,就见博荣有些发呆地站在西屋的门口,盯着门帘子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荷花冲茉莉做了个嘘的首饰,自己蹑手蹑脚地上前,站在博荣的身后,把他猛地往前一推,然后大声喊道:小秀姐博荣一个踉跄就跌进了屋里,小秀却听见荷花的叫声往外走,两个人便撞在了一处。
博荣连忙伸手扶住小秀问道:你没事吧?没、没事……小秀羞得只敢低头看着地下,刚才好不容易消退的热度这会儿瞬间就冲上了头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才好了,手足无措地在心里还埋怨自己,这会儿的模样肯定傻透了,怎么偏生就让他瞧见了。
博荣低头看着小秀细碎的刘海儿,搭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黑亮的睫毛因为害羞而不住地颤抖,圆润小巧的鼻头,红润的嘴唇,如今脸颊和脖颈都已经羞得粉红,看上去如半透明的石榴籽一般,隐约地透出原本的白皙。
荷花见两个人面对面的发呆,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小秀这才回过神儿来,猛地抬头就见博荣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挪开眼睛,但却半分都挪不开,也怔怔地瞧着博荣,觉得一段时间不见他竟是瘦了不少,忍不住道:你、你最近是不是念书太辛苦……但也该注意身子才是。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身子的……博荣看着小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切,更像是痴了一般地看着她,嘴里喃喃地应着。
方氏的声音忽然在东屋里传过来道:荷花,你领着你小秀姐去给你祖爷和爷奶拜年,你祖爷早就说想瞧瞧重孙媳妇呢博荣听到方氏的声音顿时惊了一跳,先前方氏嘱咐过,婚前不要跟小秀见面,他忙扭头对荷花道:娘说话听到没,你、你好生照顾你小秀姐,她、她在城里住多了,走不惯咱们这乡下的土路,你可别让她摔了。
我哪里就有那么娇贵,荷花是妹妹,我该照顾她才是。
小秀声如蚊蝇地道。
那、那你们互相照顾……博荣说罢有些狼狈地走开,想要回头再看一眼,但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荷花见小秀还站在原处没动,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道:小秀姐,回魂儿了啊你叫我有事?小秀回过神儿来问。
噗荷花忍不住笑道,你刚才没听我娘说,让我领你去见祖爷和爷奶呢啊?小秀闻言有些担心,伸手扯扯身上的衣裳,又抬手压压头上的头发,紧张地问荷花道,那、你祖爷都喜欢什么样的啊?你是嫁给我大哥,只要我大哥喜欢就够了,祖爷的脾气好极了,你莫要担心就是了。
荷花拉着小秀出了门,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过去倒也觉得极快。
进院就瞧见老祝头蹲在屋门口抽烟,荷花上去叫了声:爷,祖爷和我奶呢?你祖爷在屋里咧,你祖奶在你四蜀家里,帮着照顾那两个小祖宗呢老祝头磕打磕打烟袋,抬头眯起眼睛看看小秀道,这是谁家的闺女啊?爷,这就是跟我大哥定亲的,再过两个月就是我大嫂了。
荷花笑着扭头对小秀介绍道,这是我爷。
爷爷过年好,今年过年来的晚,还望爷爷别怪罪,实在是路上雪大雪多,压根儿就总找不车扯过来。
小秀上前行礼道。
可真是个好闺女老祝头对小秀打量了几眼,也点头夸道,赶紧领进屋让你祖爷看着也高兴高兴,最近家里喜事儿多,该去给菩萨添香油钱才好。
荷花领着小秀往屋里走,小秀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荷花,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看着他都没笑,板着脸让我心里害怕得慌。
你可别多心,我爷就是那样的人,等以后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他对谁都那样,能夸你一句都是不错的了,我家基本可都没人被夸过呢荷花也轻声回道。
不会吧,这么利害小秀吐吐舌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让他不喜欢了呢那祖爷呢?是不是更严肃啊?你自己进屋看不就知道了。
荷花见她满脸的担心,取笑她道,小秀姐你也用不着担心,左右都是订了婚约的,你做我嫂子可是做定了的。
去你的,我真心把你当妹妹看才问你,你这会儿还说这样的话。
小秀推了荷花一把嗔道。
谁在外头呢?老爷子在屋里听到动静问道。
祖爷,是我荷花挑起帘子进屋道,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憋闷,特意过来给您解闷来的。
原来是荷花啊,你素来都是个孝顺的,瞧见你人都不觉得困乏了。
老爷子高兴地朝荷花招手道,外头冷吧,赶紧上炕来,你奶新买回来的绿豆糕,你拿几块去吃。
荷花站在地下没挪步,笑着说:爷,我领个人来给你看,你看过更得高兴。
什么人啊?老爷子闻言朝门口看去。
荷花一回头见小秀还没进来,出去把她扯进来道:祖爷,这就是我哥之前定下的媳妇,今天来家里拜年,我娘让我领来给祖爷看看。
老爷子一听说是重孙媳妇,欢喜的坐直了身子道:快,快过来给我瞧瞧。
小秀腼腆地上前,跪下磕头道:祖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快起来,赶紧起来老爷子一叠声地说,荷花,快拉起来,咱家没这么多规矩,咋能见面就磕头那么大的礼,赶紧上炕来坐。
老爷子说罢又从炕琴里翻找了片刻,摸出两个半两沉的银锞子,塞进小秀的手里道:好孩子,这是祖爷给的压岁钱。
祖爷,这可是不敢收的,又不是大年夜给您磕头拜年,哪里拿得压岁钱。
小秀忙推辞道,再说您是长辈,我给您磕头是应当应分的,怎么还能收这个呢没出十五都是年里,你好生拿着,不拿着那祖爷可生气了老爷子把银锞子硬是塞到小秀的手里。
荷花在一旁瞧得仔细,那银锞子看着十分的眼熟,像是在祝大姐那边见过,看来老爷子那点儿所谓的压箱底儿,不过是祝大姐私下偷偷给的,怕老爷子什么都拿不出来让别人笑话罢了,也亏得之前刘氏和刘氏惦记……想到这儿荷花心里又不禁有些叹气,以前的事儿似乎还就在眼前,这两个人如今却已经一休一死,也当真是世事无常。
小秀姐,是祖爷的一番心意,你就快拿着吧荷花也劝着小秀收了银锞子,不然祖爷心里该不好受了,你以后过了门多孝顺祖爷也就好了。
小秀见状只得红着脸谢过了老爷子,把银锞子揣了起来,坐着跟老爷子说了会话,又跟着荷花去老四家里见过了杨氏,哄着老四的两个宝贝儿子玩儿了一会儿,陪着林氏说了会儿话,转眼倒是都已经快天黑了。
林氏在炕上道:孩子爹,外头都黑了,你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不然她们自己走的话怪叫人担心的。
荷花闻言忍不住笑道:四叔如今有了儿子不说,连称呼都直接上了一层楼,难怪一天都只顾着咧嘴笑,美得都合不拢了。
祝老四闻言朝她脑门上弹了一记道:就你张着嘴了是不是?=======》《===== 章推的分割线 =====》《=======重生之步步倾心——兜兜不回家一场意外,让她重生官宦世家,却是侯门深似海,几番惊险波折;一场邂逅,让她虏获君心,从此万般恩宠,却敌不过流言暗算;一场战争,让她远嫁他乡,从此母仪天下,却含恨落崖,芳踪无觅处;从懵懂孩童到倾国才女,她步步倾心,步步强大爱慕者如此之多,到底花落谁家?红颜祸水,究竟祸了谁?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双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双说两句题外话,我最近看了后宫甄嬛传,虽然一开始看剧照让我对这部戏十分缺乏期待,不过当真看了电视剧发现,其实比我的预期还是好挺多的,不知道亲们都有没有看,我还跑去翻出了甄嬛传的书来看,突然间对宫斗十分的感兴趣,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去写个试试捏~【起点这几天一直在抽,我十一点的时候怕最后上不来更新就先发了个残章定时,结果等都写完了上来修改的时候,果然抽了,于是我就悲催了,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进去后台】=======》《===== 分割线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眼瞧着就离着童生试的日子越发的近了,荷花早就跟齐锦棠说了,让他安心念书,不要每天都还想着给自己写字条了。
但是字条虽然停了,可每日上山去转一圈的习惯荷花却还一直保持着,权当作是午后的散步了。
自从祝老四家的大毛、二毛出生之后,一直风雪交加的天气突然间的就好转了起来,打从十五到出了正月都没有下雪,只不过天可当真是干冷得要命。
小路上原本的雪也被荷花铲了个干净,走起来倒是省时省力,冬天的山上安静得有些过分,没有山下江水奔腾的隆隆声,也没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只偶尔有树梢上积雪掉落发出的声响,有时候是扑簌簌的轻响,有时候是轰隆一声巨响。
荷花眯眼去看红艳艳的太阳,活动了一下最近在家猫冬都快生锈的关节,一时兴起地做起简单的扩胸抬腿的动作来,活动了几下就觉得身上暖暖的,原本懒洋洋的骨头似乎都被抻得舒展开了,心里正暗自得意,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发出哈哈的笑声,扭头正瞧见良子拎着两只野鸡站在不远处。
良子哥,你好端端的没个声响就站在我身后,也不怕把我吓着了?荷花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是良子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撅着嘴质问道。
我本来是要去看老爷子的,谁知还没下山就瞧见你往这边来,看你就一个人怕你出事儿,就也跟着过来了。
良子把手里的野鸡往地上一丢,从怀里摸出一小张草纸和一个小布袋子。
荷花开始还没看明白他是要干什么,等瞧见他从布袋子里捏出写细烟丝,搁在草纸里头卷起来才明白,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居然就开始抽烟?见他手下麻利地把烟卷好,塞在嘴里拿出火折子点火。
咋这么不学好呢?荷花上去抢过他叼着的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道,你才几岁,就学着做个烟枪啊?良子被荷花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挠挠头道:山里寒气大,抽个烟暖和暖和,你这是咋了?你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啊?荷花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闲事,脸色有些讪讪地说,反正能不抽烟最好别抽烟,你才几岁啊,小小年纪的抽坏了身子,到时候可咋办?我……我似乎比你大吧?良子闻言哭笑不得的说。
比我大咋了,我爹做得不对我都说他,更何况是你这么几岁大的。
荷花撇撇嘴决定岔开话题,正好地上的野鸡忽然间扑棱了一下,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开心地说,可巧我姐最近念叨着要绑毽子,这野鸡尾巴上的毛绑毽子可是最好的,尤其是活着的时候拔下来的。
良子哥,这鸡尾巴毛,你就给我了吧?这鸡本就是给你家拿来的,我还舍不得个鸡尾巴毛不成?良子把火折子揣回怀里,见荷花还盯着自己装烟丝的布袋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给丢到了山下去,然后摊手道,这下行了吧?嘿,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丢下去的。
荷花冲他吐吐舌头道,走吧,咱们下山去吧,祖爷爷正月里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大雪天的你那边吃的够不够,有没有进山。
是啊,刚一出正月老爷子就把四叔打发过来看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四叔家里得了一双儿子呢,可真是大喜事儿,我瞧着今个儿的天儿好,特意去打了两只野鸡,一来是因为你姐说要绑毽子,二来这野鸡汤也是最补人的,到死后给老爷子和四婶儿一人一只炖着吃。
良子拎起野鸡正准备跟荷花一起去家里,就听到荷花惊讶地问:锦棠哥,你怎么过来了。
嗯,我看着今个儿天好出来走走。
齐锦棠打量着良子,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把荷花拦在自己身后,然后问,这位是?哦,这个是良子哥,就是我上回说过,救了我祖爷的那个良子哥,他今个儿来看祖爷,正好瞧见我进山,怕我一个人出事儿,就跟着我过来瞧瞧,我们正要回……不过……荷花本来想说正要回家,但是跟齐锦棠已经许久都没见面了,这会儿他刚来自己就走不成。
良子似乎是瞧出什么来,笑着说:我又不是不认识你祖爷家里,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说罢拎着野鸡就径直地下山去了。
你书念得如何?考试有把握不?荷花见良子走远了,这才回身问齐锦棠道。
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齐锦棠瞧着她道,你总说怕你哥压力大,考试的时候紧张,咋就不怕我紧张?每每的都是问书念得如何?那难道我问你早晨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荷花瞥他一眼道,如今可是快要考试的关键时候,你素日念书都好,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我总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觉得听见你说都念得很好才放心似的。
那你就好生地放心,我最近念书都念得极好,先生也跟我娘夸我来着,所以你用不着太担心。
齐锦棠听了荷花这么说,才露出笑容地温声道。
那就好,我也觉得你是肯定没问题的。
荷花也露出笑容道,你瞧,最近的天儿多好,虽然有些个冷,但是太阳一直都是极好的,希望你们上城里去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虽说那时候肯定比现在要暖和些,但是你也要多带几件衣裳,不然万一冷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总跟平时似的,恨不得老早的就换了夹衣,你又不是小姑娘家的,偏要大冷天穿的少来显得俏?生生冻坏了身子,以后还不是你自己遭罪?你这话说的倒跟我娘差不多,她也每日里的在我耳朵边念叨,让我多加衣裳,说什么春捂秋冻的。
齐锦棠看着荷花,咬咬下唇轻声道,所谓为悦己者容,想来……好啊,你拿我跟你母亲比?你是说我上年纪了所以喜欢唠叨?荷花却只听了前面几句就不依不饶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关心你几句还要被你拐着弯儿的排挤,我以后可万万的不敢说了,下回指不定就被比作你奶奶了。
她这么一嚷嚷,把齐锦棠后面的话完全的压了过去,而齐锦棠原本也是鼓了半天劲儿才说的,被她一打断,顿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只得道:你这可真叫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端端无心的一句话,你倒是想得这么许多的。
嘿,我乱说的。
荷花弯腰团了个雪球,用力丢出去道,这世上的父母,大多都是一心为了子女着想的,虽说有时候他们做的事儿并不合子女的心思,但是他们的心却都是为了子女好的,所以说,做子女的也得多体谅父母的心才是。
你转来转去不就是想说让我多听我娘的话吗?齐锦棠见荷花的抓过雪的手有些发红,伸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道,大冷天的你还玩儿雪,难道你母亲平时都没跟你说,要小心着凉的吗?切,小气鬼,我刚说过你,你就得赶紧的找回来是不是?荷花先是撇嘴,而后觉得自己的手被齐锦棠合握在手里,他掌心的温度暖着自己的手,他颀长的手指环着自己的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脸上发红,跟以前小时候他拉着自己手的那种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了。
齐锦棠却是只顾着给她暖手,压根儿就没想到其他,嘴里还不住地埋怨道:你瞧,手凉的都快跟冰似的了,出来也不知道带个手闷子,平日里就只会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
荷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个多心了,跟齐锦棠自小就认识,本就处得跟兄妹没有两样,自己刚才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瞧着齐锦棠理所应当坦坦荡荡的模样,让她顿觉自己有些个想得太多,忙把思绪扯回来笑着说:人都说小孩子火力壮,没事儿的,我嫌手闷子拿着麻烦,动不动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娘和大姐给我做的手闷子都被我丢了好几个,上回大姐特意弄了个兔毛给我做的,也被我弄丢了,把她气得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若是要戴就让我自己做去,于是干脆就也不戴了。
两个人一时间忽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围也顿时就静了下来,荷花跟齐锦棠对面站着,但是却没有抬头去瞧他,只盯着他衣裳绣着的花边儿看,似乎能把那花儿看得活过来似的。
荷花的手暖和了许多,齐锦棠才发现自己正实实在在地抓着她的小手,而不是在水盆儿里洗衣裳时候不小心碰到的那么一两下,顿时就觉得有些紧张,但又不想松开,耳中听得她叽叽喳喳的在说话,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却又似乎丝毫都没进入脑子里,说得是什么都一概不知,后来就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他有些个不安,张了半天嘴才道:暖和了没?说罢就后悔的想咬自己的舌头。
哦,暖和过来了,谢谢锦棠哥荷花顿时把手抽了回去,看看天色道,天儿也不早了,我家还有客,咱们回去吧在山脚下分开的时候,荷花见齐锦棠走出了一段路才在后面道:好好考,你肯定没问题的齐锦棠回头见荷花站在树下,满眼肯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朝她挥挥手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二月十三的时候家里给大毛、二毛摆了满月酒,正好学里的傅先生来喝满月酒,祝大姐和方氏便求着他给栓子和留哥儿起名字,傅先生最后给栓子定了个祝博辉,给留哥儿定的是祝博辰,祝大姐特意备了一套文房四宝送给了傅先生道:家里两个孩子在学里念书,平素多亏了先生教导,若是先生以后还能留在村中,那家里其余的孩子还少不得要劳烦先生,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套文房用具,以前也是友人所赠,还算是不错的东西,给孩子们用了可惜,倒不如明珠投明主,送给了先生权作感谢。
傅先生没想到山野的农村也有说话做事这般得体的妇人,忍不住对祝大姐多看了两眼,瞧她的发饰却是和离的样式,更是觉得心里惊讶,见她说得着实恳切,就也没有推辞,接过了文房用具道:既然夫人这般有心,小可便也就却之不恭了。
我朝的大江南北我也走过不少,但是毕竟还是故土难离,根毕竟还是在北方,齐家村这处地方我很是喜欢,也盼着能长居与此,能够教导些好学上进的孩子,也不枉我寒窗苦读一场。
说句不甚客气的话,村中大部分人家,都只送一名男童来读书,祝家却是少有的,各个男孩儿皆送来念书识字。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即便是一母同胞也都还有资质不同,更何况是家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也不全都为了以后做学问、当官发财,盼着他们念过书长了见识,有自个儿的想法和奔头,能想清楚自己以后想做什么,而不是被父母拘在这儿村里种一辈子的地。
祝大姐笑着说,这不过是我妇人愚见罢了,先生莫要笑话。
这位夫人言之有理,反倒是我想得太过狭隘了。
傅先生伸手摸摸留哥儿的头顶道,你是个有福的,有个好娘亲,以后可要好生念书,想好自己要走的路,更要好生的孝顺你母亲亲才是。
今年的童生试时间比上一次的晚,要等到二月下旬才考,城里租房子的事儿郑大夫已经给落实得清楚了,所以祝家倒是也不着急去城里,直等到二十号才动身。
先前家里就说好了,让祝永鑫陪着博荣去城里,临走前一晚荷花却又说要去,说自己好歹能帮着洗衣裳做饭,方氏觉得倒也有理,而且也知道荷花素来都是稳当懂事的,便也就应了她一道去,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过了年这都九岁了,可不能总把自己当个孩子似的,城里不比咱们乡下地方,上回的事儿你怕是也还记得,自己老实的在家呆着,照顾好你大哥和你爹,莫要出去乱跑,娘可万万再受不住你再来一回了。
娘,放心吧,我只是担心哥哥去了吃不好,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做饭,买菜也都让爹去买,这样行不?荷花满口地答应着。
方氏这才算是放了些心。
第二天一早,方氏在家里熬了粥,煮了鸡蛋,给博荣换上小秀给做的新衣和新鞋,又检查了一遍包好的行李,给祝永鑫带够了银钱,又嘱咐若是银钱不够,可以去城里找陶掌柜先把能拿的银子支出来。
祝永鑫套好了牛车,拉着全家先去了老祝头那边的院子,见家里人全都在门外等着送博荣。
博荣从车上跳下来道:祖爷、爷、奶,大爷,四叔,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祝老爷子闻言上前两步,拉着博荣的手道:好孩子,祖爷知道你有心气儿,有心气儿是好事儿,但是也用不着怕谁失望不失望的,可别想太多,好生地考就是了。
杨氏也从怀里掏出个护身符来,亲手挂在了博荣的脖子上道:这是个保平安的,考啥的奶奶也不懂,只盼着你这回去城里平平安安的,奶就放心了。
告别了全家的人,路上倒是也顺利,没到晌午就已经到了城里租的院子,郑大夫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一瞧那屋里就是老早就拾掇过了的,到处都没有灰尘,炕上已经搁着了行李,灶间也放着米、盐、油等物。
祝永鑫和博荣把行李搁在屋里,荷花把家里带来的粮食和吃食都搁在灶间,瞧见后门口已经堆着劈好的柴禾,不由得感谢郑大夫的细心,不过也有可能是小秀来给操持的。
中午的时候郑大夫一定要请他们出去吃饭,实在推不过也只好跟着去了,郑大夫怕影响博荣考试,所以便说等都考完再来看他,这就算是在城里暂时的安顿了下来。
到城里的第三天就是去应试的日子,荷花记着方氏的嘱咐,依旧是让博荣穿得小秀做的衣裳和鞋子,给他检查好笔墨纸砚,又带了棉衣和吃食,跟祝永鑫一道送了进去,两个人便又回家去等着,下午去门口接人,荷花老在就忍不住地问:大哥,考得如何?还算不错,这题目上回先生考校过差不多的,也给我批改过,我觉得自己答得还算不错。
博荣笑着应道。
祝永鑫闻言也是开心,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外面天冷,咱们先回去吧晚上想吃啥?博荣见荷花眼睛还盯着门口,便对祝永鑫道:里头惹得很,我倒是想在这儿凉快凉快,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同窗出来,也能说几句话。
祝永鑫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没有反对,不多时就见齐锦棠从里面走出来,博荣忙迎上去道:齐公子。
博荣兄怎么突然客套起来,竟然这样叫我?齐锦棠也瞧见荷花在一旁看着自己,便笑着说,这一场想来博荣兄也考得不错吧?我觉得自己答得还算是中规中矩,倒是把原本紧张的心情都放下了大半。
荷花听见他说答得不错,就冲他笑了笑,然后扬声道:大哥,别耽误人家太久了,过两日还要再考,让齐公子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齐锦棠和博荣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各自告辞,之后每隔两日便有一场,如是三次,便算是全都考完了,只等着城里放榜。
童生试比不得乡试那般严格,榜单出来的倒是极快,不过十日,红底黑字的榜单就贴在了府衙的门口,门口挤满了去看榜的人,有人看过后欣喜若狂,有人不过莞尔一笑,有人却是顿足捶胸、涕泪横流。
荷花的手被祝永鑫抓得牢牢的,看着红榜前那些人的各种模样,忍不住道:一个红榜前就能瞧出每个人的心性品行,倒也是不枉来看这一回了。
你倒是感慨良多的。
齐锦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荷花面前,笑着说,你哥怕是还挤在里面呢,人多难以脱身,不过我刚才瞧见他的名字了,你们放心就是了。
祝永鑫忙道:多谢齐公子惦记。
祝二叔这样说话可就是折杀我了,如今我跟博荣兄一年登榜,以后便是同年,应该互相扶持,更是应该平起平坐才是,怎么能让您叫我一声公子?齐锦棠忙避开了祝永鑫的礼,反倒是躬身朝祝永鑫施了一礼道,恭喜祝二叔了荷花听得他说与博荣一年登榜,便知道他也是过了,笑着说:我也该恭喜锦棠哥了,以后就是秀才公子了。
那就多谢荷花姑娘了齐锦棠开着玩笑道。
这边说这话,博荣也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爹,我中了,我果真中了。
祝永鑫一把将博荣搂进了自己怀里道:好,中了就好荷花见状也不免鼻内发酸,上次博荣来赶考时候的落魄和悲苦,也是她亲眼所见的,如今红榜有名,也不枉费家里的期盼和他自己的一番苦读。
齐锦棠从袖中抽出手帕塞给荷花,然后朝她打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先行走了,便不打扰祝永鑫和博荣。
荷花冲他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恭喜,回见。
虽然童生试并不往家中送喜讯,但是博荣中了秀才的消息也是很快就传到了齐家村里,方氏喜极而泣,搂着茉莉哭得难以控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苦全都化作眼泪流出来似的。
杨氏得了消息之后马上就去给祖宗上香,念叨着都是祖宗保佑,老爷子更是欢喜,不住地道:咱家往上数几代都没有个读书人,如今可好了,老2教的好儿子啊博凯听了这些话心内难免有些不痛快,但是又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也没人瞧着自己,便起身儿悄悄地溜了出去。
祝永鑫和博荣在城里请郑大夫吃了顿饭,商议好了送财礼和成亲的日子,便急忙地赶回家开始准备博荣和小秀的婚事。
财礼是方氏一早就拾掇好了的,因着博荣中了秀才,又在里头添了几样取好彩头的物件儿,按着祝永鑫和郑大夫订好的日子,吹吹打打,扎红披彩的送到了城里的郑家。
商议成亲的日子是三月二十,三月十八这天,郑家的嫁妆送到了祝家,一水儿的硬木雕花的家具,金银首饰更是比上次林氏进门的时候还要多上不少,另外还有两箱子书籍也是十分的惹眼,引得乡邻门都纷纷议论道:不愧是读书人家,连女儿的嫁妆都陪送书本,如今博荣又刚中了秀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多亏人家眼光高,结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当初本是下嫁,如今一下子就变成了高攀,若是以后博荣考个举人回来,那他家闺女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娘子,可不得上赶着巴结才好。
那是自然,依我看啊,他家就是一早看准了博荣能出人头地,这才许了这门亲事,说不定啊,一早就说好,不考上秀才不成亲呢,不然为啥订婚了这好几年,如今一中了秀才这才成亲。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难怪呢两位婶子,外面天干风大的,还说那么多话小心口渴,还是进屋来坐坐,我给你们倒碗蜂蜜水润润喉咙,然后你们也说给我听听,什么事儿说得这般高兴?荷花路过她们身后听了个正着,但是大好的日子也懒得置气,便笑着讽刺了几句。
没、没说什么,还不都是些过日子的闲话。
两个婆子见状也不顾得接着看,忙不迭地前后脚走了。
茉莉也是一身儿新衣裳,过来对荷花道:也亏你好脾气,好有闲心跟她们逗闷子,自从哥哥中了秀才回来,村儿里多少面前堆笑背后眼红的,打量咱们都是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呢?今个儿是大喜的日子,她们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有什么值得置气的,若是真有那起见不得别人好来使坏的,少不得要收拾他们。
荷花正说着就瞧见蒋世彦从人堆里挤出来,便扭头对茉莉道,喏,你家那傻小子又来了,我可先走了,免得又跟他吵起来。
你……你说清楚了,谁家的?我跟你不是一家?我家的难道就不是你家的了?茉莉一把揪住了荷花嗔道。
不管是谁家的,反正我是看着他来讨好你就想刺儿他几句,倒不如躲开了都清静荷花掰开茉莉的手,笑着就跑去芍药那边说话。
蒋世彦凑过来道:你看嫁妆呢?今个儿是摆嫁妆,不看嫁妆难不成看你啊?茉莉没好气的说。
你若是想看我还不容易,随时都可以看。
蒋世彦明知道茉莉的意思,却还是装得一本正经地说。
你……茉莉被他一句话就给噎了回去,你快少理我吧,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那若是我让家里跟你来提亲,以后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蒋世彦十分认真地说。
茉莉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呸呸呸,有口无心的,你混说什么,万一被人听了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我是当真的蒋世彦见茉莉转身就走,忙伸手拉她的胳膊道,我真的没混说。
茉莉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满脸通红地甩开他的手道:你,你少做梦了,不管你是不是当真,我决计不会应这门婚事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只丢下蒋世彦一个人丢了魂儿似的在原地站着。
这段小插曲祝家没人知道,茉莉自然也不会说出来,大家都忙活着两天后博荣的婚事,只有荷花注意到茉莉偶尔的心不在焉,但是却也没有往别处去想,因为她也被方氏分派了许多的差事,这两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
小秀过门那天是在荷花家的正堂拜的天地,虽说上头还有祖爷和爷奶,但是毕竟是分了家的,按规矩应该是父母坐在上面受礼,祝永鑫和方氏都穿戴一新,两个人端坐在主位上,见博荣和小秀朝自己磕头,祝永鑫还强自保持着笑容,方氏却已经忍不住欢喜的流下了眼泪。
祝大姐忙劝道:大喜的日子,快别抹眼泪了,你家博荣这回可当真叫做好事成双,你也总算是盼出了头,以后的日子就只有越过越好的了方氏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连连点头哽咽着道:是,好事成双,好事成双啊=======》《===== 章推的分割线 =====》《=======壹亩三分地——影浅——穷不要紧,有块田就好,木有田,有个家避风也成,可是连家都木有,这……平凡种田,创造锦绣家园。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过门立规矩第一百三十六章 过门立规矩第二天早晨,荷花被灶间的说话声吵醒,见芍药已经起身儿在做针线,便问:芍药姐,外头咋了?也没啥,就是茉莉姐起来瞧见是二大娘在做饭,就抱怨了几句,二大娘说家里没那么多的讲究和规矩,让她少挑剔,茉莉姐似乎不大乐意,摔打着门就出去喂鸡去了。
怎么,大嫂没起来做饭?荷花闻言小声地问。
是呢,这会儿屋里还没动静呢,二大娘不让叫。
芍药拈起针在头发上蹭了几下。
我出去瞧瞧。
荷花穿好衣裳把铺盖和被子卷好摞在炕里,便出去到灶间,果然就见方氏正在和面,一旁的案板上放着棵菘菜,她也不说别的,直接上去一边把菘菜切丝一边道:娘是要做打卤面?我记得家里还有干蘑菇,我去拿点儿过来?你爱吃什么做什么吧方氏低头揉面也瞧不出个神色。
荷花知道她这样定然还是心里不痛快,不然也不会就这么一句话丢出来,便笑着说:娘说的像是我多嘴馋似的,不过既然都说了,我就也别担着这个虚名,我去拿蘑菇。
取了干蘑菇摔打了上面的浮土,然后用凉水冲洗一遍,又兑了一小盆温水泡上,这才继续切着菘菜,见方氏揉好了面去剥蒜,瞧着面色似乎好些了,她才道:娘,大嫂从小就没了娘,郑大夫又是个一头扎进医书里的,许多事儿没嘱咐到也是保不准的,你以后多教她就是了,何苦自己吃心。
方氏听了这话,放下手里的蒜扭头看看荷花,终于算是露出了些笑意道:我就知道你是憋着来劝我的,不然会这么勤快的一大早来帮忙做饭?娘,你这话说的可是冤枉我了,往常不都是大姐帮你嘛,我人笨手拙的,可不敢上前凑合,怕你嫌弃我呢荷花见方氏露出了笑意,忙上前撒娇道,再说我做东西也不好吃,让全家一大早就吃我的手艺,还不得恶心的一天吃不下饭去?祝永鑫在屋里听见这番话,正喝着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呛得直咳嗽地说:荷花娘,你瞧荷花这张嘴,这话说出来她也不脸红的,自己懒得做饭也就罢了,居然还倒打一耙的。
爹,你若是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荷花冲东屋里头道,只不过,我天天要教栓子和虎子识字背书,还要照看外头的鸡,还得帮娘算计家里的银钱账目,你要是舍得不怕我累坏了,那我就天天给你做还不成吗?罢了罢了,我算是怕了你了,我哪儿敢把你累着,那你母亲还不得跟我没完?祝永鑫忍着笑出来点点荷花的脑门道,真不知道你这是随了谁的一张嘴左右不是随你就是随我娘荷花吐吐舌头道,娘,这回大哥娶了亲住了西厢,我寻思着栓子也不小了,让他挪出去跟博宁一起睡吧,总跟着我们也不方便了。
是说,你若是不提我都给忘了,总觉得栓子还是那么点儿个娃娃似的,一转眼也都四岁多了。
方氏闻言点头道。
是啊,再过一年也该送他去学里开蒙了。
荷花把泡起来的蘑菇也切丝,又切了些肉丝,盛了一点儿大油,把肉丝翻炒两下再把蘑菇和菘菜倒下去,少加了点儿盐翻炒软了,这才添汤小火煮着。
方氏那边的手擀面差不多切好了的时候,小秀才急忙地挑帘子进来,满脸通红地道:娘,我、我起得晚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没事儿,捡碗捡筷子准备吃饭了。
方氏刚才被荷花一顿哄劝的,这会儿倒是也不觉得生气了,而且过门的头一天,她也不是那种不给媳妇脸面就当众立规矩的人,便也没多说什么。
小秀跟荷花一起摆了桌子放了碗筷,将面条和卤子都端上桌,又放了酱和几碟咸菜。
博荣也带着一身儿寒气的从外头回来,小秀忙起来帮他掸去衣服上的雪,又接了帽子和外衣。
一大早晨外头还冷干干的,你出去干啥去了?方氏见状嗔怪道。
以前每天都早起去山上走一圈,如今虽说是考完了,但已经习惯了,反倒是搁不下了,每天也都是那个时辰就醒了,不出去走一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似的。
博荣说着就坐下准备吃饭,没觉出屋里众人的面色都有些个奇怪。
小秀越发的涨红了脸,但是也不好分辨什么,见其他人都是埋头吃饭,也不好多说什么,伸手想给博荣夹面条盛卤子,却见茉莉已经在盛了,只得自己也坐下低头吃面。
博荣把面条搅了两搅,吃了两口忍不住夸道:小秀,没瞧出来你的手艺倒是不错,这面条做得都快跟娘做得一样好吃了,要知道,娘的手擀面可是一绝,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呢这句话一说,屋里的气氛顿时更加的尴尬起来,茉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方氏轻咳了一声道:吃个饭哪儿那么多的话,好吃就多吃些便就是了。
小秀窘迫的几乎要落下泪来,放下手里的碗道:都是媳妇不懂事,没能早起过来做饭侍奉公婆,以后一定不会了,求公婆原谅这回。
博荣这才知道原来早饭并不是小秀做的,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起来,放下碗筷道:娘,都是儿子不好,没有嘱咐她早晨要过来做饭。
都说让你们安生吃饭了,我都没挑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这般样子是做什么。
方氏抬手夹了块咸菜搁在嘴里,然后点点头道,荷花今年腌的这个地螺丝味道不错,又入味儿了又脆生,你四婶儿素来喜欢吃这个,你想着给她送些去。
娘这是糊涂了吧?四婶儿如今喂着大毛和二毛,再喜欢吃酱菜也得忍着,可是难为了她,平素最是口重的一个人,如今天天吃那些淡而无味的汤水,天天只能吃几个酸梅子给嘴里加点儿味道。
荷花见茉莉面色不好看,瞪了她一眼让她收起那幅模样,然后笑着跟方氏打岔道。
可不是我糊涂了,如今年纪大了,脑子越发的不好使了。
方氏一碗面吃完,搁下碗筷道,你们也都赶紧吃吧,家里怎么样也就算了,今个儿还要去老院子给长辈们磕头,去晚了不像话。
荷花见小秀的面碗见了底儿,忙伸手道:嫂子,我给你再添一碗。
哦,不了,我吃饱了,我回去换身儿衣裳,去给长辈磕头可不能马虎。
小秀说着放下碗筷急忙就要往外走。
博荣见状咳嗽了一声道:我也吃饱了,小秀你先帮娘把桌子收拾了再换衣裳也不迟,免得新换上的衣裳洗碗再弄脏就不好了。
是小秀忙止住了脚步回来,垂着头等桌上的几个人吃完,这才上前捡收碗筷。
茉莉直接就扭身出去了,荷花把身旁的栓子推到芍药那边道:跟你芍药姐去洗个脸换衣裳。
自己起身儿去帮小秀收拾碗筷。
方氏在东屋里道:荷花,过来帮我把头梳上。
荷花闻言先应着:哎,这就来了。
然后回头对小秀道,嫂子,你兑些个热水刷碗,大冷天的别凉出病来。
小秀目露感激地说:我知道了,娘叫你你就快去吧,今个儿本就都是我不好,也不懂个规矩,让娘心里不痛快了。
娘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若当真是不痛快,老早就叫你起来干活了,你别吃心就是。
荷花劝了一句自个儿兑了温水洗净了手,这才进了东屋,顺手关了门过去帮方氏梳头,忍不住轻声道:娘,你平素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这女人当真都是,做了婆婆就端起了架子?胡说方氏斥了一句然后又叹气道,不是我要给她立规矩,但是她如今是家里的长媳,下面有弟弟有妹妹,她若是行事没个规矩,以后底下的孩子我怎么管?刚过门儿的时候不把规矩立起来,以后再想立就难了,等博宁和栓子以后也都长大成家,媳妇一进门瞧见这嫂子怎么是这么个样,难保不有样学样,这家里还不都乱了套?而且她若是行事没个规矩,以后人家到家里来说亲,一瞧这家的媳妇怎么这般个做派,谁还敢娶你和茉莉?娘,瞧您,我不过就问了一句,倒是招了你这么多的话。
荷花觉得方氏说得也有道理,以后就在一个院儿住着了,来日方长的,有什么不对的娘慢慢教她便是了。
这会儿规矩立的重了,不也是落了哥哥的面子,若再闹得他们两个人不和睦,反倒更是不好了。
我心里有数,你这个小管家婆就不用唠叨了。
方氏笑着对荷花道,赶紧梳头换衣裳,去老院子给你祖爷和爷奶磕头去,这可是万万不能大意的事儿。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博荣换了一身儿绛红色的袍子,外头套着浅姜黄色的对襟儿裲裆,小秀一身儿大红的袄子和裙子,怎么看都怎么喜庆,到了老院儿进屋去给祝老爷子磕头,然后又给老祝头和杨氏磕头,随后便坐在一处先说话,杨氏看着博荣小夫妻俩和和美美的样子,忍不住跟祝大姐念叨:如今博荣都成亲了,反倒是博凯那边……唉,当年你大嫂是个眼界高的,小门小户的瞧不上,只盼着博凯能出人头地,后来读书走不通了,我本就说赶紧说个亲事,她偏生儿的有让博凯去学做生意,左右的非要在城里找,结果到底是把孩子给耽误了,如今再守上一年的孝才能说亲,最快也得三年后才能成亲,到时候,博荣的孩子都该能满地跑了。
娘,这也许是缘分不到,左右博凯是男孩儿,倒也不怕再拖两年,若是他自个儿当真是做生意的材料,以后还怕说不到媳妇不成?祝大姐见状也叹气道,要说大嫂也真是命苦,好日子没过几年,如今孩子们刚大了,正是她该享福的时候,却偏生的去了,我瞧着大哥最近也都是郁郁寡欢的,让人瞧着怪心疼的。
你大嫂那身子,当初生博凯的时候就做下了病,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好不坏的,前年抢收的时候累得尿血,我当时还说,这身子怕是要不中用了,还真真儿的让我说着了。
杨氏摇摇头道,合该这都是命啊正说着话,门帘子一动,林氏抱着大毛和二毛进屋来,杨氏赶紧推祝大姐道:快去接过来。
然后又朝林氏嗔怪道,老四干啥去了,咋让你自己抱着,这俩小子可是越发的沉了,你最近的奶水都挺足的?让老四多给你炖些汤水喝,这样奶水才多。
本来是在爷那屋玩儿的,爹和大哥他们这会儿抽烟,我就赶忙的给抱过来了。
林氏把大毛递给了祝大姐,自己回身儿坐在了炕上,最近天天喝汤,虽说是变着花样的喝,可也没个咸淡滋味的,可着实是快要吃不消了。
祝大姐笑道:你素来口重,这回可是辛苦你了。
林氏低头逗弄着二毛,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含着笑道:为了这两个小子,辛苦点儿算个啥,我就是怕他俩这会儿越发的大了,我的奶水不够吃可怎么好。
如今都两个多月了,再过些时候就能添些米汤米糊一起喂了,你就也少受些累了。
杨氏接过大毛抱着,看着孩子圆乎乎的小脸儿,笑着说,大姐儿,你瞧瞧,大毛长得跟老四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尤其是这个嘴,可真是像。
要我说还不如像弟妹,以后长大也俊俏些,像老四有什么好的祝大姐笑着说。
大姐,我咋不好看了?祝老四挑帘子进得屋来,听了这话立刻不干地说,可不兴背后说人坏话的。
呦,瞧着小子,耳朵倒是好使,说他句啥他都能听到。
祝大姐瞥他一眼道,像你有什么好的,弟妹生得多好看。
祝老四想过去抱儿子,被林氏推开道:你快离着远点儿,一身的烟味儿,看熏着孩子。
若是生个女娃儿那该像娘,这儿子还是像我的好,不然岂不成了娘娘腔?祝老四见儿子果然皱起了小眉头,忙离着老远地坐到了炕稍去。
屋里正说着话,荷花跑进来道:四婶儿,你瞧,这是我大嫂给大毛和二毛做的围兜,她脸皮子薄,来了以后听说你的绣工一等一的好,便藏了起来不好意思拿给你,可巧让我给瞧见了,我就给抢过来了,你看看喜欢不?林氏接过两个围兜笑着说:多亏她有心了。
两个围兜都是用吸水极好的棉布做得,只在两边角落处绣的金童抱鲤,双层的围兜,把线头都藏在了两层的中间,边儿上绣着缠枝莲的花样儿,虽说手工还比不得林氏的好,但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小秀这孩子还真是手巧,更难得这份心思了。
祝大姐瞧着喜欢,就直接拿过一个给杨氏怀里的大毛系上,对他道:看看,这是你嫂子给的,喜欢不?大毛也听不懂什么,只咧着小嘴笑着,似乎当真很是欢喜的模样,林氏便也把二毛脖子上的围兜换成了小秀送的,又问荷花道:小秀人呢?怎么没见过来说话儿?王婶子和香草姐过来了,嫂子陪着我娘跟王婶子说话儿呢荷花本来也是在那屋呆着的,但是她先前看出了香草对博荣的那份心思,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的深,但却总觉得香草眉眼间都是憔悴,便寻了个由头跑了出来。
杨氏听了这话忙道:这是怎么话说得,家里来了客都没过来告诉一声,让人以为咱家怠慢呢王家妹子是荷花娘的好姐妹,又不是外人,有啥好客气的,人家肯定是来看荷花的新嫂子的,咱们跟去凑的啥热闹。
而且她家那香草腼腆得很,人多了怕是又要闹个大红脸,咱还是跟这儿说话就是了。
祝大姐话音未落,就听到帘子外传来脚步声。
方氏挑起帘子,先等王寡妇和香草进了屋自己才跟着进来道:娘,虎子娘和香草来瞧您了,她俩早晨去庙里来着,回来正巧路过咱家说进来瞧瞧,听说大毛和二毛在屋里,打量着自己一身的寒气儿没敢直接进来,我陪着在厢房里暖和了一会儿才进屋。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才顺当过来,笑意也重新挂到了脸上,忙起身儿让道:也就是你心思细,还惦记着怕凉风扑了孩子,快赶紧坐吧我自个儿也是养过孩子的,虽说咱们乡下的孩子皮实,但这几个月的时候最是娇贵,冷了热了都容易闹病儿,还是得多小心才是。
王寡妇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平安符道,这两个平安符,是找庙里的大师开光过的,是大毛和二毛出生那天我去庙里求的,然后供在佛前受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香火,又请了大师诵经,今个儿才刚取回来的,算是我给两个孩子的一点儿心意。
哎呀,这可怎么好意思。
杨氏最是信这些,听说是在佛前供奉过还开过光,欢喜得不得了,忙把大毛搁在祝大姐手里,自己双手接过两个平安符,分别给两个孙子戴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菩萨保佑,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多亏嫂子你有心了。
林氏也很是感动,拉着王寡妇的手道,平素里跟嫂子也没什么交往,反倒是让嫂子这么费心,我可真是不好意思。
快别这么说,我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过得艰难,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唯有这一份心意了,你不嫌弃才好。
王寡妇道,栓子娘平日里常帮扶我家,在我心里就把她当我亲姐,把你们也都当做是家里人看待的,尽些心意是应当的。
二嫂的为人的确是没话说,对人也好,我嫁过来不久的时候就说,以后谁给二嫂做媳妇,那可当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林氏笑着把二毛搁在王寡妇的怀里,逗着他道,快瞧瞧,这是你王婶子,你王婶子这么疼你,你可得争气,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二毛倒是不认生,在王寡妇的怀里也笑得欢实,伸手去抓她胸前的绦子玩儿,王寡妇见状忙解下来塞在他的小手里。
这可怎么行,不能惯孩子这样的毛病。
林氏忙想拿回来,但是二毛却抓着不放,一硬抢便似要哭似的。
不过是个绦子,自己家打的又不值什么钱,给孩子拿着玩儿就是了,他若是喜欢我回头让香草多打几个拿来给他玩儿。
王寡妇忙止住她说,快别惹孩子哭了。
香草也细声细气地说:是啊,四婶子,二毛若是喜欢,我回头再打几个新的送过来,只要婶子别嫌弃我手笨就是了。
你瞧着闺女多会说话,她若是手笨还能找得出手巧的人吗?林氏闻言取笑道。
香草顿时就红了脸,低头揉着衣角不再吭声。
这边正说着话,门帘子猛地被人挑开来,一股子凉风就吹进了屋,王寡妇忙扭身背对着房门把孩子护在怀里,紧了紧身上的小被子。
祝大姐也把大毛搂紧在怀里,抬眼一瞧是博凯进来,忙喝道:你着急忙慌的做啥?外头的门也不关,里头的帘子也不放下,这大冷天的吹着了孩子可怎么好?博凯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棉门帘子,站在屋门口没吭声,眼睛却不时地朝香草那边扫过去。
杨氏见状也说:不是说要进城跟你三舅学生意,这都什么时辰了咋还没走?哦,我睡过头了,明天再去吧博凯闷声道。
你爹都跟城里说好了,你这事儿也能睡过头,你说你还能做点儿啥?祝大姐闻言有些不悦地说,你爹最近心情本就不好,你瞧瞧博源,最近读书多知道上进,那天我在村儿里遇到傅先生,先生还特意的夸了博源,说最近不管是背书还是练字,都比以前好得多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倒好,没人天天盯着你反倒越发的放纵自个儿了。
我放纵不放纵的有什么用,左右那么多年的书也是白念的,这辈子也就是个平民的命了。
博凯沉着脸道。
祝大姐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再数落他,正瞧见王寡妇和香草都有些面色尴尬,也觉得不该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自己的侄儿,这才作罢道:这会儿时辰还早,自己出了村子拦个车去城里找你三舅去吧,说好了今日去,若是不去该叫人担心了。
博凯闻言头也不回的就转身出去了,祝大姐这才对王寡妇道:让你瞧笑话了,自从我大嫂没了,博凯这孩子就越发的没个规矩了。
好端端突然没了娘,任是谁也一下子接受不了,而且博凯本来就时运不好,也难怪他心里难受,慢慢说与他知道便是了,也犯不着的跟他动肝火。
王寡妇劝慰了几句,便起身儿领着香草告辞了回去。
荷花眼瞧着要中午了,可方氏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还在跟杨氏和祝大姐说话,便自己先回家去架火准备做饭。
茉莉喂过了鸡和猪,进屋瞧见她在生火,忍不住道:你倒是好心,早晨一直帮着嫂子,还不许我说话。
嫂子头一天过门儿,干啥弄得跟咱家欺负人似的。
荷花一边往灶底添柴一边道,以后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和和气气的多好,娘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爽快,你不帮着合稀泥也就罢了,难道还要火上浇油啊?她若当真是不知道规矩或是睡过了头,那我也不说什么,我今个儿起来的早,哥哥出门之后我去外头舀水,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她在屋里哼曲儿,我还当她是个懂事的,知道过门第一天应该来做饭,谁知道竟然来的那么晚,还装得自己多无辜似的,我就是瞧不惯茉莉忿忿地说,当初四婶儿进门的时候,都已经分了家四婶儿还特意的一大早去给爷奶做饭,她倒是好……嘘荷花冲茉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别说了,你就当她哼曲儿是梦话便罢了,这话说出来娘又该心里难受了,何苦来的。
我瞧着嫂子也不像是个偷奸耍滑的人,以前去城里的时候,她对咱们也都是多有照顾的,何苦非揪着过门头一天这点儿事不放,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若她当真是对爹娘不好,我自然也不会袖手不理的。
我若是想挑事儿,我老早就给她说出来了,这不就是憋得慌,私下跟你说说罢了。
茉莉也过来往锅里添水刷锅,然后问荷花道,中午吃啥?随便炒个菜便是了,平时怎么吃今个儿还怎么吃,还有啥讲究的不成?荷花拿了茄子干出来,又扯了个干辣椒,再去地窖里取了点儿洋芋,回来切丝一炒。
两个人正忙活着,见小秀一边挽袖子一边进了屋,见到她俩已经在做饭了忙道:呀,你瞧,我在爷奶那边就耽搁了一会儿,还紧赶慢赶的回来,还是比你们差了一步,可真是的,两个妹妹进屋歇着吧,我来做便是了。
博荣也前后脚的跟着回来了,听了这话便说:你们几个一起忙活就是了,如今多了个人干活,都能轻快轻快。
那是自然,我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做得对不对的,茉莉和荷花可得多教着我,别不好意思说话。
小秀笑着上前帮博荣把外头的帽子摘了,棉衣裳也除了下来,搁在屋里炕上去寒气,然后问,你有啥想吃的,我看我会不会做。
家里一起吃饭,吃什么先紧着爹娘喜欢,我不打紧的。
博荣对吃什么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对她道,平时家里大多是茉莉做饭,你有什么不知道的问她就是,家里也没什么讲究,都是家常便饭,爹娘也不挑嘴,你用不着那么加小心的。
嗯,我知道了,那你在屋里坐着,我先出去帮忙。
小秀这才挽起袖子,带上围裙到灶间去,却见荷花的菜已经都炒好盛盘了,又不好意思地说,荷花的手脚当真是麻利,那我去捡碗筷好了。
茉莉闻言道:今个儿中午做的是干饭,荷花平时得喝稀的,没有汤吃不下饭,要不嫂子就给我们露一手,做个汤来尝尝吧?我还从没尝过嫂子的手艺呢哦,做汤是吧,那我这就去做。
小秀闻言一愣,收回了去拿碗筷的手,从荷花手里接过围裙到灶台前去忙活。
荷花看了茉莉一眼,心道就知道你得变着法儿地弄出点儿事儿来,茉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意思是总不能让她啥都不干吧?快去捡碗筷、摆桌子吧。
荷花见茉莉还站在灶间看着小秀做汤,便伸手推她道,杵在这儿干啥饭菜都端上了桌,祝永鑫和方氏才回来,小秀正好把汤盛到盆儿里,见二人进屋忙道:爹、娘,回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快上桌吃饭吧辛苦你了,手脚倒是麻利,我们也是说话忘了时辰,结果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方氏见小秀在灶间忙活,笑着微微点头道,你也赶紧进屋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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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割线 =====》《=======午饭过后,祝永鑫和方氏回屋小睡,博荣说跟同窗有聚,便也早早的走了,茉莉和芍药在屋里哄栓子睡觉,荷花便端着针线笸箩往西厢房里过去。
小秀正在炕上理丝线,见荷花进屋忙要起身儿道:荷花过来了,快进来坐。
嫂子你别起来,我直接上炕就是了,其他人都午睡,我便过来看看你得空一起做针线不。
荷花把笸箩放在炕上,自己也拖鞋上去。
小秀扯过个小薄被来给荷花搭上腿脚道:虽说屋里生着火,可也还是盖着点儿挡风。
两个人闲话了几句,便各做各的活计,但有都是有些心不在焉,最后荷花试探着问:嫂子,你这几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刚到我家有啥不习惯的?小秀闻言莫名地紧张起来,丢开手里的活计问道:咋,是不是娘说什么了?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娘没说啥,只是我觉得你今个儿当真是有些奇怪,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总觉得跟以前不大一样。
荷花斟酌着用词,但还是觉得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
我……小秀憋红了眼圈,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道,我、我可当真是憋不住了,我出门子之前,我姑跟我说,女儿家嫁过去以后,回门之前要端足着架子,莫要给婆家人压住,不然以后定然会被婆家压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又没别人可以去问,我爹只说让我全听姑姑的,可……可我……我这还没到一天,就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今个儿早晨的事儿你哥也说我来着,他只当我是不当心,可我就怕娘也跟我生气……你、你说我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荷花听了这话,见小秀又急又窘都快哭出来了,不由得笑着说:嫂子,你可当真是,我还说怎么原本勤快利落的一个人,一过了门儿倒是都不一样了,其实咱们两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交情了,爹娘也一直都念着你爹对我家的恩情,而且娘也不是那种对儿媳妇百般挑剔的人。
当然了,你姑的心思主要是向着你,而且她对我家也不了解,怕你吃了亏才这样的,你倒是也不用往心里去。
咱家其实最是简单不过了,平素做饭基本都是大姐帮着娘做,白日里也没什么太多的活计,你打小在城里长大,对地里的活计也都不会,就在屋里院里的帮娘干点儿活就是了,咱家没有那起偷懒耍滑的人,你便放心就是了。
小秀闻言这才稍微踏实了点儿,但还是不放心地问:荷花,娘当真没生气?要不我、我还是去跟娘陪个不是去吧,我这心里打早晨到现在就七上八下的……娘不是那种吃心的人,你以后就跟平常在家过日子似的,娘自然就知道你的好处。
荷花问清楚了事情的端倪,顿时的放下了心来,而且自打定亲之后,娘可是没少夸你,说你懂事儿,心里装着我哥,说我哥是上辈子的造化,才娶得这么个好媳妇。
小秀被荷花说得更觉得自己先前做得不对,忍不住抽出帕子开始抹眼泪,荷花,你快别说这个了,我一想起自个儿今天做的事儿,可当真是无地自容了,着实当不起娘这样的夸赞。
你瞧,我明明是夸你,反倒招得你哭了。
荷花忙下地端了盆水过来道,赶紧的洗洗,不然我哥回来瞧见,还不得以为我这个做小姑的欺负新嫂子,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
小秀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嗔怪道:你这张嘴倒是从小大到都这般的会说,我倒是要等着看,以后谁那么好命的娶了你回家,那家里怕是天天都热热闹闹的。
嫂子,我脸皮儿厚,你也说不羞我,还不如省省力气,留着话跟我哥说去。
荷花见小秀羞恼的要过来抓自己,忙朝门口跑过去道,知道你没事儿便是了,我也得去喂鸡了。
你等等,我跟你一道去,你也教教我怎么弄,以后我也能帮着做不是。
小秀说着把手里的帕子丢回盆里,也忙着下地跟荷花出去。
晚上的时候小秀早早的就去问过方氏,晚上要做什么吃食,自己便利索地忙和起来。
茉莉在屋里听见动静,悄悄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看了看,悄声的对荷花道:晚上咋突然勤快起来了?你这人真难伺候,勤快了你也要挑?还不出去帮忙荷花推她一把,然后自个儿去了东屋,见方氏正在炕上划线儿准备裁衣裳,便直接跳上炕搂住方氏的脖子道,娘,给我裁的是不?臭美去吧,这是给你芍药姐裁的,过年你奶给她做的新衣裳,昨个儿让栓子给刮坏了,那孩子如今是越发的皮了,我寻思着给她裁件儿新的,虽说你三叔三婶儿如今都不在家里了,咱也不能亏着孩子不是。
方氏低头继续量着尺寸道。
既然是芍药姐的那我就不争了。
荷花赖在方氏身上,被推了两下也不肯躲开。
你这孩子,快别黏着我了。
方氏被她闹得没法子,只得把手里的尺和画粉搁下,直了直腰道,娘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摇晃了。
娘才不老呢,娘看着跟我们大姐似的。
噗,你今天这嘴是抹了蜜糖了还是什么?方氏笑得不行,伸手去捏荷花的脸颊道,咋,你是也想要新衣裳吧?娘得空去给你扯布总了吧?娘,瞧你说的,我哪儿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还缺身儿衣裳不成?荷花趴在方氏的耳边,指指灶间道,我大嫂做饭呢方氏这才瞥她一眼道:你用不着过来说好话,我原本就也没生气。
没生气你干啥中午晚上都没去灶间忙和?荷花一脸你少骗人的表情,搂着方氏的脖子道,人都说日久见人心,大嫂家里跟咱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平常是个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犯不着就揪着今个儿的错处不是。
你平时瞧着机灵,其实就是个傻丫头。
方氏在荷花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我知道小秀是个好孩子,可也瞧出来,怕是有人教她,到了婆家莫要多伸手,端着架子以后享福不受苦。
那你说我是强叫她干活呢,还是就由着她呢?荷花闻言哭笑不得,半晌才道:合着你俩都是心里明白的,就偏生是我这个两边说和的才是个蒙在鼓里的,我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没事找事儿做了方氏见荷花扭身要走,忙笑着给拉到身边道:娘知道是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也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看着你跟小秀相处得好,娘也高兴呢我看我就是个瞎操心的命。
荷花也笑着说,不过知道你俩没事儿便好了,也省得我担心了,我出去帮着收拾桌子去了。
第二天小秀早早的便起来了,待博荣出门后把自个儿屋里收拾妥当,便系了围裙到灶间做饭,正跟从屋里出来的方氏打了个照面儿,两个人一个熬粥一个贴饼子,等茉莉梳好辫子出来的时候,见早饭已经差不多做好了,便笑着说:嫂子进门后倒是惯着我了。
小秀把手里最后一个团好的饼子拍在锅里,搓搓手上的蜀黍面儿道:你和荷花年纪还小,还是长身子的时候呢,能多睡就多睡会儿,早晨也没多少的活儿,以后我帮着娘做就是了。
这日的早饭全家人都吃的十分舒心,小秀也不似昨日那般坐立不安的满脸窘迫,还伸筷子帮方氏夹菜。
上午喂鸡的时候茉莉便对荷花道:嫂子今个儿瞧着倒像那么回事儿了,许当真像你说的,之前不过是刚来咱家不习惯罢了,倒是我多心了。
你啊,哪儿都好,就是小心眼儿。
荷花歪头看着她道,平素说起道理来不比谁懂得少,可一旦遇见让你自个儿钻牛角尖儿的事,那可当真是谁说啥都不好使,只钻在你自个儿的那心思里出不来,不等你当真瞧清楚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哪有……茉莉一甩辫子扭身去喂另外一边。
咋没有,看以后得找个啥样的姐夫才受得了你荷花故意逗她道。
没想到不过是一句玩笑,却让茉莉想起先前蒋世彦的话,心里不舒坦顿时就恼了,把手里的鸡食桶往地上一墩,扭身道:你自个儿喂吧你瞧,刚说你小心眼儿,这立马就小给我瞧了是不是?荷花见茉莉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也只能自己拎着鸡食桶给食槽子里面添饲料。
手打txt 第一百三十九章 荷花的蘑菇计划第一百三十九章 荷花的蘑菇计划明天的火车回家,中途转车的时候要去姐姐家住两天,所以小无除了正常的更新以外,这几天上网的时间会比较少,亲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先留言然后等小无回家以后再解答,不过小无会尽量抽出时间上来看网页的~大家祝小无一路顺风吧~=======》《===== 分割线 =====》《=======博荣和小秀三朝回门,按照城里的规矩要在娘家住几日方回来,方氏准备了许多礼物带着,让祝永鑫赶着车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城里,这才方回来。
荷花瞧这天气不错,这会儿也正是家里没什么活计的时节,便缠着祝永鑫领自己去良子家里瞧瞧,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良子那块能长蘑菇的树墩子,想当面看看再着手自己种蘑菇的计划。
祝永鑫见左右也没事儿,便让方氏准备了些苞谷,又拿了一条五花肉,还抓了两只鸡一起带着。
良子每次来都拿东西,虽说都是山上猎来的,但毕竟也是能卖钱的,所以自然也不能空着手去。
三月底四月初正是山上开始缓慢焕发生机的时节,林间已经能听到零星的鸟叫,树枝上也开始有新绿的嫩芽绽开,偶尔能瞧见过冬了的喜鹊或是松鼠在枝头跳跃,给原本光秃秃的树林增添了不少活力。
荷花蹦蹦跳跳地在前头走,祝永鑫背着东西跟在后头,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却也很默契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离开的太远。
从林间穿过去,赵家庄和齐家村离得并不算远,还不等日上三竿,两个人就沿着山路走到了赵家庄的最外围,祝永鑫是去过几次的,熟门熟路的就把荷花领到了良子家院里。
荷花伸手叩门,听着里头似乎没动静,邻居院儿里的大婶儿出来瞧,问道:来找良子的?随后便认出了祝永鑫道,哦,我瞧见你来过的,他家都不锁门的,这会儿怕是上山去了,晌午前肯定会来,你们自个儿进屋等着吧多谢婶子荷花笑着道谢。
呦,这是你家闺女?长得恁水灵的,让人瞧见就稀罕。
那大婶儿见荷花说话十分有礼貌,也笑着夸了两句,还亲自过来给开了门,让他们进屋还从自家端了茶水过来。
这位嫂子还真是好记性,我不过来了两回,你倒是就记得我了。
祝永鑫把背筐放在灶间,接过那大婶儿端来的茶水道。
良子这孩子打小没有爹娘,还好是他爷留下这么个房子和院子,不然更是不知该怎么过活了,这么多年做邻居,就瞧着他一个人进进出出的,可也就今年跟你们有些走动,自然也就记着了。
良子那孩子可是个好心眼儿的,我们跟他认识,也是因为他在山上救了我家老爷子,正好离着也不远,就慢慢走动起来了,您也别说,我家老爷子可当真是惦记着良子这孩子,隔段时日不见就念叨着。
那是,良子那孩子,心眼儿绝对没得说,可就是家里穷得叮当响,他自个儿倒是也不着急似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都替他心急了,他反倒还是那个样子,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我家小子跟他同岁,如今都快要当爹了,唉……大婶儿说着就朝荷花打量了几眼,把荷花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道我跟良子哥可差了将近十岁,虽说您热心肠可也不能乱拉红线吧不过还好那大婶儿似乎也觉得荷花年纪太小,只打量了几眼便挪开了视线,跟祝永鑫聊了会儿便说家里有事儿,说茶壶茶碗就搁在良子家便是,等她晚上再来收。
主人不在家,虽说荷花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乱转,可良子这两间土坯房可当真是没什么遮拦,灶间和里屋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只有半栋土墙隔开,荷花忍不住撇撇嘴道:看着良子哥挺勤快的一个人,咋自己家里都不好生拾掇拾掇。
他这怕是故意打开的,这样烧火省柴火,里外屋的热气儿窜的快,倒不是不收拾屋子,你瞧着他晾着的衣裳,虽说都是补丁,可也洗得干干净净。
祝永鑫倒是不同意荷花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荷花这回儿已经瞧见了灶间角落处的那个大树墩,心思顿时被吸引了过去,这会儿的树墩上有些嫩小的蘑菇芽刚刚冒出来,一个个灰白色的小蘑菇还没完全的撑起自己的伞帽,弯着身子似乎在试探着外面的环境,能不能让自己舒展开身躯。
荷花蹲在地上瞧着那一朵朵的小蘑菇,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似的,生怕自己呼吸太用力了都会惊到它们,这会儿在她眼里,这块木头简直就是个宝贝,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在蘑菇的根部摸了摸,看来良子早晨是浇过水的,灶间也压着火,屋里虽说不算很暖和,但也不让人觉得冷。
她正在这儿瞅着蘑菇发呆,就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吹过来,回头见良子推门进屋,便笑着道:良子哥,你回来了,我正瞧你的蘑菇呢,虽然上回你就拿了蘑菇过去,可当真瞧见大冷天儿的长蘑菇,还是让人觉得稀罕。
良子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对荷花只是勉强笑了笑,回身关上屋门身子就瘫软在地上。
良子哥,咋了?荷花忙上去查看。
祝永鑫也从屋里过来,见良子的腿上老大的一条血口子,这会儿血也不知是凝固了还是冻住了,连带着裤子都贴在皮肉上,让人瞧见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荷花惊呼道:天啊,这是咋弄的,爹,你赶紧把良子哥搭到炕上去,这、这得叫郎中来瞧瞧吧?良子连连的摆手,费力地指着炕琴右边的抽屉,示意荷花去打开。
荷花拉开抽屉一看里头是干净的白布和伤药,忍不住皱眉道:平时家里还备着这东西,一瞧就是经常受伤的是不是?但是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荷花先把伤药和白布都拿出来放着,找了把剪子让祝永鑫帮良子把裤腿剪开,自己去灶间烧了开水过来,等到摸着不烫手了,便用干净的手巾蘸着热水,把凝住的血迹都敷软,慢慢地擦拭干净,伤口里头还蘸着些草根和泥土,荷花也咬着牙不去看他疼得扭曲的面孔,一点点地帮他冲洗干净,最后才敷了药又用白布一圈圈的缠好。
等都弄完之后,荷花和良子都是一身的大汗,一个是紧张的另一个是疼得。
荷花出门泼了脏水,换了干净的温水进来,让祝永鑫帮良子擦身换衣裳,自己则避出去,到灶间看看都有什么东西,却瞧着连米都是不多,幸好方氏给带了苞谷粒儿和苞谷面,直接用苞谷面贴了饼子,又把五花肉剁了块儿,先拿料酒煨上,找隔壁的大婶儿借了一点儿调料,油亮亮地做了一大碗红烧肉出来,见菜窖子里有菘菜,又剁了大半棵菜,少放了点儿红烧肉炖了汤,热乎乎的端上桌,良子已经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歇了一会儿瞧着气色也好了不少,热乎乎的先喝了一碗汤,才算是彻底的缓了过来。
荷花和祝永鑫也就跟着在这儿吃了中饭,荷花一个劲儿地给良子夹肉道:我娘说了,吃什么补什么,你受了伤就多吃些肉。
良子倒是也没客气,看来也着实是饿得紧了,埋头吃得极香。
晌午饭吃过之后,荷花去灶间洗碗,祝永鑫便对良子道:你自个儿能起身儿,收拾几身儿衣裳,等会儿跟我们回去。
祝二叔,你这是干啥?良子闻言一愣。
自然是接你去家里养着伤了,你如今腿伤得这么利害,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进山,荷花说你家粮食和菜也都没多少了,留你在家饿死啊?祝二叔,我身上还有钱,我到时候自个儿去买粮就是了。
良子连连摆手道,我就不去麻烦你们了。
胡说,你这连下地都不能下了,你去买的什么粮食?祝永鑫斥道,算了,你若是当真不去,那我也不好勉强你。
良子刚松了口气,却听祝永鑫又道:那就让荷花自个儿回家,我在这儿照顾你就是了。
最后良子着实是拗不过祝永鑫,荷花又来帮忙说话,只得收拾了几件儿衣裳,由祝永鑫背着去外头拦了车,直到傍晚才到了齐家村村口。
方氏寻思着这父女俩一去就没个影子,心里本来就还惦记着,小秀见天色已经快黑了,便过来问:娘,咱做饭不?还是等爹和荷花回来再做?啊?方氏回过神儿来,扭头瞧博荣和博宁一人一本书对坐在炕上看书,芍药和茉莉一个打绦子一个做绣活,可又见栓子捂着肚子趴在炕上,一瞧就是早就饿了,但还乖巧地没有吭声,便道,肯定都饿了,做饭吧,不等了这爷俩一出去就没个时会儿的,等回来再给他俩热热就是了。
行,那我在锅里给爹和荷花留点儿。
小秀说着就去添柴。
方氏也挽起袖子准备做饭,茉莉见状也出来帮忙。
几个人正在灶间忙和着,就听见院儿里传来了声响,方氏便道:这一准儿是回来了,若是外人大黑就该叫了。
栓子跳下地道:我出去瞧瞧。
还没等他穿好鞋,荷花就推门进来道:娘,良子哥受伤了,我和爹瞧着他自己在家没法子弄,便给接回来了,在咱家养伤,爹先把他背去博宁那屋了。
方氏闻言忙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可怎么话说得,伤着哪儿了?严重不?叫郎中看了没?她边走便问,都到了东厢的屋里了,这话还没说完,荷花跟在后头便笑着说:娘,你的问题这么多,我都回答不过来了,你自个儿瞧瞧就知道了,伤在了腿上,流了老多的血,当时老吓人了,良子哥还逞能说自己行,硬是不肯来呢方氏闻言朝良子嗔道:你这孩子咋恁倔的,你伤着了我们若是不知道便也罢了,这都正好撞见咋还能丢你自己在家,你二叔这事儿做得多,若是没把你接过来,我肯定得骂他。
那是,要不我咋好说歹说,生拉硬拽的也得给带回来呢祝永鑫喘匀实了气儿才道。
我娘这还是好的,只是骂我爹几句,若是让祖爷知道了,还不得拿拐杖把我爹一顿好打?荷花在一旁端了温水进屋,寻了条新毛巾道,良子哥先擦擦脸,我瞧着是快要开饭了,你就安生地在炕上坐着,等会儿我让大哥和博宁来陪你一起吃饭。
话音未落博荣和博宁就都端着饽饽和碗筷进来了,博宁道:切,还用你叫,我们知道良子哥来了,自个儿早就惦记着过来了。
好,好,算我多事还不成,你吃完了饭去给祖爷那边送个信儿,不然又该怨咱们不告诉他了。
荷花见博荣和博宁都过来了,便拉着方氏道,娘,走,咱也会去吃饭了,你站在这儿都把良子哥瞅的坐不住了。
博宁吃过饭跑到老院子去送了信儿,老爷子便急着说要过来看看,老祝头和杨氏都拦着,说黑灯瞎火的,要看也明个儿在去看,再说哪里有长辈大晚上去看小辈儿的。
祝老爷子气道:良子当初救了我,那是救命恩人,有啥个辈分不辈分的,我去看看能咋地?杨氏见老爷子动了气,忙软和下来劝道:爹,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不是说他是晚辈你不能去看,只不过你大晚上的急忙忙的去看个后生,反倒是折了他的福气了,你这么折腾过去,岂不是让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倒不如明个儿白天,安安稳稳的过去,还能坐着多说会儿话。
博宁也说:是啊,祖爷,我娘也说了,只是过来跟您说一声,不然您明个儿才知道了定然要生气,可我娘也说了让您别急着过去,良子哥今个儿刚伤的腿,又一路折腾到我家,吃饭的时候精神头就不太足,我娘给他炖了鸡汤,让他喝了早早的睡下了,明个儿在请郎中来给瞧瞧,若只是皮肉伤就也不怕了,您明个儿过去,踏踏实实地跟他聊天多好,这会儿过去他正睡觉有啥好瞧的,若是再给吵醒了不是更不好。
祝老爷子听了孙子的话,这才作罢,但还是不放心,生怕老2家里报喜不报忧,只挑拣着好听的说,到底还是让杨氏去叫了老四过来,一来是天晚了把博宁送回去,二来也是瞧瞧良子到底咋样。
祝老四领着博宁回到家里,见良子正靠在炕上跟祝永鑫和方氏说话,便回头去拎着博宁的耳朵道:好啊,你小子,这瞎话说得倒是溜道,骗你祖爷一骗一个准儿啊咋?博宁说啥瞎话了?方氏闻言一愣,手就想往炕上去摸笤帚。
博宁赶紧躲到祝老四身后道:四叔,不带你这样的,你冷不丁的说这么一句,这不是故意让我娘打我呢吗?娘,没事儿,你没瞧着四叔笑呵呵的,若是博宁做错了啥事儿,他还能嬉皮笑脸的?荷花伸手拦住方氏道,我知道祖爷听说良子哥受伤了肯定非要过来,我就让博宁跟他说良子哥今个儿受伤累了,老早的就睡下了,不让他大晚上的折腾过来,若说说话也是我教的,四叔要怪就怪我得了。
你这老四,说话没头没尾的,如今都做了爹的人,还跟孩子们天天瞎胡闹。
祝永鑫听说是这么回事,便说祝老四道。
四叔怕就是这么个脾气了,别说是做了爹,以后就是做了爷爷,也得跟孙子玩闹的一起去。
荷花笑着挤兑祝老四道。
好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敢欺负到你四叔头上来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祝老四假意要过来抓荷花,荷花赶紧藏到方氏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道,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四婶儿去。
祝老四是一提起林氏就半分脾气都没有了,只抓抓头憨笑,屋里的人顿时都笑做了一团。
第二天一早,祝永鑫去找了郎中来瞧,万幸没伤了筋骨,只是伤口很长也有些深,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容易好。
郎中给良子换了腿上的伤药然后道:我开个方子,你家去个人跟我回去抓药,以后每隔三日记得换药,自个儿在家换就是了,但是切忌不能蘸水,也不要吃发物,不然伤口可是不容易好的,万幸如今的天气还冷着,等热起来的时候就也长好了,若是夏天受了这样的伤怕也是麻烦的事儿了。
荷花拿了钱儿跟着郎中去抓药,方氏刚给良子的腿上搭了薄被,老祝头和杨氏就陪着老爷子进了门,小秀赶紧上来扶着,把老爷子安置在炕上坐定,这才又去端茶和果子。
良子十分不安地说:其实不过就是皮外伤,还折腾这老爷子和爷奶都过来,我可真是太不该了。
这样的话说来做啥老爷子皱眉看着良子道,你瞧瞧这脸色白的,我刚才老远的瞧见荷花和郎中往村尾去了,咋说的?爷,你就放心吧,筋骨都没伤到,就是他自个儿在上上受了伤又一路撑着回家,血失的多了些,这会儿身子弱,让按时换药,好生养着,我正寻思着中午给他炒点儿猪血,这些天多炖些汤好生补补呢方氏从小秀手里接过茶碗搁在老爷子身前儿。
嗯,也好,我本来寻思是不是给搬去我那边住着,可又寻思跟着我一个老头子气闷得慌,倒不如在你家热闹,而且你母亲岁数也不小了,让她里外忙活着也不合适,那就搁在你家吧,可得给照顾好了。
老爷子听了方氏的话不住的点头。
良子闻言忙道:祖爷,婶子,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千万别给我搞特殊化,我到这儿来养伤都觉得十分的打扰了,你们要是再这么照顾我,我可真是住得不安心了。
有啥不安心的,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
老爷子立刻道,既然到了这儿,怎么吃怎么住就得听我们的,你既然管我叫声祖爷,那我说啥就是啥,你要是客气我可跟你生气。
良子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听老爷子又问:你好端端的咋还弄个这么重的伤?我昨个儿去林子里套兔子,一不留神脚下踩空了,陷进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打的洞里,被洞口的树杈子正把腿从下往上划了个口子。
良子闻言垂下眼帘道。
你说你,也太不当心了。
老爷子听了这话一个劲儿地叹气摇头,以后可千万要加小心。
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又坐着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儿道:我们回了,看见良子这孩子没事儿就好了,我在这儿坐着你们就都围着忙活,还不如赶紧回去算了,你们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
方氏和祝永鑫都起身儿往外送,小秀也忙跟着出去,不好继续在屋里呆着,只剩下荷花还站在炕边儿,等着人都走了以后才道:良子哥,我娘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你说呢?你母亲说得对啊,怎么,荷花撒谎了?良子一时没会意过来荷花的意思。
你腿上的伤,当真是树杈子划的?荷花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问。
我……良子闻言语塞,半晌才道,倒是让你瞧出来了,其实我是不小心踩到了别人下的捕猎套子,才弄伤的。
那为啥不能直说?荷花继续很认真地看着他问,因为那人是故意弄伤你的?良子被荷花问得面色越发的尴尬起来,挠挠头道:你小小年纪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荷花瞧着他的神色,心里一动忽然问:今个儿你家邻居大婶儿说,你在村儿里都没有什么人有来往,她还夸你心眼儿好,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冤家对头,难不成是赵家瞧着你跟我家关系好,所以有人背地里整你?不是,不是这样的良子闻言急得脸都憋红了,连连摆手否认道。
那你跟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儿荷花这会儿上来犟劲儿,偏生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其实也是跟赵家有关系,我们村儿里赵家最有钱,他家总是请客或是招呼亲戚,经常要一些野兔、野鸡,有时候还要蛇、野鸟之类的,因为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他家以前的一个采买跟我是发小儿,所以便照顾我,什么都找我来订。
但是如今他家换了管事的,那管事的就开始提拔自己的人好捞油水,但是因为我是一直给他家送货的,他又不好直接说不用我了,便经常背后的找我的麻烦,不是挑剔东西不好,就是故意压价儿,他家那亲戚也看我不顺眼,经常的找我的麻烦,这回的绳套上还带着刀,若不是我身手快,怕是被割的就不是腿了。
良子叹气道,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牵扯了赵家的事儿,我怕二叔和二婶儿以为是因为你家的缘故……原来是这样……荷花闻言咬住了下唇,半晌才道,那你咋办,总不能就这么忍着吧?如今告官也没有证据更没有胜算,可是等你养好了伤,再回去怕是连个送货的机会都没了吧?即便是赵家还要你的货,也难保那些人不再对付你啊那我也没有啥办法,谁让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呢,只跟我爷学了怎么抓野鸡、野兔,还没学会怎么抓大块头的东西呢,我爷就也丢下我去了,家里也没有地,只能零散的干活维持生计罢了。
良子的神色也瞬间的暗淡了下来。
良子哥,你对山里那么熟悉,有没有想过靠山吃山,多点儿什么买卖?荷花试探着问道。
我对山里就熟悉那些花草树木的,还有就是山里的动物,除了采东西卖钱,抓东西卖钱,还能有啥买卖。
良子摇摇头道,若是当真能做什么买卖,我也不至于如今还这么零散的赚口粮食吃。
你不是在家里种出了蘑菇?我觉得你对这个挺熟悉的,要多冷多热,还是要浇多少的水,你是不是都清楚?荷花干脆跳上炕坐着问他。
这倒是,我对这些还多少懂些,可这也都是零散的钱,难不成还把山里的树都砍回家不成?良子奇怪地看着荷花。
我也没寻思好,但是我上回在一本书上瞧见有人说养蘑菇,却不是在树上养的,我寻思着若是能弄出那样的东西来,咱不管啥时候都能在家里种出蘑菇来,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卖蘑菇了?荷花的手指轻轻扣着炕桌,表情极其认真地道,良子哥,我是当真说的,不是胡乱说了哄你的,昨个儿忙忙乱乱的我都没来得及说,我上回听见你说家里的木头上浇水就长了蘑菇,这回是特意过去瞧那蘑菇的,你若是觉得对这个有兴趣,那咱俩一起试试,我负责弄出种蘑菇的东西,你负责保暖和浇水,这不就是现成的生意嘛这……这能行吗?良子被荷花说得有些心动,但是又觉得似乎像是在小孩子过家家,根本都不太可能的事儿,有些将信将疑。
我之前说在家里种蜀黍苗儿,大家都说不行,如今我家年年都在棚子里种出来再挪到地里,我前两年说在家里养鸡,我爹说养多了怕是不行,如今你瞧,我家后院儿的鸡满院子的欢蹦乱跳的,我打从以前就喜欢识字看书,我觉得书里有好多别人都总结出来的东西,咱们看到了就能学来,我也相信只要方法对,肯用心,咱们肯定能种出蘑菇来的荷花对良子歪头笑着说,这个种蘑菇的本钱我来出,以后若是不赚钱,你就当是陪我过家家了,若是当真赚了钱,咱们五五分咋样?良子一时间被荷花肯定的语气和神色说动了,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结果就被荷花一把抓住了右手勾住了小指头道:太好了,良子哥你答应了,咱们来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罢也不等良子反应过来,就开始算计道:咱得找个地方建大棚,你们庄子里肯定是不行了,有赵家那个祸害,若是瞧着你做点儿什么,他们肯定还是会去捣乱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建在我家旁边咋样,等开春儿化冻之后,天晴朗些的时候,让我爹在那边盖两间土坯房……哎呀,不行,我至少得先弄出个成品来给他瞧瞧,不然他肯定又要说我胡思乱想了……良子看着荷花欢喜地不住算计的模样,忽然笑了笑说:你觉得怎么好都依你,反正从山里穿过来也不远,若是当真能种出来,我每天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只要当真能弄出那长蘑菇的东西才好。
荷花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地说:良子哥,你相信我就没错的,我肯定能找出来那长蘑菇的东西的好,那你以后就是小掌柜的,我就是你的长工,你说干啥我就干啥,行不?良子说罢扬起手来。
荷花的小巴掌就朝他的手心拍了上去:咱们一言为定=======》《===== 章推的分割线 =====》《=======重生古药医——醉爱咖啡猫——意外重生到了五百年后,有疼爱她的父母,过分宠姐的弟弟,她对此很满意,同时,她也很护短。
欺辱人的家族嫡系靠边站,狠毒自私前男友滚一边去。
姐有青龙做宠,更有变态空间镯在手。
你们有精神力,我就有古医术。
医者……救人杀人一念之间。
习古医,种古药,做个上古药医笑傲未来世界。
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章 想岔了心思第一百四十章 想岔了心思因手上还有个官司,阎芷欣又不好回去晚了,吃完东西跟影仲又商量了下后面的对策,便开着车回了律师楼,却看见一个让她惊讶的人。
沈炼坐在她的位置上,被招呼着,招呼她的人并不是唐若若,她学校的学业还没忙完,阎芷欣看着那一身套装的穆然,以及眼神依旧冷漠犀利的沈炼,她突然感觉有那么一股压力,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沈Auntie,您是来找我的吗?沈炼闻声这才偏头从穆然挡住的视线,看到了一身正装的阎芷欣,与前几次见到的都不一样,不知是不是真的变了,沈炼不得不承认,现在每一次见她,阎芷欣都会带给她多一分的好感度。
嗯,刚才有点事经过楼下,就上来看看。
唔,我正好有事出去了。
没事,就是顺路而已,那吃过了?沈炼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袋,穆然此刻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听见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抬眼打量。
嗯,随便吃了点儿,Auntie还没吃午饭吧?沈炼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更不可能直接表明,今天是专程来找她的。
阎芷欣自然明白,像沈炼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路过这里,没事的话是不可能专程上来找自己的,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便抬起头来笑着说: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Auntie不嫌弃,我知道楼下有家餐厅,虽然看起来简单了点,不过东西还不错。
你介绍的应该不会错。
沈炼说话间,人已经拿着手袋向她走来,阎芷欣这才看清,沈炼上身是黑白相间的套装,下身是同款的裹臀及膝短裙,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款式简单,却不失大气,与她的气质很配,冷眼中带着高贵,整个人的气场将办公室的气氛都给吊了起来。
她走到阎芷欣身边停下,阎芷欣立刻转过身去,与她并肩,却见她没有迈步的意思,阎芷欣有点纳闷,却哦才能够她的视线里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笑着说道:Auntie这边走。
嗯。
似是对阎芷欣的举动满意,沈炼轻轻的应和了一声,这才与阎芷欣一同离开了办公室,阎芷欣的心里则打着鼓,她究竟上来是做什么的?之前对自己那么的不满,此刻不但亲自上来,还要自己跟她作出亲密状……阎芷欣只感觉到后背有股深深的寒意,以前也是身在豪门,怎么就没觉得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Auntie最近很忙吧还好,现在都甩手给翌寒了,我也算清闲。
呃……提到单翌寒,阎芷欣的心里就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现在还挽着人家老**手,一起站在电梯里,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未来媳妇大战未来婆婆?最近翌寒有没有找你?唔?昨晚我们还见面了。
是吗?察觉到沈炼的语气有些不对,阎芷欣立刻警惕了起来,难道她今天专门上来的意思,就是要自己离她那自大的儿子远些?不过从沈炼的脸色还真看不出来什么,阎芷欣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昨天有点事找他,刚好他说在附近,就见面了,Auntie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事,他好些天没回家,昨晚说好回来吃饭的,后来打电话到公司才知道,他出去了。
嗯,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他正好也在华夏附近。
哦?沈炼又怎么会不知,单翌寒当时是在公司?此刻听见阎芷欣如此说,心下有些诧异的同时,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她在撒谎,可是却又从她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破绽。
或许是好些天没回家,他想先来买点东西回去送您呢?呵~也许是吧不过昨晚他依旧没回家。
什么?你不知道吗?阎芷欣沉默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而此刻她也终于明白,沈炼找她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她儿子,那话里明显的怀疑,让阎芷欣的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敬她是长辈,不好反驳什么。
对不起Auntie,我不知道您跟他有约,昨天拜托了他一些事,可能因为这样他才会……你不用跟我道歉,翌寒有他自己的自由,他喜欢跟谁在一起,我也不会管。
那您的意思是……沈炼转过身,不想让阎芷欣看到她眼底的落寞:我只是担心而已。
闻言,阎芷欣的心里微微一怔,她从这话里听出了许多的无奈,以前那种被自己认为是错觉的感知,此刻又跑了回来,由此可见,单翌寒和沈炼母子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沈炼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阎芷欣也懒得去猜她究竟在想什么了,反正她找自己,主动权总归在自己这里,她究竟想怎么样,不说自己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先去餐厅吧,我有些饿了。
阎芷欣看看周围的人,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人来人往已经有许多人在看她们,阎芷欣点点头,与她一起去了对面的餐厅。
餐厅规模确实不大,不过环境不错,安静又简洁,阎芷欣很多时候都会来这里吃饭,她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之后,知道阎芷欣马上要去上班,沈炼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我也应该慢慢的改变对你的看法。
阎芷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又该作出什么反应。
Auntie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应该已经看出,我和翌寒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阎芷欣没有说话,这话要她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好在沈炼也没有奢望她回答出什么答案,而是径自继续说道:至于原因,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我知道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在责怪我。
Auntie,我能问下是什么事吗?会严重到他这么对您?翌寒曾经有过一段恋情,那还是在他求学时期,那个女孩儿是不错,可是……达不到Auntie您对儿媳妇的要求和标准?被阎芷欣一语拆穿,沈炼不但没有任何的窘迫表情,反而是笑了笑,一脸大方的承认:单氏能发展成今时今日,我绝对不能让它有半点闪失,翌寒越是在乎那个女生,我就越不能让他继续下去,男人要做大事,就必须理智所以阿姨出面了?如果我没猜错,您去找了那个女生对吧?没错,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翌寒也只是怀疑我在背后做了事,可能是从小我就将他送出国培养,所以我们母子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亲近,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阎芷欣更加糊涂了,沈炼找自己究竟是想说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果断决绝的,怎么今天这么吞吞吐吐了?时间也已经不多,阎芷欣干脆直接入主题:Auntie,我是个直接人,您想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看得出来,自从你失忆后,翌寒对你很上心。
所以,Auntie的意思是……?要与单氏门当户对,要能入得了沈炼的法眼,阎芷欣自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成为她沈炼儿媳妇的资格,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也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沈炼真的是担心单翌寒会对自己产生兴趣,那倒真的是想太多了Auntie您可以放心,别说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就算我会脑子发热再次喜欢上他,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对阎芷欣这么直白的话,沈炼听着不是很中听,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她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吗?他的眼光那么高,我又怎会入得了他的法眼?沈炼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她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而沈炼突然的笑意,却让阎芷欣感觉很刺眼,心道她是在讽刺自己,是觉得自己有自知之明,觉得好笑?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难道Auntie您不是希望我离单翌寒远点?不怕坦白说,你目前确实没有达到我理想儿媳的标准,不过我也看得到你的改变,你最近所做的一些事,让我有些惊讶,却很满意。
阎芷欣闻言脸色巨变,她看着沈炼那依旧带笑,却让她更加不舒服的视线,心底的那根弦立刻绷紧,她忍不住有些生气,口气也有些生硬起来。
您找人查我?阎芷欣现在在乎的是,她对付卓彦的事,沈炼是不是也知道了?因手上还有个官司,阎芷欣又不好回去晚了,吃完东西跟影仲又商量了下后面的对策,便开着车回了律师楼,却看见一个让她惊讶的人。
沈炼坐在她的位置上,被招呼着,招呼她的人并不是唐若若,她学校的学业还没忙完,阎芷欣看着那一身套装的穆然,以及眼神依旧冷漠犀利的沈炼,她突然感觉有那么一股压力,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沈Auntie,您是来找我的吗?沈炼闻声这才偏头从穆然挡住的视线,看到了一身正装的阎芷欣,与前几次见到的都不一样,不知是不是真的变了,沈炼不得不承认,现在每一次见她,阎芷欣都会带给她多一分的好感度。
嗯,刚才有点事经过楼下,就上来看看。
唔,我正好有事出去了。
没事,就是顺路而已,那吃过了?沈炼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袋,穆然此刻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听见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抬眼打量。
嗯,随便吃了点儿,Auntie还没吃午饭吧?沈炼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更不可能直接表明,今天是专程来找她的。
阎芷欣自然明白,像沈炼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路过这里,没事的话是不可能专程上来找自己的,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便抬起头来笑着说: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Auntie不嫌弃,我知道楼下有家餐厅,虽然看起来简单了点,不过东西还不错。
你介绍的应该不会错。
沈炼说话间,人已经拿着手袋向她走来,阎芷欣这才看清,沈炼上身是黑白相间的套装,下身是同款的裹臀及膝短裙,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款式简单,却不失大气,与她的气质很配,冷眼中带着高贵,整个人的气场将办公室的气氛都给吊了起来。
她走到阎芷欣身边停下,阎芷欣立刻转过身去,与她并肩,却见她没有迈步的意思,阎芷欣有点纳闷,却哦才能够她的视线里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笑着说道:Auntie这边走。
嗯。
似是对阎芷欣的举动满意,沈炼轻轻的应和了一声,这才与阎芷欣一同离开了办公室,阎芷欣的心里则打着鼓,她究竟上来是做什么的?之前对自己那么的不满,此刻不但亲自上来,还要自己跟她作出亲密状……阎芷欣只感觉到后背有股深深的寒意,以前也是身在豪门,怎么就没觉得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Auntie最近很忙吧还好,现在都甩手给翌寒了,我也算清闲。
呃……提到单翌寒,阎芷欣的心里就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现在还挽着人家老**手,一起站在电梯里,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未来媳妇大战未来婆婆?最近翌寒有没有找你?唔?昨晚我们还见面了。
是吗?察觉到沈炼的语气有些不对,阎芷欣立刻警惕了起来,难道她今天专门上来的意思,就是要自己离她那自大的儿子远些?不过从沈炼的脸色还真看不出来什么,阎芷欣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昨天有点事找他,刚好他说在附近,就见面了,Auntie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事,他好些天没回家,昨晚说好回来吃饭的,后来打电话到公司才知道,他出去了。
嗯,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他正好也在华夏附近。
哦?沈炼又怎么会不知,单翌寒当时是在公司?此刻听见阎芷欣如此说,心下有些诧异的同时,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她在撒谎,可是却又从她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破绽。
或许是好些天没回家,他想先来买点东西回去送您呢?呵~也许是吧不过昨晚他依旧没回家。
什么?你不知道吗?阎芷欣沉默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而此刻她也终于明白,沈炼找她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她儿子,那话里明显的怀疑,让阎芷欣的心里不大舒服,却还是敬她是长辈,不好反驳什么。
对不起Auntie,我不知道您跟他有约,昨天拜托了他一些事,可能因为这样他才会……你不用跟我道歉,翌寒有他自己的自由,他喜欢跟谁在一起,我也不会管。
那您的意思是……沈炼转过身,不想让阎芷欣看到她眼底的落寞:我只是担心而已。
闻言,阎芷欣的心里微微一怔,她从这话里听出了许多的无奈,以前那种被自己认为是错觉的感知,此刻又跑了回来,由此可见,单翌寒和沈炼母子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沈炼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阎芷欣也懒得去猜她究竟在想什么了,反正她找自己,主动权总归在自己这里,她究竟想怎么样,不说自己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先去餐厅吧,我有些饿了。
阎芷欣看看周围的人,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人来人往已经有许多人在看她们,阎芷欣点点头,与她一起去了对面的餐厅。
餐厅规模确实不大,不过环境不错,安静又简洁,阎芷欣很多时候都会来这里吃饭,她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之后,知道阎芷欣马上要去上班,沈炼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我也应该慢慢的改变对你的看法。
阎芷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又该作出什么反应。
Auntie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应该已经看出,我和翌寒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阎芷欣没有说话,这话要她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好在沈炼也没有奢望她回答出什么答案,而是径自继续说道:至于原因,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我知道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他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在责怪我。
Auntie,我能问下是什么事吗?会严重到他这么对您?翌寒曾经有过一段恋情,那还是在他求学时期,那个女孩儿是不错,可是……达不到Auntie您对儿媳妇的要求和标准?被阎芷欣一语拆穿,沈炼不但没有任何的窘迫表情,反而是笑了笑,一脸大方的承认:单氏能发展成今时今日,我绝对不能让它有半点闪失,翌寒越是在乎那个女生,我就越不能让他继续下去,男人要做大事,就必须理智所以阿姨出面了?如果我没猜错,您去找了那个女生对吧?没错,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翌寒也只是怀疑我在背后做了事,可能是从小我就将他送出国培养,所以我们母子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亲近,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阎芷欣更加糊涂了,沈炼找自己究竟是想说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果断决绝的,怎么今天这么吞吞吐吐了?时间也已经不多,阎芷欣干脆直接入主题:Auntie,我是个直接人,您想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看得出来,自从你失忆后,翌寒对你很上心。
所以,Auntie的意思是……?要与单氏门当户对,要能入得了沈炼的法眼,阎芷欣自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成为她沈炼儿媳妇的资格,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也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沈炼真的是担心单翌寒会对自己产生兴趣,那倒真的是想太多了Auntie您可以放心,别说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就算我会脑子发热再次喜欢上他,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对阎芷欣这么直白的话,沈炼听着不是很中听,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她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吗?他的眼光那么高,我又怎会入得了他的法眼?沈炼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她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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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找人查我?阎芷欣现在在乎的是,她对付卓彦的事,沈炼是不是也知道了?阎芷欣现在在乎的是,她对付卓彦的事,沈炼是不是也知道了?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一章 蛮不讲理第一百四十一章 蛮不讲理朵子来帮更了,好在这次不赶,没发错=。
=*.*.*.虽说方氏答应了祝大姐,但是真回到家看着良子,又左右的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来,借着叫良子去试衣服的空档,她便问道:良子,你今年都十七了吧?可不是嘛,都十七了也没个啥出息的。
良子把衣服套上身道,婶子的活计做得真好,穿上服服帖帖的。
虽说你是男孩儿,可十七也不小了,是该说亲事的年纪了,自己可有啥意思没有?方氏试探着问道。
良子听了这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没钱没本事的,自己还敢有什么念想,自己一个人过还算勉强,难不成还再拉着谁家的姑娘跟我一起吃苦受累不成?你这孩子,这说的叫什么话,能跟你一起过苦日子的姑娘,才是当真看中你人品的,等有钱了才肯跟你的,那叫啥?方氏嗔道。
婶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如今真的没心思考虑成家的事儿,原本我寻思着今年去城里找个活儿赚钱的,如今荷花跟我说,其实山里许多东西,只要弄得好了都能赚钱,我寻思着就先跟荷花一起试试,若当真能成,那我就更是得感念嫂子家的好处了。
良子说着便微微垂下了眼帘。
这话说的可真是外道,荷花那丫头虽说是总有些个与人不同的想法,但从小到现在,看着做事还都是靠谱的,你既然对山里熟悉,你俩一起若当真能赚钱也是个好事儿,所以如今就先在这儿踏实地住着。
方氏蹲下身儿给良子量了腿长,准备再给他做一条裤子,我们家老爷子是个记恩的人,当初被你救了便一直记挂在心上,这几日总让老四过来送东西,还特意嘱咐我给你做身儿衣裳。
祖爷是念恩之人,但我却不能挟恩而求什么,其实本就是举手之劳,即便不是我,换做其他人也定然不会丢下老人在山上置之不理的,婶子你家都是好人,所以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当作心安理得的受了,不然算是什么人啊算了,我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左右都是这些话。
方氏跟良子这番话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倒是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心思纯善,也不再多说,只道:过些日子就是立夏了,一年年日子过得恁快,就觉得刚生了栓子不久似的,如今都已经满地乱跑,会背书识字了。
不是做婶子的唠叨你,只是这古话说的,成家立业,是人一辈子头等的两件大事儿,虽不让你如今就立时的找一个,但是心里也总得有个数,惦记着这么个事儿了。
婶子,我知道了。
良子闻言忙点头,我在心里先搁着就是了。
荷花挑帘子进来道:娘,大哥五月初一开始要去城里念书,咱是不是给扯几块布多做几身儿衣裳啊?你哥成亲的时候不是刚做了好几件儿新衣裳,先穿着不就是了。
方氏摊开布料正在记良子的裤脚尺寸。
成亲时候的衣裳不是红就是花,平时去念书穿成那样像什么话,总是得做几身儿干净体面的才好。
荷花吐吐舌头道,如今有良子哥在家住着,娘对大哥都不走心思了,娘这么喜欢良子哥,认个干儿子得了,以后我也多个哥多好。
还是说觉得有了嫂子,以后就能不用管了?就你事儿多,要扯布你便去扯就是了,还得非让我去不成?左右去了也是都是你挑,合着我就是去给交钱的是不?方氏瞪了荷花一眼道,以后家里的钱你都拿去管着便是了,反正账本而都是你记得,我何苦还落个管钱不管账的费力差事。
良子哥,你听听,我娘是不是太不讲理了,谁不知道,管账不管钱的才是苦差事,她倒是好意思反过来说。
荷花扯着良子笑道。
你若是乐意进城便去吧,也用不着扯着我做幌子吧?博荣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道。
完了完了,我可是比窦娥都冤。
荷花捂着脸蹲下身儿道,这可当真是好人没活路了,我好心好意的替你着想,如今反倒被倒打一耙,大哥,你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就不要妹子了啊?博荣被最后一句话弄了个大红脸,伸手去扯荷花道:好了,我赔不是还不成?荷花抓着他的手还是不肯起身儿,摇头道:就赔不是也太便宜你了那我明个儿陪你进城去买东西总行了吧?博荣又道。
荷花这才起来道:这才差不多呢第二天两个人也没用祝永鑫套车去送,早早的起身儿,吃过了早饭便溜达到大道上,拦了一辆进城的马车,给了几个铜板便能搭车到了城里,兄妹二人倒也不急,先去牙行把带来的鸡蛋卖掉,又买了些东西去看了郑大夫,从郑家出来之后才去城里卖东西的几条街闲逛。
到了地方以后荷花略有些犹豫地道:大哥,咱们……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博凯哥?你知道他三舅的铺子在哪里不?博荣一直紧紧地抓着荷花的手,有过上一次把荷花丢了的经历之后,这就成了他出门的习惯。
就在前面那条街上……荷花说着声音低下去道,前几年你们一起考童生试的那次,爹和我进城来找你,我跟着爹去过一次。
既然来了总归还是该去看看的。
博荣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是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随即又道。
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而且上次的事儿也不能都怪博凯哥,左右我如今也考上了,自然更是没什么过不去的了。
荷花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大哥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也是我瞎担心了。
两个人买了点儿水果和吃食,到了博凯外祖家开的铺子,这会儿店里没有客人,二人迈步进去,见博凯正坐在柜台后头,撑着头似乎有些打瞌睡。
博凯哥荷花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柜台上唤道。
博凯抬头瞧见是荷花刚要说话,就看见了她身后穿着一身儿生员的袍子,头上扎着方巾的博荣,面上的表情顿时就换了个样儿,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飞快地起身儿到外头略弯腰道:笑得不知秀才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您海涵。
博荣的眉头登时就拧了起来,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柜台上道:博凯哥,你这叫啥话小人才疏学浅,比不得秀才公子博学多才,说话若是有什么到不到的,还望您多包涵。
博凯继续装得伏低做小的模样,声音却喊得老大,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朝里头张望。
荷花忍不住过来道:博凯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和大哥进城来卖鸡蛋还特意过来看你,你咋这么阴阳怪气的?哼,特意过来看我?怕是特意过来炫耀的吧?穿着身儿生员的衣裳来城里卖鸡蛋,难不成能多卖几个钱儿不成?博凯冷哼了一声道。
你这话说得可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个儿哥哥除了陪我卖鸡蛋,还要去城里的书院见先生,自然该穿着这身儿衣裳才不算失礼。
荷花这会儿还想对博凯解释清楚。
哈,不亏是秀才公子的妹妹,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的话都会说,只可惜朝廷不要女学生,不然你怕是也能去考个秀才才是。
博凯斜楞着眼睛对荷花道。
博荣不愿意跟他在屋里吵,气得转身就要出去。
荷花如今算是发现,博凯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见博荣沉着脸往外走,忍不住后悔自己提议来看博凯,便气不顺地说:不过是个秀才,有啥值得跟你炫耀的,即便是要炫耀,也应该等我哥考上了举人在来炫耀。
你自个儿心里羡慕嫉妒恨,也用不着说这些酸话来气我们,左右你不能靠秀才也不怪我家,当初我哥都差点儿被你连累,我们都没说什么呢,你如今居然还满肚子的牢骚,你自己也好意思说出口的。
博凯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虽然荷花话里没直接说出来,但他之所以不能再考秀才,还不都因为李氏花钱走门路没走对,顿时觉得荷花是在隐射李氏,伸手就扯住了荷花的衣领怒道:你敢说我娘?谁说你母亲了?荷花伸腿去踢他,我哪个字说到你母亲了,你自己心里有鬼还怨我不成?当初出了事儿,你自己在你三舅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住得也舒服,却把我哥自己丢在那种破房子里,你可知道当初若不是我爹和我进城来找,我哥就死在那房子里了,我爹娘非但没怪你,每每还记挂着你,你如今穿得衣裳都是我娘做的,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可当真是忘恩负义到家了。
博荣见屋里不对,忙跑进来从博凯手里救下荷花,气急败坏地说:就算我今个儿当真是存了不良的心思,你有啥不满也冲着我来,跟个孩子计较你也真好意思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浴佛节拜送子观音第一百四十二章 浴佛节拜送子观音喵啊,我终于到姐姐家了,自己能上网而且不用考虑时间长短的感觉真好~昨天的更新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也实在不能全怪朵子,小无在火车上信号不好,手机发邮件总是发不出去,好不容易发过去了又是乱码,自己急得一身的汗,把朵子也急得够呛,最后好不容易发送成功了,朵子又忙中出错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朵子,大半夜的帮我忙活。
=======》《===== 分割线 =====》《=======前面吵的声音大了些,惊扰了后面屋里的人,里间屋的布帘子一挑,出来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拧眉瞪眼地出来就对博凯嚷道:吵吵什么呢?你还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了?好好的生意都让你给搅合的越发的不景气了,还不长记性是不是?博凯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径自走到柜台后面,对博荣和荷花没好气地说: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走吧,把我们的生意都搅扰了。
荷花气哼哼地把柜台上的水果和糕点拎起来,也懒得在跟博凯说话,便径直地出门走了。
博荣也忙跟上她,从她手里接过水果,拉着她的手继续逛街。
见博荣没有说话,荷花反倒觉得有些不得劲儿,低声道: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提议去看博凯哥,惹得你被他挤兑。
他素来就是个那样的人,若当真计较这些,怕是早就被气死个好几回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见迎面走来个僧人,便忙让到路边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那僧人也还礼道:阿弥陀佛然后将手中的钵举到二人面前。
荷花还以为是要化缘,刚想从腰间摸钱,就见博荣伸手到钵里取了一粒豆子放入口中吃掉,然后道:多谢大师她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见样学样,也取了一粒豆子吃掉然后道谢。
待那僧人走后,荷花才奇怪地问: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今个儿是四月初八,佛诞日,僧人用平时念经时候数的豆子煮熟送给路人,为了广结善缘。
博荣对荷花解释道,今儿个寺庙里肯定都有浴佛的仪式,还有吃斋、放生之类的活动。
我竟都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好不好?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节日,以往也没见咱们那边有人庆祝呢荷花十分好奇地说。
咱们村里又没什么庙宇,即便是有人信佛也都是到城里来参加,村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庆祝活动的,你若是有兴趣咱们就去瞧瞧,不过可提前说好了,我抓着你,你可不许到处乱跑,今日庙里的人肯定很多,千万要注意安全。
博荣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咱们就去远远地看看热闹便是了,我又不去拜佛。
荷花自然是满口的应下,两个人便先往城中的三普寺方向过去。
越接近三普寺的地方人果然越发的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有挎着篮子卖香烛油果的妇人,还能瞧见提着鸟笼子卖鸟的人。
荷花无奈地想,这也跟现代差不了多少嘛,有人要放生积福,就有人卖鸟兽来赚钱,真不知道这放生究竟是保护了生灵还是害了生灵。
她只不过在心里这样想想,但是却发现前面一阵喧哗,有个人跟那卖鸟的小贩撕扯起来,嘴里还道:今日是浴佛节,你非但不做善事,还利用别人的善举赚钱,你这算什么东西,还有脸在三普寺附近叫卖,你今日若不把这些小鸟放生,我就跟你没完荷花正在瞧着热闹,博荣却吃惊地道:孙建羽?大哥,那人你认识?荷花没想到博荣居然会认识那个少年。
上次童生试的时候,他在我旁边的位子,互通过名姓,说过几句话,是个爽快人,不过可惜他没能考中。
博荣想上前拉架,但是又不敢放开荷花,只得又扬声道:建羽老弟,快休要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吵闹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孙建羽听得有人叫自己,这才恨恨地放开那小贩的衣领,但依旧不依不饶地道:你马上把鸟都放掉,不然今天咱们没完。
周围来礼佛的人也都纷纷谴责那小贩的行为,那人见着实讨不着好处了,没办法只得把笼门打开,将在里面都挤作一团的鸟雀放了出去,冲孙建羽啐了一口痰道:你小子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孙建羽满不在乎地说:我也记住你了,走着瞧就走着瞧,以后若再让我看见你赚这种不义之财,我也不会饶了你那小贩满脸戾气地分开人群走了,孙建羽才过来跟博荣见礼道:祝兄,咱们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自从上次考试别后便没有再见面,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
博荣也跟他拱手道。
我还没恭喜祝兄高中呢孙建羽笑着说,瞧着祝兄的面色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不过是童生试,哪里敢称作高中博荣谦虚道,建羽老弟也不过是时运不济,三年后再考也还是一样的。
哦,这是舍妹荷花,建羽老弟是第一次见到吧这小丫头瞧着眼熟,似乎那日考完试出来的时候,瞧见她在门口跟祝兄说话,原来是你的妹子。
孙建羽也是个自来熟,完全都不拘束,引着博荣和荷花往三普寺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说,没想到祝兄也是礼佛之人,对这里我熟悉的很,我带你们进去逛逛吧这会儿再推辞也不好意思了,博荣和荷花便跟着孙建羽朝庙里走去,他果然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领着他们两个挨个儿的佛堂殿宇一路逛过去,遇到庙里的僧人还都互相见礼,似乎与他们都十分熟稔。
一路穿廊过殿的过去,远远地瞧着前面还有一座殿宇,但是孙建羽却并没有往那边过去,而是从回廊的半截便转下去,引着他们二人往月亮门那边走去。
荷花奇怪地问:那边为啥不过去了,不是还有一间的?话音未落便瞧见前面殿门口有个人影十分的眼熟,衣裳、发饰都是她最近常看到的,看步态就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便指着那边对博荣道,大哥,我似乎瞧见嫂子在那边,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孙建羽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诡异,似笑非笑地说:原来博荣兄已经成亲,我竟是还不知道呢博荣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中早就定下的婚事,先前就定好在这次童生试后成婚,三月下旬刚刚完婚。
荷花插嘴问道:孙大哥,你还没说前面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你不带我们过去就要拐弯?前面那地方,咱们三个过去都不合适,如果你非要知道,便在这里等你大嫂出来,找她问个清楚便是了。
孙建羽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荷花满腹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似乎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似的,越发的觉得奇怪,拉着博荣站在回廊上等着小秀,反正这条回廊是通向那个殿宇的唯一的路,也不怕错过瞧不见。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许久,荷花干脆都坐在回廊旁边的长凳上歇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小秀跟另外两个也是妇人打扮的女子从里头出来,瞧着都是跟小秀差不多的年纪,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过来,瞧见前面有男子站着,就都有些局促,荷花便扬声道:大嫂小秀这才瞧见竟然是荷花和博荣,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脸顿时就涨得通红,连耳垂儿和脖子都泛起了粉红的色泽,双手绞在一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但是被袖子掩着瞧不清楚。
荷花上前揽住小秀的胳膊问道:嫂子,没听说你要来城里啊,咋不跟我和大哥一起来。
我……我跟从小长大的两个姐妹一起来的,我、我跟娘说过的,娘同意了我才来的。
小秀虽然说是在回答荷花的问题,但是眼睛其实瞄着的却是博荣。
祝兄,小弟还有事在身,家母尚在寺中礼佛,我也不好离开太久,就先行告辞了。
孙建羽倒是很有眼色,跟博荣告辞后,冲荷花和小秀也微微颔首道:嫂子,荷花妹子,我先行一步,以后有机会再聚。
嫂子握着什么好东西呢?荷花好奇地朝小秀的手中看去。
小秀身后的一个年轻妇人过来拉住了荷花笑着说:你嫂子好命呢,我们三个人里就她抢到了泥娃娃……说罢便用帕子掩着嘴笑个不停。
荷花猛地反应过来问道:泥娃娃?嫂子去拜送子观音了?说罢就见小秀的连涨红的简直要滴血似的,虽然想打趣她两句,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只抿着嘴在一旁偷笑。
博荣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过来,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荷花的面儿也就算了,身旁还有小秀的两个手帕交在,更是让他觉得十分的抹不开。
不过那两个人道是也识趣,跟博荣见过礼之后,跟小秀说了几句悄悄话便也告辞离开了,小秀这才低着头声如蚊蝇地道:她们两个约我一起来,我、我就是因为不好意思推辞才跟着一起来了……说罢又把手里的东西往袖子里藏了藏,却被荷花一把夺了过去。
呀,是个小书生呢荷花举着娃娃给博荣看,嫂子果然是好福气的博荣见小秀着实羞得不行,忙拉住荷花帮小秀解围道:快别闹了,寺里的热闹咱们也瞧过了,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买了东西赶紧回家了。
三个人寻了个小铺子吃了一顿素斋,便一道去街上,先给博荣买了几块做长衫的尺头,荷花寻思着差不多要换季了,孩子们的衣裳虽说不用添,但是方氏和祝永鑫去年就没做衣裳,今年说什么应该添身儿新衣裳才是,便给他们二人分别扯了身儿衣裳。
小秀见状便问:给爹娘都扯了尺头,若是不给祖爷和爷奶扯布会不会不太好?如此一来便又添了三块尺头,博荣捂着怀里的包袱道:荷花,这钱可花得跟流水儿似的了,小心回家娘说你不碍的,若是娘怪罪,我拿我自己的体己钱给你补上总行了吧荷花让伙计把布料全都包起来,出门又帮茉莉和芍药买了她们要的针线,再添了些打绦子的彩线。
几个人又去店里买了笔墨和纸张,荷花瞧见旁边就是卖书的,便忍不住挪步进去观瞧。
那铺子里的活计瞧着荷花一个小丫头,还煞有介事地对架子上的书细看,不由得有些懒得招呼,也就坐着没动地方,等荷花边看边走到他近前的时候,他冷不丁的问:看啥呢?我们店里卖的是做学问的书,可不卖绣花样子。
我正是要往手帕上绣字呢,所以才来你们铺子瞧瞧,有没有什么书上的字儿,绣在我的帕子上好看荷花心情好所以懒得与他计较,只随口说道。
嘿,你能认得几个字,还往手帕上绣字儿?便去绣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吧?那小伙计没什么口德的调戏道。
约你不成?荷花瞥他一眼道,只可惜今年元月的时候错过了,明年想约怕是也约不到了。
为啥约不到了?那伙计很是上套的问了一句。
难道你就只知道这两句?后面可还说了,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看来是个短命的,不过死了之后还有佳人为你垂泪,倒是也没浪费了这一死了你……那伙计气结,你这丫头恁的没有口德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刚才对我说话本就不修口德,我以为你也喜欢旁人这样对你,便也只好对你不修口德了,谁知你竟是不喜欢,那下回可就把自个儿的嘴管好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荷花直接把那伙计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说得正热闹,店里的掌柜出来瞪了那伙计一眼道:你这种见人下菜碟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若是不能改趁早回家去算了,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得罪客人了。
那伙计忙唯唯诺诺地下去了,荷花却也不以为然,那掌柜在后面听了半天,直等到那伙计没话可说的时候才出来圆场,也不过就跟那活计是个差不多的货色罢了,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
掌柜的客气了,我不过也就是随意看看,您也用不着费心招呼我。
荷花不冷不淡的说,然后自己继续看着书架子上的书本。
不多时就听见那伙计十分热情地道:呦,这位秀才公子和小娘子进来瞧瞧吗?我们书局的书,不敢说是包罗万象,但在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京里新出来的什么书,我们书局管保是城里最快出来的,您快进来看看吧您以后若是在学里没时间过来,我们铺子每月都往城中的学堂送书单子,您要什么书小的给您送去。
大哥,我想拿上面那本书,够不着……荷花在里面冲博荣招手道。
博荣便越过那喋喋不休的小伙计,径直走到里头帮荷花拿下架子上的书,嘴里还嗔怪道:我不是说让你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走的吗,怎么又自个儿跑到这边来了。
荷花吐吐舌头道:我一瞧见书便忘了。
那伙计见来的这位秀才公子跟刚才的小丫头居然是一起的,顿时便有些讪讪,不过好在那丫头只专心于看书,也并没有告状或是什么,他也只能尴尬地在一旁伺候着,毕竟城里学堂的生员,是各家书局都尽力争取的客源,有时候觉得得罪了一个人不打紧,但若是那人人缘儿极好,那说不定店里损失的就不只是一个客人了,所以他得罪个小丫头掌柜的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得罪了个生员,那可就有他受的了,这会儿他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掌柜的在后面投过来的目光,只能硬生生地赔着笑跟在博荣和荷花的身后。
荷花看了一圈之后,最终取了本儿没看过的游记,又拿了本新来的杂记,最后在角落处找到一本落满了灰尘的农田闲记,翻看着里面有不少笔者对种田的心得体会,便也搁在了一起叫伙计算账。
那伙计没想到秀才公子没有买书,反倒是那个被自己笑话了的小丫头一口气买了三本,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是个什么感受,不过至少她愿意在这儿买书,也说明怕是没有生气,顿时就笑着说:这位姑娘,您住在城里什么地方,以后我们店里若是来了新书,小的便送单子去给您过目,也省得您过来辛苦一趟。
用不着了,我的帕子小而且手艺生疏,这三本书就足够我绣许久的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不着再买什么书。
荷花掏钱付账,自个儿便抱着书转身出门去了。
三个人到家之后,都已经快要傍晚的时候了,方氏正在院儿里晾衣服,瞧见他们三个一起回来的,便奇怪地问:小秀,你不是说跟打小的玩伴去烧香吗?怎么倒是跟他们兄妹撞到一起了?荷花把手里抱着的东西往迎出来的博宁怀里一丢,跑到方氏身旁扯着她耳语道:娘,嫂子哪里是去烧香,她是跟另外两个不知谁家的嫂子去拜送子观音了,嫂子还拿到个泥娃娃呢,我都瞧见了,是个小书生的模样,可好看得紧呢方氏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从小秀手里接过拎着的东西,抓着她上下看个不停,把小秀看得面红耳赤的,这才笑着说:你这孩子福气可是个顶好的,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这有个啥可难为情的,都过门这么久了咋还这么脸嫩。
小秀低头道:娘,我、我先去做饭了。
说罢头也不回,逃也似的朝灶间去了。
方氏笑眯眯地直看着她挑帘子进屋,这才对博荣道:这么好的媳妇,你小子可得好好的对人家,若是以后小秀说你对她不好,别看你是我亲生儿子,那我可是也不会向着你的娘,你这是说啥咧博荣见荷花还躲在方氏的身后偷笑,瞪她一眼然后才说,那是我自个儿的媳妇,我不疼她疼谁啊大哥记得也疼我才是荷花从方氏后面探头出来道。
你、你以后嫁出去了就有人疼你了博荣朝她笑着说道。
方氏闻言也笑,但还是嗔怪道:荷花才几岁你就说这话,还不赶紧进屋把东西都搁下,你俩都买的啥啊,咋拎了这么多?还不都是荷花,东买西买的,光是尺头就买了八九件儿。
博荣大包小包的拎着往屋里去。
方氏听见唬了一跳道:咋买了恁多的尺头?荷花掰着手指道:给大哥买了三块儿,做长衫用,给祖爷、爷、奶还有爹娘每人一块儿,刚好是八件儿还行,出去还记得你祖爷和爷奶,可我和你爹又不是没有衣裳穿,花那么多钱干啥你俩去年夏天就没做新衣裳了,我爹夏天的褂子和裤子没有一件儿是不打布丁的,你的虽说还不至于都打补丁,但也都差不多洗得褪色,如今家里也不是那么拮据了,何苦还要这么亏着自己。
=======》《===== 章推的分割线 =====》《=======位面跑商——so糊涂——位面之间来联网,今天,你升级了吗?有了位面网游芯片,在现实世界里,想赚钱就赚钱,想升级就升级,可以调戏宠物,炼丹药,杀鸡杀鸭也能爆宝贝。
甚至还可以通过任务或者杀怪爆出运气财气……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位面市场进行销售还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马上看书吧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祝老爷子做寿第一百二十三章 祝老爷子做寿昨天没有更满九千字,今天多加更一章补偿给大家,说起来明天就是平安夜,然后就要是圣诞节了,提前祝亲们平安夜平平安安,圣诞节过得愉快,然后说,出去玩儿也不要忘记订阅和丢粉票子哦~=======》《===== 分割线 =====》《=======方氏听了荷花的话,心里很是感动地说:就你这丫头细心,连这个都瞧着呢其实你和茉莉如今也都是大姑娘了,也该多添置几身儿衣裳,穿出去光光鲜鲜的才好。
我们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添置了衣裳也很快就都小了,还不够浪费布料的,何苦来的。
荷花摇摇头道,再说每天就在村子里来回来去的,穿得花里胡哨的免不得被人说嘴,倒不如朴素干净的就挺好。
不过我倒是忘了给博宁扯布做身儿衣裳了,毕竟是在学里念书,也该穿得体面点儿才好。
博宁在屋里听了个正着,扬声道:娘用大哥的旧衣裳刚给我改了两件儿,用不着做新的。
难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懂事。
方氏十分欣慰的感慨道。
良子闻言接口道:还不都是祝二叔和婶子教的好,荷花和博宁他们才都那么懂事。
栓子见状也在炕上喊道:我能穿二哥的旧衣裳,不用做新衣裳。
说过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些违心,便又添补了一句道,反正现在又不是过年,过年的时候有新衣裳就好了。
家里人听了这话全都笑了起来,博荣过来摆桌子准备吃饭,荷花上炕把要给祝老爷子和老祝头还有杨氏的尺头挑出来搁在一旁,打算吃过晚饭直接拿过去。
晚饭吃得比较简单,苞谷面的粥和菜饼子,再有就是自家做的咸菜,吃过饭之后,方氏跟荷花一道往老院子过去。
路上的时候方氏还跟荷花说:你祖爷最近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你奶这两天总念叨,说你祖爷最近吃得也不如平常多了,问他有啥事儿也不肯说,这么几天下来,明显的就看着消瘦了,让人一想起来心里就着急,你一会儿过去多哄着祖爷开心,知道不?知道了荷花点头应道,心里却也奇怪,这老爷子如今吃穿不愁,家里最近也一直是和和睦睦的,也没出什么事儿,为啥会突然的有了心事呢,真是让人费解。
到老院子之后,先去祝老爷子的屋里去送尺头,老爷子见荷花来了很是高兴,拿着尺头道:还是咱家荷花知道疼人,还想着祖爷的生辰。
荷花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接上话,心道我哪里知道老爷子的生辰啊,可是如今若是说不知道,老爷子还不得更是难受,片刻间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顿时决定把事儿推到老祝头的身上,心道他总该还是记得自己亲爹的生辰的,便道:若不是爷提起的,我哪里会知道,只是也不知道这尺头您喜欢不喜欢,不管怎么说是我家的一份心意。
好,好,喜欢,咋会不喜欢呢老爷子十分激动地说,然后看向老祝头道,我看着你最近也没个动静,还只当你忘了后个儿是我生辰,这几日心里就总惦记着这件事儿,谁知道你倒是个藏得住的,私下都嘱咐了孩子们,却还没对我说过。
老祝头的表情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看得荷花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还好老爷子自己说了出来,后天就是生辰,这倒也省得她去猜了,到时候给操办一下不就好了。
爹,您今年正是过七十大寿吧?老祝头似乎在心里掐算了半天,这才犹犹豫豫没什么底气的问道。
祝老爷子顿时十分感慨地说:是啊,一转眼都七十了,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三岁更是个坎儿,唉……祖爷,您瞧您,这么大喜的事儿咋还不高兴咧?我爷私下都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不在您身边伺候着您,都没陪您过生辰,去年的时候不是个整生日也都忙忘了,今年是七十整寿,咱说啥也得好生热闹热闹。
屋里的人顿时都跟着凑趣儿地说了会儿话,直到时候不早了,瞧着老爷子也有些困倦了,这才把老爷子安置的睡下,人就都聚到老祝头和杨氏的屋里,祝老四便道:爹,爷要过七十大寿,你咋只告诉二哥家,都不告诉我家呢?就算我如今日子过得不如二哥家里,但也不能把我撇在外头不是?荷花见老祝头的神色有些尴尬,便扯扯祝老四的衣襟儿道:爷怕是也没想着吧,今个儿我也是误打误撞的,买了尺头回来,不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祖爷这几日都在愁什么呢杨氏忙圆场道: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也就好办了,而且七十的整寿的确是个大喜事儿,咱们是应该好生庆祝庆祝,如今家里境况也好了,给老爷子操办个寿宴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老头子你说呢?老祝头依旧低头不语,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荷花心道难不成老祝头不想给老爷子贺生辰不成?便也呆在方氏的身边不敢胡乱开口。
半晌后却只见到老祝头肩头耸动,似乎在压抑着抽泣声,祝老四忙上前把老头子扶到炕上坐下道:爹,你这是咋了,咋好端端的还哭上了。
我真是个不孝子,连自个儿亲爹的七十大寿,都得是老爷子提醒了我才想起来,我真是不孝啊……老祝头捶着自己的前胸哭道。
祝老四赶紧劝道:爹,快别苦了,咱如今知道了也不晚,咱以后记住了,年年都给爷做寿。
是啊,爹,您老快别哭了,若是让爷听到,到时候便又生事端了。
方氏也开口劝道。
老祝头被扶着上炕靠在被垛上平复着心情,杨氏便低声道:如今你大嫂走了不到半年,你大哥如今还是个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让他操持也不合适,大姐儿又是个女儿,要不我看着,让老2两口子来办咋样?祝老四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方氏却道:娘,不是我不愿意挑起来这件事儿,只不过大哥是长子长孙,不好越过了他去,不如这样,让大哥来筹办,我和荷花爹从旁帮着,有啥事儿我们去做,大哥若是乐意管便管管,若是没心思管那我们就多干些,不知道这样爹娘觉得如何?还是老2媳妇考虑的周详,毕竟是七十大寿,少不得要请乡里乡亲的过来,若是让老2家的挑起来做的确是不好,那就依着你说的办,先拿几吊钱过去用着,最后都弄完了算账再多退少补便是了。
杨氏说罢从箱子里拎出三吊钱递给方氏,朝炕上的老祝头看了一眼,又拿了一吊出来一起给了方氏,叮嘱道,不用拘着花钱,老爷子这是整寿更是头一回在咱家过寿,该置办的都置办上,寿宴也弄得像样些,让老爷子高兴比什么都强。
老祝头扫了一眼道:要给也给个五吊就是了,弄个四多少的难听杨氏知道这会儿老祝头心里不舒服,自然是什么都顺着他来,闻言忙又拿出一吊放在炕沿儿上。
方氏见状也没推辞,找杨氏要了个包袱皮儿把五吊钱包起来拎着,起身儿道:爹,娘,那我明个儿就让孩子他爹去找大哥商议这件事儿,后天就过寿,时间上着实的紧,有啥事儿娘也盯着点儿,万一我们年轻不懂得,娘也给我们提点着才好。
杨氏自然是点头应了,出门之后荷花挽着方氏的胳膊往家走,忍不住笑着说:娘,你如今越发的会说话了,若是在没分家之前,你定然不会想到今个儿这样的主意,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周到,咱们走的时候,奶的神色瞧着很是高兴呢这两年跟你大姑相处的时候多了,时常见着难道还学不会吗?你以为你母亲是个憨子不成?方氏捏捏荷花的小鼻梁,两个人脚下也走得飞快,虽然夜风有些凉意,但二人倒都走得额上微微冒汗,到了半途中遇到出来接她们的祝永鑫,三个人一道往家去,方氏便也把做寿的事儿说了个大概,祝永鑫闻言也抹了把冷汗道:还真多亏了今个儿说出来了,不然若是等到生辰那天咱家也没人知道,更是没个表示的,那老爷子心里还不得难受死。
第二天一大早,祝永鑫早饭都没顾得吃,便跑去跟祝老大商议做寿的事儿,祝老大虽说一直心情低落,但这是家里长辈的大事儿,他自然也不敢怠慢,给博源随便张罗了一口吃得打发他去学里了,便跟着祝永鑫一道去了祝大姐屋里,连同方氏四个人一起商议了一会儿,定下来各项如何操办,便开始分头的着手准备去了。
荷花几个小的也被分到了任务,一来是要去村儿里通知平素跟家里关系好的人家,到时候来给老爷子祝寿,二来还要帮着捏寿桃、剪窗花,祝老四被打发出去给家里几个亲家家里去送信儿。
祝大姐拟了寿宴那天的菜单子,祝永鑫也套车到城里去采买用物,顺便也通知了郑大夫明日过来赴宴。
全家人直到晚上还都在祝大姐这边忙和着收拾处理食材,转天早晨天还没亮,方氏就把一家子都叫了起来,只留着良子在炕上看着还没起来的栓子,其余的人也都分配到了任务,去贴窗花贴喜联儿的,老院子的正房屋里更是挂了红绸,贴了寿星像,桌上摆了上尖儿的一盘子寿桃。
杨氏也给老爷子找出了过年时候做的新罩衣,虽说之前上身儿过两次,但是好在料子新鲜喜庆,赭红色的五蝠捧寿花纹,端的是应景儿。
套在如今的夹衣外面穿着,也还算是合适。
然后帮老爷子把发髻梳好,精精神神儿地坐到外面寿堂的正位上,日上三竿的时候,家里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亲友登门,也全都没有空手来的,送寿蛋、寿幛、寿联或是其他寿礼的都有,祝老大和祝永鑫在门口的地方迎客,祝老四在屋里支应,几个媳妇在厢房的灶间里忙着做饭。
祝老爷子在屋里跟村中的几个老人儿说话,众人都夸祝家的儿孙孝顺,做寿办得这么大的体面,把老爷子高兴得红光满面,哪里还能看出先前几日的愁容。
亲友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全都聚在正堂里,站不开的边往东西屋里先站着,老祝头和杨氏先上前去给老爷子磕头道: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快起来吧祝老爷子把先前祝大姐准备好给他揣在怀里的红包拿出来,给他们二人每人一个,祝老大领着所有的孙辈和媳妇们跪下磕头,也都每人领了红包,博凯今个儿没有回来,所以重孙辈的就由博荣领着给老爷子磕头祝寿,连大毛和二毛两个小家伙,都被祝老四和林氏扶着给老爷子磕了个头。
自家人磕头祝寿完毕,几个亲家也都上前来送寿礼,虽然没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也都是尺头、鞋子、拐杖之类的东西,但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老爷子都开心得紧。
郑大夫送了个瓷的寿星老捧桃的摆件儿,也让老爷子欢喜不已。
前头的礼都行得差不多了,寿宴便也就开席了,家里人自然都是不急着吃的,先把来的亲友们都招呼好了,正屋的主席上,只有老爷子和村儿里的几位老人,再有就是几个亲家坐在一起陪着老爷子,杨氏先把长寿面端上来,全都是齐齐整整的八寸长的面条,一碗清汤面里面卧着一个鸡蛋。
老爷子先吃了一根儿面条,这面条讲究不能咬断,然后再把鸡蛋咬上一口,其余的人也全都从寿面里挑一根儿到自己碗里吃掉,沾沾老爷子长寿的喜气儿,那鸡蛋便拿去喂给了大毛和二毛,按照乡下的讲究,没出周岁的孩子吃了这样的鸡蛋能够身强体壮,少生病闹灾。
吃过了寿面之后,席上的气氛便热闹起来,大家喝酒吃菜的便也都随意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亲友们便就也都来跟老爷子告辞回去,只剩下几个关系好的帮着收拾收拾桌上和屋里。
老爷子虽说劳累了大半日,但是精神头却还是极好的,又因为喝了点儿酒,便拉着老祝头一直在讲家里当年的事儿,虽说嘴皮子还算利索,但是酒劲儿上头,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说,后来更是几件事都搀和在了一起说了个乱七八糟,老祝头今个儿也没少喝,也不知是当真没听出来还是哄着老爷子,一直在旁边嗯嗯啊啊的应着,偶尔还插嘴说个一两句,两个人一时间倒是也说的热络,祝大姐、方氏还有林氏在灶间刷碗收拾,听着屋里唠唠叨叨的说话也都偷笑,后来半晌也没听到动静,伸头进屋一看,祝老爷子和老祝头头对头的都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七十大寿过后,老祝头对老爷子倒是越发的上心和孝顺起来,虽然说不上是每日里嘘寒问暖,但是也知道时常的过去陪着老爷子说话,陪着老爷子解闷儿。
祝老爷子心情越发的好了,胃口和身子也越发的好起来了,先前有心事亏虚下去的,倒是很快的便补了回来。
这时节倒也正是地里最忙的时候,荷花因为惦记着齐锦棠曾经说过,书上写着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便趁着蜀黍都在棚子里育苗,还没到下地移苗的时候,催着祝永鑫在自家的地里多挖了好几条排水沟,都挖得极深,还经常的捡些石头,在地的四周用石头多围起来个坡面。
今年的天儿一直都是极好,所以村里的人全都对荷花的举动不以为然,更有人说她家傻,在地里挖几条大沟,把原本的好地都给占了不少的位置。
不过祝永鑫这回倒是站在了荷花这边,不管怎么说,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家里倒也不至于差这么两行庄稼吃饭。
祝永鑫也去跟老祝头和老大、老四家里说了这事儿,但是老祝头并不往心里去,因为他的那块地地势较高,而且也觉得天儿不想是要大涝的样儿,自然也就不往心里去,祝老大便也跟着老头子一个想法,只有祝老四回家跟林氏商量了以后,也学着荷花家里把地里挖了排水沟,又大致的修了四周。
到了小满这天,村里里正住持全村人到江边祭车神,以往村里都没这个规矩,这也是因为去年新安了水车,所以依照乡间的惯例,应该要在水车开始车水之前,先祭神,以求这一年风调雨顺,让车神保佑庄稼都有水可以灌溉。
过了小满之后,荷花家的蜀黍苗儿也就都挪到了地里,她却还总是不放心的继续捡石头加固自家田周围的小斜坡。
今年的天儿一直都是极好,所以村里的人全都对荷花的举动不以为然,更有人说她家傻,在地里挖几条大沟,把原本的好地都给占了不少的位置。
不过祝永鑫这回倒是站在了荷花这边,不管怎么说,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家里倒也不至于差这么两行庄稼吃饭。
祝永鑫也去跟老祝头和老大、老四家里说了这事儿,但是老祝头并不往心里去,因为他的那块地地势较高,而且也觉得天儿不想是要大涝的样儿,自然也就不往心里去,祝老大便也跟着老头子一个想法,只有祝老四回家跟林氏商量了以后,也学着荷花家里把地里挖了排水沟,又大致的修了四周。
到了小满这天,村里里正住持全村人到江边祭车神,以往村里都没这个规矩,这也是因为去年新安了水车,所以依照乡间的惯例,应该要在水车开始车水之前,先祭神,以求这一年风调雨顺,让车神保佑庄稼都有水可以灌溉。
过了小满之后,荷花家的蜀黍苗儿也就都挪到了地里,她却还总是不放心的继续捡石头加固自家田周围的小斜坡。
今年的天儿一直都是极好,所以村里的人全都对荷花的举动不以为然,更有人说她家傻,在地里挖几条大沟,把原本的好地都给占了不少的位置。
不过祝永鑫这回倒是站在了荷花这边,不管怎么说,未雨绸缪也是好的,家里倒也不至于差这么两行庄稼吃饭。
祝永鑫也去跟老祝头和老大、老四家里说了这事儿,但是老祝头并不往心里去,因为他的那块地地势较高,而且也觉得天儿不想是要大涝的样儿,自然也就不往心里去,祝老大便也跟着老头子一个想法,只有祝老四回家跟林氏商量了以后,也学着荷花家里把地里挖了排水沟,又大致的修了四周。
到了小满这天,村里里正住持全村人到江边祭车神,以往村里都没这个规矩,这也是因为去年新安了水车,所以依照乡间的惯例,应该要在水车开始车水之前,先祭神,以求这一年风调雨顺,让车神保佑庄稼都有水可以灌溉。
过了小满之后,荷花家的蜀黍苗儿也就都挪到了地里,她却还总是不放心的继续捡石头加固自家田周围的小斜坡。
=======》《===== 章推的分割线 =====》《=======明朝生活面面观——一文钱员外——她,原本事事顺遂,却悲催地穿到了停职查办的官家,客居于他乡,两眼一摸黑。
生为**,带个弱弟,胆战心惊周旋,处处小心,否则随时便因无知犯了律法条文——衣——追时尚求方便,头上插金戴翠且看夫君出身或官衔;食——陈婶道:小姐,想吃牛肉但不能宰,否则便是杖刑免不了;住——房子想改建,需得看清几架几间,想设曲廊那是大奢招人眼;行——夏日出门想打伞,有马车欲装潢,万万小心又违法;哦?你富有,银两伸手便拿来,难道不知禁银令尚在?该治你个流罪……手打txt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动心第一百二十四章 动心今晚是平安夜,祝看书的亲们和亲的家人们明年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和和美美,日子越过越红火。
=======》《===== 分割线 =====》《=======祝永鑫的身子一直都十分硬朗,别说是什么大毛病,连头疼脑热都极少,这回的病却是来势汹汹,烧得人都有些不清楚了,喂什么都吃不下去,把方氏急得日夜不睡的照顾着。
小秀更是让博荣进城去把郑大夫接了过来,老祝头见儿子这样也后悔不已,但是毕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又被杨氏埋怨了几句,心里更觉得别扭难受,便也不想在家里呆着,每天除了去荷花家里看看老2,便自己起早贪黑的跑出去顶着雨干活儿,祝老大和老四又怕他有个闪失,只能每天都陪着出去。
祝老爷子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把老祝头叫去数落道:如今老2都已经如此了,你难道还要把自己或是别人也都折腾病了才罢休不成?老祝头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段时日的雨下得离奇,村里其他人家也都没有做好防范工作,冒雨干活儿着实病倒了不少的人,郑大夫在荷花家里住着照顾祝永鑫,时不时的还要被村里其他人请去瞧病开方子,反倒是忙得不轻。
荷花除了要惦记着自家地里的庄稼,还要分心照顾鸡舍里的母鸡,接连的雨天不见太阳,已经让家里的母鸡产蛋量有所下降了,现在又没有什么稳定的人工光源能够照明,只能在多喂些精饲料来增加营养。
更让她头疼的是,之前堆着发酵的蘑菇培养基,如今已经差不多快要能用了,但是家里众人都忙得一塌糊涂,她也分不出过多的精力去考虑种蘑菇的事儿,好在良子的腿伤已经基本痊愈,每天还能帮着荷花干点儿活。
荷花在他的帮忙下取了些石灰拌在培养基里面,就在家里平时育苗的棚子里,四下也都用石灰水洗刷过,把培养基全都分装在之前准备好的布袋子里,袋口处放了长蘑菇的木头上的树皮,上面又少盖了一层培养基,最后把东西全都摞在一个木头架子上,放在草棚子里观察情况。
祝永鑫的病在郑大夫的照顾下很快就好转了起来,但是天却像是被人捅了个窟窿一样,虽然大雨的时候少,小雨中雨的时候比较多,但却几乎没有间断过,有些人家里的房上只铺了草帘子的,那干蒲草也早都沤烂了,不得不往房上又盖油毡布。
江里的水几乎比往常涨了一倍,方氏说上游那边的雨水怕是要比咱们这边还要大一些的,不然也不会涨那么多的水。
荷花家虽然排水的预备工作做得极好,可也架不住这么多天不见太阳的下雨,地里的苗儿已经开始发黄,若是再这么继续下个不停,怕是用不了多久,地里的湿度太大,连根儿就都要沤烂了的。
齐锦棠也翻了许多的书,帮荷花一起找如何应对大涝的法子,但是发大水是连现代都没办法完全解决的难题,古代又能有什么好法子,荷花还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雨,今年的山果子怕是都没办法开花结果,到时候地里颗粒无收,连额外的进项也被堵死,难不成就只能靠吃老本儿过这一年不成。
村儿里越来越多的老人开始求神拜佛,田间地头的随处可见简易的神龛,时不时的有人顶着雨去祭拜,饶是荷花并不信鬼神之说,如今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祈求老天,让这无休止的雨天快些结束了吧。
祝永鑫和齐锦棠到了时日,只得先去城里的书院念书,方氏让小秀跟着博荣一道去,两个人正好住在郑大夫家里,小秀也能帮着郑大夫忙和一下医馆里的活计,但是博荣却想要小秀留在家里照顾父母和弟妹。
小秀自然是听博荣的话,去对方氏说自个儿要留下照顾家里,方氏没对小秀说什么,转身儿就把博荣叫进来道:如今家里还是你爹和我做主呢,让小秀跟着去也不是单单的去照顾你,你岳丈如今独自一人在城里,现下你又到了城里,难道小秀在家呆着就不惦记了?再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边,不管怎么说也是没法过日子的,有小秀过去,起码洗衣吃饭就用不着**心了……再说你们新婚不久,小秀又刚求到了泥娃娃,你把她自己留在家里,我得到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小秀听了这话顿时脸红起来,博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让小秀收拾了东西两个人一起去城里。
阴雨就这样一直到了五月初,方氏在家里叹气道:今年这庄稼怕是彻底的没有指望了,好在家里的鸡和猪都还没什么毛病,不然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呢荷花没什么信心的劝道。
唉,这雨下得人身上都快要起霉了,我昨个儿去打扫西厢房,瞧着你大哥那边那么多的书,若是再这么下雨,怕是都要潮了。
方氏把手里正在绣的肚兜放在一旁,伸手锤了锤腰道,天天都阴沉沉的,让人做活都提不起个精神,越发的懒散了。
荷花上炕帮方氏揉捏着肩头和后背,见她正在绣五毒的肚兜,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道:再有两日就是端午了呢可不是,这肚兜原本早就该做好了,都是最近这雨水闹得,直拖到如今,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这两天只能赶着做出来。
方氏说罢抬手穿针,却是半天都没穿过去,又叹了口气道,荷花帮我把线穿上,可当真是老了,去年七夕的时候夜里穿针还能穿得上,这还不到一年,岁数不饶人了。
娘,你就是被最近的雨闹得心神不宁的才这样,哪里就是岁数的关系,您还年轻的很呢荷花闻言接过绣花针,穿上线递给方氏道,若是不想总穿针便把线留得长些,这么短的线自然要经常的穿针,方氏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你姥娘总说,懒人用长线,我小时候也跟你似的,觉得短线总要穿针很是麻烦,便把线都留得极长,你姥娘也不说什么,都由着我去弄,但是每每绣花的时候,长线总是容易打结,若是活结能解开还好,若是不小心结了个死结,那就只能剪断了重新再穿针,非但没有省力,反倒是越发的麻烦了,倒不如用短线,多穿几次针,可针脚走得顺畅,停下来穿针的时候还能回头看看前面的针脚走得如何,反倒是省力。
娘这话倒是说得都快要有哲理在里头了。
荷花把穿好的针线递给方氏道,五月初五也是留哥儿的生辰,今年正好是三周岁,照着大姑的性子,怕是也得办一办才行。
你大姑前几日倒是提过一次,但是又觉得留哥儿身子总是不好,再大办生辰怕是更要消受不起,到时候反倒不好,就说要不就先算了,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方氏把肚兜上最后一根线绣好,把线剪断自己端详了片刻,觉得没什么疏漏了,才跟旁边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肚兜放在一处道,这两个留着倒时候给你四叔家的大毛和二毛。
娘的针线越发的好了荷花赞了一句道。
少拍马屁了,当我不知道你都许久没有动针线了?方氏朝她身上拍了一下子,最近家里忙我也没顾得说你,左右什么道理你自己也都懂,用不着我多说什么,是吧?咋,我还没进屋就听见你训荷花啊?祝大姐挑帘子进屋道。
我哪儿训她了,不过是白嘱咐几句,这丫头打小就有自个儿有主意着呢,若是她自己不认头,我便是说个千八百句的也是枉费。
方氏把针线笸箩往炕里挪了挪,招呼祝大姐过来坐,大下雨的咋也过来了。
我寻思着找你商量商量,让留哥儿拜齐老五夫妇做干爹干妈咋样?祝大姐直接上炕坐下才问。
要说呢,齐老五家条件不错,他们两口子人也不错,只不过留哥儿……方氏欲言又止。
是啊,留哥儿的生辰,怕是咱倒贴钱都不会有人愿意做干爹干**。
祝大姐的神色也有些黯淡下去。
荷花闻言便道:为啥非要找个人家,我见书上说,有人家的孩子年幼多病,便去个寺庙里烧香,请寺里的师傅给赐个僧名,然后赐一身儿僧衣,平时的时候就穿着僧衣,叫做寄名僧,然后等孩子到了十二岁,再到寺里去磕头还俗,幼年便等于是佛家弟子,得了佛祖的庇护,自然是能平安长大的。
当真还有这样的说法?祝大姐闻言很是欢喜,若当真是这样,我明个儿就带他进城去进香。
我也是打书上看到的,大姑不妨再跟别人打听打听,看咱这边有没有这样的规矩,不然若是我弄错了,岂不是还要害得大姑白跑一趟。
荷花闻言也有些拿不准,干脆跑回屋把那书翻了出来给祝大姐看。
若是书上也写了那就决计错不了的。
祝大姐看了之后连连的点头道,我明个儿带他去城里的三普寺问问,即便没有这样的规矩,也应该趁着要到三岁的生辰了,好生的拜拜菩萨,保佑他以后顺顺利利的。
这样也好方氏闻言点头道,不管怎么多,多求神自由神灵庇佑,咱们村儿里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个寺庙,连求佛拜神都得去城里,当真是十分的不方便。
祝大姐闻言心念一动道:我以前在外头的时候,见过有的地方遭灾,便大家一起凑钱建庙立菩萨像的,你说咱们今年大雨不停,若是也建个庙起来,会不会能有些好处?这我可说不好,而且这种大事也都是里正和齐家的那些长辈们张罗的,咱家本就是外来户,更不好牵头去说这样的话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建起来以后有效果倒也还好,若是建起来之后还是这样下个不停,那到时候咱家还不得被全村人背后指指点点,闲话不断?方氏连连地摆手,让祝大姐打消这个念头。
祝大姐本来也就是随便说了一嘴,如今听得方氏的话也有道理,便放下也不再理会。
端午节这天,虽然没有晴天但是打从凌晨就只有细细的毛毛雨,到算得上是近些日子以来天气最好的一日了,祝大姐一大早便锁了门,带着枝儿和留哥儿准备进城。
荷花跟方氏头一天晚上就包了粽子,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下锅都煮熟了,早晨托祝大姐带到城里给博荣送去,方氏还单独捆了一串儿是给博凯的,荷花见状心里不乐意,但是也不好拦着,便擦擦手自个儿先出去了。
茉莉见她沉着脸不乐意,奇怪地问:这大过节的是谁惹你了?没啥,就是心烦荷花不想跟茉莉说博凯的事儿,不然依着茉莉的性子,怕是要当时就炸毛的,只自己闷闷地往屋里去了。
茉莉见状跟进去道:如今这样的天儿,家里谁不心烦,你好端端的再拉着个脸,看得人心里越发的闷了,大过节的也没个喜庆劲儿。
荷花被她一说更觉得憋闷,也没搭话便起身儿径直地出门去了。
芍药见茉莉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忙劝道:茉莉姐,最近天这么下雨,荷花天天惦记着地里,还要操心家里的鸡和蘑菇,这几天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心烦也是没法子的,你就快别跟她置气了。
茉莉听芍药说荷花没睡好,顿时又觉得惦记着,把上次郑大夫给家里配的一堆药茶翻找出来,找到安神茶搁在一旁,嘱咐芍药道:今晚睡前你记得提醒我给荷花泡上,郑大夫说这茶安神的效果极好,本是给爹娘留下的,她最近睡不好先喝点儿也是好的。
茉莉姐,其实你心里对家里谁都关心得很,偏生就是嘴里每每都要训人,何苦来的。
芍药见茉莉这样,忍不住道,若是你嘴上也能多哄人几句,那岂不是大家都皆大欢喜。
我天生就没长那说好话的舌头,可不会像荷花似的,总是能哄的人开开心心的,所以别人对我甩脸子也是正常,习惯了也就没啥的了。
茉莉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完也转身走了,倒是让芍药面色有些尴尬地坐在炕上,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儿来。
荷花从屋里出去便钻进种蘑菇的棚子里,见良子正在里头查看那些布袋子里的情况,探头看看似乎没有任何要出蘑菇的迹象,不由得有些泄气地说:唉,看样子也是没戏了,今年可当真是走足了背字儿,做什么都不成。
反倒是良子的心态十分不错,见荷花这样便把手里的布袋子放回去,拍拍手上的土道:蘑菇若当真是那么容易种出来的,那岂不也不是个什么稀罕物了,哪里还用等到咱们来种,老早就有别人去种了,这不过才是第一次尝试,有个啥可泄气的,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跟我爷学在山里下套子,一共试了几次才成功?几次?荷花抬头问他。
足足七次。
良子伸手比划了个七的手势,我爷领着我跑山跑了一段日子,天天让我看着他下套子,直到我看的不耐烦,觉得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便说那你自己开始下套子吧,我第一次下的时候可是信心十足的,结果别说是兔子,连根兔子毛都没套到。
后来又接连试了几次,不是下的地方不对,就是没有下好让上套的兔子又逃了,如此三番的,直到第七次才套上了个兔子,还是个已经老得快要不中用的兔子,打那之后我就知道了,许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看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是费功夫。
如今咱们才是第一次尝试,有啥可泄气的,就算要泄气,你也得超过我那七次了以后再泄气才不迟。
良子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多谢你开导我,的确是我最近的心情不好,连带着连耐心都没了。
荷花闻言很是羞愧地说,道理并不是不懂,平日里也是十分会说别人的,只是有时候搁在自己身上,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我这儿哪里算是开导你,不过是拿我自己以前的教训给你鼓鼓劲儿罢了,如今这天儿总也不放晴,任是谁也没有心情好的。
良子说着又回身去挨个儿地查看布袋子,荷花便也上前去帮手。
傍晚的时候祝大姐从城里回来,留哥儿果然已经是一身儿的僧衣僧帽,还拿回来一副木头的碗筷,说是寺里的僧人给的,让留哥儿以后拿这个吃饭,说是以前在佛前摆放贡品用的,拿这副碗筷吃饭能沾得菩萨的福气。
祝大姐晚饭后到荷花家,私下对方氏道:我今个儿进城遇见咱们村里学堂的傅先生了,闲聊的时候便说起在村里建庙宇的事儿,傅先生说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他会以自个儿的名义去跟里正说这件事的。
方氏闻言双手合十,连声念诵道:阿弥陀佛,若当真能在村中建庙请佛,那可当真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了。
这厢晚上刚说过这件事,没料想傅先生办事还当真是神速,第二日里正便叫全村每户出人在祠堂大院儿里集合,说了这要在村里建庙的事儿,乡下人对神佛向来都是极为敬畏的,但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道:如今这天儿下了快一个月的雨,即便是我们有心要盖,这庙怕是也盖不起来的吧?这话顿时也引起许多人的赞同,如今天一直阴霾潮湿,别说是土坯子晾不干,连地基都是没法挖的。
里正闻言便抬手示意让大家稍安勿躁,扬声道:村里的村尾那边有一趟空房,是以前齐家一个远亲所居的,但是后来他家长辈去世,唯一剩下的一个小哥儿也远走他乡,已经空着十余年了,我是想,不如大家去把那三间房翻修刷抹一下,然后咱们择个吉日请三尊菩萨过来,不如大家意下如何?听说有现成的房子用,众人就也没了意见,都纷纷点头表示赞许,祝大姐和方氏站在院子的角落处,合撑着一把十分大的油纸伞,听得建庙请菩萨的事儿这么轻易的便办成了,心里忍不住高兴,抬头正瞧见傅先生含笑冲自己点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只觉得心里一震,还没来得及也回应,脸颊就已经开始发烫,心里不由得嗔怪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好端端的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方氏在一旁瞧得分明,又想起以前荷花也提到过傅先生打听祝大姐的事儿,顿时轻轻抬手碰碰祝大姐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姐,我听博荣和博宁回来都说,傅先生的人品是极好的,而且对学生也都是十分的关心,看得出是个极爱孩子的人,如今怕是也有四十出头的岁数了,虽说是没什么家产,但是人家一肚子的学问,不管是走到哪里也都不会愁生计,你说呢?祝大姐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听了方氏的话先是下意识地点头道:你说的倒是不错。
但是立刻便又发现不对,脸颊更是觉得烫人,忍不住跺脚对方氏嗔道,我平时一直以为你是个稳重妥当的人,你自己孩子都好几个,博荣如今都成亲眼看就要做奶奶的人了,咋还说这种着三不着两的话,真是……若是让人听见可怎么是好方氏见状故意道:大姐,我只是夸了傅先生几句,,不过是想说,若是谁家闺女跟了傅先生,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你跟我恼的是什么?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门说亲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门说亲亲们圣诞节快乐,小无早晨就爬起来码字了,难得的勤快哈,好久没起这么早了,喝了一大杯的咖啡,然后发现自己前两章的章节编号都打错了,擦汗……这两天到处打游击,背着本子到处跑,利用各种空档写一点儿,有时候还用手机写点儿,自己都快错乱了~亲们,十二月二十九号零点开始到一月七号十二点,所有的粉红票全部双倍计算了,亲们的粉红票子,要记得给我们小荷花哦~=======》《===== 分割线 =====》《=======祝大姐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被方氏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推说身上不舒服,外面下雨阴凉凉的,同方氏一道早早的回了家。
方氏进院后发现地窖的门开着,便朝里面扬声道:谁在里头啊?荷花的声音传出来道:娘,我下来看看里面的菜,这么大的雨水,洋芋基本都生了芽子了,你若是做洋芋可要千万的当心,要把芽眼儿都挖干净,不然吃了要出事儿的嗯,我记得了,你也赶紧上来吧,雨天下头湿冷湿冷的,看被潮气侵了骨头缝,到时候该疼了。
方氏在上头招呼道。
寺庙的事儿定下来了?荷花踩着下面的梯子爬上来问。
嗯,傅先生是读书人,说话自然是管用的,而且村里如今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么多天的不见太阳,可是打我嫁过来到现在就都没有过的,一家家全都着急上火的,眼看着地里的苗儿一天不如一天,搁在谁身上能不急啊方氏双手合十地拜了拜道,但愿这回当真能有菩萨保佑,让这雨快些的停了吧我听村儿里的人说,今年之所以一直下雨,都是因为村儿里二月二的时候没有祭龙王。
茉莉从屋里出来道,不过里正听了这样的传言很是生气,不然这回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建寺庙。
咱们村儿这么多年都没建庙,难道就当真是因为没人提不成?不过是里正不办罢了,如今村里人的怨言越发的大了,加上雨下个不停,他也没办法了便借着傅先生提出这件事,顺水推舟的就被办了。
行了,这种话在村里听到也就算了,平素可不许去乱说,让人听到还只当咱家有什么想法呢方氏闻言把脸儿一沉道,今年地里的庄稼怕是要指望不上了,我看山上的果子怕是也都开不起花来了,咱家能指望的也就这些鸡和猪了,你俩就多在这上点儿心,该干啥干啥去吧今年这样的年份使得百姓们把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了求神拜佛上,所以村里的寺庙很快就建了起来,因为村中没有僧人居于此,便找了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头子暂且住在后面的偏厦里,一来他也能靠供品和施舍之类的填饱肚子,二来也可以扫洒照顾一下。
也不知是天气当真是到了放晴的时候,还是寺庙的供奉和村里人的香火祈祷终于起了作用,五月十三这天一大早,荷花还没起身儿,就听见茉莉在院子里兴奋地大喊:雨停了,你们快出来看啊,雨停了荷花随手扯过一件衣裳披着,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果然只有房檐还偶尔滴几滴的水,外面却已经不再下雨,全家人都兴奋不已,村子里也渐渐传来了喧哗声,夹杂着小孩子的笑闹声,把整个村子和附近的山林都唤醒了。
天亮之后虽说没有直接放晴,但是天上只有薄薄的云彩,不再阴沉沉的让人心里发闷,太阳偶尔在云层的角落处露出多日不见的脸庞,害羞的洒下一点儿光亮,就又躲回了云层。
但即便只是这样,就已经让村子里的人欢欣鼓舞,各家都不约而同的带了供品到庙中还愿。
下午的时候,城里又传来了好消息,因为今年北方普遍的大涝,朝廷已经下旨减免了今年的钱粮和杂税,让村里的人更是心里踏实了不少,村中寺庙的香火顿时就鼎盛了起来,甚至连周边的村子也都听说了齐家村刚请来佛像便停了雨,都特意赶到这里来求佛上香,香火一时间异常的鼎盛,更有个游方的和尚到村里来问可否寄居于此,里正看着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面貌忠厚,便匀了他在庙里寄宿,村民们趁着天好起来,便在原本的三间北房的后面又盖了三间作为孤老头和游方和尚的住处,如此一来寺庙倒是也有些像模像样起来了,村里人也都十分感念傅先生的恩德,都说若不是傅先生提议建庙,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里正便也直接找傅先生,让他给寺庙起个名字,题个匾额挂在寺门前,免得连个名字都没的,显得太不够敬重。
傅先生闻言便道:修建寺庙是一件大功德,乃是全村同心协力才能把祈愿上送天庭,得以心愿成真,傅某自然是不敢居功,不过这提议修建寺庙倒也不是傅某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一位仙女托告,才得有此机缘,而这寺庙又是依山而建,不如就叫做秀山寺不知里正意下如何?里正咂摸了一下,觉得这名字似乎不够大气,但是既然傅先生已经说出了口,也说出了为何叫这个名字的缘故,而且再看看这山寺,几间土坯房,也的确没有个大气的模样,便也就点头应了、村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把傅先生这个仙女托告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方氏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不由得更觉得傅先生对祝大姐似乎是有些意思,本想去跟祝大姐说道说道,但是见她魂不守舍,似乎心事很重的模样,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反倒是不好出口了。
自从那日停了雨,天儿第二天便放晴了,村里人就都忙着整饬庄稼、修葺房子,地里的庄稼经过这么久的大雨早就变得枯黄,有些家里种得较晚苗儿还比较幼嫩的,更是早就被淹死在田里了,芒种如今已经过了许久,俗话说过了芒种不可强种,高粱自然是无法重新补种了,大家便都开始琢磨能种些什么别的,有人家里便把地窖里的番薯拿出来生番薯秧子卖,但是这番薯秧子也不是一两日便能生好的,荷花灵机一动把自家地窖里的洋芋都抬了出来,按照芽眼儿切块,在村里放出消息说可以拿钱来买、拿粮食来换,或是也可以立字据秋后还粮还钱。
如今洋芋在齐家村也算不得是新奇的物件,只不过一般的人家都没有种这东西,即便是种也都只是种两陇给孩子吃个新鲜,因为毕竟不是这边正儿八经的作物,不过当初荷花教齐老五家种洋芋的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也知道洋芋这东西跟番薯差不多,能顶粮食吃,而且产量不少又容易拾掇,便三三两两的都来买洋芋种块。
荷花瞧着生意不错,便除了留出自家要种的之外,便一个不留的全都卖掉了,博宁是家里最爱吃洋芋的一个了,下学回来一看都卖得差不多了,顿时拦着荷花道:荷花,再卖今年家里可就没的吃了秋后不就吃到了,这些洋芋都生了老长的芽儿,吃了对身子不好,赶紧回屋念书去,是缺你吃还是缺你什么了,就至于馋成这样?荷花笑着嗔怪他道。
一旁等着买种块的人闻言便笑道:荷花果真是早出生了片刻,瞧着说话办事的就像是做姐姐的,在家也这么能干,以后谁若是娶了你,那可是他的福气了。
茉莉在屋里听到这话扬声道:我家荷花才几岁,谁就来说这些个浑话?另外一个婆子听了这话便笑着对那人说:祝老2家的茉莉如今还没定亲呢,哪里就能轮到了荷花,他家老大如今出息了,等过两年再中了举人,难道还怕底下的妹子许不到好人家不成?怕是十里八乡的都要上赶着的来求亲才是呢院子里来买洋芋种块的人顿时就纷纷赞同,议论起来。
荷花端着秤盘子往桌上敲敲道:大家到底是来买种块儿的还是来扯闲话的?若是把我大姐说恼了,这种块我家可就不卖了,如今菩萨保佑天儿终于放晴了,你们不忙着回去收拾屋子整饬庄稼,一个两个还都这么有闲工夫拿我家闲磕牙?玩笑话,玩笑话罢了剩下的几个人听说要不卖了,赶紧都讪笑着住了口,几个人把剩下的几篮子种块全都分着买了去,荷花便也就收摊关了院门。
茉莉正在屋里帮着方氏糊墙,最近潮气太重,雨水又大,墙角的一些地方都侵了水气,如今干了看上去就是一个个的黄印子,方氏素来喜洁看着不顺心,便经常开门通风把屋里都晾得干爽了,才招呼着茉莉熬了浆子糊墙。
祝永鑫这两日已经趁着天好把房子外面拾掇了一遍,荷花在底下帮着方氏和茉莉递东西,扬着脖子看她们糊墙,忽然对方氏道:娘,咱以后把房顶换成硬瓦的吧?方氏还没说话,茉莉闻言倒先开口道:我看你少做梦了,如今大哥去城里念书,开销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博宁和栓子都还小,以后也都是要继续念书的,然后还要盖房娶亲,钱儿能够用就不错了,你还想着瓦房?荷花闻言点点头道:那是,最要紧的是得给大姐攒嫁妆钱,可不能胡乱对付着了事。
咋好端端的又扯到我……茉莉闻言顿时嗔道,娘,你也不管管荷花,天天也不知跟什么人学来的,如今越发的喜欢说这样的话了。
可不是无缘无故的扯到你,我昨个儿可是瞧见了,邻村的郭媒婆上门儿来着,如今大哥成亲了,家里其他人还没到年纪,若不是给你说亲,还能是谁?荷花坐在炕沿儿上晃荡着腿说。
茉莉听了这话却是整个人一呆,手里拎着刚涂好浆子的糊墙纸也径直地掉了下来,啪地一声拍在了炕被上。
呀荷花忙过去拎起来,但是炕被上已经沾的满是浆子,皱眉道,这下可好,得把炕被拆开洗了。
还不都是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媒婆提亲的……茉莉不乐意道,我……我如今年纪还小,就是任谁来说我也不应的。
方氏被两个闺女吵得头大,从板凳上下来道:你们两个快给我安生点儿,那媒婆只是来问问,我又没应她,你们一个两个的急什么这话说了还不到小半月,荷花这天早晨正在院儿里扫地,就见郭媒婆涂脂抹粉地,扭着身子挥着手帕就进了院儿,看见荷花就先笑着说:呦,这个就是家里的二闺女吧?要不怎么说你爹娘福气好,生的闺女个顶个的俊俏,儿子又有出息,如今到我这老婆子家里打听你家闺女的人可当真是把门槛子都踏平了,全都相中你家大闺女人品好,模样俊,人又勤快会持家……。
方氏在屋里听见郭媒婆跟荷花扯个没完,忙迎出来道:郭婶子,先上屋里坐吧,荷花还不到十岁她懂个啥,去给你婶娘倒水去。
郭媒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抿抿头发道:茉莉娘,不是我说啥,你家的闺女,可是一个顶一个的可人疼,十里八乡都没见过恁标志的丫头。
媒婆这种人,素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方氏自然也不会为了她夸这么几句就洋洋得意,但是人家夸自己闺女,也总得给个笑脸道:婶子快进屋来坐,今个儿过来可有啥事儿啊?郭媒婆伸手一拍大腿道:可不是有事儿嘛你瞧我这上了年纪脑子就不好使,只顾着看你家闺女招人稀罕,就把正事儿都给忘了,我这儿先给你家道喜了方氏忙让开身子,皱眉问道:婶子这是喜从何来啊?先把事儿说明白了再道喜也不迟,是不是我家的喜还说不准呢自然是大喜事儿,我说媒说了一辈子,还是头一遭见这么美满的姻缘。
郭媒婆见方氏不受她的道喜也不恼,笑着进屋上炕坐定,喝了两口水才接着说道,茉莉娘,我今个儿要给你家茉莉说的可是个上好的人家,就在你母亲家的庄子里,有一户姓蒋的人家,虽说不是方姓,但是在方庄子也是祖祖辈辈地住了好几代人了,跟你家相互也该是知根知底儿的,要说那蒋家的公子,可也是十里八乡再也挑不出来的好相貌好人品了,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家小姑梅子嫁得就算是极好了,可那蒋家的小哥儿,不管是家世、模样还是才学,可是比你那妹夫还要好上几分的,说来也是姻缘天订,那蒋家小哥儿上回跟着你妹夫来迎亲,一眼就看中了你家茉莉,你看看这都多少时日了,如今的孩子可不比咱们当年,能这么长情的可是不易,蒋家小哥爹娘都在外地做大买卖,就这么一个独苗儿的儿子,老蒋家的三代单传,全家人当眼珠子似的疼,保管你家茉莉嫁过去就是个享福的命。
这不是,那蒋家小哥儿今年也考中了秀才,跟你家博荣也算得是同年了,家里张罗着给说个媳妇儿,我给说了十几个闺女那小哥儿都瞧也不瞧的就推了,我这辈子就是干这个的,若是到这样还瞧不出来,倒是也就白混了。
最后我就寻思着吧,这必定是心里早就装着个人儿了啊,其余的人哪怕你天仙下凡,那也是瞧不进眼里、装不进心里了是不是?那郭媒婆果然是生得一张好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方氏连张口插话的空档都找不到,所以我就跟蒋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说,找孩子来问问清楚,若是当真门当户对的,说个心上人进门岂不是皆大欢喜,那小哥儿这才算是吐露了心思,说一早就看上了你家茉莉,除了茉莉,任凭说个多么好的给他,他都是不要的,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心疼孙子,就忙叫我来打听,所以我上回便来看了一回,果真是上等的人品模样,回去跟蒋家一说,他家也是欢喜得很,但是又不敢贸贸然的上门提亲,怕万一摸不准你家的路数,反倒是对你家茉莉不好,便让我这老婆子再跑了一趟,探探你家的口风,打听打听是个什么意思,茉莉娘,你瞧,你今个儿能不能给我个回话?不管是成还是不成,亦或是你家有什么要求,你也且都说了,咱们两边商议着来就是了。
方氏对蒋世彦倒是有印象的,当初也在方庄子打听过他家,不管是说家境还是什么,若是结亲自己也算得上是高攀了,而且也不知道茉莉是个什么心气儿,见郭媒婆似乎不问到准话不罢休的模样,便只得先推脱道:婶子要不这样,你先容我几日,跟家里合计合计,然后咱们再说可好?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爷子的心思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爷子的心思亲们,十二月二十九号零点开始到一月七号十二点,所有的粉红票全部双倍计算了,亲们的粉红票子,要记得给我们小荷花哦~=======》《===== 分割线 =====》《=======哎呦,这么好的人家,你还有啥可合计的,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难得人家家里开通,想顺着孩子的心意,蒋家那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婚事,你还有个啥好考虑的。
郭媒婆可是在蒋家那边拍胸脯打了包票的,这会儿见方氏并不是十分上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地说。
方氏却依旧是不急不慢地说:婶子你有所不知,虽然我家是分了家,但是茉莉的祖爷还在,老爷子最疼的就是下头的孩子们,所以家里这些婚娶的大事儿,都得让老爷子把关才行,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当初茉莉的三叔为啥被老爷子撵出去,连这孙子都不要了,还不都是为了下头孩子的婚事儿,这在我们村儿里也不是啥秘密,我可是不敢往老爷子的刀口上撞。
郭媒婆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虽说祝家和赵家都没有细说过那回说亲冲喜到底是咋回事,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样的闲话,在各个村子里串的又是格外的快,像是媒婆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不知道的道理,见方氏抬出了老爷子说话,她自然也不好再多催促,只好起身儿又捧着方氏说道:家里有老爷子还在世是你们积德行善,自然应该好生顺着老人,有这样孝顺的娘,那女儿更是错不了的,若是当真能说到你家的茉莉,那可真是蒋家的福气了。
婶子太客气了,我家茉莉自小就宠坏了,脾气犟得很,哪儿有您说得那么好。
方氏也起身儿往外送郭媒婆,正跟从外头回来的茉莉撞了个照面。
茉莉并不认识郭媒婆,上回来的时候她也没瞧见,这会儿见方氏陪着个婆子出门,不知该怎么称呼便看向方氏以示询问。
方氏含糊地说:叫郭婶婆就是了。
郭婶婆好,咋不多坐会儿就走了?茉莉忙叫人道。
茉莉真是越出落越好看了,听说在家干活也都是一把好手,当真是能给你母亲借上力了。
郭媒婆上前拉住茉莉的手赞不绝口道。
茉莉以为她是方氏的熟人,便也腼腆地笑笑道:郭婶婆莫要这么夸我了,给家里干活是我应当应份的,谁家的闺女还不都是这样,婶婆若是夸得多了,我让我自个儿得意起来那可怎么好。
哟,瞧你家这闺女真会说话。
郭媒婆看出方氏急着送客,便也不再多留,出门告辞了。
方氏把郭媒婆送走之后,回来站在屋门口看着在灶间忙活的茉莉,一个不留神儿,女儿居然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再看看茉莉身上用她的旧衣裳改的对襟儿褂子,下面也是洗得有些发白的裙子,让她不由得觉得自己平时似乎太忽视大女儿茉莉了。
既然媒婆上门来说亲了,这件事自然就该赶紧的提上日程了,方氏没有跟茉莉提,而是晚上躺下之后先跟祝永鑫说起这件事道:我先前去打听过,那蒋家虽说是做生意的,但是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虽然说孩子跟着老两口一起长大,但并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在庄子里的口碑也都是不错,只不过我一直都以为他对茉莉就是小孩子的那种心血来潮,谁知这都一年多了,还当真找人来说亲了,你觉得如何?明个儿跟问问爷和爹娘的意思,若是都觉得合适,先合合八字儿看看呗,我能有个啥意见,左右你也不会害了孩子,只不过,茉莉那孩子不是芍药,平素的性子本来就拧,总得她自己中意才行,我看你明个儿先跟她商议商议,左右那蒋家的后生她也见过几回,不然若是家里别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还蒙在鼓里,她即便是心里愿意表面也得跟你对着干。
祝永鑫在地里累了一天,也没说到几句就困得不行,也没有再多交流就各自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还没起身儿,趴在被子里算家里最近的卖洋芋种块的入账,就听见灶间哐啷一声,然后茉莉转身就出门去了。
荷花忙把手里的账本一丢,跳下地出去问:娘,咋了?方氏无奈地把盆儿从灶台上捡起来,叹气道:你大姐最近是咋了,整个人的脾气可是越发的大了,一句话说得不合心思就摔摔打打的。
额……荷花吐吐舌头心道,茉莉这个年纪虽然还不算太大,但也差不多要到叛逆期的时候了,这样到还算是好的呢,厉害的可是能闹得阖家不宁的,但是对方氏说这也是白搭,她便回屋套上衣服,系上裙子道,娘,没事儿,我跟去看看。
荷花顺着小路追出去,见茉莉在不远处山上的灌木丛前,正在对着树枝发泄自己的郁闷,把面前的枝叶都揪得七零八落的。
姐荷花上前几步道,你心里有啥不舒心的事儿,就跟我们说说便是了,非要自己怄在心里做什么,若是把身子气坏了可怎么好?你不用管我,我只是自己心里难受罢了。
茉莉垂眸的时候似乎有亮晶晶的泪水落了下来。
荷花很少瞧见茉莉这般样子,上前拉着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那个坐下,扯出帕子帮茉莉擦去眼泪道:大姐,你这到底是咋了?心里忽然一动道,姐,你心里不会还是惦记着……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如今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的定亲,咱家现在条件也不是很好,芍药也在咱家住着,若是现在给我说亲事,那给我准备嫁妆就要掏光大半的家底儿,再说,我、我也不想离开爹娘。
就算是现在定亲,也不一定是立刻就要你嫁人,再说,就算是嫁出去,难不成就不是爹娘的女儿了?荷花总觉得茉莉的心里还是有什么没有解开的心结,但是也只能先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
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看,小姑当初也是多孝顺的一个女儿,可如今嫁人了之后,也是在方庄子,并不算远的路,她一年能回来几次?爷奶有啥事儿也都说先别跟小姑说……嫁出去了就是外姓人了,哪里还能跟在家的时候一样。
茉莉叹了口气说。
大姐,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虽说年纪差了几岁,但是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你心里有什么事儿,难道我就瞧不出来吗?荷花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这儿也没有外人,就算有什么不能跟爹娘说的话,难道还不能跟我说吗?我、我只是觉得蒋家的条件太好了,外人不管谁看这门亲事,都会说是咱家攀了高枝儿,我不图人家的钱还是什么别的,我只盼着跟爹娘这样的,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管是在自己的眼里还是在别人的眼里,都瞧着是般配的,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把日子过好,不比什么都强?茉莉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年纪小可能不记得,我当时其实也不是太记事儿,也都是听娘零散的说起过,当初大姑是十里八乡,不管是模样还是才学都十分出众的姑娘,所以心气儿一直很高,只拖到爹娘成亲了她才说定了大姑父那门婚事,当初别人都觉得是咱家高攀了大姑父家里,说大姑等了那么多年没白等,终于找到个条件好的,但是后来呢……大姑回来之后,村里人在背后说了多少的闲话,有些话说得多少的难听,让人听了心里都觉得发冷……而且我上回听到大姑跟娘在屋里说话,说她在婆家过得多么艰难,表面上看着是管家的娘子多少的风光,但是其中的苦处却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我不想寻一门这样的婚事,我宁愿找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以后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荷花没想到,茉莉别扭和那股拧劲儿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考量,难怪她总是对齐锦棠冷嘲热讽的,对蒋世彦也似乎是根本不去考虑,想到这儿便伸手握住了茉莉的手问道:大姐,咱现在不考虑家世和别的,你只说,觉得蒋世彦这人如何?茉莉有些别扭地垂下头去,半晌才道: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还不就是那样的人,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不识得生活的辛苦,怕是都没自个儿动手干过活的。
没干过活又不是他的错,我倒是觉得他对你很是认真,虽说我平时总跟他拌嘴和抬杠,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反倒是有些佩服他的坚持了,每回来都对着你的冷面孔,却还是一点儿都没打退堂鼓的,这样的还能有几个啊?那不成你就想要个,洞房花烛那天晚上,掀开盖头才瞧见是什么模样的?万一到时候是个**子或是疤瘌眼儿你咋办?呸,胡说八道,爹娘能把我许给个……茉莉朝荷花啐了一口,虽说这会儿只有姐妹两个,但她还是有些抹不开百无禁忌的说话,只好嗔怪地瞪了荷花一眼。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压根儿也不讨厌蒋世彦,若是一个人让你讨厌,哪里还能进得了咱家的门儿,老早就被你拿扫把打出去了,你不过就是担心他家有钱,以后你嫁过去就要仰人鼻息生活,更不能依着自己的心思回来照顾爹娘,什么都要看人家的脸色了是吧?荷花见茉莉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才敢这样地说道。
也许吧……我也说不好。
茉莉低头揉着衣角道。
荷花伸手捅捅她笑着说:其实想那么多干啥,蒋家虽说条件不错,但是也不过就是行商,家里家底儿是有一些,可也越不过官儿去,他跟大哥一样都是秀才,以后说不定还能一同中举,到时候相互帮衬扶持,你还有啥可担心的,还怕人家给你穿小鞋不成?什么嫁不嫁的,我啥时候说同意了?你都说到哪儿去了?茉莉半晌才回过神儿来,顿时面颊飞红地说,我不跟你说了,还嫌我不愿意告诉你心事,同你说了你就只会取笑人。
我哪里有取笑你,我不过是看着你自己想通了,所以替你高兴罢了。
荷花躲开了茉莉的手,跳起身儿沿着小路往家里跑去,边跑边回头道,我这就跟娘说,就说你也喜欢蒋家的小哥儿,你回去了可不许再反悔了。
我喜欢什么了?你不许回去跟娘乱说,我……茉莉一听也急了,赶紧地起身儿追着她跑回家,只见荷花已经在炕上叠被子了,一边叠一边还冲她坏笑,看来似乎已经跟方氏说过了。
茉莉扭身直接进了东屋,见方氏正在扫炕,便上前有些扭捏的道:娘,我……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你是我闺女,我还能跟你生气不成。
方氏叹气地放下手里的笤帚,你有啥想法你也跟娘说说行不?人家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爹和我总是觉得,也该让你们心里觉得合适才好,不想让你们一味的听我们的话,万一以后有什么不合适的后悔,你爹和我心里也该不得劲儿了。
其实没啥,我……我只是觉得我如今年纪还小,不着急这么早的说亲事,娘若是觉得合适,我……我也觉得还行……不过你可别听荷花瞎说,我、我只是觉得没啥不好的,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茉莉站在方氏的面前,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手里揉着早就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角,语无伦次地说。
方氏是过来人,见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笑着说:你这孩子真是,跟自己亲娘还这么抹不开,你如今年纪自然还不急着成亲,但是我觉得那蒋家的小哥人品不错,家里也不错,难得的是对你有这份心思,早些定下来倒也不是坏事,过两年再过门儿也是正常的,只要你点了头,其余的事儿娘知道怎么帮你张罗就是了。
方氏这边得了茉莉的准信儿,吃过早饭便急忙的去跟祝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说这件事,老祝头和杨氏听方氏说了蒋家的条件,全都觉得十分的合适,虽说现在说起来似乎是有些高攀,可但从博荣和蒋世彦是同年中的秀才这一点来说,却又是格外的合适,而且还是男方主动的来提亲,更是给了家里十分的面子,当即就都点头表示了同意。
但是大家都觉得最不会有意见的祝老爷子,偏生皱着眉头道:嫁给个做生意的有啥好的,有钱人家规矩多,平白的拘束了孩子,我觉得倒不如寻个普普通通的,以后进门儿就当家管账的,这样多好。
方氏听着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便问道:爷,你心里可是有啥合适的人选?我瞧着良子就不错,那孩子心眼儿好,地里的活计都会做不说,山上的东西也都精通,连厨下的活计都会做,如今这样的后生到哪里去找?更难得的是良子性子随和,以后咱家茉莉也不会吃亏,这样才是正经的嫁闺女,你们说的那些都不靠谱。
祝老爷子捋着胡子道。
方氏闻言有些无奈地说:爷,我也觉得良子是个好孩子,但是这婚事儿也不是对方人好就好的,也得看两个孩子的心思能不能对路,那蒋家小哥儿对茉莉的一片诚心也着实难得,而且茉莉也是同意了的,至于良子……如今在家里住着,我倒是没瞧出他对茉莉有啥不一样的心思,对她和对芍药、荷花都是一个样儿,就是个大哥哥的模样,爷,您看……方氏心里还有话没敢说出来,总不能就为了人家救了老爷子,就得把自家的闺女嫁一个过去报恩才行啊老爷子听了方氏这话,不以为然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是你们这些孩子弄得这些个花里胡哨、不实在的东西,反正这婚事先搁下,我先问问良子再说。
方氏闻言有些着急,起身儿道:爷,如今都分了家,茉莉爹和我都觉得蒋家那孩子不错,爹娘也都觉得挺好,咋就非要把良子拉进来呢,如今这样问了,不管良子是乐意还是不乐意,那你让人家以后还咋在咱家住?以后他跟茉莉之间得多别扭,咱这不是往外撵人嘛=======》《===== 章推的分割线 =====》《=======强力推荐冬雪晚晴都市异能文《回春坊》,简介:租房住进西子湖畔仿古建筑《回春坊》,无意中有万能男仆傻子一枚,俊美贵公子花奴一个,神秘小道士一只,朴素迷离,枯木回春的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敬请关注《回春坊》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七章 良子的话第一百四十七章 良子的话亲们,十二月二十九号零点开始到一月七号十二点,所有的粉红票全部双倍计算了,亲们的粉红票子,要记得给我们小荷花哦~=======》《===== 分割线 =====》《=======小无的老妈扭伤了腰,如今在床上不敢起身,所以小无明天要坐火车回自己家了,明天的更新会尽量写,但是不敢保证能有多少,如果不够九千,后天一定会补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小无。
=======》《===== 分割线 =====》《=======祝老爷子闻言一拍桌子气道:别以为我老了,就不知道你们心里都走的是什么心思,不就是觉得,我是老思想,为了报恩就要把自家的闺女嫁一个给良子。
还就告诉你们,我只是觉得良子那娃儿是当真的好,并不是为了什么报恩不报恩的……爷,我也知道良子是一个好孩子,但也不是说因为他是好孩子,就非得把茉莉嫁给他才行啊……方氏见老爷子这么固执,当真是有些着急了。
老祝头忽然厉声道:你这是咋跟老爷子说话的?这是要造反啊?分了家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方氏被堵得胸口发闷,但是从小受的教导和成家后一贯都是依顺着老人的,让她也压根儿没法对老祝头说什么逆着的话,只得红着眼圈起身儿道:家里还有活儿,我先回去了。
挑帘子出门正撞见林氏迎面过来,忙低头叫了声弟妹,想扭身儿让过,但还是被林氏一把拉住问道:二嫂,好好的这是咋了?这一句话就把方氏的眼泪给问了下来。
林氏见状也先不往老人的屋里去了,把方氏拉到自家炕上坐下问道:二嫂,这到底是咋了,我可从没见过你这样。
祝老四也从院儿里跟进来问:嫂子,咋了,谁欺负你了,是我二哥犯浑了还是孩子不听话了?方氏见祝老四也在,便只抹眼泪不方便开口,妯娌之间说道说道还算可以,但是当着祝老四的面儿去抱怨祝家的老人,方氏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林氏见状便朝祝老四使了个眼色道:你不是说要去地里干活吗?都说了小半个时辰了,咋还没走出这个门儿去?我这不是先去整饬了一下院子里嘛祝老四进屋换了件儿下地的外衣,便对方氏道,二嫂,让她陪你说话,我先下地去了,你多坐会儿,不着急走。
说罢便拎着锄头走了。
二嫂……林氏起身儿拧了条帕子给方氏擦脸,然后劝道,有啥事儿跟我念叨念叨,就算我帮不上啥忙,好歹能让你别在心里憋出毛病来不是?方庄子那边的蒋家找了个媒婆来问我家的意思,他家的小子瞧上了我家茉莉,那家的小子跟梅子家的那个是远亲,辈分也正好相当,那孩子也跟着来过咱家几回,长得齐齐整整的,才学也不错,比博荣小了两岁,今年跟博荣一样中了秀才,我和茉莉她爹都觉得那孩子不错,今个儿也跟茉莉那边问了准信儿,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儿,结果爷……爷非说想让茉莉跟良子,你说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方氏抹着眼泪道,说句难听的话,如今已经分了家,来提亲的事儿我们去跟爷和爹娘说是因为我们敬着老人,但是这……爷这样也着实让人接受不了。
林氏听了是这事儿,也不由得皱眉道:难怪爷总是留着良子,让在家住着,说先帮着干活什么的,没想到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觉得这倒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良子有没有这样的念头?方氏叹气道:我哪儿知道呢当初大姐还说,要说和良子和枝儿,如今可倒好,全都乱了套,我刚才跟爷争了两句,反倒被爹训了一顿,让我这心里头,一口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
林氏伸手帮方氏顺着气道:要不你就去跟良子透露一下,稍稍地暗示一下,若是老爷子找他,便让他回绝了,这样老爷子就也死心了,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何苦非要跟爷去较真儿,咱爹本来就觉得这么多年没养老人心里有愧,如今更是什么事儿都依着爷,哪里容得你说不乐意弟妹,你是不知道,良子这些天住在我们那边,从心里来说,我当真是喜欢那孩子,也觉得他怪可怜见儿的,但是他再好也不能就拗着茉莉的心思不是?方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家茉莉那脾气,我今早跟她说起婚事,就已经跟我别扭地闹了一回,还是荷花去给劝了回来,总算是问明白了心思,她心里对蒋家那后生是乐意的,如今若是让她知道老爷子去问良子,那还指不定得起什么幺蛾子呢二嫂,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得去跟二哥商量才行,不管怎么说他们那是正经的一家子,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外人,我还记得我成亲前,我娘就嘱咐过我,到了婆家以后,就算平时相处的再好,就算公婆当真把你当亲闺女疼爱,你也得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是公婆不是亲爹娘,你跟亲爹娘能耍小性儿、能闹别扭,能甩脸子,但是跟公婆能行吗?林氏低声地劝道,自然是不行的,有时候一家人相处久了,就总是容易忘了这点儿,但是实际上呢,得时时刻刻的让自个儿记着。
你说今天的事儿,你跟老爷子一争犟,咱爹指定就不乐意,但若是二哥去说呢,老爷子未必会固执己见不说,即便是吵了起来,也都是今天吵明天好,谁也不会记谁的仇,咱们做媳妇的能行吗?被林氏劝慰了一顿,方氏的心气儿也渐渐平复下来,拉着她的手道:今个儿真是,白白的年长弟妹这么多岁数,倒是不如弟妹看得通透,我如今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也多谢你开导我,我以后时时的记在心里。
二嫂这样的话说得当真是见外,其实哪里是二嫂不懂这样的道理,只不过涉及到自家儿女的婚事,关心则乱罢了,二嫂平时那么关照我们,对大毛和二毛比自家的孩子还疼,我不过是宽慰嫂子几句,哪里敢当个谢字儿。
林氏见她这会儿心里存了计较,屁股就也坐不住了,便也起身儿道,我知道嫂子心里着急,就也不虚留你了,这事儿赶早不赶早,女孩子都脸皮薄儿,茉莉还是个心细的孩子,老爷子若是真去问了良子,传出去可是让茉莉没法做人了。
方氏也急忙地起身儿道:可不是说呢,我也不跟弟妹客气了,我先走了。
说罢就挑帘子出门,急急地朝自家回去了。
祝永鑫正在自家的院子里薅地,见方氏风风火火、一路脚步带风地回来了,忍不住扬声问:你这是干啥,火烧屁股了啊?呸,你还有闲心跟我这里逗闷子方氏急得啐他一口然后问,良子人呢?良子领着荷花上山,两个人说是去看什么蘑菇去了,这几日鼓捣那种蘑菇都快神经了,也亏得良子不嫌她烦。
祝永鑫笑呵呵不以为然地说。
不在家最好方氏松了口气,直接走到院子里低声对祝永鑫道,你爷……什么我爷,是咱爷祝永鑫忙纠正道。
谁的都一样,反正爷说不同意咱家茉莉和蒋家的小哥儿,说要把茉莉许个良子,我刚分辨了两句,就让爹给骂了,我如今是说不上话了,你去跟爷和爹分说个清楚,如今都分了家,哪里还有这样的,我连自个儿闺女的婚事都做不得主了是吗?两个孩子也都是互相觉得合适的,咋就要把个良子搀和进去,这不是乱搅一锅粥嘛方氏虽说被林氏劝了半天,但一说起刚才的事儿还是觉得气得不轻。
爷这么说?祝永鑫闻言也很是挠头,爷这人也不知是咋回事,有时候瞧着他着实的通情达理,什么事儿都看得通透明白,可有的时候,也当真是能给瞎出主意,你也别着急,我瞧着良子对咱家茉莉压根儿就没有那心思,就算是爷去问也问不出啥的。
你也是男人,你自己搁心里想想,若是你十七、八的还没成亲,如今有人跟你说,我把家里的闺女嫁给你,问你喜欢不喜欢,又是个模样人品都齐整的,你自己说,喜欢不?方氏气得伸手直戳祝永鑫的胸脯问道。
祝永鑫被她问得也是哑口无言,抬手挠挠后脑勺道:你说的倒也有理,那我先去老院一趟,再看看爷到底是个啥心思再说。
赶紧去吧,别等着老爷子当真的问了,她今早刚说应了蒋家那边,若是良子也应了老爷子,看你闺女还咋活方氏抬手不住地拍着胸口顺气道,一大早的,先让茉莉噎了我一气儿,好不容易刚顺过来,高高兴兴的寻思去报喜,偏生的又被弄了个窝心脚。
行了行了,还至于就这么严重了,再怎么说也是老人儿,说话也得有分寸听见没?祝永鑫见方氏越说越有些那啥了,急忙打断她道,让别人或是家里孩子听了去像什么话方氏说出口之后也觉得不妥,被祝永鑫训了也没话可说,只推着他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你快赶紧的去吧祝永鑫和方氏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推搡的时候,良子跟荷花却拿着山菜和两只野鸡从另一条小道下了山,荷花心情十分不错地蹦蹦跳跳的道:良子哥,咱们去把野鸡给祖爷和爷奶送一只去吧,还有山菜,祖爷最爱吃用这个拌的小菜儿了。
那是自然要去送的,不然咱也不用走这条路下山了,从这里下去离着祖爷那边近。
良子背着背筐在后面应道。
我娘今个儿吃过了早饭就去老院子说大姐的婚事了,祖爷和爷奶肯定都高兴,我大姐是我们这一辈儿的女儿家里面年纪最大的,她的婚事订的好,以后的肯定也都顺顺利利的。
荷花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良子在后面时不时地应着,听到这儿忽然也笑着说:老爷子这回肯定是得乐坏了,他前些日子还跟我说,茉莉的年纪是该许人家的了,到时候得好生的给挑个好后生,还说你们老家那边的说法是,大姐嫁得好能旺自家,以后日子就会越来越红火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老院子,放下东西进屋就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儿,祝老爷子正坐在炕上不知道跟谁鼓气儿,老祝头蹲在地上抽烟,杨氏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祖爷荷花甜甜地叫了一声,又叫了声爷,便直接上炕坐在祝老爷子身边问道,这是咋了,谁惹祖爷生气了?老祝头忽然猛地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摔,嘭老大的一声然后喝道:还不都是让你母亲给气的这冷不丁的一下子,把荷花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祝老爷子见状不乐意道:你跟孩子发的什么火,真是越大越回去。
然后忙朝荷花的头上摸了两下安抚道,没啥,别听你爷瞎说。
荷花看看两个人的脸色,估摸着若是跟方氏有关,那这些天算起来,也就只有茉莉的婚事这一桩事儿了,便问道:祖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大姐的婚事儿?祝老爷子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余光朝良子的脸上打量了一下,但还是温和的对荷花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儿。
祖爷,其实蒋大哥那人挺好的,打从我小姑出门子那天见着我姐,他就一直都惦记着我姐,而且他学问也很好,当初小姑结婚的时候我拦门让姑父做催妆诗,倒是他脑子转得快,比姑父还提前做出来的呢荷花只能帮着说好话道。
他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眼前就有更好的人选,为啥非要舍近求远的。
老爷子沉着脸道。
荷花闻言一时间没想明白,在村儿里想了半天自己嘟囔道:村里还有谁跟大姐年纪相当的?我咋就只能想到齐翔平呢,那小子别说辈分不对,人品也是有问题,那可万万的不行。
我说的是眼前老爷子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却是盯着良子说的这话。
良子见状吓了一跳,荷花也是瞠目结舌地说:啊?爷,你说的是良子哥?良子哥跟我大姐,这……这也太奇怪了吧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你良子哥人这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有个啥奇怪的老爷子板着脸道。
不是,我不是说良子哥不好,但是……荷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把这件事说清楚,但是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为啥老祝头说方氏惹了老爷子生气,若是老爷子跟方氏说这件事,她当时兴冲冲的过来,迎面给泼了一盆凉水,怕是再好的性子也得顶撞几句,惹得老爷子不乐意也是很正常的。
她见良子一直都没开口,心道平时没觉得良子喜欢茉莉啊,但若是良子当真开口应了,这件事儿可就是越发的难办了。
她脑子里转了好多种说辞,但是又都觉得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是个能讲通道理的事儿。
这时候良子忽然开口道:老爷子,您这是不是嫌我在这儿住的时日久了,想要撵我走了?祝老爷子忙道: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让你以后一直留在我家,你若是跟茉莉成亲了,以后咱们不就正正经经的是一家人了。
良子闻言苦笑了一下,忽然双膝落地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道:老爷子,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但是您也得问问我,这样的好,我是不是能够接受。
=======》《===== 章推的分割线 =====》《=======书名:《逼入洞房》作者:水月明珠广告:被骗做皇后,被逼入洞房,坑爹啊,姐要反抗。
死后重生,坐拥四夫,休掉,统统休掉她已经斩断桃花,却无意中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不过,她有异能她怕啥?敢欺负她,召唤百兽咬死你什么?异能在那人面前不好使?好吧,既然你虐我的身,那就别怪我虐你的心……广告:被骗做皇后,被逼入洞房,坑爹啊,姐要反抗。
死后重生,坐拥四夫,休掉,统统休掉她已经斩断桃花,却无意中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不过,她有异能她怕啥?敢欺负她,召唤百兽咬死你什么?异能在那人面前不好使?好吧,既然你虐我的身,那就别怪我虐你的心……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跟你有啥关系第一百四十八章 跟你有啥关系这两天不是蹭无线网就是手机发文件找人帮更,所以好几天都没时间去看书评区了,今儿晚上去看了一眼,好感动啊,谢谢大家的圣诞袜子和圣诞帽子,让小无心里暖洋洋的,还要感谢亲们的留言和林森遥遥童鞋滴长评~=======》《===== 分割线 =====》《=======荷花没想到良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对他越发的刮目相看起来,不过这会儿还不是感慨的时候,她见老爷子一时间没回过神儿来,忙跳下地扶起良子道:良子哥,你这说的是啥话,祖爷想把我姐嫁给你也是因为打心里当真的喜欢你,觉得这么好的重孙女婿若是不给自家留住,不管以后被谁家相中了去,都是我家老大的损失不是?祝老爷子这会儿也回过神儿来,忙道:你这孩子,快赶紧的起来,还是我家荷花会说话,一样的心气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比我说得中听。
良子站起身儿来,听了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祖爷,我知道茉莉是个好闺女,但是我当真的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子来看待的,就跟看着荷花和芍药都是一个样儿的,这样的话您还是莫要再提了,若是传出去怕是对茉莉的名声也不好,我以后都不知该怎么对着茉莉了。
唉,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老了,也管不了了,便随着你们喜欢就是祝老爷子神色有些颓废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荷花看着老爷子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也明白老爷子也是一门心思的想为儿孙打算,但是婚姻大事也并非儿戏,莫要说茉莉如今那越发有些叛逆的小脾气,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开口说以后把婚事交给老爷子做主,毕竟是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儿,总归是要合自己的心意才好。
既然无法在婚事上顺着老爷子的心思,那么这会儿再说什么就也都是白搭,荷花跟良子对视了一眼,便也只能都悄悄地出了门去。
荷花见杨氏在西屋里做活,便进屋去道:奶,良子哥和我上山弄的山菜和野鸡,晚上你给祖爷做了吃呗好孩子,亏得你们有心,知道你祖爷喜欢吃这个,便总去山上弄。
杨氏见状便搁下了手里的活计,跟着荷花出来从背筐里抓了几把山菜出来道,这些便够了,去给你四婶儿送点儿,剩下的拿回家你们自个儿吃,如今你家人口最多,今个儿都十九了,博荣晚上怕是就该回来了吧?呀,都十九了?荷花惊讶地算了算日子,可不还真是十九了,我都快过糊涂了,今晚大哥和大嫂若是回来,就得多加两个菜才是。
杨氏伸手摸摸荷花的头顶道:荷花如今倒是越发的像个小管家的模样了,瞧着比你大姐伶俐,要我说方庄子那家的婚事就不错,嫁过去有你姥娘家和你小姑照看着,咱们也都放心不是,回家跟你母亲说,也不用太在意你祖爷的话,找你姥娘和小姑多去打听打听蒋家,若当真是好,茉莉自个儿又乐意,还有个啥可顾虑的。
荷花见杨氏的样子也是同意这门婚事的,便笑笑道:知道了,奶你就放心吧,我爹娘不是那起拿闺女的婚事当儿戏的人。
人小鬼大的杨氏笑着说,快去吧荷花让良子直接回家,自个儿提着一小篮子山菜先往祝老四家去,进门见林氏正在炕上哄大毛和二毛,两个小子如今五个月大,正是咿咿呀呀精力旺盛的时候,把林氏也是弄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四婶儿,给你送山菜来,搁在灶间了。
荷花把篮子搁在灶间的桌上,进屋上炕抱起个小子,朝脸上亲了一口道,咋地,又闹你母亲了是不是林氏连跟荷花客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见另一个小子也爬去找荷花了,赶紧地直起身子抬手锤了锤后背道:这俩小家伙,可当真是累死我了,最要命的是,经常白天睡足了就晚上闹腾,我就只好白天陪着他俩多闹闹、玩玩儿,这样晚上再哄着睡下,好歹还能让你四叔和我睡个囫囵觉。
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我家栓子小时候也是,四婶儿如今瞧着两个小家伙长得这么慢,其实一晃眼儿就大了,我现在想起来我娘生栓子那天,都还跟前些日子的事儿似的呢,可你瞧,栓子如今都会背书识字了。
荷花见大毛和二毛都穿着一样的肚兜,一样的开裆裤,头顶又都是用红绳缠着的一撮毛,上下打量了半天道,我到如今都分不出这两个小家伙,到底谁是大毛谁是二毛。
林氏闻言笑道:别说是你了,我自个儿都分不出,两个小子身上倒是都溜干净儿的,连个胎记什么的都没有,只不过老2个头稍微小一点儿,如今瞧着也不明显了,亲戚朋友送衣裳也都喜欢送一模一样的,越发的看不出来了,我就只好在大毛的头顶多缠了几圈红绳,二毛的小辫儿上少,这样便能分得开了。
荷花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正撅着小屁股往自己怀里拱的那个头顶的红绳匝数多,另一个在旁边看着傻笑的头上红绳匝数少:四婶儿也是心思巧,这样分得倒是清楚,我以前听我娘说,别看我和博宁如今长得不像,但是刚生出来的时候模样还是像的,我爹就经常的抱错,总抱着我然后喊儿子。
你爹倒是也没白喊,如今荷花在家可不比个儿子还顶用林氏闻言道,若是让我有这么个闺女,我都宁可不要儿子。
荷花伸手朝脸上刮了两下道:四婶儿说话真不怕羞,如今大胖儿子都抱着两个了,还来说这样的话,要不跟我爹娘说,拿我跟你换大毛二毛可好?话音未落,祝老四从外头挑帘子进屋问:换啥?四婶儿说要拿大毛、二毛去换个闺女回来养活。
荷花一本正经地对祝老四道。
她敢祝老四立刻道,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林氏笑着说:我说拿咱家的两个小子,去跟二哥把荷花换来做闺女得了祝老四听了这话知道是玩笑,看着荷花一脸小算计得逞的模样,坐到炕上抱起大毛亲了一口然后才道:二哥家跟咱家都是一家子,荷花自然也跟咱闺女一样,还有啥可换的,我听说如今茉莉也要说亲事了,等茉莉嫁出去之后,我给咱们荷花好好地挑一门亲事,找个上门女婿,荷花就一辈子都是咱老祝家的人了。
荷花闻言朝祝老四吐吐舌头道:四叔好不正经,你若是喜欢上门女婿,便跟四婶儿再生他十个八个的,总归是会有闺女的,到时候你乐意招几个上门女婿都随你。
林氏闻言脸先红了大半,伸手捶了祝老四一下道:你少跟孩子不忌口的混说。
祝老四笑笑道:荷花小孩子家的懂个啥,上门女婿多好。
有啥好的,正经有志气的男人谁回来做倒插门儿,那种我才不稀罕荷花揉着二毛的小脸蛋道,二毛,以后可得做个有骨气的男子汉,不兴去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知道不?二毛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只咧着嘴傻笑,口水拖着一条晶莹的线就落在了围兜上。
祝老四哭笑不得的起身把儿子抱回自己怀里道:你赶紧回家去吧,难道还要在我家赖一顿晌午饭不成,我家可没给你准备饭。
四婶儿,你瞧,四叔都快小气到家了荷花从炕上跳下来,朝祝老四哼了一声,然后跟林氏挥手道,我先回了,我回头让我娘没事儿的时候过来陪你一起做活,顺便也能帮你照看一下两个小毛头。
没事儿,我还能忙得过来,快让你母亲忙茉莉的婚事要紧。
林氏也知道祝老四素来都跟荷花家的孩子们笑笑闹闹的,自然也是看惯了的,嘱咐荷花回家路上当心,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荷花自己往家走,心里却合计着博荣今个儿回来,那晚上要做什么菜才好,走到半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听着比她的速度要快许多,她也没回头就往路边让了让,那人却快步赶到她身边道:荷花,听说你大姐要定亲了?荷花见是齐翔平,不由得皱眉道:这跟你有啥个关系?大家乡里乡亲的,问问都不成?齐翔平背着柴火侧身半拦在荷花的面前道。
=======》《===== 章推的分割线 =====》《=======推荐桂仁的《家有鲜妻》,本文已肥,欢迎来宰。
作者坑品优良,更新迅速。
一句话简介:纨绔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按下头。
手打txt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喜欢吃你做的这个味道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喜欢吃你做的这个味道亲们,十二月二十九号零点开始到一月七号十二点,所有的粉红票全部双倍计算了,亲们的粉红票子,要记得给我们小荷花哦~2012年据说会增加分类的分红月票榜,而且一月的前七天粉红也是双倍,亲们,小无会努力更新的,大家的粉红票子,要留给小无,留给荷花哦~=======》《===== 分割线 =====》《=======荷花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又不想弄得太不给人面子,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淡淡地说:自古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大姐说不说亲事,上头有我祖爷、爷奶和爹娘呢,你来问我我能知道什么?连我都知道的事儿,你这个做妹子的还能不知道?齐翔平露出个有些古怪的笑容道。
我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但是也不像你寻思的那么少,你别以为只有你自个儿是个聪明人,再聪明的人,那脑子若是动得歪了,也不会有个啥好结果。
荷花看着他的表情就有些不耐,以前能被人瞧破,以后就还是能被人瞧破,所以我也奉劝你一句,省省力气留着干活儿吧,也让齐大嫂子省省心。
齐翔平听到荷花提起自己的娘,面色顿时就正经了起来,瞥了荷花一眼道:你这是啥意思,还想去找我娘告状不成?上回我娘已经罚我在家里跪了三天三夜,连我中途饿晕了都是用水把我泼醒了继续跪的,你还觉得不满足是吗?我只告诉你三个字,自作孽荷花冷冷地说,即便那次齐大嫂子没有正好来我家听到,我也会一五一十的去告诉她,她是你亲娘,你是个什么样子她是最有权利知道的人,我宁愿她慢慢地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儿子,也不愿意等你闯出什么弥天大祸的时候,让她一下子被打击得站不起来。
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价齐翔平的目光渐渐的有些凶起来。
只要你离着我家和我家人远远儿的,那么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做任何的评价荷花不耐烦与他再扯下去,但是路被他拦着又过不去,便皱眉道,我要回家吃饭,你可以让开了荷花不远处传来齐锦棠的声音,咋还没回家吃饭。
齐翔平见有人过来,这才错身让开了路,朝荷花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地走了。
齐锦棠快步过来问道:平哥儿没找你麻烦吧?没荷花不想让齐锦棠知道这些事,便摇摇头道,他好端端的找我的麻烦干啥你也用不着瞒着我,打量我不知道平哥儿以前做的事儿呢?齐锦棠微微皱眉道,上回的事儿让他娘知道了,他心里怕是一直记恨着你吧?记恨便记恨吧,反正我本来也就是要跟他娘说的,所以倒也没冤枉了我荷花眨巴眨巴眼睛道,你咋连这些事儿都知道,你家的下人也太能传闲话了吧?齐锦棠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儿,只转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咦,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不该是晚上吗?荷花这会儿才忽然觉得奇怪,难不成你逃课回来的?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齐锦棠哭笑不得的说,今个儿先生家里有事,便放了我们半日的假,你大哥和大嫂也回来了,我们一道叫的马车回来的。
难怪,若不是突然放假,你家指定得派车去接你的。
荷花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突然啊地一声,连道坏了。
怎么了?齐锦棠被她吓了一跳,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本来打算着大哥和大嫂晚上回来,到时候加菜的,结果我这菜还没去买,他们就提前回来了。
荷花一脸懊恼地说,我若是上午不到处乱跑,早早的去买了菜回家就好了,这样中午娘就能多做几个菜了。
好了,又不是下午立刻就走,晚上再做了吃也是一样的。
齐锦棠见不过只是这么点儿的事儿,顿时无奈道,我还当你忘了什么大事儿呢大哥念书费脑子,让他吃得好些怎么能不是大事儿呢荷花小脸儿一扬地说。
那我念书也费脑子,怎么办?齐锦棠侧身儿问道。
你家难道还缺好吃的不成,听村里人说,你家的厨子都是特意打城里请回来的,平时吃得那样好,你可得注意保持身材才好,不然到时候吃成个小胖墩儿,可就不好看了荷花冲齐锦棠比划了个大肚子的模样道。
我这么多年一直吃那厨子做的饭,老早的就吃腻了,反倒不如你大哥带去的腌菜好吃,只可惜如今的天气热,那些个腌菜都放不住,每次都是同住的几个人分着吃了,不敢多搁几天。
还当你想吃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原来就是腌菜啊,等秋后天气凉了,我多做些让大哥带去就是了,如今这天儿的确是搁不住东西,在家里好歹还有井水镇着,到城里去可不就是没法存了。
荷花笑话道,你倒也是个穷肚子,山珍海味的不当回事,偏偏的喜欢吃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谁说上不得台面?我听人家说,连当今的圣上和太后都还吃这些个小菜儿呢,都上得了圣上的御案,怎么能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祝永鑫见荷花抿着嘴角笑得可爱,便也逗着她说道。
宫里吃的小菜哪里是这种,人家那些怕都是特意儿用那玉泉山的泉水浇地,用上好的土种出来的,种出来之后再剥去外面只留着小手指这么大点儿的芯儿,然后切丝、腌制,那可都是上上等的东西,怕是那一碟子的腌菜,费的功夫和银钱,都够咱们吃上一年的了。
荷花哪里会被他说得没话了,伸出小手指在他面前比划着。
齐锦棠见她白皙的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指甲上还染着红色,但许是经常干活儿洗手,所以已经褪得只剩下淡淡的浅粉色泽,在阳光下像个调皮的小虫飞来飞去似的,是不是地闪动一下,不由得伸手一把抓住道:若当真都是这样的菜芯儿,怕是吃一辈子都不会厌烦的。
喂,说什么呢?荷花抽出了自己的手在齐锦棠眼前晃了晃问,你这人想腌菜想的都要疯魔了吧?这回我弄些不太咸的,让大哥带去给你吃个够总行了吧?齐锦棠回过神儿来道: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多谢你了瞧把你美的,让人瞧见还以为你捡了个金元宝,若是知道就为了碟子腌菜,还不把人笑掉大牙荷花冲他刮刮脸颊道,我看你啊,以后若是考中了状元,然后皇上赐宴款待,也用不着给你上什么燕窝参茸,只御赐你一盘儿腌菜,你就觉得龙恩浩荡,感激涕零了齐锦棠闻言脸上微微一红道:这吃饭吃菜,不在于吃得贵贱好坏,重要的是对了味道,就如同这酱菜,不管是我家的厨子还是宫中的御厨,怕是天下的厨子都会做,可我就只喜欢吃你做的这个味道。
就跟人与人的关系一样,不在于身份和地位,只要彼此投缘对路,自然就是能成为知心至交的。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理,朋友没有贵贱之分,重要的是交心,就冲着你这句话,以后我多做些腌菜让大哥带去跟你一道吃。
荷花笑看着齐锦棠问,那你和我大哥,算不算知心至交呢?自然算是,博荣兄年长我几岁,但从不以年岁压人,对谁都平等以待,在学里也是人缘极好的,而且他谦虚好学,还乐于助人,连先生都时常夸赞他。
齐锦棠看着荷花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自个儿心里也觉得十分的高兴,我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惯了,如今在学里,博荣兄也经常帮我,教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十分的感激呢大哥从来都是那样的人,他平素最喜欢帮别人了,你们又是一个村子过去的,帮衬着你还不是应当应份的,你也用不着觉得过意不去。
荷花听到博荣被夸奖,觉得比自己被人夸奖心里还美滋滋的。
对了,我在城里淘到了两本很好的书,我已经看完了,没成想这次回来能瞧见你,所以直接给博荣兄让他帮你带回家去了。
齐锦棠陪着荷花拐上小路,前面就之后荷花家和祝大姐两户人家,便站定道,时候不早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我也是时候回家了,不然怕是就赶不上午饭了。
荷花听说还有书,更是心里欢喜,朝齐锦棠挥挥手道:那你回去的路上当心,我先走了=======》《===== 章推的分割线 =====》《=======生活在明朝——某某宝——常言道,财是祸根。
祸害她两世被退婚。
重生小门小户中,苏瑾暗暗发誓,这辈子只要钱财不要夫君,运河两岸繁华盛,且看她如何步步为营,将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得繁花似锦。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章 相媳妇第一百五十章 相媳妇终于到家了,回来的火车上居然没有暖气,可是把人给冻死了,下车的时候腿都冻僵了,好歹也都零下二十多度的天儿了,暖气总还是要有的啊=======》《===== 分割线 =====》《=======荷花进门就见茉莉和小秀在灶间帮着方氏炒菜做饭,忙上前先叫了声:大嫂,回来了小秀笑着点点头道: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了,我还从城里带了熏鸡回来。
大哥呢,听说给我带书回来了?荷花急着想看看是什么书,便抢先问道。
茉莉捡了碗筷往屋里走,听了这话道:一上午跑得不见人,等着饭菜都好了才进门,不帮着收拾桌子就先惦记着你的书,那书搁着又跑不了,吃完饭不还是你的?小秀却很是理解地笑着说:你大哥在我们屋里收拾东西呢,你过去找他就是了。
然后又扭头对茉莉道,他们这些个喜欢看书的人,那书可当真是比饭还吸引人,当初我爹得着本儿新书以后,简直就是吃饭睡觉的都不离身儿,直到看完了才算是罢休,我原本还以为只有我爹那个书呆子这样,成亲了以后才知道,你大哥也是个差不多的,虽说还不至于捧着书吃饭,但是晚上也是怎么催都不肯睡,恨不得能一天就看完了。
茉莉闻言吐吐舌头道:那一个个的方块字就那么大的吸引力不成,我当初也跟着荷花学了几个字,我咋就没觉得多搁不下,看着荷花忙活了一百天晚上还捧着书看个不停,我就觉得着实的理解不了,她有那个精力还真不如好生地练练她那绣活儿。
荷花径直地跑去了西厢房,进门就喊道:大哥,我的书呢博荣正在整理书柜,四开门的一个书柜,是当初荷花画了样子让祝永鑫照着打的,虽说比不得正经木匠的手艺那么好,但胜在样式简单大方,而且取阅书籍也十分方便,让博荣很是喜欢。
见荷花进屋,博荣便笑着说:就知道你顾不得吃饭就得先来拿书。
然后朝身后的书桌上指指道,都在那个包袱里,一共七本,有两本是棠哥儿给你的,你可以留着慢慢看,另外五本是我找学里的同窗帮你借的,可一定不能弄坏了,你先紧着这五本看,觉得好的或是读不通的地方便先抄录下来,以后再细看便是了,等你看完我便尽快的还给人家。
荷花直奔着书便去了,见包袱里的七本书上头两本是游记,《名山诸胜广编》和《循沧集注》,略一翻看,一本是游山一本是观水,难得的这是两本汇编,里面有历代许多人到各地游览的杂记或是随感,大略的扫了一眼目录,倒是涵盖了不少的地方。
随后的基本都是话本子,如《一针飞》、《收妖记》、《龙图案》之类,最下面两本是包着书皮的,上面写的书名一看就是齐锦棠的字迹,两本分别是《古今奇闻类纪》和《琅琊嫚抄》,她先拿起最后那本翻看,奇怪地说:这本书的名字当真奇怪。
博荣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拿着的那本书便道:那本书还真是难得的,是前朝一位极有才学的公主,平时经常跟一些闺中密友在一起谈史论诗,后来到了她晚年的时候,便开始整理自己这一生所有的随笔杂记之类的,又加了许多她好友的诗作和杂谈,最后成了这本集子,因为她的别苑名为琅琊别苑,所以这本集子便取了这样的名字。
这本集子原本只有那位公主自己的亲手抄本,那时候前朝还是鼎盛的时候,所以被传抄了不少,但是后来前朝逐渐衰败,又经历了改朝换代,就越发的少了,也不知道棠哥儿从哪里淘换来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来请都不知道去吃饭了啊茉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荷花忙吐吐舌头道:大哥,快走吧,怕是都摆好桌子只等咱俩了。
博荣却忽然叫住荷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说:荷花,你、你从前就跟你嫂子关系不错,你有空的话问问她最近……是、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行不?我总觉得她这些天有些奇怪,但是问她她只说没事,我也着实是搞不清楚了,你帮大哥一把行不?难怪这么主动的帮我借书回来,原来是有目的的。
荷花抱着书骨碌着眼睛,见博荣的神色的确是十分认真的,这才说,我帮你问问就是了,不过能不能问出来我可不敢保证,该不是你惹大嫂生气了吧?若是那样我可是不会向着你的。
若是我惹她生气了倒还好了,好歹还知道原因不是,如今我是着实的摸不着头脑,只能找你帮忙了。
博荣见状冲着荷花做了个讨饶的动作,然后外面就响起了茉莉再次催促的声音:你俩再不来就只能吃菜汤了。
哦,来了来了荷花抱着书先跑回了自个儿屋里,好生地放在柜子里,这才到东屋去吃饭。
见全家人都坐齐了,方氏才道:今个儿正好全家都在,我也说个事儿,这些天有人上门来给咱家茉莉说亲事了,是方庄子的蒋家,那孩子跟咱家博荣一起中的秀才,我也跟你们姥娘家里那边打听过了,的确是个口碑不错的人家。
说着就问博荣道,你对那蒋世彦可有印象?那人如何?博荣回忆了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道:以前不是在一起念书,当初在小姑成亲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还不认识,后来在城里考试和放榜的时候倒是遇见了,但也都是打个招呼的交情,他没有被选作生员,所以如今应该还是在家念书,我着实是不熟。
茉莉的脸早就红得跟苹果似的,端着饭碗只低头用筷子挑拣着饭粒,一粒粒地放进嘴里,好像在细品着味道,但其实怕是也都没吃出是什么滋味来。
小秀笑着打趣道:茉莉,今个儿的饭里我加了苞谷粒儿,你觉得好吃不?嗯,好吃茉莉不假思索地应道。
全家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茉莉回过神儿来,才看到自己端着一碗小米饭,更是涨红了脸,对小秀道:嫂子,还以为你是个好的,谁知道也跟荷花学坏了,天天就知道捉弄人。
荷花故作委屈地说:大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大嫂把我教坏了,怎么你却是说反了的。
左右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来取笑我。
茉莉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撂下碗筷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说罢便起身儿回屋了。
祝永鑫见状笑道:这丫头,平时在家看着泼辣,一说起婚事来,倒是比谁都害臊。
荷花见茉莉走了,便趁机道:今个儿我去老院儿,祖爷说大姐的婚事让咱家自己做主,奶也跟我说,爷奶都觉得那蒋家不错,让爹娘看着办就是了。
方氏闻言以为是祝永鑫去说和起了效果,便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只说那就先给媒婆回信儿,合过八字再说其他。
吃过午饭博荣起身儿道:我吃饱了,下午去看看傅先生,说罢朝荷花使了个眼色,便出门去了。
收拾完桌子洗碗的时候,荷花一直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小秀,见她的眉心果然有些郁结,见灶间无人便问道:大嫂,咋,我哥惹你不高兴了?小秀回过神儿来道:没,哪有的事儿啊我瞧着你神色有些不太高兴呢荷花歪头看着她问道。
一眼就能看出来吗?小秀抬手摸摸脸颊,神情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其实是我自个儿的事儿,我以前听人说,去拜过送子观音,若是能抓到泥娃娃,那立马儿就会有身孕的,可是我……我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儿,我这心里就总是担心,怕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对的。
荷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也有些错愕,她回忆了一下,小秀去拜送子观音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半月,就算是有了孩子都未必能察觉的出来,而且博荣和小秀成亲到这会儿才两个来月,她这也着实是太急了……不过这些话荷花却没法说出口,毕竟她如今才不过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不管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秀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对着荷花说什么送子、有孕的事儿着实不妥,脸颊涨红地低头继续干活,描补似的道:我、我就是自己随便瞎想想,你、你就当我没说便是了,荷花抬手摸摸鼻尖儿道:嫂子说得啥我都没听明白,大嫂还是找娘去问问好了,我来刷碗就是了。
小秀开始似乎并没有打算让方氏知道,但是这会儿已经说出来给荷花听了,想来也还是会传到方氏的耳朵里去,倒不如自己进去问问看,想到这儿她便洗干净了手,摘下围裙进了东屋,见方氏在炕上做活,心里又犹豫了一下,脚步停住便想转身出去。
方氏听见动静见是小秀,便招呼她道:小秀,过来上炕坐,咋的,有事儿吗?娘,我……小秀欲言又止,半坐在炕上似乎随时都想起身儿离开似的。
咋了?方氏见小秀的这个样子,心里想的跟荷花一样,是不是博荣欺负你了?不是的,娘,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我、我自己……小秀低头揉着衣角道,我觉得我肚子到如今也没个动静,上回去城里拜送子观音,别人都说灵验的很,可是……方氏听说是这事儿,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见小秀那种当真困然的模样,又不好笑她,只拉着她的手让她往炕里坐了些,柔声道:傻孩子,想当初我跟你爹成亲了快一年,这才有的博荣,你跟博荣成亲才多久,哪里就有那么快的?而且你俩年纪也都不算大,博荣如今也还在念书,爹娘也不急着抱孙子,我们都没催你们呢,你急的个啥若是应当有孩子还没有,那我不得比你们还急?小秀听了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垂头笑笑道:娘,我亲娘没的早,好多事儿我也不懂,问我爹也是着实的不方便,我爹也只会说你有啥事儿就去问你姑,可我姑那人说话有些个不太靠谱,娘以后要多教我才是。
这个是自然的,你能惦记着这事儿娘也高兴呢,只不过有些时候,来不来孩子也不是你心急的事儿,更何况你急得也有些早了。
方氏讲小秀安慰了一番,这才让她自个儿回屋去了。
荷花追过去进屋靠着门框问:嫂子,咋样?从娘哪儿问清楚没?小秀脸上又是一红,腼腆地说:娘都给说清楚了,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这个。
嫂子好没良心,我不过是怕你心情还是不好才来看看你,结果反倒是我来错了。
荷花说罢扭身要走,被小秀一把拉住。
好妹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过就是顺口一说,你可不许吃心。
小秀说罢从床上拎过来一个包袱,一层层打开道,这里头是你们几个的东西,这胭脂水粉儿给茉莉用正合适,赶明个儿我教教她咋用。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涂脂抹粉的,就从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一个笔洗和一方墨,你拿去用吧。
博宁如今念书天天写字,我也给他买了几支笔回来。
剩下这块尺头正好是家里剩下的,不大不小的一块儿,减了可惜不剪也不知要做什么才好,现是也说不好是什么年头的布了,许是以前做什么剩下的,我摸着到还算是结实,回头让娘是给栓子做衣裳用吧这儿有些个针黹的用物,倒时候拿给娘去用,另外这是我爹配的药酒,听说咱爹最近有些腿疼,我爹说拿这个擦几日试试。
大嫂你可真行,每次回来都往咱家拿东西,难怪人家都说生女外向,还真真儿的是没说错。
荷花看着那一大包东西忍不住取笑小秀道。
不过这回小秀倒是没觉得脸红,只是伸手戳戳荷花的额头道:你自个儿不也是个女娃儿,以后我倒是要看看你外向不外向把手里的包袱系好道,再说这许多东西都是我爹治好的病人送来的,或多或少的不过是为了表达一份儿心意,怎么推都推不出去的时候就也只得收下,结果家里就越发的攒了许多平日里用不着的东西,如今你大哥平时在学里念书,有时候若是功课多便在学里住一夜,我在家能帮我爹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也没多少别的事儿做,便把家里各处都慢慢的收拾出来,瞧着有我爹用不着可咱家能用得上的,便慢慢的带回来,这样不也等于是大家欢喜,我爹那边腾出了地方,咱家这边又省了钱。
嫂子最近别的本事没见长进,到是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越发的好了,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我以后可得多加小心,可不能让你抓住了错处。
荷花听小秀这么说就也不再跟她客气,心里却合计着啥时候去城里扯两块布,跟茉莉一起给郑大夫做两身儿衣裳送回去表示一下心意,这样的事儿让方氏做不合适,弄不好反倒惹人闲话,但是荷花和茉莉都是晚辈,做个衣裳鞋帽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博荣从学里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进屋听说荷花在后面喂鸡,便直奔后院儿轻声问道:荷花,你问出来没?荷花放下手里的舀子,四下瞧瞧没人,朝博荣勾勾手示意他弯腰,然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嫂也不知听谁胡吣的,说拿到了泥娃娃回去立马就能有孕,等到现在还没个动静,害得她还以为是自个儿有什么毛病呢,不过嫂子去找娘唠嗑了,出来的时候就笑眯眯的了,我看是没啥事儿了,要不大哥你自己去看看?博荣听荷花说是有孕的事儿,自己就先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有些懊恼地说:小秀也是,这种话也跟你说,你才多大。
荷花虽然平时喜欢逗笑话,但是也得分是什么情况才行,这个笑话可不是她这个小孩子能够胡乱逗的,所以就装作很天真地眨巴着眼睛道:是啊,我都不懂大嫂说得是什么,便让她自个儿去问娘了。
博荣听了这话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对荷花道:嗯,这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知道就对了,也莫要多问了。
荷花无辜地看着博荣道:大哥,我啥也没问。
咳博荣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没问就对了,那啥,准备回屋吃饭了。
博荣和小秀在家又待了一天,下午就要准备回城里去,午饭的时候博荣跟方氏道:娘,月底的时候几个同窗约好了要出去爬山,我那日就不回来了,下个月初十再回家。
方氏闻言便道:行,其实我早就说,你们也用不着每次都回来,大老远的跑一趟多累啊,你平时念书本来就很是辛苦了,好容易有个休息还要特意的跑回来。
娘,我们来回都是搭车,又不是自己走回来,而且回来也能帮你干点活儿,再说我也想家不是博荣笑着安抚了方氏,然后又扭头对荷花道:六月初六若是晴天,你可千万别忘了把书都搬出来晒一晒,俗话说六月六,晒衣衣不蛀,曝书书不蠹。
你昨个儿就都说了一遍,这会儿倒是又来说,我记性再差也没到这程度呢荷花指着博荣朝小秀问道,嫂子,大哥平常也是这么的唠叨吗?小秀抿着嘴只笑着不说话,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方氏朝荷花身上拍了两下道:有这个丫头在家,倒是从不让人觉得闷得慌。
把博荣和小秀送走之后,方氏让祝永鑫往方庄子跑了一趟,跟郭媒婆说了自家同意了婚事,又换了草帖卜问八字,两个人的八字倒是相合,还是个家旺财旺的好卦象,方氏越发的觉得自己给茉莉选的这门亲事果然是没错的。
草帖换过之后,郭媒婆这日又上门来道:茉莉娘,蒋家也合过了八字,说是上好的姻缘呢,老婆子我现在这里恭喜你了。
承您的贵言方氏这会儿对郭媒婆的态度就比上回还没明确意思的时候要亲热了不少,招呼她上东屋坐下,又叫茉莉去泡茶倒茶。
郭媒婆喝了口茶才道:这回来主要是另一桩事儿,那蒋家小哥儿的爹娘如今正好都在家,婚事虽说是由上面的爷奶做主,但是也想瞅瞅自家儿子瞧上的闺女是个啥样的人品模样,毕竟是天下做父母的心,茉莉娘,我想你也应该是能理解的是不是?那是自然,不管是嫁闺女还是娶媳妇,谁不想找个知根知底儿又合眼缘儿的啊方氏闻言点头道,那蒋家可是想相媳妇?可不就是嘛郭婆子一拍大腿道,其实也不用多正式,就是想跟你家茉莉见个面儿,看一眼模样就行了,你觉得咋样?瞧婶子这话问的,相媳妇本就是俗令儿,人家既然提出来要相看,我能有啥可拦着的,只不过这怎么看,婶子是不是也得先给我们露个底儿啊?方氏也知道相媳妇这一项也是男方家的权利,自己若是不许相看,那且不说这门婚事能不能成,以后怕是也没人敢上门来提亲了,但是相媳妇也是有许多的讲究,所以她也要问一问男方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能有个啥说道的,他家也不是要为难你们,不过就是找个城里的茶楼饭庄什么的,你家领着闺女去喝茶或是吃饭,他们两口子去看看闺女啥样,便就是了呗郭媒婆笑着解释道。
去茶馆饭庄啊,那还得选个有雅间儿的才行,不然大庭广众的,若是给插个簪子到还好说,若是送了两匹布,那我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我家茉莉以后还怎么见人。
方氏小心地套着话问道。
相媳妇的规矩就是两家商议好一个地方,男方家领着儿子,女方家领着闺女,到了地方互相看几眼,男方家若是觉得合意,就上去在闺女的头上插一根儿簪子,表示自家相看中了,若是男方家觉得模样不合心,或是别的什么不合意,便拿两匹布送给女方家,表示我没相中你,送两匹布给你压压惊,遮遮脸,所以方氏这话其实是想试探蒋家的父母,究竟是只想看一眼认认脸儿,还是说有可能看不中就要推了这门婚事。
郭媒婆给人说媒了这么多年,哪里还听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她也知道蒋家十分的有钱,若是能说中这门亲事,自己也能得了不少,自然还是想往好了里头说的,听方氏这么问便道:其实我也帮你打听过了,那蒋家小哥儿的父母其实并不是事儿多的人,只不过长年累月的不在家,这回好不容易回来正好就赶上孩子说亲事,他爹娘就说,这咋孩子说亲也不等他们回来再说呢,若不是赶巧回来了,怕是都不知道呢,结果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乐意了,说你们在外面忙得都顾不得家了,连打发人去找都总是不回家呢,若是等你们回来,那孩子的婚事早就耽误了。
被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么一说吧,那蒋家夫妇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觉得对儿子很是亏欠,于是这回的婚事便很是上了心思,说是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的,什么都按着礼儿走,这才说了要相看一下,毕竟这也是正正经经的一道程序,至于是簪子还是布匹……郭媒婆略微的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要劝你放宽了心,如今蒋家是小哥儿一定看好了茉莉,他爷奶自然是只要孙子乐意就没有不肯的,所以他爹娘的相看,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表示一下自己两口子对儿子的婚事还是很关心的,便也就罢了,他若是当真送给茉莉两匹布,那回家还不得闹翻了天?退一万步说,你家茉莉这样的相貌人品,难道还怕人相看不成?你就放一百个心,这样的好闺女谁瞧见谁不喜欢啊=======》《===== 章推的分割线 =====》《=======网游之乌龙夫妻——筱忆——路人甲:哟大神,咋一个人,你家娘子呢?凌珏大神(╰_╯)#:和流沙帮抢BOSS去了。
路人乙:呀大神,咋又一个人,你家娘子呢?凌珏大神(╰_╯)#:和钱百金抢银子去了。
路人丙:嗨大神……咦?人呢?旁白:和BOSS、银子抢娘子去了。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六月六晒书第一百五十一章 六月六晒书月底了很快就月底了,亲们的粉红票子啊,千万不要搁在那边就给忘记了,要留着给咱们荷花哦,粉红色的荷花才好看滴说~顺便说,二十九号开始粉红票双倍,亲们的票子留到二十九号再丢吧~=======》《===== 分割线 =====》《=======方氏听了这话心里稍稍觉得有底了一些,跟郭媒婆订好了相媳妇的时日在五月二十七,那天她便说带着茉莉进城去买东西,到了城里先各处逛了逛,还给茉莉买了两支珠花插在了头上,中午的时候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说要去饭庄吃饭,领着茉莉去了说好的那家饭庄。
一进门就瞧见郭媒婆已经在一张桌子前面坐着呢,方氏装作巧合的偶遇上前道:呀,这不是郭家婶子吗?这进城来买东西都能遇到,还当真是巧呢郭媒婆也陪着方氏演戏道:可说得是呢,咋就这么的巧,既然遇见了那就一道吃吧,我也是刚进来。
说罢招呼了伙计过来,随便点了两个菜和饭,左右来的目的也不当真是为了吃饭。
茉莉从来没到饭庄里吃过饭,总觉得着实太过奢侈,见端上来两小盘儿的菜不由得皱眉轻声道:十几个铜板就来这么点儿的菜?可当真是坑人呢方氏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茉莉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茉莉便也就住了口低头吃饭。
因为方氏也不认识蒋世彦的爹娘,也不好意思四下乱看,趁着低头吃饭的空档轻声地嘱咐茉莉道:稳稳当当的吃,别吃的太急了……顿了一顿又道,也莫要吃的太多了。
茉莉心下嘀咕,娘今个儿这是怎么了,领着来饭庄吃饭就已经很是奇怪了,如今又拦着不让多吃饭,倒不如干脆就不来吃岂不省事。
她这边正胡思乱想呢,郭媒婆已经瞧见了刚进门的蒋家夫妇,不太动声色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示意自己对面的丫头就是茉莉。
那蒋家夫妇转到郭媒婆的身后,选了个离着不近但是正好能瞧见茉莉没有也吃饭的位置,虽然也点了几个菜,但是谁也没心思吃饭,只是不住地把目光投向茉莉。
也不知是不是荷花的传染还是什么,祝家的孩子从来都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饭也都是规规矩矩的闭口吃饭,从没有张着嘴吧嗒嘴的习惯,而且茉莉本来就是女孩子,在这么多人的大厅里吃饭,本来就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不小心丢人现眼,又得了方氏慢慢吃的嘱咐,这会儿正小口小口地吃这自己面前的菜,尽量慢慢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蒋家夫妻见茉莉长得白净而且秀气,模样也的确是个十分出挑儿的,难怪蒋世彦第一次瞧见就动了心思,只不过这女孩儿只有模样可是万万不够用的。
想到这儿蒋世彦的娘亲忽然手下用力,把袖子扯开一条线缝儿,从自己的身边拿出了小针线包儿,走过去对茉莉道:这位姑娘,我刚才不小心挂了衣角,手里一扯及就变成了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封好,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我这眼神儿着实的不好使了。
茉莉闻言扭头见方氏和郭媒婆聊得正热络,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便点点头道:这位婶子你先坐一会儿,我看一眼这个该咋缝。
说罢接过装针黹用物的小包,扯出一股白线,在扯开的口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开始飞针走线的缝补起来。
蒋夫人看着茉莉针线的娴熟程度,待缝好之后又看了看针脚,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姑娘,可真是多谢你了,这儿是一些银钱,算作你给我补衣裳的酬劳。
茉莉闻言连连的摆手道:婶子,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才是,哪里用得着还用银钱,岂不是连这萍水相逢的情谊都给抹煞了。
蒋夫人很是满意地看着茉莉道:你这孩子心眼儿真好,你既然说到萍水相逢的缘分,我也觉得挺喜欢你这个孩子的,我这儿有个金簪子,是别人送我的,模样一瞧就是你们年轻小姑娘用的,我便把这个送给你,你觉得可好?茉莉见那婶子拿着支明晃晃的金簪就往自己头上插,吓得连忙起身儿摆手道:婶子,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赶紧收好了吧,若是弄坏了或是丢了可怎么是好。
我都说了,就是瞧着你觉得喜欢,这可是纯金的簪子,值许多的钱呢,你赶紧的拿着就是了。
那蒋夫人硬是要塞给她。
就是因为值很多的钱,所以才更不能要,我不过是帮了个小忙,根本就不该要什么报酬的,更何况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更加的不能收了,婶子还是好好收起来吧,俗话说财不露白,这这么人多手杂的地方,若是被贼人盯上那可就不好了。
蒋夫人见状忽然笑道:果然是个不错的姑娘,郭家婶子,你这回的红包看样是拿得稳稳的了。
郭媒婆闻言这才起身儿笑道:茉莉,你未来的婆母给你的簪子,就莫要推了,赶紧的让她给你插在头上罢茉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子,低着头不吭声地由着蒋夫人把金簪插在了她的发间,虽说这会儿还没有下过定聘之礼也没起草婚启,但是从民间来说,这便是等于两家订下了这门亲事,后面的东西就都可以两家坐下来慢慢地商议着来准备了。
方氏跟蒋夫人闲聊了几句,便就领着茉莉告辞了出去。
一出了饭庄子,茉莉就埋怨道:娘,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也不给我透个口风,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你准备个啥,人家要看的就是你没准备的样子,你当人家都傻啊,还瞧不出你有没有准备?方氏闻言笑着说,再说你今个儿说话做事一直都很妥当,用不着担心就是了,蒋家出手倒是也阔绰,竟然直接就给了支赤金的簪子……方氏说着便没了声响,人家相媳妇的时候出手阔绰,那定聘之礼定然也不会给的少了,相对来说,自家的陪送自然也不能让人瞧不起了去,这银钱上头,家里怕是得要多挪措些才行。
茉莉不知道方氏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抬手摸摸发间的金簪,心里不住地回忆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动作,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觉得心到现在还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心里也不知是该羞还是该喜。
方氏跟茉莉到学院去看了博荣一眼,又去医馆看了郑大夫和小秀,这才拎着东西搭了个牛车回家。
这回金簪插在了茉莉的头上,方氏的心也就随着安定了下来,跟祝大姐和林氏一起商议着定嫁妆单子,然后又挑了许多花样子让茉莉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绣喜帕和一些小件儿的铺盖枕套之类。
荷花听说茉莉过了相媳妇这一关,虽说觉得在古代做女人当真是可怜,成亲还只能被男方家这样挑来拣去,但是见茉莉打心里往外美出来的模样,自个儿倒是也就释然了,心里也很是为茉莉觉得高兴。
之后几天,蒋家那边打发了郭媒婆过来说好了下小定的日子,然后两家就都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茉莉要开始准备嫁妆,虽说离着成亲还有很久很久,但是许多东西还是要赶早不赶晚的做出来才好,所以家里的活计就大多落在了荷花的身上,还要有良子在一旁帮着,倒是也没觉得多少吃力,两个人的种蘑菇实验还在艰苦的进行着,对于如何提取菌种的问题,荷花尝试了挖树皮、刮碎屑、接触传播等等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基本都以失败而告终,唯一又一次在一个布袋子里长出了两朵小小的东西,荷花还以为是自己种下的蘑菇终于破土而出了,兴奋的大叫,但是等良子三步并作两步,满心欢喜地跑上来看的时候,一瞧见那两个小嫩芽儿,良子就失望地说:荷花,这个不是咱们种的蘑菇,这个蘑菇山里人都叫狗尿苔,人是不能吃的。
荷花闻言也顿时泄气地蹲在地上道:不会吧,这种蘑菇咋就这么难呢说罢不等良子说话,自己就一下子跳起来,握拳发誓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这回我还就跟她较上劲儿了,我一定要种出蘑菇来良子见她这样笑道:我还刚想安慰你呢,结果你恢复的倒是快。
就像你以前说得,下了七次套子才抓到野兔,咱们不过才试了三次,有什么好泄气的,虽然说这次是失败了,但是咱们至少又知道了一种行不通的法子了。
荷花伸手把那两个狗尿苔从布袋子里揪出来丢在地上,看着袋子发呆了半晌道:为什么能长狗尿苔但是就不长蘑菇呢?能长狗尿苔就说明我配的东西没有问题,应该是能够长蘑菇的,那么问题就还是出在怎么把蘑菇种到这些袋子里……良子见她盯着袋子紧锁着眉头,便劝道:就算要较劲儿也别就可着今天较劲儿了,这里头气闷,先出去再说吧多想想总是会有法子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连好几日过去了,荷花几乎是吃饭、睡觉、干活……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培养菌种,但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六,方氏一大早就说要回娘家,只跟祝永鑫一道去了,没有带孩子们,让茉莉和芍药在家看着栓子,又叮嘱荷花好生的给博荣晒书,这才套了车,拿着早就准备要带回娘家的东西,两个人轻轻松松地走了。
荷花看着牛车转弯了之后,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对茉莉道:爹娘倒是会躲清闲,那么多的书,就丢给我一个人了。
那些书家里就大哥和你在看,大哥如今不在家,嘱托给你了自然是该你管,我自己还有活计要做,可是没空管你茉莉见荷花嬉皮笑脸的诉苦,便故意板着脸不管她,扭身又对良子说,良子哥,你也莫要帮她,让她自己弄。
良子只是憨厚地笑笑,看着她们姐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帮荷花在院里地上铺开了好几个大草席,然后进屋去帮着搬书。
荷花直接脱了鞋到草席子上面,把良子抱出来的书翻看检查一下有没有生虫,然后摊开搁在草席子上晾晒,两个人这样合作倒是十分迅速,不多时就把书都摊开铺在了地上。
荷花直起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今个儿的太阳真好,大姐,咱们也罢衣裳都抱出来晒晒吧?茉莉用手搭在眉间朝四周瞧了瞧,目之所及的地方是没有半片云彩,便点头道:把冬天的厚衣裳都拿出来晒晒,不然总捂在箱子里也不好。
说罢转身进屋抱衣裳去了。
栓子跟虎子这会儿从屋里追闹着跑出来。
荷花扬声问:你俩要背的书都背好了没?背好了栓子边跑便嚷道。
那我一会儿可是要查的。
荷花见他俩似乎都抄了木头水枪在手,吓得赶紧撵他俩道,你们两个要玩闹去远点儿的地方,莫要疯闹得弄湿了书。
=======》《===== 章推的分割线 =====》《=======妻本纯良——我不是妲己宅院大,是非多,冲喜娘子远远躲。
有道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所以本事再大也不说。
相公啊,你装你的,我过我的,闷了斗斗嘴,闲了揭揭短,富贵荣华一把抓,温馨生活两不误。
仙本纯良——正月初四金飞瑶:我的梦想就是身处一个充满爱与和平的修仙世界中,所有的一切败类都应该毁灭。
众人:那先请你自杀吧。
身为修仙界的败类,我想说:其实我是个纯良的人,真的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二章 栓子挨打第一百五十二章 栓子挨打【【防盗实验章节】】今天有朋友来告诉小无,小无以前的旧书居然被一些淘宝的卖家放在了淘宝上卖,两元钱一份,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一小时之后修改回正确的】】【【防盗实验章节】】平时盗版多也就忍了,每天辛辛苦苦码字,更新后不到十分钟就出盗版,一小时出手打,小无每天想情节,码字,这样一千字一个订阅得到的也只有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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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从来没到饭庄里吃过饭,总觉得着实太过奢侈,见端上来两小盘儿的菜不由得皱眉轻声道:十几个铜板就来这么点儿的菜?可当真是坑人呢方氏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茉莉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茉莉便也就住了口低头吃饭。
因为方氏也不认识蒋世彦的爹娘,也不好意思四下乱看,趁着低头吃饭的空档轻声地嘱咐茉莉道:稳稳当当的吃,别吃的太急了……顿了一顿又道,也莫要吃的太多了。
茉莉心下嘀咕,娘今个儿这是怎么了,领着来饭庄吃饭就已经很是奇怪了,如今又拦着不让多吃饭,倒不如干脆就不来吃岂不省事。
她这边正胡思乱想呢,郭媒婆已经瞧见了刚进门的蒋家夫妇,不太动声色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示意自己对面的丫头就是茉莉。
那蒋家夫妇转到郭媒婆的身后,选了个离着不近但是正好能瞧见茉莉没有也吃饭的位置,虽然也点了几个菜,但是谁也没心思吃饭,只是不住地把目光投向茉莉。
也不知是不是荷花的传染还是什么,祝家的孩子从来都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饭也都是规规矩矩的闭口吃饭,从没有张着嘴吧嗒嘴的习惯,而且茉莉本来就是女孩子,在这么多人的大厅里吃饭,本来就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不小心丢人现眼,又得了方氏慢慢吃的嘱咐,这会儿正小口小口地吃这自己面前的菜,尽量慢慢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蒋家夫妻见茉莉长得白净而且秀气,模样也的确是个十分出挑儿的,难怪蒋世彦第一次瞧见就动了心思,只不过这女孩儿只有模样可是万万不够用的。
想到这儿蒋世彦的娘亲忽然手下用力,把袖子扯开一条线缝儿,从自己的身边拿出了小针线包儿,走过去对茉莉道:这位姑娘,我刚才不小心挂了衣角,手里一扯及就变成了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封好,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我这眼神儿着实的不好使了。
茉莉闻言扭头见方氏和郭媒婆聊得正热络,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便点点头道:这位婶子你先坐一会儿,我看一眼这个该咋缝。
说罢接过装针黹用物的小包,扯出一股白线,在扯开的口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开始飞针走线的缝补起来。
蒋夫人看着茉莉针线的娴熟程度,待缝好之后又看了看针脚,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姑娘,可真是多谢你了,这儿是一些银钱,算作你给我补衣裳的酬劳。
茉莉闻言连连的摆手道:婶子,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才是,哪里用得着还用银钱,岂不是连这萍水相逢的情谊都给抹煞了。
蒋夫人很是满意地看着茉莉道:你这孩子心眼儿真好,你既然说到萍水相逢的缘分,我也觉得挺喜欢你这个孩子的,我这儿有个金簪子,是别人送我的,模样一瞧就是你们年轻小姑娘用的,我便把这个送给你,你觉得可好?茉莉见那婶子拿着支明晃晃的金簪就往自己头上插,吓得连忙起身儿摆手道:婶子,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赶紧收好了吧,若是弄坏了或是丢了可怎么是好。
我都说了,就是瞧着你觉得喜欢,这可是纯金的簪子,值许多的钱呢,你赶紧的拿着就是了。
那蒋夫人硬是要塞给她。
就是因为值很多的钱,所以才更不能要,我不过是帮了个小忙,根本就不该要什么报酬的,更何况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更加的不能收了,婶子还是好好收起来吧,俗话说财不露白,这这么人多手杂的地方,若是被贼人盯上那可就不好了。
蒋夫人见状忽然笑道:果然是个不错的姑娘,郭家婶子,你这回的红包看样是拿得稳稳的了。
郭媒婆闻言这才起身儿笑道:茉莉,你未来的婆母给你的簪子,就莫要推了,赶紧的让她给你插在头上罢茉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子,低着头不吭声地由着蒋夫人把金簪插在了她的发间,虽说这会儿还没有下过定聘之礼也没起草婚启,但是从民间来说,这便是等于两家订下了这门亲事,后面的东西就都可以两家坐下来慢慢地商议着来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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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饭庄子,茉莉就埋怨道:娘,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也不给我透个口风,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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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不知道方氏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抬手摸摸发间的金簪,心里不住地回忆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动作,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觉得心到现在还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心里也不知是该羞还是该喜。
方氏跟茉莉到学院去看了博荣一眼,又去医馆看了郑大夫和小秀,这才拎着东西搭了个牛车回家。
这回金簪插在了茉莉的头上,方氏的心也就随着安定了下来,跟祝大姐和林氏一起商议着定嫁妆单子,然后又挑了许多花样子让茉莉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绣喜帕和一些小件儿的铺盖枕套之类。
荷花听说茉莉过了相媳妇这一关,虽说觉得在古代做女人当真是可怜,成亲还只能被男方家这样挑来拣去,但是见茉莉打心里往外美出来的模样,自个儿倒是也就释然了,心里也很是为茉莉觉得高兴。
之后几天,蒋家那边打发了郭媒婆过来说好了下小定的日子,然后两家就都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茉莉要开始准备嫁妆,虽说离着成亲还有很久很久,但是许多东西还是要赶早不赶晚的做出来才好,所以家里的活计就大多落在了荷花的身上,还要有良子在一旁帮着,倒是也没觉得多少吃力,两个人的种蘑菇实验还在艰苦的进行着,对于如何提取菌种的问题,荷花尝试了挖树皮、刮碎屑、接触传播等等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基本都以失败而告终,唯一又一次在一个布袋子里长出了两朵小小的东西,荷花还以为是自己种下的蘑菇终于破土而出了,兴奋的大叫,但是等良子三步并作两步,满心欢喜地跑上来看的时候,一瞧见那两个小嫩芽儿,良子就失望地说:荷花,这个不是咱们种的蘑菇,这个蘑菇山里人都叫狗尿苔,人是不能吃的。
荷花闻言也顿时泄气地蹲在地上道:不会吧,这种蘑菇咋就这么难呢说罢不等良子说话,自己就一下子跳起来,握拳发誓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这回我还就跟她较上劲儿了,我一定要种出蘑菇来良子见她这样笑道:我还刚想安慰你呢,结果你恢复的倒是快。
就像你以前说得,下了七次套子才抓到野兔,咱们不过才试了三次,有什么好泄气的,虽然说这次是失败了,但是咱们至少又知道了一种行不通的法子了。
荷花伸手把那两个狗尿苔从布袋子里揪出来丢在地上,看着袋子发呆了半晌道:为什么能长狗尿苔但是就不长蘑菇呢?能长狗尿苔就说明我配的东西没有问题,应该是能够长蘑菇的,那么问题就还是出在怎么把蘑菇种到这些袋子里……良子见她盯着袋子紧锁着眉头,便劝道:就算要较劲儿也别就可着今天较劲儿了,这里头气闷,先出去再说吧多想想总是会有法子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连好几日过去了,荷花几乎是吃饭、睡觉、干活……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培养菌种,但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六,方氏一大早就说要回娘家,只跟祝永鑫一道去了,没有带孩子们,让茉莉和芍药在家看着栓子,又叮嘱荷花好生的给博荣晒书,这才套了车,拿着早就准备要带回娘家的东西,两个人轻轻松松地走了。
荷花看着牛车转弯了之后,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对茉莉道:爹娘倒是会躲清闲,那么多的书,就丢给我一个人了。
那些书家里就大哥和你在看,大哥如今不在家,嘱托给你了自然是该你管,我自己还有活计要做,可是没空管你茉莉见荷花嬉皮笑脸的诉苦,便故意板着脸不管她,扭身又对良子说,良子哥,你也莫要帮她,让她自己弄。
良子只是憨厚地笑笑,看着她们姐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帮荷花在院里地上铺开了好几个大草席,然后进屋去帮着搬书。
荷花直接脱了鞋到草席子上面,把良子抱出来的书翻看检查一下有没有生虫,然后摊开搁在草席子上晾晒,两个人这样合作倒是十分迅速,不多时就把书都摊开铺在了地上。
荷花直起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今个儿的太阳真好,大姐,咱们也罢衣裳都抱出来晒晒吧?茉莉用手搭在眉间朝四周瞧了瞧,目之所及的地方是没有半片云彩,便点头道:把冬天的厚衣裳都拿出来晒晒,不然总捂在箱子里也不好。
说罢转身进屋抱衣裳去了。
栓子跟虎子这会儿从屋里追闹着跑出来。
荷花扬声问:你俩要背的书都背好了没?背好了栓子边跑便嚷道。
那我一会儿可是要查的。
荷花见他俩似乎都抄了木头水枪在手,吓得赶紧撵他俩道,你们两个要玩闹去远点儿的地方,莫要疯闹得弄湿了书。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姐就是那个性子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姐就是那个性子马上就要到29号了哦,零点之后开始粉红双倍计算,正好也是月底了,亲们的粉红票子,千万不要忘记丢出来哦~果然是到年底了,各项的年终评选也开始了,今天一打开书页就发现了年度作品评选的按钮,而且还有亲们的投票,小无真心的很是感动滴说,辛苦一年了,这本书小无也一直很全心全力的努力,亲们也一直用支持伴随小无度过了这一年。
最后也给《欢田喜地》拉一下票子,如果有能力的朋友们,希望能在年度作品的评选中多多支持小无小无今天似乎有些感冒,脑袋晕晕的,更新只有一章了,明天加更,么么大家=======》《===== 分割线 =====》《=======从傅先生家里跑出来之后,荷花忽然琢磨过来,刚才祝大姐进门喊的并不是傅先生,而不知是名字还是表字,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倒似乎是有了不错的进展,她想到这儿也十分的为祝大姐觉得高兴,若是两个人当真能成就姻缘,那么祝大姐的日子就也会过得舒心许多。
这件偶然发现的事儿,让荷花刚才还很是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她倒也没忘了正事儿,刚借来了书,得赶紧的抄一本还给人家才行。
她回家之后进门儿就见栓子趴在西屋的炕上,还在委屈地抹眼泪,芍药在一旁柔声地安慰着。
栓子一见荷花进门,顿时收声不敢再哭,把脸埋在芍药的身边不肯抬起来。
荷花见状也不去理他,自己支起了桌子开始裁纸研墨,然后对着书本开始抄写。
傍晚的时候方氏回来,见栓子趴在炕上便问是怎么回事,茉莉朝站在下头还在抄书的荷花瞥了一眼道:让荷花给打的。
荷花眼皮不抬,手下也不停的道:你问他自己,我为啥打他栓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方氏,瘪着小嘴不吭声。
方氏掀开栓子的里衣看了下,白嫩的小屁股上多了七八条红肿的凛子,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也知道荷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便只道:屁股上肉多,打几下也不碍的,谁家孩子从小没挨过打啊,肯定是你做错事惹了你二姐,不然她咋好端端的打你?方氏说罢便自己回去收拾东西,栓子见连娘都不帮着他说话,便也彻底老实地趴在炕上不吭声了。
荷花心里憋着点儿气,一口气抄书直抄到傍晚瞧不清楚了为止。
放下了笔才感觉到后背和肩膀都几乎要僵硬了,手腕子更是酸疼得厉害,晚上茉莉帮着方氏做好了晚饭,便直接摆在了西屋的炕上,栓子不敢坐下,便只能垫着个坐垫跪着吃饭,茉莉做了鸡蛋羹和洋芋泥,特意摆在他跟前儿。
方氏看荷花还站在地下没动弹,便招呼道:你还不赶紧收拾了吃饭,杵在下头干啥呢?荷花用左手揉着几乎要累得抽筋儿的右手,拧着眉头道:没事儿,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来。
茉莉气她打了栓子,往栓子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然后道:娘,你管那么多干啥,人家自己心里有的是主意,有的是道理,难不成还能饿着自己?荷花也懒得跟她分辩,见方氏和祝永鑫都看着自己,也不好再多耽搁,过来端起碗,伸手想要拿筷子,就觉得右手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抓起了筷子,手却也是抖得压根儿夹不起东西,博宁见状伸手抓住荷花的手道:这手是咋了?哎呦……荷花皱眉道,博宁你轻点儿,手腕子疼。
芍药这才插嘴道:你从还没吃晌午饭就开始在那儿写字儿,一直写到天黑才撂笔,那肩膀和手腕子能不疼吗?你要疯啊?博宁听了气道,啥书就那么好看,硬要抄下来才行?就算要抄下来,人家要你明个儿就还还是怎么,用得着这么没时没会儿的?他嘴上一边埋怨一边帮荷花揉着手腕子和胳膊,见荷花不吭声又道:你自个儿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荷花紧拧着眉头,随着博宁的揉捏不住地倒吸着凉气,方氏见状也道:你这孩子,啥东西就急成这样,实在不行让博宁帮你抄点儿也成啊,你才多大个年纪,这要是把筋骨累坏了可怎么好?荷花这边还没说话,栓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凑过来搂住了荷花的脖子道:二姐……荷花虽然右肩膀酸疼不已,但还是搂着栓子给他擦干净了眼泪,摸着他的头顶道:知道二姐抄书辛苦,人家的书也是自己一字一句的抄出来的,你今个儿那样的态度对吗?栓子哭得满脸的眼泪,哽咽着说:二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抄书那么辛苦,要不是我弄坏了书,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知道错了就好,别哭了,屁股还疼不?荷花看栓子哭得伤心,见他是当真知道错了,也明白对小孩子不能过于苛责,便搂着他安慰道。
芍药过去抱他道:好了,快别哭了,刚吃过饭若是哭得这么半天该胃疼了。
栓子偎在荷花怀里不肯起来,良子道:你二姐胳膊疼,抱着你可就得更累了。
栓子这才放开了搂着荷花脖子的手,由芍药抱到一旁擦干净了脸,哄着他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才让他继续吃饭。
荷花连着抄了十几天才总算是把这本书都抄好,然后用方氏平时纳鞋底的锥子穿孔,拿麻绳把书页装订好,等到这些都弄好之后,趁着博荣放假回家,荷花才敢拿着已经抄好装订好的书,有些心虚地说:大哥,上回你借回来的书不小心弄坏了,我……我重新抄了一本儿,不知道你是从哪个同学那边借的,我……栓子从屋里跑出来抱住博荣的腿道:大哥,都是我不好,不关二姐的事儿,是我把书弄坏的,二姐抄了好多天才抄好的,你要是生气就怪我吧,不要怪二姐。
博荣见状蹲下身问栓子道:既然是你弄坏的书,那你二姐抄书的时候你帮忙了吗?我帮着二姐磨墨、洗笔,换水了……栓子低头道,我的字写的不好看,不能帮二姐抄书。
那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博荣又问。
知道了,我不该不听二姐的话,也不该明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认错,又惹得二姐生气。
栓子嘟着嘴道。
好了,都已经过去了,知道错了就好。
博荣拍拍栓子的头道,跟虎子出去玩儿吧待栓子出去之后,博荣才对荷花道:说起来借书的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浴佛节的时候在城里遇到的孙建羽,他那人十分的大度,不会为这样的事儿生气的。
我想着,明个儿带着栓子跟你一起回城里去,让他当面跟人道歉,让他记得这回的教训,不知道大哥觉得如何?荷花向博荣询问道。
他如今才四岁,不过只是弄坏了一本书,用不着这么严重吧?博荣觉得荷花这回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微微皱眉地问道,我听茉莉说你已经打过了栓子?若只是弄坏了一本书,他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打他,但他弄坏了书之后非但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说什么大不了赔一本就得了这样的话。
荷花微微叹了口气道,大哥,栓子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儿,虽然咱家现在的条件还不算好,但是打从他记事以后,家里的进项越来越多,全家又都宠惯着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穿得都紧着他,平时瞧着他在家乖巧懂事,这回才让我惊觉到,咱们是不是有些疏于对栓子的管教了。
远的不说,就是咱爹的几个兄弟,为啥就只有三叔天天不务正业,还不都是被奶从小宠着惯着生生儿地长歪了的,栓子如今还小,正还是能管教的时候,虽然这回只是小事儿小苗头,可若不让他彻底的长一次记性,怕是以后就难以纠正过来了。
博荣听了荷花这话,才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在这些事情上也的确是疏忽了,平时总觉得咱们从小也没人教着管着,还不都是好端端的长大了,却没想到栓子不想咱们当初那么吃着苦过来的,再加上家人不自觉的纵容,的确是该严加管教才行。
进城没什么难的,明个儿咱们吃过晌午饭就去,只不过若是只有你们两个回来的话,那可是不行良子哥攒了些山货和野味要去城里卖掉,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然后我和栓子跟着良子哥回来便是了,你就放心吧博荣见荷花都安排好了,这才笑着点头道:你如今处事倒是越发的周全了。
荷花笑笑说:我还想进城去扯两块尺头,大姐眼看着就要定亲了,总得给她做两身儿新衣服才是。
听她说起茉莉,博荣笑着说:你倒是还惦记着她,我一回家还没进屋她就跟我告状,说你打了栓子,让我好生的训你呢大姐从小就是个爱告状的,这么多年的姐妹了,我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嘛若天天跟她一般见识,她自个儿还不觉得,我早就把自己累死了。
荷花听出博荣是在玩笑,也笑着说,刚打了栓子之后她跟我赌气,好几天不跟我说话,可我那些天抄书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她又特意去郎中那边买了药酒回来给我揉,可揉的时候嘴里还要嘟嘟囔囔的埋怨我,弄的我也不知是该谢她还是烦她。
她呀,就是那么个人,咱自家人什么都好说,只是不知道以后嫁出去,姐夫受不受得了她那张嘴。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种出蘑菇来了第一百五十四章 种出蘑菇来了【双倍粉红求粉票子】感谢亲们对小无的支持,咱们的《欢田喜地》目前是年度作品的第二名,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为了你们,小无也一定会把这本书好好地写下去的=======》《===== 分割线 =====》《=======栓子从小都没去过城里,听说荷花要带自己进城,顿时高兴地不得了,但是再一听说是要去给人家还书道歉,高兴劲儿又被打击了下去,在荷花身边偎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敢说出口,二姐和大姐可不同,不是三两句好话就能哄过去的,说不定还得再得一顿批,而且也觉得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去跟人道歉也是应该的,便只能喜忧参半地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转天中午吃过饭,荷花便找方氏拿了银钱,跟良子和博荣一道,领着栓子进城去,一路上栓子都十分安静地搂着荷花的胳膊,靠在一旁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城里之后几个人便先去了博荣的学院,进去帮博荣把家里带来的东西都安置好,然后找孙建羽,栓子便有些怯怯地缩在荷花的身后,荷花把书搁在他手里然后轻推他道:一会儿知道怎么说吗?孙建羽进门便笑着说:呦,小荷花,进城来看你哥啊?荷花笑着道:孙大哥。
然后把栓子从自己身后拉出来道,喏,这位就是孙大哥,你不是有话要跟孙大哥说嘛?呦,这是你家弟弟啊?跟博荣兄长得还真像。
孙建羽很是自来熟地蹲下冲栓子招手道,来,过来给孙大哥抱抱。
栓子抱着书挪到孙建羽面前,猛地把书举到孙建羽的面前道:孙大哥,对不起,我前几日把大哥找你借的书弄坏了,这本书是我二姐重新抄好还给你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孙建羽见状一时有些愣神儿,下意识地接过书翻看了一下,然后才对栓子道:真乖,这么小就知道勇于承认错误了,孙大哥不生气,你也不用担心了好不好?然后他起身儿对博荣道:你还真是的,不过是本书,更别说又抄了一本给我,即便是弄坏了,也用不着特意领着孩子来道歉,谁这么小的时候没闯过祸啊。
博荣笑着说:一码归一码,孩子就得从小教他,犯了错要承担责任,要去道歉,不然总觉得还小就纵着他,那以后长大了还怎么教。
不过我平时不在家,家里的两个弟弟都是荷花在管着,二弟在念书,这个小家伙在家里跟着荷花开蒙呢孙建羽很是意外地看向荷花,然后又翻了翻手里的书道:刚才听小家伙说,这书是你抄的?栓子见孙建羽一直笑眯眯的,便也大着胆子道:我叫栓子,不叫小家伙,这书都是我二姐抄的,不过我帮着磨墨洗笔来着。
小丫头字写的不错,比我自己抄的那本好多了。
以前只听说你识字,但是没想到这般厉害,若是女扮男装去赶考,说不定跟戏文里说得,能中个状元成了女驸马呢孙建羽拿荷花打趣道。
咦,那本书是孙大哥自己抄的?荷花惊讶地问。
是啊,老娘让我抄书练字,非让我抄什么佛经,天知道,抄得我多少无趣,一边写一边打瞌睡,最后跟我娘软磨硬泡的,才算是得了个恩典,只要我每天坚持练字两个时辰,那么不管抄什么书都好,所以我就到处的借书,话本子、游记、杂记、随笔什么都抄,这本还是好几年前抄的东西了,这书也就热闹过一阵子,茶馆里头也说这个故事,后来大家基本都听腻了看腻了,便也就销声匿迹了,如今想买怕是书局里都没有了。
孙建羽扬了扬手里的书道,拿我自己那本写的狗爬一样的书,换了这么本儿字迹娟秀的,看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孙大哥不怪我们就好了,那时候也不早,我就先走了,还要去买点儿东西,若是耽搁晚了,回家就该贪黑了。
荷花说着起身儿要走。
门口传来叩门声,齐锦棠推门进来一眼瞧见荷花便道:我就说我在走廊经过就听见你的声音,还只当是我自己听错了呢,结果还当真是你。
说罢又跟博荣和孙建羽见礼道,博荣兄、孙老弟。
锦棠哥荷花笑着叫道,你今个儿怎么也来的这样早?我最近新得了两本儿好书,贪看得撒不开手,今个儿便没回家,这不刚赶着看完了才起身儿出来。
齐锦棠说这话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胃部。
光顾着看书中午没吃饭吧?荷花见状问道。
齐锦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鼻尖道:你若不问我倒还真没觉得饿。
这儿正好有家里带来的吃食,中午新烙的饼,还有些拌菜和腌菜,若是不嫌弃就对付着填填肚子吧荷花见齐锦棠点头,便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摆在了桌上。
饭菜都是荷花中午的时候做的,因为博荣在城里念书,虽然经常去郑大夫家里吃饭,但方氏总是担心他在这边吃得不如家里顺口,每每等他回家的时候都改善伙食,还特意要多做些给他带回城里。
玉米面掺了少许白面烙成的小薄饼,每个都只有荷花的巴掌大小,带着微微的焦黄,放在白色干净的包布里,打开便有一股粮食的香气传来。
从罐子里夹出的凉拌山菜,绿色的菜梗、粉白色滚圆的花生米,还有自家生的豆芽,加上辣椒油拌得油亮亮的,自家焖的野山鸡炖蘑菇,荷花用热水在陶罐外面泡了一会儿,稍稍有些温热里面的油不再凝固的时候,撇开上面的油花盛出一碗清亮的鸡汤,又夹了些蘑菇放在碗里,另外还有家里自制的洋芋泥,淋上温热的鸡汤也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齐锦棠本来就已经是腹中擂鼓,见荷花把饭菜都摆好了,忙跟博荣道了声打扰便坐下开始动筷。
孙建羽见到满桌子的菜也有些食指大动,他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见状便也上前冲荷花笑道:小丫头,我也跟着借光好不好?孙大哥若是不嫌弃就也一起吃点儿吧荷花又给他也盛了一碗汤,放了一小碟的洋芋泥。
齐锦棠和孙建羽都吃得十分香甜,最后直到盆干碗净的才放下了筷子。
荷花上前收拾碗筷,孙建羽夸张地捧着肚子道:博荣兄,你家的饭菜做得太好吃了,难怪我总见锦棠到你这里来讨吃的,看来以后我也要常来才是。
你们不过是好东西吃得太多,偶尔吃一次这样的乡下吃食才觉得新奇,若是让你们每日都吃这些,管保你们老早就腻烦了。
荷花把桌子收拾妥当,见时候着实不早了,便拉着栓子起身道:大哥,我们当真得走了,不然即便是如今天黑的晚,怕也真是要贪黑回去了。
你和良子约好在哪里碰面的?博荣也起身问道。
就约在你们书院前面两条路口的地方。
我送你过去好了我送你过去好了齐锦棠和孙建羽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正好也要出去买东西,我顺路便陪你们过去了。
齐锦棠起身儿道,博荣兄放心就是了,吃了你的饭菜,我也该效力一番才是。
荷花跟齐锦棠自来都是没什么客气的,也不推辞就说:那大哥就不用送了,锦棠哥陪我过去就是了。
孙建羽见状开口想说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齐锦棠已经很自然地从荷花手里接过她拎着的包袱,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这回我刚看完的那本书你拿去吧,名叫鬼梦志,是我看过写的最好的鬼怪话本子了,虽然有些吓人,但是我想你该是不怕这些的,写的当真是好鬼怪话本子?荷花一边迈步出门一边问,该不会又是讲什么前世积德后世享福,前生作孽后世遭劫,冤鬼报仇什么的东西吧?若当真是那样我还能看得连吃饭都忘了,那本书里面的故事大多是鬼怪和凡人互生爱慕,冲破阻力想长相厮守的故事。
齐锦棠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似乎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荷花闻言心想,听着意思倒有些像是聊斋那样的小说,不由得兴趣大起,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还不会都是悲剧收场吧?我可看不得那种,上回看了个话本子,最后两个人居然都死了,看得我心里别扭了好久,偏生那本书的文笔字句都极好,让我想忘都一时半会儿忘不掉,真是想起来就心酸。
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了那还有什么趣儿,你拿回去自己看了便知道了。
齐锦棠却一脸神秘地不肯透露。
到了齐锦棠住的房间,他翻出个小薄册子递给荷花道:喏,就是这个。
荷花翻开一看里面是齐锦棠自己的自己,不由得奇怪道:我还以为你想要什么书都是直接去买呢,没想到也是会做抄书这种事情,不过这本儿也太薄了吧,里头能有几个故事啊你先拿去看就是了,居然还挑三拣四的齐锦棠拍拍荷花的头顶道,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让良子在那边等你们等急了。
齐锦棠把荷花送到跟良子汇合的地方,又一路陪着他们买了东西。
这会儿栓子就欢实了许多,不像在书院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也许是因为身边都只剩下熟人的缘故,荷花给他买了面人儿,齐锦棠还请他们几个人吃了冰碗儿,最后给雇车把人送走,这才自己返回学院。
到家之后果然天色已经晚了,栓子玩闹的累了已经趴在荷花的怀里睡着了,方氏念叨了大半天才见她们进门,便上前从荷花怀里接过栓子,因为良子跟着一起去的便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道:良子,赶紧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荷花也去舀水洗干净了手脸,去灶间帮着捡碗筷,端起之前剩下的炖菜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味道似乎不对,拿到灯下一看果然见汤上面已经生出了小小的菌落,一个个圆圆的浮在汤的表面,荷花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间那思路在脑子里飘来飘去、若隐若现的像是在跟她玩儿捉迷藏,让她一时间抓不住这个灵机一动的想法,生怕惊走了这突如其来的思绪,所以荷花就端着碗盯着那菌落呆呆地站在灯下,努力地想着自己刚才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茉莉在屋里都摆好了饭菜,半天还不见荷花进屋,一出来见她正端着碗发呆,上前一看忙捏着鼻子道:这汤都长毛了,你还不赶紧去倒掉,抱着它干什么啊方氏听说什么长毛了,也过来探头看看道:呀,这是前两天吃剩的菘菜洋芋炖豆腐,那天中午吃剩下的时候我还说,晚上记得热热吃掉,不然如今这样的天儿,东西根本搁不住,稍微放的时候久一点儿,到时候便是要发霉的,赶紧丢了去吧,可惜这菜了。
荷花盯着那一个个看起来很是眼熟的菌落,忽然猛地抬手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嘴里道:可是笨死我了茉莉见状从荷花手里夺过菜碗,端出去倒在泔水桶里,对方氏道:这丫头指不定又是想起什么别的事儿想入迷了,咱们甭管她,等她一会儿想明白了自然也就过来吃饭了。
荷花这会儿还的确跟茉莉说得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了,压根儿就没有听见茉莉的话,连自己手里的碗被人端走了都没有察觉,依旧是保持着端碗的那么个姿势,心里不住地骂自己笨到家了,高中和大学实验课上都接触过的,怎么培养菌落,自己来到这儿也没几年的时间,这回怎么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方法给忘了呢她自己越想越觉得高兴,如果真的能培养出菌丝,那么种蘑菇就应该不成问题了。
把这些事儿都想通了之后,荷花才觉得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乱叫,进屋一看家里人已经都吃得差不多了,碗盘都基本见底儿了,忍不住道:哇,你们也太狠了吧,我不过就是晚来了一会儿,就让我吃饽饽蘸菜汤啊?你若是再晚回来一会儿,就连菜汤和饽饽都没了茉莉边说边从身后端出个二碗,里面是晚上的菜,又拿了个饽饽递给荷花道,吃什么能少得了你?赶紧吃饭吧荷花笑着接过饽饽咬了一口道:还是大姐对我好少说好听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茉莉笑着起身儿开始收拾桌子。
荷花则边吃边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怎么弄培养基,怎么培育菌种。
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荷花就是个半点儿都等不下去的性子,吃过饭就开始动手做了起来,根据她对以前实验的经验,便把鲜洋芋擦泥然后放在水里一遍一遍的洗,最后把渣子都过滤出去,又在洋芋水里加上白糖,搁在锅里煮沸灭菌,倒在一个也煮沸消毒过的大盆里,然后从良子搬过来的木桩子上摘了几个大片的蘑菇,把根儿切掉,然后又把根儿洗干净,用干净的布包住,把蘑菇立着吊在那一盆洋芋水的上面,最后用一个干净的缸把这套东西整个罩住,隔了几天荷花小心翼翼地搬开了上面的缸,果然就见洋芋水的水面上长了满满一层菌落,菌丝也已经长得老长,让她看着就打心里高兴。
把倒吊的蘑菇丢掉,然后荷花把这些菌落和菌丝小心翼翼地移种到早就装好了培养基料的布袋里,第三次开始尝试能不能种出蘑菇来。
夏天如今的温度十分的适宜蘑菇生长,唯一要把握的就只有适度,良子完全没有因为荷花先前两次都失败了就心灰意冷,依旧是十分上心地看顾着棚子里的布袋子,每天睡前和早起的时候都要去棚子里查看布袋的湿润程度如何。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只有方氏和祝永鑫已经起身儿,良子起来后如往常一样挑着两担水径直地进了草棚子,然后不到片刻就又跑了出来,很是兴奋地喊道:荷花,荷花你快来看,蘑菇、长出蘑菇来了荷花在屋里睡得正香,听到这叫声,猛地从梦中惊醒,半梦半醒的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好在茉莉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这才一下子坐在了炕沿儿上没有直接掉下炕去。
真是要疯魔了茉莉无奈地道,这么老高的摔下去,若是摔到头你还活不活了荷花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也吓得一身冷汗,不过也顾不得后怕,匆忙地披上衣服套上鞋就先跑去看蘑菇。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林遇险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林遇险【双倍粉红求粉票子】今天开始月票双倍,已经到月底了,亲们都去看看个人中心,不要把粉票子忘记投出去,这样下个月可就作废了=======》《===== 分割线 =====》《=======荷花一口气跑到草棚面前,虽然心里激动但还是没忘记在门口的石灰盆里蹭了蹭鞋底,这才走进去,借着良子手里举着的灯烛光亮,果然看到好几个布袋的开口处,已经拱出了小小的、嫩嫩的蘑菇芽儿,灰白色的小蘑菇还没有小指肚大,鲜嫩的像是清晨刚刚凝结起来的露珠,却让荷花和良子都兴奋不已,辛苦了这么久,一切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早饭的时候全家都知道荷花的蘑菇终于种出来了,大家在欢喜之余也都觉得着实有些不可思议,自古都只听说过采蘑菇,着实没听过种蘑菇,荷花和良子忙和了这么久,家里人都是一种随便他们折腾的态度,谁也没想到当真能在这个上面折腾出名堂来。
祝永鑫忍不住问道:这么说,如今你冬天也能种出鲜蘑菇来?荷花闻言扑哧一笑说:爹,种出来的当然是鲜蘑菇,难道还能种出干蘑菇不成?你这丫头,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就得了,还跟我这儿矫情字眼儿。
祝永鑫笑着说,还真没想到,当初你开始弄的时候,你母亲就说你是瞎胡闹,让我别什么都听你的瞎折腾,没想到还当真折腾出名堂来了。
方氏听到祝永鑫把自己的底儿揭了,顿时有些挂不住脸面,瞪了祝永鑫一眼道:你自己还不是说反正费不了多少力气,由着她胡闹一阵儿就好了,没啥关系的,如今偏又来说我。
咱们都老了,脑子也不够使唤的了,看不懂他们做啥便觉得是瞎胡闹,如今果然折腾出名堂来了,还真是不简单。
祝永鑫赞许地拍了拍良子的肩膀道,好样的,等中午的时候让你婶子多做几个菜,咱们爷俩喝一杯。
方氏闻言笑道:多做几个菜那是没问题,只不过良子还是个孩子,你少哄着人家喝酒。
良子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真是没做啥,都是荷花聪明,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若是就我自个儿,怕是再折腾十年都种不出来的。
良子哥可不要谦虚,若不是你多各种蘑菇都十分熟悉,也知道怎么浇水,什么好时候要生火的,我自个儿哪儿能种出蘑菇来,所以这就叫做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如今还是山里蘑菇多的时候,咱们这回成功了,之后要多去山里采几种蘑菇回来,都留上种,这样以后等天冷山里没有蘑菇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多种蘑菇好卖钱了荷花边说边幻想着冬天卖鲜蘑菇来赚钱,笑得眉眼弯弯格外的甜美。
祝永鑫闻言道:家里的牛粪我都晒干了给你留着呢,至于锯末更是好弄,即便是从别人家要不到,咱自家多锯些木头便也就得了。
反正只要咱家齐心协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荷花见祝永鑫这么大力支持,笑着上前搂住了他和方氏的脖子,然后冲茉莉挤挤眼睛道,而且这样一来,娘就也不用担心大姐的嫁妆了,肯定能置办的风风光光的你这臭丫头,每天不取笑我几句你就难受是不是?茉莉伸手扯过荷花就是一顿咯吱,把荷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声地讨饶。
芍药坐在一旁抿嘴看着她们姐妹笑闹,想到荷花说全家人齐心协力,日子越过越好,猛然间心里一酸,想起被赶出家门的父母,顿时觉得十分的不是滋味,嘴里吃着才菜也变得苦涩难咽,她放下手里的饽饽,端起碗大口的喝了几口粥,然后起身儿道:我吃饱了说罢便自己先回屋去了。
屋里被她这么一走弄得气氛稍稍有些僵住,荷花从炕上坐起身儿,抿了抿头上跟茉莉笑闹时候弄乱的头发,吐了吐舌头道:芍药姐是不是不高兴了?怕是想起她自个儿的爹娘了吧方氏叹了口气道,你俩也别闹了,赶紧吃完饭都把屋里外头都收拾干净,我上午去你王婶子家做活,你们咱家把猪和鸡都喂了,好生看着虎子和栓子,听到没?知道了荷花和茉莉忙点头答应道。
良子帮着捡了碗筷收了桌子,自己起身儿到院子里,见芍药正在草棚子前面有些探头探脑地,但是又不敢进去,脚下踟躇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想往回走。
芍药,咋,想去看看蘑菇啊?良子上前招呼道。
是啊,我听你们说的挺玄乎的,这牛粪和锯末子上还能长蘑菇,当真是从没听说过,所以觉得很是好奇。
芍药低头揉着衣角道。
我领你进去看看,只不过你要先在这里把鞋子踩干净,进去了以后不要随便乱碰,好不好?良子扭头对芍药说道。
芍药认真地点点头,跟着良子进了草棚子,然后在石灰盆儿里蹭了蹭鞋底,笑着说:我记得荷花养鸡的时候也常用这个的。
对,她说用这个能把脚底下踩的脏东西都蹭掉,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看她的确都很认认真真地遵守,每次进来都不会忘记踩这个东西,所以我想应该还是有用的。
良子举着灯引着芍药到了钻出蘑菇的布袋前面。
芍药看着蘑菇的嫩芽,老半天都没有说话,良子以为她跟荷花一样也是欢喜的呆住了,扭头刚要跟她说话,却见她盯着那蘑菇已经是泪流满脸。
良子见状被唬了一跳,如今这草棚子里说得不好听他们这是孤男寡女,芍药哭成这样若是被别人瞧见,那自己有几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他又不敢随便地伸手拉芍药,只能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道:芍药,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这里头味道不好闻,刺激到眼睛了?咱们出去好不好?芍药抹了一把眼泪,垂头道:对不起,良子哥,吓着你了吧,我没事,我只是自己心里有些不得劲儿罢了。
有啥事儿不解决啊,非得哭啊?良子见状找出自己平时在草棚子里用的小板凳递给芍药,让她坐下缓和一下情绪。
我从小就不招人喜欢,我爹娘都不喜欢我,就更不要说别人了,我娘一不高兴就打我骂我,我爹不是赌牌就是喝酒,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我娘不喜欢我多吃东西、不喜欢我胖,我就天天饿着自己,让自己瘦下来,我爹不喜欢我是丫头,我就努力地干活,把家里外头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想让他知道女儿也是有用的。
可是我爹娘还是不满足,他们总想拿我去换钱……芍药说着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落下,又扑簌簌地砸在自己的系裙上,我真的很羡慕荷花,她爹娘都那么通情达理,哥哥姐姐和弟弟也都对她那么好,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做什么都像模像样的,学问好,字也写得好,二叔和二婶总说,若荷花是个男孩儿,以后去考状元都成呢,可是我呢,跟着荷花学认字,我怎么努力都还是经常出错,我觉得我真的好失败,我……芍药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干脆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良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且不说他现在做什么举动都是不合时宜的,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劝她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比如说吧,你看你博荣哥就擅长读书,如今还考上了秀才,成了生员,能到城里的书院去念书,可是我呢,我就不会念书,我就只会在山上下套子,抓野鸡、野兔子,捡蘑菇什么的,但是我们两个都过得很开心不是?你虽然念书不如荷花那么好,但是你的针线可是比她的好上许多呢可是我……芍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其实看着荷花种出蘑菇来我也替她高兴的,只不过偶尔会觉得,荷花越厉害就越显得我什么都不会,十分的没用。
谁说你没用啊,荷花前两天还跟我说,看你天天飞针走线的,绣花十分的娴熟简单,可是她一拿起绣花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绣一朵花比干一天的活还要累,说很是羡慕你呢良子见芍药终于不哭了,赶紧趁热打铁地夸道,当然是真的,要不你自个儿说,你和荷花的针线活谁做得好?芍药想想荷花平时被方氏抓住只能留在家里绣花时候的样子,也不由得笑起来道:那个丫头也当真是生得奇怪,若是让她看书,她能坐在那边一整天都不换个姿势的,可若是让她绣花,她可是一时片刻的都坐不住的,恨不得赶紧找点儿什么借口的跑掉,二婶儿为了这事儿还跟我抱怨过呢所以说啊,做人就是要多看看自己的长处,不要总拿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那岂不是越比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最后说不定都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都是浪费粮食,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良子见芍药破涕为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你爹娘对你有时候不是很好,但是你毕竟还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子的,比我算是强多了,我从小就只跟着爷爷跑山,爹娘对我来说,就是两个字,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村里总有人管我叫野孩子,朝我扔石头,每次被欺负了之后回家,我不敢让爷爷知道,就自己躲在被子里哭,那时候就想,只要老天爷能让我见一见我的父母,能把我父母还给我,哪怕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会觉得十分十分的开心,只可惜,这样的愿望是永远都无法实现的,也许只有等我死了以后,才能当真跟爹娘见面吧良子哥,你别这么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胡思乱想的,也不会惹得你想起伤心事儿。
芍药听了这话连声地道歉。
傻丫头,什么伤心事不伤心事的,你看我如今不是过得很好,人生在世,时间说短不短但是说长也当真是不长,与其总想着自己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倒不如努力的好好活的开心。
嗯,良子哥说得对,二叔和二婶对我都这么好,荷花也对我极好,我自己还胡思乱想的当真是不应该。
芍药扯出帕子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然后起身儿这才认真地去看那布袋子里钻出来的蘑菇芽儿,忍不住道:原来蘑菇刚生出来的时候是这样的,真是太可爱了什么可爱啊?荷花掀开草帘子进屋,在石灰盆里踩了踩鞋底然后走到芍药的身边道,芍药姐,我想问你件事儿。
啥事儿就直接说呗,还用问啥……芍药闻言稍稍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想起眼泪已经被自己擦干净了,这才又放下手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寻思着想把养蘑菇这边的差事交给你管,虽说如今是种出了蘑菇,但是也是刚刚钻出芽儿来,能不能长大长好我也没有把握,而且咱们以后还要种更多的蘑菇,我自己肯定也是忙不过来的,不知道芍药姐愿不愿意来帮忙?我?芍药有些不自信地指着自己道,我能行吗?荷花扭头问良子道:良子哥,你说呢,你觉得芍药姐能行不?芍药那么细心又有耐心的,我觉得肯定能行。
良子点头道。
芍药听了这话眼睛闪闪发亮,笑容挂上了嘴角,似乎连整个脸颊都跟着十分的有光彩起来,但还是有些不自信地说:我、可是我怕弄不好啊怕什么,不还有我和良子哥嘛荷花鼓励道,再说我们不也是刚刚开始嘛,很多东西你不懂我们也不懂,咱们大家商议着来,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好,自然是好芍药欢喜的连声答应着,那、那你有空的时候先给我讲讲这个都应该咋做?行,今个儿我要跟良子哥上山去采蘑菇,等回来以后有时间我都写出来直接给你,你先慢慢适应一下,我做的法子也未必就是对的,即便是对的,也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让我们去改善,所以大家一起动脑子,总比我一个人天天苦思冥想的要来的周全。
荷花笑着把芍药劝回了屋。
两个人朝山上走的时候,良子忍不住问:刚才芍药在棚子里的话,其实你都听到了是不是?你当我是故意去听的啊?荷花瞥他一眼道,亏你天天在棚子里干活都没注意,那棚子非但不能隔音,反倒能把声音放大,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刚才在一旁喂猪,你俩说话就清楚的跟在我跟前儿似的,我刚开始听见芍药的哭声,还以为是你欺负她了呢,差点儿冲进去。
良子闻言一阵后怕,不过却还是很真心地说:荷花,说起来,我当真挺佩服你的,你怎么会想到让芍药也一起来种蘑菇的?其实即便没有这次听到芍药姐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只不过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可能会在稍微后面的时候,就是种蘑菇的成功率相对比较高,比较稳定的时候。
荷花叹了口气道,芍药姐的小脚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儿,以我家的门户加上芍药姐那样的爹娘,她怕是也只能嫁个普通的人家,可她那双小脚,又只能在灶台前和屋里忙和,说不定还有些吃不消,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所以后来我听你说木头上可以长蘑菇,就觉得十分的感兴趣,如果当真能在家里种出蘑菇,那平时的浇水什么的事情,芍药姐自己也能做的,也不会很累,这样还能赚钱,对她着实是个不错的营生。
荷花,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看想得这么长远。
良子很是感慨地说,那你今个儿就因为听了芍药的话,怕她心里别扭就把这事儿提前说了?那倒也不是,你没听我大姐平时是怎么说我的吗?荷花笑笑说,我大姐总说我平时瞧着是个好说话的,其实心里最是有自己的主意,我心里想好了的事儿,若不是我觉得有当真要更改的必要,我绝对不会随便的就被人说动的。
其实今个儿之所以提前告诉了芍药姐,是因为她的话让我想明白一些事儿,其实也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良子十分不解地看着荷花。
荷花背着背筐,留心着脚下的泥泞,挑着干爽的地方走,然后对良子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在祖爷面前说的,那次的话让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你说你要的不是同情,施舍或是怜悯,你之所以跟我一起种蘑菇,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是有用处的,你是在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所以刚才听到芍药姐的话,我忽然就想到了你当初说得这番话,我问你,如果我自己把怎么种蘑菇全都研究好了,然后已经能种出来了,然后我找到你说,良子哥,我觉得种蘑菇赚钱很适合你,我都研究明白了,我教给你吧,你就能种蘑菇赚钱了,你自己心里会怎么想?我绝对不会接受的,我会觉得你是因为我救了你的祖爷,你想报恩,所以才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告诉我,会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良子立刻说道,然后脸上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啊,芍药姐平时看着十分和顺的一个人,似乎没什么自己的想法,让她呆在家里说得难听些,有些时候甚至都是很没有存在感的,大家都不会去征求她的意见,她也不发表什么意见,让人看起来她似乎怎么样都可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
但是其实她在心里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她并不是自己没有要求没有追求,而是她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她不敢说出来,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说出来。
她父母都被赶出了家门,她总觉得如今住在我家,是承了我家的恩惠,平时都尽力地帮着家里干活,但是从来都不提任何的要求。
所以我让她跟咱们一起种蘑菇,我不想让她觉得是我在施舍给她,是我觉得她可怜,我想让她当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是个能做成大事情的人良子闻言十分的感慨,对荷花道:听了你这番话,我似乎越发的明白为什么在你家呆着特别的舒服了,当初我们村里那个算命的先生看我可怜,想要收我为徒,可是我没有答应,当时大家都说我傻,可是我到现在都不觉得后悔,因为他收我并不是因为我是可塑之才,而是因为他觉得我可怜,那么这样的收养就跟在路边捡一只小狗回家是一样的,我并不想要这样的怜悯,但是你家里不同,你给每个人的感觉都是平等的,都是互相学习互相帮忙的,不会让我有特别的拘束感,也不会觉得住得心里不舒服。
良子在前面一路走一路把伸出来拦路的枝桠都砍掉,有时候路过不好走的地方还会停下来拉荷花一把。
荷花抓着良子的手越过一块断坡,然后跺跺脚上的泥道:良子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寻思着,我有件事也该跟你提一提了。
啥事儿?良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如今蘑菇已经种出来了,咱们以后肯定能种出更多品种的蘑菇,你是不是该考虑,要不要把家搬过来了?荷花问道,其实我老早就想问这件事了,但是总觉得怕你多心,就一直都没敢提,我打算在我家后面的地方盖两行土坯房,用不着上梁的那种,平顶的就可以,专门用来种蘑菇,若是你决定搬过来,那就在跟我家平齐的地方,一起给你起三间房,这样以后也不耽误你进山打猎,也方便照顾蘑菇,你觉得咋样?搬过来啊……良子听了这话有些犹豫,我爷的坟还在赵家庄,我……那就当我没说,良子哥别往心里去,其实主要是我娘总念叨,说良子那孩子,该给说媳妇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然后我就寻思着,既然是要说媳妇,总得有个像样的房子才行,而且以后总归是要成亲的,成亲之后你总在这边照顾蘑菇,家里的嫂子也就该有怨言了,但若是搬到这儿来,那不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良子闻言脸上一红,面色讪讪地说:婶子咋还跟你这个小丫头说这样的话我娘也是关心你嘛荷花背着背筐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忽然见一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滚到自己脚下,想要停住已经来不及了,差点儿被绊了个跟头,好不容易撑住了旁边的树干站住,低头仔细一看,忍不住叫道:良子哥,你快看,这……这不会是一头小熊吧?良子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上前一把把荷花扯到自己身后,定睛一看眼前的可不就是个圆滚滚的小熊瞎子,心里顿叫不好,小熊在这里的话,母熊怕是也离得不远,他就觉得自己手心和后背已经都被汗水浸湿了,他从小上山这么多年,都从没当真遇到过熊瞎子,这条路更是走了几百上千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熊留下的痕迹,根据爷爷以前说,熊瞎子都是在更深处的山里,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小熊呢?他手里紧紧地握着柴刀,但是这刀对付小熊还勉强能用,若是遇到成年的大熊瞎子,根本就不够它一爪子拍下来的。
荷花看着小熊憨态可掬地自顾自地玩儿着,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被良子一把抓住道:别乱摸,小熊身上若是沾了生人的气味,母熊瞎子肯定会发火的,到时候咱们就难办了。
他边说边四下地张望,侧耳去听林子里的声音,但是丝毫都分辨不出大熊瞎子会在哪个方向,平日里他熟悉的如同自己院子的森林,今天变得格外的寂静和让人不安。
良子不敢再多耽搁,扯着荷花就匆忙地沿着来路往回跑,没跑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良子惊呼:不好,果然母熊瞎子也在附近,荷花,咱们快走荷花听到这声音,虽说明知道离着挺远,但是也吓得心惊胆寒,她在林子里见过最大的野生动物可能就是野兔和野鸡了,虽然黑熊在动物园里见过不少,但是如果在森林里来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那她可就彻底的玩儿完了,所以她这会儿也不用良子叮嘱,紧紧地跟在良子身后往山下跑。
良子跑着跑着就听到身后似乎有动静,回头一看差点儿没哭出来,那个小熊正在不远处跟着自己和荷花,似乎在看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头也不回的在前面狂奔。
荷花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也奇怪地回头,一看到小熊跟来了,忍不住脚下一软,那母熊刚才之所以那么愤怒的咆哮,恐怕就是因为发现小熊不见了,这会儿可好,小熊一路跟着自己来了,那岂不是说母熊也很快就要跟过来了?良子见状也顾不得多想,对荷花道:你赶紧跑,不许停下来,也不许回头看,就沿着咱们来的路一直跑,赶紧回村子里去。
良子哥,你要干啥?荷花上下牙几乎都要打颤地问。
良子也顾不得跟她多说,上前一把抱住了小熊,那小熊的年纪还很小,还分不清敌人还是朋友,见良子抱着自己,还以为是在跟自己玩儿,十分温顺地蹭着良子的胸前。
荷花见状又忍不住道:良子哥,你、你不会要杀了小熊吧?话音未落林子里又传来一阵咆哮,这会儿的声音听着已经比刚才要近了许多,良子和荷花的脸色顿时都惨白了起来。
你快跑良子回头冲荷花厉声地喊道。
我……荷花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对良子道,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良子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套住小熊的身子,把它捆在了一旁的树上,然后连背筐都顾不得捡,冲过来拉着荷花就继续往山下跑。
这时候地面已经传来了隐隐的震动声,身后沉闷的脚步声也越发的清晰起来,荷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是她脚下却丝毫的不敢停顿,由着良子拉着自己,一路朝山下狂奔而去。
身后的脚步却比他们跑得还要快,只觉得越发的近了,荷花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就见一个站起来两人多高的大熊正发狂似的朝自己这边追来,她惊了一跳,脚下一个没抬起来就被绊倒在地,良子回头见到这般情形,也知道跑也无用,只能挺身拦在了荷花的身前,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 章推的分割线 =====》《=======小无蛮喜欢看羽外化仙的《大丫鬟》那本书的,只不过小羽那孩子当初的更新啊,当初实在有些不很给力,所以她的新书《唐朝笔记》,虽然更新一直很努力,但小无还是一直等到养肥了才去看。
盛唐是小无一直十分喜欢和向往的时期,香艳豪放,文采风流,才子巾帼辈出,与唐有关的小说,小无都会不自觉的点进去看看,如果亲们也有跟小无一样喜欢唐朝的,那么《唐朝笔记》这本书还是十分值得去看的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祝大姐的心事第一百五十六章 祝大姐的心事今天开始月票双倍,已经到月底了,亲们都去看看个人中心,不要把粉票子忘记投出去,这样下个月可就作废了还有咱们《欢田喜地》的年度作品投票,亲们如果喜欢这本书,也觉得小无还够努力的话,也请给小无投几张票子吧~=======》《===== 分割线 =====》《=======荷花整个人都被吓呆了,伸手扯住良子的衣服道:良子哥,快躲开良子却是凝神静气,死死地捏着柴刀,他如今脑子里就只有当初他爷爷说过的话,遇到熊瞎子,如果想逃脱,就一定要拼命的跟它搏斗,否则你就只有等死的命。
他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只有熊瞎子的脚步和喘息声,也看不到其他别的东西,就只盯着熊瞎子胸前的那一片月牙形的白毛。
只要砍中那里,只要砍中那里就还有希望……良子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直等到熊瞎子冲过来以后,他猛地伸手出去,一刀正中熊瞎子胸前的白月牙处,那熊瞎子跑过来全凭着一股狠劲儿,如今被人当胸给了一记狠击,又是正中要害,顿时停住了脚步,身子晃了几晃,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荷花都觉得自己看傻眼了,难不成这是在拍电影不成,主角都有不死光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化险为夷?良子的手里还握着血淋淋的柴刀,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躺倒的熊瞎子,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当两个人都觉得诧异不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人声,有个人大声地笑道:难怪那个熊瞎子那么发狠,刚才拼命的跑,原来是个带崽子的,这回可是划算了。
咦这小熊身上捆着的好像是人的衣服,这是咋回事?另一个稍微低沉些的声音奇怪道。
那熊瞎子若是找到了小熊就该停下来才是,为什么反倒跑远了?先前说话的人的语气变得有些谨慎起来,先别管这小崽子,左右也跑不掉,痕迹是往这边去的,咱们先去看看。
两个人走过来一看,熊瞎子躺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一个少年手握柴刀站在熊的身前,身后还坐着一个似乎吓坏了的小女孩儿。
嘿,小伙子,没事儿了,先坐下来回回神儿。
一个人先上来扶着良子到一旁坐下。
另一个上前查看熊身上的伤痕,忍不住道:老四你过来看,这小子挺有一手的啊,你看这刀,还真是扎的够准的,不过柴刀终究还是不够锋利,他的力道也不够,若不是有你先前的一刀让这熊已经是快要不行了,这两个孩子今个儿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荷花耳中虽然能听到这两个人的说话,但是说得是什么却要半晌才能想明白过来,半晌才明白原来是那两个人在猎熊瞎子,已经把熊瞎子打伤了,但是熊瞎子可能是闻到了小熊的气味,忍着伤一路跑过来找小熊,正好看到小熊跟着自己和良子,顿时就把怒火都发到了良子和自己身上。
她刚想起身儿去查看一下良子怎么样了,但是稍稍一动就觉得脚脖子钻心的疼,看来刚才绊的那一下子是扭得不轻,只得扭头问:良子哥,你咋样了,没事吧?你咋满脸的血?你受伤了?被称作老四的那个人上前查看了良子一下,笑着对荷花道:小丫头别怕,你哥身上的血只不过是溅上去的熊血,没啥事儿。
然后又拍拍良子的肩膀道,小子挺不简单,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爷们。
荷花见另一个人已经把小熊抱了过来,忙扬声道:那小熊是我们的,那……那衣服是我良子哥的,你们不能杀小熊嘿,小姑娘,都不能走了还惦记着熊呢?抱着小熊的那个人嘿嘿笑了几声。
你们都已经杀了大熊了,就放过小熊吧……荷花目露恳求地说,看着那小熊还在丝毫不知道愁苦地抓耳朵,压根儿都不知道它的妈妈已经毙命了,这会儿就在它身下的地上渐渐冷去,不然它太可怜了……良子忽然开口制止了荷花道:两位大叔,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们只要把衣裳还给我就好了,我们就住在山脚下的,离着不远,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说罢起身儿活动了一下被吓得有些僵硬的手脚,然后朝那两个人点了点头,拿过自己的衣裳,过来背起荷花就朝山下走去。
直走到估计那两个人听不到的地方,良子才道:荷花你咋恁大的胆子,敢跟他们讨价还价,那两个人能杀熊自然也能杀人,在那深山老林里,被他们做掉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得,你还敢给跟他们要小熊。
荷花听了良子的话才觉得后怕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小熊还什么都不懂,真的挺可怜的……良子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倒安慰荷花道:算了,其实就算他们放过小熊,它那么小没有母熊的保护也没人给它找食物,它也还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你也用不着觉得心里难受,被山里的野兽吃掉和被那些人杀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说不定被那些人杀了还能干脆痛快一些。
荷花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良子哥,可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今天的事儿,不然我这辈子怕是都别想进山了。
两个人找到一处山里的溪水,洗干净了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大致地收拾了一下仪表,良子这才背着荷花一路回家去了。
饶是如此,方氏见两个人这样就进门了,还是吓了老大一跳,赶紧上来问:这、这是咋了啊?没啥,我在山上没踩好扭伤了脚,差点儿滚下去,良子哥回身把我拉住了,结果弄得两个人都这么狼狈了。
荷花忙按照跟良子在路上编好的说辞对方氏说道。
方氏从良子手里接过湿答答的衣裳,一个劲儿地唠叨道:你肯定又是心不在焉了才会没踩稳的,你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三心二意的,你俩也是,摔了也就摔了呗,衣裳脏了回来我洗就是了,咋还能想起来去洗衣服,我可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俩什么好了。
良子进屋把荷花放在炕上才出去,茉莉忙过来帮荷花褪去鞋袜,一看脚腕子已经肿得跟个小馒头似的,轻轻一碰,荷花就疼得忍不住叫道:大姐,你轻点,要疼死人的知道不?你说说你,真是半分都不让人省心。
茉莉心疼地赶紧去拿了药酒帮她揉开,揉得荷花不住地叫疼,芍药只能过来帮忙按着荷花的腿,然后两个人嘴里一边哄着荷花,手下却还是半分的不肯放松。
揉好之后茉莉把药酒放起来然后一边洗手一边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你这回更是要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好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荷花心虚地道。
博宁晚上下学回来,听说荷花病了忙过来看,见她趴在炕上脸色很是苍白,连嘴唇似乎都没什么血色,眼睛直勾勾地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连屋里进来人了都不知道。
他狐疑地看着荷花,围着她转了三圈,不住地打量着她,然后忽然凑到荷花的面前问:荷花,你说实话到底咋了,你不止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吧?荷花被他在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然后没好气地说:摔跤还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你摔个不简单的给我看看你少唬我了,你说得是实话还是撒谎,难道我还瞧不出来吗?博宁锲而不舍地问道,然后伸手扯扯荷花里衣的领子道:你的这衣服上还有血迹呢,还不从实招来?其实也没啥,今个儿进山正遇到有人猎熊,看着怪可怜的,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然后走路就没看清楚,就把脚扭了呗荷花有些敷衍地说。
猎熊能把血弄到你衣裳上?博宁有些怀疑地问。
我不小心看得入神,走进了些,吓得要死,那两个猎熊的人过来跟我和良子哥说话来着,所以不小心就在衣服上溅了血迹,应该是他们手里的刀上的,若不是被你瞧见,我自己也没留意呢荷花见这小子愈发的难以打发,便只能找了个能圆过去的半真半假的谎话跟他说了,然后嘱咐道,你可不许跟娘去说,不然咱们以后怕是都不能再上山了。
放心吧,我的嘴,向来都是最严实的。
博宁满足了好奇心,觉得荷花的说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过了些日子,荷花的脚伤好的差不多,能够在屋里和院子里走动干些轻快活计,她打趣地跟良子说:良子哥,如今你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快别提那天的事儿了,我如今想起来都只觉得后怕,若是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如果那天那头熊不是已经受伤,怕是咱们两个如今都已经是失踪人士了。
良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蘑菇浇水,一边心有余悸地说,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若是被婶子知道了,怕是要吓个半死的。
两个人在蘑菇房忙完出来之后,就见祝大姐的院子那边传来一些骚乱,祝大姐似乎在屋里跟人争执什么。
荷花和良子奇怪地过去一看究竟,只听到祝大姐在屋里道:你快别胡闹了,以你的条件,明明可以找个很不错的姑娘家,何苦非要找我这么个年纪大、不能生孩子,又和离过的妇人如果我只是要随便找个女人过日子,那我也不会一直到今时今日还没有成亲,你年纪大能大过我去?我不在乎你和离过,也不在乎你不能生孩子,我会把留哥儿当作我的孩子一样看待的,教他读书,教他写字,我说到做到的。
你别傻了,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留哥儿,我都不会同意的,留哥儿是五月五出生的,五月五生,男克父,女克母,我一个人带着他挺好的,不想再给他找个父亲。
祝大姐的声音似乎十分的坚定。
但是傅先生还是锲而不舍地道:芹儿,我对你如何,对留哥儿如何,你心里肯定是知道的,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不要把这些外部的因素摆出来做我们感情的障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要娶你的,我希望你能给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我的心意的机会,我会亲自去你家跟你爹娘提亲的,我会把你明媒正娶的娶过门的,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跟我一起谈诗论画的人一起走下去,我如今觉得我找到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对我有意的,就让我们互相陪着对方,把今后的路一起走下去好不好?你快出去,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许再说了,若是被人听了去我还怎么做人,最近是我不对,我把你当作朋友跟你谈天说地,我以为你也只是把我当作是一个知己好友,我真没想到你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反正我……反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也不要再做过多的纠缠了,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拒绝了你,如今你再问几百次几千字也都是一样的回答,你和我是不可能的祝大姐猛地拉开房门,把傅先生推了出来。
荷花和良子来不及躲闪,只能尴尬地跟傅先生打了个照面,然后荷花脸色讪讪地道:傅、傅先生好……傅先生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一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正着儿,顿时也觉得十分的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多做纠缠,朝荷花和良子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地离开了祝大姐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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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过来一看,熊瞎子躺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一个少年手握柴刀站在熊的身前,身后还坐着一个似乎吓坏了的小女孩儿。
嘿,小伙子,没事儿了,先坐下来回回神儿。
一个人先上来扶着良子到一旁坐下。
另一个上前查看熊身上的伤痕,忍不住道:老四你过来看,这小子挺有一手的啊,你看这刀,还真是扎的够准的,不过柴刀终究还是不够锋利,他的力道也不够,若不是有你先前的一刀让这熊已经是快要不行了,这两个孩子今个儿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荷花耳中虽然能听到这两个人的说话,但是说得是什么却要半晌才能想明白过来,半晌才明白原来是那两个人在猎熊瞎子,已经把熊瞎子打伤了,但是熊瞎子可能是闻到了小熊的气味,忍着伤一路跑过来找小熊,正好看到小熊跟着自己和良子,顿时就把怒火都发到了良子和自己身上。
她刚想起身儿去查看一下良子怎么样了,但是稍稍一动就觉得脚脖子钻心的疼,看来刚才绊的那一下子是扭得不轻,只得扭头问:良子哥,你咋样了,没事吧?你咋满脸的血?你受伤了?被称作老四的那个人上前查看了良子一下,笑着对荷花道:小丫头别怕,你哥身上的血只不过是溅上去的熊血,没啥事儿。
然后又拍拍良子的肩膀道,小子挺不简单,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爷们。
荷花见另一个人已经把小熊抱了过来,忙扬声道:那小熊是我们的,那……那衣服是我良子哥的,你们不能杀小熊嘿,小姑娘,都不能走了还惦记着熊呢?抱着小熊的那个人嘿嘿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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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到估计那两个人听不到的地方,良子才道:荷花你咋恁大的胆子,敢跟他们讨价还价,那两个人能杀熊自然也能杀人,在那深山老林里,被他们做掉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得,你还敢给跟他们要小熊。
荷花听了良子的话才觉得后怕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小熊还什么都不懂,真的挺可怜的……良子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倒安慰荷花道:算了,其实就算他们放过小熊,它那么小没有母熊的保护也没人给它找食物,它也还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你也用不着觉得心里难受,被山里的野兽吃掉和被那些人杀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说不定被那些人杀了还能干脆痛快一些。
荷花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良子哥,可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今天的事儿,不然我这辈子怕是都别想进山了。
两个人找到一处山里的溪水,洗干净了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大致地收拾了一下仪表,良子这才背着荷花一路回家去了。
饶是如此,方氏见两个人这样就进门了,还是吓了老大一跳,赶紧上来问:这、这是咋了啊?没啥,我在山上没踩好扭伤了脚,差点儿滚下去,良子哥回身把我拉住了,结果弄得两个人都这么狼狈了。
荷花忙按照跟良子在路上编好的说辞对方氏说道。
方氏从良子手里接过湿答答的衣裳,一个劲儿地唠叨道:你肯定又是心不在焉了才会没踩稳的,你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三心二意的,你俩也是,摔了也就摔了呗,衣裳脏了回来我洗就是了,咋还能想起来去洗衣服,我可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俩什么好了。
良子进屋把荷花放在炕上才出去,茉莉忙过来帮荷花褪去鞋袜,一看脚腕子已经肿得跟个小馒头似的,轻轻一碰,荷花就疼得忍不住叫道:大姐,你轻点,要疼死人的知道不?你说说你,真是半分都不让人省心。
茉莉心疼地赶紧去拿了药酒帮她揉开,揉得荷花不住地叫疼,芍药只能过来帮忙按着荷花的腿,然后两个人嘴里一边哄着荷花,手下却还是半分的不肯放松。
揉好之后茉莉把药酒放起来然后一边洗手一边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你这回更是要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好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荷花心虚地道。
博宁晚上下学回来,听说荷花病了忙过来看,见她趴在炕上脸色很是苍白,连嘴唇似乎都没什么血色,眼睛直勾勾地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连屋里进来人了都不知道。
他狐疑地看着荷花,围着她转了三圈,不住地打量着她,然后忽然凑到荷花的面前问:荷花,你说实话到底咋了,你不止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吧?荷花被他在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然后没好气地说:摔跤还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你摔个不简单的给我看看你少唬我了,你说得是实话还是撒谎,难道我还瞧不出来吗?博宁锲而不舍地问道,然后伸手扯扯荷花里衣的领子道:你的这衣服上还有血迹呢,还不从实招来?其实也没啥,今个儿进山正遇到有人猎熊,看着怪可怜的,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然后走路就没看清楚,就把脚扭了呗荷花有些敷衍地说。
猎熊能把血弄到你衣裳上?博宁有些怀疑地问。
我不小心看得入神,走进了些,吓得要死,那两个猎熊的人过来跟我和良子哥说话来着,所以不小心就在衣服上溅了血迹,应该是他们手里的刀上的,若不是被你瞧见,我自己也没留意呢荷花见这小子愈发的难以打发,便只能找了个能圆过去的半真半假的谎话跟他说了,然后嘱咐道,你可不许跟娘去说,不然咱们以后怕是都不能再上山了。
放心吧,我的嘴,向来都是最严实的。
博宁满足了好奇心,觉得荷花的说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过了些日子,荷花的脚伤好的差不多,能够在屋里和院子里走动干些轻快活计,她打趣地跟良子说:良子哥,如今你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快别提那天的事儿了,我如今想起来都只觉得后怕,若是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如果那天那头熊不是已经受伤,怕是咱们两个如今都已经是失踪人士了。
良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蘑菇浇水,一边心有余悸地说,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若是被婶子知道了,怕是要吓个半死的。
两个人在蘑菇房忙完出来之后,就见祝大姐的院子那边传来一些骚乱,祝大姐似乎在屋里跟人争执什么。
荷花和良子奇怪地过去一看究竟,只听到祝大姐在屋里道:你快别胡闹了,以你的条件,明明可以找个很不错的姑娘家,何苦非要找我这么个年纪大、不能生孩子,又和离过的妇人如果我只是要随便找个女人过日子,那我也不会一直到今时今日还没有成亲,你年纪大能大过我去?我不在乎你和离过,也不在乎你不能生孩子,我会把留哥儿当作我的孩子一样看待的,教他读书,教他写字,我说到做到的。
你别傻了,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留哥儿,我都不会同意的,留哥儿是五月五出生的,五月五生,男克父,女克母,我一个人带着他挺好的,不想再给他找个父亲。
祝大姐的声音似乎十分的坚定。
但是傅先生还是锲而不舍地道:芹儿,我对你如何,对留哥儿如何,你心里肯定是知道的,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不要把这些外部的因素摆出来做我们感情的障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要娶你的,我希望你能给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我的心意的机会,我会亲自去你家跟你爹娘提亲的,我会把你明媒正娶的娶过门的,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跟我一起谈诗论画的人一起走下去,我如今觉得我找到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对我有意的,就让我们互相陪着对方,把今后的路一起走下去好不好?你快出去,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许再说了,若是被人听了去我还怎么做人,最近是我不对,我把你当作朋友跟你谈天说地,我以为你也只是把我当作是一个知己好友,我真没想到你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反正我……反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也不要再做过多的纠缠了,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拒绝了你,如今你再问几百次几千字也都是一样的回答,你和我是不可能的祝大姐猛地拉开房门,把傅先生推了出来。
荷花和良子来不及躲闪,只能尴尬地跟傅先生打了个照面,然后荷花脸色讪讪地道:傅、傅先生好……傅先生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一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正着儿,顿时也觉得十分的尴尬,也不好意思再多做纠缠,朝荷花和良子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地离开了祝大姐家的院子。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月祭祖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月祭祖这个月的更新量一直十分的大,小无最近的肩膀和脖子一直就不是很舒服,但是当初答应了大家要日更九千——虽然经常一天多一天少的——但是从平均来算,小无白天大致看了一下,不算今天的更新这个月已经更了三十万零三千字了,所以说平均下来是日更过万了,终于能很欣慰地说一句,小无没有辜负大家的支持,也没有对大家食言,因为颈椎的问题其实一直还是很困扰着小无的,所以下个月可能无法再继续坚持日更九千,不过小无会尽量努力,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小无,支持咱们的小荷花,现在是粉红双倍的时期,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还有年度作品的投票,如果大家觉得喜欢这本书,就也去点一下年度作品的投票按钮支持一下,小无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 分割线 =====》《=======我怎么听着有人说我坏话啊?祝永鑫略有些醉醺醺地从外头进来道。
方氏知道他中午喝得不少,赶紧起身儿扶他在炕上躺下道:也不知道悠着点儿喝,走路都歪歪斜斜的了。
我高兴才多喝的,我家闺女露脸,我这个当爹的也高兴祝永鑫还没上去炕,便开始一阵反胃,扶着炕沿儿止不住地想呕。
荷花忙端了痰盂过来,跟方氏一起帮着收拾干净,又到厨下给祝永鑫煮了醒酒汤,喂着他喝了下去,见他睡得安稳了,这才跟方氏起身儿出屋。
方氏惦记着要去看看祝大姐,最近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竟是都没顾上祝大姐那边如今怎么样了,见茉莉那屋已经清静下来了,便交代几个丫头道:照顾着点儿你爹那屋,听见动静赶紧去看看,我上你大姑那屋做活去。
方氏出屋之后见枝儿正带着留哥儿在院子里玩儿,便上去搂着留哥儿亲了一口,然后才问枝儿道:枝儿,大姐呢?枝儿朝屋里呶呶嘴道:在屋里给留哥儿做衣裳呢,最近除了去给你家茉莉帮忙便是闷在屋子里做活,连出门买东西或是领着留哥儿出去玩儿都是让我去,半分都不想出门儿的样子。
你领着留哥儿玩儿吧,若是累了便去我家屋里歇着,我进去瞧瞧。
方氏看着枝儿满脸满眼担忧的模样,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你也用不着担心,大姐只是自己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枝儿叹气道:大姐最近的心情不好,总愿意一个人在屋里闷着,我怕她闷出病来想叫她出来透透气她也不乐意,原来她不管多累还是多不舒服,只要留哥儿在一旁她都是笑吟吟的,如今这些天也不太喜欢带留哥儿了,总是丢给我……枝儿说着朝旁边看了看,见留哥儿在地上自己玩儿的开心,并没有注意这边的说话,但还是放轻了声音道,我寻思着,是不是大姐觉得留哥儿有些碍事儿,所以……枝儿方氏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大姐若是嫌弃留哥儿的那种人,当初根本就不会收养他了,也不会把你留在家里。
枝儿闻言也顿觉自己的猜测着实有些不好,懊恼地道:嫂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行了,我知道你是心疼留哥儿,他差不多等于是你和大姐一起带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而且大姐如今这样也怨不得你乱想。
方氏叹气道,其实大姐最大的心结就是自己不能生孩子,原本和离了之后一个人过日子,又有了留哥儿让她觉得十分的知足,自然也就不会总去惦记着这件事儿,可是如今傅先生跟她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她动了心自然就又想起自己不能生孩子,怕万一应了婚事以后还是会落得跟当初一样的结果,她已经伤过一次,如今年纪也不小,着实是伤不起了枝儿听了这话,神色也有些黯然下去,看着在一旁追着抓蚂蚱的留哥儿,轻声道:我原本还想着,若是大姐觉得留哥儿是个负担,或者是怕克了傅先生,那就让大姐自个儿嫁过去,我领着留哥儿在这儿过日子,大姐若是想他了也近便,随时都能来看,但若是……我就也是没有法子了。
方氏听了这话便先劝起枝儿道:枝儿,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难不成就跟这儿耗一辈子不成?不管以前有过什么伤,受过什么罪,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好男人终归还是有的,若是遇到了,可不能像大姐这样似的,俗话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千万得好好把握。
枝儿一听方氏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弯腰抱起留哥儿道:留哥儿,姑姑带你去找荷花姐玩儿好不好?留哥儿自然是拍着巴掌同意,枝儿便冲方氏道:二嫂,你快进屋去陪大姐说说话吧,我抱留哥儿去你家玩儿。
方氏见她这个样子也拿她没法子,摇了摇头进屋道:大姐,在里头吧?你都忙活完了?祝大姐从西屋挑帘子出来问道。
呦,瞧你这一身的灰,这是干啥了?方氏见祝大姐衣服上全是灰尘,忙扯下灶间绳子上挂着的手巾帮她扑打下去。
没事儿,我在西屋里找点儿东西,这屋都是堆着箱子和破烂玩意的,好久没开居然落了这么多的灰。
祝大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洗了把脸然后拉着方氏进屋坐下道,我这儿有点儿东西想送给茉莉,你看。
她说着把手里拿着的红布包打开,里面也都是用红绸布裹着的左一包右一件的。
方氏正觉得奇怪呢,就见祝大姐打开了红绸里面包得居然都是赤金的首饰,有发簪、压鬓等等,看花纹像是大婚用的全套的头面首饰,唬得赶紧一把按住了祝大姐的手,不让她再继续拆开了,一叠声地道:使不得,这绝对是使不得的怎么使不得,我要给我亲侄女添置嫁妆,有什么使不得的?祝大姐皱眉道,我这又不是给你的,你不许管不管是给谁的都不行方氏用力压住祝大姐的手道,留哥儿如今还小,身子还那么不好,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以为就靠那几块佃出去的地就能一直维持着了?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茉莉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戴得起,用了可是要压着命的。
祝大姐听方氏说得这般严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着那套首饰一时间有些发呆,半晌才道:其实这也不是我自己打的首饰,是以前家里生意做得极大的时候别人送的,当时你原来的姐夫还说,留着以后给闺女出嫁的时候用,但是这么多年了……唉……大姐,我最近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一直也没顾得上跟你聊聊,不过我可有什么说什么,你如今这样可是不好,只管不出门自己在家里胡思乱想,连留哥儿都不亲近了,刚才枝儿可怜巴巴地问我,说你是不是不想要留哥儿了?好在还有枝儿照应着,不然孩子得多可怜。
方氏把祝大姐手里的首饰夺过来丢到炕里去,然后对她道,大姐,我还没嫁进祝家门的时候,可就是听说过你的名字的,当时就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又有本事又有主意,当时多少姑娘家都对你羡慕得不行。
然后再说你前几年回家,虽说是和离了,但是不论是行事还是气度,大姐也都是当真让人佩服的,我还记得我家荷花当时才五岁,就悄悄跟我说,要做管家娘子,就得跟大姑这样。
大姐,你这还没到上岁数的时候,咋就越活越糊涂呢?以前那种说伐决断的果敢劲儿都哪儿去了?怎么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就全都不知道该咋办才好了呢?祝大姐闻言一阵沉默,半晌后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方氏的手道:是啊,人老了做事都开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不像年轻的时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考虑以后会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你这回算是把我敲醒了,我自个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氏见祝大姐的模样和言语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稍稍放心道: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孩子他爹中午一得瑟给喝多了,虽然家里有茉莉和荷花照应着,我也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闺女定亲了,这么好的事儿若是搁在我身上我也开心,更何况还置办的这般体面。
祝大姐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这头面首饰你不收就也罢了,但若是给茉莉准备嫁妆,若是有什么手头不宽裕的,你可不能跟我外道,茉莉那也是我亲侄女儿呢祝大姐说罢见方氏要反驳,忙拦住她道:就算我借你行不?你素来是个要强的,我也知道若是让你出去借你也肯定做不出来,但是蒋家如今已经摆明了态度,人家家里就那么三代单传的一个孩子,咱家也不能太给人家落脸面,所以你若是有什么不宽裕的,千万得跟我张嘴,知道不?方氏见祝大姐又恢复了平时爽利的样子,顿时也放心地笑着说:你着急个啥,还有两年的时间呢,荷花都说了,我们家一年一变样,两年后指定比现在好得多了,到时候还愁置办嫁妆不成?是啊,你就有福了,且不说日子过得如何,光是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就足够你美不够的了。
祝大姐见方氏一说到荷花就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跟她打趣道。
走吧,今晚过去一起吃饭,中午还剩下许多的饭菜,正好枝儿和留哥儿也在我家呢方氏直接把祝大姐拉回了家。
荷花见祝大姐又露出了这段日子久违的笑容,心里知道她应该是想通了,不管最后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只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是最好的。
留哥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十分会察言观色的,见祝大姐今天心情十分的好,又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一时间有些人来疯,又是耍宝又是卖萌的,把两家人都逗得前仰后合,最后直到他自己耍累了趴在枝儿怀里睡着了,枝儿刚想说自己抱着留哥儿回去,祝大姐过去从她怀里把留哥儿抱起来,然后道:枝儿,走,咱先回家吧,让这几个小闺女收拾,咱吃完就拍屁股走人便是了。
枝儿见祝大姐主动的抱了留哥儿,又重新有说有笑起来了,笑容也漾到了眼里,起身儿道:行,那我今个儿就也偷懒儿了。
跟着祝大姐身后走到门口,然后回头对方氏投来感激的眼神。
方氏挥挥手道:都回去吧,家里闺女长大了就是省心,我如今也快能做甩手掌柜了。
荷花下地收拾着碗筷道:今个儿是大姐下聘礼的日子,就不用劳动你了,我和芍药姐收拾便是了,你今个儿是主角,咱得额外的关照是不是?茉莉伸手朝荷花的脑门上弹了一记道:现在话倒是说的好听,你算算你自个儿,哪回不是只顾着看热闹就不管我了,每次都是芍药陪着我,你都跑得找不到个影子。
哪有,大姐可别冤枉我,你不能出去看,所以我得出去看着帮你把关是不是?荷花笑着躲到芍药的身后说,芍药姐你说是不是?而且我去看了又不是白看的,我回来还不是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的?也不知道谁追着问我,那蒋世彦来了没?还是只有他家请的人来了啊?他来的时候穿得是啥样的衣服啊?啥样的鞋子啊?荷花把茉莉说话的语气学了个八九分的像,逗得全家哈哈大笑,祝永鑫一边抿着最后一点儿酒一边笑,方氏更是笑得倚在祝永鑫的肩头,不时地抬手去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芍药也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茉莉被大家笑得面子上着实挂不住了,气得起身儿就要来抓荷花:你给我站住,看我今个儿能饶了你的,就你那小嘴会说话是不,我今个儿定要拧你那嘴。
荷花赶紧往后躲,嘴里大叫:爹,娘,救我,大姐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屋子里顿时笑闹做了一团。
虽说祝大姐拿定了主意,但是大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拿定得什么主意,茉莉的聘礼接过之后,很快就进了七月里,今年因为博荣考中了秀才,所以在老爷子的要求下,家里的祭祖办的十分正式,打从七月初一开始,就在院中搭了棚子,摆了供桌条案,将家里的祖宗牌位全都一一请出来供奉在棚子里的条案上,前面的供桌上摆了时令的瓜果,还放了酒水果子之类,祝老爷子领着全家叩拜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早晚三炷香,要这样一直供奉到七月十五,因为传说中七月半阴间鬼门打开,在阴间的鬼魂在这一天都会回到阳间,能够受亲人的香火供奉,要等到七月十五当晚过了之后,次日才能把牌位全都请回去,重新放在屋内。
祝老爷子还特意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告知列祖列宗,祝家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博荣考中了秀才,为祝家增光,求祖先保佑他能在两年后的科举中高中,也算是光耀门楣。
这边正跪着念诵,荷花就听到家里站着的人里发出一声轻蔑地哼声,她都不用循声看过去就知道定然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博凯。
博宁站在荷花身边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一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想要过去质问,被荷花一把拉住,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少胡来,这是在祭祖,他不敬祖先你难道也跟他一样不成?博宁闻言有些忿忿地甩了下手,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听荷花的话,而且也觉得荷花说得的确有道理,顿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地朝博凯瞪了一眼。
谁知道博凯正瞧见博宁在瞪自己,他反倒不依不饶地说:小子,你瞪谁呢?谁对祖先不敬我就瞪谁呢博宁不甘示弱地挺身道。
博凯大踏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博宁的衣领,博源冲上来拦住道:大哥,你这是干啥?祖爷在领着全家祭祖呢,快回去站好你算老几,毛都还长齐呢,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博凯伸手就把博源推到了一旁,又要过来抓博宁。
荷花伸手护着博宁,冲博凯厉声道:博凯哥,你如今是越发的不顾亲戚的脸面了是不是?平常的日子也就罢了,你对我家有什么不满、对我哥有什么不满,平时你说我们几句还是怎么样,因为你是长兄我们就听着教训便是了,如今你倒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如今祖爷领着全家在祭祖,你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非但不给我们这些弟妹做个榜样,反而阴阳怪气、动手动脚的,这到底算是什么规矩?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八章 喜事盈门第一百五十八章 喜事盈门嘿,2011年的最后一天,估计大家都去狂欢了吧,本来小无今天很努力的想要白天更新的,但是……咳咳,不说这个了,祝大家11年的最后几个小时玩儿的开心,并且祝新的一年快乐、幸福而今年的最后一天,亲们的粉红票子,剩下的都别藏着了,拿来给我们小荷花吧=======》《===== 分割线 =====》《=======规矩?你一个丫头片子来跟我说规矩?再过几年嫁出去就是外姓人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博凯火大地说,就算今个儿是要来说规矩,我这个长子长孙还没拜呢,他算老几啊让他单独的去拜?这边吵起来其实祝永鑫和方氏早就看见了,但是祝老大一直没吭声,他们两个也不好出面说什么,老祝头开始还忍着没说话,见闹得不像话了这才喝道:都给我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即便是这样还是惊动了祝老爷子,老爷子虽说是上了岁数,但是耳朵却还没有背得很厉害,刚才因为还在跪着念叨,所以没有开口制止,等领着博荣祭拜完毕,这才起身儿扭头,扫了博凯一眼不乐意地道:你若是能考中秀才,我自然也让你单独的拜祖先,博荣如今是家里头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不管是博荣还是谁,只要有出息就行,年岁大小的有个什么关系?老爷子这话一出,家里人的脸色就都变得奇怪起来,当初博凯被牵连不能再参加科举的时候,老爷子还在老家没有过来,等他来了之后,家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起要把这件事告诉他,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是还不知情的,所以他并没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但是博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院子。
祝大姐刚才回屋去拿东西了,刚出来就见博凯气冲冲地跑出去,有些愕然地问:这是咋了?林氏凑近她把事情大致的说了,祝大姐皱眉对祝老大道:大哥,你家博凯你也不管教管教,爷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即便就是说错了他了,能对长辈这样说话?祝老大蹲在地上不吭声,博源道:大姑别生气,我、我爹说什么如今大哥也不听,他都许久没有回家了,这回好不容易给叫了回来,结果……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儿不提也罢杨氏打了个圆场道,老爷子说了,今个儿中午全家一起吃饭,老大和老四都回家搬桌子去,今个儿天儿也好,就都搁在院里吃。
博源又单独的去给李氏的牌位磕了几个头,回家去帮祝老大抬桌子。
荷花见状跟博荣道:如今瞧着,博源倒像是比博凯哥还要稳当懂事似的。
其实博凯哥从小就聪明,我记得我小时候总能听到别人夸他背书背的好,文章写得好,那时候大娘也独独地冲着他一个,连李家也觉得他以后是个进学做官的好苗子,什么好的都紧着他。
结果一下子从云端掉到地上,也怨不得他心里不服气,若是他当真是自己考不中也就算了,偏生是这种事儿,让人也不由得不心里难受,自打他不能参加科举了之后,大娘把希望就都搁在了博源身上,博凯哥的几个舅舅也都不捧着他了,他心里不平衡也是能理解的。
他心里不平衡归不平衡,凭啥把这股火往大哥、往咱家身上发?茉莉不乐意地说,又不是咱家害他不能参加科举的,当初大哥还差点儿被他连累呢,咱家都没说什么,他有个啥可看咱们不顺眼的?人还不都是那样,气人有、笑人无自古皆然,博凯又能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不成?荷花反倒是劝慰道,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以后若是他能心平气和的跟咱们相处,那么该帮该管的咱家也绝不会不伸手,若是他以后还是这样,那咱也离他远些就也是了,有什么值得闹心的。
说罢拉着茉莉进屋帮着择菜收拾,准备中午的吃食。
芍药忽然想起来道:良子哥和枝儿姑姑还在家咧,是不是得给叫来啊?荷花忙道:芍药姐你进屋去吧,我回家一趟,顺便添些鸡食,免得到下午咱们回去的时候不够吃的。
因着七月初一城里也都是祭祖的日子,所以学里全都放假,博荣和小秀头一天就回来了,这会儿小秀在灶间帮忙做饭,博荣没事可做便也跟着荷花一道往家里去,打算回去看会书中午再过来。
郑大夫身子还好吧?荷花问博荣道,上个月家里忙大姐的婚事,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都有日子没去城里了,前两天娘还念叨着,六月本该去走动走动的,不然七月不是好日子,也不方便去拜访。
娘就是惦记得事多,如今都是亲家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平时有小秀在城里照顾着,能有啥不好的。
博荣笑着说,倒是孙建羽,六月里总问我,你妹子没来看你啊?我还当他找你有啥事儿,最后才知道,原来是觉得你弄的吃食好吃,一直惦记着呢噗,他倒是个嘴馋的,不过我瞧他穿着打扮家里应该条件不错,想吃啥还弄不到不成?咱家的东西也都是些个家常菜罢了。
荷花闻言笑道,不过那个孙建羽倒是挺开朗的,在你们学里的人缘儿肯定是不错的。
这你却是猜错了,孙建羽那人,说话直、做事也不都愣头愣脑的,他若是看着谁顺眼,那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那人好,但若是让他瞧着不顺眼的,那可就是好了,吵吵闹闹那就是家常便饭了,一个弄不好有时候都大打出手的。
不至于吧,看着他一副有钱人家公子的模样……荷花话音未落,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孙建羽时候他可不就是在跟人吵架,顿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人道是耿直,不过怕也是家里背景不浅,不然早就被人排挤整治了,哪里还能这么逍遥自在的在学里念书。
你这丫头看事情倒是越发的通透了,他的娘舅是在京中做官的,听说跟咱们县里的老爷当年是同窗更是好友,所以他在县城里还算得很是威风的,凑上来巴结的人也不少,只不过他都不稀罕罢了,这人倒是没什么贵公子的架子,平时跟我相处的极好。
博荣夸赞荷花道。
不过哥哥也得当心才是,你与他关系过近,那些个对他有意见又不敢找茬的人,说不定会把冒头对准你,还是自己当心些才好,毕竟人心难测,更何况城里人本来想法和主意就多,不似咱们乡下这里这般单纯,好还是不好都很容易看得出来,不怕凶神恶煞的敌人,就怕有那起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
荷花听博荣说他跟孙建羽很好,又听说孙建羽似乎有些到处树敌的意思,登时便有些担心,忍不住嘱咐博荣道。
荷花博荣忽然停下脚步叫了一声。
大哥咋了?荷花奇怪地也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博荣神色有些莫名。
我咋觉得有时候我不像你大哥,反倒是像你弟弟呢?博荣一本正经地说。
啊?荷花闻言一愣,有些心虚地说,大哥你这是啥意思啊?没啥,我是看着你叮嘱我像是叮嘱小孩子似的,觉得你像是把我当博宁和栓子了吧?博荣绷不住笑了出来,上前两步揉揉荷花的头发道,我自己会小心应对的,再说我只要自己好生的读书,别人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
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我说这些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若是换个别人来,我还懒得说呢荷花见博荣并没有疑心自己,想来是从小大到已经早都习惯了自己的早慧表现,所以在心里偷着吐吐舌头,心道还好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总是容易冲动,我可是还记得,小时候你总跟村里的孩子们打架呢,乡下地方也就算了,孩子摔摔打打的父母也不在意,但是到城里去可得管着自己的脾气,而且你如今都已经是成亲的大人了,遇到事儿得多冷静,想法子看怎么处置才好,可不能一言不合就捏拳头上腿的。
嗯,我记得了,小管家婆博荣笑着道,快点儿走吧,不然咱到家啥都做不了,就得赶紧地再回去了。
明明是你先停下的,怎么还赖在我身上了。
荷花看着博荣大步地往前走去,这才反应过来,追上去不依不饶地说,罚你回去再给我踅摸两本没看过的书来。
小姑奶奶,你看书比吃饭还快,我上哪儿给你找那么多书去?博荣故意逗荷花道。
那我不管,你找孙建羽借去,他不是说他为了练字抄了许多的书?你就说吃了我做的饭菜就得借书给我看才行。
荷花挽着博荣的胳膊晃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次回去就给你借总行了吧?博荣指着田里干活的人道,你瞧,人家全都看你呢,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的不稳当。
荷花这才吐吐舌头,放开了挎着博荣的胳膊,就听见后面有人道:博荣哥,荷花。
回头一看是王寡妇家的香草,一身白底粉花的袄子和系裙,辫子上只清爽应时地插着两朵粉花,整个人显得柔和干净。
香草姐。
荷花上前拉着她的胳膊问,有事儿?哦,没啥,今个儿祭祖我爷奶只叫了虎子过去,我和我娘在家闲来无事就拿上次你送去的山菜做了菜团子,我娘让我拿些来给你家。
香草举起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道。
多谢王婶子还惦记着,我最爱吃婶子家的菜团子了。
荷花忙伸手接过篮子,香草姐上我家坐会儿不?我和大哥正要回家呢。
哦,不了,我既然碰到你们了,就直接回……香草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博荣上前从荷花手里抓过篮子道: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荷花前几天做了点儿沙果的糖水,这几天一直在井里吊着,这时候吃凉丝丝的最好,一起过去尝尝吧,顺便也把篮子给你倒出来。
既然博荣哥这么说,那、那我就打扰了。
香草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荷花见状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自家这个傻哥哥,难道还没瞧出香草的心事不成,不离远点儿让人断了这个念想,反倒还这么客气的招待,不过这种话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幸好博荣每个月回家不过三两次,跟香草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怕是两个月都见不到一次,这么一想她又稍稍地放心了下来。
到家后荷花找笸箩把菜团子都捡出来放好,用干净的包布盖上,再看博荣已经把井下吊着的坛子拉上来,弄了一碗加了蜂蜜的沙果糖水端给香草。
荷花进屋把篮子放在香草的身边,然后打发博荣道:大哥,你去看看后院的鸡食槽子和水槽子用不用再添,我陪着香草姐就是了。
博荣自然没有意见,对香草笑笑说:你坐着跟荷花说话,我先去干活了。
咋,博荣哥回来还得干活?香草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偶尔也干吧,家里的活计也都不累,活动活动身子骨也没啥不好的。
荷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地说。
博荣哥在城里念书肯定已经挺辛苦的了,大老远的赶回来该好生歇着才好……香草话音未落,就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舒服。
荷花忙从她手上接过瓷碗,扶着她往炕里坐了坐,然后才问:香草姐,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香草的神色有些尴尬,手压着小腹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但是任凭荷花怎么问也不肯说。
荷花开始还很是着急,但是忽然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皱眉道:香草姐,你自己咋也不知道个轻重的,能不能吃凉的都不知道,就算天热也不能贪凉啊,若是坐下病以后可怎么好?香草闻言脸上浮起一层异样的潮红,她没想到荷花会看出自己是怎么回事,顿时更觉得尴尬,连连摇头道:我没事儿荷花刚才一时忘了自己如今还没有来葵水,嘴快地说完见香草的表情又忙描补道:我大姐有时候也肚子疼,我娘就跟我大姐说,让她不许吃凉的,不许沾凉水的,你也不多小心些,肚子疼也是可大可小的,若是真出问题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香草见荷花是把自己当作了肚子疼,心下这才释然到,随后也想,这么大的孩子能懂得什么,怕也是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想得太多了的缘故,便强笑着道:没事儿,我也是突然觉得肚子疼的,我以后多小心就是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罢起身要走。
荷花忙问:能行吗?还是我送你回去罢?不用,我没事,你去帮博荣哥干活吧,我自己能行,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
香草连连推辞道。
怎么,香草要走啊?博荣在后院听到声音过来道,咋,不好受?等我洗个手送你回去。
听了这话香草却没有推辞,而是微微低下头道:那、那就多谢博荣哥了。
你这丫头,还说个啥的谢,咱两家这么好的关系,你就跟我亲妹子似的,客气个啥博荣利落地洗干净了手,从荷花手里接过空篮子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然万一路上出个啥事儿,王婶子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荷花见博荣那副不解风情的模样,真想过去敲他一棒子,但是还得顾忌着香草的面子,只能勉强笑笑问:大哥,后面的鸡食和水都添好了吗?要是弄好了咱就一起走吧,顺便就一起回老院子了。
博荣奇怪地回头看着荷花道:良子上山去了,你不是得等他回来?呃……荷花顿时语塞,那你快去快回……博荣对香草笑着说:你看荷花这丫头,如今都快跟我娘似的了,什么都得唠叨几句。
这边刚迈步出门,就见博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扶着门框一个劲儿地喘粗气,抬头看见博荣就咧嘴傻笑,半天才喘匀了气道:大哥,你快去爷奶那边,嫂、嫂子……你嫂子咋了?虽说看着博宁一脸的笑容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博荣还是被他喘得着急,忍不住追问道。
娘说嫂子有身孕了,让你赶紧的过去。
博宁又大喘了两口气,这才顺当地说道。
真的?博荣闻言喜出望外,差点儿没平地蹦起来,把手里的篮子往旁边一放就往外跑,经过博宁身边的时候又有些怕自己听错了似的问,你、你刚才是说你嫂子有身孕了是不是?你没听错,郎中都去给瞧过了,娘让我赶紧来叫你回去博宁推他道,快去吧荷花在屋里听到这消息也是喜出望外,出来道:博宁,香草姐不舒服,你赶紧的给送回家去。
哦博宁在外头应着,然后捡起篮子道,香草姐,你脸色恁苍白的,要不现在我家歇会儿再回去?香草闻言才醒过神儿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我就是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回家歇会儿就好了。
说罢就抬脚往外走去,博宁也忙追着出去了。
荷花去蘑菇房浇过水之后,一想到小秀怀孕了,那肯定是要补充营养的,忙又去房后捡了一篮子新鲜的鸡蛋,用包布盖好,打算等下午让博荣和小秀带回去给补身子,在炕上坐了会儿又觉得应该给她炖蘑菇鸡汤,便起身儿想去蘑菇房割蘑菇,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中午肯定是来不及了,倒不如晚上等他们走前割一篮子给他们带走。
她一时间欢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恨不得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给拿去城里似的。
荷花,你在院子里转磨磨地干啥呢?良子背着背筐从山上回来,还没走进院门就见荷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左右的乱走,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的。
良子哥,刚才博宁来说,我大嫂有身孕了,我正寻思着该弄些啥给她补身子呢荷花笑吟吟地帮良子把背筐放下,然后就见良子变魔术似的从筐里的绿叶子底下掏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白色东西。
荷花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来:猴头蘑?嘿,小丫头还有些见识。
良子笑着说,今个儿的运气好,上山的时候正好瞧见,两棵树上长了这么几个,我就都给掰回来了,这可是好东西。
荷花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最大个的猴头蘑,她自然是知道这是好东西,尤其这可是纯原生态的在林子里长大的,那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还专门接受过这个,猴头蘑可是跟熊掌、海参、鱼翅并称四大名菜的,民间更有山珍猴头、海味燕窝的说法,她以前倒是吃过一次,但那时候就都已经是养殖的了,但是那鲜美的味道还是让她十分难忘,如今一个活生生的野生鲜猴头蘑就在她的掌心里,雪白的蘑菇像极了一个猴子的脑袋,上面一丝丝的白色毛绒状的肉刺,像是猴子头顶的绒毛,把猴头蘑托起放在鼻尖,一股清香味顿时就钻进了鼻子。
良子见荷花宝贝似的捧着那猴头蘑,不由得笑道:瞧你那个小馋猫的样子,晚上让婶子炒了给你解馋。
荷花闻言连忙摇头道:那可不行,这是你采回来的,还是拿到城里去卖了吧,正好今个儿能跟我大哥一起进城,还正是新鲜的时候,这几个猴头蘑怕是能卖不少钱吧?这东西历年都是进贡入宫的,官府每年都会派人来山里采,然后也在附近收,然后晒干运到京城。
只不过虽说是收,却从来都不给钱的,拿到城里被人瞧见,也都是充公的命,还不如自己吃了解馋呢良子笑着跟荷花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荷花这才吐吐舌头道,我还以为这东西这么贵重,肯定能卖不少钱呢然后又有些狐疑地看看良子道,你可别欺负我不知道就唬我。
哈哈良子正在收拾背筐里的东西,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有时候聪明得不行,有时候又笨的可以,这事儿不管是你爹娘还是谁,你随便找人问问自然都知道,我好端端的拿这个来唬你,那我不是太笨了吗?那倒也是荷花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个儿都欢喜的糊涂了。
中午过去在老院子吃饭,荷花进屋就见小秀众星捧月似的被围在中间,也挤过去道:恭喜大嫂了,终于得偿所愿,也能为我家开枝散叶了。
小秀虽然还是害羞,但是笑得眉眼弯弯,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打从心里高兴的模样,让看到的人也都着实的为她感到高兴。
杨氏翻箱倒柜地找旧衣服,说要剪开给孩子做褯子,家里人全都笑着看着她忙道,最后还是博荣上前扶着杨氏坐下道:奶,这才刚不到两个月,你要准备褯子也实在太早了些,赶紧坐下歇会儿吧这可是你们这一辈儿的第一个孩子,眼瞧着我也要做祖奶了,我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那孩子明个儿就能生出来,哪里还等得起。
杨氏说罢拉过小秀的手,然后埋怨方氏道,你瞧瞧,这孩子咋恁瘦的,皮包骨头似的,这咋行,你可得给好好补补,如今家里不想你们那时候了,有身子生孩子连个鸡蛋都不舍得多吃,如今家里也宽绰了,想吃鸡蛋吃鸡蛋,想吃炖鸡吃炖鸡,别不舍得给孩子吃。
娘,看您说得,好像我是个苛待儿媳的恶婆婆似的。
方氏跟杨氏玩笑着道,小秀素来就是这么个瘦瘦的模样,不过娘说的也没错,可是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你俩一个要做祖奶,一个要做奶奶,都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看把孩子给吓着,还有七八个月才生呢,你们想咋给补就咋补,行不?林氏进屋解了围裙道,现在咱们都赶紧的先出去吃饭,别都跟屋里呆着了。
对对,出去吃饭。
杨氏笑着下地,然后回身对小秀道,可加小心,前三个月最是要加小心,起身儿啥的都得有着劲儿,可不能像平时那么猛地怎么怎么样了,万一弄不好可是容易掉……方氏听着口风不对,忙打断了杨氏的话,先把她扶出去道:娘,您就别操心了,咱们以前有了身子也还是照样下地干活的,不也都好端端的生了孩子下来,快别跟着操心了,咱家秀儿肯定好端端的,您都要说出啥来了杨氏也觉得自己说话不中听,忙伸手朝嘴上拍了一下道:岁数大了一高兴就把脑子给丢了,看我这嘴,净瞎说。
虽然方氏嘴上对婆母是那么说的,但是回身却又伸手去扶小秀道:可加小心,有啥要做的就叫人,别自己逞能,可不能拿啥重东西什么的,走路也得加小心……她的话还没说完,屋里的人就全撑不住笑了出来,小秀也抿嘴笑着道:娘,放心吧,我自个儿一定加小心。
祝大姐直接揽着方氏的肩头道:你刚才还说娘呢,你跟娘都是一个样儿的,赶紧的跟我出去吧。
博荣一直跟在小秀的身后,扎着手护着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扶,毕竟有长辈在屋里他也抹不开面子,这会儿见大人都走了,才总算敢上前扶着小秀的胳膊问:你现在觉得咋样?能有啥咋样的,郎中说才不到两个月,还就跟平常人一样,你也用不着那么紧张,让娘都给弄得吓人兮兮的了。
小秀抿嘴笑着说。
荷花见他们小俩口说话,便冲茉莉和芍药使了个眼色,把博宁和栓子也都撵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带上了屋门。
博荣见屋里终于只剩他和小秀两个人了,才大着胆子伸手把小秀圈在自己怀里道:我再过几个月就能当爹了小秀把头埋在博荣的怀里,轻声道:我上次去求到了泥娃娃之后一直没个动静,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听人说都是求了菩萨如果灵验,立马就会有身孕的,我还以为是不是菩萨不眷顾我,或者是我自个儿有啥毛病,幸好娘开解了我一番,让我才算是放下心来,博荣,我觉得我真没挑错人家,不管是你还是爹娘,还是茉莉、荷花她们,都待我比家人还好,让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
傻丫头,你是我媳妇,可不就是我家的人?因为你一心一意的待她们,她们自然也就一心一意的待你。
博荣说道这里顿了一顿道,我刚才听说你有身孕了,把我欢喜的不知怎么是好,但是后来我又想,等到明年孩子生出来之后,我就是一个做爹的人了,可我如今还靠着家里供我念书,自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所以我寻思着,等这次回去之后,我就找你爹开始学医术,一来以后也能好好地照顾你,二来若是三年后考不中举人,我也能有门手艺做营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别瞎说,你肯定能考中举人的小秀一把捂住了博荣的嘴,我家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家里的产业以后肯定也都是留给我的,你千万不要考虑家里的银钱问题,只管好好念书,行不?那怎么行,你爹的产业咱们怎么能惦记着,就算是他要把家产都留给你,那也都是岳父大人一辈子的经营和心血,我也不能就心安理得的用着老婆娘家的钱,而且如今家里都靠爹娘操持,荷花那么小都忙着赚钱的事儿,我却一无所成的只能靠着家里吃喝,我心里着实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自己马上要做爹了,还不能供养自己的爹娘,以后还要让爹娘帮我养孩子,实在是……博荣越说越觉得难受,哽住说不出话来了。
小秀伸手扶着他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着道:博荣,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儿吗?只要你能考中举人,家里的地就可以免了所有的赋税钱粮,爹娘也能在村里挺起腰杆做人,能像齐举人家里一样受人尊敬,下面的弟妹以后也都能寻到更好的婚事,别人家也都不敢轻易的欺辱咱家,爹娘供你念书这么多年,为得不就是你能出人头地,若是想让你去学医做学徒,当初还花钱供你读书做什么?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我……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总觉得自己如今都成家立室了,还要让父母拿钱养着咱们所以心里觉得愧疚,但是越是这样,你就越应该好好读书,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业上,争取下次乡试能够高中,到时候不就是可以回报爹娘的时候了?小秀依偎在博荣的怀里柔声道,而且别的不说,只说荷花,当初家里这么困难她都坚持要让男孩儿都去念书,为得是什么,还不就是想让你们以后都能有出息,希望你们出人头地之后能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让爹娘以后能够安享晚年,你若是现在只为了眼前的银钱,耽误了自己的学业,那怎么对得起爹娘和家人对你的一番栽培的心意,怎么给下面的两个弟弟做个好榜样,让他们以你为目标努力的学习呢?秀儿,你说的是,实在是我想岔了心思,也多谢你开解我,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辜负家里和你对我的心意。
博荣把小秀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能娶到你也是我的福气两个人正在屋里甜蜜的时候,栓子忽然推门进来道:大哥、大嫂,咋还不去吃饭……看见俩人抱在一起栓子愣了片刻,然后两手捂着眼睛跑出去,回到座位上偎到荷花怀里,还捂着眼睛嚷道,大哥大嫂羞羞。
荷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另外的人听到先是没反应过来,但是被荷花一笑,又想到屋里就博荣和小秀两个人,脸上也都忍不住浮起了笑意。
小秀在屋里听到外面的笑声,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伸手推着博荣道,都怪你,这下可咋出去吃饭=======》《===== 章推的分割线 =====》《======= 末日总动员——米温度——末日降临,我要活下去PS:和好友们一起逃出这座被丧尸占领的城市。
手打txt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月半放灯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月半放灯【求12年的粉红票子】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响起了,祝所有的亲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家庭和美,学业有成、事业更上一个新台阶,也祝大家的家人都健康幸福,祝起点的所有工作人员、所有编辑、所有的作者新年快乐。
一年下来不管是看书的还是写书的,大家都辛苦了,挥手,咱们明年见了~=======》《===== 分割线 =====》《=======在老院子吃过午饭,荷花家里准备回去,祝老四帮忙扶着喝高了的祝永鑫,方氏忍不住皱眉道:老四,你看看你二哥,如今真是越发的出息了,一喝酒就高,我可真是受不住他了。
祝老四笑道:二嫂,我二哥这是高兴,闺女刚定亲,然后博荣也有出息,又快要做爷爷了,哪个能不欢喜?欢喜就得吃这许多的酒?方氏还是有些不乐意地说,当初弟媳给你生了一对儿大胖儿子,我也没瞧着你喝高了呢祝老四闻言就只笑笑,知道方氏不过是随口抱怨,便也不分辩只听着,果然方氏又说了几句见祝永鑫醉醺醺的也听不到,便干脆也闭口不提了。
博荣和小秀两个人落在最后,博荣想伸手扶着小秀,小秀就抬手把他打回去,压低了声音道:中午还没觉得丢人是不是,这在外头你还这样?我又不是自己不能走。
博荣也轻声道:这地面不平,还那么多的石头土块的,你万一没站稳咋办,我这不也是怕你跌跤嘛这路我走了多少遍也不知道了,从来都没跌过跤,咋就今个儿自己走不得了。
小秀就是不肯被他扶着,两个人在后面拉拉扯扯、嘀嘀咕咕的。
荷花在前头听到忍不住偷笑,不过还是很厚道的没有回头偷看,反倒是栓子时不时地用手捂着眼睛,然后从手指头缝里往后看,然后拉着荷花的手悄悄说:羞羞脸荷花拉着他快步往前走去,然后点着他的脑门道:你这鬼灵精,你知道啥叫羞羞脸?我前两天跟虎子出去玩儿,在江边看见大姑和傅先生来着,虎子哥就捂着眼睛手羞羞脸,然后拉着我就跑了。
栓子一本正经地对荷花道,虎子哥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就是羞羞脸。
荷花蹲下身问:那你看二姐是女的对不对?你是男的对不对?咱俩天天在一起,是不是羞羞脸?栓子瞬间就被荷花说得迷糊了,挠挠头道:不是……所以说啊,不许到处胡说八道。
荷花捏捏他的鼻子,然后忽然反应过来问,啥,你和虎子上江边了?啥时候去的?栓子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顿时挣开荷花的手,捂着嘴就跑到方氏身边腻着去了。
荷花瞪了他一眼,心道等回家以后再好好收拾那两个小子,她到家之后就想拿着篮子去割蘑菇,对方氏道:娘,我捡了一篮子的鸡蛋,让大嫂带回城里去补身子用。
还回什么城里,你大嫂如今有身子了,自然是在家咱们照顾着,回去一路上颠来颠去的不说,到城里你哥念书、郑大夫还要开医馆,谁顾得上她啊?哪里有在咱家方便,而且你嫂子那么瘦,得在家我好生给她做吃得补补才好。
方氏掀开篮子上的包布,把鸡蛋又都摆回了柜子里,看了看里面鸡蛋的书目道,如今天热,鸡蛋不能放太久,等你爹醒了酒,让他套车送你大哥回城里,然后顺便把鸡蛋卖了,还得去郑大夫家里给报喜,这可是大事儿,让你爹去显得郑重些,若是让你哥捎话就不太好看了。
行,娘说咋的就咋的,我听娘的话跟着干活就是了。
荷花笑着去给祝永鑫煮了一碗醒酒汤喂下去,又出来把这几天的鸡蛋都捡到平时拿到城里去卖鸡蛋的大筐里,一层鸡蛋一层干草的放好,然后把空隙处也都塞上干草,把上面用绳子捆好,足足装了四筐,让良子和博荣都给搬到外面准备一会儿装车,然后又问良子道:良子哥,咱那蘑菇是不是也该割一次去卖了?虽说如今的季节不算缺蘑菇,可是长大了若是不割也就没法儿吃了。
博荣闻言道:我倒是觉得,如今林子里的蘑菇也多,你那些蘑菇拿去也卖不到好价钱,倒不如趁着天热太阳好,都晾干了留着以后冬天卖干蘑菇呢也费不了什么劲儿,反倒是比你现在去卖划算。
大哥这主意说得好,我咋就没想到呢荷花一拍脑门道,那我去割蘑菇,然后都穿起来晾上。
芍药闻言挑帘子从屋里出来道:荷花,还是我去吧,你今个儿也忙活了一上午了,再说这刚吃过饭,你是不是该出去散步了?荷花闻言才想起来今个儿是学里休假的日子,如今齐锦棠比以前自由了不少,每个月回村子的这么两三天,倒是都能出来溜达溜达,不像以前被管得那么死了,所以没回博荣回来,齐锦棠便总趁着下午要回城里之前叫荷花到老地方见面,总会给她带本书或是带些别的什么东西。
荷花以往都记得牢牢的,今个儿被小秀由身孕的事儿给欢喜的一时竟是忘了,便把手里的工具递给芍药道:良子哥,那你跟芍药姐一起去割蘑菇吧,找大朵的割,莫要切的太深,嫩芽的话先留着,看还能不能自己长起来。
然后别都穿起来,给我留几朵长得最好的,我回来教你们咋弄那个蘑菇种子。
荷花每次说到蘑菇种子都觉得别扭极了,但是又不能跟良子和芍药讲什么菌丝菌落的,便也只得勉强用了这么和他们一听就明白的名字,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以后叫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刚转身要出门,又忽然想起什么,跑回灶间取了个干净的小瓦罐,从井里把坛子拉出来,盛了一小罐的蜜水沙果,然后用厚手巾包住瓦罐,这才挎着篮子急忙到山上,果然齐锦棠已经在树下等着了,七月初的天气还是十分的炎热,尤其是午后的太阳极烈,虽说是在山里的树荫下,但是齐锦棠的额头上还是有细密的汗珠。
锦棠哥荷花不好意思地快步上前道,今个儿家里有点事所以耽搁了,等了半天了吧?没,家里咋了?齐锦棠伸手接过篮子,把树荫让出一块给荷花。
我大嫂有身孕了,把我哥欢喜的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家里一直闹腾的,我都差点儿忘记过来了。
荷花蹲下身子把瓦罐拿出来,又从包布里拿了勺子道,喏,蜜水沙果,一直在我家井里吊着,这会儿还是凉沁沁的呢那我回学里了可得好生地恭喜博荣兄了。
齐锦棠接过勺子,就着荷花抱着的瓦罐舀了一口吃,果然一股甜丝丝的凉意瞬间从嘴里一路滑到胃里,顿时让人觉得一阵凉爽。
荷花又拿出一只勺子,自己也舀着吃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子道:这个还是用樱桃做才最好吃,沙果总觉得还差了点儿味道。
大夏天的能吃到这个已经是很不错的享受了,你这丫头嘴还真是刁。
齐锦棠道,不过我也去城里的冰水店吃过冰水,还是你卖的那几样味道最好,别的都感觉的除了甜味什么都尝不出来似的。
你做的那个甸枣子的,除了甜甜酸酸的,还有一股果酒的香味,十分的特殊。
若是都做得一样,那我家可就没钱赚了呢荷花和齐锦棠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光了蜜水沙果,然后齐锦棠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道:上回给你的故事看完没,这是后头的。
荷花一把夺过来道:这本子也不知是谁写的,文笔当真是不错,只不过故事的模式未免有些太单一了,都是一个妖怪和一个人想要在一起,不管是男妖怪还是女妖怪,反正左右都会遇到有人阻挠,要么是那个人的家人,要么是什么术士,要么就是什么别的妖怪,但是不管中途有多少的困难,一人一妖最后都克服所有的困难,幸福的在一起了……荷花越说自己都越觉得很窘,然后扭头去问齐锦棠道,你不是也都看过了,不觉得都是大同小异的吗?齐锦棠闻言想了想,很认真地反问道:两个彼此喜欢的人,能够克服困难最后幸福的在一起,难道这样不好吗?我倒不是觉得不好,只是觉得……可能是有些太单一了吧。
荷花笑着把册子卷起放进自己的袖子里道,不过故事还是挺好看的,这人倒是蛮会写打斗的,上次那个鲤鱼精和河蚌妖怪打击的地方看得真是过瘾。
咳,那以后我多挑几个有打斗的故事抄给你看。
齐锦棠咳嗽一声道,对了,我听学里的同窗说,七月十五的时候江上游那边有个地方要做法会,到时候会放河灯,你见过放河灯不?到时候我找你一起出来看好不好?好啊,我还当真没见过放河灯呢荷花自然是满口应下,把齐锦棠送走之后,她到家正好赶上祝永鑫和博荣也要出发进城,忙嘱咐博荣道:大哥,以后放假就赶紧的回来,别让大嫂总惦记着你。
人小鬼大的博荣朝荷花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小秀道,你爹那边我会多去照应的,你在家好好养身子不用惦记着,我放假了就回来,这个月先生说是初一、十五和月底放假,这样下个月因为有中秋节,所以也是放这三日,若以我月底能回来待两日。
你都嘱咐好几遍了,赶紧去吧,不然爹回来就该贪黑了。
小秀虽然也有些舍不得,跟博荣成亲之后都没分隔过这么长时间,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肚里的孩子,而且公爹都套好了车等着,她便催博荣快走,但是见他片腿上车,又忍不住上前两步又嘱咐道,如今我不在城里,你只能在学里跟着吃了,若是吃得不好就自己出去买点儿,别总只顾着省钱,身子最要紧。
嗯,放心吧,你们都会去吧博荣冲家里挥手道。
最后祝永鑫见方氏似乎要开口说话,赶紧一扯缰绳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快回屋去吧,又不是出去多久补回来,月中不就见着了嘛,真是受不了。
博荣闻言也笑道:爹,咱走吧,不然你就要在城里过夜了。
接下里的几日里,荷花每天都给虎子和栓子布置比以前多一倍的生字和背书的任务,把两个人累得叫苦不迭,别说出去玩儿了,恨不得连睡觉说梦话都是在背书,但是又不知道找谁去告状,博荣回城里去了、博宁从来都是跟荷花同一阵营的,两家的大人以及其他的姐姐们全都不怎么识字,只会说让他们什么都听荷花的,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两个人只能强撑着忍着。
就这么强撑了五天,荷花靠他俩默写了生字又背了书之后,笑吟吟地问:这几天累不累?栓子闻言四仰八叉地往炕上一躺道:累死了,二姐,你这几天是咋了,你原来不是还教过我们啥叫揠苗助长,啥叫那个劳逸结合的,这几天咋恨不得往死里叫我俩背书啊?每天早晨起来到睡觉前,除了吃饭和去茅厕,就只剩下背书和练字了,我都好几天没出去玩儿过了。
这样就对了,我就是要累得你俩没时间出去玩儿,不然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还敢偷偷的往江边跑,真是借给你们两个胆子了是不是?荷花用手中的书在栓子和虎子脑门都轻轻地敲了一记,如今这样最好,都没空出门,就不用担心你俩闯祸出事了。
栓子这才知道原来是前几天自己说漏嘴惹出的祸事,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凑上去搂着荷花的胳膊道:二姐,你搞错了,不是去江边,是江边的树林里,离着水老远呢,你这回可当真是冤枉我俩了。
荷花目露怀疑地看看栓子,然后又扭头问虎子道:虎子,荷花姐知道你最老实,从来都不撒谎的,你说,你俩到底去没去江边儿?虎子听了这话眼神就往栓子那边飘,荷花道:别看他,看着我说,去江边儿没有?去了,但是只去哪个树林子里了,没到水边去,我娘和婶子还有你们都左右的嘱咐,我俩也不敢过去。
虎子眨巴着眼睛道。
荷花怎么看他的模样怎么都像自己扯谎时候的模样,都是企图用天真无邪的眼神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然后通过卖萌来取得信任,不过虽然她心里很是怀疑,但是这会儿还是没有继续再追究下去,因为这几天的惩罚也足够给他们两个教训了,所以就道: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好了,不过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两个去江边玩儿水了,不管是别人告诉我的还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只要再有一次,我可就让你们天天都这么背书练字,一丁点儿出去的时间都没有,听到没?栓子和虎子异口同声地道:知道了,肯定不会去江边玩水的。
荷花看看他俩,生怕自己的威胁不够,便又加了一句道:栓子你可是知道,上次大哥在山里爬树回来被娘怎么打的,你若是真心想试试,我可是不会给你求情的。
栓子想起博荣那次的事儿,虽然他当时还小,但是当时吓得哇哇大哭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顿时就浑身一哆嗦,然后狠狠地点头道:二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江边玩水的。
把两个小的收拾了一顿之后,荷花才又恢复了他们平时正常的练字和背书的任务强度,两个人经历过那几日的磨练之后,对如今每天的任务觉得十分的满意和轻松,也十分的珍惜这种每天还能抽出时间出去玩儿的日子,背书也越发的用心了。
荷花却是把栓子说的看到祝大姐和傅先生的事儿记在了心里,悄悄地观察了一下祝大姐,发现她最近笑容明显的比以前多了起来,人出来进去也喜欢打扮了,说话做事全都透着一股喜气儿。
有一天见她在院子里和方氏一起收拾菜地,荷花便上前道:娘,你瞧,如今是你要当奶奶了,结果大姑比你还美,天天都眉开眼笑的。
方氏闻言寻思了一下也道:还真是,大姐你最近心情挺好的啊咋,还不许人心情好啊?祝大姐嗔怪道,博荣是我亲侄儿,他要当爹了还不许我高兴啊,你们母女俩可真是够小气的了。
方氏虽然追问了好几句,但是都被祝大姐插科打诨地岔了过去,荷花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就也懒得再听她们张家长李家短的聊天,去蘑菇房里看了一圈,然后便去小秀房里陪着她一边做活一边说话。
怀孕里不许动针剪,所以小秀拿着丝线在打绦子,荷花捏着撑子绣花,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叩门,荷花跳下地奇怪地说:这会儿能有谁来啊?肯定不是熟人,不然咋个还敲门的。
她出去拉开房门一看就有些愣住,门外站着的是香草,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笑着道,今个儿是什么风,咋把香草姐吹来了,再说来了还不直接进屋,又不是什么外人,还敲的什么门啊小秀和香草不熟,只知道是方氏好姐妹的女儿,见她进来忙要下地招呼。
香草赶紧拦住小秀道:嫂子,你快坐着,你如今是有身子的,可不敢乱动,荷花不是也说,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刚才敲门也不过是怕你是不是在歇着。
荷花对香草的突然到来有些警惕,因为她跟小秀怕是只有过一两面的相交,不知道她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一回头见小秀有些茫然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她便忙上前介绍道:大嫂,这个是王婶子家的大女儿香草,就是虎子的大姐。
哦,我见是见过几回,不过却是人和名字对不上,只记得是娘好姐妹的女儿,生得怪好看的,一直就不知道叫啥,这回可算是记住了。
嫂子太客气了,是我平时都很少出来走动,所以才跟大家都很是生疏的。
香草在炕上坐定道,其实今个儿来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拿来几件儿我自己做的针线,我也知道嫂子如今有身子不能针剪,所以若是嫂子不嫌弃我的活计,就留着用用。
香草说罢从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双绣鞋道:这双鞋子是做得稍微大些的,当初我娘怀着虎子的时候,脚就经常有些肿胀,当时请郎中去看来着,说是有身子的到最后几个月都有这样的,那时候我娘平时穿的鞋子都穿不进了,还特意去买的大鞋子,所以我寻思着,先给嫂子预备着,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这儿还有几件小孩子的肚兜,还望嫂子不要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呦,瞧着针线做得,针脚这么细密,这样的都要嫌弃的话,那我自己以后就也不要动针线了,我自己的那些可更是没法看了。
小秀接过来一个个摊开看了,每个肚兜上的花样儿还都不一样,也能瞧得出有男娃娃的也有女娃娃的,便拉着香草的手道,真是让我心里惭愧,我都叫不出妹子你的名字,可你偏生还这么惦记着我,特意做了东西给我。
嫂子这话就说得太外道了,我娘自己一个人拉扯我们姐俩,就靠着一点家底儿和平时做绣活赚钱,若不是婶子时常的帮着我们,我家早就不知道是啥样了,如今虎子还在这儿跟荷花学念书,我们全家都特感激你们,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从小学针线,如今这针黹还算能拿得出手,不值得什么钱,只是为了表示点儿心意,只要嫂子不嫌上不得台面,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香草平时在外头都极少说话,今个儿说了这么一大套的话,几乎都要把脸憋红了,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荷花见状忙劝道:香草姐,瞧你今个儿这是咋了,就算没有咱们两家的这份儿交情,乡里乡亲的帮个忙也都是应当应份的,更何况咱们两家的交情可是从我娘和王婶子小时候就开始的,大家都知道你针线好,你有心给我嫂子做东西,我们自然也都欢欢喜喜的收下,也不会跟你客气,可你说这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话,可就是格外的生分了,若是让我娘听见,看她不得训你的香草扯着帕子擦擦眼泪道:是,荷花说得是,我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今个儿觉得跟嫂子投缘似的,一下子说的多了反倒是说错了话。
小秀拉着香草的手道:快别这么说,不过香草妹子,你这么总闷在家里也不是啥好事,总得有个啥小姐妹的,一起做个活儿、说说话儿的才好。
我娘嫁过来之后,我很小的时候姥爷、姥娘就都去了,后来虎子生下来之后,我爹又走了,村里人都说我娘是扫把星,说我是小扫把星,如今我爷奶那边跟我们都没有联系,若不是还有虎子这个弟弟在,爷奶还算顾念着我爹的香火,怕是早把我们娘俩撵出去了,我上哪儿去找人一起说话做活儿呢香草说着又擦擦眼泪道,也就只有婶子和茉莉、荷花她们不嫌弃我,但是她俩还都没出门子,我怕跟我走的近了被人说闲话,也就不常过来坐。
瞧你这话说得,让我这心里头都跟着难受。
小秀听得也有些感伤起来,拍拍香草的手道,以后闷了就来我这儿,左右我是嫁了人的,也不怕别人说什么话,你博荣哥总是不在家,家里的人也都各有各的事儿忙,你过来跟我也是个伴儿,还能照看着虎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香草听了这话还是有些犹豫地说,这样好么?有啥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没啥事儿的时候就多过来,总在家里闷着,好端端的人都得闷出病来。
小秀拉着香草道,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儿,就得常来,听见没?荷花见状看向香草,总觉得她今个儿这么一反常态的积极就很是让人生疑,但是若说她有什么企图,连荷花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认识香草这么几年,她简直就是个比芍药还要安分的人,芍药的安分是表面的,其实心里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也喜欢学新东西,但是香草的安分是从内到外的,是那种完全的随波逐流,听从着别人的安排过自己的生活的人,若是说她接近小秀是有什么目的,荷花还真是不敢相信。
这会儿见小秀和香草聊得热络,荷花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惦记着,以后应该多过来瞧瞧,莫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一连几日,香草都来家里陪着小秀说话,一般都是小秀打绦子,她在一旁做针线,而做的也基本都是给小秀肚子里孩子的东西,小衣服小鞋子之类,没用上两天,两个人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方氏见到王寡妇还忍不住地夸道:你家香草可真是个好闺女,过来照顾我家小秀可是帮我省心了不少,不过你也跟她说,你家平时靠她做针线也好歹算是一份进项,别总顾着给小秀的孩子做东西,也得顾着家里不是。
王寡妇自然跟方氏一样,觉得女儿是为了感激方氏的恩情才去陪着小秀,帮小秀做针线,见方氏这么说忙道:这是她自己的一些心意,可不是我教她做的,由着她去吧,孩子大了不由娘,管不得那么多的。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只有荷花一天天过得总有些疑神疑鬼,经常拿着撑子过去陪着一起做活,或者找香草请教针线,一时间把方氏欢喜的不行,在她眼里荷花什么都好,唯一就是不喜欢学针线让她头疼的不行,如今瞧着因为香草到家里来做活,连带着荷花都跟着对针线上心起来,更加觉得香草这孩子是越发看着喜欢了。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七月半的鬼节,全家人吃过晚饭,祭拜了祖先,然后把供品、酒水、香烛、长明灯等都在供桌上摆好,全家人就都各自散了回家,祝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也都回屋躺下了,因为根据民间的传说,半夜的时候是先人回来享受供品的时候,若是这时候有人出去,活人的阳气会冲撞了先人的阴气,这样不是冒犯了先人,就是活人会因为受不了阴气而生病,所以都早早的关门闭户回家去了。
荷花惦记着跟齐锦棠的约定,跟博荣悄悄打了个招呼,便自己半路溜走了,两个人在约好的地方碰头之后,就沿着江边一路往上游走,最后选了一处背后是树林,浅滩比较宽,上游的河道比较直的地方,两个人坐在石头上等着上游放灯。
荷花见时候还早,仰头看着天上又圆又大的月亮道:锦棠哥,人都说今晚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你不怕晚上遇见鬼吗?你信这世上有鬼吗?齐锦棠偏头问荷花道。
我自然是……荷花刚想说自己不信,但是又突然间犹豫起来,她连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还能继续坚持做一个无神论者,停顿了片刻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当真会有许多咱们看不到的魂魄,跟咱们一样也存在于世间呢若这世上当真有鬼,我倒是很愿意见上一见。
齐锦棠笑笑说,不过不管怎么说,鬼神之说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让人相信有生死轮回,有因果报应,至少会让人在行善还是作恶有所犹豫和抉择,会让恶人少一些,好人多一些。
荷花扭头刚要说话,忽然就看见上游忽然多了许多亮光,星星点点如无数萤火虫一样,向着自己蜿蜒流淌而来。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章 林中幽会第一百六十章 林中幽会大过年的,小无终于还是华丽丽的感冒了,刚从天津回来到东北果然还是吃不消这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气温,今天头昏脑胀的,只有这么多更新了,希望吃了药睡一觉会好起来,么么大家,元旦快乐腊八快乐=======》《===== 分割线 =====》《=======锦棠哥,快看,上游放灯了荷花跳起来指着上面道,果然好漂亮啊是啊,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带我来看过放灯,那一年是上游因为求雨所以了一场很大的法事,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去放灯,那晚整条江看上去,那才真叫是疑似银河落九天,星星点点的都是河灯的光亮,所以虽说我那时候年纪不大,但还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这回听说上游放灯,就想着叫你也一起出来看看。
荷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两边的山野和树林都是黑压压的,只有江里各种各样的灯随着水波荡漾着朝下游漂来,烛火随着摆动和夜风不住地晃动,江面也倒映着光晕,让人分不清哪些是水里的影子、哪些是水面的灯光。
随着河灯越漂越近,有些较大的都能看得清是什么造型的了,荷花站在江边愣愣地看着,觉得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眼前这么多的光亮,连想要赞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齐锦棠上前两步,跟荷花并排而站,像小时候一样十分自然地握住了荷花的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这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一盏盏或大或小的荷花灯从二人面前的江水中划过,朝着下游更远的地方漂去。
有一盏小灯被撞向江边,搁浅在了岸边,齐锦棠俯身将灯轻轻地推回到了江里,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大大小小的灯慢慢地消失在视野中,直到最后一盏灯的光亮也消失了,荷花才轻呼了一口气,好像刚才都在屏气凝神,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齐锦棠握在掌心里,两个人的手心都湿腻腻的,也不知是谁的汗水,她也忽然间发现,齐锦棠这一年身量越发的拔高了,竟然都已经比自己高出了那么多,黑暗中瞧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是手心的热度一阵阵的传来,让荷花意识到,如今跟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孩童时候,能够毫无顾忌的拉手或是被他抱着,顿时就觉得面颊发烫,心道幸好这会儿已经全都黑了,不然被他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可就真是丢死人了。
齐锦棠这会儿却丝毫都没有放手的意思,拉着荷花往后站了两步道:小心别打湿了鞋子。
荷花有心想把手抽回来,又觉得齐锦棠一副坦坦然的模样,自己若是扭扭捏捏的做小家子气似乎也不好,便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回走,其实天上的月亮还是能够照清楚周围的山林和路的,只不过刚才刚看过那么多的灯火,让人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四周的暗度,半晌才能看清楚脚下的山路。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全都低头走路,荷花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捏得紧紧,热度从手一直往身上的各处传递,让她整个人的温度都随之声高。
夜晚的树林安静得很,基本上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偶尔踩断枯枝的声音,林中偶尔有些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响动,荷花一直魂不守舍的顿时吓了一跳,人本能的就想找地方隐蔽起来,上次在山里遇熊的遭遇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齐锦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怕,可能也是来看河灯的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两个人尽量屏住呼吸,脚下也放轻慢慢地朝前走,又离得稍微近一些了便听到了隐约的说话声。
……总是半夜这么偷偷摸摸的出来见面,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在村里或是家里见面吗?荷花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傅先生的声音,忙冲齐锦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躲在树后偷听起来。
心里却疑惑地想,难不成这傅先生还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不成?村里人来人往的,家里还有枝儿和留哥儿在,上次去找你就被荷花撞见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多加小心嘛随后响起的赫然就是祝大姐的声音,荷花顿时忍不住有些黑线,看来祝大姐果然是想通了要跟傅先生在一起了,只不过这么偷偷摸摸的来幽会,可当真不像是她的风格。
一想到幽会,荷花顿时就联想到了齐锦棠和自己,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然后低声安慰自己道:不过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罢了,不要瞎想。
你说什么?齐锦棠把声音放得极轻地问。
荷花这才发觉齐锦棠就站在自己身后,他低头说话,呼吸就能直接喷到自己的脸颊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味道,几乎把她整个人的包围了起来,让她的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接下来傅先生和祝大姐都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到。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才又听见傅先生说:等七月一过我就去你家提亲,我寻思着到时候咱在学堂附近寻个地方盖个新房,然后……我那房子就是刚盖了不久的,还盖啥新的,只要把西屋收拾出来,把炕盘上,让枝儿领着留哥儿住过去,就什么都是现成的了。
祝大姐打断他道,虽说不如在学堂附近方便,但是好在也不算远,平时跟我二弟家也有个照应,你觉得呢?哦……你喜欢自然就好。
傅先生的应话有些勉强,至少在荷花听来是并不属意这样的安排,只不过祝大姐这会儿却是浑然没有察觉,按照自己的打算说得面面俱到,虽然经常问傅先生道:你觉得行不?傅先生便就只是连声应诺。
荷花见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几乎接近了尾声,忙在树后躲好等着他们两个离开之后,又隔了许久才跟齐锦棠一道下山去。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我的瑰宝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我的瑰宝感冒害死人啊,在床上盖着被子捂了一天,躺的我腰都酸了,还是浑身酸痛的,泪奔~=======》《===== 分割线 =====》《=======第二天上午,荷花起来以后就听见祝大姐那边传来搬东西的声音,跑过去一看,就见祝大姐跟枝儿正在收拾西屋的东西,心道难不成祝大姐还真打算让傅先生到这儿来成亲不成?不过很显然祝大姐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招呼枝儿搬东西,自己托着下巴看了半晌,又道:我觉得这么对面屋似乎是不够住的,倒不如找人照着老2家那样,把东西厢房也都盖起来吧,不然连个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也着实是不方便,以后留哥儿长大了也不能总跟你一起睡着。
枝儿是只要祝大姐开心,她就觉得什么都好,自然是满口应着道:大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然都是好的,既然是要加盖房子,就趁着如今还没到农忙的时候赶紧的弄起来,不然就得拖到秋收之后去了。
秋收后就秋收后呗,弄得好像我很着急似的。
祝大姐脸上一红,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地丈量屋子的地方和宽窄。
荷花听到身后有响动,一扭头正好看到良子正拎着水桶要往蘑菇房里去,忙一把拉住问道:良子哥,我娘说想托人给你说亲事呢,我寻思着你家在山那边太不方便了,倒不如在村里找个家中有房的,这样你便住在我们村里,以后等咱们的蘑菇房弄得大了,你在这边也方便,你觉得咋样?一边问一边向良子挤眼睛。
良子虽说没太明白荷花的意思,但还是顺着道:那怎么行,虽说我家里穷,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再怎么也得让妻儿有容身之所,住到媳妇家里去算怎么回事情,倒像是要入赘了一般。
他边说边看荷花冲他挑大拇指,便顺着继续道,我知道婶子和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这样的条件我着实是接受不了,我想不管换成别的人,也都定然是不会肯的,还是谢谢你和婶子的好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荷花冲良子又挑了挑大拇指,然后扬声道,其实也不是我娘说的,只不过是我自己胡乱想的罢了,我寻思着先问问你,若是你觉得行我再去让我娘帮你踅摸,不过这会儿听你说的也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是个有本事有骨气的,也是不会肯依附于妻子家里过日子的。
说完这些话,荷花便拉着良子道: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咱们赶紧去给蘑菇浇水吧。
良子轻声问:你这小丫头又搞什么呢?没啥,说给我大姑听得,你就当帮我个忙就是了,别的过些日子就明白了。
荷花也压低声音道。
两个人边说话边钻进蘑菇房里,见芍药已经在里面忙活着了,荷花忙上前帮着割蘑菇,笑着说:芍药姐,你还真是早。
我早晨起来左右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过来干点儿活,总好过闷在屋子里天天做针线的好。
芍药扭头看看良子,见他正在弯腰往木头的喷壶里倒水,微微咬了咬下唇玩笑似的问,你俩刚刚说啥悄悄话呢,生怕人听见似的。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荷花冲芍药做了个鬼脸,自己挎了篮子到另一端去割蘑菇。
良子闻言抬头冲芍药笑笑道:荷花那丫头满肚子的鬼主意,谁知道她又搞什么呢芍药闻言眨了眨眼睛道:看来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了,那我也就不问了,你们先忙着,我去帮婶子做早饭去。
荷花没有把芍药的话往心里去,良子却是觉得芍药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见她掀开帘子出去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给蘑菇浇水。
早饭的时候小秀似乎有些不舒服,面色也有些难看,只勉强地吃了几口,便推说没睡好起身儿自己回屋去了,方氏见状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喝掉,起身儿追到房里问:小秀,哪儿不舒服跟娘说说,要不叫郎中过来看看小秀忙道:不用,娘,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没啥胃口,没事儿的,我先歇会儿,一会儿若是饿了我再弄东西吃就是了。
方氏上前摸摸小秀的额头,见没有发烧,但是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很不放心地说:你当真没事?可千万别跟娘隐瞒,你如今身子最要紧,咱不光是为了孩子,女人怀孩子生孩子的时候也最是容易做病的时候,若是弄不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娘,真没事儿,可能是因为昨晚博荣回来了,所以我晚上也没睡踏实,就是觉得有些困倦,没事的。
小秀坚持说自己没事。
方氏听她说是因为博荣回来所以没睡好,面色顿时有些古怪起来,朝门外看看没人,关上门对小秀道:小秀啊,不是娘多嘴管着你们,但是你们年轻小夫妻有时候不知道轻重,这怀着孩子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在同房了,倒时候弄不好连孩子都得弄掉了的,你可不能由着博荣胡来,下回我也得让他爹说说他去。
小秀听了这话,脸登时就烧红了起来,一叠声地道:娘,您想到哪儿去了啊只不过我怀孕之后变得觉轻了,平时一个人睡习惯了,冷不丁多个人在旁边,就总觉得有动静,所以才没睡好,哪里有那些……方氏这才放下心来道:若是这样就最好了,就当娘是白嘱咐了一句,就是怕你们小年轻的不知道分寸。
小秀涨红着脸送走了方氏,刚回来坐下就看见荷花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张望,便招手道:荷花,来。
嫂子,你不舒服?荷花看着小秀这会儿红润的脸色道,娘还说你面色苍白的,我看着还挺不错嘛。
小秀闻言脸上又是一红,但还是拍拍炕沿道:荷花,你过来,嫂子问你点儿事。
荷花坐到小秀身边问:啥事儿?你哥昨天是不是跟你说啥了?还是跟爹娘说啥了?小秀眉心微蹙地问。
咋突然这么问,没说啥啊?荷花奇怪地说,昨个儿我都没跟大哥单独在一块儿呆过,他不是一直都陪在你旁边儿的吗?哦,没事儿,我、我就是问问。
小秀见状便岔开话题道。
大嫂,有啥事儿你就只说呗,跟我还有啥可藏着掖着的,有啥事儿憋在心里可对孩子不好呢荷花瞅着小秀的神色有些不多,便追问道。
早晨我听见你在院子里说……说,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是个有本事有骨气的,也是不会肯依附于妻子家里过日子的,我、我还以为是你哥跟你说啥了呢小秀垂着眼帘道。
这跟我哥有啥关系?荷花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这件事跟大哥八竿子打不着啊我刚有身子那会儿,你哥就说过,觉得如今成亲又快要做爹了,可是自己还要靠着家里供着念书,以后还要爹娘帮着养儿子,所以想要去自己赚钱,我就说,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以后的产业也都是我们两个的,但是你哥说不能要我爹的家产,我就也没再说什么,刚才听你在院子里说那些话……我、我就以为是你哥还为了这件事梗在心里呢,所以……小秀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说。
大嫂,你就总是这样心事太重,你和大哥两个是夫妻,说话的时候也用不着这么千万般的小心,怕他生气还是什么的,你们两个是要在一起过到白头的枕边人,你瞧咱爹娘那样,平日里不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就算是说得不对路争吵几句,过后也立刻就好了,一辈子的时间长着呢,你若是每每说话都想好了再说,说完又怕他不高兴,怕他搁在心里,那还不得把自己累死?荷花笑着宽慰小秀道,再说我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素来都是只记得别人的好处,不记得别人的坏处的,更何况你又没做错啥事儿。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心里宽敞了许多。
小秀微微舒了口气道,不过那你早晨在院子里说的是……荷花见自己不说清楚小秀肯定还是耿耿于怀的,便凑近小秀的耳边道:我昨晚不是去看放河灯了嘛,然后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听到大姑跟傅先生说话,傅先生说等七月过了就要上咱家来提亲,然后还跟大姑商议在学院那边盖房子的事儿,大姑却说自家这里就有房子,刚盖了没多久,让傅先生住过来,傅先生当时就没怎么说话,想来是觉得不合适却又怕说出来辜负了大姑的好意。
结果今早我就看见大姑在那边张罗着收拾东西,还要盖厢房什么的,我就特意借着跟良子哥说话,说给大姑听的,她平时就是个七巧心思的人,想来是能自己想明白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秀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荷花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似乎总是有些多心,可能也是自己在屋里呆着也没什么事做,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我记得四婶儿大肚子的时候,我娘就说,好多女的有身子的时候连性情都会有变化呢,许是跟你有身子有关系呢,用不着太担心,有啥事儿若是不好意思跟娘说就跟我说,我又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去告状的,你就放心好了。
荷花伸手摸摸小秀几乎还没显怀的肚子道,等孩子出生我就正儿八经地做姑姑了,真好小孩子很会哭闹的,怕是到时候你就该觉得闹心了。
小秀也把手覆在肚子上,脸上满是笑意。
才不会呢,当初栓子小时候,我都帮大姐看过咧,更何况是小侄儿,我咋会觉得闹心呢荷花对小秀笑着说,只盼着大嫂多生几个,这样家里孩子多了热闹些,爹娘肯定也高兴的。
你就是会说嘴小秀捏捏荷花的腮帮子道。
我就说在外头就听见屋里热闹,想来肯定是荷花在这儿,果不其然呢香草挑帘子进屋道。
香草姐,过来做针线啊?荷花招呼了一声,又跟她俩闲话了几句,便说自己还有活要做,起身儿出去了。
一出门就瞧见祝大姐已经换掉了早晨干活时候的旧衣裳,正出门去,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正是学里孩子们背书的时候,傅先生应该是有空的,想来该是去找他了,便招呼道:大姑,要出去啊?哦,我出去有点事儿祝大姐似乎有些心事,随口应了一句,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她也的确如荷花所想的,直接去找了傅先生,这个时候也正是学里的孩子背书的时辰,傅先生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己的书房里,看学生们交上来的文章和窗课本子,见祝大姐竟然不请自来,十分意外又惊喜地道:快进来坐,我给你泡茶,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还不会是我做梦呢吧?自然不是你做梦,不过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祝大姐进屋之后就到窗旁,把支着的窗扇放下之后才坐定道,你也用不着泡茶,我是来找你问一件事儿的。
什么事儿,你只管问便是了虽然祝大姐说不用,但是傅先生还是取了茶壶过来,把屋门外炭炉上的水壶拿过来准备泡茶。
昨个儿我说以后成亲便住在我如今的房子里,你心里是不是不愿意的?祝大姐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道。
傅先生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是抬头看着祝大姐的神色,还是与她对视着道:是,我觉得住到你那边去不妥。
既然觉得不妥你为何不跟我说?偏要当时违心地应诺下来呢?祝大姐皱眉道,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所以说不通?还是说压根儿也没想认真地跟我讨论这件事?当然不是这样傅先生把手里的水壶放下,自己坐到书桌前,看着祝大姐道,昨个儿刚看完河灯你的心情那么好,而且我见你说的那么高兴,所以就没有当即说什么别的,只是怕搅扰了你的兴致而已,其实昨晚我也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其实只要咱们两个人过的好,住在哪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不介意到时候住到你家去,所以你也不用为了这件事生气,如果你喜欢现在房子的地方,那咱们就在那边成亲就是了。
祝大姐略有些烦躁地摇摇头道: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房子的问题,不是、虽然表面上看是房子的问题,但是其实我觉得是你我之间的相处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傅先生有些紧张地问。
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你有什么跟我不同的想法,那你完全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讨论一下,没有必要什么都压着自己的性子然后来迁就我。
我的过去你也都是知道的,我有过一段婚姻,我明白那种什么事情都迁就着别人,什么都按着别人想要你怎么样去做的感受,即便是感情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的,也许我现在这么说你并不会认同,但是时间长了你就会察觉到了,这样是行不通的,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和平衡,在两个人都能够接受和比较满意的范围内找到一个平衡的点,这样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祝大姐看着傅先生道,你应该明白,我这次答应跟你在一起是克服了多大的心里障碍的,但是既然我决定了要在一起,我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三心二意,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守护和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开诚布公,我能理解你想要让我高兴的心情,但是这样真的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傅先生看着祝大姐的眼睛,忽然嘴角上弯,起身上前把她圈在怀里道:看来我当真是得到了一块瑰宝我原本一直以为,强势的女人都是喜欢得到别人的依顺,就如同我爹和我娘之间那样,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成亲,那些柔顺而没有自我的女人我不想要,而那些太自我和强势的我也不敢要,没想到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当我遇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幸福,一个能够懂得互相体谅和平衡之道的女人,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章推的分割线 =====》《=======《珠光宝鉴》——短耳猫咪——鉴宝女王,笑傲豪门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嫁闺女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嫁闺女祝大姐从书院回来之后,也没到自家便直接来问方氏道:如今地里的活计还不算多吧?方氏有些奇怪祝大姐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笑着说:如今还算好,没有啥大事儿,大姐平素都不关心地里的事儿,咋突然问这个?哦,没啥,就是我听说学里的傅先生想在书院后面盖房子,我寻思着咱家两个孩子在书院念书,总该让老2去出点儿力才好。
祝大姐含含糊糊地说。
方氏听说是傅先生盖房子,自然满口应道:那自然是应该去帮忙的。
荷花从屋里出来,搂着方氏的腰躲在她身后道:光叫爹去还不够,得让四叔也一起去才行为啥?方氏还没寻思过劲儿来地问。
若只是帮书院的先生盖房子,自然叫大爷和爹去就是了,可若是给我未来的大姑父盖房子,那娘说,咱家是不是得多去点儿人才行啊?荷花说罢就把身子缩到了方氏背后,躲过了祝大姐丢过来的眼神。
方氏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我这脑子,竟然是没想到……说这话竟然鼻子一酸,顿时就落下泪来。
茉莉站在里屋门口道:娘,你这是咋了,这是大喜的事情,你咋还哭上了。
荷花扯出自己袖子里的手帕,踮脚帮方氏擦去眼泪道:娘这是为了大姑高兴呢方氏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泪水道:瞧我这没出息的,说着说着话竟都能哭上了。
祝大姐也有些激动,红了眼圈上前拉着方氏的手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替我挂心着,如今我也是想明白了,你原来劝我的话没错,何苦为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儿,就把自己封起来呢,而且我最近也越发觉得,其实傅先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应该相信他,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今就好了,娘若是知道这件事,怕更是要欢喜了,大姐,照我说,爹娘都那么大岁数了,咱还是提前告诉一声为好,免得到时候突然来提亲,让爹娘再欢喜过头出什么状况,那可就不好了。
方氏对祝大姐道。
祝大姐刚才还落落大方的样子,一说到要去跟老祝头和杨氏说这件事,顿时就扭捏起来,犹豫道:男方还没来提亲,你这叫我怎么跟爹娘说……对了。
方氏这才忽然想起来问,那傅先生的家人?他如今就孤身一人,所以才决定在这儿落户长住了,以后他在学里教书,我自己手里有些田地佃出去收租,日子肯定也是还过得去的。
祝大姐说道以后的生活,禁不住的脸上一红。
既然如此,我便去做一回好人,给爹娘报这个喜讯去。
方氏越说越高兴起来,说罢便把围裙解开丢给茉莉道,这儿你看着吧,我去你爷奶那边一趟。
方氏快步出去了,祝大姐在灶间转悠了几圈,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才好的样子。
荷花见她神色犹豫,便笑着推她道:大姑还装什么啊,想去便赶紧去追我娘,这会儿还能追上呢,在这儿等着多难受啊祝大姐回手捏捏荷花的鼻梁嗔道:你就是个小鬼灵精说罢便也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荷花也挽袖子系上围裙帮茉莉准备午饭,自从小秀怀孕之后,方氏就炖了鸡汤吊在井里,时常用鸡汤炖菜或是做鸡蛋羹、洋芋泥什么的给小秀吃,茉莉把鸡汤从井里拎上来,盛了两勺说准备给小秀炖点儿粉条,话音还未落就见香草着急忙慌地从屋里跑出来道:婶子,婶子呢?快过来看看。
茉莉还以为是小秀出了什么事儿,慌得差点儿把装鸡汤的坛子都砸在地上,荷花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也顾不得问怎么了,便县冲进了小秀的屋里,见小秀正伏在炕沿上干呕,这才松了一口气,兑了杯温水搁在炕桌上,上前帮小秀轻拍着背,等她呕干净了之后,让她用温水漱漱口,扶着她靠在被垛上歇会儿。
香草和茉莉这会儿也都进来了,香草的脸色还有些发白,紧张地问:到底是咋了,可吓死我了小秀这会儿才有力气跟香草道:没啥大事儿,娘早就跟我说过了,说有身子的头几个月可能会干呕,我刚才也说不出话来,倒是把你吓得不轻。
嫂子有啥想吃的不?虽说吃了怕是还要呕出来,但是多吃点儿总还是能消化一些的。
荷花帮她顺着气道。
我自己倒是没啥感觉,就是刚才那一阵儿,把胃里的酸水儿都呕出去之后就不难受了,你们也用不着总是给我单做什么,我就跟着家里一起吃就是了,不然太过麻烦了。
小秀一脸歉意地道。
大嫂这说的是啥话,家里也没啥山珍海味的,只不过就是些个家常菜,给你换着花样吃吃罢了,你若是真想吃什么燕窝海参的,咱家还真拿不出呢茉莉闻言道,左右不过是炖只鸡或是弄几个鸡蛋,这都是咱家多了去的东西,吃几个怕啥的?就算你愿意亏嘴,我还不乐意让你亏了我的侄儿呢小秀闻言指着茉莉对香草道:你听听,外边的人都只说我家荷花的小嘴会说话,这会儿算是找到根儿了,怕都是跟茉莉学来的呢香草见小秀果然没事,又见茉莉和荷花都十分的镇定,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妨事的,你也是紧张我所以才这样的。
小秀忙安慰她道。
荷花忽然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就往外跑,茉莉一听她叫不好,面色也顿时窘了起来,也跟着要出去。
小秀不知道怎么回事忙问:这是咋了,又怎么不好了?茉莉头也不回地喊道:锅里还有菜呢,完了,肯定都糊了祝大姐虽说是追了出去,但是却只远远地缀着方氏,并没有追上前跟她一起,方氏心里欢喜,也没注意到后面的情况,一路上脚下生风似的赶到老院子,一进门见祝老爷子正跟老祝头和杨氏围着小桌吃饭呢,想来是老四媳妇林氏过来给刚做好的。
杨氏见是方氏进院,忙道:咋这个时候过来了?在家吃了没?没吃就坐下一起吃吧娘,不着急,家里正做着呢,孩子他爹在地里没那么早回去,所以我们吃饭都晚。
方氏也不客气,自己在一旁拿了个板凳坐下道,爷、爹娘,我今个儿来可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跟你们说呢啥好消息?杨氏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大概会是个啥,便跟方氏玩笑道,博荣还不到考试的时候,小秀也刚怀上,你家的丫头也还没嫁人,能有个啥天大的好消息,难不成是地里挖出金元宝来了?这件事啊,我若是说出来,娘怕是要比捡到个金元宝还要高兴呢方氏笑着看着杨氏,也跟她开玩笑地说,到时候娘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才行。
你快先说来听听,我得看是不是当真是那么好的事情再说。
杨氏自然之道方氏是在跟自己玩笑,便催着她问道。
爷、爹娘,你们可听好了,大姐找到伴儿了,就是咱们村里在学堂教书的傅先生,说定了等一出了七月就来家里提亲呢方氏说罢就见杨氏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的饭碗也拿捏不住地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却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方氏见状吓得赶紧上前帮杨氏拍背顺气,连声叫到:娘,你可别吓我,这是咋了?祝老爷子有些半信半疑地问:老2媳妇,你别是来唬我们,逗我们几个老家伙开心的吧?爷,您就是借我十个八个的胆子,我也不敢拿这种事开心啊,千真万确的方氏好容易帮杨氏顺过了气儿,一边帮她揉着胸口一边道,傅先生都已经开始准备盖房子了,原本打算六月就来提亲的,结果大姐心里总有个疙瘩没解开,一直都没允,后来我劝了几次,大姐总算是想通了,结果这就进了七月,鬼月不能提亲,只得再拖一个月了,我也是今个儿才得了大姐的准信儿,就赶忙地来给你们报喜了,虽然大姐说不用怎么大置办,但是我寻思着,傅先生人家是头一回娶亲,既然还要上门来提亲,那也是对大姐一片真心,诚心诚意的来求去咱老祝家的姑娘来的,咱也不能太过失礼,还是得跟嫁闺女似的好生地操办起来才好杨氏这会儿终于缓过气儿来,直接哭倒在了方氏的怀里道:我那苦命的闺女,总算没枉费我这么多年求菩萨保佑。
=======》《===== 章推的分割线 =====》《=======《娶夫纳侍》——姽婳轻语——小厨师穿越女尊国,开快餐店,搞连锁,春风得意中美男抱满怀。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言蜚语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言蜚语刚说感冒好了今天出去遛狗呛风就开始咳嗽,东北突然降温了,晚上外面已经零下二十八度了,哭~=======》《===== 分割线 =====》《=======傅先生既然已经决定要盖房子,就急忙地趁着天气好地里又不忙的时候,找了村里几个踏实干活的人,祝家的三个兄弟也都去帮忙。
学里先生盖房子的事儿很快就被念书的孩子们传开了,家里有孩子在学里的人都忙来帮忙,男人来帮着脱泥坯,女人来送茶送饭,一时间书院后面热闹异常,房子也很快就初具雏形了。
村里这会儿便也开始隐约地传出风声,有人在私下里开始说傅先生要娶亲,在齐家村安家了。
村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十分的高兴,但是接下里的问题就是,傅先生看上的是哪家的闺女?村里的金媒婆也有些着急起来,学里的先生要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分毫,这不是摆明了打自己的脸嘛?所以她连着几天都在书院附近转来转去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或者是遇到傅先生看能不能打听出来点儿什么。
一连三天她都瞧见枝儿挎着篮子来给傅先生送饭,虽然说每次都不多停留,只把饭菜放下就离开,但是有一次她可是真真儿地瞧见傅先生送枝儿出门,还笑着跟她说话。
还不到傍晚,村里的女人间就都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
原来傅先生瞧上的竟然是枝儿,不过说起来那个枝儿还真是有几分姿色的,一瞧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乡下女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就守寡,可是你瞧她那眼睛水汪汪的,走起路来小腰儿扭啊扭的,哪里有点儿守寡的样子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坐在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道。
说得就是呢另外一个婆子嚼舌道,要我说啊,若是说寡妇,还得说是王寡妇最最的本分,领着一双儿女,平时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才是正经守节的模样呢现在世风日下的,谁还管什么守节不守节的,老姐姐,你是不知道吧,我家儿子上回从城里回来,说官老爷还说啥,要多让寡妇改嫁啥的,你说说,这叫啥子事情呦,真是让人羞都羞死了那妇人满脸鄙夷的神色,说道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屑,还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王寡妇跟祝老2家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先是把儿子搁在人家家里,如今闺女也天天往人家跑,也不知道她家安的是啥心思,若说是要结亲吧,那博荣都已经有媳妇了,香草也没啥指望的,茉莉已经订亲了,虎子和荷花的年纪也不般配……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奇怪地说。
切,你还年轻,懂得什么啊,荷花比虎子才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是最最合适不过的呢而且如今祝老2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多少人眼馋着呢那四十出头的妇人忙接过话来道,所以你们可千万莫要看着人表面老实就觉得是个好人,指不定都藏着什么心思呢那婆子忽然老远地看着荷花和香草一道过来,忙扯扯那几个人说:快别说了,有人过来了。
那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放下手里的鞋垫儿扬声道:呦,那不是荷花嘛?快过来给婶子瞧瞧,可是又长高了。
荷花本来是跟着香草去她家找王寡妇取草药的,但是这会儿被叫住也只好先过来,虽然都是村子里的人,但是也都不是熟识,便只笑着道:婶子大热天的还跟这儿做活儿呢?我叔可真是好命,有婶子这么个能干的媳妇。
可真是个会说话的娃儿那妇人一把把荷花拉到自己身边,抬手就朝荷花的脸上捏了两把道,瞧瞧这小脸儿细嫩的,还有这小手儿,哪里像是我们乡下的闺女,看着就跟那城里的大家小姐似的,可真是让人瞧见就稀罕那是婶子稀罕我才看着我哪儿都好,天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哪里能跟人家城里的小姐相比,婶子这话若是给那些个大家闺秀听见了,还不得躲在绣楼里哭得两眼跟桃儿似的?荷花虽然不耐烦跟这些个喜欢嚼舌的妇人们寒暄,但是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失了礼数的,不然到时候就指不定会被人在背后说得多么不堪了。
她的几句话把树下乘凉做活的女人们都逗得笑了起来,拉着荷花的妇人这才想起来问道:荷花这顶着大太阳的干啥去啊?我大嫂这两天吐得厉害,我娘说王婶子家里有个止吐的偏方,让我跟着香草姐去她家拿。
荷花正好就借着这句话做托词道,我嫂子这几日是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吐的,把全家都急得不行,我先去取方子抓药,不然我娘在家怕是要跳脚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再来跟婶子们说话。
见她说得是正事儿,那妇人也不好意思在抓着她不放,却还是问道:荷花,你可知道傅先生要成亲的事儿?可是娶得你家的人?荷花眨巴眨巴眼睛道:傅先生?哦,是学里的教书先生是吧?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去学里念书的。
那妇人顿时被荷花天真无邪的样子蒙混了过去,松手道:那你赶紧的去吧荷花跟一群女人告辞之后,快跑了几步先追上在前面路口等着自己的香草,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往王寡妇家里去。
荷花你当真是好脾气,跟那些个长舌妇也能说得上话,我每每的瞧见她们都恨不得绕路走才好走出去了一段路之后香草才道。
跟她们计较也没必要的,若是不应酬几句,背后指不定又得说我不懂事或是家里没教好的,我何苦的给自己找事儿,不过是笑着奉承几句罢了荷花随口应了几句,她知道香草不是这种性子的人,跟她也掰扯不清。
香草沉默了片刻,忽然幽幽地说:荷花你小小年纪的,倒是比我还懂得人情世故,我觉得祝二叔和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倒是小秀姐为人处事很是通透的样子。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者不善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者不善荷花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不喜,她原本还是对香草有所同情的,可是最近见香草这般的模样,也不由得有些不耐起来,不管怎么说小秀如今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过门后孝顺公婆,如今更是要为祝家开枝散叶,除了刚过门的时候有些误会,至今没有错处,却要被香草这般说三道四,不由得便也没再忍着便道:大嫂是城里人,家中又是开医馆的,自然不比我家都是庄户人这般不懂得变通,大哥以后是要继续进学的,以后中了举人还要做官,嫂子这样以后才能有当家主母的样子,我大姑上回还夸大嫂来着。
香草闻言顿时语塞,垂头不再说话,荷花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到了王寡妇家。
王婶子荷花进门看见王寡妇这才露出笑容道,我娘让我来问您讨那个止吐的方子。
荷花来了啊?快进屋坐。
王寡妇见荷花还站在院子里的太阳地儿下,忙招呼她进屋,然后打发香草道,快去给荷花盛点儿沁凉的井水来,然后加点儿糖。
井水加糖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的解馋饮品了,尤其是王寡妇家里如今的情况,平时自家的孩子怕是都舍不得给冲一碗的。
毕竟一般人家也没有荷花那样好的兴致,弄什么蜂蜜野果子给全家做甜点,平时若是在山里得了些什么,也都是去卖了换钱的。
荷花忙拦着道:婶子快不用忙,还是赶紧的找方子吧,我娘在家急得要命呢你母亲命好,得了这么个可人疼的媳妇,也难怪跟对自个儿闺女似的搁在心尖儿上。
王寡妇便也不跟荷花客气,上炕开了箱子找出方子,揣在怀里道,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一趟,让你说的我这心里也惦记着。
王寡妇陪着荷花到郎中那边抓了药,又急忙赶到荷花家里,先拿药吊子把药熬上,又忙进屋去看小秀。
小秀在屋里伏在炕沿儿上,对着痰盂正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脸涨得通红,方氏坐在炕沿儿上扶着她,怕她不小心再摔下去,一边还伸手帮她拍背。
茉莉端着一碗水扯着手帕子也在一旁照顾着。
方氏抬眼一看王寡妇进屋,也顾不得跟她客气就忙问:那药呢?我记得你当初怀香草的时候吐得厉害,吃了那方子就好了,可还在不?在呢,在呢王寡妇一叠声地说,我跟荷花一起去抓了药,这会儿已经熬上了,荷花在外头看着火呢,你就放心吧小秀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刺,当初王寡妇怀香草的时候吐的厉害,难不成自己这一胎也是个女孩儿?虽说女孩儿也是自己的骨肉,但是终究不如得个儿子来的要好,而且这可是老祝家这一辈儿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能生个长孙出来,不管是在家还是说出去,也都是有脸面的事儿。
方氏这会儿却是没往这上头想,见小秀不吐了,忙让茉莉端水给她漱口,又扶着她靠在被垛上道:她婶子你瞧瞧,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原本刚补的圆润点儿的小脸儿,这两天的功夫又瘦削下去了,可真是让人瞧着就心疼的慌。
小秀撑起个笑容道:娘,我没事儿,你昨个儿还急忙慌的请郎中,人家不也都说了,女人怀孩子就是这样的。
那也少见你这样吐得厉害的,若是什么都吃不进去,那身子可怎么受得了?方氏拍拍她道,你就安心的养好身子,有啥想吃的就跟娘说,平时趁着不反胃的时候,能多吃几口便吃几口,知道不?嗯,我记着的。
小秀点头应诺。
先拿你王婶子的这个方子吃着看看,老天保佑当真能止住,不然就让博荣他爹进城把你爹接来给你看看,第一胎还是多加小心的好,我当初怀着博荣的时候,就是下地干活不小心扭了腰,虽说当时也歇了好一阵子,可是如今这一到阴天下雨或是太累,便觉得后腰发沉,所以说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和月子里,一定得多加小心。
方氏跟小秀好一顿念叨,这才跟王寡妇一起到那边屋里去了。
芍药又热了饭菜端进来,但是小秀如今是一闻到味道都恨不得能呕几下,又赶忙地端走了。
荷花熬好了药端进来,见屋里有些凌乱,便把药碗放在桌上先晾着,然后让茉莉把痰盂端走,自己把前后窗户都敞开,换换屋里的空气。
几丝微风吹进来,小秀才深呼吸了几下,松了口气,自己挪动了一下身子,看看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荷花见状便道:不想喝便先放着,一会儿不难受了能喝了我再去热。
别看我爹是开医馆的,可我从小就最不喜这种汤药,听我爹说,我小时候喝药都得两个人来,我姑姑抓着我的手脚,我爹捏着我鼻子才能灌下去,后来懂事了才算容易了不少,只不过却也还是不情愿罢了。
小秀笑着说。
嫂子,是不是想家里人了?荷花坐在炕边问。
也说不上想不想的,只是许久不见爹爹了,而且你哥也在城里,自己一个人总还是有些个惦记罢了,不过还要有你们还有香草总来陪我,倒是让我没那么憋闷了。
小秀拍拍荷花的脑袋道。
嗯……荷花不想跟小秀提香草,便转开话题问,嫂子有啥想吃的不,我看咱家能不能做出来?你这么问我,我还真说不出想吃什么,只不过最近一瞧见油腻的东西就觉得没胃口,觉得还是吃得清淡些比较好。
小秀跟荷花之间认识的久,虽说跟茉莉相处的也还可以,但是总觉得还是跟荷花在一起的时候更能放松一些,有什么话也不用顾及。
娘总觉得如今家里条件好了,恨不得天天鸡鸭鱼肉的做给你吃。
荷花笑着下炕道,想吃清淡的还不简单,我这就去给你整两个去。
荷花虽然在小秀面前说的轻松,但是出门之后还是寻思着,到底要做什么才好,正好一抬头看见方氏搭凉棚种的冬瓜,上去掐了个不大不小的,用井水冲洗干净之后,切去一端挖掉中间的瓤子,口朝上摆在灶台上,又少切了瘦肉片、撕了点儿鸡肉丝,到蘑菇房里割了些鲜蘑菇,把这些都放在个瓦罐里上锅蒸熟蒸烂,再倒入冬瓜盅内,又放了些时鲜的青菜,加入盐和调味,再次上笼去蒸。
这边才刚盖上锅盖,就听到园子里门口有响动,有人拍门道:这儿是祝博荣家吗?荷花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挑帘子迎出去道:正是呢,不过我大哥在城里书院念书,不在家里,您先进屋来坐吧,大热天的外头晒得慌,我是祝博荣的二妹妹,您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迎出门就见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还拉着个瞧着跟茉莉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儿,瞧着那妇人的眉眼倒是与郑大夫有些想象,便试探着问:敢问这位婶子,可是小秀嫂子的姑姑?那妇人一直在打量着荷花家的院子,听了这话才正眼地打量了荷花一下道:你个小丫头眼睛倒是挺尖。
荷花见她这副样子,顿时想起当初她教小秀进门之后要端着架子,不要抢着干活,顿时就觉得这怕是来者不善,但是她是个晚辈而人家又上门是客,她自然不能有所怠慢,忙把人往屋里请道:郑家姑姑快里屋请,我爹娘这会儿都出去了,要不姑姑直接去嫂子屋里坐如何?那也好妇人说罢便拉着那女孩儿跟荷花一道进了西厢房,进门便皱眉道,怎么这么大的药味儿,你家送信去不是说小秀什么都好吗,咋还喝上药了?小秀见有人进来,定睛一瞧便是一愣,但还是连忙叫道:大姑然后就要起身儿下地。
那小姑娘上去道:表姐,你快好生坐着吧,这来的都是娘家人,你还客气个啥荷花当作没听到她的言外之意,只是扭头跟郑大姑解释道,大姑,我嫂子这几天吐得厉害,我娘眼瞧着她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吐了个干净心里着急,怕这么下去身子受不住,便求了个止吐的方子,今个儿才熬了端来,不过嫂子说这会儿还不想吐,便放着没喝,一会儿若是要喝我再给嫂子热就是了。
郑大姑余光都没瞥荷花一眼,也不知听没听到荷花的解释,径直上前坐在炕边,拉起小秀的手道:我可怜的侄女,瞧瞧这都瘦成了个啥样子?小秀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大姑,这是这几日吐的厉害,前些天都补得胖了一圈儿呢傻孩子,你懂个啥,吐这么两天就能瘦下去的,那指定是虚胖,还当是什么好事儿呢郑大姑开口便话茬不善。
=======》《===== 章推的分割线 =====》《=======医路妖娆——醉酒香——重生小孤女姥姥不疼,舅妈不爱,投个亲还被人陷害得衣食不继……不怕不怕,咱懂医术,怀异能,育药田,抓商机。
什么?相公你要稚子牵牛耕熟地?咳咳,那先把为妻的《夫君守则》背来听听……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郑大姑第一百六十五章 郑大姑那啥啥啊,今天有孩子说最近更新太少看得不过瘾,咳咳,我再懒两天,下周一开始多更哈,主要是上个月更的太狠了,这个月歇两天哈~=======》《===== 分割线 =====》《=======方氏不在家,荷花自然也不好跟长辈顶撞,只笑笑道:大姑,我锅里还做着东西,我打发小弟去找我娘,您先先陪着嫂子说话儿。
她前脚出门,后脚小秀就皱眉埋怨道:大姑,你这是要干啥?祝家上下都对我极好,你咋一来就给人摔脸子看?心道还好是遇见荷花在家,她素来都还是给人留脸面的,若是碰上茉莉在,怕是就要顶撞起来的。
郑大姑瞪了小秀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咋就跟你爹似的,榆木疙瘩一块,半点儿心眼子都没有,婆婆再好能好过娘家人去?你小孩子家家的,人家给你点儿小恩小惠,你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捧在手心儿里了?我的傻孩子啊,你别说话就是了,大姑还能害你不成?大姑……小秀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忙咽了回去。
荷花端着冬瓜盅进屋道:嫂子,你尝尝这个,看能吃下去几口不?郑大姑身后的小姑娘闻到味道明显的咽了口唾沫,荷花装作没瞧见她,直接把冬瓜盅端到了小秀面前,又拿了碗筷和勺子过来,上前帮小秀身后垫了个软枕,给他盛了一碗道:嫂子你不是说看见油腻的就犯恶心嘛,这个还算清淡,你尝尝看。
郑大姑虽然也闻到了香味,她也从未吃过冬瓜盅,但还是有些鄙夷地道:不就是个冬瓜嘛,当什么好东西啊?荷花也不气不恼的,盛了一碗递给郑大姑道:大姑也尝尝看,这是南边儿的菜式,若是在酒楼里,还会在冬瓜的身上雕花刻字,叫做如意冬瓜盅,里头其实还能放许多东西,只不过如今嫂子有孕,上回郑大夫也给列了许多不能吃的东西,而且我也是上午见嫂子的早饭都吐光了才仓促做的,一时间也没弄得太齐备,不过味道还是能胡乱吃吃的。
郑大姑本想推辞,但因为自己从没吃过,还是盛了一口放进嘴里,就觉得入口烂软,而且菜和肉里有冬瓜的清香味道,而冬瓜里又炖进了菜和肉的滋味,倒的确很是好吃。
小秀也是第一次吃这个,觉得清淡而且又好下咽,也没勾起恶心,不知不觉得一碗就已经吃完了。
荷花伸手又给小秀盛了小半碗道:别一下子吃多了又不舒服,等会儿我给温在锅里去,嫂子歇会儿饿了再吃。
她并不是没看到郑大姑领来的小丫头在咽口水,不过故意装作没瞧见罢了,郑大姑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她都不管自己闺女的,荷花何苦去多事。
后来还是小秀回过神来介绍道:荷花,这个是我大姑家的女儿,比我小两岁,应该是比茉莉大一岁的,你就叫她小米姐姐便是了。
荷花这才扭头道:小米姐姐,你要不要也来一碗尝尝?小米犹豫了半天,她不管是来之前还是到这儿之后,都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荷花家里木头的杖子、院子里鸡叫猪哼的十分瞧不上眼,进屋之后也觉得不如城里的房子好,但是这东西她是从没吃过的,想表现的不屑可看自己娘亲已经一碗吃的见底,到底还是没说出推辞的话。
荷花也懒得一直举着碗等她,直接塞进她手里道:都是家常的东西,小米姐姐莫要嫌弃便是了。
小米见状便也半推半就的吃了起来。
荷花把冬瓜盅端起来道:嫂子你先歇会儿,跟大姑说话便是了,我一会儿过来收拾碗筷,有啥事就叫我。
她本来打发栓子和虎子出去找方氏,但是这会儿还没见到回来,不由得心道,难不成那两个小子又跑去疯玩儿了,又觉得两个孩子虽说皮实了点儿,但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又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好良子挑着担子从山上回来,荷花上前帮他卸下担子道:良子哥,你去帮着找找,我让栓子和虎子去王婶子家把我娘叫回来,咋这么半天还没回来,临走前我还特意嘱咐了,家里来人让他俩别误事儿,那两个孩子这点儿轻重应该还是有的,我这走不开,你帮我去看看。
行,我这就去良子听了荷花的话也着急起来,没顾上喝水或是擦把汗就急忙的转身走了。
荷花在家盘算着中饭做什么,想到刚才郑大姑吃冬瓜盅吃得有些喜欢,便打算称点儿排骨什么的回来,弄个大点儿的冬瓜全家都吃一顿,那个清淡的留着给小秀便是了,然后又拿了鸡蛋,割了蘑菇,算计着能炒两个菜,家里地窖里还有洋芋,再有扁豆和地里的青菜,倒是又能拾掇出好几个菜来。
等她这边去园子里摘了菜回来,都择好洗净,居然还是没等到良子和两个孩子的影子,顿时就坐立不安起来,进屋对芍药道:芍药姐,你盯着点儿家里,栓子和虎子出去这么久还没信儿,我让良子哥也去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我也出去看看。
芍药平时天天在家,最多是在院子里干点儿活,所以基本栓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听到栓子怕是有事,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也出去看看,但是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乱,只能搁下手里的活计,到院子门口站着等着。
郑大姑正好从屋里出来,见芍药站在门口便问:你是谁家的闺女啊?芍药不知道郑大姑是谁,心里又惦记着孩子,便随便应道:我是祝家的,婶子来串门啊?郑大姑听说是祝家的,就以为是荷花的大姐茉莉,心里顿时就有些不乐意道:祝家的闺女好大的架子,攀了门有钱的亲事,看亲戚都连正眼儿都不肯给了啊?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六 茉莉的委屈第一百六十六 茉莉的委屈小无家门口昨晚半夜刚发生一起抢劫案,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的~听说最近临近过年,抢包抢钱的案子越来越频发,最近偶们这边就发生了三十几起,亲们出行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晚归。
=======》《===== 分割线 =====》《=======芍药被说得一愣,随即就回过神来,知道她是误会了,虽然心里觉得这人说话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解释道:婶子,我是荷花的堂姐,请问您是?郑大姑见自己搞错了人,脸上顿时有些讪讪,强扯出点儿笑脸道:哦,我是荷花嫂子的娘家大姑。
原来是郑大姑,外头日头毒,您还是进屋坐吧芍药边说边要上前去帮郑大姑挑帘子,却正瞧见茉莉阴沉着脸站在院门口。
茉莉姐芍药赶紧上去拉住茉莉,背对着郑大姑给茉莉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说,大姑刚才还念叨你呢,可巧的就回来了。
这就是小秀嫂子的娘家姑姑。
茉莉深吸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但还是没能撑出个笑脸来,只微微点头道:大姑来了。
芍药只能再帮着描补道:大姐,栓子和虎子出去找娘,结果良子哥去找他俩,然后荷花也跟着去了,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没见一个回来的,弄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茉莉闻言也有些急起来,刚说自己也要去找,就见一行人转过拐角朝这边走来,正是方氏、良子和荷花,栓子在良子背上趴着,忙迎上去问:娘,这是咋了?没事儿,栓子自己淘气,放着路上不好好走,偏在草窠里头上窜下跳的,结果正踩到条长虫,给咬了一口。
靠山的地方虫蛇多,方氏没怎么当回事地说,找郎中给瞧过了,已经给他敷上药,没啥大事的。
山边的孩子被蛇咬也是常有的事儿,尤其是男孩儿,但荷花家里,博荣行事一直很小心,博宁不喜欢往山里跑,倒是一直都安然无事,所以茉莉听见顿时心疼的不行,从良子背上接过栓子,撩起裤腿看看伤口,嗔怪地道:你说你咋就那么不老实?疼不?荷花见郑大姑在西厢房门口站着,赶紧拉着方氏过去道:娘,这是嫂子的娘家大姑,还有大姑的女儿小米姐姐,一起来咱家看大嫂呢方氏这才看见厢房门口站着的郑大姑,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道:呦,她大姑,可当真是不好意思,让孩子给耽搁了,第一次来家里就让你等这么久。
郑大姑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道:没啥,孩子让蛇咬了哪个做娘的不着急啊,再说我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小秀的,跟她聊聊天就挺好。
那两个孩子让蛇咬了光顾着哭去了,都没说她大姑来了,直到良子和荷花找到郎中家里,我才知道家里来客了,就赶忙的回来了。
方氏拉着郑大姑的手道,既然大老远的来了,中午咋地也得在家吃了饭再走,虽然乡下没啥稀罕的东西,就是些家常菜,她大姑你别嫌弃。
没事儿,家常菜就挺好的。
郑大姑趁机便道,咱们都不是啥富裕人家,按理说谁家不都是天天吃家常菜呢可是我家小秀如今怀着身子,就得劳烦你多操心了,小秀这丫头从小没了娘,是我看着长起来的,说句那什么的话,可是比对我自个儿闺女都疼,今个儿来一瞧那小脸儿,都瘦得跟什么似的了,让我这心里啊,就止不住的难受……她边说边扯出了手帕擦拭眼角,也不知是当真有眼泪还是做做样子。
荷花见茉莉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便一把扯住她道:娘,你陪着大姑进屋坐着说话吧,我跟大姐去做饭就是了。
郑大姑见状便道:你家闺女可真懂事,小小年纪就能帮着持家了。
我们家的丫头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来不舍得让干活,我哥就总说我,不能什么都不让孩子做不是,可我总觉得,那灶间又是刀又是火的,万一伤着可怎么好,我可是狠不下那个心来。
我们这儿跟城里比不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屋里地里的活计,哪个不是从小就做起来的。
方氏这会儿也听出了郑大姑话里有话,正好抬手指着门外立着的小锄头道,她大姑你瞧,那小锄头就是我家荷花才五六岁的时候,拿不动打的,便自己缠着她爹给弄了个小的,在家帮我收拾院子,要不就跟着他爹和她爷下地,干活干得像模像样的呢不过小秀可是个好孩子,勤快又能干,都是郑大夫和她大姑你教的好呢荷花懒得再听她们你来我往的,推着茉莉进了灶间,丢给她个围裙道:阴沉个脸干啥?我……茉莉刚开口要说话,就有被荷花塞了一篮子青菜到怀里,一边择菜一边道,你是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她对芍药说什么,攀了有钱人家就眼里没人了什么的,你说说她是啥意思?你管她是啥意思,说你一句是掉钱还是少肉啊?荷花一边挖着冬瓜一边道,她以后又不住在咱家,咱不得啥事儿看着嫂子的面子?更何况如今嫂子还有孕在身,你计较这么多有的没的有啥意思?荷花对茉莉有些无语地说,大姐,我看你最近这脾气可是见长啊?谁又惹你不高兴了?没啥茉莉硬梆梆地丢了一句便低头择菜,过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扭头对荷花道,我刚才去四婶儿那边问针线,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平哥儿……那小子是不是说你啥啦?荷花一听便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挖好的冬瓜放在一边道,你理他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点头招呼了一声,结果他说话就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我如今飞上高枝儿,瞧不起人了,忘……忘了以前跟、跟他关系好的时候了……茉莉本来听了那些话心里就憋屈,刚到家又听见郑大姑阴阳怪气的,这会儿跟荷花说着就觉得委屈得紧,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七 祝大姐备嫁第一百六十七 祝大姐备嫁呼唤一下,亲们,订阅满十元钱就会有一张评价票哦,而且这张评价票只能投给这本书,小无写到现在也不少字数了,如果全订的孩子是应该有票子了,大家可以丢过来了哦~顺便说一定要看准那个投票的星星,不要点错了分数~=======》《===== 分割线 =====》《=======那起的闲人你理他做什么荷花把被洗了好几遍了的青菜从茉莉的手下抢救出来,顺手把自己这边择好的扁豆倒进了她面前的木盆里,自己直起身子道:大姐你先拾掇着,我去咱家地里掰几棒苞谷。
如今才八月不到,苞谷粒儿都还跟水泡儿似的,掰下来还不糟践了。
茉莉闻言反对道。
我找那向阳的地方,总归还是应该有成的早的。
荷花把围裙解下来道,有客上门,总的给拾掇点儿好的或者是别处吃不到的,不然岂不是怠慢大嫂的娘家人。
栓子吃一个你心疼的要命,如今对外人倒是大方。
茉莉忍不住嘀咕道。
既然要掰肯定也得有栓子的份儿,瞧你那小气样儿。
荷花笑着说。
这会儿说我小气了?茉莉闻言不依不饶道,平时也不知道谁把庄稼地看得跟命根子似的,自己小弟吃一个都不舍得。
栓子年纪还小,那煮苞谷他吃的囫囵半片的,若是可着他敞开了吃那还得了?还不得把肚子吃坏了?荷花找了个草帽扣在头上,挎了篮子朝外走。
反正左右都是你的理茉莉往灶台上看看,又叫住荷花道,再去买条肉吧,这个时辰若是杀鸡怕是炖不熟了。
荷花朝她扬扬手里拎着的一小串铜板,笑着跑出门去,先去村口杂货铺割了一条肉,又绕路往自家苞谷地过去。
如今苞谷正是灌浆的时候,一日一个样子,荷花挑着向阳的地方,看着哪个壮实便撕开外皮掐一掐里面的苞谷粒儿,找了半天也只挑了五个,算算人数还是不够,而且家里有客,总不好就准备可丁可卯的,便又往另一趟地转悠过去。
她个子还小,钻进苞谷地里从外头看便直接被淹没了,只能听得沙沙作响。
谁?祝永鑫在东头薅地之后过来,听到响动忙拎起了锄头警惕的问。
爹,是我荷花在里头扬声应道,大嫂的娘家姑姑和表姐来了,我寻思着中午加菜呢,苞谷这玩意在咱们这儿还算是稀罕,掰几个给人家尝尝。
家里来人了咋也不来叫我?祝永鑫听见是自家闺女,这才搁下了出头,擦了把汗问。
来的是女客,叫你回去做啥?荷花又挑了几个苞谷,这才从里头钻出来。
祝永鑫上前在荷花的脸颊边摸了一下道:下回再掰苞谷你就叫我一声,那苞谷叶子最是容易伤人。
荷花这才觉得脸上有些疼,自己抬手一摸可不是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不过好在只是浅浅的划破了表皮,便也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儿,爹若不说我都没觉出来,大晌午的这么热,咱们也赶紧回家吧祝永鑫却又有些犹豫道:家里招待女客,我回去似乎也有些不太方便,只我单独吃大家肯定都不自在……还有良子哥在家呢,到时候我单独的盛出来,你和良子哥领着博宁和栓子在厢房吃便是了,栓子今个儿让蛇咬了脚,也省得让他下炕了。
中午饭荷花和茉莉一起整了八菜一汤,炖扁豆洋芋五花肉贴饼子,还切了些两指宽窄的苞谷丢进去,另外还有尖椒炒蘑菇,韭菜炒鸡蛋,蒜蓉青菜,糖醋洋芋丝,麻辣豆腐,凉拌豆腐皮和油淋茄丝,冬瓜蛊便当作了汤最后上桌,郑大姑见到这样的阵仗,也着实不好再挑剔什么,和和气气地吃过午饭,荷花又端上来一盘切好的香瓜,这个时节的香瓜还没到真正成熟的时候,吃起来只脆不甜,她便在上面浇上了蜜渍的甸枣子,合着香瓜一起吃,满口的清脆酸甜。
郑大姑一时间吃得停不住嘴,最后也不知是吃不下了,还是瞧着大半盘子都进了自个儿的肚子不好意思了,这才算是撂下了筷子。
吃了如此丰盛的一顿饭,反倒让郑大姑不好意思再挑东拣西的,瞧着这祝家虽说还在村里种地干活,可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不由得有些意动地问:亲家母,你家荷花的年纪瞧着也有十岁了吧?可曾许了人家儿?若是没有的话,我倒是能帮你们在城里踅摸踅摸。
荷花一听就觉得满头的黑线,这个郑大姑还真是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主儿,上午还是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如今又做起了保媒拉纤儿的活计来了。
还没等方氏开口,小秀就已经着实坐不住了,起身儿道:大姑,如今茉莉才刚定亲,荷花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个芍药没说人家呢,你就快别跟着操心了。
瞧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关心关心嘛郑大姑见小秀有些皱眉,便还算识趣地见好就收道,可多谢亲家母的招待了,家里还有活计,我也就不在这儿搅扰了,主要是来看看小秀好不好,如今瞧着她在这儿什么都挺好的,我自然就也放心了。
把郑大姑送走之后,茉莉扭身便进屋收拾碗筷去了,小秀有些不安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惴惴不安地对方氏说:娘,我大姑就是那么个性子,她许多话都是有口无心的,随口的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若是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话,娘别跟她一般计较便是了。
方氏笑着拍拍她道:你这孩子就是瞎吃心,你自家大姑挑剔几句那是心疼你,娘咋会有啥别的想法,这外头日头毒,赶紧的进屋去歇着吧。
荷花拉着小秀进屋道:嫂子别瞧着我姐那阴沉的脸,不是为着大姑的事儿,刚才打四叔家回来遇见个乡亲,贬低了她几句,回来之后就心里不爽快呢乡里乡亲都在一起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咋还有这样的人咧?小秀奇怪地问,而且茉莉平素也都是在家呆着的时候居多,还能得罪啥人不成?提起这事来也是个说不清的。
荷花把齐翔平的事儿大致跟小秀说道了几句,叹气道:你说这事儿闹得,左右都得不着个好的。
那人可真是,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做来又有什么意思小秀闻言也不悦道,其实要是说起来,我也挺能理解茉莉的心思的,她在家是大姐,肯定打小就帮家里干活、照顾弟妹,肯定也总是会觉得肩上的单子挺重的,想要嫁在村里找个老实巴交的,以后还能时常回来帮衬着家里。
说起来我当初也是这么寻思的,我那会儿还觉得,要不就干脆找个上门的学徒,以后好一起伺候我爹,给我爹养老送终,不过这有时候,姻缘天定,也由不得人自己是怎么打算的,该是你的缘分,到时候便自然到你面前了。
荷花见小秀越说嘴角的笑意越深,两个梨涡也显现在唇边,忍不住取笑道:嫂子,我知道你觉得我大哥是你的好姻缘,不过这话还是等大哥回来你自个儿去说罢,我可不管传话这事儿。
小秀闻言脸上一红,不过对荷花的取笑也有些习以为常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又绷不住地笑了。
荷花却又正色道:嫂子,虽然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说,但是将心比心的说,自己的生身父母任谁也是割舍不开的,我大哥是没有做郑家的上门女婿,不过不管是大哥还是我家其他人都好,谁也不会拦着你对郑大夫尽孝的,而且大哥也会跟你一起孝顺他的。
小秀伸手把荷花拉到自己身边,揉揉她的头发道:你大哥当初也跟我说过差不多的话,你们可真不愧是亲兄妹。
都是爹娘教得好呗荷花冲小秀做了个鬼脸,然后听到祝大姐在院子里叫方氏,便问,还有几天就出了七月了是不?傅先生那边的房子已经都盖好了,怕是已经准备着要来提亲了。
荷花猜得半点儿都没错,祝大姐便是来跟祝永鑫询问打家具的地方,方氏闻言便取笑道:大姐这是急着给自己准备嫁妆了呢祝大姐伸手推她一把道:去去,少拿我寻开心,还不都是娘,非说要给我置办嫁妆,我便说人家还没来提亲咱就急着备嫁妆不合适,先给她哄过去了,我咋还能让爹娘给我拿这个钱呢我听老四说栓子爹在城里木匠行做过活计,若是有什么认识的人,倒是也好说话一些,虽说压不下来什么价钱,但是好歹能让人给咱尽心的做就好了。
这点儿事还值当什么的,明个儿让他套车带着你进城去瞅瞅,看都有啥家具的样式,若是瞧着好便定下来,或是多看几家比较比较,再有那什么衣裳料子的,该买的就得都买回来了,若是时间赶得紧还得找人来一起帮着做呢方氏不等祝大姐插话,便自己算计开来,大姐的金银首饰是不是得再拿去炸一炸?好让颜色也鲜亮一些,然后还得准备各色的彩绸、摆设物件大姐那边应该是不缺的,不过一些零碎用的小东西,也得多置办齐全才好。
你都快把我说得头晕了,明个儿干脆跟着一道去就得了,不然我买东西也没个人能参详的,老2也就能赶个车拎个包,若是问他买哪个好?他肯定是说……我瞧着都好,大姐你拿主意便是了我瞧着都好,大姐你拿主意便是了方氏和祝大姐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两个人都撑不住笑出声来。
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八章 傅先生提亲第一百六十八章 傅先生提亲祝大姐到城里订了家具之后,又按照方氏给列的单子以及自己的喜好添置了许多东西,首饰摆设她原本就带回来不少,倒也用不着非用新的,只是许多日常的用物和明面儿上的东西,还是得要全新的好讨个吉利的。
八月初一这日,傅先生老早的就去请了村里的金媒婆,这可把金媒婆美得不轻,心道自己还白担心了这么多日,最后保媒拉纤的还是得找自己才是。
不过因为是村里的先生,她也不敢拿乔,急忙地就去了书院,进门便恭喜道:老身给傅先生道喜,不知傅先生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老身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帖帖。
就是咱们村里祝家……傅先生的话还没说完,金媒婆便一拍手笑开了。
哎呦,我原本就瞧着像呢,没想到还当真让老身给猜了个正着,要说这枝儿姑娘,虽说是个寡居的,但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那么安分守己的,当真是个少有的,傅先生的眼光也是着实的好……傅先生听了这话越发的觉得不对,赶紧拦着道:金婶子,怎么好端端的说到枝儿身上去了?金媒婆一听不是枝儿,心里把祝家的姑娘在心里转了几圈,然后面色纠结地问:那、难不成是祝老三家的芍药?……傅先生差点儿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咳……金婶子真会开玩笑,芍药才几岁啊?我要让你帮着提亲的是祝家的祝大姐金媒婆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地劝道:先生可要三思啊,那祝大姐虽说论品行和模样都是不错的,可她当初虽说是和离回来,却也是因为多年无有所出,夫家慈悲给她个体面和银钱,这才回了老家,而且前几年还抱养了个儿子,就是如今的留哥儿,那时候先生还没来村里,怕是还不知道,那留哥儿可是五月初五生得,克父的命,先生得好生的思量过才好啊傅先生听到她这么说祝大姐,面色微微有些沉了下去,但是金媒婆也是一片好意,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咳了一声道:金婶子,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就只管拿了草帖去便是了。
金媒婆见傅先生如此说自然也只能应着,出门之后先朝着山脚下走去,都快到大门口了才想起来这找祝大姐提亲得去老祝头子家去换草帖,便又汗流浃背的往老祝头家过去,进屋跟杨氏寒暄了几句便说明了来意,见杨氏半点儿都没有惊讶或是什么,连草帖也都是老早就备好的,透过门帘子的缝隙又瞧见西屋里头堆着的箱子和布匹,这才寻思过味儿来,原来两家已经早就通好了消息,自己来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和过场便是了,顿时便后悔自己刚才在傅先生面前多嘴多舌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换了草帖之后便匆匆的走了。
两家换了草帖都供在了堂屋中,三日后找人掐算了八字,傅先生便迫不及待的让金媒婆准备下定聘之礼的事情,金媒婆这会儿便也知道了轻重,也知道傅先生如今父母俱不在了,没人能给张罗,便与他细说了定聘之礼的各种规矩和定制,问他打算办得如何规格。
傅先生毫不犹疑地道:自然是按照最好的置办。
金媒婆听了这话也心里暗喜,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她不好多收钱,但是帮人采买东西,还是能多赚点儿辛苦钱儿的,到时候再去找自己认识的人店里置办,也能稍微的扣下点儿零头,里外里的也能多得不少好处,顿时满脸堆笑地说:傅先生可真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若说这定聘之礼,前阵子祝老2家的茉莉定亲时候,那便是咱们十里八乡少有的隆重了,不如咱们就比照那个规格置办?傅先生一听这话,寻思了片刻道:祝大姐是茉莉的大姑,怎么能比照着侄女的来,还是再提高一层吧金媒婆这下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只余得一条细缝,连声应诺道:您就放心好了,老身一定尽快的给您置办得妥妥帖帖。
这金媒婆在村里做媒这么多年,说起办事儿的效率和妥帖,倒当真让人挑不出半点儿的毛病来,三天的功夫便都置办齐全,傅先生便请了村里的人来帮忙,抬着置办得定礼和聘礼,两道礼一起送到了祝家。
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办喜事本来就是引得全村轰动,又因为娶的居然不是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而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和离妇人,更是引得村人都来凑热闹,瞧着那一担一担的物件抬进了祝家的大门,不由得便有人眼热地说:啧啧,原本就听说那祝大姐当初没嫁人之前就是个眼界高的,在家都快等成了老姑娘,到底还是等了个好人家,如今虽说是和离回来了,竟还是能攀得上个好亲事,真是让人由衷的佩服啊那是自然,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这女子当真是秀外慧中,贤良淑德,自然便有那慧眼识得闺中人的有情郎,这位婶子说话拈酸带醋的,怕是今早家里煮粥没放水,都倒的是醋吧?身后传来个细嫩的声音脆生生的道,把周围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呸,你家煮粥才放醋呢,谁家孩子说话这么缺德?那妇人气得扭头去看,却见荷花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撇了荷花一眼,见周围也没人帮自己说话,便灰溜溜地走了。
荷花又朝周围环视了一圈,笑着说:今个儿天气热,我大姑怕乡亲们来添喜反倒中暑,特意的叫我在井里早早的镇了绿豆汤,这会儿已经冰凉凉的了,我便赶紧的给送过来。
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又是外姓人,多亏了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平日里的帮衬,不然连点儿热闹的人气儿都聚不起来,所以我爷奶在家就总跟我们说,得记得乡亲们的好处,跟大家都好生的相处,不过也多亏咱们齐家村的人都心善又讲理,我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所以以后家里有啥的事儿,还少不得大家再来给添喜呢众人被荷花说得都连声称是,又一个个的接过沁凉的绿豆汤,喝了清凉解暑的,那个还有脸再开口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凑着说了好些个喜庆的祝福,还有勤快的到院里帮着搭把手干干活,一时间气氛就融洽了许多。
荷花拎着已经见了底儿的桶,刚进屋打算再盛一些出去,就见留哥儿还有些踉跄地哭着跑进来,忙赶在他摔倒之前一把搂住道:留哥儿,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跟姐说。
留哥儿抹着眼泪道:村里的孩子说我是野孩子,说娘要嫁人了,不要我了,要、要把我送到庙里去……荷花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还不都是因为自家大人在家说嘴,孩子听见了才学来的,但是这会儿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她打了水来给留哥儿洗了脸和手,然后蹲下身问道:刚才在外头瞧见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不?留哥儿还有些抽噎地点点头道:看见了。
好看不?好看留哥儿虽然不知道荷花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咱家有这么多好看的东西,别人家没有,所以他们瞧了眼馋,看不得咱们高兴,所以才特意地说那些个话,就是为了让你不高兴,这样他们便觉得开心了。
荷花哄着他道。
可、可这么做是不好的……留哥儿还有些奶声奶气地说。
是啊,咱们留哥儿真聪明,一听就知道这么做是不好的,所以做错事的是他们,咱们应该怎么办?荷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
娘说过,不能学不好的事,所以咱们应该……这个问题对留哥儿来说还有些难以回答,便仰头看着荷花。
咱们不能学不好的事,也应该为了不好的事伤心,因为做错事的是他们,所以咱们不该把那些错话记在心里对不对?荷花哄着他道。
留哥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荷花便又问他:留哥儿跟荷花姐说,你母亲疼不疼你?疼我留哥儿使劲点点头道。
所以咱不能听别人的浑话,如今你母亲定亲等以后成亲了,便又多了一个人来疼你,就跟当初多了枝儿姑姑跟你母亲一起照顾你一样,以后疼留哥儿的人越来越多,留哥儿说好不好啊?荷花见留哥儿已经不哭了,便给他盛了一碗绿豆汤,加了勺白砂糖,搅匀了放在凳子上,又拿了个小板凳让他坐着道,外头人多杂乱,留哥儿乖乖地在这儿喝绿豆汤好不好?留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荷花这才起身儿出去,见芍药站在不远处便问:芍药姐,看见栓子没有?芍药摇摇头道:没啊?咋的,你找他有事吗?指不定跟村里的野小子们到哪里去疯了,可是不好找呢我出去看看,你到灶间帮我照看点儿留哥儿。
荷花说罢又放轻了声音道,刚才在外头听了些个闲话,哭着跑回来的,我刚给哄好了让他在灶间喝绿豆汤,你去看着点儿,别让那起不知轻重的话再给他听见了。
芍药闻言也是面色一沉,连忙点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荷花在门外转了一圈,听得东面吵吵嚷嚷的,过去瞧见围了一大圈的孩子,中间不知道在闹腾什么,见齐翔平也在那边围观,扭头瞧见自己便笑得奇怪,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上前去用力分开众人,果然见栓子正跟一个半大小子打得难解难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扯破,露出里头晒得黢黑的皮肤,这会儿都已经滚到在地上,撕扯着却谁也不肯松手。
……荷花见状也顾不得别的,忙上前去扯着将两个孩子分开,但是她力气本就不大,一时间竟是扯不开两个男娃子,还差点儿自己摔到在一旁。
她清楚地听到了齐翔平发出的笑声,心里冒火却又不想开口找他,在地上随便捡起一截劈柴,猛地砸在地上厉声道:都要造反了是不是,你俩,都给我撒手栓子这才瞧见是荷花在一旁,平时家里的教管已经让他习惯性的服从荷花的话,顿时就松开了手,另一个孩子还想扑上去打,被荷花一把拧住耳朵拎起来道:人家都撒手了你还想干啥?都给我站好了姐,不是我的错……栓子抢先开口辩解道。
闭嘴,等我回家再收拾你荷花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那个跟栓子一样灰头土脸的男孩儿,这才瞧出来是村头杂货铺齐寡妇家的儿子,盯了他半天突然问,是你把我家留哥儿说哭了是不?那男孩儿听了这话明显的一愣,然后把头梗到一旁不吱声。
荷花见状也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便扭头问栓子:你俩谁占了上风?栓子一咧嘴:自然是我,虽说我比他小,但是打架他可不是我的对手,不是我吹,我……荷花见他有些得意忘形,便一眼把他下面的话瞪了回去,扭头道:论年纪你比我家栓子大,论今天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所以今个儿这打,你挨得也不冤枉,若是你家有啥不乐意的,便让你母亲来我家说理,我倒是也要好好问问,你母亲平时在家是咋教你的,就教你欺负小孩儿、乱传闲话?齐寡妇的儿子打没打过栓子,这会儿又被荷花说得答不上来,气得眼泪都憋了出来。
栓子见状便刮着脸皮道:这么大了还哭,真不知羞=======》《===== 章推的分割线 =====》《=======《乱世帝女》——阿迟——狐女重生帝王家手打txt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甸枣子的营生出岔子第一百六十九章 甸枣子的营生出岔子复活了复活了,要努力更新滴说,这个月粉红票继续每二十票加更~顺便说,昨天有人问我前两个月的粉红加更都补齐了木有,顿时把我也问的愣了,上个月因为在外地,也有许多事要忙,所以更新一直比较混乱,时间和字数都不定的,但是小无刚才去算了一下,上个月一共更了三十二万多,所以应该是只有得多不会少的了~若是以后算出来当真不够,小无再补给大家……=======》《===== 章推的分割线 =====》《=======荷花伸手扯着栓子道:你也少得瑟了,跟我回家去。
栓子抬头一见荷花还板着脸,顿时没了声响,乖乖地跟在荷花身后回了家。
良子没去搀和下定聘之礼的热闹,正在院子里劈柴,就见荷花沉着脸进院,栓子跟个泥猴似的在后头跟着,不由得笑道:栓子,又惹你二姐生气了?栓子一见良子在家,心里顿时觉得踏实多了,良子不是自家人,荷花总是礼敬着的,即便不能为自己求情,至少也能让荷花稍微顾忌点儿,不会太过严厉的责备自己。
荷花到井边提了一桶水搁在地上道:先把你那泥猴的样子洗干净,进屋换身儿干净的衣裳再出来,今个儿是大姑的好日子,你这若是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栓子不敢开口,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洗刷擦拭干净,进屋换了身儿夏布的衣褂出来,可怜巴巴地站在荷花跟前等着挨批。
良子头一次见到荷花这般板着脸的模样,小小年纪一副严肃的模样倒是看着有些好笑,不过瞧着栓子噤若寒蝉的模样,看来对荷花倒的确是很敬畏的。
二姐,我知道错了。
栓子抢先开口认错道。
知道错?错在哪儿了?荷花看着他问。
栓子耷拉着脑袋道:我不该跟人打架。
那你说说你为何同人家打架?因为他们欺负留哥儿……说到这里栓子忽然又觉得有了些底气地说,二姐今早不是还交代我,让好生地照顾留哥儿,他被欺负了我自然是不能放过那个混小子的。
若这么说你倒是有功了是不是?荷花伸手在栓子头上敲了一下道,我让你好生看着留哥儿,就是让你把他一个人丢下,然后自己跟别人打架去的?栓子立刻低头,自己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半晌才心虚地问:留哥儿回去了没?若是没回去你还能这么安生的在这儿站着挨训?荷花戳戳他的脑门道,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上来就跟人家打到一处像什么样子?我只记得二姐说过,不能让人随意欺负了去,再说我听大姐说,当初二姐拎着菜刀就去跟人拼命了,我这……栓子话没说完就被荷花当头又敲了一下,捂着额头哎呦一声。
想学我是吗?只学了个嘴去,还说不到正地方荷花没想到茉莉连这些事儿都给栓子说过,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但还是道,你跟人打架把人打服了吗?没……那你说你打的这一架,除了扯烂一件衣裳,到底得了什么结果?荷花见太阳已经快要晒过来了,便将栓子往房檐下扯扯道,以后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别心气儿一热就往上冲,平时教你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倒是赤膊上阵自己学得挺快。
栓子见荷花的语气已经不再严厉,便立刻凑上去拦住她的胳膊猴儿上去道:二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瞧准了再动手。
良子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顿时扑哧一声笑出来。
荷花也再沉不住脸色,笑着揉揉栓子的脑袋道:得了,你自己去玩儿吧,皮的跟猴儿似的,如今训你都不当回事儿了。
你那是训人?良子笑着说,倒觉得是教他以后如何再犯错呢俗话说人不欺我、我不犯人,有时候吃亏是福,但若是一味的吃亏,岂不是要等人踩到自己头上来了?荷花看着良子似乎意有所指地说。
良子闻言片刻后才道:你这丫头倒是时常有些大人都未必会说的歪理。
理也许歪,却也是大实话,最近在大哥房里翻了许多史书看,看那些个往前多朝的皇族或是贵人们,那么显贵的的身世,也免不得许多的不痛快,所以说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数十年的功夫,何苦为了别人的过错委屈着自己。
荷花若有所思地说,今个儿是大姑的好日子,看着她最近满脸的喜色,连人都瞧着年轻了许多,跟前两个月简直是判若两人,若是她依旧执着于以前的烦心事,哪里会有如今的好日子?我没念过书,不过跟着术士认了几个字,哪里说得过你,看见什么都有道理。
良子垂着眸子说。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出身如何过往如何有什么要紧,不过是几个长舌之人搬弄是非,便觉得自己当真是什么孤寡之命?这样最后能得到什么好处?荷花扯着身旁晾着的灰菜说。
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话?良子微微皱眉地问。
村子里的那些大娘和婶子们,平常就是最喜欢传这些的,虽说是隔着村子,可是来回走动亲戚的也不少,怎么可能没有闲话,如果不是我不经意间听说了,你还是得瞒着大家是吧?荷花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就跟当初大姑一样,别人说什么其实你也听不进去心里的,只有你自个儿想明白了,这心结真的能解开了,到时候就什么都通了。
两个人正在廊下说话,院子外头忽然传来马车的声音,然后匆忙的跑进来一个人,进院后四下一打量就直接冲着荷花过去,嚷嚷道:荷花姑娘,你家怎么能言而无信,说好只卖给我们掌柜的物件,怎么好端端的又卖给了别人家?虽说跟当初已经过了三年,但是当初也是你们亲口应允了的,都只卖给我家,如今怎么又说话不算,昨个儿让我们掌柜在东家面前好生的没脸,荷花姑娘,你家好歹得给个说法吧荷花先是被这一大套的话问得发愣,定睛一瞧才看出来是陶掌柜身旁的伙计小满,顿时奇怪地问:小满,你这说得没头没脑的是什么话?今年的甸枣子收上来的就少,上次做的已经都送去了城里,我家如今腌渍的第二批还没好,都在后院阴凉的地方搁着呢,怎么说是卖给了旁人?小满闻言皱眉道:还没做好?最近这阵子热的厉害,城里的冰水都卖得特别好,尤其是甸枣子的买的最快,咱们店里一早就卖光了,本来我们东家还问来着,掌柜的说等一做好了便立刻送进城里,结果这问话之后还没两三天,城里的别家就已经有卖的了,坛子上也一样贴着何记的字样,而且也能放上许久,卖的还比我们店里便宜,让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受损了不少,东家昨天当着其他店掌柜的面,跟我们掌柜发了好大的脾气,掌柜昨晚回去就气病了,小的今天安置好了店里的事情,就赶紧的过来问个明白。
那家卖的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拿过来看看?荷花皱紧了眉头,但是却还不像小满那么着急上火。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都急得火上房了,哪儿还有功夫去他家看看,你怎么还这么不紧不慢的,好歹把你爹娘叫来说个清楚。
小满急得满头大汗地说。
爹娘都有事忙去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一样的,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难道还不知道,这果子的事儿从来都是我做主的。
荷花表面看着还算稳当,但是心里已经转了许多个念头,但是不管是自家的法子泄漏还是别人也研究出来了法子,既然是毛用了自家的名号,就不可能不知道价钱,但是偏偏卖得便宜,那就定然是故意打压陶掌柜,肯定也免不了是有别的心思在里头的。
小满,我家跟你们掌柜的打交道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平时来取东西或是送银钱也都是你来,我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陶掌柜清楚。
而且你也是知道我跟你家掌柜订的契约是什么样子的,你家店里卖的钱越多,我家赚得自然也是最多,怎么还可能卖做别人家然后让自己家亏银子?小满听了这话也觉得似乎有理,挠挠头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喃喃地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荷花在心里寻思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到城里去瞧瞧才好,抬头见小满一脑门子的大汗,就招呼他说:你先进屋歇会儿,我给你打水洗洗脸,等吃了饭我跟我爹同你一道进城去瞧瞧,而且既然陶掌柜病了,自然也应该去看看才是正理。
小满见荷花说话在理而且也一直很镇静,自己也觉得心里安宁了下来,他总来荷花家走动,自己倒是也不见外,直接去打了桶水洗了手脸,坐到草棚子下头,顺手拿了蒲扇扇风,喘了口大气道:这一路赶得可是累死我了,今年的天儿也真是奇怪,连风都吹得是闷热闷热的,让人浑身都黏腻的难受,你家这边倒是觉得比城里清凉许多。
乡下地方人少地方宽敞的,肯定是比城里凉快。
荷花盛了一大碗沁凉的绿豆汤递给小满,看着似乎没什么心事,但是心里却是着实有些担忧,看来这甸枣子的营生,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进账了。
=======》《===== 章推的分割线 =====》《=======《凤宠》——简介:腥风血雨中走来,你的宠,是爱还是谋?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章 进城第一百七十章 进城中午的时候荷花心里有事儿,而且小满又在家里,便也没去老宅子凑热闹,只去那边灶间挑拣了几个菜提了回来,自个儿滚了个蛋花汤,让良子陪着小满吃了饭,自己坐在屋里翻看着账本琢磨着,地里的苞谷今年已经是第二年种了,去年的除了挑拣出自己觉得好的要留种之外,剩下的全都磨了苞谷面和大茬子、小茬子,基本都是自家在吃,还有些拿去跟别人换了粮食,今年的苞谷已经明显的比去年的要壮实了不少,连吐穗儿也早了些时日,前些天郑大姑来的时候掰了些来吃,家里人也都说今年的苞谷比去年的香甜。
但是至少也要再选种个两年,才能差不多真的留下耐寒早熟又好吃的种子,如今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虽说这几年甸枣子、油炒面和核桃糖都给家里添了不少的进项,但是核桃糖那东西极容易被人学去,在城里老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如今这甸枣子怕是也要步核桃糖的后尘了。
荷花一早就嘱咐过栓子,让他等那边的酒席散了就赶紧的把祝永鑫叫回来,别让他多喝酒,就只说是陶掌柜的病了,下午要京城去看望一下,等着他回去赶车。
祝永鑫果然滴酒未沾的老早便回来了,说那边有方氏跟着忙和没啥大事的。
爹,进屋换身儿衣裳咱们赶紧走,小满都等急了。
荷花把祝永鑫拉到屋里,说是让他换衣裳,但却先低声把这件事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
祝永鑫登时汗就下来了,搓搓手道:咱家没把东西卖给旁人,这是没得说的,但是连累的陶掌柜为这事儿病了,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他病了自然应该去探望,但是这件事咱家并没有过错,爹也不用觉得心里愧疚,只当作寻常的探病便是了,至于那甸枣子的事,我既是从书里瞧来的,别人难道就不会去瞧?而且这都独家的买了好几年,如今才被人学了去,也是咱们运气好呢荷花见时辰不早,就也不再多说,催着祝永鑫换了身体面素净的衣裳,便出去道:小满,咱们走吧小满赶来的就是平时陶掌柜坐的那马车,车厢里虽说算不得奢华,但是锦缎的坐垫靠枕,流苏络子的窗幔门帘,都是寻常乡下人家哪里见过的,祝永鑫便坐得有些缩手缩脚,生怕自己碰坏了什么,一路到了城里,倒是把自己累的腰酸背痛,比下地干一天活还觉得疲惫。
荷花倒是躺着闭目养神了一路,进城之后便下车道:小满,你且只留个地址给我们,我爹和我打算先去看看你说的那家铺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不过你是陶掌柜身边的人,他们定人有人识得你的,所以你且先回铺子,等爹和我去瞧明白了,自会去铺子里寻你的,这件事起因是在他们身上,最后还是得去他们身上着落才是。
小满见状就给他们指了条路,告诉二人应该怎么走,自己便先驾车回了自家铺子。
荷花和祝永鑫一路到了那家店门口,生意果然是不错,瞧着屋里竟是都没个空桌子似的,有个伙计上笑着说:呦,两位里面请,只不过如今店里没有现成的空桌了,不知道两位是否介意跟这位小哥儿挤一挤?只要这位公子不嫌弃我们搅扰,我们哪里会有什么不肯的。
荷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柜台后面的一排坛子上头,果然见正中摆着的几个坛子跟自家用的那些一样,而且上面也一样贴着荷记两个字。
那伙计为人倒是机灵,见状忙推荐道:姑娘,这可是小店的招牌,蜜渍甸枣子,淋在那冰水上,酸酸甜甜又十分凉爽,许多人都特意来吃呢我原本一直都是在八品斋那边吃的,谁成想他家这几日断了货,好在有姐妹告诉我你家这边有,不然这一日不吃就觉得少做了点什么事儿似的。
荷花故意把话题扯到了陶掌柜身上。
那伙计果然登时就撇撇嘴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八品斋的东西虽说味道也是不错的,但是咱家这也一样,都是荷记的,而且价钱也比那边便宜,份量却是绝对不少,慢慢的两大勺浇上去,保管姑娘吃过一回,下次就还来咱们家若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吃过了以后本姑娘再赏你荷花丢了两个铜板给那伙计,然后道,把那蜜渍甸枣子的给我盛两碗来。
您就擎好吧伙计扬声朝柜台里吆喝道,两碗蜜渍甸枣子冰水。
不多时便端了两碗过来道,您二位吃好。
荷花先瞧瞧那甸枣子的模样,倒也是紫黑紫黑的,被那蜂蜜浸酿的泛着光泽,用勺子先只挑了最上头的一个放进嘴中细品,果然是经过发酵的,但估计也是怕天热不好保存,发酵的时日还是不够,但是只要嘴不是太刁,还是吃不大出什么差别的。
祝永鑫就浑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同,天热心里又急躁,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冰水,有些担心地看着荷花。
荷花已经尝过了味道,又抿了一口蜜汁,不想吃这凉东西,便推给了祝永鑫道:爹一道吃了吧,我这几日胃寒,不敢吃这些东西。
她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同桌的公子似乎很诧异地朝自己看了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在意,不过都是些路人,又不会搭上什么牵连。
祝永鑫端起冰水很快就吃了个底朝天,荷花付了铜板之后,又跟那伙计搭了几句话,这才起身道:爹,时候不早,咱们也得走了,还要去买些探病的东西才好。
两个人买了果子提篮,另外还有两盒蜜饯,便到了八品斋的店里去找小满,由他领着去了陶掌柜的家。
刚进侧门,荷花就听见院中有人咦了一声,抬头也不由得怔住,院里站着的小公子,正是刚才在冰水铺子里同坐的那位。
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探病第一百七十一章 探病小满忙上前行礼道:小少爷荷花心里本就有猜测,见小满这样自然也就了解了眼前这位的身份,便跟着祝永鑫上前道:见过陶公子。
小少爷,这就是掌柜的经常提起的齐家村的祝二叔,这位是祝家的二姑娘,荷花姑娘。
小满又帮忙介绍道。
劳烦二位大老远的还特意来看家父。
陶少爷面上虽然挂着浅笑,但是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荷花本意也没打算隐瞒,更何况之前本来都在冰水店遇见了,虽然也对这个小少爷的态度有些微词,却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地说:今个儿是我大姑下定聘之礼的日子,家里来了许多的亲眷,但是得了小满送信,午饭过后便也急着就赶过来了,虽然也惦记着陶掌柜的病,但是毕竟什么事情都得有个根源,掌柜的病是为了那仿冒的蜜渍果子而起,我们也自然要去一探究竟,不然到了病榻前,陶掌柜问什么我都应不上来,岂不是更加要给他增加烦恼。
陶少爷听了这话才微微抬头看向荷花,瞧着才十岁上下的年纪,早几年怕是才五六岁,有些不大相信地问:这蜜渍果子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家里传下来的方子,只不过许多年没人做,我当时年纪小,也只是嘴馋,正好自家摘了果子,便试着做了,谁知道还当真是好吃,倒也算是误打误撞吧荷花站在院中的太阳地儿里,头上已经微微见了汗珠,便提醒道,不知可否劳驾陶公子,领我们进府瞧瞧陶掌柜,顺便也把这件事分说个清楚,若是能寻出个对策也是最好不过了。
我爹都已经病倒了,你们还要来说这些事情……那陶少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陶掌柜的病是因为生意而起,若是生意有气色或是转机,他心气儿顺了病也自然就好得快了。
不过想来这样的道理陶少爷自己也是懂得的,不然也不会大热天的跑去那铺子吃冰水了。
荷花抬头跟陶少爷对视着,丝毫没有退却地说。
陶少爷听了这话才算是挪开了身子道:那二位就里面请吧穿过回廊一路到了个挂着珠串帘子的屋门口,荷花一路瞧着这宅子虽说是地方不算宽敞,但是里头的装饰倒似乎是仿照这南边的式样,一树一石都能瞧得出是花费了心思的,看来这陶掌柜的身家也是颇丰。
她也不禁在心里嘀咕,看来这八品斋也的确是不容小视的,在这么个小城里的掌柜都能攒下这么多的银钱,也难怪陶掌柜这么紧张店里的生意,被东家训了一顿便病倒了。
分开珠帘进屋,又过了道挂着锦缎帘子的门,一股药味便迎面扑来,陶少爷进门后嘴角的笑意便顿时掩了去,神色端正恭敬地上前道:爹,齐家村祝家来人看你了。
床帐里头传来几声闷咳,随后才是陶掌柜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没什么打紧的事儿,还劳动你们大老远的赶来。
祝永鑫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但是他若不先开口客气几句,荷花一个晚辈更是不好说话,被荷花在后腰捅了一下,他才想起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小满然后说:中午听荷花送信说陶掌柜病了,就也没敢耽搁的进城来了,也知道掌柜的是因为那果子的事儿,我和荷花已经去那家瞧过了……他说道这儿就已经是卡壳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不过有这几句也就够了,荷花便接过话头来道:陶掌柜,本来我是个晚辈不该多说什么话,但是我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素来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弯弯绕,咱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当初说好三年,之后我家也觉得做生不如做熟,继续跟陶掌柜合作,我觉得这就足以表明了我家的诚意,而且咱们签订的是分成的契约,掌柜的生意好我家的钱就更多,试问我家为何要再卖他家来跟掌柜的打擂台?再者说,我今个儿去那家冰水铺子里看过了,他家的东西因为怕坏,所以浸渍的时候不久,还没有发到时候,味道还有些生涩,虽然差别不重,但应该还是有人能尝得出来的,不过只是胜在价低一分,而且掌柜的这里恰好断货罢了。
我知道掌柜的肯定想知道,为何我家没有外卖别家,却还是出来了仿冒,我也只能说,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个太有难度的东西,我家的方子也不过只是做到让这果子能在盛夏的时候多发几日而不会变质,所以味道更好一些罢了。
就如那核桃糖,卖了两年便已经街头巷尾的人都做了,这蜜渍的果子四五年的卖下来,别家若是当真想偷师,自己多琢磨也未见得就仿不出来,只不过若是掌柜的先自乱了阵脚,岂不就是让人家当真得利了?陶掌柜又咳了两声道:其实我也是不信你家会另卖他家的,只不过这个当口出了这样的事儿,又赶上我们东家来了这边,一时间我也有些支应不开。
荷花闻言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忽然问:陶掌柜,你们东家平时都不在这边吗?陶少爷在一旁道:我家东家平时都是在京城的,那边是本家的老店,这边不过是老家罢了,每年回来避暑和祭祖,平时哪里会在这儿。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其中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
荷花思忖着道,那仿冒的为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你们东家回来的时候出来?而且陶掌柜这边已经断货,即便他们不压低价钱,也已然会卖得火热,为何要特意的压价打压你的铺子,而且我刚才去那边店里瞧的时候,那坛子上的荷记二字也仿得有个八九分的相似,不是一时间能够做得出来的,我倒是觉得掌柜的应该从长计议,这绝不仅仅是抢了份儿蜜渍果子的冰水生意的问题了。
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第一百七十二章 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今天原本答应了编编更新九千的,结果后面一章写的不满意,全都叉叉了,于是我就红果果的悲剧了,那啥,欠着的七千我明天一定补上~先泪奔去睡觉~【祈祷编编不会看到~】=======》《===== 分割线 =====》《=======陶掌柜闻言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给我难堪,当初我自请去这么个地方,谁都觉得我是自讨苦吃,这两年好不容易红火了起来,去年还得了东家的奖赏,这便有人瞧我不顺眼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是由蜜渍果子而起,若是连这个都无法摆平,那背后的主使就更是不知如何查起了。
若陶掌柜只单单的想解眼下的困境,只要运作得法,倒也不算是太难。
荷花思忖片刻道。
你这小丫头说大话倒是不含糊陶少爷有些不耐烦地说,若是连你都能想得出法子,我爹还用急得病倒了?正所谓关心则乱,陶掌柜不过是太过在意了,另一方面发觉是自己人在背后搞鬼,所以又急又气才病倒罢了,至于说法子,听我说说也无妨不是?荷花不急不慢地说。
陶掌柜便在帐子内斥道:韶庭你莫要多话请你祝二叔和荷花到偏厅喝茶,待我换了衣裳出去。
陶韶庭这才不情不愿地站到了一旁,然后引着祝永鑫和荷花往偏厅去了。
在偏厅坐了没多久,陶掌柜的就一身儿家常衣服的出来了,看起来的确是满面病容,十分的憔悴。
待陶掌柜在上首处坐定,荷花才微微欠身道:我说的这个法子其实也并不难,都是以小博大的,从细微处下手,但若是处置好了,倒也是有效果的。
我刚才也说了,那家的蜜渍果子味道的确不如我家做得,陶少爷也去尝过,想必心里该是有数的,那差别虽说是不明显,但是若有人在一旁提点着、告诉着,些许的差别就会让人觉得愈发的明显起来,也会越发的觉得吃着不舒服起来。
而且我跟陶掌柜的保证,后天我家的蜜渍果子便会送过来了,到时候有人来吃了果然是味道有差别的,那么他们什么假冒的名头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陶掌柜闻言捋着胡子点点头道:这项好办,但是的确如你说的,若是办好了倒是不用咱们自个儿去分辩什么正宗还是仿冒,大家心里就也自有定论了。
荷花见陶掌柜认可了这一条,便继续道,这其二,便是自家店里的东西不能降价,对方既然不是正宗,那么咱们犯不上赶着跟他降价去争,便只是说自家的东西如何好,水是什么样的水,蜜是什么样的蜜,工艺如何的复杂,过程如何的难得,这些想来陶掌柜更是比我熟悉得很。
陶掌柜连连点头道:这个倒也不必用自家的伙计去说,也有许多做得更隐蔽的法子,但终归能听进客人的耳朵里就好。
荷花闻言笑道:陶掌柜来做自然是妥当的,我也不过是自己瞎琢磨的罢了你小小年纪便能琢磨出这么多的门道来,看来还当真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只可惜……陶掌柜的话说了半截便掐住不提了。
荷花自然是知道他想说只可惜是个女孩儿,不过也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其三就是,若是能在城里的一些公子哥儿或是大家闺秀上下下功夫,她们若是也说店里的冰水好吃,那么就也不愁没有旁人跟来一起吃。
这个倒是要有些费功夫了,不过若是细细思量,也说不定可行呢陶掌柜听到最后这条微微有些皱起了眉头,寻思了半天似乎都没想出好的法子了。
我说得也只不过是供陶掌柜的参考罢了,至于最后如何抉择,还是得您自己拿主意的。
荷花微微一笑道。
陶韶庭闻言站在一旁拧着眉毛,也不知是否服气了,只不过却也没再开口打扰,最后也没用陶掌柜吩咐,便将祝永鑫和荷花送出了门,还客气地问:帮二位叫了马车回去吧荷花见天色还早便道:不劳烦陶公子了,我大哥在城里的书院念书,我爹和我进城一趟总是要去看看的。
陶韶庭闻言也没有再客气,便拱拱手转身回去了。
祝永鑫和荷花两个人沿街溜达到书院,手里也已经拎了几样果子,大热天的荷花不乐意买熟食,怕街上卖的不干净,就只挑了些乡下挑着担子来卖果子的买了些,到了学里人多也好大家分着吃些。
到了学院的时候先生还在默书,有个小厮出来,跟祝永鑫和荷花也都见过面的,荷花递给他了两个果子,便也笑着把二人领到博荣的屋里道:两位稍等会儿吧,很快就要下学了,先生默书之后只要过了就能回来了,我也帮您在门口盯着点儿,见您家公子出来就帮着捎个话去。
然后又奉承了一句道,您家公子念书一直勤勉,定然是能头几个出来的。
那小厮走了之后,祝永鑫在屋里呆的气闷,便掏出烟袋说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抽烟,荷花忙嘱咐道:爹若是要抽烟便上书院外头去,别在里头抽烟到时候惹人闲话。
见祝永鑫点头应诺着走了,荷花便坐在博荣的铺上发呆,博荣素来都是个整齐干净的人,所以四下看看衣裳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她连想帮着收拾一下都没的可做,一转身却见脚底下那边似乎塞着团衣裳,皱巴巴地团在帐子后头,便伸手扯出来,心道若是换下来的自己便给洗了。
谁知这么一扯竟掉出个香囊来,荷花平素对针线都不怎么上心,一时也瞧不出是谁的手艺,心道许是自己多心,保不准是小秀的呢,见那衣裳边角有些脱线,便自个儿寻了针线出来缝补,刚走了两三针,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进来的却不是博荣,而是齐锦棠,站在门口看着荷花缝补衣裳,一时间有些愣住,半晌才道:你原先说你学了针线我还都不信,这会儿瞧着倒当真是有几分样子,即便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孙建羽请客第一百七十三章 孙建羽请客荷花冲他撇撇嘴,把最后几针缝好,拿剪子剪断了线头,把衣裳叠好放在一旁道:书都默出来了?那是自然的。
齐锦棠笑着说,不然哪里能出来得这么早?刚才透过书房的窗子正瞧见小厮领你们进来呢今晚还赶着回去吗?若是没什么事自然是回去的荷花起身儿道,八月初开始城南就每晚都有市集,还有许多杂耍艺人之类的,要一直热闹到八月十五呢,你若是不急着走,晚上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荷花被说的心里一动,到这边这么久,还当真没有逛过这种类似于庙会的地方。
不过这事儿还得跟祝永鑫商议,她自己也不好就直接应承下来,二人正说着话,博荣就也从学堂回来,进门就道:怎么就你自个儿?爹出去抽烟了,我正好见你这衣裳磨开线了,便帮你缝补上了。
荷花伸手拍拍床上的衣裳,那荷包她故意地摆在了最上面,想看看博荣的反应。
我上次回家本来想拿回去让娘给缝补一下呢,结果给忘得个干净,你给缝好那倒是省心了。
博荣面色瞧不出半分的不自在,侧身给齐锦棠让了座,自己也坐下拿了两个荷花已经洗过的果子,递给齐锦棠一个,这才问荷花道,你和爹今个儿进城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荷花犹豫片刻,觉得齐锦棠也不是外人,便还是把八品斋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左右不会跟咱家疑心便是了,至于到底是何人陷害他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利害冲突,就都与咱们无关了。
嗯,实在不行明年就不跟他家做这个买卖便是了,到时候咱们光明正大的卖给别人家,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博荣觉得陶掌柜跟自家做生意已经好几年了,居然一出事就先疑心自家,这会儿心里十分的不满。
荷花却摇摇头道: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而且八品斋在城里的铺子多生意好,也十分的有靠山,虽说陶掌柜的铺子在八品斋中也许是受排挤,但是如果咱家把东西卖给旁人家,那么到时候被排挤的就该是买咱们东西的铺子了,说不定到时候更是耽误了买卖,倒不如帮着陶掌柜把这个难关过去,以后也必定还会有咱们的好处。
齐锦棠闻言点头道:荷花这样思虑也是有道理的,若是这次陶掌柜当真能度过难关,以后自然会记得荷花的好处,再做生意也会顺当许多,若是他这次过不去,你家也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明年的生意再找别家就是了,所以倒是也用不着担心什么。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问,你们就没想过自家开个铺子做买卖吗?荷花闻言苦笑了一下道:我家一没有靠山,二没有本钱,到城里来开铺子哪里就像说得那么容易了?而且冰水最要紧的还是得储冰,我家哪里有那个的条件去弄这个?齐锦棠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不可行了,自嘲地摇摇头道:倒是我信口开河了。
门口传来叩门声,孙建羽推门进来道:关得严严实实的说什么悄悄话呢?抬眼瞧见荷花便笑着说,呦,原来是荷花妹子进城来玩儿了,正好我今个儿想找博荣兄和锦棠去逛夜市儿,你要不要也一道去玩儿?荷花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心动,不过还是没有一口应下来,只道:我得先问问我爹再说,而且今晚若是留下,又怕家里人着急……这有什么难的,找个人捎信儿回去便是了,学堂也有客房,你们借宿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去说一声便是了。
孙建羽满不在乎地说,以他家的身份和地位,在城里连府衙的差人都得客气三分,更何况是在书院借宿这点儿小事。
博荣见荷花一脸想去的神色,笑着拍拍她道:我帮你跟爹说就是了,昨个儿就有几位同窗去玩儿过,回来说很是热闹,我也正惦记着去看看呢虽然说自己开口祝永鑫也应该会答应,但是荷花总觉得不如博荣去说来的合适,见他主动应承下来,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地说:那就多谢大哥了正说着话,祝永鑫正好拎着烟袋进门,见屋里这么多人便道:荷花,也来瞧过你大哥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免得要贪黑赶路了,也别耽搁你大哥念书。
爹,今晚我们几个要去逛夜市,城里每年八月初到八月十五这十几天都热闹得很,我刚说了要带荷花一起去,你们今晚就在书院借宿一晚,明个儿上午趁着太阳不太毒辣的时候走更舒服些。
博荣抢先开口道,而且你也许久没进城了,我前几日去看岳丈的时候他还念叨你来着,这回既然来了,不妨就拎点儿酒菜过去跟他说说话,虽说我经常过去,但是他一个人在家也实在有些寂寞。
祝永鑫本想反对,但是听到博荣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既然来了一次,不去看看亲家也是不太好,回去以后媳妇也难免会有想法,便点头道:行,那我直接买些酒菜过去就是了,夜市上人多手杂的,你们少带银钱,一定要好生照看荷花,知道不?爹,你放心就是了,我肯定照看好荷花。
博荣保证道。
孙建羽也开口道:祝二叔你就放心吧,我家有家丁跟着,不会出事的。
祝永鑫这才放下心来,自己起身儿便先离开了。
荷花等他走远了之后才笑着说:大哥,你如今倒是也越发的鬼了,还能想出这样的借口把爹支开。
博荣眨眨眼睛道:我说的本就是实情,怎么能叫借口呢?孙建羽最是积极,见祝永鑫已经走了,便跳起身拍了博荣肩头一记,扬声道:甭管是实情还是借口,这会儿天色还早,各自收拾一下,换身儿衣裳什么的,等下我请客咱们出去吃饭,上回在这儿蹭了荷花一顿饭,今个儿说什么得还上才行。
三个人各自换好了衣裳,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一道往外走去,荷花便留意到,其余的学子都是老远地边转开了,都并不上前,也不来招呼,不由得微微蹙眉,心道孙建羽是家里在城中有势力的,齐锦棠的父亲也是为官一方,哥哥跟他们走得进自然不是坏事,但是为此说不定就要被其他学子所排斥和挤兑。
不过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便打起精神跟着他们一道往城中热闹的地方过去,中秋节前正是每年新酒上市的时候,城里的各家酒铺门口都挂上了簇新的酒旗,旗杆上装饰着彩绘,旗子上画着醉仙,被风一吹飘飘扬扬的十分热闹好看。
中秋前后也是瓜果大量上市的时候,一路走过来,石榴、榅椁、梨子、枣、 葡萄和枨橘都随处可见,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些是穿得干净朴素的姑娘家,挎着柳条篮子叫卖,声音清脆好听,白皙的素手衬着各色的瓜果更是赏心悦目,生意也自然就好上许多。
孙建羽既然说要请客吃饭,便自然不能去个小摊小店,寻了处三层的酒楼便招呼几个人进去,门口的伙计立刻便迎了出来道:孙公子许久没过来了,赶紧里头请,咱们店里新来的酒水和螯蟹,几位正好来尝个鲜。
行,依旧是二楼的老地方,没人占了吧?孙建羽一看就是这儿的常客,熟门熟路的就朝里面走去。
自然是没人占的,您里头请,小的一会儿就上去帮您点菜。
伙计躬身把几个人引进去,自个儿一溜烟儿地跑到柜台那边,不多时便上来到屋里,给几个人都分发了温热的毛巾擦拭手脸,又点头哈腰地问:不知几位公子和这位姑娘想喝点儿什么?吃螯蟹自然是该配黄酒才好,只不过荷花年纪尚小,还是给她来一壶姜茶好了。
孙建羽十分门儿清,倒是也不客气,便径自地点菜道,你既说是新来了螯蟹,那便蒸几只来,再让你们大师傅给烩上几只,最后上个蟹绒丸子汤,其余的菜,最近可有什么新菜?回孙公子的话,我们大师傅新学的剥壳蒸蟹十分的不错,是将那新鲜的螯蟹剥壳、取肉、取黄,但是仍都还放在壳中,然后放在生鸡蛋上蒸熟,上桌之后如同个整蟹一般无二,但是爪脚尽去,也省了公子们和姑娘手剥之辛苦。
孙建羽点头道:听着倒也不错,便尝尝这个好了,其余的再来虾油豆腐、三鲜笋炒鹌子、红丝水晶脍和糟煨茭白。
然后又扭头对荷花道,这家店的乳糖薄荷蜜和二色灌香藕都十分不错,点来给你尝尝。
最后说,再来一碟桂花茯苓糕和一盘三层玉带糕。
荷花见他什么都自说自话的安排好了,原本想说只四个人点的太多,可是看齐锦棠和博荣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便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四章 睹物伤情第一百七十四章 睹物伤情这会儿还没到晚饭的正经时候,所以店里的人并不多,菜式也都很快地送了上来,孙建羽便招呼道:你们都莫要客气,这会儿不好意思吃可就是自个儿亏待自个儿了不得不说,这酒楼的饭菜做得当真是很有水平的,端上来的菜式都是精致美观,色香味俱全,荷花盛了一勺虾油豆腐,果然味道很是不错,看来这孙建羽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今日的主菜是螯蟹,不多时伙计便把剥壳蒸蟹、烩蟹和蟹绒丸子汤一道端了上来,荷花发觉这个剥壳蒸蟹果真是瞧着不错,在外用餐也免了自己剥螃蟹的麻烦和不文雅。
齐锦棠先给荷花取了一只放在盘中,然后嘱咐道:蟹子性寒,我们喝酒还不碍的,你这姜茶多喝点儿暖暖胃。
孙建羽见状不免笑道:人家正经的大哥都还没关照呢,锦棠你倒是嘱咐的周全。
……齐锦棠闻言面上也不免一赧,但手下没停地给荷花倒了杯姜茶,荷花打小也算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谁嘱咐还不都是一样。
博荣没什么察觉地道:当初荷花出生还是锦棠去给踩生的呢,荷花识字念书也都是跟着他学的,说起来倒是比我这个亲大哥更像个做哥哥的样子呢孙建羽闻言露出个神色奇怪的笑容,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桌上众人都是先吃的蒸蟹,孙建羽倒也是利索,第一个吃完把蟹壳丢开,用手巾擦擦手然后有些郁闷地说:这吃蟹最烦的就是吃过之后手上总会有些个腥气,少不得让人厌弃。
荷花闻言便道:叫伙计进来问问,店里若是有苏子叶或是菊叶,煮了汤来洗手,便可去了那蟹子的腥气。
你这又是哪里瞧来的?可是有出处?孙建羽闻言好奇道。
菊叶洗手倒是以前从红楼梦中看到的,不过这会儿自然是没法说起,至于苏子叶,似乎是挺齐锦棠提过的吧,她便又如往常一样,一并的都推到了齐锦棠的身上道:我也是以前听锦棠哥说起过,便记得罢了齐锦棠见状只好含混地道:我也忘了什么闲七杂八的书上看到的了,左右也都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在家闲来无事,倒是翻看了不少杂书,你若是问典故,我一时还真是说不出来了。
孙建羽寻了伙计来苏子叶和菊叶,分别煮了水端上来,众人各自洗了手,让小二讲螯蟹等物撤去,才坐着一边说话一边吃菜,荷花见他们三个推杯换盏的,酒量瞧着倒都是不小。
晚饭吃的宾主尽欢,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色笼罩,只不过各个店铺的灯光和路边摊贩的灯笼,把整条街照得通明,齐锦棠下楼的时候故意落后了一步,轻声道:这回可是被我当面的抓到了吧,有个什么事儿就都只管往我身上推?看样子倒是做得很是娴熟了,想来我也是背了许多回的黑锅了吧?荷花一抿嘴道:左右你也不会出卖我的不是,再说识字是你教的,念书是你教的,书也许多是找你借的,你这黑锅背的也不冤枉不是?罢了,着实是拿你没法子出了酒楼之后齐锦棠就很是自然地抓住了荷花的手,夜市上人多,莫要被人挤散了。
荷花手上一热,许是齐锦棠今个儿喝了酒的缘故,掌心比平日似乎热得厉害,细细想来,似乎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有抱着自己的喜欢,后来年纪大了些便是牵着手,反倒是博荣似乎没有这个习惯,直到自己被人抢走之后,才开始格外地注意和回护起来。
城里的夜市其实也就是卖吃食和宵夜的地方,听说平常都是会一直热闹的三更方都散了去,如今因为快要到八月十五,出来嬉玩的人多起来,各种手艺人、杂耍的艺人,一路的走过去还见到卖头面、帽巾、梳篦和日常用物的,俱是廉价粗劣的,但是在夜里灯光下有的瞧着还是有几分光彩的,加之价格着实便宜,生意似乎倒也不错。
另外还有占卜、卖药、叫卖故衣,剪纸花之类的,整条街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果然是热闹无比。
荷花虽然平时也进城,但都是白天里,而且也没有眼前这般的热闹,尤其是许多早就失传了的老手艺,更是让她瞧得目不暇接,齐锦棠便由着她四处地去看,时不时地问一句要不要买,荷花一律都摇头,这种东西她也不过就是瞧个新鲜,真买回去不能吃不能穿的,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再往前走竟瞧见个在夜市里摆摊子掐镯子的,一根根银丝在那人的手下柔顺的如同女儿家手里的丝线,怎么拧怎么是的,不多时一个绞丝的银镯子便掐出来了,倒是也围了好几个人给孩子买。
荷花看得停住了脚步,想当初自己手上也有这么一个绞丝的镯子,听人说是自个儿亲妈是南方人,这镯子是当初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陪嫁,也是古时候纯手工掐出来的,虽说不如现代的工艺那么匀称整齐,但是那种许多人戴过的淡雅润泽的感觉却让她爱不释手,更何况还是母亲留下的念想,当初莫名的来到此处,那镯子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齐锦棠见荷花盯着那掐丝镯子的发呆,眼中甚至还泛起了点点泪光,不由得担心地问:荷花,你这是怎么了?……荷花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管那镯子如今落在谁的手里,自己也是再见不到了,杵在这里看又有什么用处,便垂下眼帘摇摇头道,没事,一时间看出神了,那人手艺真是不错,咱们赶紧往前走吧,孙大哥和我大哥都走出去老远了。
齐锦棠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那桌子上掐好的镯子,便被荷花拉着继续往前走了。
=======》《===== 章推的分割线 =====》《=======《最佳幸福》——紫苏落葵——简介:世家名门媳妇难当,老公不爱,小三在旁。
没异能,没重生,灰姑娘惟有智慧与双手,看她如何拨乱反正,赢得最佳幸福。
作者继《嫁给极品太子》之后,为你讲述世家名门子弟与灰姑娘的爱情。
这是一个女子的传奇,一段绝美的爱情,一场以为不可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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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孙建羽发难第一百七十五章 孙建羽发难下周是分类大封推滴说,小无会努力更新的,大封图是小无自己做的,还是蛮心水的,亲们可以去古言分类看看滴说~嘿嘿=======》《===== 分割线 =====》《=======来逛夜市就不能不吃点儿小吃,一路过来什么姜豉、批切羊头、鸡皮麻饮、细粉素签儿等吃食都是不少,但是晚饭吃的丰盛,这会儿再见到这些吃食,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了。
孙建羽很熟悉地介绍道:这边的多是宵夜,咱们再往前走,那边卖冰水的就多起来了。
果不其然,再走了一小段路,路两边就都是卖木瓜凉水、荔枝膏、香糖果子、金丝党梅、砂糖甘草冰水之类,让人走在其中都觉得顿时清凉起来。
孙建羽貌似抬手随便一指地说:走了这么半天也都累了,咱们去那家铺子坐着吃点儿冰水,顺便也消消汗。
荷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冒名顶替的铺子?也不知是孙建羽有意的还是无心,不过这会儿也都只能跟着进去,铺子里的人并不多,晚上来逛夜市的少有富贵人家的,寻常的人家吃个冰水便在街上吃便宜的去了,也就不往铺子里来,所以几个人刚到门口,就有伙计忙不迭地迎出来道:几位里头请,屋里又清静又凉快的几个人进去挑了张桌子坐下,孙建羽便问:你家有什么招牌的冰水?爷您可是问着了,我家的蜜渍甸枣子的冰水,在城里那都是又名儿的,价廉物美不说,分量也是十足,要不几位爷和姑娘尝尝?伙计笑着介绍道,店里一天进出的人多,他倒是丝毫都没认出荷花来,但是瞧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那可是你有钱也不能乱穿的,想也知道定然都是官家子弟,另一个小爷虽说衣裳朴素,但是那生员的帽巾他还是认得的,这说不定以后就也是个官老爷,哪个都不能怠慢,所以伺候的便格外的殷勤。
不多时四碗冰水就端上了桌,荷花瞧着便觉心里好笑,比白天自己来吃的碗盘勺子都精致了不说,连分量都多了不少,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对付他家自然有陶掌柜去做,自己犯不着去趟浑水。
但是有些时候,自己想低调那也是未必能低调的成的,孙建羽看着端上来的冰水,又扭头看看不远处柜台后的一排架子,便问:这蜜渍甸枣子可是荷记的?回爷的话,绝对是错不了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了。
伙计一听孙建羽问荷记,心里也有点儿打鼓,但是这东西既然你打出了幌子,你自个儿就得先死撑住了,所以自然是满口地保证。
孙建羽闻言点点头,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荷花这一路也是走到有些渴了,晚饭的时候吃得都不清淡,虽说喝了些姜茶但还是觉得口舌黏腻,这会儿倒真是想好生地吃几口解解油腻,但是还不等她第二勺送到口中,孙建羽已经扬手就砸了碗盘,把她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冰水都洒在衣服上。
齐锦棠已经手快的端起自个儿面前的空盘子接在了荷花的勺子下头,示意她放下莫要吃了,博荣那边却是压根儿就没动过,似乎对孙建羽的发难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荷花又看看齐锦棠那碗也是分毫未动的冰水,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合着博荣和齐锦棠早就知道孙建羽是要发难的,只有自己还不过只是怀疑没有往那上面想。
孙建羽这边砸了碗盘,伙计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所以也不敢发怒,只得赔笑地过来问:爷,可是什么东西不合口味,小的这便给您换了去孙建羽斜眼瞧着那伙计,冷声道:你刚才说这是荷记的东西?那伙计似乎也有些察觉出了缘故,但还是咬牙道:正是可我怎么吃着味道不对啊?孙建羽随手一扫,把桌上另一碗冰水就扫到了那伙计身上,碗自然又是砸成了几瓣儿,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店里这会儿也多了不少来瞧热闹的。
伙计的脸色这会儿是彻底的难看起来,他就是再笨也看出这位小爷是专程的来砸场子的了,只得躬身道:小的只是个伙计,不懂得这些个事儿,腆着脸请几位爷挪步上楼,小的请掌柜的跟您说。
切孙建羽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腆着脸,在爷跟前儿有你的脸吗?荷花低着头简直都要笑出来了,这孙建羽演起纨绔子弟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伙计的脸上这会儿已经跟开了染坊似的,青一阵红一阵又白一阵儿的,好在下面吵闹的声音大了些,掌柜的这会儿已经下来一看究竟,自己迎上来先没询问事情缘故,只是斥那伙计道:你个毛手毛脚的,不会伺候人就躲远点儿,往前面凑合什么啊,还不快滚伙计得了掌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嘴上道:小的该死,小的得罪了几位爷,个几位爷赔不是了脚底下却已经是抹油地走了,想来不是去叫人就是去报官了。
荷花这会儿稍微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对孙建羽家里的背景虽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做不做的准,若是当真惹出什么篓子来,自家大不了便不卖这东西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哥、齐锦棠和孙建羽惹麻烦。
齐锦棠看出荷花的不安,在桌子下头伸手拍拍她的手,然后凑过来低声道:建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既然是发作了,就肯定已经计划周详了,你就且看着就是了。
这会儿功夫,孙建羽那边已经跟掌柜的掰扯起来了,掌柜的,你家伙计说这蜜渍甸枣子是荷记的?是也不是?这个自然是的,您瞧,店里那坛子上明明白白的贴着荷记的字样呢掌柜的比伙计要镇定的多,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孙建羽闻言冷笑道:可是为何爷吃着你家这味道不对啊?掌柜的也不是吃白饭的,当即便道:这位小爷,这蜜渍的果子与寻常物件还不太一样,每年的雨水多少、是什么花蜜、腌渍的时候天气如何都会影响口味,稍稍有些许的差池也是难免的。
荷花听他说得倒是的确在理,这番话说出去想来是能唬住不少人的,便有些着急,不知道孙建羽打算怎么驳他。
谁知道孙建羽压根儿就不跟他分辩这个,而是直接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荷记的招牌,是爷家里的产业,那个荷字便是爷的妹子给取的,可是爷却是怎么都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把东西卖给你们了掌柜的这下是有些冒出汗来了,这是本家找上门了?可是原本不是打听过,那荷记不过是个乡下的小户人家弄出来的,怎么还扯进来这么一位混不吝的爷们啊,不过掌柜的毕竟是在城里混了多年的,自然也知道什么叫虚张声势。
他便在心里稳了稳神儿,心道这人是个什么身份,总不能只看衣裳,自个儿先混到官府来人再说就是了。
正想着呢,店里的伙计已经领了两个官差过来了,这会儿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堵死了,最后还是官差喝了一声,又压了下腰间佩刀的机簧,这才顺利的分开众人进入店里。
那两个官差早就被伙计使了银钱,本打算过来呵斥一番,从闹事的人身上再弄些银钱,然后便去吃宵夜的,谁知道一进来就瞧见孙建羽拧着眉头坐在店里。
掌柜的和伙计不知道孙建羽是谁,这两个官差哪里有不知道的,忙上前笑着道:呦,孙公子,什么风儿把您吹到这地界来了?孙建羽装作这才见到官差的样子,起身儿拱手道:刘叔、孔叔,今个儿您二位轮值啊?掌柜的和伙计这下可是傻眼了,原指望着官差来帮着自己的,谁知道连官差都要跟这位爷点头哈腰的,合着自己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是呢,今个儿这是……刘官差便直接无视了掌柜的和伙计,把孙建羽当成了苦主。
唉,快别提了,今天本来跟同窗一起出来逛夜市解闷的,走到这儿累了就进来喝冰水,谁知道冰水没喝成,反倒是给自己添堵了。
孙建羽摇头道。
可是这家的东西不好?孔官差也生怕落后地问道,然后朝那掌柜的狠狠地瞪了一眼。
东西好不好的尚在其次,这家倒是胆子不小,敢冒充别人家的东西,开始口口声声的跟我说这是荷记的,我一尝就知道不对,而且不瞒二位叔叔,这荷记也不是外人家的,正是我干妹子家里做的,今个儿也是因为我干妹妹进城来玩儿,我才带她出来的,本来是要哄着她开心的,却遇到这样的事儿,你说我能不憋气么?孙建羽倒是也毫不客气,直接就把荷花说成了干妹子,不过倒也是,若不这样说,他这个出头的就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两个官差自然不会管是什么湿妹妹、干妹妹的,总是结论就是这家店的掌柜的冒用别人招牌,冒用倒也算了,还骗到了本家的头上,骗到本家也就算了,可这本家偏偏有个孙建羽做干哥哥,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这位小爷可是闹起来不认人的,尤其是护短的厉害,在城里办差这么多年,他们也是早就见识过的,这位爷可是有县太爷撑腰的,他俩自然也不会为了个冰水铺子去得罪惹不起的人,顿时就拿出了威严,朝那掌柜的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冒用他人招牌还恶人先告状,合着当我们官差都是吃白饭的,都好骗是不是?那掌柜的就是再见过些市面,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顿时就苦了脸,只得把事儿全往东家身上推道:两位官差大哥明察,这真的怨不得小民的,小民也不过是拿别人的工钱,替别人办事的,东家说这是荷记正宗的东西,咱们自然就当做正宗的卖,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当真不管小民的事情啊那个伙计更是哭道:两位官差大人,小的更是个跑堂端碗的,东家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啊,而且小的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哪里有钱吃过什么冰水,自然更是分不出好坏的,东家告诉这是荷记的,小的自然便是全信的,您千万莫要拘了小的去,小的若是不回家,家里明日便要断炊了的。
孙建羽这会儿却是不说话了,也不看下面的人,只笑着看看两位官差然后道:不知两位叔叔觉得该如何处置?两个官差本来是得了伙计的银钱的,本来是打算网开一面,先找打东家再说,但是那伙计自己急昏了头,把什么拘不拘的话都说了出来,自己若是这会儿再放了他们,孙建羽若是不高兴起来,在县太爷那边说个几句抱怨的话,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是不太好过了的,顿时面上神色一凶地说:你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真是反了你们了这件事如今还不分明,自然是要把你们都押回去好生审问,不过你们也放心,咱们老爷也不是那等昏庸之人,若是查出你们的确是没有干系,那自然是放了你们回家的。
那伙计一听神色便难看起来,忽然磕头道:官差大人,小的不敢再替掌柜的隐瞒了,其实这两日就经常有客人说这冰水的味道不对,小的也提醒过掌柜的,但是掌柜的同小的说,你只要好好的招呼客人,味道对不对的与你何干?若是不想做便直说,我也不拦着你,小的全指着这份差事糊口,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啊掌柜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还没到官府里呢,就被人反咬了一口。
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陶掌柜的巴结第一百七十六章 陶掌柜的巴结【今天三更,此为第一更】看见这还没怎么着就先问出蹊跷来了,两个官差也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道今个儿这银钱接的有些棘手啊,不过不管这伙计说没说出什么来,当着孙家公子的面儿也就都得先拿回去再说了,大不了把这钱拿出去孝敬给师爷,让师爷说几句好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两个人一起巡街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默契的,当下一人绑了一个,刘官差留下看着人,孔官差回去叫人来帮手,至少得把屋里的坛子什么的拿回去,还得先把这铺子封了再说。
这边的戏看得差不多了,陶掌柜在这附近布置的人也急忙地回去报信儿了,陶掌柜一听那人的回报,顿时就愣住了,自己怎么竟是没瞧出来,这祝家还有这样的结交,难怪那小丫头对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急不躁的,原来是留着后手呢,不过顿时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这两天的确是太过急躁了,被东家骂了之后也没把事情理个清楚就打发小满去质问祝家,刚才祝老2和荷花走了之后,陶掌柜还只是觉得他家不过是个庄户,即便是自己搞错了也不会出什么状况,左右看他家的意思也还是要继续跟自己做生意的,但是这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若是牵扯了孙家到其中,而且听这下人回报,那孙家的公子说荷花是他的干妹妹,言语间十分的回护,这下自己是不是平了一头的麻烦,又惹了另外一头呢?陶掌柜这边的计较荷花那边自然是全然不知的,只不过看着孙建羽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这个白天还让自己头疼的铺子弄得抓走的抓走、封铺的封铺,心里却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担忧,毕竟她只想着让自家小富即安,鼓励家里的男孩子念书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多些见识,若是能中举便可以照拂家人,她哪里见过今日这样的场面。
不由得就想深了几分,开始担心自家会不会从此就被扣上了跟孙家一路的印子,若只是自己或是自家的小生意倒也罢了,依附着孙家说不定能得不少的好处,可哥哥和两个弟弟都是在念书的,以后若是走仕途却还是被当作是孙家一党,日后孙家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当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跑都跑不脱了。
荷花这边脸色阴晴不定,齐锦棠似乎察觉出什么似的,手上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这才把荷花的精神扯了回来,她忙笑着说:今个儿的事真是多亏了孙大哥,不然我还真是为这个发愁呢,如今可好了,即便不能审问出来背后的东家是怎么回事,可也总算是给这些人一些警醒,以后怕是也不敢再这么冒名顶替了。
荷花你放心,我既然插手管了这件事,最后就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孙建羽倒是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
荷花闻言也只能自己无奈,心道就是因为你管到底我才不放心,脸上却还得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
几个人在夜市路口便分手了,孙建羽自然是回家的,其余两个人带着荷花朝书院回去。
齐锦棠这才问道:荷花,今晚处置了那家铺子,可是见你似乎不太高兴?那孙家……荷花四下看看,又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才说,看起来似乎很有势利的样子,你们同他这般结交过密,当真没有关系吗?博荣和齐锦棠听了这话都是一愣,没想到荷花小小年纪也会想得这般长远,博荣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们一起入学,都是同窗,而孙建羽对我和锦棠素来都是亲厚的,我们也不能刻意疏远,如今即便想要避嫌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倒不如顺其自然。
虽然孙家在城里势力不小,孙建羽倒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所以你也用不着太担心。
齐锦棠则拍拍荷花的脑袋道:我和博荣兄都不是想要攀附权贵或是期盼飞黄腾达的人,左右不过是考个举人能够庇佑家小,便也算是得偿所愿,所以也谈不到什么牵连不牵连的问题,你这个小脑袋瓜,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累吗?荷花听博荣和齐锦棠心里都是清楚的,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操心了,而且看样子他俩也是私下早就商议过的,更是越发觉得放心,笑着吐吐舌头道:看来你俩倒是心里早就有主意了,是我自己瞎寻思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回到了学院,第二天一大早,博荣和齐锦棠自然是去学里念书,祝永鑫和荷花也早早地收拾了准备回家,谁知刚出了学院大门就遇到了陶掌柜。
陶掌柜也不知道是在外头等了多久,见到祝永鑫和荷花出来,忙迎上前道:祝老弟,荷花,今个儿我做东,中午请你们好好地吃顿饭,下午我让小满套车送你们回去。
祝永鑫下意识地就拒绝道:昨个儿因为荷花想跟她大哥出去玩儿已经耽搁了一晚,再不赶紧回去极爱当真要着急了。
荷花却寻思着既然已经借了孙建羽的势,若是这会儿不给陶掌柜一个表现和套近乎的机会,那他心里肯定要觉得自家怕是有别的心思了,除非自家不想跟他继续做生意了,否则这种场面还是得应付一下的,只不过如今占上风的已经是自家,倒是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什么,于是便在后面轻扯了下祝永鑫的衣裳道:陶掌柜大清早的就在这儿等着,咱们总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吧?然后才笑着对陶掌柜道:陶掌柜瞧着气色不错,看样身子是好多了吧?祝永鑫见状正好应了下来,上午领着荷花去街上买了些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又干脆连中秋要用的也一并的备齐了,也省得再来一趟。
中午的时候博荣听说陶掌柜请客,便说也要一并跟去,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祝永鑫应对不及,荷花年纪小又不好事事都开口,谁知刚走到门口跟陶掌柜汇合的时候,却正遇见孙建羽和齐锦棠,听说这个就是跟荷花合作的掌柜,便也开口说要跟去。
陶掌柜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过来献殷勤,自然就是因为想要巴结孙家,见孙家少爷想去一起吃饭,哪里会有不肯的,高兴都还来不及。
趁着博荣等人要回去把书本放下的空档,陶掌柜忙嘱咐小满道:快,回家去把少爷和姑娘都叫上,地方也改在鸿福酒楼,小满闻言一愣,低声道:老爷,去鸿福酒楼,这么多人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啊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赶紧去。
陶掌柜略有些不满地瞪了小满一眼,心道能请孙公子的机会那是可遇而不可求,是平时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亏自己平时还算是看重小满,有什么事都叫他在身边跟着学,结果到底还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可若是说让自己儿子跟着自己历练,他偏偏又觉得不情愿,总想着让儿子去科举走仕途,如今科举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商人之子只要有保人也一样能去参加爱,所以他就总存了让儿子光宗耀祖的心思,这回叫上儿子一来也是为了跟孙家少爷结交,二来却也是想让儿子跟这几个生员熟悉熟悉,以后也好能提携或者指点一二。
小满虽然没能想得这么深,但是他早就习惯了什么都听陶掌柜的,不多时便把家里的少爷和姑娘一并接到了鸿福酒楼。
陶家少爷荷花是见过的,家里的女儿瞧着比荷花还小一两岁的模样,生得倒是好看,就是有些怯生生的,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看着人也不开口说话。
最后反倒要荷花招呼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过来跟姐姐一起坐好不好?陶掌柜见自家女儿一点儿也不落落大方,心里着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赔笑道:我本是瞧着只有荷花一个女孩子在,不免有些气闷,便叫小女韶蓉来作陪,不料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能劳烦荷花照顾一二了。
午饭的桌上基本就是陶掌柜和孙建羽在你来我往的绕圈子说话,荷花当真就只照顾着陶韶蓉,然后便是顾着自己吃饭。
祝永鑫在这种场合从来都是不说话的,齐锦棠除了给荷花夹菜也只埋头吃菜,只有博荣偶尔在陶掌柜说道自家生意的时候开口说几句话。
好在陶掌柜有意巴结,孙建羽也打算为难,虽说不管明着还是暗着的请求都被他一一的挡了回去,但是一顿饭还算是吃得没有冷场也没有难堪。
从鸿福酒楼下来之后,陶掌柜便忙说:让小满送祝老弟和荷花回去。
还不等祝永鑫开口推辞,博荣就已经笑着说:这车都给雇好了,若是不用也是浪费,大热天的,回齐家村说远不远,但是也着实不算近便,就不麻烦了。
陶掌柜见门外已经有牛车和赶车的人在候着了,自然也不好强求,客气了几句便各自的散了,荷花只觉得一顿午饭吃得十分憋闷累人,回去的路上祝永鑫往后面的车板子上一趟,翘起二郎腿舒服地说:还是这样得劲儿,要是再让我坐那个香喷喷的马车,不等到家就先累死我。
=======》《===== 章推的分割线 =====》《=======《望族庶女》——夜姗阑——重生路途多坎坷,她也要坚持地走下去……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七章 倒插门的心思【今天三更,此为,估计一点前奉上~】第一百七十七章 倒插门的心思【今天三更,此为第二更,第三更估计一点前奉上~】今天北方过小年,南方似乎是要腊月二十四才过,不管怎么说,都在这里祝大家小年快乐由于小无比较脑抽的以为明天才是腊月二十三,忘记今天家里要来亲戚过小年了,不过三更不会少的,只不过第三更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大家可以明早来看。
=======》《===== 分割线 =====》《=======两个人到家了以后,果然看方氏和家里人都急坏了,栓子抓着荷花的手上下打量,生怕她会出什么事儿似的。
荷花安慰了他几句,又把这两日在城里的事情大致的同方氏说了,见说得都是正经事,方氏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有良子比较心细,等祝家的人都散开之后才问荷花道:那孙家这回帮着解围,不会给博荣惹来麻烦吧?荷花很意外良子也能想到这一层,不过还是笑着道:不会的,哥哥都是提前知道的,他们的关系素来亲厚,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儿了,良子哥不用太担心。
而且若是弄得好了,咱家冬天卖蘑菇,还是得着落在孙家身上。
她回来的路上也寻思了这件事,既然已经撇清不了关系了,那若是博荣同意,有些生意能同孙家做便就可以不再假手旁人,自家省了许多的麻烦不说,也不会被欺压的太厉害。
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家里很快就为了八月十五忙和起来,今年家里家道一直不错,博荣到城里去念书,小秀有孕,上头的三个老人身子都还康健,蜜渍果子的事儿也圆满的解决了,荷花到家不到两日,陶掌柜就又派小满来提货,事后来送钱的时候说,许是因为上次闹的那么一场,生意非但没有冷清,反倒是越发的热闹了,这倒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
这回的蜜渍果子卖得好,陶掌柜在中秋前又让小满跑了一趟祝家,说是特意把钱送来好让祝家中秋,又兼之问问今年是不是还能再腌一批。
荷花知道陶掌柜这是为了趁着这回的红火多卖些,便满口的应下来了,左右还能再收上来一些甸枣子,即便是天气转冷不能吃冰水,这蜜渍果子也还能做别的甜品,也不算是浪费。
祝大姐和傅先生的婚事定在了十月里,等到秋收之后再办事儿,虽说定聘之礼已经下了,但是村子里还是少不得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好在祝大姐这次既然答应了婚事,就早就料到不会那么轻松自在的悠闲到过门,所以她的心态到是收拾得十分不错,着急上火的倒是只有傅先生一个人。
只不过碍于婚前男女不得见面,所以他也没出发作,问祝家或者是枝儿,一律都说祝大姐很好,好的很,他听得多却又开始以为是祝家瞒着自己,不敢告诉自己祝大姐的近况。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更何况这里有还多了一条关心则乱,傅先生没用多久就自己在脑子里编排出了祝大姐受苦伤神的场景,但是他毕竟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如今已经是有许多的闲言碎语,若是自己再不管不顾的跟祝大姐见面,一旦传出去坏的就是祝大姐的名声,还会连累荷花的一家,所以他只能忍着不敢声张。
这日荷花从老院子回家,正遇见在傅先生迎面走来,便上前行礼问好道:傅先生好。
一抬头却是给吓了一跳,几日没见倒是憔悴了这么多,连脸颊都有些微微地凹陷了不由得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傅先生胡乱的摇摇头有,再怎么心里惦记也不会去跟孩子说这些事,冲着荷花摆摆手说:我没事儿,最近天热有些没太睡好。
荷花见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追问,胡乱嘱咐了几句刚要转身离开,傅先生却又叫住她道:荷花,你大姑最近如何了?大姑最近很好荷花忙应道。
傅先生寻思着都说童言无忌,荷花应该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所以盯着荷花的神色,见她说得十分坚决肯定,没有半分的犹豫,也没有其他不该有的神情,这才信了大半,又有些吱吱唔唔地道:村里有些嚼舌头的人,我怕你大姑听到了心里难受。
荷花这才明白过来是为得什么,不由得笑道:傅先生,我年纪小不懂得许多事儿,但是有的也还是能瞧得出来的,这些嚼舌根的话,以前也是没少过的,若是怕这些,大姑直接拒了你的提亲就是了,既然已经订了婚期,哪里还会为了这些话伤神?傅先生闻言一怔,细一思量觉得荷花说得当真有道理,不由得有些惭愧地说:枉费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得。
先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不过如今安心了,还是好好地养好自己的精神头,如果先生生病了或是什么,我大姑才是真的要心里难受了。
荷花又跟傅先生闲话几句,这才告辞了继续往家走,刚转过一个弯儿却瞧见齐翔平站在不远处的杖子下面,背靠着柱脚踮着脚看着自己,倒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的。
荷花也不想转身躲他,就当作没看见地径直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齐翔平才冷冷地说:祝家二姑娘如今架子好大,见到人都不理不睬了。
我架子大?论辈分我是你二姑姑,你不先来跟我招呼,难道我还要先搭理你不成?荷花也没动气,只回了一句自己继续往前走。
齐翔平站直身子,上前了几步道:你家如今越来越有本事了,还扒上了孙家这样的靠山,以后更是能横行乡里了是不是?荷花听了冷哼一声,然后扭头盯着齐翔平道:也许因为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是在理解不了你的思维逻辑,你到底是见不得别人家好呢,还是单单的见不得我家好?你自己摸良心想想,我家上下对你家如何?即便是后来你与我家闹翻了,我娘和齐大嫂子的交情也没断了,反倒是你,时不时的来讽刺几句,同我这边说也就罢了,就算我当初是真的招惹了你,但是你当初还去同我大姐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没安什么心,只不过见不惯有人家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罢了,又要做*子又要立牌坊,表面对人极好,背后使阴招害人齐翔平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荷花听了这话说得难听,也实在的生气起来,朝地上啐了一口指着他道:呸,齐翔平,你自己好生的想想,我家当初是怎么帮衬你家的,即便我家放手不管,村里人也不会对我家有什么非议,毕竟你们姓齐我们姓祝,你们的事儿自有你们齐家的宗亲去管,可是我娘还是管了,而且对你母亲和你都不薄,若是你家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你这么说我倒是也不能理解,你家穷得说家徒四壁都是轻的,我家帮你们能落得什么好处?还费心费力的耍什么手段,你自己说着也不觉得自己牵强附会?齐翔平被荷花指着鼻子一顿说,脸上顿时挂不出了,急起来就不管不顾地嚷道:谁不知道你家帮我家,对我家好不过是想把我招做上门女婿的,我当初也尽心尽力的帮你家干活做事,可是转眼找到了更好的高枝儿,便把我家一脚踹开,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真好,我却也不是任由别人这么欺负的……这番话把荷花彻底的窘的无语了,越想越觉得荒唐,最后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又抬头打量着齐翔平道,你倒还真是敢想,连什么倒插门的女婿都出来了,你且说说这是听谁说的?还是我家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反、反正是有人说过的。
齐翔平有些语塞,但立刻就梗着脖子道,你家若不是有这样的意思,凭什么来帮我娘和我?齐翔平,我告诉你,你少把你自己当成个什么香饽饽,当初之所以帮你家,是因为我们看着齐大嫂子可怜,而不是瞧上了你,你和我大姐差着辈分,我家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还倒插门?亏你自己说的出口,倒插门很光彩吗?但凭是个有骨气的,谁会自己贴上去给别人家倒插门,也不知你瞧上的是人家的姑娘还是人家的产业。
荷花这会儿明白了齐翔平一直以来的心思,突然就觉得这事儿十分的滑稽可笑,被人记恨了这么久,竟然今个儿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个原因却是这么让她哭笑不得,今天我说最后一遍,我家从头到尾也没瞧上你,压根儿也没动过让你做女婿的念头,你也用不着心怀什么嫉恨,我家不过就是觉得齐大嫂子一个人拉扯你着实艰难,所以能帮就帮一把,没你想的那么肮脏的心思在里面,你以后也少来再跟我家人说那些酸不溜丢的话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16日的第三更】实在抱歉,说一点更新,结果这章的算计部分思考了好久,所以最后拖的迟了=======》《===== 分割线 =====》《=======荷花被齐翔平惹了一肚子的气,怒冲冲的回了家坐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心里荷记了一下就起身儿去东屋找方氏,进屋就回手把门关了个严实,坐到炕边寻思着怎么开口问。
方氏见荷花这样奇怪地问:你这又是咋了?谁惹你了?娘,咱家最开始帮齐大嫂子,你可说过想招她家平哥儿做上门女婿的话?荷花想了半天,自己亲娘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干脆就直接问算了。
这一问把方氏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纳鞋底的针差点儿就插在自己手上,忙把东西丢开道:这说得是什么胡话,虽说他家平哥儿跟你姐年纪差不多,可是那毕竟差着辈分,虽说不是同姓同宗的,但是咱家以后还得在这齐家村落脚,没有这么隔辈许亲的说法,就算平哥儿再好,娘也不能不顾家里和你姐的名声脸面啊若是这么许亲,岂不是把咱们全家都平白的拉低了一辈儿,你祖爷和爷奶还不得气死?荷花一想也有道理,古代对于这种辈分什么的看得格外的重,如果方氏敢说这样的话,光是村里的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但是这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呢?方氏知道荷花素来不是随便扯闲话的人,这么问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且听到这话还涉及到了茉莉的名声,顿时紧张起来,把身子往前倾着问: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了,是在外头听了什么传言?荷花便把刚才遇见齐翔平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想起之前茉莉遇到齐翔平回来被气得直哭,现在觉得当时茉莉应该是也没全说实话,不然就为了当时她说的那么几句话,还当真是不值当回来那么委屈的。
方氏越听越坐不住了,如今茉莉都已经下了定聘之礼,如果这时候传出这样的闲话,到时候还怎么出门子怎么成亲,还不得被十里八乡的都传为谈资了,顿时起身儿把腰间的围裙解了,丢开就往外走,虽说她平时总觉得齐大嫂子可怜,但是如今关系到闺女的前途,她也不得不去问上一句了。
荷花却赶紧地扯住她道:娘,你可别这么急急火火的就去质问,这么多次的事儿了,你你还看不出来吗,但凡齐大嫂子能管得住平哥儿的话,也不会出来这么多的是非了,平哥儿是孝顺不假,齐大嫂子是个好人也不假,但是她身子弱鲜少能出门,跟村里人也没什么交往,平哥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早就练得纯属了,当着齐大嫂子的面他可是让认错就认错,该受罚就受罚,可是背地里呢?还不是变本加厉,咱们这会儿去找齐大嫂子,她把平哥儿叫回去打一顿、骂一顿,那我敢肯定,不出三天关于大姐的传言就得满村子飞了,所以这件事还得好生打算好了再说。
方氏虽然心急火燎的,但是对荷花的这番话还是听进去了,毕竟荷花这两年年纪越来越大,说话办事也越来越看出章法来了,所以如今家里有什么事,若是博荣不造假,方氏都会去问问荷花的看法,刚才是急糊涂了,现在被荷花一说也冷静了下来,但是说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两个人又都一筹莫展了。
娘俩商量了半天还拿不定主意,荷花最后只得说:先瞒着大姐吧,不然就她那脾气,指不定能生出什么事端来,我觉得平哥儿如果真是报复,肯定老早的就到处去嚷嚷了,但是他如今只跟我和大姐私下里面挤兑几句,我觉得他还是有所图谋的,想从中得点儿什么利,咱们倒是也不用太着急,左右还有两日就是中秋,等大哥回家咱们再合计。
虽然说荷花最后宽慰了方氏几句,但方氏一想到这件事就寝食不安的,坐不稳当躺不舒坦的,第二天就忍不住直接回娘家讨主意去了。
荷花姥娘听了这话也是皱眉头,这种事本来就是分说不清的,而且当初平哥儿进出祝家村里人也都是瞧见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人信的,齐翔平光棍一个自然是混不吝的,最后苦的就只有茉莉了,想到这儿荷花姥娘就忍不住训方氏道:你这个糊涂的娘,给孩子找下多大的麻烦,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好几个孩子的娘,都快要抱孙子了,竟还不如你家荷花,一味的只知道发善心,你好歹也看看对谁是不是?方氏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别的,等着荷花姥娘训话的空档忙抢着说:娘,你也别只顾着说我了,赶紧的想个办法才是正经的这你叫我怎么想办法?荷花的姥娘也语塞了起来,这种事情只要一传出去,不管以后能不能分辩清楚,最后受连累的都是咱家闺女,那齐翔平一个光棍的混小子,他那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这话嚷出去了,别人私下肯定说的都是咱家茉莉,唉……方氏自己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是总归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觉得能找娘家讨点儿主意,听了亲娘也是这话,顿时急得抹起眼泪道:都怪我,当初我若是早听荷花的,也不至于到今天,我……方氏在娘家急得直哭,荷花在家也是坐立难安,各种主意寻思了一个遍,最简单的法子似乎是直接去问平哥儿到底要什么,破财消灾也就是了,但是若被他掐住这么个把柄,三天两头的就来一次,任谁也是受不了的。
要不就先下手为强?她又摇摇头,这件事不管谁是谁非,最后倒霉的肯定都是茉莉,古代的重男轻女思想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尤其是这种事关名誉的事儿,即便是无中生有,也会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啥不说别人家闺女单说你家的,肯定是你家闺女不正派……她在屋里转来转去,恨不得伸手揪头发了都。
芍药被她转得眼晕,放下手里的绣绷子道:荷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都被你转晕了,你要想啥就不能坐下来稳稳当当的?额,没事,我、我随便活动活动。
荷花明显心不在焉地说,继续在屋里转磨磨,芍药拿她没有办法,寻思自己劝不动总躲得起吧,如今这是帮茉莉绣嫁妆,可是不能马虎的,便起身儿端着笸箩想往东屋去做活,一出西屋的门就惊讶地说:大哥,你咋今个儿就回来了?博荣刚走到门口,见到芍药知道这个妹子脸皮薄,忙提醒道:中秋先生多放了两日的假,今个儿有同窗一道来家里做客。
芍药闻言果然忙挑帘子闪进屋里道:哥哥领着客人回屋去坐吧,我去泡茶。
博荣寻思了一下,领回自己屋里也不像话,便给领去了东厢,见栓子和虎子正趴在炕桌上背书,便道:这位是孙大哥,快叫人又对孙建羽介绍道,这是我小弟栓子,这个是我娘好姐妹家的虎子。
两个人忙叫了人,然后起身下地,都捧着书本和纸笔溜去了荷花屋里,把地方让给博荣和孙建羽。
荷花听说是孙建羽来了,也只能先放下自己的烦心事过去打个照面,正好芍药泡好了茶不好意思过去,她就接过茶盘送了过去,先叫了声孙大哥,又推推博荣道:回家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嫂子。
孙建羽也摆摆手道:荷花说得对,赶紧去看嫂子吧,有荷花陪我说话就是,再说你也用不着跟我客气。
等博荣一走,孙建羽就逗荷花道:小荷花,上回我可是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得有所回报啊?……荷花抬眼看着孙建羽满脸逗你玩儿的神色,撇撇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哈哈孙建羽大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好玩。
他又逗了几句见荷花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由得问:怎么,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啊?没什么,家里有些烦心事罢了。
荷花自然是不会把这种事跟一个外人说,便强打起精神支应着。
没想到却听孙建羽说:前些天那件事牵扯的人还不少,背后的东家被扯出来了,但是又扯出个你们村里的人。
我们村里的?荷花惊讶地抬头问,可知道是谁?似乎是叫齐什么平的?孙建羽寻思半天还是没能全想起来,我当时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没太注意,左右是有官府的人督办着,他们也不会不给我面子,肯定会一查到底的。
荷花的注意力却全在那个名字身上,急问道:是不是叫齐翔平?孙建羽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荷花听了这话,拳头紧紧地捏了起来,心道,齐翔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背地里做了这样的事儿,还敢在我面前说那些话,你就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章推的分割线 =====》《=======《位面跑商》——So糊涂——位面之间来联网,今天你升级了吗?手打txt 第一百七十九章 齐翔平的牵扯第一百七十九章 齐翔平的牵扯今天颈椎做过牵引之后不能太劳累,所以只有一章,明天会多加更的=======》《===== 分割线 =====》《=======做生意抢生意什么的倒也罢了,没见过用那种下作手段抢了生意之后还败坏人家名声的,荷花越想越说是生气,站在原地捏着拳头面色阴沉的,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客人还在屋里自己应该克制一下才是,寻思了一下,这件事也许最后还得要靠孙建羽帮忙,全然的撇开看来是没法子的了,但是她还是留多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的跟孙建羽提这件事,给他端了茶之后,便出去寻了博荣道:大哥,那平哥儿如今越发的猖狂了起来。
博荣从没见过荷花对谁这么厌恶的模样,不由得着急地问,怎么,平哥儿欺负你了?荷花深呼吸了几下才说:那齐翔平今个儿跟我说,咱家当初是要招他做上门女婿,所以他才跟咱家亲厚,如今咱家攀上了有钱的亲家,就瞧不起他家了……博荣一听就急了,手里端着的果子都想直接砸到墙上去,手指捏得咔吧作响,咬牙切齿地说: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难怪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那样的爹,这儿子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荷花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两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刚才听孙大哥说,齐翔平也牵扯在那卖冰水的事儿里了?博荣被荷花这么一提醒,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是,建羽这次跟我回来,也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只跟大姐面前拈酸吃醋的说了一番歪话,把大姐气得回家跟我直哭,那时候看似乎还是为着心里不平,这次跟我说这些话,我觉得跟城里的事一定会有关系的荷花冷静下来自己在心里掰扯着整件事,你们回来之前我就想过,齐翔平如果是要坏大姐的名声,肯定老早就嚷得村里都知道了,但是他却是找没人的时候单单来气我,应该是又打了什么歪主意的,今天孙大哥说他跟那卖蜜渍果子的一伙,看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我本来还想着乡里乡亲的,若他不是有意牵扯进去的,便让建羽高抬贵手一次,结果……博荣咬牙切齿地说,这人真是丝毫的不思悔改,只是齐大嫂子,看来注定是得为儿子伤心了。
荷花听他说起齐大嫂子,心里也是一酸,男人不争气地跑了,儿子却还是这般样子,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却也还没到滥好人的地步,低声对博荣道:咱们以后能照顾的多照顾就是了,总不能为了齐大嫂子可怜,就由着齐翔平一步步的拿捏咱们,若只是图点儿利倒也罢了,如今他的手段可也是越来越下作,再不狠狠心,大姐的名声可都要被人糟蹋了。
博荣沉着脸道: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我去跟建羽说,你就别去告诉茉莉了,她那人容易吃心,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给她平白的添堵了。
这我自然知道荷花点头答应。
孙建羽在屋里嚷道:你们兄妹俩个在外头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进来给我听听?我正问我大哥,中午给你们做什么吃的呢荷花寻了个借口道。
这话就更该问我了,我来可就是为了吃你上次弄得那个小饼的。
孙建羽忙挑帘子出来道,就是上回你送去学里的那种,看上去黄灿灿的,也不知道你搁了什么,就是觉得香甜,我家厨子一个个的都做不出来,笨的要死。
行,那我给你做饼子就是了,今天刚出锅就吃,肯定比上回的还香荷花跟博荣对了一下眼色说,我去买菜准备午饭,让我哥先陪你说话吧看着荷花挎着篮子出门去买菜,博荣才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孙建羽道:咱们进屋去说。
到屋里坐定便一五一十的把齐翔平和自家的渊源说了个清楚,又叹道,原本瞧着他那么孝顺,还以为是个好的,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心思,如今看着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孙建羽听完这话嗤笑道:你家可也真行,热心也就罢了,可如今这都成了引狼入室了,到也就是荷花还有些见识。
然后寻思了片刻又说,既然如此这回把他哄走,到了城里直接抓起来关一阵子,我找人去递个话,罚他去个偏远的地方做两年的劳役便是了,到时候你家妹子应该都已经成亲了吧?他得了一次教训,以后应该也不敢太猖狂了你说的这倒也是个法子。
博荣点点头道,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你说的这个来吧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就把这件事丢来不提了,中午方氏不在家,但是茉莉和荷花还是拾掇了一桌子菜招待孙建羽,一顿饭把孙建羽吃得眉开眼笑的,拍着博荣的肩膀说: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两个妹妹做饭都这么好吃,我现在可是越来越觉得嫉妒你了若是让你天天吃蜀黍,一连吃个十几年……都用不了那么久,就吃上十几天,你就得哭着喊着要回城去吃你的酒馆子去了。
博荣朝他挥挥手示意你少来了,以后想吃就跟我一道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回。
孙建羽又抓起一个苞谷面的饼子咬了一口含混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以后每月都跟你回来蹭饭,你别嫌我把你家吃穷了就是午饭过后,躲开了最热的时候,孙建羽跟博荣又在屋里商议了一番,便急急地回城去了。
荷花急着问博荣,大哥,你说了没啊?到底怎么办商议出来没?放心就是了,这回一定要给那小子好生的吃个教训,不然我看他都快要猖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章 过中秋第一百八十章 过中秋马上就过年了,各种忙各种累,今年正月里还赶上外公的九十大寿,都是些不起眼的事情,可是咋就觉得这么忙呢~过年这几天小无只能说保证不断更,捂脸,歇个年吧~二月份咱们继续日更九千~=======》《===== 分割线 =====》《=======齐翔平那边不管怎么处置,也得先过了中秋再说,杨氏那边早就告诉了,说中秋时候晚上聚在一起吃饭,中午就各家自己吃便是了,那边的菜单子自有杨氏和祝大姐拟了,自家的就也用不着太隆重,所以方氏就直接交给茉莉和荷花去商量。
晚上荷花铺了张纸在炕桌上,便问茉莉道:大姐,咱们先把菜单子写出来,明个儿上午再去买菜什么都来得及。
还能有什么稀奇的菜?不就是家里平常总吃的嘛茉莉借着灯光在打络子,心不在焉地说。
那我就随便看着写了,你别总是挑毛病就什么都好了。
荷花鼓了鼓腮帮子说,每回都是说什么自己无所谓,然后等别人做了你又挑这嫌那的。
栓子穿着个粗布的裤子,上身就系着个肚兜就跑进来了,偎到荷花身边蹭来蹭去的。
荷花明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就是把他当作空气似的不理睬,依旧自己掂量着列单子。
二姐……栓子搂住荷花的左胳膊叫。
干啥?荷花头也不抬地问,刚吃饱饭就馋了?栓子答非所问地说:二哥今个儿教了我一首诗,我背给你听好不好?背吧荷花还以为他是过来显摆自己的,便笑着说,背得好了姐给钱买糖角子吃。
海馔糖蟹肥,江醪白蚁醇。
每恨腹未厌,夸说齿生津……栓子立刻就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但是只背了几句,就又粘到荷花身边问道,二姐,蟹到底是啥?咱们这里都没瞧见过,二哥说蟹有八个爪子,还有很硬的盖儿,而且还说是横着爬的呢,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荷花闻言忽然心里一酸,自己前几日吃螃蟹,还存着以前的记忆,觉得那是个寻常见的东西,却是没想起来,栓子连螃蟹是什么东西都还尚且不知道,想到这儿她一把将栓子搂进自己怀里道:今年二姐给你买螯蟹吃。
栓子高兴地不得了,叫嚷着就跑出去了。
这边答应了栓子,荷花又有些犯难起来,自己来到这里之后都还没见过活的螃蟹,这下倒好,先把个承诺许了出去。
想到这儿她手底下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菜单子写好了送过去给方氏过目,都念完了才问:娘,咱们这边是不是都没有卖螯蟹的?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
方氏在心里斟酌着添改,听了这话就往南边指了指说:都是南边儿靠海边儿的地方有,咱们这儿又冷又不临海的,哪里会有那东西,不过我记得有时候冬天里有那冻在冰坨子里的来卖,不过咱家从没买过就是了。
还不都是博宁,好好的教栓子背什么蟹的诗,弄得他嘴馋的跑来问我,我就许了他说,今年就给他尝尝,结果等许了之后才想起,我连有没有的卖都还不知道呢荷花按着方氏说的改了菜单子,然后揣进自己袖子里说,行了,都弄好了,娘明天就好好享享福,帮我和大姐坐镇掌眼就行了。
八月十五这天,上午就陆续的有人在自家田间地头撮土插香,祭拜土地爷。
中秋过后就到了最是忙碌的收割时节,所以乡间都俗传说今天是土地爷的生辰,所以都在地头祭拜,求土地爷照顾,给自家一个好收成。
祝永鑫也拎着方氏给准备好的东西,到自家地头拜了一番,将瓜果和一小盘月饼都供在地里,又在田里转转拾掇了一番,才背着手转身回家。
荷花和茉莉出门买菜,一路上都瞧见各家祭拜土地爷供着的东西,就问茉莉:我记得小时候咱们这儿没有什么土地爷的生辰这回事,怎么这两年又兴起这么个东西?什么叫着这么个东西……茉莉对这些还是有些相信的,瞪了荷花一眼说,以前咱们是不知道这日是土地爷的生辰,前两年有人去南边儿干活,回来之后就带回来这么个说法,大家就也都跟着学了。
荷花路过一家地头,见全家老小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祭拜,刚才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管是怎么传开流行起来的,至少也是因为它寄托了庄户人家那种期盼丰收的美好愿望。
说实话在古代靠天吃饭实在辛苦,没有优种、没有化肥、没有农药,也没有什么除草剂或是什么东西,更没有大棚和气象技术,当真都是两眼一抹黑地全凭老天赏脸。
若是哪年天旱、发水或是虫患、霜冻,那么全年的辛苦就都打了水漂,所以说在人力不可为的情况下,各种的求神拜佛就成了大家的感情寄托了。
想到这些荷花不由觉得自家还算好运气,虽说自己做不出什么超前高科技的东西,但是至少也能有所帮衬。
茉莉似乎很心有灵犀地忽然开口道:咱们家也真算是命好的,这几年地里基本都挺顺的,没赶上什么大的灾啊难的,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到时候难不成都去喝西北风?难道还有人盼着自家不好的啊?荷花从路边掐了个大叶子挡着太阳说,人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可少念叨,到时候把什么念叨来了,你倒是拍拍屁股出嫁了,我们可就得哭了。
你……茉莉抬手就想去敲打荷花,一抬眼正好看见齐锦棠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好看着自己姐妹二人,顿时收回已经伸出的手,自己停住脚步,抿了抿鬓间的头发,对荷花道:前头有人等你呢,我就不过去了,你自个儿买菜去吧说着把手里的篮子往荷花怀里一塞,就怎么叫都不听的往回去了。
荷花没法子,只能自己拎着两个篮子朝齐锦棠那边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姐想起家里有事,便先回去了。
齐锦棠怎么会不知道茉莉素来不喜欢自己来找荷花,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从她手里接过篮子道:我帮你拎菜去。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月求子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月求子荷花刚想推辞,不过就听齐锦棠道:昨个儿建羽来找我了,说了那齐翔平的事儿,我们又详细的推敲了一下,先让他受两年教训,若是回来以后还是不学好,到时候我想法子让他从宗族中除了名去,那样他就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荷花闻言叹气道:最后还是得闹成这样才行,只盼着他这回得了教训,至少以后莫要再针对我家便是了。
只可怜了齐大嫂子,不过不瞒你说,平哥儿开罪的可不止你家,村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去里正那边说了,但是大家又都可怜齐大嫂子,每每都对他宽容处置了,弄得现在变本加厉的,心思也越发的歪了。
齐锦棠摇摇头道,反正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正事儿说完了,荷花便推他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买了菜也得赶紧回家做饭去了。
齐锦棠见状也没坚持,却从怀里掏出个红绒布包着的不知什么物件,塞到荷花手里道:喏,这是送你的。
什么东西?荷花见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纳闷地打开一看,一对儿绞丝的银镯子静静地躺在手心儿里,心里觉得一暖,那日自己盯着镯子看,他定是瞧见了。
这对镯子的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地摊儿上的东西,应该是城里银店的,不过平白收了这么贵重的礼,荷花捏着镯子有些犹豫,是该退回去还是自己也挑一样什么的回礼?荷花你站在大太阳地里想什么呢?香草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荷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日头下晒着半天了,赶紧擦擦额头的汗珠,转身道:香草姐,这是买菜去?嗯,你也去是吗?那正好一道。
香草追上来笑着说,我娘还说让我给你家送月饼呢荷花刚要客气,一低头就瞧见了香草腰间的香囊,竟是跟上回在博荣以上里放着的一样,她的心里就觉得咯噔一声,强撑出个笑容问:香草姐这香囊做得真好看。
香草闻言面上的神色也有些怪异起来,顿了顿才说:哦,我自己做了玩儿的。
我瞧着有些眼熟呢,似乎之前在城里什么地方看见过。
荷花装作无意地说。
哦,是吗?香草的声音有些发飘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寻思的就做了这么个,咱们赶紧去买菜吧荷花买过了菜便快步的回了家,一进门把菜篮子往茉莉面前一墩,扭身就去西厢找博荣,进屋见他正坐在桌前看书,上前一把拉起来,往腰间看去果然是挂着个荷包,跟刚才香草身上的正是一对儿。
她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在屋里说,生怕给小秀听了去,扯着博荣就往外走。
博荣被荷花弄得莫名其妙,刚在院子里站定,还没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荷花恨声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别的暂且不说,只说如今大嫂过门才多久,现下还有着身子,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真是没的让人寒心你这说的是什么啊?博荣让她说得一头雾水,但是也觉得荷花不是那种无疑是生非的人,便皱着眉头问,你先把事情说个清楚,别是里头有什么误会吧?我只问你,你这荷包是哪里来的?荷花扯着他腰间的荷包问,心道这都证据确凿了咋还能装得跟没事儿一样。
这荷包是上回跟建羽、锦棠去市集的时候买的啊博荣越发的奇怪起来,这荷包有什么问题吗?你大嫂如今有身子不能动针线,茉莉又忙着绣嫁妆,我先前的香囊不小心刮破了,正好那日出去闲逛,瞧着这个样子还算别致,就买了一个先戴着了。
这回轮到荷花惊讶地张着嘴道:可、可如果是你买的,为何香草也戴着个一样的?……博荣越发的觉得荷花奇怪,抬手摸摸她的额头道,似乎想看看她发烧了没有,既然我能买,那别人不也能去买?而且这样子虽然别致,但也不见得别人就不会绣,光是一样能有什么稀奇?荷花这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香草对博荣的心思,所以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就下意识的觉得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如今让博荣这样一解释,似乎也是说得通的,但还是皱眉道:这荷包莫要用了你这丫头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博荣看着荷花飞快地把自己腰间的香囊解了去,只得无奈地说,不用就不用了,那要不你给大哥绣一个?荷花瞪他一眼道:即便是我有那个脸给你绣,你就也真敢戴出去不成?然后又把他往一旁扯了扯道,大哥,这件事我以前一直都没说过,今个儿我也不瞒你了,我冷眼瞧了这么久,香草姐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你自己心里有数,莫要弄出什么事儿让嫂子闹心,而且若是弄得不好,坏了咱家跟王婶子家的情谊也是麻烦。
你这是胡说的什么博荣闻言唬了一跳,这种话关系你香草姐名声的,你怎么敢乱说。
我当然是知道关系到名声,所以若不是我十分确定了,我也不会来提醒你。
荷花嘟着嘴道,我又没满世界去说,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毕竟两家关系这么好,她又总来咱家,你平时多避讳着点儿,若是真等人传出闲话去了,可就是来不及了。
你当你大哥是香饽饽呢?谁都看上我?博荣拍拍荷花的头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也算是提醒我了,香草也是大姑娘了,虽说两家关系好,也得多注意些了,我心里有数好了。
荷花见博荣不信,自己却也没法子说清楚,不过他既然已经说自己会多留意,好歹也算是放心了,最后又叮嘱一句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才好,香草姐可是当着我的面说过大嫂的酸话,虽说是被我堵回去了,不过我也寻思着……你说要不要给大嫂通个气儿,别等她自个儿琢磨过味儿来,到时候你可就要倒霉了。
影子都没有的事儿,有什么可说的博荣一听荷花还想告诉小秀,脸色越发的怪异起来,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记板着脸道,小丫头片子满脑子也不知都是什么东西,我看你这就是话本子看多了,满脑子的都是胡思乱想,以后不许再看了我……荷花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一句,见博荣转身自己回房去了,自己气得也跺脚转身回灶间去了,坐在灶前不住地往里填柴,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也是,也就是自家兄妹关系都好,博荣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这才能听自己说了这么大半天,若是换个死板的人家,怕是刚提个头就得挨打了,也是自己太不注意了,挨说也是自找的。
这么寻思过来劲儿了以后,她只能叹了口气心道,反正我已经提醒到了,以后再多留意着就是了,便安心地帮茉莉烧菜做饭。
中午全家欢欢喜喜的吃了饭,收拾好家里之后,方氏就带着茉莉、芍药和荷花去杨氏那边帮忙,晚上全家在院子里摆了三桌,眼瞧着菜都要上齐了,杨氏才忍不住问祝老大道:老大,博凯咋还不回来?祝老大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博源,然后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不,都好久没个音信了。
杨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道:那是你自己亲儿子,你就不会去城里看看?这倒好,大撒把的什么都不管了啊?有他舅舅照看着能有什么事。
祝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荷花听了这话一阵无语,难不成都忘了当初是因为谁给闹得不能再去参加科举了,这倒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的舅舅,怕是不照顾倒还更好一些。
不过这是大伯家的家务事,她自然是不好开口插嘴的,即便祝老大不管,上头还有祖爷和爷奶呢,怎么也轮不到她说话的。
祝老爷子听了这边说话,也皱皱眉头说:老大明天拿点儿月饼和家里的吃食去城里看看博凯,即便在城里有他娘舅照看,可那也是咱们老祝家的长孙,你万事不闻不问的,知道的说是你对他娘舅放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不管孩子呢,像个什么样子见老爷子开口,祝老大也只能点头说: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明个儿一早就去。
祝老爷子这才一挥手道:行了,开饭吧晚饭吃罢,方氏和林氏一起在院中安置了香案,摆了瓜果、月饼和香炉,领着家里的女孩儿们拜月,方氏又特意地悄悄跟小秀说:人都说中秋拜月求子最灵,你也上去好生拜一拜。
小秀闻言忙上前虔诚地上了香,又跪着念诵了一番,这才起身儿,然后众人分食了瓜果月饼,这才都各自的散了。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二章 齐翔平被带走第一百八十二章 齐翔平被带走今天更新晚了,实在抱歉女频的年度PK开始了,小无很希望得到亲们的支持,页面就有投年度PK票的按钮,希望亲们能够多多投票~=======》《===== 分割线 =====》《=======中秋过后基本就进入了农忙的时候,虽说年初的时候天气不好,不过后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的,所以村里人全都觉得很是感恩,很多人都在秋收之前到庙里去上香,便又念及了傅先生的好处,如此一来,村子里关于傅先生要娶祝大姐的一些非议便少了下去,这倒是让祝家始料未及的。
不过谁也不会嫌日子太过清静,所以家里也都十分的高兴,杨氏心里高兴便想起件一直想问的事儿,这天正好祝大姐到屋里来,便问:大姐儿,你们想没想好订个什么日子把事儿办了吧?还有那留哥儿怎么办?我看不如让他跟着枝儿就在你现在的屋子住着,家里也能给照看着,你也能过来照看,只不过莫要带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五月初五生的村里人都知道,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有个什么冲撞的,出了事儿咱们心里也不得劲儿不是?娘,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这事儿我也寻思过了,留哥儿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但是他如今也不是不懂事的奶娃娃了,自然也知道兆宏不是他亲爹,又何苦让他改口,便只叫声叔叔便是了,如此也不会冲撞了什么。
杨氏见女儿这么说,就知道她是心里拿定主意了,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白搭,但还是忍不住唠叨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做女人不要太好强,不要总觉得什么事都能自己拿主意,要以男人为主,你只要管好家里,照顾好男人和孩子就是了,别什么事都抢着出头。
傅先生是个好人,又难得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可千万得好好珍惜,听娘的话没错,娘总是不会害你的。
娘,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就是了。
祝大姐被说的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回家。
别我一说你什么你就急着要走,你要不是我闺女我还懒得说你呢,你看梅子,在家也是个泼辣的跟什么似的,可是人家成亲之后就知道怎么伺候公婆、知道怎么照顾男人,你得好生跟你妹子学着点儿。
杨氏又念叨了几句,见祝大姐已经实在听不进去了,这才转了话题问,你们可商量日子了?祝大姐被问得一愣,然后看看杨氏道:这不应该是媒婆来跟我爹和你合计日子的?杨氏被她这话噎住了,瞪她一眼道:你们两个合计的事儿还少啊?什么都商量好了才来跟你爹和我说,如今倒是知道规矩了?祝大姐听了这话忙笑着哄杨氏说:娘,他倒是问过我一嘴,我也只说等秋收后年前办了就是了,不过也没正经地合计过呢,要不等我去给你问个清楚明白的信儿回来?你赶紧的走吧杨氏撵祝大姐道,一说话就会气我,你去问什么问,虽说不是头一回成亲,但是好歹你也是女方,得端着点儿架子,他如果是个清楚明白的,就该让媒婆来咱家挑日子,难不成还等着你去教他啊?娘,较真儿这个有啥意思,他如今父母都没了,自己也是个没成过家的,你还指望他什么都知道啊?祝大姐忙劝道,咱且先等等看行不?这几天家里忙着秋收,也是在没功夫,我得赶紧回去了,老2两口子都下地收苞谷去了,我还得回去给做饭呢。
行了,赶紧走吧杨氏挥挥手道,我去找金婆子聊几句看看。
祝大姐赶紧拦着道:娘,你去找她干啥,这几天好不容易村里的闲话少了些,你若是去打听,人家还不得以为是咱家等不及的把我嫁过去?到时候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话来呢杨氏推着她往外走道:你还知道有闲话啊?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怎么聊心里有数,你就少管了。
你快别推我了,我去提点儿水送到地里去。
祝大姐拎了一小桶水就忙不迭地走了。
这几日天好,各家各户都在抢收,荷花家今年的苞谷长得不错,这会儿祝永鑫和方氏正在地里割苞谷,一排排的苞谷几乎贴根儿放倒,在地里铺得一层压一层,如同是金黄色的地毯。
荷花和茉莉跟在后面掰苞谷棒子,博荣学里也放了秋假回来帮忙,跟博宁一起把苞谷秆子捆扎起来立在地里。
几个人一起干活倒是也快,不过秋老虎也着实是厉害,一个个虽然都戴着草帽,可也累得满头大汗、嗓子冒烟。
栓子也跟在一旁忙和,虽说年纪小还做不了什么重活儿,不过帮着搬几棒苞谷,端两碗水什么的,小腿儿倒蹬着倒是跑得勤快,离着老远瞧见祝大姐过来,便赶紧跳着挥手嚷道:大姑大姑荷花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一屁股坐在苞谷秆子上,顺手摘下草帽扇风道:可真是佩服这小子,大热天的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我都快累瘫了。
你今年又没跑山,又少上地里干活,这就都是懒出来的,多累两天就好了。
茉莉手下不停地继续掰着苞谷棒子。
栓子已经舀了新拎来的还沁凉的井水,先给荷花和茉莉这边端了过来,荷花一口气喝了小半碗,才推给了茉莉道:大姐歇会儿喝口水吧然后回手摸摸栓子的圆脑袋道,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值的表扬。
嘿嘿栓子傻笑两声,伸手帮荷花掰了两个棒子问,二姐,咱今个儿是不是得煮棒子吃啊?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合着是馋嘴啊?荷花笑着戳他一下,等会儿姐找几个嫩的给你煮,晚上在院里架火咱自己烤着吃。
太好了栓子顿时高兴的跳起来嚷道,二姐,我帮你扇扇。
我看你也是个穷肚子,咱家就你小时候吃得最好,如今倒是对个苞谷这么上心,可见也不是个吃富贵东西的命。
茉莉见栓子为了个苞谷就欢喜成这样,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说。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非得喜欢吃什么鱼翅燕窝的才是富贵啊?说不定人家富贵的人还想吃着简单的农家的东西呢,上回孙大哥来咱家吃饭,吃大饼子都吃的眉开眼笑的。
荷花忍不住向着栓子说话。
几个人正斗嘴,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声,地里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祝永鑫和方氏也回到地头来喝水,都朝着哭喊的地方看过去,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
博荣却似乎知道什么似的,按按荷花的肩膀,然后拉着她往边上挪了两步才压低声音道:建羽说今个儿来抓人,但是不会说是为了蜜渍果子的事儿,不知道他寻了什么借口,这会儿怕是齐大嫂子在哭吧?荷花的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听着传来的哭喊声也格外的刺心,扭了扭手里的草帽,有些不安地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齐大嫂子身子弱,又最宝贝这个儿子,别再出了什么事儿啊博荣拦着她说:我提前跟建羽说过平哥儿娘身子不好,他那边的人会有分寸的,他既然刻意的不提那蜜渍果子的事儿,就是为了把咱家择出去,你现在上赶着去了,就等于让他把帮咱们打算了一场,平哥儿又未必领情,到时候闹出什么事儿来就不好说了。
嗯……这些道理荷花又何尝不明白呢,虽说觉得齐大嫂子可怜,但还是没有迈出脚步,只低头叹了口气问,锦棠哥上次说,平哥儿在村里得罪了不少人家?是,这回的事儿也不是建羽一个人在忙,毕竟是要到村里来抓人,他也不敢那么贸然大胆的,在学院里的时候我们都商议好了,锦棠先去跟里正和齐家宗族的人说了这件事,他们本就对平哥儿各种的不满了,只不过碍着他娘人好却又病重,没了男人只有这么个儿子能依靠,所以大多都息事宁人的压下去了,这回建羽给了他们一个这么现成又这么稳当的台阶,他们哪里会有什么不肯或是刁难的,满口的就答应了。
昨天锦棠打发人去给建羽送信,今天就来人给他抓去了,可也算是神速了。
博荣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讲给了荷花知道。
这边话音刚落,就瞧见几个人抓着平哥儿从不远处的小路出来,朝着村口那边去了,身后还缀着一串儿小尾巴,都是村里的孩子,跟在后面当个热闹看得起劲儿。
荷花伸手抓住了想过去凑热闹的栓子,脸上沉了沉道:合着就为了吃苞谷才干活?现在有苞谷吃了就只想着玩儿了?栓子吐吐舌头收住了脚步,干脆爬到草垛上往村口那边看,然后忽然指着前面嚷道:二姐你看,那路边摔着的是不是齐大嫂子?=======》《===== 章推的分割线 =====》《=======《国色无双》——流晶瞳——一个废柴美女成长为实力派女将的苦逼人生路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秋收忙第一百八十三章 秋收忙昨天年夜饭的时候喝多了点儿,结果回屋就呼呼地睡了,今天拜年和接待客人,到晚上才抽出时间来,先更一章,明天如果有时间加更,在这里祝所有的亲们龙年大吉,合家幸福团圆=======》《===== 分割线 =====》《=======方氏上前把齐大嫂子扶起来,见后面许多村民已经出来看热闹了,也顾不得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便朝身后招呼道:茉莉,过来帮我把人先扶回去,荷花,看着栓子,别让他跟那些小子去胡闹。
荷花已经迈上前的脚步就止住了,看着方氏和茉莉扶着齐大嫂子转身回去,博荣上前用力按住她的肩膀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觉得过意不去。
我知道……荷花点点头,回身扬声道,栓子,去帮你二哥掰苞谷,不然今晚吃苞谷就没你的份儿了。
正准备偷溜的栓子听了这话,忙顿住了脚步,笑着从草垛后面转过来,跑去帮博宁掰苞谷棒子。
晚上回家之后,荷花挑了十几棒老嫩适中的苞谷棒子,搁在锅里添水之后,自己坐在灶前的的板凳上看着火,心里却在琢磨之后的计划,蘑菇的养殖如今已经基本掌握,今年冬天应该就可以直接给家里添加进项了,但是苞谷如今却还只是给自家当作口粮,不过苞谷比高粱的亩产多而且好伺候,所以也算是小有进益,不过想指望苞谷作为粮食赚钱,估计只靠人工还是有些困难的,她一直在琢磨怎么对玉米进行一些简单的加工,才能让它够更好的发挥价值。
茉莉从外头进来就见荷花托着腮坐在灶前,手里还捏着根劈柴,大半已经塞进了灶坑却还没松手,从灶坑窜出来的火苗已经几乎要燎到她的袖子,忙嚷道:还不松手荷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手,那劈柴却正掉在脚面上,火苗子腾地就烧起来了,她忙抬脚把鞋甩了出去,穿着袜子单脚站着,看着自己的鞋子被踢进了灶坑,跟劈柴一起烧了起来。
茉莉跑过来问:烧到脚没?没事,我……荷花尴尬地摇摇头道,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赶紧进屋去吧,可是用你干点儿活了。
茉莉见她的脚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挥手打发她回屋道,回屋随便想你的事儿去,这也就是我回来的快,不然你把房子烧了都不知道怎么着的。
荷花这才想起茉莉应该是从齐大嫂子家回来,忙问:娘还没回来?齐大嫂子那边怎么样了?唉,还能怎么样,就那么一个儿子,本以为是个指望和依靠的,结果越发的不学好,如今把自己都折腾到狱里去了,如今除了哭一句话都不说,娘和我想劝慰劝慰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茉莉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了悔意,抬头看着靠在西屋门口的荷花道,看来你一直是对的,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让你是我姐呢荷花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截住了她的话道,不过,姐,你上回给我做的新鞋拿出来给我穿吧?谁给你做新鞋了?茉莉杏眼一瞪,我哪儿有那个闲工夫别嘴硬了,我那天找东西的时候都瞧见了,试着正好呢荷花冲她眨眨眼睛道,反正那个大小,家里也就我能穿上了,难不成你是留着给栓子穿的?你这死丫头茉莉往灶坑丢了块劈柴进去,起身儿扑打扑打身上的土,进屋上炕从炕琴里翻找出一双用旧衣服裹着的绣鞋,又横了荷花一眼道,就你眼尖,藏起来都躲不开你,本来是打算给你过年穿的。
荷花冲她吐吐舌头道:每次都躲着去四婶儿那边做,打量我问你就是当真不知道啊?套上鞋子抿嘴笑着道,这鞋子如今穿正好,冬天里穿还嫌太冷了呢,大姐再给我做双棉鞋吧茉莉把手里的旧衣裳朝荷花丢过去嗔道:臭美吧你,谁稀罕给你做鞋。
荷花一个闪身躲开了,正好方氏从门外进来,便正好丢在了她的身上,她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登时被吓了一跳道:什么东西?茉莉忙出来说:娘,你回来了,我和荷花正做饭呢,苞谷已经差不多了,你看中午还做啥菜?方氏这会儿没什么心思,便摆摆手说:你们随便弄吧,我没胃口。
茉莉冲荷花使了个颜色,从地上捡起衣服顺手搭在椅背上,自己去择菜准备午饭,祝永鑫他们还在地里干活,一会儿得往地里送饭,如今农忙的时候家家都不能太吝啬,得做些抗饿而且让干活的人肚子里有油水的东西,不过荷花家如今生活条件很是有所改善,所以家人肚子里的倒是不缺油水,不过还是得做点儿好吃的倒是真的。
荷花自然明白茉莉眼色的意思,便跟着方氏一道进了东屋,给方氏倒了碗水放在手边,然后自己脱鞋上炕帮她揉着肩膀说:娘,一上午干活累了吧,喝点儿水,刚从井里打上来的,还凉快着呢嗯……方氏随口应着,但是也没去端碗,由着荷花帮自己捏了一会儿才叹气道,你说你齐大嫂子咋这么命苦,自己身子不好已经够遭罪的了,男人又是个不争气的,好歹还有个儿子能撑起家业吧,却又出了这档子的事儿,我瞧着她这日子过得都快没有指望了。
齐大嫂子是可怜……荷花手下没停地说,不过这也是平哥儿自己不争气,好好的正道不走,非要走歪门邪道的,我听大哥说,村儿里的人早就对他有意见了,只不过是瞧着齐大嫂子可怜所以都压下去了,如今他惹事都惹到了城里,出了事也怪不得别人了。
平哥儿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一步。
方氏叹气道。
娘,孝顺是做人最根本要做到的事儿,可是要做个好人,可不仅仅是孝顺就足够了的,不管是孝顺还是什么,都要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不能说因为我孝顺,我为了让我家里过得更好,我就去害别人,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然后每每出了事,就说我是因为孝顺我娘?那如何说得过去。
荷花伸手去帮方氏揉着太阳穴劝道。
我也知道你说得有理,只不过看着你齐大嫂子那个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方氏闭上眼睛享受着女儿的孝顺,然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问,荷花,当初平哥儿跟咱家走得近的时候,我记得博宁似乎总爱跟着他屁股后面,你说博宁会不会也跟着学坏了?……荷花被方氏的这个逻辑弄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娘,你这都想哪儿去了,博宁那时候跟着他身后,也不过是因为他领着我们上山采山菜、摘甸枣子罢了,连话都没多说几句的,哪儿那么容易给带坏了。
方氏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似的,还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荷花问:是吗?荷花冲她笑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瞧着博宁上进得很,前几天我遇见傅先生的时候,他还跟我夸咱家博源和博宁两个都踏实好学呢你若是有寻思博宁的功夫,倒不如好好管管栓子,少娇惯些,免得每次都要我做恶人,见到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背地里该怎么淘还是怎么淘。
我自然也管他,只不过你平时严了些,他当然是怕你的。
方氏的心思还是搁在齐大嫂子那边,胡乱应付了两句说,你和茉莉最近有空就去齐大嫂子家帮帮忙,哪怕去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荷花心道,若不是为了茉莉,说不定这回齐翔平也不至于被抓走那么严重,如今还要茉莉去他家帮忙,到时候没事儿都被人传出来事儿了,便对方氏说:娘,我刚才也寻思了这件事,齐大嫂子家如今还租着大姑的地,平哥儿被抓走了,她家的秋收肯定没人管了,咱家忙完之后,先去帮她把粮食收了,不然过几天要是下霜或是下雨,那庄稼可就都糟蹋在地里了。
娘若是觉得齐大嫂子可怜,你便多去陪陪她,还是别拉着大姐的好,一来是大姐已经定亲,最近准备嫁妆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二来平哥儿又跟大姐年岁相当的,说是差着辈分可毕竟不是当真的亲戚,即便咱们自己知道这里头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也得防备别人说闲话不是?至于其他,先等城里那边来信儿再说吧,如今咱们也不知道平哥儿到底有没有事,说不定是咱们大惊小怪了呢荷花最后几句话说得有些没底气,虽然不知道最终会如何,但是想来孙建羽不会那么轻易的让齐翔平回到村子里来。
方氏却是没发觉荷花的不自在,觉得她说得很是有理,点点头道:嗯,是我没考虑周全,你大姐是该少出门才好,以后让她就在家绣嫁妆,做饭收拾院子什么的就是了,咱家也不差她一个下地干活的。
我去跟你爹说一声,咱这两天加紧点儿干活,都弄好了去帮他家收了庄稼再说,他家地少,估计有个两天功夫也就弄完了。
她说罢自己也坐不住了,起身儿戴了草帽就又回地里干活去了。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日子越发的有盼头第一百八十四章 日子越发的有盼头本来还说今天加更,结果家里有事一直耽搁了,晚上又断网弄了好久也上不去,只好找人帮忙发了,发的晚了,实在抱歉~=======》《===== 分割线 =====》《=======全家人足用了三天的功夫才把地里的苞谷都收完,荷花早就让祝永鑫在院儿里搭了个离地半人多高的木棚子,芍药、茉莉和荷花三个人把掰回来的苞谷都扒了外皮丢进去,横七竖八地混着晾干。
良子帮着祝永鑫和方氏收了高粱,晒干脱粒之后都收入了家里的谷仓,祝老大和老四去城里交粮,祝永鑫这边还不得闲儿的,先去帮齐大嫂子家里收了庄稼,托人给她家交了粮食,自家还得趁着天冷之前把种蘑菇的暖房盖起来。
今年家里攒了不少的牛粪,混上锯末都已经堆起来发酵了,这房子左右也不住人,所以也用不着跟往常似的都脱出整齐的砖坯来,祝永鑫请人来挖了地基埋好了柱脚,在四面的柱脚两面都钉上板子,然后用黄泥和干草混在一起,几个汉子站在顶上往板子中间摔泥,全都砸满了、夯实了,把两面的木板一拆,等着风干了就成了一堵墙,自然是没有垒砖那样平整好看,不过只要保暖耐用就得了。
祝永鑫依照荷花的要求起了三间房,中间的一间偏小,两边的空间大,荷花寻思着中间可以放工具和做一些准备工作,东边儿的屋子里种蘑菇,西边儿的那屋也能试着种点儿菜什么的。
房子很快就起来了,只剩下上梁,这天按照乡里的习惯要请干活的到家里吃饭,祝永鑫一大早就出去跟着忙和,博宁也拎着早就备好的鞭炮跑出去凑热闹,荷花忙追出去嘱咐道:那鞭炮搁在西边放去,小心被惊了家里的鸡。
有热闹自然也少不了栓子,跟虎子在家里背好书写完了字,就急忙地穿鞋也跑去看热闹,生怕错够了放炮的时候,大黑如今已经全都长开了,被荷花喂得油光水滑的,被栓子一叫就也摇着尾巴跟着跑了。
方氏在院子里杀鸡,荷花去后院鸡圈里把下了的蛋全都捡了回来,怕等下放鞭炮把鸡惊着再踩破了蛋。
茉莉已经开始刷锅添柴准备炖鸡,芍药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时不时地也朝后头张望,虽然只能听到吆喝声和孩子们的笑闹声,压根儿也瞧不见什么,不过还是想凑热闹似的。
荷花把捡回来的鸡蛋放在桦树皮围的桶子里,笑着对方氏说:娘,你说也奇怪,为啥把鸡蛋搁在这桦树皮的桶子里就能多放许多日子?那我咋知道,反正祖辈儿的都是这样传下来的,好使不就得了。
方氏在外头用开水褪鸡毛,随口敷衍道。
荷花就也丢开不问,上蘑菇房里割了榛蘑准备炖鸡,见方氏都拾掇好了,这才又道:娘,过些日子就该把去年的鸡买了去,我寻思着今年咱先别去找牙行,先让大哥问问城里的孙家,说不定他家会要呢,若是那样还能多赚点儿。
方氏有些担心地说:这样会不会惹麻烦啊,毕竟城外去卖东西可都是走牙行的,若是跳过他们自己去联系主顾,万一惹恼了他们可如何是好,以后咱们再进城办事什么的可就不好办了。
荷花听了这话也有些犹豫,点点头道:等我找大哥问问看再说。
找我问什么?博荣只套着个夏布褂子从外头进来,直接舀了一瓢水就咕咚咕咚喝了个饱坐在一旁拾掇菜的小秀见状忍不住说他:这会儿都入秋了,穿那么少就也算了,还喝一肚子的凉水,看晚上若是闹肚子可怎么好。
没事儿,我干活干得热了。
博荣满不在乎地说,又扭头问荷花,要找我问啥?我是想问问,今年咱家的鸡、鸡蛋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还卖给牙行还是……尤其是那蘑菇,卖给牙行肯定卖不上价钱,而且说不定还要惹别人眼红,所以我寻思……荷花说得有些没底气,前些天自己还说让怕博荣跟孙建羽走的太近,如今自己又想跟孙家做生意。
博荣也基本都听明白了,见荷花说得费劲便打断她道:这次回来之前建羽就跟我说了,过两天他跟家里的掌柜的过来,看看他家要采买什么东西,就先可着咱家的买,左右买谁的也都是个买,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蘑菇的事儿我可还没跟他说过,你一直都说不许告诉外人,我可是没敢给你泄底儿。
蘑菇的事儿先放一放,如今山里还能捡到蘑菇呢,即便拿出来别人也不当个玩意儿,得等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再拿出来那才叫稀罕物呢荷花对蘑菇早有计较,即便家里的鸡、猪和鸡蛋什么的都卖给牙行,这蘑菇的生意也定然要找孙建羽商量,一来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二来也是为了找孙家这个靠山,不然自家一定会被人盯上的。
把这件事落实清楚了,荷花的心里就算有了底儿,回身凑到小秀身边儿摸摸她的肚子道:好侄子,等你生下来二姑给你打一对儿银镯子,再打个长命锁方氏刚把鸡盘在锅里炖上,听了这话盖上锅盖在围裙上擦擦手道:还等着你给打,我早就准备好了小秀被说得脸上发红,博荣也只知道站在门口傻笑,这会儿后院儿忽然传来震耳的鞭炮声,方氏几步走到院里朝后张望道:房梁架起来了,咱也都手里麻利些,等他们忙完就要下来吃饭了。
博荣,上你大姑那屋借个圆桌来,趁着如今天儿还好就都摆在院里,省得在屋里憋憋屈屈的难受。
荷花抬头看着自家糊着纸的泥墙,又眯起眼端详了一下还露着梁木和凛子的棚顶,把额前的碎发往耳朵后面抿了一下,扭头对方氏道:娘,如今这日子可是越发的有盼头了,咱再加劲儿干两年,到时候攒够了钱盖上两趟大瓦房,然后把院墙也起来,敞敞亮亮的咱住着也舒心。
到时候博宁和栓子说亲事的时候,媒婆怕是得把门槛子都踏破了。
为了个瓦房就来说亲?那样的闺女咱家还瞧不上呢方氏撇嘴道,要我说,你大嫂这样的最好,你看人家城里的姑娘家,到咱乡下来住泥坯房,不也跟你大哥过得和和美美的,这才是正经的好媳妇呢荷花看着小秀羞红的脸,朝方氏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心道看来老娘对小秀这个儿媳妇可是一百个满意,平常可鲜少见她这么夸人。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五章 齐大回村第一百八十五章 齐大回村终于有可爱的孩子帮小无建了读者群,群号是147538025,敲门砖是女主滴名字,入群后会有人验证订阅信息的,欢迎亲们来玩儿~=======》《===== 分割线 =====》《=======房梁都架起来之后,暖棚就算是基本完工了,等吃完饭再把房盖都订好,铺上草帘子和油毡布,就算是齐活儿了。
中午的时候来帮忙干活的人都凑在荷花家园子里吃饭,祝永鑫和祝老四在外面招呼着干活的男人们,方氏在屋里也摆了一桌,招呼了王寡妇,齐五婶等人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原本也叫了齐大嫂子,但是她说身子不好就不过来凑热闹了,方氏便装了些吃食让荷花给齐大嫂子家送过去。
荷花脚下麻利地往齐大嫂子家过去,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扒着杖子缝儿往里面瞅,不由得有些担心地慢下了脚步,离着老远站在道儿上扬声问:前面儿的是谁?看啥呢?那男人听到声响就转头过来,荷花瞧着觉得莫名的有些眼熟,但是又觉得在村儿里的确没见过这个人,就又问:你要找谁?这是不是齐翔平家?那男人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荷花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忽然发现,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原来这男人瞧着竟是跟齐翔平有几分相似,但是自己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平哥儿他爹?齐大?那男的面上顿时露出复杂的神色,但最后还是点点头道:是,你认识我家平哥儿?我好几年没回来了,家里竟是都变了样子,我站在外头看了半晌怕搞错了都没敢进去。
荷花有些鄙夷地看着齐大,撇嘴道:你当然瞧着变样子了,当初这房子又破又旧的,如今都修整好了,杖子也都是后来重新夹的,院儿里也重新平整拾掇过了,跟你走前能一样才怪呢齐大搓搓手,似乎有些窘态,若是荷花不知道内情,怎么都不会觉得他是个抛妻弃子的人,不过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平哥儿瞧着还是个体面的少年,不还是满肚的歪心思。
荷花见他不说话,也懒得再问,左右都是别人家的私事,但是又有些担心齐大嫂子,挎着篮子上前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来给齐大嫂子送东西,你要进去不?我……齐大的模样有些踟躇,寻思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你进去吧,别跟他们说我来过,我……我还有点事儿要办,我……我过两天再来。
说罢就快步走了。
荷花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道口,这才推门进院儿扬声道:齐大嫂子?在不?我娘让我来给你送吃……啊……她刚迈步进屋就觉得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扑倒在地上,幸好手里抓住了门环总算是稳住了身子,可篮子里的菜还是汤汤水水地泼了出来。
低头一看就见地上横躺着个人,赫然就是齐大嫂子,差点儿没把荷花吓得魂飞魄散,难不成齐大嫂子让她男人给杀了,自己刚才是在跟个杀人犯说话?不过她随即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齐大嫂子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胸膛还是在上下起伏的,她把篮子丢到一旁,轻摇齐大嫂子的肩膀唤道:齐大嫂子,你醒醒,你这是咋了?但是齐大嫂子似乎是昏过去了,摇了几下也没有半点儿的反应,荷花伸手狠掐了人中半晌还是没有动静,束手无策地站起身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拔脚就往外跑,转出小道就瞧见不远处那男的还没走远,似乎在看村里谁家的地,她四下看看都没有旁人在外头了,便双手拢在嘴边嚷道:齐大,齐大你赶紧过来齐大隐约地听到了声音,有些疑惑地回头张望,见荷花冲自己拼命地摆手,就跑回来问:咋了?荷花也不顾的别的,扯着他往里走道:赶紧的,齐大嫂子晕在地上了,我抱不动她,你过来帮个忙。
齐大闻言比荷花脚步还快,三步抢做两步的进屋,把齐大嫂子抱起来搁在炕上,然后拍着她的脸颊道:平哥娘,你醒醒。
荷花已经沾湿了手巾过来给齐大嫂子擦脸,推他道:赶紧去村尾叫郎中去,路上若是遇见谁家孩子,就让他往祝老2家找栓子娘,让她赶紧过来。
齐大倒是也没问太多,拔脚就往外去了,不多时方氏先赶了过来,进屋就问:荷花,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进门就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就见平哥娘躺在地上,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荷花见到方氏心里一踏实,这才突然的后怕起来,抬手按着心口直大喘气。
方氏进屋先看看齐大嫂子的情况,见她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呼吸还算平稳,这才放下心来,把荷花搂在怀里安抚了几句,然后问:送信儿的说有个男人去请郎中了,谁啊?那人自己说是平哥儿的爹,我瞧着他也觉得跟平哥儿模样有几分像,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齐大回来了?方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扭头就见齐大跟郎中前后脚地进了屋。
你还真有脸回来?方氏见到齐大顿时拧起了眉头,不过这会儿也没空跟他说什么闲话,赶紧让开了炕沿儿的地方对郎中道,赶紧来给看看,这人是怎么了,我早晨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郎中上前翻了翻齐大嫂子的眼皮,又搭了会儿脉,然后捋捋胡子道: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估计有几顿没吃东西了饿得,不过她的老病根儿一直都在,最近又郁结在心,实在难办。
先开个方子抓药吧,好歹让人先醒过来再说,老病根子那是没法子,最近郁结还不都是为了平哥儿的事儿,城里到现在也还没来个消息,她心里哪儿能安生啊方氏闻言就叹气说。
郎中也皱皱眉头说:以前病根儿的药她一直都吃着,如今不过是饿得,也用不着再熬药了,他家也不宽裕,至于心病那也不是喝药能管用的。
说罢就从箱子里取了嗅盐,扣了点儿放在齐大嫂子鼻下,片刻她就咳嗽着醒来了。
喂点儿粥或是汤什么的,慢慢养两天也就是了。
郎中对方氏嘱咐道,见齐大嫂子已经睁开眼睛,又数落她说,跟你嘱咐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你自己的身子你比谁都清楚,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齐大嫂子神色黯然地把头扭向了里面,也没出声儿,但是两行眼泪却是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洇出一小片儿的潮湿。
方氏朝郎中摆摆手,示意他也别说了,然后轻声道:你先回吧,我出来的急也没拿钱儿,下午我再让荷花给你送去。
郎中摇摇头说:不过是过来瞧瞧罢了,又没开药又没干啥的,乡里乡亲的还要什么钱儿,你好生劝劝她吧,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方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把郎中送出去又回屋坐在炕沿上对齐大嫂子道:平哥娘,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身子不是?如今咱们也不知道平哥儿到底是什么事儿,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他回来见你这样,那心里得多不是滋味啊齐大嫂子听了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半晌才颤巍巍地抓住方氏的手说:婶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说句实话,我是担心平哥儿,可我更恨自己没本事,到底还是教不好儿子,他爹走的时候我都没觉得这么心寒,这么多年我最怕的就是平哥儿长大了跟他爹似的,我管得他那么严,不求他以后有什么大出息,好歹要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做人,原本瞧着他还算是个孝顺听话的,我还寻思着我这把身子骨,再撑两年能瞧着他娶上媳妇,我就是死也闭上眼了,可是到头来还是……说到后面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沿着眼角滑入凌乱的发丝中,面上一片死灰之色。
荷花听了这话,扭头朝一直站在门口的齐大看去,见他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似的,又怕他忽然的生气发作,不由得往方氏身旁靠了靠,悄悄捅了她一下,提醒她屋里还有个人在。
方氏也是这才想起来齐大还在屋里,但是看看齐大嫂子,又觉得如果这会儿说她男人回来了,怕她一时间承受不住,就有些尴尬地看向齐大,想瞧瞧他有什么反应。
齐大半垂着头,只能见他脸色难看得紧,但是也看不见眼神儿,不知道他在寻思什么,屋里压抑地沉默了片刻,他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就离开了。
方氏和荷花见状同时的松了口气,虽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这会儿暂时的走了,好歹算是解决了眼下的尴尬局面。
荷花安慰了齐大嫂子几句然后说:娘,刚才的菜都泼了,我去架火熬上粥,然后回家再拿点儿吃食过来好了。
饿大劲儿了得吃好消化的,别拿油腻大的东西,再撇点儿清亮的鸡汤过来,搀在粥里。
方氏见齐大嫂子这边自己实在也不好离开,跟着荷花走出屋才又嘱咐道,回去跟你四婶儿说我这边走不开,家里让她帮忙张罗着,好在你王婶子她们都不是外人,对了,让博宁去给里正送个信儿,就说平哥儿爹回来了。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六章 蘑菇生意第一百八十六章 蘑菇生意在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齐大已经回村了以后,齐大反倒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着两天都没有再村子里出现过。
齐大嫂子被方氏劝慰得稍稍放宽了些心思,不知是真的想开了还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是好歹自己知道煮饭吃饭、按时吃药,方氏寻思了许久还是将齐大回来的事儿跟她说了。
齐大嫂子沉默了许久,屋里静得让方氏都有些坐不住了,她才忽然道:他回来不回来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只当是不认识他这个人,如今家里刚稍稍的好过了点儿,他回来难道还打算把我卖了去换钱不成?方氏听了这话也不知怎么接,只得陪着坐了会儿,便起身儿告辞回家,刚走到半截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身旁,孙建羽从车里探身出来笑着招呼道:婶子,我又来蹭饭了。
这不是孙公子嘛方氏笑着招呼道,来找我家博荣啊?婶子可别什么公子公子的叫,就叫建羽就成。
孙建羽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跟方氏并肩往家里走去,最近放农忙假,我家也用不着我干活,天天在家呆着没劲极了,今天起来以后就突然特想吃你家荷花烙的饼子,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那容易得很,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想吃这个还不简单。
方氏进门先喝住大黑,然后抬手敲敲东厢房的窗户道,博荣,快出来看谁来了。
博荣从屋里挑帘子探头往外看,就见孙建羽抄着手站在门口,不由得笑着出来道:你之前说要过来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呢,进屋坐吧你家荷花呢?孙建羽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了一下问。
博荣抬手指指西厢房说:看着两个小的背书呢孙建羽冲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自己悄悄地挑帘子进了西厢房,在里间的门口听了片刻却没有动静,不由得奇怪地伸手把门帘子挑起个小缝儿想朝里面看看,却冷不丁两个小子从屋里直接扑将出来,差点儿被撞了个屁股墩。
好容易站稳了身子,抬头就见荷花抬手搭着帘子笑着说:孙大哥,早就瞧见你进门了,来偷听之前咋就没看看西厢房的窗子是开着的?你以为我跟你那么笨呢?我这不是故意让着你嘛孙建羽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然后说,我今个儿是来蹭饭的,想吃你上次弄得那个苞谷面饼子。
你把我家后院儿的鸡都收了去,我去你家给你做饼子都行。
荷花早就从博荣那边得了消息,自然也知道他的来意,就也跟他玩笑道。
那敢情好,只是不知道你爹娘舍得不舍得让你去我家做使唤丫头……孙建羽的话还没说完,院里就传来哐当一声,二人一起扭头瞧见方氏扎着手站在院里,之前端着的托盘掉在面前,上头搁着的瓜果摔了一地。
博荣赶紧说:娘,建羽跟荷花开玩笑呢孙建羽见把方氏吓成这样,着实的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道:婶子,我、我随口说说的,不过是逗荷花玩儿罢了。
娘,孙大哥中午要在家里吃饭,你去买条边肋再买点儿菜回来吧荷花过去把方氏推了院门道,院里我收拾就是了。
方氏这才缓过神儿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度了,借着荷花的话避开了去也好,免得大家都尴尬。
孙建羽见方氏离开了,依旧是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都是我说话太孟浪了,让婶子受了惊吓。
荷花是我娘的心头宝儿,听说要去给你做丫头能不吓一跳嘛博荣玩笑道,你刚才若是说让我去给你做小厮,我娘就不会被吓到了。
得了吧你孙建羽这才轻松起来,冲着博荣的肩头砸了一拳道,你可是未来的举人老爷,我哪儿敢用你做小厮,过两年就得巴结着你才是真的。
不带这么寒碜人的行不?博荣佯怒地瞪眼。
孙建羽根本不把他的瞪眼当回事,扯着他往外走道:走走,咱们先找锦棠去。
荷花见两个人很快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热闹起来,就也没提生意的事儿,给栓子和虎子布置了要背的书,便进屋去招呼茉莉和芍药一起帮忙准备午饭,无论生意能不能做成,孙建羽也都是博荣的同窗,又帮了自己大忙,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能怠慢的。
中午依旧是做的是农家饭,荷花切了些新鲜的苞谷棒子,跟扁豆、洋芋、排骨一起炖到入味,大锅一圈儿贴着黄灿灿的苞谷面饼子,开锅的时候饼子一揭下来,焦黄的硬嘎让人看着就觉得食指大动。
孙建羽正从外头回来,见荷花已经捡了五六个饼子在笸箩里,直接上前伸手抓了一个,也顾不得烫,几口便吃下了大半,荷花见他那馋鬼模样不由得笑他:你可真是个穷肚子的富贵命,家里山珍海味的吃腻了,为了个大饼子馋成这样,若是被你家厨子知道了,还不得羞愤地自尽了去?自尽了也好,换个会做大饼子的孙建羽含含糊糊地说着,两个手倒来倒去地,不一会儿就把那饼子吃进肚里去了。
他伸手还想再抓,被荷花用筷子敲了一记道:洗手去桌子哪儿等着去,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
好好,你做饭你说了算孙建羽也好脾气地跑到院子里洗手去了。
荷花把饼子全都捡到笸箩里,一转身就见齐锦棠正站在自己身旁说:我帮你端你……你也过来吃饭?荷花没料想他也会过来,一张嘴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母亲知道你过来我家吃饭?我吃个饭哪里还用跟她说那么清楚,城里有同窗来找我,自然就跟着出来了。
齐锦棠从荷花手里接过笸箩,指指锅里道,再不把菜盛出来小心糊了。
哦……荷花赶紧回神儿把菜盛到盆里,然后有些不太自在地说,做的都是些家常的菜,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我哪儿有那么挑剔?齐锦棠见她一脸局促的模样,不由得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头一次吃你做的东西,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谁紧张了,我是怕你这大少爷的肚子娇贵,吃不惯这种农家菜罢了。
荷花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抢先端着菜往院子里去了。
外头的菜都摆好了,祝永鑫跟博荣和博宁陪着孙建羽和齐锦棠在外头吃,女眷自然还是在屋里吃饭的,栓子屁股上跟长了尖儿似的,探头探脑地总想去看院子里。
荷花一直不去理他,最后终于到他自己忍不住地说:二姐,我也是男子汉了。
嗯,男子汉,好生吃饭吧荷花夹了一筷子炒豆芽搁在他碗里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家里来客人我也应该跟大哥和二哥一样,能到外头去吃饭才是……栓子端着碗嘟着嘴道。
想到外头吃饭?荷花看看栓子,又夹了筷子茼蒿搁在他碗里说,多吃菜,等啥时候长得比我高了就让你出去……栓子看看荷花,再看看自己,把饭碗放下道,二姐唬人,你比我大,我咋长得比你高。
奶和娘谁年纪大?荷花瞥他一眼问,她俩谁个儿高?栓子一想也对,挠挠头有些困惑地说:那我啥时候能比你高啊?那我可不知道,你自己使劲儿长就是了。
荷花把栓子糊弄过去之后,心里开始盘算着今年要卖的东西,一顿饭吃得也是心不在焉。
好容易等到全家都吃好了,博荣探头进来道:茉莉,你跟芍药收拾一下,荷花到西厢来,找你有事儿。
荷花知道这肯定是要说卖东西的事儿了,赶紧把刚系上的围裙解下来丢给茉莉,想想又回屋揣了自己的小账本儿,然后泡了一壶茶端过去。
给几个人都倒了茶,这才都坐定了说话,孙建羽一直都是个说话直来直去的人,也没什么寒暄客套地,直接问:博荣,你家都有什么要卖给牙行的,先说来听听,我家若是要买,我便先从你家买,也省得牙行压你们的价钱,当然也免得牙行敲我家的竹杠。
博荣直接看向荷花问道:你报出来听听?孙建羽见荷花掏出账本,十分惊讶地问博荣:你家是荷花管账?我还以为是你媳妇呢被他这么一说,荷花也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按理说家里应该是方氏管家,即便方氏不管也该是媳妇管,可是自家一直从前两年开始逐渐的就变成了自己管账,家里人也都觉得十分正常,乃至小秀过门之后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自己竟也没想到这一层,不知道小秀的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看来今晚得跟方氏说道说道这件事才行。
荷花?荷花问你话呢博荣见荷花眼神飘忽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大声地叫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孙建羽解释道,荷花这丫头打小儿就有着毛病,时不时的就神游太虚去……咳咳……荷花咳嗽一声打断了博荣的话,翻开账本道,我家今年有三百四十七只鸡要卖,都是去年孵出来的鸡,里头公鸡有三十九只,剩下的都是母鸡……这些我家都要了。
孙建羽毫不含糊地直接点头道,还有别的什么吗?荷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看他,说起来孙建羽似乎比博荣年纪还小,平时瞧着也是个说说笑笑不太做正事儿的,如今说起采买居然这么干脆地答应了,不由得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咋满脸的不信任似的?孙建羽用手指扣扣桌子说,小丫头,放心就是了,我不会蒙你的。
我不是怕你蒙我,只不过觉得你答应的也太快了吧?荷花撇撇嘴说,都还没谈价钱,你也不怕我漫天要价?那我倒是要听听,能要到个什么样的天价?孙建羽被逗得哈哈大笑。
荷花见状决定无视他这个问题,直接接着说:其余的还有苞谷,如今还没风干,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斤,家里还有鸡蛋,因为怕放久了不新鲜,所以每过几天就去卖一次,如今也剩下的不多,只有几百只,秋天山上能收不少核桃,家里还有野兔和野鸡的肉干儿。
孙建羽直接毫不含糊地说:嗯,都要了,现在可以来谈价钱了,报价我听听吧荷花把账本一合,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其实我心里都明白,你家若是真想采买什么,随便都能找到许多地方去采买,你之所以来找我家做生意,不管你是冲着跟我哥之间的情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不过是想要照顾我家罢了。
她见孙建羽似乎想开口反驳,便摆摆手道,你不用否认,以你家的势力和背景,牙行敢跟你们漫天要价?所以你也用不着跟我说什么他们抬价之类的话,而且就我家这点儿东西,搁在村里也许看着是挺大一份产业,但是在你家眼里,怕是都不够塞牙缝的吧?不过我既然开口说要跟你做这桩生意,就也自然是有别的东西,是你在别处买不到的,是你家庄子不可能进呈的。
孙建羽听荷花这么说,逐渐地收起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神色越发的正经起来,听了最后几句话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荷花对博荣耳语了几句,博荣点头出去了,不多时捧着几丛鲜嫩的蘑菇进来放在孙建羽的面前。
这是……榆黄蘑、榛蘑和平菇?孙建羽神色有些迷茫地看看面前的蘑菇,又看看荷花和博荣,有些奇怪地说,我怎么记得这节气的时候都应该只有榛蘑和冻蘑了呢?你记得没错,这是我家种的,不是山上采的。
荷花见他对蘑菇还是有些了解的,就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我想跟你做的就是这个生意,蘑菇,冬天的时候也能有鲜蘑菇,我想除了我家以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家能种出来了。
孙建羽这会儿的神色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看着眼前的蘑菇,摸摸根部切断的部分,绝对是新鲜的刚切下来的,不由得问:整个冬天都能有?对,整个冬天都有,如果你想要,一年四季都能有,如果你觉得这个生意能谈的话,咱们可以谈个合适的价钱,我保证只卖给你家,但是你家要对蘑菇的来源保密,我不想给自家惹来麻烦。
荷花最终把自己的底牌完全的亮了出来。
孙建羽摸着下巴想了半晌,也实话实说道:买你家的鸡和鸡蛋什么的,我不用提前跟家里打招呼,只要回去之后跟管事儿的说一声就妥了,但是蘑菇这个,我实在做不了主跟你家谈,得回去跟我爹说过,让他打发管事的来才行。
荷花听了这话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如果孙建羽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那估计就要轮到自己不放心了,如今他不敢托大地答应,说要回去跟家里商量过,这才是真正要做买卖的样子,所以冲他点点头说:这个我明白,我家也想能做成长期的买卖,所以你回去跟家里商量才是正经的,不过我觉得,最后要谈的也不过是价钱问题罢了。
孙建羽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着点头道:大冬天的卖蘑菇,这样的生意恐怕不管摊到谁头上,都不会有人往外推的,谁会嫌钱烫手?不过我家其他的东西你也答应买了,可不能反悔荷花见蘑菇的事儿说定了,顿时也觉得轻松了下来,随即便提醒孙建羽先前答应的事情。
这个自然,我说话肯定算数。
孙建羽先是打包票地说,然后紧接就觉得有些不放心地问,你不会真的漫天要价吧?噗荷花闻言忍不住笑出来,自然不会,比牙行收的价钱高两成,如何?孙建羽在心里一合计,比牙行的价钱高两成也比市面儿上卖的要便宜了,这才放心地应道:你倒是个厚道的,这个价钱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应了你。
荷花见事情都说定了,把账本放在一旁,起身儿端起茶杯道:以茶代酒,希望合作愉快孙建羽也端起茶杯说:肯定会十分愉快的,只不过以后再有什么生意,记得先想着我家。
绝对没问题荷花笑得眉眼弯弯地说,不过你家财大气粗的,可不能欺负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哦孙建羽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指着荷花对博荣道:你听听,你听你妹妹说得什么?见博荣笑得开心却不说话,瞪他一眼又转身拉着齐锦棠说,你来给评评理,我这从头到尾都被她算计得牵着鼻子走了,我都没说她欺负人,她居然让我不要欺负人?齐锦棠忍着笑点点头说:荷花说得没错,你家是城里的高门大户,她家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你可不能仗势欺人呢见孙建羽有些要炸毛的样子,又加了一句道,荷花家如今可算是我们齐家村的人,你若是欺负她家,我可也是不轻饶你的。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是合伙的欺负我啊?孙建羽跳起来道,行,现在在你们的地头儿上,我老实眯着就是了,等到农忙假结束了你们回到城里的,哼哼,到时候可就是我的地盘儿了,到那时候……到那时候怎么样?博荣和齐锦棠一起上去把孙建羽按在了炕上,假意地威胁道,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不?信不信我们今个儿就把你扣下不放回去了?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比我可有福多了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比我可有福多了今天家里来亲戚做客,折腾到好晚,先更两千上来,过年真是累死个人~【吐血的说,我居然上传了忘记发布,真是累晕了~】=======》《===== 分割线 =====》《=======下午把孙建羽送走之后,荷花便去找方氏问:娘,咱家如今账本儿都是我管着,你说大嫂会不会有想法啊?咋,你听着啥闲话了?方氏放下手里正在纳的鞋底儿问。
那倒没有,只不过刚才孙大哥无意中提了一句,说还以为咱家是大嫂当家,当时大哥也在,我怕他们会不会有啥想法,若是娘当家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我……荷花坐在炕沿儿上道,要不还交给娘管着好了。
我可没耐心管那些个,你大哥和大嫂都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如今你大嫂还大着肚子,怎么管得来?方氏并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跟大嫂一起管账得了,以后家里的这些总归都是要交给大嫂的。
荷花寻思了一下建议道。
到时候再说,刚才枝儿过来说,傅先生和你大姑的日子定下来了,下月十八,要忙的事儿一大堆,针线活计什么的我也指望不上你,你这些天把咱家上下都照顾好了,你大姐和芍药姐都得帮着去做绣活儿,你有空去跟你奶和大姑一起把菜单子拟出来,你爹要套车去方庄子给你小姑送信儿去,你去抓六只母鸡,再装点儿鸡蛋,割点儿蘑菇都分成三份儿,让你爹给你姥娘和蒋家都送去。
知道了荷花得了差事,就也不再磨着方氏说话,出去转了一圈儿没瞧见良子,回屋又没看到芍药,便自己拎了刀子挎着篮子准备去割蘑菇,刚走到暖房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说话,她也没当回事,直接挑帘子进去,就见良子和芍药两个人正头对头地伏在案子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见她进屋都闪电般地站起了身子。
荷花朝他俩看了看,奇怪地说:你俩这是干啥呢?哦,没啥,我俩正说着,看能不能琢磨着种出香蕈来呢良子抢先开口道。
若是真能种出来那可是好事儿。
荷花也没多想,在放了石灰粉的木盒子里蹭了蹭鞋底儿,进屋割了蘑菇便出来道,你俩琢磨吧,我外头还有活儿要做。
芍药往荷花手中的篮子里看了看,张张嘴似乎想问什么,但是见荷花已经一阵风儿似的出去了,便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良子继续对着案子上的瓶瓶罐罐开始琢磨,芍药站着看了半晌道:良子哥,你说咱今年冬天能收多少蘑菇?良子小心翼翼地把香蕈吊进已经加水煮沸过的坛子里,然后盖上盖碗又在高起来的沿儿上滴上蜡油封住,这才擦擦头上的汗珠道:这我哪儿说得好,今年可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不过我寻思着,只要今年咱们留心记着点儿,到明年也就大致有数了。
芍药看着良子将瓷罐搬到暖房里间放好,自己也进去转了一圈儿,留心数了数荷花刚才割了蘑菇的地方,装作无意地说:刚才荷花割了许多蘑菇去,估摸着能有五六斤呢良子没听出来芍药的意思,只随口应道:是嘛去查看了炉子里的炭火,添了两小块柴禾,又拎了喷壶到里面去浇水。
荷花在院子里称了蘑菇,一共是六斤二两,又分成差不多两斤一份儿,用干草隔开放在篮子里,去后院儿抓了六只母鸡,两只一起捆了爪子也丢到车上,最后又各捡了三十个鸡蛋用柳条篮子盛了,周围用干草塞好,也都放在了车上,这才进屋招呼道:爹,东西都放好了,正好三家每家一份儿,路上小心点儿,早去早回把祝永鑫送走之后,荷花回屋在账本儿上记着:八月十九,蘑菇六斤二两,鸡蛋九十个,母鸡六只,用途,走亲戚送礼。
荷花?院子里传来小秀的声音,有空不,陪我出去溜达溜达。
哎,来了荷花对着账本儿吹了几下,然后把东西都锁回炕琴上的箱子里,跳下地套上鞋子跑出去,扶着小秀道,今个儿咋比往常早出来了。
这都入秋了,昨晚回来的时候觉得风有点儿凉,今个儿就寻思着早点儿出去早点儿回来的好。
小秀如今已经显怀,但是她原本身材就苗条,所以也不显得很大,系着齐胸的儒裙,外头套着对襟儿的单衣,不细看倒是都瞧不出什么似的。
她家本就是行医的,她平时耳濡目染的也多少知道一些,怀孕三个月之后就每日都找人陪着出去走走,免得头一胎生起来费劲。
荷花扶着她沿着山脚下走了一会儿,见周围也没人了便问:嫂子怕是有事儿想问我吧?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小秀笑着说,我今个儿听娘说,大姑下月十八就要出门自了,我寻思着,我应该备什么礼才好啊?大姑是去外面见过世面的,我这儿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有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娘,所以就只能找你了。
送礼啊……荷花倒是一时间被问住了,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送礼不都应该是爹娘准备吗?咱们不用给吧?你们自然是不用准备,可是我跟你哥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是,只要成亲了不管分家没分家就得单独的算一份儿礼,我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儿,实在拿不准主意呢小秀为难地说。
这送礼什么的事儿,我还真是不懂,这还不像乡里乡亲之间的随礼,你要是不想去问娘,不如趁着大哥在家跟他商量商量,他说不定能有啥好主意呢荷花给出主意道,不过又很奇怪地问小秀,为啥不好意思去问娘?别人家都是儿媳妇替婆母分忧,我啥啥都不懂的,自己这边的事儿都弄不明白,更别说帮娘做事了。
小秀叹了口气道,荷花,嫂子不拿你当外人的跟你说,这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在娘家的时候可是得早早地弄明白才好,我是自幼就没了亲娘也不知道跟谁学,婆母在村儿里这么好的人缘儿,肯定是很会为人处事的,你比我可有福多了。
荷花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方氏的好人缘可也是有代价的,不管好坏地都一味地帮人,你这是只瞧见得着好的了,没瞧见那惹出事儿来的。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祝大姐成亲第一百八十八章 祝大姐成亲连着两天都接待客人的伤不起啊,困得我瞌睡瞌睡的~=======》《===== 分割线 =====》《=======祝大姐的亲事祝家上下都十分的重视,不单单因为傅先生的身份,还因为杨氏总觉得祝大姐这辈子命苦,希望她能借着这次成亲转转运气,以后能过得顺顺当当的,所以虽然祝大姐说了嫁妆什么的都自己准备,杨氏还是绞尽脑汁地想给她多添些妆奁。
不过如今家里也没人会对此提出异议,大家全都欢欢喜喜地张罗准备着,祝大姐虽说不是第一次成亲,但是也免不得有些羞赧和抹不开,所以许多事情就都叫枝儿出面去张罗,自个儿只呆在家里做针线,看着留哥儿,并不上外面去抛头露面的了。
留哥儿原本还有些担心祝大姐嫁了之后会不疼自己了,所以心情原本是有些郁郁,可这几日祝大姐天天陪着他在家,哄着他玩儿,还教他认字,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十分的简单的,他对傅先生本来也没什么不喜,见成亲这件事没有分去祝大姐对自己的疼爱,就也并不觉得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方氏这些天被杨氏指使得忙东忙西,各色各样的用物全都是要有好寓意的,一时间忙得头晕脑胀,家里的事情已经完全都丢给了荷花,有时候想不出法子解决的也找荷花,把荷花也折腾的不轻,本来是该贴秋膘的时候,两个人倒是齐齐地都瘦了一圈儿。
九月中旬梅子也从回到娘家来帮忙,跟杨氏说了会儿话就被打发去帮方氏清点嫁妆装箱,一进东厢的门儿就惊讶地说:二嫂,你瞧着可是比上次见瘦了不少。
之前是农忙折腾的够呛,接着就是大姐的婚事,我这人只要心里有事总觉得吃不下睡不好的,惦记着会不会有哪儿不妥当,等这事儿都消停了以后就好了。
方氏跟梅子一说话,顿时把手里清点到一半儿的东西忘了书目,不由得拍拍脑门又都取出来重来。
梅子上前接过方氏手里的活计道:二嫂你歇会儿,我来。
然后又放低了声音笑着问,娘是不是天天唠叨?娘就是太紧张大姐的婚事了。
方氏揉了揉肩头说。
是啊,刚才还把我好一顿数落,嫌我不早点儿回来帮忙,之前不是说十月里才成亲吗?怎么突然又提到了九月里?梅子手脚麻利,干活和说话两不误。
娘又找人算过,说十月份里虽然有好日子,但是九月这天跟傅先生和大姐的八字都极合,所以就给改在了九月份。
方氏对梅子解释道。
难怪,我倒是也想早回来,可是前几天是婆婆的娘家哥做寿,因为是整寿所以大老远的赶过去,我若是走了家里都没人照看孩子,这不我婆婆昨个儿刚回来,我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可还是被娘好一顿说。
所以她若是说了你什么,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都过门这么多年了,咱娘是个啥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方氏见屋里就自己和小姑,也没什么避讳,直接到炕上去躺着直直腰,然后有些感慨地说,我以前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上次给茉莉置办定聘礼的东西,我可算是领教了,真是巴不得有什么好的都给她陪嫁了去,茉莉那还是时间充裕,好歹还得一两年才过门,我这都已经是闲着没事就琢磨,我估计等茉莉快到好日子的时候,我怕是要比娘还能唠叨。
都是做娘的心啊梅子也感慨道,如今这一转眼,我也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以往觉得自己的娘唠叨啰嗦的,如今自己做了娘才有体会,对孩子那真是怎么叮嘱都觉得不够似的。
你那是家里条件好,你就只管着屋里和孩子就得了,你想想咱家当初穷的叮当响,孩子一个个养得都跟放羊似的,哪里有那个时间和闲心理睬,我这是如今家里日子有起色了,再一回头发现孩子一个个都这么大了,博荣这眼看都要做爹了,茉莉也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方氏扭头看看梅子,连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日子真是过得飞快,这一转眼我就老了。
好端端的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老不老的。
梅子嗤笑一声说,上头爷和爹娘都在呢,哪里能轮得到你说老?那倒是方氏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又起身儿过去跟梅子一起忙活,这几天爷可是高兴的不行,你刚才过去瞧没?天天见到谁都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那天荷花悄悄跟我说,说看着祖爷最近像是天天捡元宝似的。
梅子撑不住笑了出来:我看差不多,可不就跟天天捡银子似的高兴,我刚才过去看的时候,就拉着我说好,好,我说啥他都说好。
家里都忙和的差不多了,红绸、红灯笼、窗花、喜字也都准备妥了,只不过这个如今还不能挂起来,都放在东厢房的屋里,等着成亲当天凌晨才能贴挂起来。
博荣也提前请了两天假回来帮着干活儿,到家便先跟荷花说:建羽说已经跟家里说过蘑菇的事情了,不过他家这个月正在对账,要等下个月来看蘑菇。
荷花把博荣扯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大哥,齐翔平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个信儿啊?城里的衙门都是这样,什么案子都七拖八拖的,不过就是为了多榨点儿钱出来,不过主要榨的是那个开店的掌柜,齐翔平不过是个小卒子,只不过主案还没发落下来,他也就只有押在牢里拖着,左右有建羽的交代,不会出什么岔子就是了。
荷花闻言放心下来,看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不过就听博荣又说:我前几天在城里看见齐大了。
齐大?荷花惊讶地问,他既然回来了不回村子,在城里晃荡什么?随即又摇摇头说,不管他了,做什么也跟咱们没关系就是了,你既请假回来了,就也帮忙干活儿吧,我还寻思着等大姑的婚事忙完了该上山去捡核桃打松子了。
你就跟个松鼠似的,那松子和核桃就吃不腻的?博荣对荷花这种每年都去储存过冬坚果的行为很是觉得好笑。
荷花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道:少来,平时过年做的八宝饭、核桃糖什么的,你少吃了?好好,我说错话了,我跟先生请了好几天的假,到学里二十放过假我才回去,等大姑的婚事忙完了我陪你上山行不?博荣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道,好了,你刚才不是说干活儿?有什么要做的,我一切听从荷花姑娘的吩咐。
你去烧水,我去后院儿抓鸡过来,杀鸡这事儿我可做不来,上次博宁逞能说要杀鸡,结果那鸡被他割得半死不活的,一边扑棱翅膀一边到处乱跳,弄得满身满院子的血,搞得我连那天的炖鸡都一口没动,现在瞧见杀鸡就赶紧躲开去。
荷花苦着脸回忆着说。
博荣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小子还真是能淘气,我本来以为他念书这几年一直踏踏实实的,是转了性子呢,看来还是小时候那皮实的老样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以为你老实啊?荷花跟博荣一起抱了劈柴进去,把左右两边的灶坑都架上了柴火烧水,以前拎着斧子要跟人打架的都不知道是谁呢谁?谁拎着斧子跟人打架?栓子从屋里探出脑袋问。
去去,**的活儿去。
荷花朝栓子挥挥手道。
切栓子冲荷花吐吐舌头,然后又对博荣招呼道,大哥,晚上给你看我这几天练的字。
好,晚上拿来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博荣揉揉栓子的脑袋道,先帮你大姐干活儿去吧还有两天就要办酒席了,乡下地方都是在自家摆酒,杨氏恨不得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请来、还有村子里的左邻右舍,当初祝大姐和离之后回来,乡里乡亲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她听了不少,如今祝大姐非但再嫁而且嫁得极好,有这样好的机会能让她扬眉吐气,她怎么可能不好好地张罗一回。
她自己心里高兴得不行,前前后后地忙和也不觉得累,而且粗活重活也都轮不到她做,全都有方氏、林氏、梅子和枝儿在做,杀鸡、褪毛、杀猪、灌肠、炖肉、生豆芽、种蒜苗、炸素丸子,剁肉馅儿,全家一个个都累得不轻。
成亲的头一天晚上,家里的各种配菜都准备好了,杨氏特意让祝老四去城里请了大厨来掌勺,晚上又都一个个地逐个儿叮嘱说:明天一个个的可都别给我掉链子,尤其是你们几个小的,明天谁也不许胡乱淘气,不然事后我可好好地收拾你们因为第二天要起得极早,所以方氏干脆把孩子们都安置在老院子的左右厢房睡下了,自己和梅子一起去找林氏凑合了一宿,只让祝永鑫和祝老四去自家睡觉。
晚上谁也没力气聊天,基本都是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荷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刚合上眼就被杨氏又叫了起来。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平躺着抻了抻酸楚的腰背,听见杨氏的催促声又在外头响起了,茉莉已经点起了油灯,芍药也穿好衣服开始叠被,自己也不敢再赖着,一个翻身起来,飞快地穿上衣服,把被子叠好放进炕琴里,然后出去跟茉莉和芍药一起给各屋贴窗花、贴喜字,博荣领着几个小子们在外面挂灯笼,扯红绸。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祝家的老院子已经全都布置一新,老祝头和杨氏拿了新衣裳出来给老爷子换上,自己也都打扮一新,等着一会儿来接亲的时候受女儿女婿的礼。
院子里的土灶是前两日就垒好的,里头搭了两条长木板,上面放着从乡亲们家里借来的锅碗瓢盆,筷子勺子等物。
方氏、林氏和枝儿已经在忙着把准备好的材料摆出来放在架子上,荷花帮着把油盐酱醋都盛在二碗里,搁在两个土灶的中间架子上,好让大厨来做饭的时候用着顺手。
杨氏里外地检查着摆设和用物,赚了一大圈儿之后皱着眉问:栓子娘,梅子跑哪儿去了?娘,你忘了?梅子如今是全福媳妇,在屋里给大姐梳妆打扮呢方氏正在刮鱼鳞,头也不抬地应道。
杨氏一拍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
说罢就转身往屋里去了。
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圆桌,也都是前一天找村里各家挪借来的,全都摆得整整齐齐地,芍药盯着家里的几个小子往各个桌上摆碗筷,杨氏又从屋里冲出来问:老四,那天让你去城里买好酒,你买哪儿去了?娘,我昨个儿回来不是说了,都搁在西厢的外间的背阴地儿了,你都问了好几遍了。
祝老四刚摆桌子摆了满头大汗,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有些不太耐烦地应道。
林氏赶紧截过话头道:娘,我去拿酒,你就进屋陪着大姐就是了。
把杨氏劝回屋了之后,林氏过去在祝老四后腰上拧了一下道,不会好好说话啊?大喜的日子你别招娘不高兴。
祝老四被媳妇说得半分脾气都没了,摸摸鼻子道:我去把酒坛子都拎出来。
扭头瞅见荷花冲自己挤眉弄眼地笑,过去伸手就要弹脑蹦儿道,臭丫头,看你四叔的笑话是不?才没有荷花躲开他的魔爪,继续一边切一边摆着猪肝猪头肉的凉盘儿,然后指挥着博宁、栓子和留哥儿一桌桌地摆上去,偶尔把切下来的筋头巴脑塞到几个小子的嘴里给点儿甜头。
天渐渐亮了起来,王寡妇自己不好来搀和,打发了香草过来帮忙,齐老五和齐老五媳妇也都过来帮着忙和。
齐老五帮着劈了会儿柴禾然后拉住从身边路过的荷花问:荷花,你家种的那个苞谷,明年能不能卖点儿种子给我种点儿?你五婶儿上回说你家那苞谷面的饼子好吃,我寻思着自家也种几垄。
五叔,你若说只种几行解馋,那还不如直接拿你家的粮食来换,你若是说想多种几亩,那我就给你留些种子。
荷花回道,只不过我家的苞谷都是南边儿带回来的,总觉得长得还不是太好,我寻思着再选一年的种子再多种呢我看你家都是当粮食在吃,也没拿出去卖?齐老五问。
是啊,咱们北方这边都不认那东西,上次去问了问,也卖不上价钱,我家干脆就把高粱都卖出去,留着苞谷自家吃。
荷花点点头说,所以我说你若只是为了讨好五婶儿,直接拿点儿粮食来我家换苞谷就得了,免得还得自己多伺弄一样儿。
齐老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干笑了两声说:那行,你家今年还有富余的不?我明个儿来换五十斤,我是吃不惯那东西,你婶子偏说好吃,家里两个小崽子也跟着起哄。
仓房里的只有半干的,你若是要换还得等等,家里剩下的苞谷面都是去年陈的,你若是不着急就再等些日子,新的晾干磨好之后我再叫你。
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荷花自然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好嘞,不着急,到时候再说,你忙去吧,我就是先打听打听。
齐老五得了准信儿,就又乐颠颠儿地帮着干活去了。
说话间城里请的厨子也到了,祝永鑫把人领进来交代了几句,门外就已经传来了震天的锣鼓和鞭炮声,是傅先生来迎亲了。
祝老四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关门,快关门博宁和博源两个把大门嘭地关上,里面拿门闩插好,便堵在门口嚷:要想进门,红包拿来外头顿时丢了铜板进来,跟着凑热闹的孩子们顿时哄抢起来,只有博宁和博荣还坚守岗位地嚷着要红包,荷花走到他俩身后道:再不开门,明个儿去学里傅先生打你们手板儿两个小子闻言都忙往后一缩,做出自己很无辜的模样,荷花就时机恰好地接过了门缝里塞进来的红包,扭头便跑,回头对那两个朝自己怒目而视的小子嚷道:快开门吧荷花就趁着这个空当跑进了里屋,关上门对坐在炕上的祝大姐道:大姑,傅先生来接亲了。
梅子像是又恢复了少女时候的活泼似的,堵在门口硬是让傅先生做了三首催妆诗这才罢手。
都已经快深秋的天儿,傅先生硬是被闹得满头大汗,见好不容易把闺房叫开了,站在门口就抹了把汗,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周围凑热闹的年轻人都开始起哄嬉笑,最后还是荷花比较厚道地提醒道:还不去找我大爷来背新娘子上轿。
傅先生这才回过神儿来,回身给祝老大手里塞了红包道:辛苦大哥了祝老大听到大哥打从心里美了出来,也忘了要刁难一下新郎,进屋就去把祝大姐背到了院门口,傅先生和祝大姐给祝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磕头行礼之后,祝大姐上了轿子,迎新的队伍吹吹打打地绕了大半个祝家村,才把人送入了新房。
手打txt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里野味儿香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里野味儿香VIP读者群号:147538025,敲门砖:女主名,欢迎大家来玩儿~=======》《===== 分割线 =====》《=======左右都是在一个村里,博宁和博源两个人老早的就追了过去看热闹,祝家这边还忙着招待亲友,幸好都是在一个村里,有一部分人去了傅先生家,不然家里怕是都要忙不过来。
杨氏坐在村儿里一众老太太的那一桌,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不由得心情大好,虽说也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口不对心,但也还是觉得心里畅快。
等到吃酒席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一直在忙活的方氏、林氏、枝儿和梅子才得出空来坐下吃饭,荷花和茉莉还有芍药招呼着外面添菜倒酒什么的,方氏几个吃完了过来替换了她们,待各桌的人都散了之后,她们几个被杨氏打发去送村里的几个上年纪的婆子。
荷花几个见人都走*了,就也就着方氏她们吃的那桌随便吃几口,几个人都累得不轻,全都埋头吃饭也没人又力气说话。
喝了碗早就冰凉的汤,荷花听见门口似乎有响动,扭头一看,竟是刘氏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伸手扯了茉莉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芍药,最后起身儿问:三……刘家婶子,有事儿吗?芍药闻言猛地一愣,筷子上夹着的菜掉落在衣襟儿上都没察觉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面色尴尬地刘氏,半晌才起身儿道:娘……吃饭了吗?刘氏看着桌上的酒菜摇了摇头,干咳了两声道:上午就到了,但是瞧着家里这么热闹就没进来,只等着人都散了才……哦,今个儿是我大姑成亲。
荷花见刘氏说没吃饭,便起身儿去刷了副碗筷搁在桌上道,刘婶子若是不嫌弃,就过来吃点儿吧茉莉把碗里的饭菜飞快地扒拉到嘴里,起身儿道:我吃饱了,先收拾桌子去了。
荷花见芍药面色尴尬,不由心道自己大姐这得罪人还不自知的脾气,可真是够要命的,她上前几步把刘氏拉到桌边道:刘婶子,先吃饭吧,这都过了正午许久了。
然后又对芍药道,芍药姐你也还没吃饱吧?慢慢吃别着急。
芍药略带感激地看看荷花,然后坐下陪着刘氏一起吃饭,荷花不欲听她们母女说些什么,就也走开去帮着茉莉收拾碗盘。
乡下吃喜酒一般都是流水席,前面一个吃饱了走了便又坐下一个的,然后见哪桌的菜少了就炒了再添,所以基本的桌上都已经盆干碗净,只剩下些菜渣和菜汤。
荷花端了个大盆把骨头什么的都划拉进来,拿回去给大黑几块解谗,剩下的还能晒干磨碎了做饲料和肥料的添加物。
茉莉把菜汤菜渣都倒进泔水桶了留着喂猪用,见刘氏在跟芍药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便凑近荷花道:你说,她这回来是又要干啥?荷花也朝那边瞥了一眼,撇撇嘴道:我哪儿知道啊你算算,她被休出去之后回来过几回?上次回来就差点儿把芍药卖去做寡妇,如今再来,难不成你以为是她良心发现来看芍药过得好不好?我看没有她倒真是过得好了。
茉莉没好气地摔了下手里的泔水桶。
不管咋说那也是亲娘,人家来看闺女也没啥不对的,你生什么气啊?小心甩一身的油水。
荷花冲茉莉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管刘氏和芍药之间的事儿。
茉莉看着刘氏不顺眼,干脆直接甩手道:你收盘子吧,我去后院打水。
荷花把桌上的碗碟都叠在一起搁在地下的大木盆里,准备等茉莉打水过来刷碗,还没等直起腰来,就听见芍药激动的声音。
你要走便走吧,我以为你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来看看我,结果却是来找我要钱?我如今都靠着爷奶和叔伯们养着,我哪里有钱给你?芍药的声音中带了哭腔地说,你自己拍拍良心想一想,从小到大,你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总想着你是我亲娘我多忍着点儿,觉得你不过是因为没能给我生个弟弟才心烦,可你被休出门之后都还算计着要把我卖了换钱,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你真的是我亲娘吗?刘氏听了这话非但没觉得自己亏心,反倒炸毛地指着芍药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累死累活的大肚子把你生下来,又把你养这么大,你如今说我不是你亲娘?你这个死丫头……她说着就习惯性地抬手要去打芍药。
荷花跑过去一把将芍药拉开,瞪着刘氏道:你要干嘛?这可是祝家,不是你们刘家,想要抬手打人你可得想想清楚。
你算什么东西,我管我自己的闺女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刘氏伸手就要把荷花扒拉开,却被人从身后掐住了手腕。
荷花抬头见博荣从外头回来抓住了刘氏,便指着门口说:大哥,把她撵出去。
然后又对刘氏道,你已经被我家休出门去,就跟我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家让你来看芍药姐是看在我芍药姐的面子上,可不是给你面子,让你看是情分,不让你看也没有什么过错,你以为你是谁啊,到现在还敢在我家院子里随便嚷嚷,还敢动手?真是自不量力。
刘氏一贯的欺软怕硬,她今个儿来也不过是凭恃着芍药耳根子软心也软,如今见芍药也对自己一副不满的样子,不由得哭叫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如今跟人家过了两年就跟外人一起欺负亲娘来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行了,别嚎了,我们跟芍药姐是亲人,你如今才是外人,上回咱们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芍药姐以后不管是说亲还是成亲,我们祝家有人管也管的起,用不着你瞎操心,你少‘操心’些我们还得多谢你呢博荣不等刘氏再哭闹,直接把她推出门外,将大门直接闩上,眼不见心不烦。
荷花这才回头去安慰在后面抹眼泪的芍药道:芍药姐,别伤心了。
芍药抓着荷花的手,哭得几乎要站不住身子,喃喃地说:我咋就这么命苦,我……咱就当没有她这个人,家里爷奶和叔伯也都疼你,我爹娘也把你当亲闺女似的,咱们才是一家人,不哭了好不好?荷花扯出帕子给芍药擦着眼泪,今个儿是大姑的好日子,咱别为了这些坏了心情,你进屋歇会儿,我和大姐收拾东西就得了。
博荣也过来劝道:是啊,芍药,上回的事儿咱也瞧清楚她是个啥样的人了,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以后咱不让她进门就是了。
芍药缓了口气道:她刚才说,刘家又给她说了个人家,去给人家做续弦,所以今天才腆着脸来找我说刘家收了财礼却没给她准备陪嫁,来找我讨钱和首饰,她怎么就能张得开这个口……算了,博荣哥和荷花你们说的对,我不该再心软地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左右她嫁得跟咱家离着挺远的,以后想必也不会再来烦咱们了。
这才是咱们祝家闺女的样子博荣听了她的话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走,哥送你回家去,你今个儿也累得不轻,回去梳洗梳洗好生歇两天,等大姑回门还得再热闹一次呢荷花帮芍药把套袖和围裙都解下来道:是啊,跟大哥回去吧,这儿有我和大姐呢不多时方氏等人也都回来了,跟荷花和茉莉一起把碗盘全都刷干净,该还给谁家的都去还掉,把院子里的桌子全都收起来,等着男人们下午起身儿后去还,最后打扫了院子的地下,这才都疲惫的各自回家歇着。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就爬起来准备背筐,找粗布衣裳,找草鞋忙得不亦乐乎,方氏看着她在灶间前后院地来回走了好几趟,实在忍不住地说:累了这么多天你不好生歇两天,又折腾什么幺蛾子啊?大哥说陪我上山去捡核桃,打松塔,再不去过些天就都被山里的花鼠子什么的搬光了。
荷花换好了粗布衣裳,用布条扎紧小腿,换上方氏帮她做的半高腰的小靴子,又在外面捆上了草鞋以免走路打滑。
方氏一边往灶底添火一边无奈地说:你这丫头就是个闲不住的劳碌命。
我才几岁,有个啥累不累的,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荷花冲方氏吐吐舌头,自己洗了手去和面准备贴饼子带到山上吃。
这边正忙和着,博荣挑帘子进屋道:荷花,起床了,你不是要上山……见荷花已经在灶间忙活了,不由得笑道,呦,你这小丫头,起得倒真是早。
良子拎着水桶从后院儿过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上山,我对山里熟,跟着我肯定能捡到最大的核桃。
蘑菇我已经浇过水了,添柴和中午浇水的事儿我都交代给芍药了,她做事儿从来都小心,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茉莉从屋里出来,也是一身儿的粗布衣裳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叫博宁那小子也一块儿去,今个儿不是学里不上课的?大姐说我啥坏话呢?博宁从外面一头扎进来道,我可是昨儿就跟荷花说了我也去的,咋说的跟我要偷懒儿似的?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早饭,互相帮着理好了衣裳,扎紧裤脚,荷花把晾在盖帘儿上的苞谷饼子用干净的包布包了搁在背筐里,几个人各自带了水囊,便朝山上去了。
跟着良子上山就是省心,什么路走着顺当平稳,什么地方能抄近路他都了如指掌,一钻进林子就跟进了自家菜地似的。
荷花几个人也乐得省心。
深秋的天气十分的晴朗,那种透亮得如同蓝宝石的天,让人看到就觉得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敞亮。
远山看上去就如同一条红黄相间的软毯,绵延着伸向远方,飒飒地秋风略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动,时不时地能瞧见有花鼠子在树梢头跳来蹿去,还有个冒失的小家伙抱着个圆滚滚的橡子一头撞在了博宁的腿上,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家跟在良子身后穿林过溪的到了处楸子林,荷花觉得脚下被什么硬东西硌到,弯腰往脚下一摸,就抓住个还带着青黑色外皮的山核桃。
看着那跟鸭蛋大小的核桃,砸破了外皮之后肯定也是个大个儿的。
有核桃了荷花欢呼一声道,嘿,大家开始干活了嗯,你们在这边捡核桃,我去前面看看应该有松塔。
良子把荷花几个人安置在这边,叮嘱她们不要乱走,招呼博荣一起又继续往前走去。
北方深秋的天气已经很有凉意,高大的树木遮蔽了日头,好在几个人都在忙着捡核桃,倒是也不觉得寒冷,每收罗满了一筐就拎出林子找个平坦的地方倒出来,博宁砍了两根手臂粗细的小树,削去上面的枝桠用来捣去核桃的外皮,这样回去的时候背筐里可以多装许多核桃,免得占去太多的地方。
荷花和茉莉又合力抬了一筐核桃出来倒在博宁面前,荷花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抬头瞅瞅日头道:快到中午了,大哥和良子哥咋还没回来,我都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我早就饿了,被你一说更觉得前心贴后背了,快别说这个了,换个别的什么说说。
博宁苦着脸抱着木棍砸核桃皮,对荷花抱怨道。
饿了就先吃呗,还非得等着不成茉莉丢开手里的筐子,把一旁树上挂着的篮子摘下来,立刻啊地一声大叫把篮子丢得老远。
博宁本来正盯着她等着吃饼子,却见那篮子被丢出去,滚了几滚就沿着山坡一路掉了下去,不由得急道:大姐,你干啥啊?好好的咋把篮子扔了?茉莉脸色有些发白地拍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
荷花跑下去捡起篮子一看,可能是苞谷饼子的香气吸引了书上的花鼠子,里面的苞谷饼子已经被啃的七零八落,而在篮子里扎堆的花鼠子又吸引了条正在储存能量准备冬眠的蛇,茉莉摘下篮子的时候正瞧见那嘴大张,一只花鼠子已经大半个被吞入蛇腹,尾巴和后爪还在不住地抽搐,自然是把毫无防备的茉莉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把篮子丢了出去。
这下午饭可是泡汤了。
荷花看着被甩出去老远,还在努力吞食花鼠子的吐蛇,心道你倒是吃饱了,我们可就要挨饿了。
博宁的脸越发的苦了起来,抱着棍子道:难不成午饭要敲核桃吃?谁要敲核桃吃?林子里传来良子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和博荣就背着背筐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
他们两个的背筐里都装着满满地松塔,良子的背筐上挂着两只野山鸡,博荣手里还倒提着一只正在拼命蹬腿儿地野兔。
哈,这回可是有好吃的了茉莉欢呼一声,幸亏有良子哥,不然大家就都要饿肚子了。
良子和博荣放下背筐,听说了花鼠子把饼子都糟蹋了,也不由得觉得好笑,不过良子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地说:没事儿,其实我早晨还想说来着,到山上来了到处都能弄到东西吃,还用得着自己带饭干啥,你们先把兔子和野鸡都收拾了,我去去就回来。
他说罢就钻进林子去了,不多时就用衣襟儿兜着一些野生的洋芋蛋子回来,丢在地上之后就找了块儿平地,把周围的草都刨掉,挖了个半深不浅的坑,捡了几块石头垒了个品字形的小灶,领着荷花和茉莉去溪边清洗野鸡和野兔,他自己用水囊装了些水拎在灶的周围一圈,免得等下生火不小心引起山火。
不一会儿野鸡和兔子就都拿了回来,良子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酒壶,抹在野鸡的腔子内,又撒了点儿盐面儿,和了些泥包起来,挖了两个坑埋了进去,在坑上架起火堆,然后用匕首在野兔肉厚的地方切了几个刀花儿,也抹了点儿酒和盐面儿,用树枝架着野兔放在火上烤着。
荷花蹲在一旁看着他麻利地做这些,又拿了那酒壶闻了闻,好奇地问:良子哥你还喝酒啊?平时在家在没见你喝过?偶尔喝一口,在山里走动,酒壶,盐,火折子,可都是必备的东西,就好比烤肉,抹点儿酒能去膻味儿,若是被什么咬了,抹点儿酒也能清理伤口,若是天冷的时候,还能喝口酒御寒,可是不能缺的好东西啊不多时,火堆上下就都传出了诱人的香气,摆在火边的洋芋蛋子也都外焦里嫩地裂开了嘴,博宁早就饿得不行,这会儿也顾不得烫,呲牙咧嘴地就先捡了个洋芋蛋子吃下去垫了肚子。
荷花不由得笑他道:瞧你那馋鬼样儿,别吃那么多洋芋,等下的鸡肉和兔肉你还吃得下去?良子用匕首切下薄薄一片儿烤得冒油的兔肉塞进博宁的嘴里道:先给你这馋猫尝个鲜儿,马上就要好了。
=======》《===== 章推的分割线 =====》《=======《道心修魔传》——秦之时——既然不能修仙,那么我就以道心种下魔种,重返修仙之巅,做一个逆天魔仙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章 祝永鑫不见了第一百九十章 祝永鑫不见了VIP读者群号:147538025,敲门砖:女主名,欢迎大家来玩儿~=======》《===== 分割线 =====》《=======荷花也有些心急地自己拿匕首切了一片儿尝鲜儿,兔肉入口,味蕾顿时被那原始的香气所征服,虽然只抹了白酒和盐面儿,但是野兔原本就鲜美的肉质加上松枝烤出来的清香,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良子又把野兔翻转了两次,用匕首插进去看看内里烤得如何,见已经香酥入骨,便将野兔从架子上拿下来,架在一旁早就插好的树杈上,又拿木棍将灶火前的地面掘开,把之前埋在火下的野鸡取出来,在地上略略一摔打,外层的泥和鸡毛就都应声而落。
闻着鸡肉的香气,荷花心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叫化鸡啊,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
良子将两只鸡放在茉莉早就洗净的车轱辘菜的大叶子上,从背筐里捡了几个大个儿的松塔丢进火炭儿里埋上,从怀里掏出个包着盐面儿的纸包也搁在地上,冲众人招呼道:趁热吃,谁口重自己再加盐面儿。
两只野鸡很自然地被分开,茉莉、荷花和博宁对着其中一只下了毒手,博荣和良子撕着另外一只吃,匕首就插在烤兔的身上,谁吃便自己去割。
就着烤洋芋吃了一顿绝对新鲜的野味烧烤,虽说没有那么多的调味料,但是这种野趣和新鲜的口感,还是让众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不多时就只剩下满地的鸡骨头,和一个肉几乎都被削光了的野兔骨架,良子拿树枝把火炭里埋着的松塔扒拉出来,松塔的外皮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一般,用木棒敲打几下,抬脚踩住用力一捻,就露出了里面的一颗颗松子,隔着外皮烧出来的松子既有烤出来的香气又没有糊,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人抱着个松塔磕里面的松子。
博宁弄的满手满脸的炭黑,嘴里咬着松子道:这样吃可比都打出松子之后吃着好玩儿多了,咱也背点儿松塔回家去烧吧你若是想吃便自己背着吧荷花顺手将刚剥下来的松塔皮丢他。
嘿,背松塔可比背松子轻快多了,你向着我就直说呗,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博宁直接把黑黢黢的手往荷花脸上一抹,三道黑印儿就抹在了荷花的脸上。
荷花跳起来就去抓博宁,博宁也忙起来跑,两个人绕着博荣几个人和周围的树转着圈子乱追。
茉莉在一旁的树干上抹了抹手指上的油腻,冲两个人喊道:快别闹了,把这儿收拾收拾,把火都浇灭埋上,咱们把背筐都弄满了之后就赶紧下山去了,如今都是深秋了,虽然今年天还没太冷,可是山里到了傍晚肯定也不会暖和,咱们都没带厚衣裳,若是冻病了可就不好办了。
荷花和博宁跑了几圈儿,谁也没抓住谁,最后都累得倒在地上不想动弹了,躺在草地上看着另外几个人收拾东西,直到全都收拾好了,他俩才笑嘻嘻地跳起身儿来跟着大家一起去洗手。
下午的活计就轻松多了,茉莉和荷花在外头砸松塔,博荣和良子在砸核桃皮,博宁把砸好的核桃都收进背筐里。
荷花记着良子说想回家烧松塔,就用装午饭的那个篮子装了一篮子拎着,见大大小小的背筐全都满了,众人就背着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因为背上的东西太沉,所以良子领着众人一直走的都是比较平缓的山路,没有再抄近路地穿林子,不过好在下山还算轻松,所以也没多花费太多的时间。
到家之后众人把劳动成果都倒在院儿里的地上,用耙子都给摊开等着晾干,方氏早就差不多掐好了时辰,烧了水在锅里温着,见几个人回来了,赶紧把锅里的水舀出来道:赶紧的,荷花和茉莉拎着去屋里好生洗洗,你们几个小子等下一锅水,明天大姑回门,别一个个都跟泥猴似的。
见几个孩子都洗刷干净了,方氏开始做饭,晚上随便吃了一口,嘱咐他们都早早的睡觉,自己就拎着活计去老院子,之前早就说好了今晚去跟梅子一起做伴儿。
祝老爷子每天都是吃过晚饭就躺下了,所以老院子晚上总是十分的安静,老祝头和杨氏这些日子也累得不轻,虽说心里实在是高兴,可毕竟岁数不饶人,光靠着精神好也是撑不住了。
所以方氏进院儿就见院儿里黑咕隆咚的,只有西厢房里屋映出有灯光,随即听见墙角传来泼水声,便试探着叫:梅子?二嫂是吧?爷和爹娘都躺下了,把门闩上吧,咱进屋去说话。
梅子拎着个水盆回到门口对方氏道。
好嘞方氏回身儿关上院儿门,摸到门闩扣在门框的卡槽里,然后拎着手里的小包袱进屋去了。
梅子已经把炕上的被褥都铺好了,见方氏还拎着活计来便道:二嫂,黑天里别做活儿了,太费眼睛,这些天也都累得够呛,咱俩躺着说话儿。
方氏见状觉得梅子似乎是有事儿要跟自己说,就去灶间打水梳洗了一下,便也上炕钻了被窝,梅子探身儿把火墙上的油灯吹灭,屋里先是猛地一黑,然后窗上就映出了淡淡的月光。
博凯上次是啥时候回来的?梅子上来就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啊?方氏闻言先是一愣,回想了半天才说,大概是七月里祭祖的时候回来过吧?那回因为老爷子特意领着我家博荣给祖宗上香,博凯有些不太乐意,后来闹得吵了几句,那之后我似乎就没瞧见他了,八月十五也没回来过,至于平时会没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今个儿娘跟我念叨了半天,说博荣都快做爹了,博凯连亲事都没说,这回大姐成亲博凯也没回来,我问大哥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知道埋头抽烟,真不知道大哥那个性子随的是谁梅子叹气地说。
你二哥和荷花原本还进城去看过博凯,但是他说话冷嘲热讽的,给他送东西去也不要,把你二哥还给气得够呛,回来说以后再也不管了,我只能劝着他,可也不能逼着他去干啥。
方氏也叹气说,大哥都不去看看博凯,就算是有娘家舅舅照看着,总归也不如亲爹啊大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虽说博凯现在还得守孝不能成亲,但是已经出了第一年的热孝,先把提亲,定聘什么的办妥了,等出了孝就也能成亲了,不然这得拖到啥时候去?梅子愁得只叹气,娘今个儿跟我说的时候还哭来着,看得我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
方氏闻言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纠结,虽说是这么多年的婆媳,但是也终归不如是女儿,对着自己什么话都没有,女儿回来了就能说心事儿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寻思了片刻就也不再纠结,对梅子道:等大姐回门之后,博荣二十要回城里去,到时候让你二哥送他进城,顺便去看看博凯,好歹问问是个啥态度再说,行不?二嫂,如今家里大嫂已经不再了,不管以后大哥再娶了谁,都也不能越过了你去,所以大事小情的,还得你多费心才行啊梅子听了方氏的话对了自己的心思,这才放心了不少,七月祭祖那回的事儿杨氏自然是跟她说过了,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方氏会不会在心里有疙瘩,只要方氏不在祝永鑫耳边说什么不悦的话,她相信二哥是不会丢开自家的亲侄儿不管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猜出了对方的思量和心思,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方氏翻了个身道: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
嗯梅子应了一声,有些想要解释几句,但是又觉得解释了说不定会更糟,干脆也不再说话,心里胡思乱想的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方氏就起来梳洗了出去干活儿,先在灶上烧了水,等到水温热了之后去招呼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起身洗漱,伺候着老爷子洗脸漱口了以后,方氏出来泼水,见梅子从西厢房屋里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都略有些尴尬。
梅子伸手接过方氏手里的木盆道:嫂子给我去吧方氏也没客气,把水盆递给梅子,自己从门后摸出扫帚将院子打扫干净,进屋去准备早饭。
杨氏梳好头发扯着衣襟儿出门来,伸手在肩头捡着梳落的头发,便顺手丢在门口。
梅子回来正瞧见赶紧说:娘,别丢,二嫂刚扫完地。
呀杨氏这会儿已经松开,伸手想再抄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刚想弯腰去捡就听方氏道:娘,丢着把,我扫掉就是了。
自己每天扫地都习惯了,突然有人帮忙倒是不习惯了。
杨氏笑了笑,又抬手压了压鬓角,扯着梅子问自己的簪子有没有歪。
方氏因为有了昨晚的事儿,听着杨氏的这话就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味儿,自从分家尤其是家里搬到山脚下之后,除非是家里有事儿或者过节,否则方氏的确很少到主院来干活,不比林氏离得近所以有时过来帮着搭把手或者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加上昨晚梅子拐弯抹角的那些话,让方氏不由得多心地想,是不是杨氏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才借故敲打自己?但是瞧着杨氏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
娘这话说的,我以后多过来干活儿就是了。
方氏没揣摩出什么端倪,就随口应了一句,把垃圾倒在外面的柳条破框中,洗了手回屋准备做早饭。
上午的时候傅先生和祝大姐领着栓子来回门,中午自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博凯到底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杨氏在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心里不得劲儿,不过看着祝大姐眉梢眼角的喜色,祝家人也就都放下心来,对这门亲事也越发的满意起来。
吃过晌午饭之后,将祝大姐送走博荣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要回城里,方氏把祝永鑫叫到屋里问:对博凯的气儿消了没?好端端的问这干啥?祝永鑫往炕上一躺问。
你起来方氏伸手扯他,跟你说正经事儿你能不能认真点儿?好好,我起来,你到底要干啥啊?祝永鑫中午虽说没喝太多的酒,但还是觉得有些困倦,见方氏神色严肃,只能撑着精神坐起身儿问。
方氏把梅子昨晚的话大致的跟祝永鑫说了一遍又道:你今个儿进城去看看,问问他到底是啥个想法,咱也好有个打算。
祝永鑫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地说:大哥还在,我去说这些算个啥?我不去。
说罢直接拧身面冲墙地躺下身儿去。
你赶紧的,正好把博荣送到城里去,那是你亲侄儿,让你去问问又不累死你。
祝永鑫酒劲有点儿上来,又被方氏推了一把,顿时不高兴地一甩手起来嚷道:你也说了那是我侄儿,又不是我儿子,大哥都不问我去问个什么?再说那是我侄儿又不是你的,你操那么多心干啥他嚷嚷完就盯着方氏,似乎做好了要吵一架的准备。
方氏听了这话却忽然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道:是啊,我瞎操什么心,那是你老祝家的人,又不是我家的,我跟你不是一家人,娘那边觉得是我挑唆的你不管你侄儿,你这边又说我是瞎操心,有本事你自己去跟娘说清楚,就说博凯的事儿你以后都不管,也省得我里外的不是个人。
……祝永鑫一见方氏哭了顿时就没了脾气,赶紧软了下来劝道,你看你多心了不是,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啊那你是啥意思?方氏推开凑过来的祝永鑫,少跟我这儿气腻,你自己跟娘说去,我以后再管这些破事,我就是自己犯贱。
是我错了,你快别生气了,我听你的这就套车去城里总行了吧?祝永鑫跳下炕,一边换衣服一边看方氏的脸色,见她还是斜着眼睛瞪自己,赶紧系好腰带说,我这就去,你别生气了啊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屋里的吵闹,虽说没听清具体说得是什么,但是也知道两个人怕是吵架了,全都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见祝永鑫出来又都缩了回去。
祝永鑫也顾不得数落她们,先朝院子里喊:博荣你等会儿,我套车跟你一起进城去。
然后又挑起西屋的帘子道,荷花,你母亲生气了,我走了之后你赶紧去哄哄,知道不?荷花冲他鼓了鼓腮帮子道:你自己哄不好就别惹娘生气,每次都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祝永鑫对女儿倒是没个脾气地,陪着笑说:谁让你母亲最稀罕你呢,我赶紧走了,不然晚上得贪黑回来了。
见祝永鑫出门去了,荷花才钻进东屋,瞧见方氏侧坐在炕沿儿上抹眼泪,顿时吓了一跳,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方氏哭过了,赶紧扯了帕子递过去道:娘,这是咋了,爹说话直来直去的,说话不好听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身子就不要好了。
方氏不愿意当着女儿的面说丈夫的不是,借着荷花的帕子擦了眼角道:没事儿,就是拌了几句嘴,我俩今天都有些个火气,一会儿就好了。
真没事儿?荷花有些怀疑地看看方氏,见她勉强地勾了勾唇角,知道她是不想说,毕竟是父母之间的事儿,她也不好非缠着问,就又不疼不痒地安慰了几句便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方氏似乎已经自己恢复了精神,在灶间忙活着做晚饭,但是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祝永鑫回来,等到天都完全黑了的时候,方氏着实有些坐不住了,不住地起身儿到门口去听动静。
小秀就劝道:娘,你用不着太担心,说不定是去找我爹说话去了,见天色晚了就住一宿也是有的。
方氏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虽说这样的事儿也是常有的,可是今个儿下午两个人刚吵过架,按她对祝永鑫的了解,他既然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躲开去不回家,所以她就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会出什么事儿。
她装着不在意把孩子们都安置的睡了,自己坐在屋里点着灯,一边做活儿一边等着。
荷花晚上起夜瞧见都大半夜了还亮着灯,忙过来瞧瞧,见方氏的胳膊撑在炕桌上,手抵着头眼睛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啥。
娘,这都是啥时辰了,你快赶紧睡吧荷花上前推了推方氏道,这么晚还不回来,爹肯定是在城里住下了,明天上午指定就回了。
方氏一把抓住荷花的手道:荷花,我今晚咋就是心神不宁的,你说你爹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大半夜里见方氏这样,荷花也觉得心里有些突突,但是觉得古代也没什么车祸事故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还是安慰道:娘,爹做事有分寸的,咱们这附近也没有啥土匪路霸的,能出个啥事儿,快别乱想了,我陪你在这屋睡,赶紧躺下吧荷花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有动静,方氏急忙往外跑去,荷花也赶紧端着灯跟过去。
门外传来牛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方氏这才松了口气地问:孩子他爹?是你不?但是外面却没人回应,只有牛角撞着门板的咚咚声,荷花拦住想开门的方氏,自己攀到杖子上举着灯往外一瞧,门口竟只有个空荡荡的牛车,差点儿一松手从上头摔下来。
她跳下来就卸下了门闩,刚一门开自家的牛就轻车熟路地直奔水槽子,车上果然没有人。
方氏的脑袋就觉得嗡地一声,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荷花也顾不得去卸牛车,举灯查看了一下车上没有血迹,心道这牛肯定是自己认路跑回来的,那就是说祝永鑫肯定是已经往家里赶路了,半路却不知为什么下了车,只有牛自己拉着空车跑了回来。
她放下油灯去扶方氏,扶了几下愣是没扶起来,方氏提心吊胆了大半夜,这会儿已经完全的被吓得浑身无力了,荷花没办法只能去拍了西屋和西厢房的门,把全家都叫了起来,招呼茉莉跟芍药把方氏先扶进屋躺下,自己点了风灯就要去找祝老四帮忙,良子不放心荷花自己,就也追了出去。
家里顿时就乱作了一团,栓子睡得懵懵懂懂的见方氏面色惨白的样子,顿时被吓得没了困意,一直抓着方氏的手不肯离开去睡觉,茉莉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博宁是清楚地记得老大媳妇李氏当初的情形的,他虽说念了几年书可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又没有荷花那样的经历和见识,这会儿心里早已经吓得不行,可还是强撑着面儿上的坚强,却也是守着方氏不肯离开。
茉莉给方氏喂了点儿水又擦了把脸,见她还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心里着急地说:芍药,你好生看着家里和几个小的,我去叫郎中来看看。
芍药忙点点头,把栓子圈在自己怀里安慰着,博宁见茉莉也提了灯要出门,又觉得如今爹和大哥都不在家,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担心地看了方氏一眼,却也不放心茉莉地起身儿道:大姐,我陪你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 章推的分割线 =====》《=======珠光宝鉴--短耳猫咪--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精彩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只是那个谁,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场惊吓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场惊吓VIP读者群号:147538025,敲门砖:女主名,欢迎大家来玩儿~之前的发错了,今天用小黑屋码字,结果最后出来的时候复制粘贴错了,实在抱歉,一号的时候会多更一章弥补大家,顺便求一下二月份的保底粉红票子~=======》《===== 分割线 =====》《=======茉莉也顾不得多想,自己套上了外衣点点头,拎起灯就往外走。
芍药这会儿却又觉得怕了起来,想要叫住博宁在家陪着自己,却又觉得茉莉一个人去的确不妥当。
博宁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自己急忙套了衣服说:我去叫枝儿姑姑来陪你,我和大姐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出去拍了枝儿的门,也顾不得等枝儿起身儿,隔着门外交代了几句就忙去追茉莉了。
枝儿早就听得外面有响动,她自己住着没敢点灯,只在屋里摸黑儿听着动静,这会儿听了博宁来叫自己,就赶紧下地穿衣服,关上门就往荷花家这屋来了。
这会儿方氏稍稍地缓过来了一点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儿,芍药劝她不住一个人又扶不住她,栓子吓得抱着方氏哇哇大哭,小秀也听了动静起身儿,但是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凑得抬进,生怕一个弄不好自己再动了胎气。
枝儿进屋先把栓子抱到炕上,又扶着方氏道:二嫂,你这是要干啥,看那脸色儿都白成啥样子了,赶紧躺下。
又对芍药道,快扶着你嫂子去那边坐下。
方氏还是想要起身儿下地,被枝儿压住起不来身儿,记得抓着枝儿的手哭道:你别拦着我,你二哥若不是出了事儿,肯定不会丢下车不管的,他本来不想去的,都是我,我逼着他去城里,我晌午还跟他吵架,都是我不好啊……栓子抱着方氏哭道:娘,娘……屋里顿时哭闹做了一团。
枝儿不知道中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方氏这会儿情绪激动颠三倒四的也说不清楚,只能先尽量劝着让她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去问芍药和小秀。
但是芍药和小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都说只知道中午吵了几句,但是方氏晚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大家就也都没往心里去,也不知咋大半夜的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好在不多时林氏就一路小跑地过来了,先是劝方氏道:二嫂你别急,大哥和老四套车出去找了,指定没事儿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刚说了几句话,茉莉和博宁也领着郎中提这药箱子过来了,郎中诊脉之后对林氏说: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似乎有些操劳过度,气虚血虚还没等调养过来,就又伤心和受了惊吓,我先拿个压惊凝神的丸药给她服下,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子。
那丸药吃了应该就能让她睡个好觉,明天早晨你们拿这方子去抓药,连吃七日,应该就无碍了。
郎中的丸药倒还真是管用,喂下去不久方氏就沉沉地睡了过去,郎中见她气息平稳,这才拎着箱子离开。
枝儿和林氏都松了一口气,枝儿哄着栓子睡着也没送回房去,直接在方氏这屋给他铺上被褥安置了。
另外三个孩子谁也不肯去睡,五个人就都到西屋坐着等消息。
枝儿对林氏道:四嫂你快回去吧,家里孩子别是就那么扔在屋里了吧?林氏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叫梅子去给我看着了。
咋,还把老院子的人都惊动了?枝儿皱眉道,老人都上年纪了,别给吓出个好歹来。
谁也不想惊动,可这两日都累坏了,我和你四哥都睡得死沉,荷花她们砸了半天门,没把我俩吵醒又去拍大哥家的,最后倒是先把爹娘吵醒了,打发梅子出来看,结果这一下子就都闹腾起来了,好在荷花是个懂事儿的,只跟爹娘说是二哥去城里没回来,二嫂病了家里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好,爷和爹娘虽然担心但是也没受啥惊吓,大哥和老四领着良子和荷花沿路去找了,老天保佑不要出啥事儿才好。
林氏说罢双手合十地念诵了一番。
枝儿也陪着她念诵了几句然后说:指定没事儿的,说不定是二哥下去方便,牛自己被啥惊到就跑了呢,他又跑不过那牛,自然就只有牛车空着回来了。
枝儿这番解释倒很是合情合理,原本都满脸紧张地茉莉和博宁都稍稍地放松了一点儿。
家里的人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祝老大和祝老四一路赶到了城里,都已经能瞧见城门楼子上的火把光亮了,别说是祝永鑫,连路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啥尸体或者是血迹。
虽说没找到祝永鑫,可是荷花心里却总觉得应该不是劫道抢劫,不然为啥会放过牛车,路上又连一点儿的痕迹都没有。
祝老大和祝老四都心急如焚,顾不得休息就掉头又往回赶,荷花出声提醒道:我觉得咱们刚才一路赶的太快了,稍稍放慢点儿速度,说不定能有些什么发现。
这一路慢慢地走过来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等走了一半的时候都已经是天光大亮,荷花觉得浑身酸楚眼睛也十分的干涩,但还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路边,生怕漏过任何一点儿痕迹。
良子本想劝她略歇歇,但是再一想恐怕劝也是白劝,只能也跟着一起留意路两边的情况,路程都了一大半,已经有早起进城做买卖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城里赶了。
荷花忽然瞧见路边的水渠里有个黑影,她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衣裳的布料还是自己挑的花样儿,方氏亲手做的,可不就正是祝永鑫今个儿出门穿的那身儿。
她猛地就跳了起来嚷道:停车,四叔,停车,我看见了。
马车猛地一停,荷花差点儿一个倒栽葱地从车上掉下去,还好良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不过荷花还不等稳当了身子,就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出溜到水渠里就一把抓住祝永鑫的手腕去摸脉搏,当她抓着祝永鑫冰凉的手腕终于触到了那还算有力的搏动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伏在祝永鑫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祝老四和祝老大挺稳了牛车刚跑过来,听到荷花大哭还以为人已经没了,都傻呆呆地站在水渠边不知所措起来。
还好良子还算是冷静,跳下去探了探鼻息道:大叔,四叔,我看着人像是醉大劲儿了,咱先把人搭上去吧话音未落就听见荷花没了动静,赶紧扭头一看,荷花满脸眼泪地已经趴在祝永鑫身上睡着了。
几个人虚惊一场,祝老四下来把荷花抱到了车上,祝老大和良子一起把祝永鑫搭到了车上,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醉得人事不省又在外面冻了大半夜,人这会儿是怎么都唤不醒的,祝老四赶紧驾车回到村子,也不顾的回家就直接赶着车到了郎中家。
郎中诊脉之后说得果然与他们猜测的差不多,就是喝多了酒又受了寒,这会儿有些发热,开了方子直接就抓了药,让回家拿温水擦拭身上,隔三个时辰喂一次药,他明天再去看一回。
听说人没有大碍,祝老大和祝老四总算是放下心来,两个人这大半夜连吓带累的,这一放下心来就也觉得浑身的疲惫,送祝永鑫回家的路上祝老大就忍不住抱怨道:你说老2也真是的,以前也没瞧出他有这醉酒的毛病啊祝老四却似乎有别的想法,寻思了片刻道:我觉得二哥心里怕是有事儿吧,昨晚荷花不是说中午的时候跟二嫂吵架了?兴许是。
祝老大也觉得十分有可能,顿时觉得有些埋怨方氏道,弟妹也真是的,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两口子吵吵啥啊人家屋里关起门来吵架咱也管不着,谁家两口子没有个吵架拌嘴的啊祝老四话里话外的还是向着方氏。
我和你大嫂以前就不吵架。
祝老大说罢顿时又沉闷了下去。
祝老四听了这话也没好意思开口,李氏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道你俩是不拌嘴,那是因为你啥都听人家的,那能拌起来嘛?把祝永鑫送到家的时候,方氏已经醒了起身儿,听先回去报信儿的良子说了人找到了,只是喝醉了酒睡在路边了,顿时一颗心放回了原地儿,不由得又气又恨地说:这个死鬼,喝了那么多酒也不知道在城里住一宿,还往回赶个啥,若是出了事儿可让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祝老大进屋听见这句话就接口道:既然知道没了老2你们娘们没法活,你还跟他吵架拌嘴的,气得他去喝闷酒,这是万幸没出事儿,若是出了事儿可咋办?方氏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她把手里的粥碗往祝老大那边摔了过去,指着他道: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说这种话,我跟我男人为啥吵架,还不都是为了你家博凯,你自己的儿子不好好地管着,让我们跟着操心费力的,我是里外都落不到一句好话的,我这到底是图啥?屋里的人都被方氏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梅子正好被杨氏打发来问情况,进门就差点儿被粥碗砸到,忙退后一步问:大哥,二嫂,这到底是咋了?咋了?方氏见到梅子更觉得生气,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才说,你还问我怎么了,还不都是你来说什么娘担心博凯,大哥又啥啥都不管,里外里的暗示让我家管管,我回来就跟你二哥说了,结果你二哥说那是他的侄儿又不是我的,让我别多管闲事儿,所以我俩才吵起来的,然后你二哥见我生气就只好去城里找博凯,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在家等到半夜都没等到人,就等回来一辆空的牛车,我昨晚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还一个两个的在这儿问我咋了……林氏这才听明白到底是咋回事,赶紧过来劝道:二嫂,你别生气,郎中昨儿说你最近操劳过度,气虚血虚,可不能生气,得好生养着。
不管咋说二哥现在没事儿就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些事儿等人好起来咱再说。
方氏扶着炕沿儿直喘粗气,半晌才匀过气儿来说:我是不想说,可一个两个的都问我。
抬手指着祝老大道,你是个做大哥的,你自己亲儿子你不去管,倒是管起我们两口子吵架不吵架了?你要是真是个这么明白的人儿,你就先管好你家再说吧祝老大被方氏说了个没脸,他再怎么也想不到祝永鑫和方氏吵架会是跟自己有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昨天是祝永鑫说了方氏,然后去城里找博凯,那最后咋是祝永鑫又喝了那么多酒呢?自己对这个二弟还是有些了解的,平时喝酒什么的都很有分寸,除非是借酒浇愁,否则再怎么的也不会喝成这样的。
他还只是在心里嘀咕,但是梅子就已经说出来道:二嫂,你咋能把这个都怪在我和大哥头上呢?二哥素来都是个有分寸的,若是只像你说的这样,二哥哪儿至于去借酒浇愁啊?林氏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叹气,心道这梅子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咋这会儿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呢,她那里知道梅子之前听了杨氏的诉苦,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方氏拦着祝永鑫去关心博凯,所以今个儿听了方氏说的来龙去脉总觉得不尽不实的,似乎根本就是颠倒黑白。
梅子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就是祝永鑫想去关心博凯,但是方氏拦着还说了怪话,所以两个人才吵了起来,然后祝永鑫去了城里就正好的借酒浇愁。
方氏听了梅子这话,气得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看在梅子眼里,倒是觉得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了。
这边的吵闹声惊醒了进门就被祝老四放在炕稍睡觉的荷花,她起身儿揉揉眼睛,见屋里的人都神色凝重的,还以为是祝永鑫出了什么事儿,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梅子道:二嫂,你也不用说啥了,我看这件事也是问不出个里表来的,就算是二哥醒了,他也指定是向着你说话,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个做嫂子的,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不过任谁可能也都有自己的私心吧,也怪不得你,但是为了这事儿跟我二哥吵架,却也不能不说是你不对。
荷花刚睡醒听了这话觉得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也听出来了梅子是在指责方氏,扭头见方氏靠在炕桌上流眼泪,顿时就扬声道:小姑,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娘怎么不通情达理了?我娘怎么有私心了?你都嫁出去好几年了,不过就回来这两天,你倒是看出来不少东西啊?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梅子把脸一板斥道。
我也不想插嘴,但是我看着你欺负我娘就是不行荷花又拔高了点儿声音道。
谁欺负你母亲了,你母亲跟你爹吵架,害得你爹昨天喝得烂醉差点儿没死在外头,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不能一味地偏袒你母亲,就让你爹不明不白的吃苦吧?梅子十分理直气壮地说。
你咋就知道我爹是被我娘气得?荷花被梅子的话气得不行,我告诉你,就算是我爹真因为生气才喝酒,那也是被博凯哥气的,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你问问芍药姐,她在我家住的这几年我娘对她咋样,我家对她咋样,虽说爷奶平时都有拿粮食过来说是给芍药姐的,但是我家添衣裳,鞋子,物件儿,只要我们姐妹有的,绝对都不会短了芍药姐的,有时候若是好东西太少,都是紧着芍药姐用,我娘从来都是个宁愿自己和自家紧巴点儿,也都先对别人好的人。
以前博凯哥刚去城里的时候,只要我爹进城娘都让他去看博凯哥,那次进城可是我跟爹一起去的,博凯哥对我们冷嘲热讽的,连我们拿去的东西都不收,就差拿笤帚把我们撵出门了,若是这样我家还上赶着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那我家也着实太犯贱了梅子被荷花的话说得瞠目结舌,半晌都没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会变成了这样。
荷花指指门口道:小姑,你在这儿呆了好几天,也该回家了,我家现在累的累病的病,就不送你了。
你……梅子被荷花这句没大没小的话噎得胸口一闷,刚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祝大姐一挑帘子进来道:梅子,你少裹乱了,娘说啥你就听啥,自己还跟着瞎起哄,你二嫂是啥样的人,我跟她一个院子住了这几年,我能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刚才说的那都是啥话?荷花见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也被祝大姐看了个满眼,听她批了梅子便也不在吱声,过去帮方氏擦眼泪。
林氏给祝大姐让地方道:大姐你坐,昨晚忙忙乱乱的都没顾上去跟你说这事儿,你咋过来了?听到信儿了?哪儿啊,我这儿还云里雾里的呢,我早晨见博宁没去学里,我就过来家里看看,就正听到梅子在哪儿嚷嚷。
祝大姐说着坐在方氏身边儿劝道,你少搭理梅子,她素来都是听风就是雨,时不时地还听错了风,跟她生气不值当的,等出去我训她。
方氏拉着祝大姐哭道:大姐,我真不知自己这是做了啥了,刚听见孩子他爹没事儿,还没等高兴就被人一顿的数落和指责,若真是我做的不好我啥话也不说,可我嫁到祝家这么多年,里里外外,不管是亲戚还是乡邻,哪个能说出我对谁不好,我对邻里的孩子都是能帮就帮,我会不让孩子他爹去管博荣?我如今也不知道孩子他爹到底是为啥喝得烂醉,但我也不能任人数落啊……是,我知道,这事儿不管咋说都是梅子不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祝大姐伸手给方氏擦擦眼泪,然后对荷花道,好生陪着你母亲。
祝大姐起身儿拉着林氏说:走,你跟我去看看老2咋了。
出门才找林氏问了昨晚到底是咋回事,听完之后就朝梅子额头一指头戳了过去骂道,别人都是嫁人以后越发的长进了,我看你咋还越发的往回缩了,娘是个啥样的人,她心里惦记谁就恨不得觉得天底下的人都对那人不好,都委屈了那个人,你就为了她几句念叨来这么说你二嫂?如今大嫂已经没了,老三一家也等于是散了,你四嫂进门晚孩子如今还小,家里里里外外哪里不是你二嫂张罗,你如今来说这样的话,难怪让人寒心。
梅子被祝大姐骂得头也不敢抬,连解释都不敢解释一句,虽说觉得祝大姐说得也有理,但还是有些许的不服气,见祝大姐骂完了,这才小声地嘟囔道:你不也跟我一样,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还得等二哥醒了问个清楚才知道,不然说啥都没用。
好,你嘴硬是不是?祝大姐伸手拉住梅子就往西厢房屋里走,今天你也憋回去了,我跟你一起等,我倒是要等老2醒了问问到底是咋回事我……梅子被祝大姐一路扯着进了西厢房。
祝大姐把她往炕边儿一甩道:坐着等着吧,你不是想问吗?说完自己往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林氏见两个人对上了她也插不进嘴,急得跟进去又见两个人都黑着脸色坐着不说话,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劝谁才好,最后只得跺跺脚叹了口气出来去看方氏的情形。
祝老大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老四蹲在门口正抽烟,见她出来就朝西厢房呶呶嘴询问里头的情况,林氏冲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本来这几天全家都高高兴兴的,咋就突然闹成这样了呢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提亲第一百九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提亲【第一更】祝老四递了个板凳给林氏,示意她坐下歇会儿,然后低声对她道:要我说,指定是博凯在城里又说了啥话把二哥给气着了,上次二哥就来找我喝酒念叨过,说自从大嫂没了之后,博凯就跟家里人越来越离心了,倒是博源像是一夜间长大了似的,知道上进越发的出息了,你刚才在里头不是也听见了,二嫂劝二哥去城里看博凯,二哥指定是不乐意的,中午本来就喝了点儿酒,借着酒劲儿跟二嫂吵了几句,本来心情就不会太好,去了城里若是被博凯再一气,肯定是自己找地儿喝闷酒去了。
林氏坐下锤锤酸胀的腰,叹了口气才问:你们昨晚在哪儿找到二哥的?咋去了那么长时间,二嫂吃了药睡着了,我在屋里守着,都等的要急死了,心道都天亮了还不见人。
昨晚黑咕隆咚的赶路,一直跑到城门口都没瞧见人,又慢慢地往回走,最后找到的地儿其实离着咱们村子不是太远,二哥是翻倒在路边的水沟里了,还好荷花眼尖瞧见了,把个孩子吓得不轻。
祝老四想起荷花今天吓的样子,不由得也直摇头。
万幸这是入秋了,许多天都没下雨,若是赶上个阴雨天儿,那水沟里有水还不得……林氏听他说的直后怕地拍着胸口。
两个人正说话,就见王寡妇挎着个篮子进了院儿,忙截住了话题起身招呼道:王嫂子,过来找我二嫂啊?是啊,我有点儿事儿来问问。
王寡妇见祝老四和林氏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忙问,咋,家里出啥事儿了吗?没啥大事儿,我二嫂身子不太舒服心里也有点儿不痛快,现在在屋里躺着呢,王嫂子你跟我二嫂素来关系都好,你去劝几句,肯定比我们说一车的话都管用。
祝老四知道方氏跟王寡妇素来都亲厚,就也没藏着掖着地,反倒拜托王寡妇进去劝劝。
行,我进去问问,你们该忙啥去忙啥吧,博荣娘没有啥深的心思,痛快不痛快的过去了就好了。
王寡妇听说方氏不舒服,也顾不得在跟老四两口子寒暄,说罢就直接挑帘子进屋去了,见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围在东屋的炕前,方氏在炕上躺着还在抹眼泪,便把手里的篮子搁在桌上,过去把几个孩子都打发了道:都该忙啥忙啥去,我跟你们娘说会儿话。
等孩子们都走了,王寡妇这才坐下细细地问了方氏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都听明白了这才慢慢地劝道:博荣娘,这可不是做妹妹的我说你,平素你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以往咋劝我的都忘了?那你说说看,若是我方婶子如今来找你哭着说一通家里如何如何了?你是不是也得觉得是你嫂子咋气了你母亲?梅子这不是针对你咋地,不过是个做闺女的心罢了,见亲娘又担心又抹泪的,再讲理的人也都难保不冲动。
唉,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总跟自己说,这是婆婆不是自己亲娘,做得好是应当的,做得不够好指定就是我的不是……可是这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讲,一旦着落到自己身上,说啥就也都不是那么个滋味儿。
方氏抬手抹了把眼泪道,而且我就是这心里觉得凉的慌,婆婆那边暂且不说啥了,可是梅子,我过门的时候梅子才几岁,我等于是眼瞧着她长大的,到头来却是还不如大姐能说句公道话。
梅子都嫁出去好几年,难得回来一次,眼里瞧见的就都只有爹娘的好,哪里还会记得别的,大姐这是日日在跟前儿,反倒更了解老太太的脾气秉性罢了。
王寡妇到水盆里给方氏拧了个帕子,示意她擦擦脸又继续劝道,我知道这事儿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指定心里堵得慌,但是你若是静下心掰开揉碎了想想,谁也没有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干啥,你担心的是你男人,梅子惦记的是她娘和哥哥,谁都不是要使坏,只不过都是关心则乱。
见方氏这次没有开口说什么,王寡妇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又继续说:要说这人啊,一遇到自己格外关心的人和事儿,有时候就跟个傻子一样,脑子不会转筋儿了,嘴也不会说话了,觉得天底下的人都要害他似的,赶上了吵几句也是难免的,但若是一直搁在心里,那可就是自己气自己,也等于是把这门亲戚给推到门外去了。
方氏撑起身子,靠在后面的被垛上缓了口气儿说:听你说说这些我心里头舒坦多了,我今个儿也是让博荣他爹吓着了,若是搁在平时我也不至于跟大哥和梅子发脾气。
想明白了就好,就把自己把结藏在心里,到时候难受的就是自己了。
王寡妇见方氏当真精神好了点儿,这才说起自己来要问的事儿,我今个儿来倒是有别的事要问你,你可也真行,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跟我通个气儿,把我弄了个措手不及的。
方氏被王寡妇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地问:你说啥呢?啥通个气儿啊?你这人,咋还跟我装傻,媒婆都到我家上门来说亲了,你心情好了就跟我逗闷子啊?王寡妇说罢见方氏脸上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得也有些迟疑起来,你当真不知道?今早有个媒婆上我家来给香草说亲事,说的就是你家博凯啊啥?方氏这回是彻底的迷糊了,博凯都多久没回来了,再说我家也没提过他的婚事儿啊方氏说罢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的就肯定,便扬声喊道:荷花,去把你大姑招呼过来。
祝大姐还在西厢房跟梅子大眼瞪小眼地坐着,见荷花过来叫自己,赶紧跟着到东屋问:咋了?大姐,咱家开始给博凯说亲事了?方氏问祝大姐,心道即便自己不知道,祝大姐也没理由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说啥亲事啊,要是真给他说亲了,娘就不会天天念叨惦记着了,你咋突然问这个?祝大姐奇怪地说。
不是你家提的那是谁家啊?王寡妇闻言也急了,她自己早几年死了男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她也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还有个闺女,所以轻易都不跟别人来往,守孝的三年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惹出什么闲话以后耽误了女儿的婚事,如今听说来提亲的竟不是祝家找的人,顿时急道,这到底算是咋回事儿啊?祝大姐忙安抚她道:你先别着急,那媒婆到底是咋说的,你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听。
那媒婆进门就道恭喜,说是来给我家香草提亲,我问是哪家来提的,她就说是同村的祝家长子长孙,祝博凯,这难道还能有错不成?王寡妇回忆道,我一听说是博凯,就自然觉得是你家打发人去了,也就没再细问,只说我得问问香草的意思,说家里要合计合计,那媒婆说她明个儿再来等我给她回信儿。
这还当真是稀奇,难不成还能有别人家去替我家的人提亲?祝大姐也被说得发懵,不过她虽然不知情,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打发了博宁去问问杨氏和祝老大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谁知这一问倒是把杨氏和祝老大都给招了过来,全都说跟自己无关,又全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氏这会儿还不知道荷花家这一天一夜闹得不亦乐乎,只以为是方氏当真病了,还叮嘱了几句好生养病,多补身子之类的话,方氏被王寡妇劝了半天,再加上也差不多都消了气,也知道杨氏素来都是那样的人,如果现在是自家博荣到了岁数没成亲还在外面奔生活,她肯定也是一样的惦记和挂心的,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都一一地应下了。
杨氏刚坐稳了屁股还没等说话,就见栓子跑进来嚷道:娘,爹醒了,爹醒了咋?你爹又咋了?杨氏闻言吓了一跳。
祝大姐赶紧说:没事,他昨天逞能喝高了,又找了点儿凉,已经找郎中看过了。
杨氏听说只是喝多了也没在意,只是嘬嘬牙花子说:瞧老2这点儿出息,他大姐回门他都能喝成这样,以后等茉莉成亲的时候还不得喝到桌子底下去啊屋里人听了这话都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合适笑,一时间有点儿冷场,外面就已经传来吵嚷声,只隐约听着还有祝老大的声音,祝大姐赶紧出去看是咋回事,就见祝永鑫因为宿醉满眼都是血丝,正抓着祝老大的脖领子嚷道:你***还是不是做爹的啊?你那儿子你还要不要?还管不管啊?天天就会说什么有他娘舅看着放心,我呸,这回倒是彻底的放心了,你的好儿子,让他娘舅去给他找人说亲去了,以后干脆管他娘舅叫爹算了,改姓李得了,他还记不记得他姓祝啊?记不记得他爹是谁啊?祝老大被这一系列的质问弄得有些发懵,也忘了挣脱祝永鑫的手,就这么被他抓着摇晃,半晌才想起来道:你这都胡说八道的什么啊祝老四就去了个茅房的功夫回来,就见两个人撕扯在一起了,赶紧上前努力分开他俩,嚷道:有话好好说,这咋还动手了呢?祝大姐也过来帮忙拉开了祝永鑫,这才把两个人分开。
祝老大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昨晚去找你吓得半死,找了大半夜都没睡,这咋刚醒就抽风啊?你才抽风呢,我用你找我,我用你担心我,你有那闲心怎么不担心担心你儿子,再不管以后就是别人家儿子了祝永鑫也冲着祝老大那边啐了一口。
祝大姐被这俩人气的没法儿,跺脚嚷道:你俩都多大的人了,儿子都老大不小的了,都快是做爷爷辈儿的人了,咋还跟两个毛头小子似的?丢不丢人啊?大哥你是老大,你能不能像点儿样子啊?祝老大被喝住便蹲到一旁抽烟去了,祝大姐这才问祝永鑫道:老2你刚才嚷嚷啥?我嚷嚷啥?大姐,你的问问他的好儿子都做了啥祝永鑫伸手指着祝老大道,娘跟梅子叽叽歪歪地嘀咕博凯的事儿,梅子就去跟博荣他娘说,说大哥不顶事儿,让我去城里看看,为了这我昨天还跟博荣他娘吵了几句,结果等我到了城里见到博凯,他直接就跟我说,以后他的事儿用不着咱们关,人家娘舅都已经请了媒人去给他说亲事了,婚事都是李家操办,大哥你继续等着吧,等着看到时候你儿子成亲会不会送个帖子来请你去喝喜酒祝大姐这回算是彻底的听明白了,难怪王寡妇说有人去她家给博凯提亲,但却不是自家找的媒婆,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杨氏的声音:你这小兔崽子,我生你养你的,如今你开始嫌我叽叽歪歪的?你……你要是不待见我这个做娘的你就直说,我还没老的不能动弹,我还用不着你养我娘,老2他那是喝多了,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啥祝大姐赶紧把杨氏扯回屋里,冲祝老四使了个眼色,让他照看着外面,把杨氏直接拉进了西屋,然后这才说,我的娘啊,你就别跟着裹乱了,这两天的事儿你不清楚,老2那是给博凯气的都说胡话了,你要是在跟着搀和,这可就真是没法掰扯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谁去给博凯提亲了啊?杨氏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件事。
祝大姐寻思这早晚也瞒不住,就从梅子跟方氏说这件事开始,把大致的事情都讲给了杨氏听。
杨氏听了大半夜只回来个牛车,虽说已经知道老2只是喝醉了在家躺着,却也还是吓得不轻,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菩萨保佑。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博凯的态度第一百九十三章 博凯的态度【第二更】杨氏听了这原原本本从头说了一遍,直拍着大腿哎呀,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半晌忽然起身儿冲出去,从门后抄起个笤帚疙瘩,朝祝老大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嘴里骂道:我催过你多少次,让你多进城去看看博凯,你就是不听,如今可好了,李家怕是都以为咱们老祝家连儿子都丢开不管了吧?人家如今都开始给孩子张罗婚事了,咱家还被蒙在鼓里,若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活活气死?祝老大不敢躲,只能抱着头蹲着任由杨氏打,还好杨氏很快就被祝大姐拦住,他就继续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娘,你就是把大哥打死也没用,咱先想想这件事儿怎么办吧,而且爷和爹那边咱怎么说啊?祝大姐越想越觉得事情难办,若只是李家一厢情愿地帮忙去张罗亲事倒也罢了,香草娘也不是外人,可如今是博凯自己的心思都已经向着那边了……吵吵嚷嚷了一上午,众人也都累得不轻,这会儿全都跟吃了哑药似的,谁也不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杨氏用手里的笤帚疙瘩一指祝老大道: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管教,别给我摆出那么个没出息的德行,现在就套车进城,不把这件事掰扯明白了就别回来。
祝老大不敢跟杨氏对着干,但是他又着实不知道自己去了城里该怎么说,一步步蹭到了门口,一个劲儿地回头往后看,似乎只要谁开口叫他一声,他就能飞似的冲回来。
大哥,你先回去套车吧,我跟你一起进城。
祝大姐瞧着祝老大那样子,也明白他自己去了也是白搭,只能长叹一口气说,我先回家交代一句去。
杨氏立刻反对道:你这才成亲几天,哪有就为了娘家的事儿到处跑的,让人家心里咋想,不行,要去就让老四跟着去。
娘,你不让我去我也不踏实,再说老四那愣头青,领他去打架倒是也许能帮你打趴下几个,这事儿他去了能干啥?跟人家吵一架打一场啊?祝大姐说着又伏在杨氏的耳边说,我去了好歹还能说得动大哥,若是老四跟去了,他俩说不定都能吵起来,还能指望他俩干啥?杨氏听了祝大姐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只能勉强地点点头说:那你好生的跟傅先生说,别让人觉得咱家怎么样似的。
娘,你就放心吧,他若是连这点儿事都容不下,我当初也不会答应他了。
祝大姐劝好了杨氏就扭头往外走,路过见梅子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瞥了她一眼道,如今都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你赶紧的回家去吧,帮不上忙净是添乱。
梅子被祝大姐说得委屈,咬牙忍着才没掉下眼泪来,刚想走却听王寡妇出来对自己道:梅子,过来来,你嫂子有话跟你说。
我?梅子有些迟疑地进了东屋,见方氏面色还是有些晦暗地靠在被垛上,想起自己之前对方氏说的话,不由得也有些后悔,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脚尖儿问,嫂子,你叫我?梅子,过来我这边儿坐着说话。
方氏朝梅子招招手,见她挪蹭到炕边儿就一把拉住她扯到自己身侧坐下,今天嫂子是被气糊涂了,说了啥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梅子一听这话顿时就哭了出来,哽咽着说:嫂子,都是我不好,我都没弄清楚是咋回事就跟你发脾气,明明都看见你不舒服了,我还是惹你生气,说了好些伤人的话。
你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脾气我还有不知道的?只要一吵起来,都是有啥不中听的就净说啥,我之前是一时间蒙住了,脑子一热就发作了,等刚才消停下来我才想,这是多大个事儿啊,至于咱们闹成这样,所以让你王嫂子叫你进来,咱们姑嫂说说话,我不能让你心里带着疙瘩回去。
方氏伸手摸摸梅子的头发,你有啥心里话以前都喜欢跟嫂子说,现在还能说不?嫂子,都是我不好,我只听了娘抱怨几句,就觉得是你有啥做得不对的,我也没把事儿整清楚就已经在心里怪你了,所以今个儿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刚才大姐训过我了,后来我也听见二哥说了昨天到底是咋回事,我知道我这回是当真错了,非但是想岔了,而且还往你的心口上捅刀子,我……梅子很是羞愧地低下头。
好了,这件事儿都过去了,咱不说这个了。
方氏往上挪了挪身子,记着,以后有啥事儿直接来问嫂子,咱成一家人都这么多年了,有啥事儿不能摊开来说呢?你如今也是做人媳妇的了,也知道婆媳之间再亲近也毕竟不是母女,磕碰有时候是难免的,如果嫂子有啥做得不对的,只要你说出来嫂子指定改,若是有啥是娘误会的,你弄清楚了应该帮着解开误会,这样家里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多好?嗯,嫂子,你说的对梅子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推己及人的想想,自己也是有婆婆的人,其实平时的许多鸡毛蒜皮的事情,跟自家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不同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身份,为啥在婆家的时候觉得婆婆那样做自己不舒服,结果一回到娘家,又觉得自己亲娘做得都没错了?反倒对嫂子挑三拣四,其实看如今方氏的情形,不就跟自己在婆家的位置是一样的,若是自己的小姑这样跟自己大呼小叫,还把一些个莫须有的事儿硬要安在自己身上,自己怕是要比方氏更加恼火的,上去直接动手都是说不准的。
想到这些,梅子就越发觉得,自己今天的所做作为着实太过分了,而且方氏还不是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而方氏事后非但不怪罪自己,反倒还先来跟自己和解,教自己道理,就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梅子正想着这些,就听方氏从门口道:还偷听,赶快进来吧她一回头就见荷花从门缝里钻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衣角道:小姑,我今个儿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梅子伸手将荷花搂进怀里道:好孩子,都是小姑不好,你那是护着你母亲,不怪你家里这边方氏和梅子解开了心结和解了,祝大姐和祝老大也正在进城的路上,祝大姐把头巾包好挡着风尘然后问:大哥,你老实跟我说,你多久没见过博凯了?祝老大沉默了片刻说:上回祭祖的时候见过。
你知道他在城里都干啥不?祝大姐又问。
不就是帮他娘舅看着铺子的生意,学着做做生意啥的。
祝老大吭哧着说。
那他跟你说过什么提亲的事儿吗?没……祝老大又是一阵沉默,从他娘没了之后,他就很少跟我说话,我寻思着他许是心里头怨我吧,看见我就觉得伤心,我就也少去烦他。
你这说的叫啥话,什么叫心里头怨你,他怨得着你吗?祝大姐被他的这种说法气得够呛,大嫂是因为身体不好,最后撑不住了才走的,跟你有啥关系,你生他养他的到最后还怕招他烦,你这个爹当的可真是有出息。
我没本事赚钱,让孩子他娘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若不是前几年跟我一起太操劳,也不至于年轻轻的就没了,总是我对不起人家就是了。
祝老大沉声道。
当初她嫁过来之前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嫁到咱家以后,干活基本都是你干,她不过就是在家围着锅台和孩子打转,怎么就累着她了?老2和老四家的媳妇,那个不是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啊?你若是这么说,那你当初别娶她才对祝大姐一时气急也说了过头的话,但是又抹不开直接圆回来,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尴尬。
祝老大被说的一声不吭,只埋头赶车,祝大姐见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到了城里,把牛车寄存在外头,进城就直接去了李家的铺子,走到门口祝大姐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冲进去像是去兴师问罪,似乎不太合适,便在旁边随便买了点儿点心瓜果,塞到祝老大手里道:你先进去,我跟着你后面,你就说是去找博凯的,咱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别的。
嗯祝老大这倒是听话,直接拎着东西进门就直接道,博凯,老三,我今天正好进城,过来看看你们。
李老三闻言哈哈干笑了两声,坐在柜台里头也没起身儿地说:姐夫,你不会撒谎就别撒,昨个儿博凯他二叔刚来,在我们店里一顿乱吼,你今天又跟着来了,说是来看博凯和我?你亏心不?祝大姐虽说刚才自己也把祝老大数落了一顿的,但是这会儿见他被李家的人数落得不吭声顿时就不干了,快走几步到祝老大的身前,指着李老三的鼻尖儿道:李老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大哥是博凯的亲爹,来看看儿子怎么了?还得你批准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呦,这不是祝大姐儿吗?当初齐家村的一枝花啊李老三撇着嘴道,啧啧,算起来十来年没见,听说你都嫁了两遭了,还是这么水灵灵的啊祝大姐听了这话心头火起,上去就给了李老三一巴掌骂道:我看你嘴里再不干不净地说个听听?你丫的敢打人?李老三气得跳起来就要挽袖子动手,却被祝老大一把捏住了拳头,挣扎了几下硬是没有挣脱开,又见门口刚有个客人要进来见里头这样扭头就走了,顿时气得骂道,合着你们这是来砸我生意的是吗?我还就告诉你,当年我能打了你哥,今天也就能打你祝大姐见自己大哥还是护着自己的,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谁稀罕来砸你的生意,明明就是你嘴里先不干不净的。
好啊,我就说,当年我哥被人打了闷棍肯定是你干的,你家还死都不承认,若不是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当初就找人收拾了你,哪儿还轮得到你如今在这儿张……哎呦……李老三觉得拳头被捏得死死的,然后胳膊就被猛地一拧,顿时杀猪似的叫唤起来。
祝老大松手把他甩到一边道:虽说博荣娘没了,但我还是把你当我的小舅子看待,咱们两家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亲戚,你别在这儿嘴里不干不净的。
呸,狗屁的亲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大姐在你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博凯可全都告诉我们了,还跟你们是亲戚,没去打你就是便宜你了。
李老三说着又想动手似的,但是见祝老大还杵在一旁盯着自己,又讪讪地把拳头缩了回来,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揉着手腕子道,赶紧走吧,我当没见过你们,别坏了我家今天的生意,不然我可就要报官抓你们了。
祝大姐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扭头去问博凯道:博凯,你跟大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王婶子到家里去说有人去她家给你提亲,可是咱家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这做的到底叫什么事儿啊博凯沉默不语,李老三就又说:你们不管博凯就也算了,可他毕竟是我大姐的孩子,俗话说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李家对孩子好总行吧?谁说我们不管了?博凯这孝期还没出,又被你们家挑唆的不肯回家,你让我们怎么管?祝大姐上前一把拉住博凯道,你若是喜欢香草,咱家正正经经地买了东西请了媒人去说亲,走,跟大姑回家……她话音未落就觉得自己的手被博凯甩开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惊讶地回头看着博凯,你这是啥意思?没啥,我现在在我三舅这儿挺好的,我不用你们管。
博凯低着头不肯跟祝大姐对视。
你……祝大姐见此情形忽然想起祝永鑫上午说的话,说若是在不管博凯,以后怕是都不姓祝了,她原本以为那不过是祝永鑫喝醉了的疯话罢了,谁知道却还真是如此,难怪昨天祝永鑫被气得喝了那么多的闷酒,她看着博凯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说话也略带了鼻音道:博凯,当初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大,你母亲身子不好又要坐月子,你爹一个大男人粗粗笨笨的也不会带孩子,你爷每天还都要下地干活,你却一晚上一晚上个的哭着不肯睡觉,你奶就抱着你,背着你,怕吵到家里人就到外头去溜达,多少个晚上都这么一时不停地哄着你,你母亲生了你之后没有奶水,你奶把家里人的口粮缩减到不能再减的地步,把剩下的粮食都拿去换细粮给你熬糊糊,生怕你吃的不好,你母亲没了之后,你跑到城里来学做生意,你知道你奶多舍不得你吗?可她怕耽误你的前途,只偷偷的跟你小姑哭,她也一直都惦记着给你说亲事,说连娶媳妇的钱都早就帮你攒着了,说你爹是个存不住钱的,她得多补贴些给你,可是你如今都不肯跟大姑回家?让你奶知道了得多伤心?博凯把头扭向里头,却还是一声不吭。
祝大姐还想再说,却被李老三开口打断道:行了行了,你别在我家铺子里弄得哭哭唧唧的,我家有不开戏园子。
然后他扭头对博凯道,你跟他们回去一趟把事儿说清楚得了,别几天一个明天一个的来铺子里磨叽,本来最近生意做得就不好,这倒好,刚上们的买卖都给吓跑了,我家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我看你们老祝家就是看不得我们李家过的好是不是?你还找打是不是?祝大姐瞪着他问。
得,我好男不跟女斗。
李老三站起身子道,博凯,我陪你去后头收拾东西,你等会儿就跟你爹和你大姑回去就是了,铺子里也没啥急事儿,你若是想住就在家多住几天,走吧。
李老三经过博凯的时候,在他肩头大力地捏了一把,然后背着手朝后院走去。
博凯这才抬头看向祝老大和祝大姐,皱眉道: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生生的在城里呆着吗,非得来给我添乱?你这孩子说得是啥话……祝大姐刚想斥责,就听李老三在后面喊,博凯,赶紧过来收拾东西。
博凯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站在墙边的祝老大,扭头往后面去了。
=======》《===== 章推的分割线 =====》《=======据说复更了……不负任何责任地推一下吧~作为宅斗还是不错的,不过更新就……珠围翠绕——人闲猫无事—— 侯门嫡女却身份尴尬,沈可只求借势安身,奉旨成婚入王府,奈何家大是非多。
公婆老迈残年,妯娌心思难辨,外有朝党纷乱,家有通房侍妾。
沈可牢记,任凭谁机关算绝,这正室之位只非我莫属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四章 香草告白第一百九十四章 香草告白今天家里有事,只有这一更,不够九千,明天不给大家~=======》《===== 分割线 =====》《=======博凯回家之后也没去老院子看祝老爷子和老祝头,直接回家便把自己闷在屋里,祝大姐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理,杨氏去哭了一遭也没得到什么回应,十分的受打击,好几天都沉闷地提不起精神来。
祝大姐是软的硬的都说了,但是博凯就跟个木头人似的,油盐不进,一时间家里也都拿他没了法子。
王寡妇得知上门来提亲的是博凯的娘舅家,回去便干脆利索地回绝了婚事,倒不仅仅是因为跟方氏交好,更多的是因为觉得博凯这孩子太过不懂事,自家长辈都还在,偏生的要依附娘舅那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依靠,更何况香草自己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王寡妇心里便觉得,万幸不是祝家来提亲,不然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要伤了情谊。
荷花家压根儿就没去搀和那些事儿,祝永鑫晚上醒酒之后,见方氏为了自己又急又气地病倒,不由得十分后悔,他本来就对博凯的行为气得不行,便只任由杨氏和祝大姐管着那边,他一心一意地在家照顾方氏。
家里很快便从之前的事端中恢复了过来,博宁依旧是每天去学里念书,茉莉除了做饭收拾家里,基本都在忙着绣自己的嫁妆,荷花、芍药和良子的全部精力就都放在了蘑菇暖房的上面,虽然上次种香蕈并没有成功,不过家里的榆黄蘑、榛蘑和平菇都已经摸熟了规律,芍药提议说扩大暖房的规模,不过荷花和良子却都还是持观望态度,觉得孙家那边还没个准信儿,若是现在贸然的扩大,若是孙家那边太过保守要的不多,自己这里反倒是得不偿失。
秋后的天儿是一日冷过一日,方氏虽然已经能起身儿做点儿简单的家务,但是还是有些身子亏虚的样子,时不时地有些心慌冒虚汗,这可是她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博荣月底放假回来,见这样也着实的不放心,便想让祝永鑫套车带方氏去城里让郑大夫给瞧瞧。
小秀闻言拦着道:大冷天的还把娘折腾城里去干啥,你明个儿下午回去直接到我家一天,给我爹送个信儿,让他雇车过来就是了,正好我这身孕也都老大个肚子了,最近又总是睡不好,让他来也顺便给我诊诊脉。
方氏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不想大冷天的把亲家折腾一趟,可是小秀把事儿扯到自己身上,又不能让她大着肚子折腾去城里,便也只好应了。
饭后把博荣叫到自己屋里问:老大,你老实跟娘说,你平时在城里都去不去看你岳丈?自然是去的,隔三差五的就过去看看,有时候若是有空也去给搭把手什么的。
博荣点头道。
那就好,你把娘的嘱咐记在心里就好,这回去给你岳丈买点儿东西,好生跟人家说,我就怕你平时在城里都不去走动,如今咱家一有事就麻烦人家,该让人家寻思咱家这都是什么人啊方氏往炕琴里摸了摸,掏出个小匣子取了点儿钱给博荣道,喏,这钱你拿着给郑大夫买点儿东西拎去。
行,我记得了,娘你就放心吧。
博荣应着把钱揣起来便回房去了。
小秀凑过来问:娘跟你说啥了?博荣把怀里的钱掏出来塞进自己要带回城的包袱里,坐在炕沿儿上说:问我平时有没有去看你爹,还说让我别空手去,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非得塞了钱给我,让我给你爹买东西。
小秀把头枕在博荣的腿上道:娘总是这么客气,我姑父家里不管有啥事儿都去找我爹帮忙,以往都为了他家的事儿闹得要关门做不成生意。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娘是个宁可自己多麻烦点儿也不愿意去麻烦别人的,她总说这才是跟人相处的道理。
博荣伸手摸摸小秀已经突出许多的肚子,最近睡得不好?没,睡得好着呢小秀抿嘴笑道,我若是不那么说,娘哪里肯让我爹过来?博荣闻言一愣,然后很是感动地摸着小秀的头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大道理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人是将心比心的,娘把我当亲闺女对待,我自然也把她当亲娘一样孝敬,你就安心地在城里念书,娘和我上次也说起过,我们都不求你有什么位极人臣,只要能庇护家门,以后咱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最好的了。
我明白,我也不是那种会耍心机做官的材料,我自己也寻思过这件事,秀才只不过是名头好听,也没什么正经的实惠,如果我能中举,到时候咱家就能稳住脚跟,不管是买地还是建庄子,都多了几分凭恃,到时候不管是开学馆还是做个西席,也都是不错的选择,你说呢?博荣低头问小秀。
你说什么都好,以后咱们多生几个孩子,盖上几排瓦房,围上院墙,让爹娘跟咱们在一起,你若是愿意教书就去教书,若是不愿意,咱多买点儿地佃出去,左右也不过什么奴仆成群的日子,够咱们开销就好,你说……小秀说着一翻身,鼻尖正好蹭过了博荣的脸颊。
博荣的呼吸顿时就有些急促起来,年少气盛又是新婚燕尔,婚后也一直是聚少离多,小秀怀孕后更是连亲昵的举动都不太有,似乎已经许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说说话了,小秀发丝间的香气缠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把持不住自己地低头吻了下去。
两个人唇齿交叠,许久才都喘着粗气地分开,小秀脸颊通红地掩起被博荣撩开的衣襟,按住他的手道:现在不行,会伤到孩子的。
博荣也不过是一时的情不自禁,哪里会当真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被小秀这么一说也有些难为情起来,摸摸鼻尖尴尬地说:我……我就是有些……话还没说完,里屋的门帘子就被挑开,随后有人一头撞进来道:小秀嫂子……博荣赶紧把手从小秀身上拿开,面红耳赤地看向来人,发现竟是香草,不由得皱眉道:香草,你进来咋也不敲门或是在外头叫一声?香草许是也没想到博荣在屋里,又见小秀披散着头发躺在博荣腿上,不由得涨红了脸颊,听见博荣说自己,不由得眼圈发红,捂着嘴说了声对不起,扭身就跑了出去。
小秀身子沉半天才坐起身儿来,还不等说话就见人已经哭着跑了,也没多想就推博荣道:你快跟去看看,这半年香草总过来陪我说话,可每次你回来的时候她就都避嫌不过来,今天这么跑进来肯定是有啥事儿,你凶个啥我……博荣没想到小秀非但没不悦,反而在担心香草,他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寻思着也许是因为荷花当初说的那些话让自己心里有疙瘩了才会胡思乱想,就起身儿追出去看看情形。
出门朝四周张望了半天才看见香草竟是朝江边跑去的,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往屋里一看茉莉和荷花都不在,也顾不得再耽搁,只能一路的追了过去。
香草一口气跑到江边,已经是双腿发软没了什么力气,正巧踢到一块翻起的石头上面,脚下一崴就摔倒在江堤上,脚腕处钻心地疼。
香草,没事吧?博荣从后面追上来,见状便伸手拉她起来,扶着她坐下。
博荣哥……香草见博荣追着自己过来了,刚才还不算十分汹涌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江水一般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啥?博荣被她哭了个束手无策,从小家里的姐妹都不是爱哭的,小秀也不是个喜欢哭天抹泪的女子,这会儿见香草在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自己是该劝还是该如何,只能扎着手站在她面前跟个呆子似的。
博荣哥,我……香草忽然一把抓住了博荣的袍襟哭道:邻村有人来提亲,我、我娘说那户人家不错,想、想允了。
博荣顿时就把事儿想岔了,他并不知道博凯的娘舅家去提亲香草是不乐意的,只以为是王寡妇因为那提亲于礼不合才推了的,所以这会儿香草哭着说亲事,他就自然而然地觉得香草是想要嫁给博凯的,只不过博凯提亲那事儿办得不地道,才弄出这样的差错来。
既然这么想了他便安慰道:香草你先别哭,若你当真有这样的心思,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虽说王婶子可能会反对,但若是好生地跟她说清楚,你是她亲闺女,她指定是心疼你的,如果你铁了心的喜欢,王婶子肯定会依了你的。
谁知香草听了这话,一把搂住了博荣道:博荣哥,我喜欢的人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你、你若是……还不等香草把话含羞带怯地说完,博荣已经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脑子嗡地一声,心道荷花早就提醒过你,你还不当回事,如今可好了……他生怕被人看到香草抱着自己,若是传出去让小秀伤心不说,还会坏了香草的名声,所以他双手下意识地一推,谁成想香草本来就崴了脚,这下更是站立不稳,尖叫了一声后仰着掉到了江里。
看着香草在江里挣扎着被朝下游冲去,博荣也顾不得想别的,将外衣脱了丢在堤上,赶紧跳下去救人,好在他还算有些水性,秋后又是水量最小的时候,江水很缓也不算太深,但是深秋时候的江水冰冷刺骨,刚一入水就觉得浑身如同针扎一样,他使劲儿地蹬腿划水,免得手脚被冻得麻木了那可就彻底完了。
香草似乎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只能瞧见个藕荷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江水中起伏,博荣一鼓作气追了上去,抓住香草的胳膊,就觉得她的身子异常僵硬,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胳膊直挺挺地不会打弯儿。
博荣抓住香草往岸边划了几下,自己的脚蹬住了水底的石头,才狼狈不堪地把人拖到了江边,自己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好在香草虽说呛了几口水,但是人还是清醒的,伏在岸边不住地呛咳,又冷又怕地全身止不住地哆嗦。
博荣见自己和香草都浑身湿透,若是再背她回去怕是更会说不清楚,只能到路边看看会不会找到人帮忙,正巧看见齐大家的狗娃儿捏着糖从杂货铺那边过来,忙喊道:狗娃儿,过来博荣哥?啥事儿?狗娃儿腮帮子里塞着糖,一说话就要往外流口水,只能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往回吸。
赶紧去我家把你荷花姐和茉莉姐都叫来,我不小心弄湿了衣裳,让带几件儿干衣服来,快去快回,下次我从城里回来给你带糖吃。
博荣指使他跑腿道。
哦,我这就去狗娃儿一听说有城里带回来的糖,顿时撒丫子就往荷花家跑,这边离着家里有些远,过了半晌荷花和茉莉才跟着他找了过来。
荷花一见两人的情形就觉得事情不好,推了茉莉一把让她去照看香草,自己扯着博荣到树后,把干衣服丢给他先勉强地换上,皱眉道:又惹出麻烦来了吧?就你知道博荣把换下来的试衣服胡乱拧了一把,塞到荷花手里道:你们把香草送回家吧,我先直接回去了。
这就要开溜?荷花一把抓住他低声问,你好歹告诉我是咋回事啊?我怎么跟王婶子交代?刚才香草跑来咱家找你嫂子,我说了她两句她就哭着跑了,你嫂子怕出事就让我跟去看看,我本来想叫你或者茉莉去的,结果你俩都没在,我只好自己追过去了,她自己跑到江堤上的,然后就抓着我说……博荣语焉不详地说,反正就是我怕被人看见说不清楚,一甩手她没站住就掉江里了,我看她不会游泳,只能又跳下去救人,反正我……早就提醒你你还不信,如今可好了吧荷花气得拧了他一把,赶紧回家去吧,自己熬碗姜水喝,大冷天儿的别再冻出毛病来。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第一百九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茉莉和荷花把香草送回家,王寡妇见女儿湿淋淋又一瘸一拐地被送回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咋弄的,刚才出去的时候不还好端端的。
荷花看了香草一眼,心道这些事由自己嘴里说出去也不好,便只含混地说:香草姐刚才在江堤上崴了脚掉进江里,正好我大哥瞧见把她救回来了,我和大姐赶紧把香草姐送回来了。
王寡妇这会儿也顾不得多想,先把女儿扶进去让她换衣裳,烧上热水让她擦身,又在灶上煮了姜茶。
荷花和茉莉帮她忙活完了才告辞离开,到家之后,荷花便直接去找了方氏,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对方氏道:娘,这件事大哥和我肯定是都不好说什么的,你看你要不要去跟王婶子说说?如今大嫂怀着孩子,香草姐也是要说亲事了,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到时候可就要出乱子了。
方氏听了这话只叹气,半晌才说:我跟你王婶子关系一直要好,当初她男人还在的时候,我们也玩笑地说过要把香草许给你大哥,可是还没等正式地合计这件事儿,香草爹就没了,三年孝期满了之后,你王婶子就在没提过这事儿,我寻思着也许是人家没了这份儿心思,虽说我挺喜欢香草那丫头的,但是也就没有再问过这事儿,后来便认识了郑大夫家,这……唉,只能说是命啊,姻缘天定,不是人力能改的。
娘,你就别在这儿感概这些了,眼前的事儿怎么办啊?香草姐也真是的,不管以前两家怎么说的,若是自己喜欢为啥不跟王婶子说,为啥不在大哥定亲之前说?如今嫂子都有了身孕她才来说,难不成还想给大哥做小?真是不知道想得是什么,若不是王婶子和娘的关系好,我今个儿早就直接跟王婶子说了。
荷花气得直抱怨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插嘴这些,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方氏嗔道。
好好,算我不对,我不说这个。
但是她今天和大哥在江边又是说话又是落水的,也不知有没有人瞧见,大哥这边倒也罢了,若是影响了香草姐的名声,王婶子那边你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这倒是实话,可是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王婶子开口啊?方氏听了这话也开始犯起愁来。
若是依我说,不如你让香草姐认咱家做了干亲算了,咱们两家关系本来就好,若是认了亲那大哥就等于也是她的哥哥,好歹也能说得过去一些,以后也免得她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荷花帮方氏出主意道,依照齐家村这边的风俗,若是正式地认了 干亲就如同两家有了血缘关系一般,若香草认了祝永鑫和方氏为干爹干娘,那么身份便等同于茉莉和荷花一样,女儿节或是什么日子,方氏就要跟对自己亲女儿一样给香草也准备东西,等以后祝永鑫或是方氏百年,香草都是要披麻戴孝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送葬。
所以只要结了干亲,就等于彻底断了香草对博荣的念头。
方氏寻思着荷花说得也有道理,起身儿拍打拍打衣裳道:我再琢磨琢磨,看怎么去跟你王婶子说。
她说罢忽然想起来,你大哥呢?不是早回来了吗?荷花朝院子里看了看,我还叮嘱他记得煮姜汤喝呢我过去瞧瞧。
方氏这会儿才有些寻思过劲儿来,打你们小时候我就嘱咐不许下水,不许去江里玩儿,你大哥咋地还会游泳了?还能救人了?真是能耐的他荷花闻言顿时一缩脖子,吐吐舌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娘去问大哥自己吧,我去后院儿干活了。
说罢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先去西厢房检查了栓子和虎子下午练的字,见两个人都写得十分认真,挨个儿地夸奖了几句又道:你们两个都把字好生地练着,娘和王婶子都已经商量过了,明年开春儿就送你们去学堂念书,到时候若是被跟你们差不多大的人比过去,那可就真是丢人现眼了。
栓子一听说可以去学堂了,顿时欢呼一声道:哈,终于可以去学堂念书了,二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抹黑的虎子听了这话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喜悦,但是转眼就消失不见,面上露出些许的忧色。
荷花自然明白虎子担心的是什么,抬手拍拍他的小脑袋道:用不着担心,我大姑已经跟我姑父说好了,开春你直接去念书就是了,不收你的束修。
虎子闻言顿时摇头道:这样不好,我娘说过,我家已经欠了你们太多的情分,如今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还得起了,荷花姐你还一直教我读书识字,如今还要不花钱就去念书,我不去,我娘也不会同意的。
傻小子,谁说现在不收你的束修就是不要你的钱啊?荷花看着虎子眼中满是赞赏地说,暂时都给你记在账上,等你以后自己有出息能赚钱了再还给我们。
可以这样吗?虎子一听这话顿时眼睛发亮地看向荷花。
当然可以这样,以后放假的时候若是来家里帮我干活,我还能给你工钱,让你攒着买书本,好不好?荷花看着虎子欢喜的样子,觉得王寡妇当真把这个儿子教得极好,便对栓子道,你从小就是全家都宠着你惯着你,平时多跟你虎子哥学学,你若是有他这么懂事,我可就省不少的心了。
虎子哥比我大两岁,所以才比我懂事,等我过两年以后肯定也会懂事的。
栓子嬉皮笑脸地猴在荷花身边蹭来蹭去的。
少来这套吧你荷花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道,赶紧背书,我得干活儿去了,等傍晚的时候我可要考你们的。
她说完这话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刘氏拎着个包袱站在院儿里,不由得脸色一沉道:你来我家干啥?还想找芍药姐要钱?不是,我……我想找芍药说几句话……刘氏听荷花这么不客气,不由得有些恼火,但还算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你找她能有啥事儿?荷花虽然对刘氏不喜,但是也知道她就要嫁到外地去了,若是自己一味地拦着,让她走前没能跟芍药见上一面,以后芍药说不定会在心里怨自己,便也没把话说死,只道,你在这儿等等吧,我去问问她要不要见你。
说罢朝后院儿找过去,见芍药正在给鸡圈里添水,便问:芍药姐,你母亲过来说找你说几句话,我让她在院儿里等着呢,你……你若是不见我就说你不在家打发了她,你若是想见便出去吧芍药闻言手里的水桶就是一晃,犹豫了许久还是出来道:我、我出去看看,免得她又在家里吵闹。
荷花从她手里接过了水桶道:去吧,这边我来做就是了。
芍药在围裙上蹭了蹭手,穿过灶间又在屋门口犹豫了片刻,透过门帘子的缝儿能瞧见刘氏拎着个包袱站在院子里,比前几年被休出门之前消瘦了许多,瞧着像是苍老了十岁的模样,她不由得心里有些发酸,踟躇了良久还是挑帘子出去道:娘,你找我有事儿?刘氏见芍药出来,赶紧上前两步道:芍药,我……我知道你怨我,其实我上次来也是想看看你的,可是……没啥,我打小儿就是这么过来的,没啥怨不怨的,许是都习惯了吧。
芍药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只盼着你这次跟人家去了以后,别再什么事儿都只会耍性子了,你怕是再也找不到跟咱家这样好脾气能容让着你的人家儿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去了之后跟人家好生地过日子吧。
芍药看着刘氏鬓边都早早地生出了白发,如今整个人瞧着比方氏还要年长的样子,不由得也觉得眼眶发热。
刘氏听了这话也十分感动,抽了抽鼻子道:我今个儿来就是给你送这个东西的。
说着就把手里的包袱解开来,从里面拿出一身儿红色的新衣服来,里头还包着一双红色的绣鞋,我这一走不知道死前还能不能回来,这衣料是那家给的,因为我也没啥像样的衣服,所以你舅和舅妈才把料子给了我,让我做衣裳穿。
我寻思着我这么大的岁数,就不糟蹋这些好料子了,上次来打量了你的身量,回去就赶着做了这身儿衣裳和鞋子,若是有哪儿不合适的你再改改,也算是我这个做娘的最后的一点儿心意了。
芍药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叫了一声娘。
刘氏把东西塞到芍药的怀里道:好了,别哭了,东西你拿着,我先走了,不然让你二大娘她们瞧见我就该厌烦了。
娘……芍药一只手把衣裳和鞋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拉住了刘氏道,娘,你好生保重自己……荷花在灶间把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对刘氏最后一句话听得十分别扭,寻思了片刻到屋里开箱子拿了半吊钱出来,隔着帘子叫道:芍药姐,你来我跟你说句话。
芍药回头看看刘氏,快步走到门口说:我娘马上就走。
这儿是半吊钱,你让你母亲拿着,也算是你这个做闺女的一点儿心意了,如今毕竟是要嫁到外地去了,你母亲舅他们怕是把彩礼钱都扣下了,你母亲手里没几个钱儿也不方便。
荷花把手里的半吊钱塞给了芍药。
芍药显然没想到荷花叫自己是这件事,一时间愣在了门口,直到那半吊钱沉甸甸的搁在了自己手里,这才回过神儿来道:荷花,谢谢你,我……荷花伸手推了芍药一把,赶紧去吧,你母亲都往外走了。
芍药赶紧追了出去,把荷花给的那半吊钱塞到刘氏的手里,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噙着泪把刘氏送走,转身回屋之后见荷花已经收拾好了后面的鸡圈,正坐在屋里炕上看书,她上炕把衣裳和鞋子搁在自己的柜子里,然后坐下又拈起了做到一半儿的绣活儿,心不在焉地扎了几针,绣得参差不齐、歪歪扭扭的不说,还险些扎到了手。
最后终于忍不住,搁下手里的活儿坐到荷花身边儿,从荷花手里把书抽出去,也放在一旁道:荷花,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啥事儿?荷花扭头道。
你若是说那半吊钱的事儿,我是从我自己这儿的钱箱子里拿的,我不会跟别人手的,等以后蘑菇卖出去了,我从你该得的里头扣就是了。
不是这件事……芍药咬着下唇,红了眼圈儿道,荷花,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二大爷和二大娘,我……荷花被芍药抓住了手,就觉得她的眼泪霹雳啪来地砸在自己的手背上,赶紧抽了帕子给她问:这好端端的到底是咋了?你们全家都把我当自家人看,我、我却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我对不住你们。
芍药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不由得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你说个事儿可真是急死个人,你先别哭成不成?荷花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芍药说得到底是什么。
我总觉得自己亲娘被休了,爹也被赶出家门了,即便是爷奶还算惦记我,可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儿,不是个孙子,而且爷奶的年纪也都大了,我就总想着我得为自己考虑,为自己留点儿后路。
芍药抽抽噎噎地说,上次你说让我跟你们一起种蘑菇,说以后也会分钱给我,我、我当时真的很高兴,我觉得只要我自己手里有点儿钱,以后慢慢地攒起来,虽说不会太多,但是至少是个依靠,所以我伺候那些蘑菇就特别的上心,但、但是到后来蘑菇也一直都没有卖出去,基本都是自家再吃或者是送人,我……我就有了点儿别的想法,总觉得……芍药说到这儿实在说不出口了,又垂着头抽泣起来。
不过荷花这会儿已经听懂了大致的意思,愣了片刻拉着芍药的手说:芍药姐,你既然跟我说了实话,那我有什么也就跟你说什么,要说你的这份儿心思,听你现在这么说出来,若说我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是我冷静下来想想,若是我处在你这个身份,要让我完全不为自己今后考虑和打算,那也是不可能的。
人肯定都是要为自己谋划打算的,但是有时候也要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一想问题,你惦记着你今后的出路是没有错的,但是我家对你如何,我爹娘和我们兄弟姐妹对你如何,这几年住在这儿,你就当真心里都没数儿?即便是爷奶没了又如何,难道我们会不管你?若是不管你,当初冲喜那次你早就嫁过去了,如今哪儿还能坐在这儿说这些个戳我心窝子的话。
被荷花这样一说,芍药哭得更厉害了,抓着荷花的衣袖道:荷花,我知道,我知道二大爷和二大娘对我好,你们都对我好,可是我……我自己的亲爹娘都靠不住,你让我除了自己还敢信谁?听了芍药最后这句话,荷花也觉得心里一抽,刚才心里还蹭蹭往上窜的火气这会儿也顿时消了大半儿,拍拍芍药的手说:芍药姐,说实话,爷奶和我爹娘都是一样的,都是土里刨食的老实人,也都是打苦日子里面过来的,他们觉得人只要吃饱穿暖就是很好了,所以他们也很难理解你这样的心思,所以也许在你看来,他们也是根本都不懂你的。
其实我以前就瞧出来了一些,所以我才叫你一起来照看蘑菇,我觉得这样一来能给你添点儿进项,你以后嫁人了也能有点儿私房,给自己添置点儿东西;二来等以后你成亲了,你不能下地干活儿,可是如果能在家种蘑菇赚钱,也算是能补贴家里,不至于让婆家看轻了你。
也许是我太大意了,总觉得事儿只要做到了就好了,觉得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你也能了解我帮你想的这些个打算……荷花,你别说了,真的,你别说了……芍药哭着抓住荷花的手,你再说下去我真的无地自容了,我……我真是瞎了心才会有那种念头……呜呜……荷花看着芍药道:既然今个儿说了,不妨也就全都说开了。
她说罢回身从柜子里取出个账本儿,翻开来给芍药看道,这几年你也识了不少的字,账本儿上记得什么你也都该看得明白吧?芍药泪眼朦胧地看向手里的账本,上面从刚开始种蘑菇,扯了多少布缝布袋子,花了多少钱、收过几次蘑菇、晾了几斤干蘑菇、自家吃饭送礼都用了多少蘑菇,盖暖房花了多少钱,全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芍药的眼泪滴答、滴答地砸在账本儿上,晕开成浅浅的昏黄,她这会儿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既有对自己原先藏着别样心思的悔恨,又觉得自己全都说出来之后心里不再压着什么畅快了许多,可更多是对以后的担心,不知道荷花会不会在心里对自己有了芥蒂。
好了,快别哭了,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荷花把账本收起来,起身儿去屋角沾湿了手巾,拧得半干递给芍药道,赶紧擦擦吧,都哭成花猫脸儿了。
荷花,你、你不怪我了?芍药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荷花。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怪不怪的,如今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
以后有啥心事就直接跟我说,别什么都闷在自个儿心里。
荷花起身儿道,好了,也差不多时候做饭了,我去考栓子和虎子背书,你先去架火,等会儿我就过来帮你。
说完寻思了一下又嘱咐道,这件事就咱俩知道就得了,莫要跟别人说起了,要是让大姐知道,她指定骂你屋里这两个姐妹在说话,谁也没成想被从山上刚回来的良子听了个正着,他见荷花要出来,就直接朝后院儿躲了开去。
方氏这会儿却在王寡妇家里,已经扯了大半天的闲话,眼看着就到了差不多该生火做饭的时候,再不说到正题就等于白来了一趟,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旁敲侧击地问:听说你要给香草说亲事了?你咋知道的?我还没来得及去跟你说呢王寡妇听了这话笑着问,其实也算不得说亲事,是男方家遣了媒婆来问,我这还没寻思清楚,打算先去查访查访再说,本来还想着今天去找你说道说道这事儿呢,结果被香草给搅合得都给忘了。
哦,我是寻思,我一直挺喜欢香草这丫头的,不知道你舍不舍得把她给我做个干闺女啊?方氏试探着问,毕竟一般认干亲都是打小就认的,这都要说亲事了还认干亲却着实有些不太常见。
王寡妇听了这话也很是意外,但是她却直接会错了意,立刻就摇头反对道:不行,方姐,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是怕香草成亲我置办不出像样儿的嫁妆,所以你说认香草做干闺女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补贴她了,这是你的一片好心,可我是真的不能答应,我欠你的情分都已经下辈子都还不清了,这个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
方氏没想到王寡妇会理解到这上面去,忙解释道:香草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王寡妇这会儿也瞧出了方氏的欲言又止,似乎很少见到她这样,便奇怪地问:方姐,咱俩都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有啥困难每次都腆着脸去跟你开口,你这咋跟我说啥事儿还吞吞吐吐的,有啥不能直说的?方氏见状心一横,起身儿挑开帘子朝外头看了看,顺手关好了门才又坐回到炕上,稍稍压低了声音道:香草娘,不瞒你说,今天中午香草掉进江里的事儿,其实是……是这么回事儿……香草听说你要给她说亲事,本来是想去找我家小秀说话儿的,结果正好撞见博荣在家说她也不敲门就冲进去,然后香草哭着跑出去了,小秀不放心就打发博荣跟过去看,结果追到江边儿,你家香草说……王寡妇听了这话,脸上忽然露出了果真如此的神色,叹了口气拦住了方氏道:方姐,你不用说了,我应该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你家博荣定亲之后,我就察觉出我家香草有些不对劲儿了,但是我总觉得她心里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了,所以也没太在意,谁知道她……方氏闻言忙道:毕竟还是孩子,咱们也是打这个岁数过来的,心里一时间没想明白也是有的,主要是他俩在江堤上拉扯了几下,后来香草摔下去博荣又去救她,我就是怕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出去对香草名声不好,所以才腆着脸来跟你说这认干亲的事儿。
方姐,这本来就是我家香草的不对,你非但不怨我没教好闺女,还千般百般的替我着想,我该谢谢你才是。
王寡妇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其实我也是瞧出了香草的心思,后来看她总往你家跑但还知道避讳着博荣,我以为她是放下了就也没太在意。
前些天来人说要给香草说你家的博凯,我开始以为是你家打发来的,我就去问了香草的意思,结果她坚决地不肯,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心里还是有博荣的,我自然是不敢再让她嫁到你大伯哥家里,这才寻思着倒不如嫁到外村,虽说离着远点儿,可也断了她的心思。
所以我才说,咱们两家本来关系就好,认了这干亲更是亲上加亲了,既断了孩子的念想,又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你觉得咋样?方氏听了王寡妇的思量,心里也越发觉得自己没交错这个朋友。
行,我都听你的就是了王寡妇点头答应,但又拉着方氏的手正色道,不过你必须得依我一件事情。
有啥事儿还说得这么严肃似的。
方氏被她认真的神色弄得也有点儿紧张起来。
不许随便的给孩子花钱买东西。
王寡妇对方氏道,我不过才这两个,咬牙熬过这几年就肯定越来越好了,你家如今只有博荣成亲了,但是念书还是得靠家里拿钱,其余几个孩子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去了,你得自己心里有数才是。
成,以后我若是想给香草买啥东西,都提前经过你同意,这样总行了吧?方氏把认干亲的事儿说成了,心满意足地起身儿道,好了,我也不耽搁你做饭了,等我回家挑个好日子,到时候让香草去我家给老人和我俩磕个头改了口,咱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认干亲的这件事订了下来,对祝家来说原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事儿,吃完饭的时候博荣听到方氏说这个,第一个就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看荷花,冲她挤了挤眼睛。
荷花自然知道博荣这是在对自己表示感谢,抿嘴笑着心想,可没有这么便宜了你,至少得敲诈你去给我搜刮几本书来看才行。
博荣见荷花冲自己笑得诡异,不由得觉得有些后背发凉,不知道这个鬼机灵的小妹又在打什么主意。
祝永鑫对这件事自然是没什么可反对的,听方氏跟自己说等吃了饭去老院子把这件事跟老爷子和老两口说说,就一边扒饭一边点头道:吃了饭我自己去就是了,你现在身子还虚,来回一趟也不近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过去说一声就得了。
荷花赶紧说:爹,我跟你一起去,我都好几天没过去看祖爷了。
栓子生怕拉下自己似的叫:那我也要去。
博荣闻言便道:我也一起过去看看,这次回来还没去老院子呢结果等吃完饭,只留下茉莉和芍药帮方氏收拾桌子刷碗,祝永鑫跟博荣领着荷花、博宁和栓子三个小的一起往老院子过去。
出乎荷花意料的是祝老大一家正在杨氏屋里吃饭,博凯也瞧不出什么表情地端着饭碗,杨氏时不时地夹一筷子菜给他搁在碗里道:多吃点儿,我看这孩子去城里都瘦了,在城里干活儿指定累人吧?肯定也没家里吃得好,可真是遭大罪了。
博凯就捧着碗埋头吃饭,杨氏不给他夹菜他就干扒饭,给他夹什么他也不躲闪,也随着饭一起扒进嘴里,似乎只胡乱嚼几口就匆匆地吞了。
祝永鑫这几天不待见看见祝老大和博凯,打算赶紧把事儿说完就去找祝老四说话,所以就直接站在门口说:爷、爹、娘,我和博荣他娘打算认个干闺女,已经跟她家都说好了,博荣娘说等着去算个日子,到时候我们领着她来给你们磕头。
祝老爷子闻言就问:认谁家的闺女啊?就是我王婶子家的香草姐栓子抢着嚷道。
祝老爷子并没见过香草,见孙子过来顿时就不管到底认的是什么干闺女了,抬手招呼栓子到自己旁边去。
但是栓子这句话听在博凯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他忽然起身儿把手里的碗往地上一砸,回身指着祝永鑫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瞧见我就生气,可你用不用这么狠?见我喜欢香草,去跟香草家提亲,你家就要认香草做干闺女,断别人姻缘那可是要下地狱的杨氏一听这话就暗叫不好,自己左右地瞒着,不许家里人在祝老爷子和老祝头面前提起上次提亲的事儿,这眼看着博凯都说再过两天就回城里去了,这纸到底还是没能包得住火。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六章 荷花受伤第一百九十六章 荷花受伤祝老爷子先是被博凯摔碗吓了一跳,还没等开口训斥,就听到后面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事儿,疑惑地看向老祝头道: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你给孩子提亲都不跟我打个招呼?你倒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老祝头更是一头的雾水,冲着老爷子连连摇头道:爹,你说啥呢,说亲这么大的事儿谁敢瞒着你啊说罢又扭头问博凯,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杨氏忙起来打圆场,想要糊弄过去道:博凯,你这孩子咋连个饭碗都端不住,瞧弄得这一身的饭菜,快回去换身儿衣裳去吧祝永鑫也不愿意在祝老爷子面前提这件事,所以干脆装没听见博凯说了什么,转身道:没啥事儿我老四家坐会儿。
你扯我干嘛博凯见祝永鑫要走,抬手就把杨氏朝后面甩了过去。
杨氏丝毫防备都没有,被身后的板凳绊了一下就直直地朝后面的箱子摔过去。
荷花和博荣几乎同时跑过去扶,博荣一把没拉住,眼瞧着杨氏就朝着箱子摔了上去,最后荷花往前一扑,仗着自己瘦小挤进了杨氏和箱子中间,身后的箱子角正好顶在了她的肚子上,杨氏摔在她的背上立刻就被博荣扶了起来。
饶是这样荷花还是觉得腹部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几乎要吐出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扶到了旁边,整个人捂着肚子缩成了一团。
老祝头顿时就怒了,这几年家里顺顺当当的,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过脾气了,如今见博凯居然敢对杨氏动手,心头火起抄起扫炕的笤帚,朝博凯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可是如今博凯现在已经是个小伙子了,虽说算不上膀大腰圆,但是满心恼火的他也不肯由着老祝头继续打下去,抬手抓住了笤帚就抢了过去。
祝永鑫本来是去查看荷花有没有事,一扭头见博凯抢了笤帚居然想要朝老祝头打下去,上前抬脚把博凯踹得后退了几步,冲祝老大吼道:大哥,你是死人啊?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和迅速,祝老大这会儿还呆呆地坐在板凳上,端着手里的饭碗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儿子在家虽说也没给 过他什么好脸色,但毕竟还算是十分安生,今天还答应了来老院子吃饭,他吃饭的时候还是满心的欢喜,觉得毕竟还是血浓于水,跟儿子的关系肯定能慢慢地恢复,但是他这会儿已经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事情突然就急转直下的变成了这样。
博凯稳住了身子就又朝祝永鑫冲了过来,嘴里骂道: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儿子已经很有本事了,念书也好,也娶了媳妇,我都已经不能去参加科举了,我不过就是想娶了香草好好地过日子,你咋还要跟我过不去?祝永鑫天天下地干活儿,不管是力气还是什么,博凯都远远不是对手,顿时就被一拳打到了一边去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博凯,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干的那些好事儿家里已经不跟你计较了,如今你倒是还不依不饶的,先不管你让你母亲舅家去给你提亲算个什么破事儿,人家香草压根儿就没看上你,根本就是不答应,跟我家有个球的关系,我如今看见你就闹心,你少给我找事儿,不然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胡说八道博凯声嘶力竭地冲祝永鑫喊道,肯定是你们从中作梗的,不然香草不会不答应的。
正常人家谁放着自家长辈不去说亲事,找娘舅家去说,你让人家怎么想,人家若是把闺女嫁给你了,那是算老祝家的媳妇还是算老李家的?有本事你改成姓李再去提亲,别还顶着祝家的姓不干人事儿屋里整个儿乱成了一团,博凯和祝永鑫扭打在了一起,祝老大这会儿才起来拉架,博宁和栓子围着荷花急得团团转,杨氏忽然尖叫一声:爹,你咋了,爹?老祝头急忙回头,见祝老爷子已经歪在炕上不省人事,自己连滚带爬地上了炕,爹,爹你咋了?然后朝地下还揪在一起的几个人骂道,**,我真是生了一群畜生,还不赶紧去请郎中来博荣跑着去叫了郎中回来的时候,博凯已经不知所踪,荷花还在炕稍蜷着身子,也瞧不清楚脸色如何,博宁和栓子围着她不知在说什么,祝永鑫和祝老大在屋里一东一西离着老远地蹲着,老爷子已经被安置地躺下,杨氏坐在老爷子身边抹眼泪,老祝头坐在炕里气得直喘粗气。
郎中先去给老爷子把脉,两个手倒替地摸了摸,稍稍松了口气道:还好,不过是一时间气急,痰迷了心窍,我开个方子吃几副药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毕竟是年纪大了,还是得小心地照顾才行,最要紧的是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博宁从郎中进屋就一直盯着他,一直忍到郎中给老爷子看过了,忙嚷道:快来给荷花瞧瞧。
郎中见荷花蜷着身子似乎还有些发抖,满头满脸的汗水,也不敢怠慢赶紧过来搭了脉,见荷花神志还清楚就问:荷花,你哪儿不舒服?荷花费力地摇摇头道:没啥,我撞了肚子一下,应该没事儿。
郎中的神色却凝重起来问:撞了肚子,是咋撞的?撞得重不重?这事儿可大可小的,马虎不得的。
屋里的人顿时就被郎中的话说得紧张起来,博荣赶紧把刚才荷花是怎么撞在了箱子角上,杨氏是摔在了她背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郎中伸手在荷花的肚子上轻轻一按,荷花顿时疼得整个人蜷得更厉害,嘴唇都被咬得渗出了血珠子。
我对这样的伤不在行,你们还是赶紧进城去请个大夫吧郎中又重新搭了搭脉搏,眉头死死地拧着,你家不是城里有什么亲戚是大夫,赶紧去接过来给瞧瞧,现在不能随便让荷花动弹,这疼什么的都不打紧,就怕伤到了五脏六腑,若是那样就是大事儿了。
栓子对郎中的话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荷花似乎要出事儿,泪珠子顿时骨碌碌地滚落下来,哭道:二姐,二姐你没事儿吧?荷花忍着疼伸手抓着栓子的手,虚弱地说:不哭,姐、姐没事儿,乖,栓子不哭。
祝永鑫一言不发地起身儿就往家里跑,进门就套了牛车出去,等方氏听到动静跑出来,人已经没了影儿,见牛和平板车都没了影子,心道还不会是遭了贼吧?可是一看大黑趴在门口还在悠悠地摇着尾巴,一点儿都没有看到生人的阳西,心想那肯定就是熟人了,出门朝外头张望张望,天色暗得已经瞧不清楚了,心里正嘀咕着不知道是咋回事,就见博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忙问:老大,这是咋了?博荣先急着问:我爹呢?你爹?方氏楞了一下才说,等我听见动静出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影子,牛和板车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爹啊唉博荣跺了跺脚,我紧赶慢赶的愣是没追上他,我跟他一起去好歹也有个伴儿。
、你可急死我了,到底是咋了?方氏见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上,急得扬声问道。
博荣这会儿喘匀了气息,对方氏道:娘,我跟你说了你千万别着急,荷花刚才撞伤了,我爹去城里接我岳丈来给看病了,郎中刚才看了说不让挪动地方,今晚怕是只能先住在爷奶那边了,你给荷花找身儿干净的衣裳,身上穿着的那身儿如果汗湿了说不定得换,咱俩赶紧再过去,博宁和栓子还在那边呢方氏听了这个就觉得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眼冒金星的简直像是在做恶梦,被博荣推了一把才回过神儿来,抹了把自己额头的虚汗,转身回屋让茉莉赶紧给找衣服,自己站在门口心慌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儿来,茉莉在屋里只隐隐约约听到说荷花受伤了,飞快地找了衣裳自己套上外衣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方氏更是急得恨不得脚下生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赶到老院子,刚要进屋就听见栓子的哭声,脚下一软差点儿没摔在地上,被博荣从身后扶了一下才站稳,直接扑进屋道:荷花,荷花咋样了?娘……荷花近似呻吟地叫了一声,她也被郎中的话吓得不轻,如果真的是伤到了内脏,那在这个缺医少药,连手术都没法做的古代,自己可就真的是死定了,刚才她就一直在心里胡思乱想,如果是撞破了脾脏什么的,估计早就失血过多死了,现在肚子疼得跟刀绞似的,难道是撞破了肠子不成?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越害怕越觉得肚子疼得厉害,只是看栓子还爬在她面前哭,她勉强地撑着怕吓到栓子,这会儿听到方氏的声音,叫了声娘就觉得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哗哗地流了下来。
方氏扑到炕边儿,见荷花这样也不知她到底伤在哪里,想伸手抱起女儿,又想起博荣说不能动她,急得满头大汗,哭着道:我的闺女啊,你到底哪儿难受,你跟娘说,你哭的娘心都要碎了。
栓子扑过去搂着方氏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屋里顿时悲声一片。
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众人都稳定住了情绪,祝老爷子也醒了过来,杨氏到灶间去给老爷子熬药,伺候着老爷子把药喝光,才把老爷子安置到了西屋先睡下了。
方氏这会儿也稳当住了,见天色实在不早了,劝老祝头和杨氏去东厢房去睡,又让茉莉把两个小的带回去,自己跟博荣两个守着荷花等祝永鑫接郑大夫过来。
荷花一直抓着方氏的手不肯放开,疼得闭着眼睛蜷着,时不时地还要叫一声娘,听到方氏应了自己才又安静下来。
方氏一直给荷花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虽说知道祝永鑫去城里来回需要时间,可还是忍不住想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博荣坐在炕边,在心里不住地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香草就不会掉下江里,如果香草不掉下去方氏也不会要认香草做干闺女,如果不认干闺女就不会惹得博凯发疯,那今天的事儿就根本不会发生,又恨自己为什么不跑的快一点,如果晚上的时候自己能够拉住杨氏,如果自己冲过去垫在下面,就不会是荷花受这些个苦。
荷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觉得时不时地有手在自己额上拂过,肚子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渐渐似睡非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恍恍惚惚地听着屋里似乎有说话声,她喃喃地说:娘,我没事,不疼了。
随后两根似乎还带着寒意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用力睁开眼睛,就看见郑大夫正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她勉强地撑出个笑容道:郑大夫,大晚上的还把您折腾来了。
不碍事的,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啊郑大夫换着搭了荷花的左手,又细细地问了情况,然后慢慢地扶着荷花让她把身体躺平。
荷花下意识地想要锁起身子,因为似乎只有把自己蜷缩起来才能减轻疼痛,郑大夫没有强行让她躺平,而是哄着她慢慢地放松了身体,在她腹部轻压了几下,见她虽然每次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身体上却没有太大的抽搐或是抵抗,这才松了口气道:看来问题不是太大,我先开个方子吃两副看看,明个儿再瞧情况。
方氏听了这话一下子瘫坐在炕上,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几乎要虚脱过去。
博荣这才想起来道:岳丈,您也帮我娘看看,前阵子病了之后一直都很是虚弱,有时候还心慌出虚汗,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郑大夫又给方氏搭了脉,捋捋胡子道:最近气血都有些亏虚,又受过惊吓、太过劳神,我开个滋补的方子吃着,少费脑子多休息就是了。
博荣拿着郑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祝永鑫陪着郑大夫到自家安置了睡下,方氏留在屋里守着荷花,拧了块手巾帮她擦了擦被汗水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伸手揉着她紧蹙的眉心道:荷花,你赶紧的好起来,你可千万别吓唬娘,你若是有啥事儿娘可咋办……荷花听到方氏的话,很想开口安慰她,但是却又使不出力气,后来昏昏沉沉的被人喂了碗苦药汤子下去,之后就睡了过去,梦里似乎回到了以前住的地方,每天醒来屋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自己,每天睡下之前屋里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只有自己,她冲出屋子喊道:爹,娘,大哥,大姐,博宁,栓子,你们都哪儿去了?似乎有人嘲笑她道:你做什么梦呢,你就是个孤儿,你爹娘早就死了,又睡糊涂了吧?荷花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有爹娘,我也有哥哥姐姐,还有两个弟弟,我有家人,我不是孤儿……你就是孤儿,孤儿,你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没人要你的……没人要你……不是,不是的荷花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方氏疲惫却紧张地面庞,她顾不得肚子还一抽一抽地疼,伸手死死地搂住方氏的脖子,娘,我不是一个人,娘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方氏想伸手摸摸荷花的额头,但是荷花紧紧地搂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肯松开,她只能也伸手抱住了女儿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做恶梦了吧?娘一直在这儿,娘守着你呢荷花感觉到手里搂着方氏的那种真实的触感,这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她不要再回到以前那冷冰冰的家里,她已经有了亲人,有了家,她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这所有的一切。
正想着这些,就见博荣端着一碗药进屋,看到荷花醒了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忙问道:荷花,你觉得怎么样了?哪儿不舒服?大哥,我没事儿,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
荷花看着那碗黑黝黝的苦药汤子,脸上也露出了苦色,真是很想说能不能不喝,但是看看方氏和博荣都盯着自己,没法子只能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博荣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勺白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爷奶这边没有糖角子也没有蜜饯果子什么的,我翻了半天也只有白糖了,你将就一下。
苦药汤子跟白糖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加的怪异,荷花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摧残的麻木掉了,脸皱在一起含混不清地说:水……睡……刚吃过药可不能喝水,把药都冲淡了。
方氏赶紧表示反对。
漱口……荷花指着桌上的茶壶道。
博荣赶紧倒了杯茶水过来,荷花接着痰盂漱了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靠在方氏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方氏见荷花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见博荣也困得不行,便把他也打发了回去睡觉。
自己一直抱着荷花,哄着她又睡了一会儿,见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悄悄地直了直酸楚的腰,听见门响扭头一看是祝永鑫进来,忙对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祝永鑫凑到炕上伸手摸了摸荷花的额头,见她睡得挺熟便用极轻的声音道:我背着她咱回家吧?回去让亲家再给看看,走过来也不近便,别在折腾亲家过来了。
方氏看看怀里的荷花睡得十分的沉,也不知是因为昨天累了还是喝了那药的作用,她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所以就轻轻地点头道:你小心点儿,别把孩子吵醒了。
祝永鑫在炕边半蹲着身子,方氏把荷花抱着放在他的背上,祝永鑫伸手勾住荷花的腿弯,方氏把荷花的胳膊搭在祝永鑫的肩头,自己在后面扶着,然后出门跟早起的老祝头和杨氏打了个招呼,一家三口就往家里走去。
杨氏追出来给荷花搭了件儿衣裳,又叮嘱方氏说有啥事赶紧来告诉这边儿。
方氏应了,跟祝永鑫一起慢慢地往家里走。
荷花觉得面颊有些发凉,身子也似乎一直在晃动,睁眼一看见自己伏在祝永鑫的背上,方氏伸手扶着自己的背,落后祝永鑫半步地走着,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步调配合的十分默契,而且都尽量挑拣着平坦的地方走,生怕颠簸到她似的。
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但是被厚厚的云层挡着,只投出几缕光芒,云层的边沿被镀上一层明亮的金色,却让荷花感觉到异常的温暖。
忽然荷花觉得颈间一凉,随即就听到方氏轻声道:下雪了啊祝永鑫的声音也十分的轻:是啊,今年的头一场雪呢雪片纷纷扬扬的落下,方氏伸手把衣裳给荷花盖得更严实一些,见她正骨碌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关切地问道:你这丫头醒了咋也不吱声,冷不冷?荷花伸手搂紧了祝永鑫的脖子,摇摇头说:不冷,爹后背上暖和极了。
肚子还疼不?祝永鑫也关心道。
好像是不那么疼了,让你俩担心了吧傻丫头,这有啥担心不担心的,人没事儿了就最好,马上就到家了,回家娘给你熬粥喝。
三个人迎着不断飘落的雪花朝家里走去,但是谁也没觉得寒冷,都觉得心里满是暖意。
=======》《===== 章推的分割线 =====》《=======鸾凤和鸣——陶苏——作为小村姑进城的将门千金,苏扶摇低调的外表下,是一颗争强好胜的心。
不能让农妇出身的母亲被人踩在头上,也不愿让自诩美貌的妹妹作威作福。
二小姐嫁入侯门,三小姐麻雀变凤,作为名声在外的大小姐,她该怎样风光出嫁?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蘑菇生意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蘑菇生意VIP读者群号:147538025,敲门砖:女主名,欢迎大家来玩儿~这一章本来是要发上去做存稿的,结果点错了发出去了,现在已经补齐了字数,订阅过的可以刷新直接再看~=======》《===== 分割线 =====》《=======到家之后郑大夫给荷花又诊脉瞧过伤势,留了个方子让在接着吃五日,跟小秀说了会儿话,怕雪再下大了就急急地回城里去了。
栓子一觉醒来就要去找荷花,听说她已经回家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过来见荷花已经能靠着跟自己说话了,也不像昨天那样看着让人害怕,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委屈地爬上炕腻着荷花道:二姐,我昨晚本来要陪着你的,可是大姐非要把我叫回家来了,说我在那边净是添乱。
荷花揉揉栓子的脑袋道:好了,姐知道你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栓子伸手给荷花揉着肚子道:真不疼了吗?荷花被他揉的往后一缩,赶紧抓住他的手道:你不碰就不疼了。
方氏和茉莉做好了早饭直接端进屋里,对栓子斥道:被去跟你姐起腻,赶紧洗脸洗手准备吃饭了。
栓子这才一溜烟儿地跑了。
吃过饭荷花自己在屋里的时候掀开衣襟儿看了看,肚脐偏上的位置被磕得乌青一片,她拿手指轻轻一碰,就疼得直倒吸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茉莉也凑过来看了看,心疼地只抽气道:咋磕得恁严重的?方氏见状道:万幸没伤到五脏六腑,不然可就真是出大事儿了,你这几天就好生在炕上养着,没事儿少下地,芍药你在家好好看着她。
于是就因为方氏的一条命令,荷花除了去茅厕以外,整整在炕上歇了六天,第六天的晚上她想下地去倒水,被芍药制止道:你要拿啥,我给你拿是要水还是拿书还是要什么?荷花无力地呈大字型地躺在炕上道:芍药姐 ,你就饶了我吧,我都没事了,再这一下去我可是要疯了那我可不管,你要说去跟二大娘说,我可是要听二大娘的话才行,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芍药油盐不进地下地给荷花倒了杯水,喝不喝?不喝荷花赌气扭头道。
那我先端走了,你若是想喝我再给你拿……芍药也不勉强,转身就要走。
别别,我喝,我喝荷花已经渴了半天,见芍药也不哄自己就把水端走了,气得又叫,我喝还不行嘛芍药抿嘴笑着把水递给她,看着她喝完又把手帕递给了她。
荷花哀嚎一声又躺倒在炕上道:难道我都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了不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反正你有啥不满的就去跟你母亲说。
芍药见荷花这样也觉得好笑,把水杯放回原处道,你冷不冷,我出去添几块绊子。
方氏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就挑起棉门帘子进屋问:今天好像比昨个儿冷了不少,屋里得烧暖和点儿,家里劈柴有的是,不用舍不得烧。
说罢又走到炕边摸摸荷花的脑门问,今天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有荷花有气无力地说。
哪儿不舒服?方氏立刻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荷花,又朝外面喊,茉莉,茉莉去请郎……荷花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打断她的话,娘,我是闲得不舒服,你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呗,我都快歇出毛病来了。
方氏见她动作敏捷也不像是不舒服,气得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道:老实的给我歇着,再过几天再说。
娘……我……荷花刚想撒娇耍赖一下,结果方氏压根儿就不给她机会,直接朝外面走去,嘴里还道,过几天你香草姐来认干亲,到时候再让你下地,芍药你好生看着她,让她多躺着歇着,少在炕上折腾。
好嘞,二大娘你就放心吧芍药在灶间脆生生地应道,过了一会儿才抿嘴笑着进屋道,又吃瘪了吧?你就幸灾乐祸吧荷花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又无聊地问,大姐去哪儿了?良子哥和博荣哥今天带着大姐,博宁她们上山去下套子了,说是雪停住了正好能抓野兔和野鸡。
芍药穿针引线地说。
我要闷死了……荷花把头埋在枕头里呻吟道。
在院儿里就听见你叫唤了窗户外头忽然传来了孙建羽的声音。
孙大哥?荷花顿时来了精神,是来看蘑菇的吗?是啊,你赶紧出来,你哥呢?咋没看见人?孙建羽在外头扬声问。
荷花这下可美了,人家来谈生意方氏总不能不让她下地了,顿时冲芍药做了个鬼脸,跳下地道:我这就出来,我大哥上山了,只是去下套子,午饭前肯定回来了。
她套上袄子穿好鞋出去,见院儿里除了孙建羽还有个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想来应该是孙家的某个管事,她先叫了声孙大哥,然后等着孙建羽跟自己介绍。
这个就是我们家的大管家秦叔,家里生意上的事儿都得经过他的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有空跟我过来呢孙建羽笑着对荷花说。
秦叔你好荷花把两个人领到西厢房,把屋里的两个孩子撵去自己屋里,又去泡茶端上来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是山上的刺五加晒干了泡水,喝这个说是对人身体好,我家就也晒了点儿,你们先尝尝,若是喝不惯我再给你们泡花茶。
不用麻烦了,这个就挺好的秦叔尝了一口没什么表情地说,先去看看蘑菇吧那也好,你们跟我过来吧荷花引着他们朝后院过去,一进暖房就觉得里面热乎乎的,荷花招呼他俩道,进去之前在这里蹭蹭鞋底。
说罢就示范地先在石灰里面蹭了几下。
切,事儿还不少。
孙建羽虽然嘴里嗤道,但还是跟在荷花后面蹭了鞋然后钻进里屋,秦叔也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屋孙建羽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之间屋里钉着几排木架子,木架子上都堆着一摞一摞的布袋子,而每个布袋子的开口处都张着一丛一丛的蘑菇。
秦叔显然也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这着实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不过他毕竟还是见多识广,很快就冷静下来问荷花: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
荷花点头道:自然可以,随便你挑着检查哪一袋,掰下来的正好中午就给你们炒菜吃了。
秦叔并没有像荷花想的那么大动作的检查,他谨慎地走到架子前面,摸了摸蘑菇,凑近闻了闻味道,又小心翼翼地检查根部,并没有祸害东西,每一排都挑了几袋查看,又每种蘑菇都掰了一小块尝了尝,最后才信服地点点头道:果然是让人叹为观止。
荷花拎起地上的篮子,抽出小刀说:中午给你们做蘑菇吃,我直接割,你们正好也能瞧见,中午的时候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就每种蘑菇都割了一斤,然后问那秦叔道:还需要看什么吗?若是不看了咱们就出去。
好秦叔最后环顾了一圈儿,点头表示自己都看过了,跟着荷花出了蘑菇房,他显然已经从孙建羽那边听说了不少祝家的事儿,并没有把荷花当作一个小孩子,出了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不知这笔生意你家打算怎么做?秦叔你别着急,这蘑菇是我家跟别人合种的,中午你们留在我家吃饭,等尝过了我家蘑菇的味道之后,咱们再谈生意,什么都不会耽搁的。
荷花一边择菜一边陪着孙建羽聊天,秦叔则在桌上捡起本儿论语很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荷花这边的菜和蘑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和说话声,对孙建羽说:我哥他们回来了。
孙建羽懒得出去挨冻,直接在屋里扯着脖子喊道:博荣,你跑什么地方玩儿去了,我来找你居然都不在家。
嘿,原来是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雪还跑过来了?博荣顾不得去换衣服,就先过来跟孙建羽打招呼。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家大管家秦叔,能赶上一天我放假他也有空的时候可是不容易,所以也顾不得下雪不下雪了,就赶紧过来了,再说我可是馋你家的饭了,荷花中午记得给我贴苞谷饼子。
博荣抬手捣了他一拳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的出息怎么了,我出息好得很呢孙建羽跟博荣玩笑了几句说,你赶紧去换衣服吧,小心冻坏了。
那你先坐着,我等会儿就过来。
博荣也不跟他客气,转身回房去换衣服。
荷花也端起盆子道:我去给你贴饼子,让我哥陪你说话吧。
要不你一边贴饼子一边跟我说话行不?孙建羽逗她说。
你快老实的在屋里呆着吧,灶间乌烟瘴气的,若是熏坏了你这大少爷,我家可担待不起。
荷花见他压根儿就没有起身儿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开心,冲他吐吐舌头转身就走了。
先去把菜和蘑菇交给了茉莉,又去后院儿找正在拾掇野鸡的良子说:良子哥,今天来的人是来谈卖蘑菇的事儿的,他们刚才已经去验看过货了,我说等下吃完饭再谈价钱,到时候你也一起过来听着。
我可不懂这些,你跟他们谈就是了。
良子连连的摆手道。
咱俩是合伙种蘑菇,谈生意当然也是要一起的。
荷花坚持道,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就算你不开口,你也得坐在一旁听着,这样总行了吧?那,那好吧良子犹豫地答应了。
好了,我去帮忙做饭了。
荷花转身要走,又被良子叫住。
荷花,那芍药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听?我记得你也说算她一份的,若是不叫她,她会不会又多心?良子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半晌才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荷花闻言一愣,回头看看良子,有点儿拿不准他这话的意思,这到底是说应该叫着芍药呢,还是说不想叫上呢?不过她心里又一转想到,良子平时都是老实憨厚,从来不争什么的,难不成是听到了那天自己和芍药说话?不过这话也无从问起,所以荷花就直接说:芍药姐就不用了,咱们两个五五分成,她的那一份儿钱从我这边出,我和她自己算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良子听了这话顿时说:这可不行,若是要算芍药的那一份,自然是从总的里面算,剩下的咱们再分,怎么能从你的那一份出,我如今吃住在你家,种蘑菇的主意也是你想出来的,东西都是你家出的,连你说五五分成我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你家的便宜,如今你还这样说,我绝对不同意。
荷花听他这么说,稍稍犹豫了一下,听茉莉在灶间喊自己去帮忙,便朝良子摆摆手道:先跟孙家把生意谈成再说,剩下的咱们晚上再算。
中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孙建羽自然是不必说了,野鸡炖榛蘑也比家里养得笨鸡要香上许多,连秦叔都吃得不住点头,平菇炒肉和鸡蛋榆黄蘑汤也都是十分的鲜美,所以吃完饭一回到西厢房坐定,秦叔就毫不犹豫地说:你家冬天又多少蘑菇,我们都要了,咱们就来谈谈价钱吧。
这个价钱问题荷花早就在心里盘算过了,见他问的爽快就也不藏着掖着地说:孙大哥对我家一直很照顾,所以我也不想再一点点的跟你们磨价钱,我家的蘑菇榛蘑和榆黄蘑最多,这两种蘑菇也是外头卖的比较贵的,五十文一斤,平菇的价钱稍微低一点儿,四十文一斤。
我家所有的蘑菇都只卖给你们,绝不给别人家,还有条件是你家派人来验货拉货,每次拿货的时候就钱货两讫,还有就是我跟孙大哥说过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蘑菇是我家种的。
秦叔垂眸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半晌才抬起眼皮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所有都按四十文算钱。
良子听着他们谈价钱,心里就觉得一颤一颤的,那可是鲜蘑菇啊,连干蘑菇都卖不到那么高的价钱,刚割下来的鲜蘑菇水分多分量重,若是一斤能买到四十文都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了,他听到秦叔说的价钱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要点头了,没想到荷花却摇头表示不同意。
秦叔,我刚才已经说了,因为跟孙大哥的关系好,我说的绝对都是最底线的价钱了,我家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为了种出这些蘑菇也是费尽了心思,从今年春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闲着过。
荷花的手指在桌子上轻叩了两下又说,我家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赚点家底儿,这蘑菇生意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们孙家人脉广靠山硬,你们完全可以再翻几倍的卖钱,你们能卖出多少的天价我们也不眼红,毕竟人脉和关系的经营也是一种资本,是我家所没有的。
而且现在是冬天,我想可能整个朝野上下也只有我家这里有蘑菇,我们又承诺了全都卖给你们。
秦叔,我已经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了,因为我没把孙大哥当外人,所以秦叔不如也爽快些,凭心说,我要的价钱贵吗?秦叔的目光微微朝孙建羽瞥了一下,忽然笑了一下道:看来少爷说得的确没错,祝家的二姑娘果然是跟旁人不同,那我就也不妨跟你爽快些,三种蘑菇,我全部按照五十文的价钱收,但是有一个要求,把你家现在种蘑菇的数目翻一倍,这你能做到吗?良子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压价反而抬价的,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
荷花听了这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扭头问良子道:良子哥,现在再翻一倍种蘑菇,你觉得可行吗?额?良子有些奇怪地看向荷花,心道暖房的另一间屋里荷花早就让他堆好了牛粪和锯末,再用不了两天就能直接装袋种蘑菇了,怎么突然又来问自己,不过他还是顺着荷花的话沉吟了一下说,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荷花便笑笑对秦叔介绍道:这是赵良,跟我家合伙种蘑菇的,各种蘑菇的习性他都了解得很,以后既然要合作,现在都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秦叔闻言边朝良子点头示意道:赵公子你好。
良子从小到大都没听过别人叫自己公子,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了,好在还是没忘了对秦叔摆手道:秦叔,你就跟大家一样叫我良子就好了,不过是庄户人家,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实在当不起。
既然都互相认识了,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吧荷花笑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八章 香草认干亲第一百九十八章 香草认干亲今天是立春家里来亲戚吃饭来着,所以只有这一更,明天再多加更~而且昨天更的太狠了点儿,还多发了一更,大家就把最后的那一更算作今天的吧~=======》《===== 分割线 =====》《=======直到把孙建羽和秦叔送走之后,良子捏紧拳头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这才如梦初醒地道:天哪,荷花你简直太厉害了,五十文钱一斤啊,你咋敢要的恁高,那人跟你压价你都顶住了,若是我,一开始可就不敢提得这么高,人家要是压价我也绝对就从了的。
你以为我的价钱是随便说的啊?我早就让大哥去城里打听过了,咱们这边也有些人家家里会弄暖棚种菜,为了让那些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过年的时候能吃到新鲜的菜,但是他们都不会种蘑菇,所以我就在他们的菜价上又加了一些起来。
荷花笑着说,做生意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管你的价钱出得多低,他们总都还是要压上一压的,咱家的蘑菇是独此一份儿,他其实比咱们还想要做成这笔买卖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巴巴儿地过来,自然是不会不答应的。
良子一想到这种蘑菇的买卖竟然这么来钱,顿时来了干劲儿,挽起袖子道:我去干活儿,咱们早点儿把西屋也赶紧弄上。
那牛粪和锯末还要再堆几天才好,而且布袋子也都还没缝呢,你若真的耐不住想要去干活儿我也不拦着你,你去煮几个罐子,吊几朵蘑菇进去,过几天刚好能用。
荷花见他似乎全身用不完的干劲儿的模样,也觉得十分的开心,不过心里却还盘算着怎么分钱的事儿。
方氏出来见荷花傻愣愣地站在屋门口,白了她一眼道:刚才家里来人我就也没好意思管你,这会儿还站在风口上发呆,本来就还没好利索,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好?娘。
荷花伸手把方氏拉进里屋问,今个儿跟孙家把蘑菇的生意谈成了,我在寻思咋跟良子哥分钱,而且我开始也说过要给芍药姐一份儿的,她前后跟着出了不少力,而且她如今爹娘都不在跟前儿,自己也得有点儿积蓄才好。
弄点子蘑菇能有几个钱儿,还至于这么作难的,你自己爱咋分就咋分呗,反正你弄的那些东西不过是费点儿功夫,也没花几个铜板的,甭管赚了多少,就当你们几个自己的私房就得了。
方氏压根儿没把荷花弄的那点儿蘑菇放在眼里,反正一直都是几个小的在忙活,她也从来都没管过,觉得能让几个孩子赚点儿体己就差不离儿了。
娘,这可不是小钱儿,五十文一斤呢荷花掰着手指头道,我本来说是咱家和良子哥五五分,然后再从咱家的这份儿里划出一些给芍药姐,可是良子哥说如今吃住都在咱家,他不能要这么多,要不,我拿出一成分给芍药姐,剩下的再跟良子哥平分好不好?方氏半张着嘴,大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压根儿就没听到荷花后面都说了什么,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的,等到她说完看着自己,方氏这才问:你说啥?五十文一斤?我的个老天爷,这可是比干蘑菇还贵好几倍咧荷花见方氏的样子,心道问她怕也是白问,还不如再找良子商议算了。
接下里的几日荷花和方氏都忙着缝布袋子,良子和祝永鑫把牛粪和锯末的混合物都翻得匀称了,一袋袋地装好摆在架子上,芍药取了在罐子里长好的菌丝种在布袋口处,剩下的就是等着蘑菇发芽了。
暖房的活计都忙完之后,荷花本想找良子先把这件事说个清楚,但是次日就是香草来认干亲的日子,又被方氏折腾的收拾屋子,准备用物。
荷花本来还怕博凯说不定要来搅局,但是听方氏说荷花受伤那天博凯就早回城里去了,祝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所以家里也没人再去找他,他也不知道香草什么时候要来认亲,肯定是不会来搅局的。
一说起博凯方氏就止不住地叹气:你说当初博凯在家里,全家上下谁不宠着他,你大娘对他比对自己眼珠子还稀罕,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他,结果倒好,如今你大娘一没了,家里硬是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荷花跟方氏的想法却不太一样,她摇摇头说:博凯哥就是因为从小太顺风顺水了,我记得几年前我还挺小的时候,李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博凯哥的姥爷姥娘也总贴补他们,好吃好穿的都记得给他,就只要他好好念书,结果后来先是出了童生试的那件事儿,之后李家也不知是因为生意不好还是觉得他以后没了前途,所以也对他不如以前那么在意了,他等于是从高高在上到一落千丈,心理不出毛病才怪呢好了好了,就你嘴里的道理多,赶紧去收拾收拾屋里,等会儿你王婶子就带香草过来了,先给我和你爹磕头之后,我们跟她一起去看你祖爷和爷奶,你和你大姐在家多做几个菜,中午留你王婶子一家在这儿吃饭。
好了,你快去换衣裳吧,从昨晚就嘱咐这点事儿,又不是啥外人,整得跟接待皇上娘娘似的。
荷花说着就推着方氏让她回屋。
等祝永鑫和方氏都换好衣服出来,王寡妇也领着眉宇间有些憔悴的香草进了院门。
荷花瞧着香草的神色心里就有些不喜,心道为了你惹出的这些破事,搞得我家也鸡飞狗跳的,如今来认干亲你哪怕装也得装出点儿欢喜来吧,还是这么副眉眼让人看着没有来的就闹心。
祝二哥,方姐,我领着香草过来了。
王寡妇上前招呼道,她的神色间又有点儿不太自然,总觉得自己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似的,说罢回手扯了香草一把道:还不赶紧叫人。
香草应该是在家被王寡妇狠狠地数落过了,所以这会儿很是顺从地上前叫:祝二叔,二婶。
都是熟人儿讲究这些干啥,来,进屋坐。
方氏赶紧上前两步拉着王寡妇的手,轻轻捏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你跟孩子凶个啥,进屋来。
手打txt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爷子不舒服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爷子不舒服认干亲并没有很复杂的程序,祝永鑫和方氏坐在屋里主位上,香草上前磕头改口叫了干爹干娘,然后给祝永鑫一双自己做的鞋子,给方氏一条自己绣的抹额,表示以后会以女儿的身份孝敬干爹干娘,祝永鑫和方氏收了东西,然后每人给她一个红包,这就算做是认亲成了。
随后方氏和王寡妇领着香草去老院子给长辈磕头,祝永鑫闲不住便拖了爬犁上山去捡柴火,茉莉去后院儿喂鸡拾鸡蛋,荷花这才抽出空来,跟良子和芍药商议今年蘑菇到底怎么分钱。
芍药第一个摇头道:这钱我不要,我在这儿住着,干活什么也是应该的,还用分什么钱呢我能从你这儿学了这手艺就足够了。
良子也摇头道。
你们两个真是……荷花知道芍药是心里觉得愧疚,便先对良子道,良子哥,虽说这种蘑菇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但是若不是你对蘑菇要大概怎样的冷热和干湿知道得那么清楚,我自己这会儿怕是连蘑菇芽儿都种不出来呢,当初早就说好了是合伙种的,现在咋能不要钱呢,咋的也得说话算话才行。
良子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荷花道:说实话打从一开始,我就以为你不过是小孩子折腾着玩儿,谁知道还真能种出蘑菇来。
蘑菇种出来以后一直也真是割了穿起来晾干,我也从没想过这蘑菇能卖出这么多的钱来,所以当初说什么跟你合伙,我压根儿就没想到后面这么多的进项,若是知道有这么多的钱,我当初也不会那么不当回事地就答应了。
你若一定要说当初说好的,不过咱们当初可没说好是五五分成,所以我要两成,剩下的八成归你家。
荷花回忆了半晌,自己当初似乎还真没说是如何分成,寻思了一下伸手比划道:四成良子闻言起身儿就要走:荷花,你这是非要逼得我在你家住不下去了?你这人……荷花瞪他一眼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给你钱还往外推的人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荷花还是挺欣赏良子这样的性格的,于是伸出三个手指头道:一人退一步,你拿三成。
今年若是蘑菇卖得好,那明年咱再多盖个暖房起来,自己种自己的,行不?良子这才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出去干活儿了。
芍药见良子出去了,荷花的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忙摆摆手说:我真的不要了,我也没啥地方要用钱的。
我做事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的,这大半年的时间,你在蘑菇上头花的心思一点儿都不少,说句可能不太好听的话,即便是咱家雇人来干活都还得给钱不是,更何况你是我姐。
今年得的利给你分一成,你攒着以后给自己添置嫁妆。
荷花不由分说地就在账本上写了芍药一成的字样。
荷花,芍药,出来帮着做饭了茉莉从后院儿回来见时候不在了,赶紧招呼两个人出去帮忙。
来了荷花把账本往箱子里一锁,拉着芍药道,走了,做饭去。
荷花到了灶间就去翻柜子,把自己之前就剥好的一大碗松仁找了出来,前两天在炕上呆得实在无聊,她便用个小钳子夹松子,一边夹一边吃,把完整的单独搁在一个碗里,可是用了不少时间才攒了这么一碗。
茉莉见她捧着松仁便道: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弄那松子儿干嘛?当然是做菜用。
荷花把碗放在灶台上,掀开东面的锅盖,把早晨就煮熟了的几棒苞谷拿了出来,甩了甩水分用刀子一排一排地把苞谷粒儿切下来,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再去芍药刚洗净的菜里拿了根红芦菔和红辣椒,抄起菜刀笃笃笃几下切成跟玉米粒差不多大小的菜丁,也都搁在了盘子的边儿上,这就先放在了一旁,这个菜炒起来不费时间,但是要掌握好火候,等别的都做得差不多在弄就来得及。
西边的灶上炖着洋芋鸡块,茉莉手脚麻利地炒了个菘菜肉片,又去切豆皮儿和葱丝准备拌个凉菜,荷花一边帮芍药洗菜一边在灶间到处看,见架子上放着几个南瓜,想到家里还有咸鸭蛋,顿时丢开手里的菜,去碗柜里翻出几个熟鸭蛋,是方氏煮好放着早晨就粥用的,她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三个鸭蛋,将蛋清全都去掉,只留三个橙黄色的鸭蛋黄在碗里,现在的鸭子都是自家养的,鸭蛋黄儿全都油汪汪、沙沙的让人看到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荷花又挑了个小个儿的南瓜,洗净削皮之后一切两半,将心儿里的南瓜子和瓤子都挖出来搁在一旁,把南瓜切成薯条似的粗细差不多的段,将南瓜段里拌了一勺盐翻匀放在旁边,把鸭蛋黄用勺子压得粉粹,等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南瓜已经被腌出不少水分,将水分控干以后放到油锅里稍稍地炸了一下,捞出来控干油再把压碎的蛋黄倒在油中翻炒,稍稍加点儿水炒散之后,将炸得外皮微微有些发脆的南瓜条倒进锅里,均匀地翻炒,直到蛋黄全都裹在了南瓜条的上面,便起锅盛在盘子里。
荷花先夹了一块儿自己尝尝,蛋黄的酥香和南瓜的外焦里嫩,搭配得恰到好处,她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个菜了,不由得又夹了一块搁进嘴里,回头见茉莉盯着自己,不等她开口就也夹了一条塞进她嘴里问:大姐,你尝尝好吃不?茉莉被稍微烫了一下舌头,唏嘘着把南瓜条吃掉,砸吧砸吧嘴说:似乎还真挺好吃,栓子指定喜欢吃这个。
荷花把菜端到屋里桌上摆好,见拌凉菜、菘菜炒肉、红烧鱼都已经早就放在了桌上,芍药又端着盘儿焖烩肘子进屋说:荷花,你那玉米什么的还不做?洋芋炖鸡也都快好了呢好,我这就去做。
荷花放下蛋黄南瓜,出去把锅刷干净,重新倒油加热,把松仁儿倒进去飞快地翻炒了几下,见松仁的白色稍稍变成了黄色,立刻抄起笊篱一下从锅里捞了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把锅里的油盛出来两勺,只留下浅浅的一个锅底儿,把葱花辣椒和芦菔丁倒进去翻炒几下,最后把玉米粒儿扣进锅里,翻炒几下加了调味料,起锅放在盘子里,最后把松仁倒在玉米粒上面。
这时候茉莉那边也把洋芋炖鸡块盛到了两个小盆儿里。
两个屋里的桌上都摆好了菜,方氏几个也从老院子回来了,但是脸色都并不是太好看,当着王寡妇和香草的面荷花也没好意思问,只招呼道:王婶子,香草姐,虎子,快进屋来,菜都做好了,正好进门就开饭,你们这时辰踩得真是巧。
方氏也打起精神招呼道:是啊,来,咱吃饭。
茉莉最后端了高粱饭进屋,也见方氏和王寡妇的脸色不是很好,给桌上的盛了饭之后说:娘,王婶子,今个儿荷花可是特意张罗了两个新鲜的菜,以往没吃过的,你俩好好尝尝,若是做得不好吃等会儿就罚她收拾桌子刷碗去。
荷花也十分配合地起来,把松仁玉米和蛋黄焗南瓜各盛了一勺放进方氏和王寡妇的碗里,王婶子,你尝尝看好吃不?王寡妇自然不能不给荷花面子,忙低头尝了一口说:还真是个没吃过的新鲜味儿,这里头裹着的是南瓜?婶子一尝就尝出来了。
荷花点头应道。
还真是怪好吃的,吃着沙棱棱的还挺脆生,外头裹着的是啥?王寡妇又尝了一口问。
外头裹着的是咸鸭蛋黄。
荷花把南瓜往王寡妇面前挪了过去,婶子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儿,回头我教婶子咋做。
方氏对那松仁玉米似乎更感兴趣,自己又盛了一勺说:难怪你攒了那么一大碗的松子儿,不过这么炒在一起吃着还挺香,没想到这苞谷粒儿还能这么迟,若是再少添点儿汤炖一会儿,你祖爷和爷奶他们的牙口也能吃得动呢那是,等下回炖软了给那边也端一份儿去。
荷花赶紧点头说。
王寡妇这才扭头劝方氏道: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了,别说是气极伤身,就算是个风寒什么的,也都不如年轻力壮的人那么容易恢复了,你也用不着太担心,如今正是入冬越来越冷的时候,上岁数的人本就容易得毛病,我瞧着老爷子的气色和精气神儿倒还不错,好好伺候着不会有事儿的。
荷花她们这才知道原来是老爷子身体不好,也难怪方氏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一顿午饭吃得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还好王寡妇和香草也不是什么见怪的人,吃完饭王寡妇又劝了方氏几句,便先带着香草和虎子回家去了。
方氏早晨的那点儿精神头全都不见了踪影,歪在炕上等几个闺女收拾好了桌子才说:碗筷先都搁在锅里去吧,你们几个先去老院子看看祖爷。
因为有芍药跟着,所以走路也是走不快的,茉莉就皱眉说: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的就说身子不好了?荷花却知道一般季节交替的时候,尤其是秋冬的时候,老年人是最容易出毛病的,不过老爷子被气到已经是好多天前的事儿了,怎么今天又突然的说什么不太好了。
芍药也叹气道:这可咋办,祖爷的年纪也不小了,人家都说上了岁数的人最难熬过的就是冬天,若是能熬得到开春儿,就还能安稳一年,但若是当真不好,就也指定是冬天里的事儿了。
呸,呸茉莉听了这话赶紧啐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能不能说句吉利点儿的啊?芍药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劲儿,赶紧也学着茉莉的样子啐了两口,念叨了两句有口无心。
几个人刚走到村子中间的大晒谷场,荷花眼尖地看见对面有个小和尚打扮的男孩儿,再定睛一看正是祝大姐领着留哥儿在雪地里玩儿,就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大姑,留哥儿留哥儿先发现了荷花,冲祝大姐说了句什么,自己就先撒丫子跑过来了,一头撞进了荷花的怀里,差点儿把荷花顶了个屁股墩儿。
荷花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才搂住了留哥儿,揉揉淤青还没下去的肚子,被这小家伙撞得有点儿生疼,点点他的脑门道:想把我撞个四仰八叉啊?留哥儿跟栓子不一样,他从来都不怕荷花,也许跟荷花从没有打骂过他也有关系,他对荷花十分的亲昵。
祝大姐也从那边走过来道:大中午的你们几个干啥去啊?我们去老院子看看。
荷花顺口问道,大姑家吃饭了吗?吃了,留哥儿中午不知怎么吃顺口了,足足多吃了一碗饭,他肠胃本来就弱,我怕他积住食,就领他出来活动活动。
你母亲让博宁给我家拿了炖鸡什么的好几个菜呢,我刚才还说,晚上我就省事儿了,只热几个饼子就得了。
大姑这两天去爷奶那边看了吗?我娘上午过去,回来以后说祖爷似乎不太好,这不刚吃了饭就打发我们去看看。
啥?祝大姐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我前天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咋突然就说不好了?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茉莉摇头说,看我娘那脸色,估计不是一般的事儿呢祝大姐听了这话哪里还有闲心陪着留哥儿玩儿,直接道:留哥儿,你自己回家去,我去看看你祖爷。
我也要去留哥儿抓着荷花的棉裙不肯放手,扭着身子躲到了荷花身后去。
那你去了不许捣乱,好生听话知道不?祝大姐也没心情在跟他讨价还价,自己就已经大步流星地朝老院子那边过去了。
手打txt 第二百章 孙建羽的来信第二百章 孙建羽的来信欢田喜地今天第二百章了,小小地庆祝一下,在此鞠躬感谢所有亲长期以来对小无的支持,对欢田喜地的支持,谢谢你们~=======》《===== 分割线 =====》《=======祝大姐她们几个人一路赶到老院子,刚挑帘子就闻到浓浓的一股药味,进了东屋就见老爷子在炕上盖着被子睡着,杨氏和老祝头都在一旁守着,祝老四在地上蹲着,拿着个烟袋锅子摆弄。
杨氏见几个人进屋就赶紧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起身儿拉着祝大姐往西屋过去,掩上门帘子才做到炕上说:老爷子刚喝了药睡下,别给吵醒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上午也只眯了一会儿,唉,你说这可咋整。
这到底是咋了,我前天来不是还好好的?祝大姐着急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博凯和老李家,昨天下晚儿李家来人捎话,说给博凯说了邻村的一家闺女,说人家已经答应了,还说过来告诉咱们一生,再顺便问咱们,说是问咱家愿意不愿意出面去给下财礼,若是咱家不去他们老李家就都管了,不用咱们操心。
你爹气得拎着棍子就把人打出去了,结果还是让你爷在屋里给听见了,吃下去的晚饭吐了个干净,夜里就一直说心口窝疼,大半夜的让老四去请了郎中,开了药吃下去也不见怎么好,中午这第二剂吃下去才算是安生地睡着了。
杨氏边说边抬手按着心口窝,想来一提起这事儿也是气得不轻。
祝大姐听了这话气得捏紧了拳头,往炕沿儿上锤了一记道:博凯这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看就是老李家在背后撺掇的。
娘,你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去告诉我一声呢,若不是我看见荷花她们几个,那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唉,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即便是都在一个村子里,也不能娘家一有事儿就找你,再说郎中说只是气极,好生将养着不会有事的,你也用不着太担心。
杨氏摇摇头说:你现在已经是做人家媳妇了,其实该怎么做你都懂得,也不用娘嘱咐你,傅先生对你好那是你的福气,不过你也得记得自己的本分才行,咱家的事儿还有你大哥和两个弟弟的,你爹和我也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弹了,哪儿用得着你。
我这不也是着急嘛祝大姐虽说生气,可还是忍不住问:说得是哪家的姑娘?我哪儿知道,不等人家说完话,就被你爹抄着棍子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我本来还想等你爹的火气消了再跟他商议这件事的,结果谁知道你祖爷又病躺下了,让我这嘴也没法张得开了。
杨氏叹气地摇摇头。
那……那大哥怎么说?祝大姐不由得有些起急。
你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啊?他能说啥?张嘴说话还不够惹你爹生气的,我打发他回家呆着去了。
杨氏摇摇头说。
那先吃着药看看有没有起色再说吧,若是没有起色,就得赶紧地送到城里去看病,别太大意了再给耽误了。
祝大姐说着就又气起来,博凯那个小崽子,真是……马上要过年了都不让人消停。
唉,老爷子虽然平时嘴上不说,可博凯毕竟是咱们祝家的长子长孙,他怎么可能不看重,如今闹得这样,心里咋能不窝火啊杨氏也跟着一起叹气。
家里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的病竟拖拖拉拉的快要到了腊月都还是没有好转,祝永鑫特意去接了郑大夫来给看病,但是也跟郎中的说辞差不多,换了个方子调养但也还是说,最要紧的是心情和调养,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时候吃药还是什么,都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但是博凯那边是压根儿就说不通的一条路,所以家里也只能让孩子们多去陪陪老爷子,希望能让老爷子尽量振作起来。
刚进腊月的孙家打发人来告诉,说是下午派车来拉蘑菇,荷花和良子还有芍药忙活了一上午割下了所有的蘑菇,当着孙家人的面儿过了秤之后,再一筐筐的小心装好。
良子有些担心地说:这么冷的天儿,等这些蘑菇运到城里怕是都要冻坏了吧?他家肯定得拿能保暖的东西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荷花笑着说。
下午是秦叔亲自带了马车来运蘑菇,他验看了两筐蘑菇,见荷花在上下都垫了干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问明了称好的斤数,很是爽快地就付了钱。
秦叔,可带了什么保暖的东西?良子还是十分不放心地问。
是,带了许多棉被,马车里还有暖炉,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秦叔对良子点点头道。
你们上午来说要割蘑菇,所以今天就没浇水,只要路上别颠簸的太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荷花对秦叔道。
好,若是今年的蘑菇卖得好,明年我直接派人来给你家多盖几间暖房。
秦叔倒是十分慷慨地说。
那我就只能希望今年的蘑菇能卖得好了荷花歪着头笑道。
秦叔看着伙计们把一筐筐蘑菇都装到了车厢里,嘱咐他们用棉被把四周都盖好,将四个角落都放了暖炉,良子上车去查探了一下,又看了暖炉里的炭火,然后跳下来道:炉子太多了,放两个就足够了,太热的话也是不行的。
秦叔扭头看看良子和荷花,冲伙计们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把东西都装好了,这才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荷花道: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荷花纳闷地接过信,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孙建羽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但还是冲秦叔点点头道:有劳秦叔了,蘑菇都装好了,我就也不留你们了,若是等天色晚了再回城路上会更难走的。
送走了秦叔和伙计们,荷花才进屋找剪子拆开了信,抬头看到的就是齐翔平三个字,心道难道赶在年前就已经判了案子?手打txt 第二百零一章 祝老爷子多心第二百零一章 祝老爷子多心欢田喜地今天第二百章了,小小地庆祝一下,在此鞠躬感谢所有亲长期以来对小无的支持,对欢田喜地的支持,谢谢你们~=======》《===== 分割线 =====》《=======祝大姐她们几个人一路赶到老院子,刚挑帘子就闻到浓浓的一股药味,进了东屋就见老爷子在炕上盖着被子睡着,杨氏和老祝头都在一旁守着,祝老四在地上蹲着,拿着个烟袋锅子摆弄。
杨氏见几个人进屋就赶紧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起身儿拉着祝大姐往西屋过去,掩上门帘子才做到炕上说:老爷子刚喝了药睡下,别给吵醒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上午也只眯了一会儿,唉,你说这可咋整。
这到底是咋了,我前天来不是还好好的?祝大姐着急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博凯和老李家,昨天下晚儿李家来人捎话,说给博凯说了邻村的一家闺女,说人家已经答应了,还说过来告诉咱们一生,再顺便问咱们,说是问咱家愿意不愿意出面去给下财礼,若是咱家不去他们老李家就都管了,不用咱们操心。
你爹气得拎着棍子就把人打出去了,结果还是让你爷在屋里给听见了,吃下去的晚饭吐了个干净,夜里就一直说心口窝疼,大半夜的让老四去请了郎中,开了药吃下去也不见怎么好,中午这第二剂吃下去才算是安生地睡着了。
杨氏边说边抬手按着心口窝,想来一提起这事儿也是气得不轻。
祝大姐听了这话气得捏紧了拳头,往炕沿儿上锤了一记道:博凯这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看就是老李家在背后撺掇的。
娘,你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去告诉我一声呢,若不是我看见荷花她们几个,那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唉,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即便是都在一个村子里,也不能娘家一有事儿就找你,再说郎中说只是气极,好生将养着不会有事的,你也用不着太担心。
杨氏摇摇头说:你现在已经是做人家媳妇了,其实该怎么做你都懂得,也不用娘嘱咐你,傅先生对你好那是你的福气,不过你也得记得自己的本分才行,咱家的事儿还有你大哥和两个弟弟的,你爹和我也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弹了,哪儿用得着你。
我这不也是着急嘛祝大姐虽说生气,可还是忍不住问:说得是哪家的姑娘?我哪儿知道,不等人家说完话,就被你爹抄着棍子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我本来还想等你爹的火气消了再跟他商议这件事的,结果谁知道你祖爷又病躺下了,让我这嘴也没法张得开了。
杨氏叹气地摇摇头。
那……那大哥怎么说?祝大姐不由得有些起急。
你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啊?他能说啥?张嘴说话还不够惹你爹生气的,我打发他回家呆着去了。
杨氏摇摇头说。
那先吃着药看看有没有起色再说吧,若是没有起色,就得赶紧地送到城里去看病,别太大意了再给耽误了。
祝大姐说着就又气起来,博凯那个小崽子,真是……马上要过年了都不让人消停。
唉,老爷子虽然平时嘴上不说,可博凯毕竟是咱们祝家的长子长孙,他怎么可能不看重,如今闹得这样,心里咋能不窝火啊杨氏也跟着一起叹气。
家里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的病竟拖拖拉拉的快要到了腊月都还是没有好转,祝永鑫特意去接了郑大夫来给看病,但是也跟郎中的说辞差不多,换了个方子调养但也还是说,最要紧的是心情和调养,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时候吃药还是什么,都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但是博凯那边是压根儿就说不通的一条路,所以家里也只能让孩子们多去陪陪老爷子,希望能让老爷子尽量振作起来。
刚进腊月的孙家打发人来告诉,说是下午派车来拉蘑菇,荷花和良子还有芍药忙活了一上午割下了所有的蘑菇,当着孙家人的面儿过了秤之后,再一筐筐的小心装好。
良子有些担心地说:这么冷的天儿,等这些蘑菇运到城里怕是都要冻坏了吧?他家肯定得拿能保暖的东西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荷花笑着说。
下午是秦叔亲自带了马车来运蘑菇,他验看了两筐蘑菇,见荷花在上下都垫了干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问明了称好的斤数,很是爽快地就付了钱。
秦叔,可带了什么保暖的东西?良子还是十分不放心地问。
是,带了许多棉被,马车里还有暖炉,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秦叔对良子点点头道。
你们上午来说要割蘑菇,所以今天就没浇水,只要路上别颠簸的太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荷花对秦叔道。
好,若是今年的蘑菇卖得好,明年我直接派人来给你家多盖几间暖房。
秦叔倒是十分慷慨地说。
那我就只能希望今年的蘑菇能卖得好了荷花歪着头笑道。
秦叔看着伙计们把一筐筐蘑菇都装到了车厢里,嘱咐他们用棉被把四周都盖好,将四个角落都放了暖炉,良子上车去查探了一下,又看了暖炉里的炭火,然后跳下来道:炉子太多了,放两个就足够了,太热的话也是不行的。
秦叔扭头看看良子和荷花,冲伙计们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把东西都装好了,这才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荷花道: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荷花纳闷地接过信,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孙建羽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但还是冲秦叔点点头道:有劳秦叔了,蘑菇都装好了,我就也不留你们了,若是等天色晚了再回城路上会更难走的。
送走了秦叔和伙计们,荷花才进屋找剪子拆开了信,抬头看到的就是齐翔平三个字,心道难道赶在年前就已经判了案子?手打txt 第一百零二章 伐木出事故第一百零二章 伐木出事故拿定了主意之后,老祝头也呆不住了,直接起身儿去找了老魏头,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嘀嘀咕咕地进了院子,到屋里老祝头挑起门帘子道:爹,魏老弟看你来了。
老魏头直接进屋片腿上炕道:叔,身子好点儿没有?我这两天总惦记着说过来,可是我家那小子正要说亲,折腾到现在才腾出空儿来。
祝老爷子见来了客人,就让荷花扶着自己坐起了身子,搭着被子道:说亲是好事儿啊,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可别不好意思,得张嘴吱声儿,你和我家幺儿也算是打小儿的交情了,咱们又都是老乡,可不许外道。
叔,瞧你说的,我就算是跟谁外道也不能跟你家外道不是,当初在老家,小时候我爹娘都没了,要不是叔你总接济我,我可能早就不学好去了,我跟祝大哥又都是大半辈子的交情了,咱两家不就跟一家人一样嘛老魏头说了几句见杨氏端茶进屋,就趁机问,嫂子,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去给叔扯了布料做寿衣?拿出来瞧瞧呗你还真是啥都想看。
杨氏嘴上嗔怪了一句,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寿衣,摊开来给老魏头看。
寿衣选的是上好的料子,宝蓝色的杭绸上头绣着五蝠捧寿的图案,如今做好的这一套儿还只是最外面穿的,杨氏给做的是对襟儿的褂子,做工什么的全都没得说,老魏头便赞道:还是嫂子的手巧,比我家闺女给我做的那身儿好多了,瞧得我都眼热了。
哪儿是我手巧啊,这是老四媳妇绣的,我哪儿有这样的手艺。
杨氏把衣裳在炕上摊平了道。
五十岁穿上五下三,六十岁是上七下五,叔去年刚做了七十大寿,你们今年得做齐了上九下七的衣裳才行呢老魏头砸吧砸吧嘴道,等过几年我过了六十,我也得让我媳妇再添两身儿。
按照乡下的习俗,死者穿的寿衣都是单数的,上下相差二件儿,如上七下五或上九下七,而最多是穿上十一下九,即穿十一件上衣,九条裤子。
若是不到五十多岁而死的人,叫做夭寿,就只能穿三件儿,而死者的年龄越大就可以穿得越多,表示有福有寿。
还要做被褥,铺黄盖白,意为铺金盖银,被面儿上还要绣八仙,棺中还要放枕和垫脚,很是讲究,当初老爷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因为身子也还硬朗,而且老祝头也没提这件事,所以家里就也都没惦记着要准备,这回既然准备了,就要按照规矩和岁数认认真真地置办起来了。
祝老爷子听老魏头说这话,不由得奇怪地问:咋,我这老头子没几天活头也就算了,你才多大个岁数就准备寿衣?叔,这寿衣本就是生前置办的,我的衣裳还都是我自个儿去挑的料子呢,就为了图个自己称心,乡下这地方一过五十,家里的闺女媳妇的就该给老人儿张罗着置办寿衣和寿材了,一来是为了让老人儿都看着,置办得称心舒坦,二来也是图个好彩头,添福添寿,人都说,越是备着越是用不着。
老魏头笑着说,叔你今年刚过了七十,现在置办也是应当的,若是早些年就把你接过来,就该早就置办起来了。
祝老爷子听了这样的解释,有些将信将疑地问:当真?这边还有这样的规矩?咱们老家那边不是这样吗?我们十来岁就过来了,也不知道老家有啥讲究。
老魏头问祝老爷子道。
也没啥讲究不讲究的,入乡随俗就得了。
祝老爷子听了老魏头的话,觉得心里头舒服多了,精神头儿也上来了,跟老魏头一直聊到吃饭,这才觉得有些倦了,吃过了午饭之后,被荷花哄着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让他吃了药去睡觉。
荷花这才跟老祝头和杨氏告辞了回家,刚到门口就听见方氏正跟良子说道:不是婶子催你,不过如今你和荷花一起种蘑菇也赚了钱,你之前在山里打的野味什么的,荷花说这回也都一起卖给孙家了,也该是有些积蓄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比我家博荣还大两岁呢,是该考虑成家的事儿了,你若是有这个念想儿,婶子就帮你留意着。
婶子,我现在啥都没有的,只有个破得快倒了的房子,连半亩地都没有,只靠着跑山,若不是你家帮我,我现在连这点儿钱都攒不下,娶了谁家的闺女还不都等于是害了人家。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方氏嗔怪道,虽说我不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但也是相处了这么大半年,婶子能看出来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心眼儿实在的,不是所有人家嫁闺女都要看钱财的,你若是信得过婶子,婶子就帮你打听打听,给你挑个好闺女。
婶子既然都这么说了,若是当真有不嫌弃我没钱的,就劳烦婶子费心了。
良子被方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自己的年纪也当真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所以就也点头应了。
良子哥,若是依我说,你赵家村的房子就也别要了,左右也没多少地,搬过来跟我家做邻居得了,等开春儿了让我爹找人在我家旁边儿起三间房,到时候也在房后盖暖房种蘑菇,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卖蘑菇多生事儿。
荷花从外头跑进去说。
你这丫头,还躲在外头偷听?良子朝荷花头上拍了一记。
荷花躲到方氏身后说:谁让你俩说话那么大声儿的,我在外头小道儿上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爷子身子咋样了?我这刚从山上回来,想打个野鸡给他补身子,不过今个儿运气不好,连个野鸡的毛儿都没瞧见。
良子对祝老爷子还是十分的关心的。
上午奶把做好的寿衣给祖爷看,结果祖爷看着吃心来着,后来爷找了二爷爷去劝解,这才知道老家那边儿根本没有这种生前置办寿衣和寿材的讲究,祖爷见咱们张罗这些,还以为是自己要活不久了呢还好都说清楚了,不然可就糟了。
荷花吐吐舌头道,这会儿已经吃了药睡下了,良子哥要是想过去看他,就等晚上再去吧方氏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听了荷花的话不禁道:你爷也是个迷糊的,从老家出来都十来岁了,咋连那边儿都有啥说道都不知道咧爷自小没有娘,就跟着祖爷怕是也都没经历过这些事儿,哪儿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啊,再说如果不是这回给祖爷置办寿衣和寿材,我也不知道咱们这儿还有这样的讲究,听二爷爷说,他的寿衣都老早地备下了,可真是……感觉真是奇怪。
荷花忽然又问方氏道,那要是按照这么说,咱是不是也得给爷奶置办寿衣和寿材了啊?方氏听了这话脸一板斥道:可不许胡说,你祖爷还在呢,你爷奶咋能置办这些,得头顶上没有长辈了才行,以后不懂就回家来问,在外头可不许混说,那不是咒你祖爷那什么……荷花被训得一缩脖子,赶紧讨饶道:我说错话了还不成,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平时也不跟我们说这些事儿的,你不说我咋知道咧?得,到还是我的不是了。
方氏朝荷花横了一眼,不过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荷花年纪小倒也罢了,茉莉就算再晚明后年也得出门子了,有些个规矩习惯的,也得都跟她们说道说道才行,别等以后到了婆家什么都不懂,倒时候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正寻思着这事儿,枝儿忽然急急火火地跑进来,还没等开口说话就正踏在滴水檐下的冰楞子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进了院儿里,良子下意识地上前伸手给接住,就正好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良子自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枝儿扶着起身儿就松开了手,枝儿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连是谁扶住了自己都没顾上留意,气喘吁吁地问方氏:二嫂,我二哥是不是上山去了?是啊,你二哥不是会伐木嘛,被魏二叔他家小子叫去帮忙了方氏点点头,咋了?找你二哥有事儿啊?我刚才从大姐家吃了饭回来,路过前头里正家门口,听见有人来报信儿说,咱村儿上山去伐木的似乎出事儿了,有人被倒木砸中了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呢……枝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方氏听了这话就呆住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荷花在一旁扶着方氏,赶紧劝道:娘,你先别着急,不一定就是爹呢,上山伐木的那么多人,咱先去打听打听再说。
她说罢就对枝儿道,姑,你先扶我娘进屋去,良子哥,你陪我过去看看。
两个人也不敢耽搁,先跑去里正家里打听情形,听说里正已经叫了十来个村里的汉子上山去帮忙了,但是里正家里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受了伤,荷花和良子问清楚了方向,谢过了出来就赶紧往山上赶,荷花心里着急脚下走得也快,脚上没绑草鞋走起来有些打滑儿,但是也不敢耽搁,一路跑到半山腰竟也都没觉得累,良子跟在她的身后护着,怕她万一打滑儿摔下去,也走得脑门儿直冒热气。
两个人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不远处林子里传来声音,赶紧循声跑过去,荷花先是瞧见了雪地里刺目的红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头晕,她赶紧抬眼朝四周看去,看到祝永鑫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跟齐老五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啥。
爹……荷花尖声叫着就跑过去了,爹,你没事儿吧?荷花,你咋来了?祝永鑫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扑过来的女儿,你上山来干啥?村儿里都再说山上伐木出事儿了,娘吓得不轻,我怕你有事儿,就跟良子哥过来看看。
荷花抓着祝永鑫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来跟站在一边儿的齐老五打招呼道,齐五叔,你也来帮忙啊?齐老五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祝永鑫道:瞧你家闺女多知道惦记你,听了个信儿就赶紧跑上山来。
齐五叔,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还有空在这儿看着,山上出事儿的消息村儿里都传开了,我们去里正家问消息的时候,看见好几家的人都去了呢,你也赶紧回去报个平安,免得我五婶儿担心才是正经的。
荷花见他还有心思在这儿说笑,忙提醒他道。
齐老五家里都是媳妇当家,他平素也最疼媳妇,听了荷花这话才恍然大悟,自家两个孩子都还年纪小,即便是媳妇听说了这事儿也是没法子上来找自己,想到这儿他急忙弯腰捡起自己的褡裢儿,把自家带来的工具收拾着装好,跟祝永鑫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地下山去了。
荷花在后面嚷:齐五叔,你慢着点儿,路上可滑了,小心别摔着。
但是见他很快就走得没了影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没有,这才想起来回头问祝永鑫,是谁家的人出事儿了?是村口杂货铺齐寡妇的娘家弟弟,本来我们都跟他也不熟,我们上山前去杂货铺买东西,结果他就自告奋勇的说要来帮忙,说在家呆着闷得慌,齐寡妇本来不许他上山的,说他不懂这些个砍木头的事儿,结果他非不听,说就是不懂才要去跟着看看学学,大不了就打个下手也是好的,齐寡妇拿他没办法,就跟你魏三叔说让照看着点儿,结果……谁知道能出这事儿啊祝永鑫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头道,刚才砍的那棵树没按照我们寻思的方向倒,却是朝在一旁抽烟休息的几个人倒了过去,别人都有经验,知道咋躲开,他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一下子就慌了手脚,竟然直直地往远处跑,那人哪儿能跑得过树啊,直接就给砸到头上了……荷花听得直捂嘴,这也着实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不过随即又想到:这下可坏了,那齐寡妇家里还不得找二爷爷的麻烦啊?谁说不是呢,这下回去肯定得有一番好闹,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家能受得了啊祝永鑫也直摇头。
咱先赶紧下山回家吧,不然我婶子该担心死了。
良子提醒道,不管咋说还有里正主持公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祝永鑫也点头说:我去跟魏老三说一声儿,你们在这儿等我,别往前去了,小心看了吓到。
他说罢就往人多的地方过去了。
他若不这么说倒是还好,他这么一说,荷花反倒越发的想去看一看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结果只瞧见了树下压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大半个身子,还没等她定睛细看,就听旁边有个人砸吧着嘴说:小丫头,快别看了,那脑袋都给砸到腔子里去了,小心看了回家做恶梦。
荷花本来还没瞧见什么,听着人一说,顿时就觉得浑身恶寒,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赶紧跑开扶着一棵大树,抑制不住地呕了起来。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得空了,胃还是止不住地痉挛抽搐着。
祝永鑫跟魏家打了个招呼,回来就见荷花这样,上前帮她拍着背皱眉道:都告诉你别去看了还不听,你这丫头咋就对啥都感兴趣呢,就不知道个怕啊?荷花嗓子眼儿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就着祝永鑫的水囊漱口洗脸之后,还是觉得自己腿肚子直突突,也不知道是刚才上山累得,还是被刚才那人给吓得。
最后祝永鑫背着荷花朝山下走去,还没到山脚下就遇见齐寡妇穿着裙子和绣鞋,连滚带爬、哭着喊着的往山上跑,祝永鑫本想躲开让他们过去,结果被齐寡妇一把抓住问道:祝二哥,我弟……出事儿的是不是我弟?祝永鑫见她这样,想起她弟弟的惨状,不忍心推开她,点点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是回家等里正他们把人抬回去吧,上头……路也不好走,你还是别上去了。
谁知齐寡妇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翻白地晕倒在了祝永鑫脚下。
=======》《===== 章推的分割线 =====》《=======《大神决个斗吧》——吃货至尊宝——简介:苦逼兮兮进游戏追大神,大神却要比武招亲,苏尘怒了,发出公告怒戳大神菊花:↑↑↑是不是打赢你就能娶你?那么,给大爷我死过来接战书手打txt 第二百零三章 打上门去第二百零三章 打上门去小无家里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时间太紧也很累,好久都没打理书评区了,回复留言也不够及时,希望大家原谅。
=======》《===== 分割线 =====》《=======祝永鑫自然也不好去扶她,本想让良子帮忙,又觉得也不太合适,几个人就僵在了半路,荷花见状出主意道:咱们还没走出多远,良子哥你上去叫里正带人来把她抬走就是了。
良子闻言觉得有理,匆匆上去叫了人过来,把齐寡妇搭了上去,三个人这才匆匆地下山回家。
方氏见祝永鑫平安无事,一颗心这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又嘱咐道:眼看要过年了,老实的在家呆着,若当真是闲不住,就去帮荷花她们弄蘑菇,可别满处乱跑了祝永鑫闻言也有些委屈地说:魏二叔家老三要成亲,说要放几棵树回来打柜子,叫到我去帮忙我难道还能推辞不成?两家都这么久的交情了,就算我张得开这个嘴,让爹知道了还不得抽我?……方氏被他说得语塞,寻思了一下道,算了,左右今个儿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会再要找人上山了,只是那齐寡妇家里,哪里会肯善罢甘休啊?当初老三的事儿,就差点儿被她家讹上,全家都没个讲理的玩意儿,我可跟你说了,你少往前凑合,咱家可管不起这样的事儿。
魏二叔跟咱爹那是打小儿的交情,人家家里出了事儿,咱们哪儿能往后躲啊?祝永鑫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地说,孩子他娘,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该不会还因为上回那面脂的事儿跟二婶儿赌气呢吧?你这说的叫啥话,我啥时候说不许你管魏二叔家的事儿了?我是让你别去招惹那齐寡妇。
方氏说罢见几个孩子还都在屋里,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赶紧描补道,那人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去管她家的事儿,少不得沾惹一身的是非。
祝永鑫没听出方氏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按照字面的理解了去,笑着说:你就会瞎操心,我自然是帮着魏二叔家的,是那齐寡妇的弟弟非要跟我们上山的,谁又没请他去,出了事儿咋能怪得魏二叔家。
方氏见跟他这木头也说不出个里表来,便起身儿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在山上吃中饭没?本来说放倒那棵树就吃饭的,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儿,那满地血呼啦的谁还有心思吃饭。
祝永鑫摇摇头。
荷花原本已经缓过来不少了,这会儿一听祝永鑫说血呼啦的,又忍不住地干呕。
方氏伸手推了祝永鑫一把:去去,说什么血不血的,看给孩子吓得。
起身儿帮荷花拍拍背,想吃啥娘再做点儿去?荷花喝了几口水总算把恶心感压了下去,摇摇头说自己不饿,起身儿去帮方氏架火打下手,她知道刚才方氏说那话,不过是因为听良子说起,齐寡妇倒在了祝永鑫面前,所以怕是心里喝醋了,趁着架火的工夫对方氏悄声道:娘,爹那么样儿的老实人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栓子去姥娘家躲月子,爹带我去杂货铺买东西,那齐寡妇就贴贴呼呼地跟爹说话,爹睬都不睬她呢方氏突然间被荷花说了个大红脸,举着菜刀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嗔道:你这孩子这都是跟谁学来的话,我、我有个啥不放心的。
你没不放心,那你刚才……荷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祝永鑫在屋里门口冲自己比划,顿时心领神会地起身儿说,娘,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罢丢下手里的劈柴就跑了出去。
你这丫头,做事儿能不能有头有尾的啊?方氏跟在后头嚷了一句,没奈何地自己回来准备继续架火,就瞧见祝永鑫蹲在灶坑前正在往里头添柴,刚回去拎起菜刀切菜,就听他闷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管咱家是穷是富,以后咱俩是病是啥的,我就都只对你自己好,你还有个啥不放心的?方氏被这话吓了一跳,手下的刀一偏就切在了指尖儿上,顿时哎呦了一声。
咋了?祝永鑫起身儿看她指尖儿上被切了一道血口子,皱眉道,咋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你在一边儿胡说八道的。
方氏疼得直吸凉气。
祝永鑫抓过她的手,直接含在了自己嘴里,见方氏的脸颊泛红,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松开了她的手,见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赶紧去端水让她洗洗手,取了药和干净的布条给包好,叫茉莉或者荷花来做饭吧,你这手不好沾水。
方氏听她提起孩子,赶紧抽回手左右扭头看看,见灶间一个人都没有,前后门也都关得好好儿的,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嗔道:哪儿就有那么娇贵了,你回屋歇着去吧,我就随便热两个菜就够你吃了。
那我自个儿也能弄,还用你忙和。
祝永鑫说罢就伸手去开碗柜,看里面还有什么剩菜,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嘁嘁喳喳的声响,过去一开门,荷花和博宁还有栓子就差点儿一起摔了进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干啥?没啥,没啥,我、我饿了,想过来看看有啥吃得。
荷花第一个找到借口,到灶台上抓了个饼子就进屋了。
博宁和栓子也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是饿了,来找吃的。
一人抓了个饼子也都躲进了荷花的屋里,随后屋里便传出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祝永鑫面露赧色地回头对方氏说:这几个孩子,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那啥,你进屋歇着,我热几个饼子吃就得了。
饭还没等吃完,魏家的老2就一头撞进屋来道:二哥,你去给我家评评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祝永鑫见魏老2的头上都已经被砸了道血口子,糊了一脸的血,赶紧道:这是咋整的,赶紧坐下洗洗上药。
魏老2哪里坐得住,直接扯着祝永鑫说:那齐寡妇叫了家里的人来我家吵,这头上就是她们打的,我爹和大哥去城里买东西了,家里就我和老三,我把屋门顶住让我娘在里头插好了门,老三去找我叔了。
祝永鑫伸手按住了魏老2,朝外头喊:博宁,良子,过来给你魏二叔上药,我先过去瞧瞧,你等会儿上了药再回去。
出来之后又觉得不踏实,挑起西屋的帘子对荷花道,你去里正家找人,就说齐寡妇家里去魏家打人了。
爹,那你自己去能行不?荷花一听说已经打起来了,赶紧跳下地问。
没事儿,我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这咋能不说个明白事儿就动手呢祝永鑫套了外衣就先出门去了。
荷花换了衣服和鞋子,跑去里正家听说刚才已经都去魏家了,她自己心里放心不下,也跑过去看个究竟。
还没到魏家门口就已经听到吵得乱七八糟,压根儿就听不清谁说的是什么,到了门口就看院子外面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她借着瘦小七钻八钻地穿过了人群,前脚刚踏进魏家的院子,就差点儿被一个挥舞过来的棍子扫到脸上,好在她反应快地猛地一矮身儿,抬眼朝前头看去,发现竟是个瞧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数的愣头小子,难怪这一棍子横着扫过来,就差点儿招呼到自己脸上了。
祝老四站在屋门口看见荷花进院儿,赶紧几步跑过来把荷花抱了过去,放下之后戳着她道:这都打起来了你还敢过来,要是让人家一棍子扫到脸上,你母亲还不得心疼死?万一破了相可咋办?呸、呸荷花赶紧啐了两口,瞪了祝老四一眼道,四叔你咋就不盼我点好儿呢?不是挨打就是破相的。
不是说里正都来了吗,咋还动手呢?那齐寡妇家都没一个讲理的,若不是我们赶来的快,你魏二叔家的房子都得让他们给撞倒了。
祝老四朝自己身后指了指。
荷花扭头一瞧,房子果然都已经撞歪了半堵墙,屋门也都歪歪斜斜的了,不由得对这齐寡妇家的印象越发的不好,狠狠地朝刚才差点儿打了自己的人瞪了过去。
谁知那愣小子却正一脸歉意地看向荷花,正对上她着恶狠狠的一眼,竟是被瞪得往后退了半步。
荷花心道这人还知道对自己表示抱歉,看来还不是那种太坏的人,刚才也是自己进来的太过莽撞了,但是一时间也缓和不下脸色,只收敛了眼神儿朝那人点了点头。
那小子见荷花冲自己点头,似乎是原谅了自己,顿时咧开嘴朝荷花一笑,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越发的有些呆样儿。
不过这会儿荷花已经钻进老魏头的家里,压根儿就没再往这边看。
手打txt 第二百零四章 芍药的心事第二百零四章 芍药的心事整个一个下午,几乎就都在魏家吵吵闹闹的过去了,齐寡妇家里自然是不依不饶的,可魏家也是不肯负这个责任,闹得着实不可开交,最后里正压着双方调停了许久,直到老魏头和魏家老大回来,又狠狠地吵闹了一番才算是理出个眉目。
魏家没有找齐寡妇的弟弟帮忙,但是毕竟是死了人,可齐寡妇家去打了魏家的人又砸了房子,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让魏家赔八吊钱。
将齐寡妇一家劝走之后,祝永鑫和祝老四帮魏家先把撞歪了的大门重新埋好。
魏老三气得蹲在院子里抽烟,荷花见他肩头一耸一耸的,忙过去问:三叔,你没事儿吧?祝永鑫也过去拍拍魏老三的肩膀道:老三,这是干啥,有啥坎儿过不去的?……魏老三抬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哽咽着道,我家好不容易攒钱给我盖房子娶媳妇,这临要成亲了还出事儿,我……我心里憋屈,八吊钱呢,八吊啊老魏头从屋里出来,朝魏老三的后脑打了一记道:臭小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都要娶媳妇了还这样儿?不就是八吊钱嘛,自己有胳膊有腿儿的还怕赚不回来?可是,我……魏老三还是心气儿不顺,跺了跺脚道,那齐寡妇家欺人太甚,我……祝永鑫一把拉住了他:这没几天就过年了,你想干啥?老魏头也道:你小子给我回屋老实呆着去,吃亏换平安也不是个啥大不了的事儿,齐寡妇家做事儿是不地道,但是你马上要成亲了,你去跟他们打一顿,然后吃个什么官司的,你那媳妇还要不要了?人家还敢嫁你?荷花也拉着魏老三的手道:三叔,虽说那齐寡妇家里处事儿不地道,但是人家这辈儿就这么一个男丁,激动了点儿咱也多体谅体谅是不?不管怎么说,人家听说咱家有活儿,主动的说去帮忙也是个情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咱就看在过世的人份儿上,再说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儿把自己搭进去是不是?祝老四也跟着劝:荷花说得有理,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是咱犯不上为了这点儿事吃个官司什么的,你若是现在去把人家打坏了,到时候你家不还是得再赔钱?里正都给调停了,你如今最要紧的是收拾好新房,高高兴兴的把媳妇娶过门儿,这个档口闹事儿,传到女方家耳朵里,人家还不得觉得你是个不懂事儿的,明知道年后就迎娶了还去闹事儿?都忙活完了之后,林氏已经在屋里做好了晚饭,硬是要留祝家几个人吃饭,最后推辞不掉,都胡乱吃了一口,又说好第二天来帮着修房子,这才都回了家。
转天祝永鑫去帮着修房子,荷花在家帮方氏蒸馒头、豆包儿,她的手太小,每次捏豆包的时候不是漏了馅儿就是捏得四扁不圆的,方氏教了几次还是不见成效,就被打发去捏馒头。
荷花团好个馒头托在手里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屋拿了把剪子,在大半个馒头上都剪出许多小刺儿,又在前面剪了个尖尖的嘴,然后拿了两颗豆子塞上去做眼睛,然后托着问栓子:栓子,你看这是啥?栓子见了大叫:是刺猬然后跑过来缠着荷花道,二姐再多弄几个。
荷花剪了五六个刺猬之后,又给栓子做了两个兔子,方氏那边的豆包儿都包好了,见这边还没什么大的进展,把荷花打发到一边儿,自己飞快地切面,双手一搓就团出个馒头,一会儿的功夫就摆满了整个盖帘儿。
娘,还是二姐做得好看……栓子见所有的面都被方氏用光了,不由得嘟着嘴摆弄着手里的刺猬。
你二姐团的都留着给你吃行了吧?方氏又取了木模子,压了几个鱼形的馒头,没几天就过年了,我这儿都忙死了,你俩就别给我裹乱了行不?好了好了,不捣乱了,我们去帮大姐糊墙。
荷花拉着栓子跑去了东厢房,博荣在炕上搭了凳子和板子,站在板子上往棚顶上涂浆子,茉莉和小秀在下面帮着递糊墙纸,荷花扯了块儿手帕给栓子包住头发,把装着浆糊的罐子递给他道,拿着,给大哥递刷子。
她自己也包了头发,转身对小秀道:嫂子,你快去歇着吧,这儿又是灰又是凳子的,别再绊倒你,我们几个就能搞定了。
荷花,今年东河城有庙会,你想去不?博荣站在凳子上,俯身用刷子去蘸浆糊,对荷花问道。
当然去荷花虽然根本不知道东河城在哪儿,但是有热闹的话她可是不肯错过的,什么时候去?咱们正月十六去,白天可以去逛庙会,晚上可以去看灯会,十七再回来。
博荣道。
栓子在一旁跳脚道:大哥,你偏心,为啥每次都只带二姐去?你二哥也一起去,他今年念书很有长进,所以我答应带他出去,你年纪太小了,庙会和灯会上人太多,等过几年你年纪大点儿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博荣安慰栓子道。
二姐……栓子失望地缠着荷花,想让她说情,二姐,你带我去吧荷花拍拍栓子的头:大哥说得对,你太小了,过几年二姐带你去好不好?小秀过来拉着栓子道:嫂子给你糊个孔明灯好不好?到时候正月十五的时候咱们放,能飞到天上去的。
真的?小孩子毕竟还是好哄,栓子见博荣和荷花的态度都很坚决,知道自己是肯定没法子去了,所以就也很快地被小秀转移了注意力,让她领着去西厢找纸糊孔明灯去了。
贴墙纸说起来其实是个技术活儿,怎么贴得平整没有褶皱,其实还是需要一定的巧劲儿的,茉莉在下面把裁好的纸递上去,博荣先把纸的两个角按在墙上,然后用干净的扫帚顺着纸张的方向一扫,一张纸就服服帖帖地粘在了墙上。
一天的功夫把七间房的墙都重新糊了一遍,把几个人累得晚饭的时候几乎抬不起胳膊,但是看着糊得平整干净的顶棚和墙壁,还是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的开心,吃晚饭的时候荷花看着四周的墙壁,忽然问:每年都糊一次墙,一层浆子一层糊墙纸的,若是这房子住了好多年,到时候岂不是连屋子都得小了一圈儿?噗方氏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平时瞧着聪明,可是咋总是这么问出这种傻话来?那纸一年糊一次,即便住个一辈子能糊懂行多少张?还能占多大地方儿?再说那墙纸能糊上去就也能铲下来,还能有个啥想不明白的?荷花闻言吐吐舌头:不懂还不许人问了,居然笑我她的话逗得全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方氏便打发几个孩子去睡觉:都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娘,这么早谁睡得着啊?博宁抗议道。
你当然是不累,你今天出去疯了一天,我们在家糊了一天的墙呢荷花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睡不着就回去躺着去祝永鑫早早地就洗漱好进屋去了,荷花也到灶间去舀水洗漱,出去倒水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趁着屋里的亮光看着是芍药,以为她是出来找自己拿水盆的,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她朝院子的另一边走过去,随后就传来了说话声。
良子哥,怎么还不睡?芍药的衣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似乎停在了什么位置,现在天冷,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小心会着凉的。
随后传来了良子起身儿的声音,没事儿,屋里今天烧的太热了,我出来呆会儿。
我看你这两天都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是不是有啥心事儿?芍药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你要是心里有啥结儿,你要是想找人说说的话……芍药,我真没事儿,就是这几天没事儿做,闲得有些不自在了,你不用担心,外面冷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良子飞快地结束了谈话,然后转身进了西厢房。
芍药在黑暗处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回走,荷花这才想起自己是出来泼水的,端着一木盆的水光顾着听他们说话,自己的手臂都累得酸麻了,赶紧把盆里的水用力泼了出去。
水声把芍药吓了一跳,紧张地问:谁?芍药姐,是我,荷花荷花拎着盆回来见芍药的手臂上还搭着个披风,不知道是想要给良子的还是给自己准备的,我出来倒水,你干啥去了?哦,我、我去了趟茅厕。
芍药明显没想好要说什么,开口就胡乱扯了个理由。
荷花见她有些魂不守舍地样子,也懒得揭穿她其实茅厕是在房后,去前院儿找茅厕实在是个拙劣的借口。
手打txt 第二百零五章 杨氏出难题第二百零五章 杨氏出难题本来说晚上更六千的,不过有些事耽搁了,明天再加更,抱歉=======》《===== 分割线 =====》《=======年前李家来送信儿,说是给博凯定了个城里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老祝头气得几乎撅了烟袋锅子,杨氏虽说也是心里难受,但还是劝解着说:好歹是他姥娘家,也不会亏了孩子,说不定能在城里挣个出路,总比留在村儿里刨地强。
可不劝还好,一劝反倒越发的把老祝头惹毛了,把烟袋锅往地上一摔:种地有个啥不好?家里祖祖辈辈的种地,全都活得挺好,咋就他那么多毛病,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还有个啥不满足的,天天惦记那些个有的没的,以为娶了个城里老婆自个儿就是城里人了?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莫要在家里吵嚷了,爹的身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还想把他再气病了不成?杨氏拉着老祝头回到屋里,皱眉道。
听到杨氏说起老爷子,老祝头顿时就没了脾气,往地上一蹲,抱着头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荷花挎着篮子来送东西,还没进门就差点儿被老祝头的烟袋绊倒,捡起来擦擦干净进屋问:爷,你烟袋咋都掉在外头了?哦,我说咋找不着了呢老祝头赶紧起身儿接过烟袋插在腰间,荷花又来陪你祖爷说话儿?嗯,娘让我把粘豆包也一起拎过来,我嫌沉就拿了一篮子,其余的都在我家院儿里冻着呢,等吃完了我再拿过来。
荷花把篮子搁在灶间的台子上,搓搓有些冻红了的手问,爷午觉起来没?昨晚睡得早,今个儿中午没睡,看把手冻得,你母亲咋也不给你做个棉捂子戴?杨氏抓过荷花的手,摸着冰凉的不由得心疼地说。
我娘早就做了,我懒得戴那玩意儿,我上炕暖和暖和就好了。
荷花说着钻进里屋,祖爷,今个儿瞧着精神好多了荷花来了?祝老爷子往上挪了挪身子,外头冷吧?看这脸蛋儿都冻红了。
今年雪下的晚,可外头还真是冷,干冷干冷的,今个儿还起风了,一路过来吹得我鼻梁子生疼。
荷花麻利地脱鞋上炕。
祝老爷子拉过荷花的手觉得跟摸着冰似的,埋怨道:你这孩子也是,还用得着天天过来?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冻坏了可就不长个儿了。
说着就拉着荷花的手往自己怀里揣。
荷花赶紧抽回来,把手塞进了被垛下面道: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冰凉冰凉的往怀里揣哪儿受得了。
今个儿都二十八了吧?祝老爷子问。
是啊,还有两天就是三十儿了,我娘和四婶儿这两天忙着准备年夜饭呢,到时候都过来好生热闹热闹,祖爷到时候别嫌我们吵得慌就好。
荷花在热炕上缓和过来身子,回身去炕琴里找念了半截儿的话本子。
过年就应该热闹,三十儿晚上一起守岁,家里人丁兴旺才是好事儿。
祝老爷子忽然笑起来,等过了年你嫂子也就差不多该生了吧?到时候我可就是有玄孙了。
那是,咱家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
荷花给老爷子念话本子,不多时就听见老爷子响起了均匀的鼾声,便轻手轻脚地放好了书,下地出来准备回家。
杨氏把荷花叫住道:荷花,你过来,奶有话问你。
奶,啥事儿?荷花奇怪地问。
蒋家来送年礼了吗?杨氏把荷花叫到屋里来问。
没有吧?荷花对这样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近蒋家的确没来过人,她不知道杨氏为什么问这个,就摇摇头说,咋了,我娘也没提过这事儿。
没啥,我就是寻思着,你大姐过了年就又长了一岁,也该跟蒋家商议商议啥时候过门儿了,跟蒋家定下了日子才好再给你芍药姐说亲事呢芍药姐?荷花看看杨氏道,芍药姐不过才比我大一岁,这么着急干啥?你个小孩子家的懂个啥杨氏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儿也套上外衣道,我跟你一道回去,这事儿问你也是白问,我去跟你母亲合计合计。
杨氏跟着荷花到了家里,直接就拉着方氏进屋,关好了房门才问:你打算让茉莉啥时候过门儿?方氏被问得一愣,半晌才说:娘咋突然问起这个,这还得跟蒋家合计才行,你这么问我,我哪儿能说出个准儿来啊?我寻思着蒋家这两天就该打发人来送年礼了吧?杨氏问。
应该是的,蒋家那边礼数一向都周全,年前肯定会来的。
方氏奇怪地看着婆婆问,娘咋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听人说你在帮良子张罗着说亲事?杨氏这才流露出自己的意思,你咋就不知道在家里看看呢?……方氏寻思了一下才明白了杨氏的意思,娘是说想把芍药说给良子?是啊,良子在咱家这么长时间,是个啥样的人咱们也都瞧在眼里的,而且芍药那情形你也知道,若是出去说别的人家,保不准得让公婆嫌弃她爹娘,良子这孩子厚道还老实肯干,家里也清静不用伺候公婆,若是直接让他在咱们村里住下,以后也方便咱们照顾芍药,也能帮衬帮衬他们。
杨氏一口气把自己的打算都说给了方氏听。
方氏听着倒也觉得有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地说:可是良子比芍药大了七八岁不说,这想把咱家的姑娘说给他,我、我也不好张口啊杨氏一听这话稍微有点儿不乐意地说:咱家芍药模样也不差,炕上地下的活计也都没有拿不出手的,有个啥张不开口的?方氏见婆婆不高兴了,忙解释道:如今良子在我家住着,跟家里几个丫头都处得跟兄妹似的,而且虽说他是跟荷花一起种蘑菇,但是他还是总觉得承了咱家的情,我若去说这门亲事,若是良子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岂不是让人家抹不开面子拒绝?杨氏的脸色还是有些沉,看了方氏一眼问:那你觉得咋样好?我觉得还是找个外人来说这话比较好开口,别当着咱家的面儿说,这样若是当真两个孩子没这个心思,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方氏只能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那也行,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得了,若是那蒋家来送年礼,就看看能不能把日子定下来,不然上头大姐还没定日子就给芍药说亲事也不好。
杨氏见方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答应了会找人去说,这才满意地拍拍裙子起身儿道,我就是来问问这事儿,行了,我回去做饭了。
杨氏走了之后方氏就觉得有些憋气,本来是该准备做晚饭了,这会儿也半点儿都不想动弹。
祝永鑫从外头捡柴回来,推门就问:晚上吃啥?结果一看灶间清锅冷灶的,挑帘子进屋见方氏坐在炕沿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咋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等会儿让荷花去热几个饼子吃咸菜。
方氏把身子一扭,背对着祝永鑫没好气地说。
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祝永鑫总算看出了方氏是在赌气,脱了外衣凑过去问,是家里的小子又淘气了?娘刚才来说,等蒋家送年礼的时候让我跟人家把茉莉出嫁的日子订下来,然后好赶紧给芍药说亲事,若是人家蒋家来问倒也罢了,若是人家提都不提,我咋能腆着脸去问人家啥时候娶茉莉过门儿,让人家以为咱家茉莉等不及要嫁人了啊?芍药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一,这着得是什么急?还说让我去跟良子说,把芍药说给他,这让我咋张嘴,让人家觉得咱家留着人家是为了给自家做女婿的?若是良子也瞧上芍药倒也罢了,若是人家不肯,那岂不是等于往外撵人家?我不过就分说了几句,就好像我怎么不乐意似的。
方氏气得一口气地发泄道。
这点事儿也值得气成这样?祝永鑫合稀泥道,娘不过是觉得老三两口子都不着调,芍药打小儿就吃苦,现在爹娘都不在身边儿,所以就偏疼她点儿罢了,若是孩子之间眼红吃醋就也罢了,你咋也恁孩子气呢我知道娘是觉得芍药爹娘都……所以心疼孙女,可是咱们也没苛待过她,总也不能为了她就委屈咱家茉莉啊方氏瞪了祝永鑫一眼道:你少跟我这儿装好人,我可跟你说,蒋家来送年礼的时候,若是他家提也就罢了,若是他家不提,谁敢说这定日子的事儿,你别怪我跟你翻脸不说就不说呗,你不说我去说个啥,娘又不是跟我说的。
祝永鑫还是没太当回事儿,伸手给方氏捏了几下肩头说,你今个儿脾气咋这么急?来,我给你松乏松乏。
方氏这几日正是葵水的时候,自个儿本来就心里烦躁,被杨氏说了几句更是气闷,这会儿被祝永鑫插科打诨了几下,倒是也渐渐地平和了心气儿,起身抓起围裙道:去去,别跟我这儿起腻,我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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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从郭媒婆手里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在心里算计着自家要给的回礼,然后听着郭媒婆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夸蒋家,好不容易等她中途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插嘴道:婶子,这儿有果子和瓜子,你先坐着,我去把回礼给你装好,还得劳烦你给蒋家带过去。
不劳烦,这是我应当应份的。
郭媒婆笑着道,都是老熟人了,你忙你的去,用不着担心我。
方氏直接去西屋找茉莉道:之前让你做的针线都包好了没?荷花去把蒋家送来的喜饼和果子都取出来一半儿另外包好,上次让你进城买的茶饼和果脯呢?娘,你别着急,那些东西昨晚就都准备好了。
荷花有些奇怪地看着方氏,这几天是咋了,做啥事儿都心不在焉的?没事儿,我、我就是被郭婆子唠叨的有些心烦。
方氏摇摇头干脆直接把礼单递给荷花道,你去把回礼都备好,年前越忙事儿越多。
荷花接过礼单笑着说:媒婆还不都是这样,肯定是在蒋家拿了银钱,所以到咱家就拼命的夸蒋家,有啥可闹心的,随便她说不就得了。
荷花收拾好了所有的回礼,又把给郭媒婆和蒋家两个下人的赏钱都帮方氏备好放在桌上,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取了红纸开始写回礼单。
你如今可算得上是咱家的小管家了,我看娘以后肯定也不舍得把你嫁出去了。
茉莉坐在炕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荷花写字,以后招个上门女婿算了。
大姐,你这话也不嫌害臊,我看是你急着要嫁出去了吧?荷花笑着瞥了茉莉一眼,要不你把蒋家小哥儿招做上门女婿算了,别打我的主意。
你这丫头……茉莉嗔道。
荷花扭头看坐在炕上的芍药,冲茉莉呶呶嘴道:就算是要说嫁人,也得先说说芍药姐才是,还轮不到我呢芍药被荷花说得脸上猛地一红,手里正在纳鞋底儿的锥子一歪,你俩说得好好的扯上我干嘛?现在就只有咱们几个,你也说说,以后想寻个什么样儿的良人?荷花冲芍药挤挤眼睛问。
我……芍药先是摇头,然后又红着脸道,我觉得家里有没有钱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人好、勤快……上进……反正只要人好就行呗茉莉听了这话不假思索地说:若是照你这么说,良子哥就很好呢芍药手里的锥子直接扎在了自己手上,疼得沁出了眼泪,手里的鞋垫也疼得丢开,把手指噙到嘴里。
你咋这么不小心呢茉莉探身过去查看芍药的手,正好按在她丢开的鞋垫儿上,忽然奇怪地停住伸手量了一下问:这是给谁做的?若是给爹用似乎小了点儿,若是给大哥似乎又长了一截儿……芍药慌张地把鞋垫从茉莉手下抽出去,自己伸手胡乱地量了一下道:是吗,可能是我弄错了尺寸吧荷花把礼单上最后一个字写好,拿起来端详片刻,吹了吹放在一旁晾干,扭头看看芍药道:良子哥的脚应该就比爹的小点儿,比大哥的大点儿吧?茉莉也怀疑地看着芍药问:你不会真的……让我说中了吧?方氏猛地推门进来道:荷花,你收拾好了没有?哦,都弄好了荷花回头看礼单都已经干了,又把红纸包好的赏钱塞到方氏手里道,多的那一份儿是给郭媒婆的,两份儿一样的是给蒋家两个下人的。
知道了,小管家婆。
方氏伸手拍拍荷花的脑袋表示表扬,匆忙地拿了礼单和上前出去,叫蒋家的两个下人进屋担了回礼,塞了上前给他们两个人,然后又回屋把礼单和红包一起递给了郭媒婆道,郭婶子,今天是三十儿,知道你还得回家去准备年夜饭,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辛苦了。
郭媒婆接过红包稍稍一掂量就知道里面包了多少,虽说没有蒋家给的多,但是对于祝家这样的人家,这些赏钱比她预想的要好多了,所以笑逐颜开地说:茉莉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地把节礼送到蒋家的。
送走了郭媒婆之后,方氏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和额角,换了衣服准备去老院子帮忙做年夜饭。
祝永鑫从后院儿进来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方氏惊讶地问:你咋还在家,你不是早晨就去那边儿了?别提了……祝永鑫叹气道,我早晨一到那边,娘就跟我说什么茉莉什么时候成亲,还有芍药什么的,我、我估计是把她惹的不高兴了,不过大过年的她也没说啥,我不想在那边看她的脸色,所以我就回来了,刚才跟良子在后面的蘑菇房里浇水。
……方氏一听他说这个,好不容易提起来点儿的精神又都低沉了下去,那等会儿过去咋说?你别管了,我跟她说就是了。
祝永鑫转移了话题道,听良子说今天中午孙家要来拉一次蘑菇,上回的都卖光了,今天来拉的都是别人早早儿地订了,都是为了年夜饭准备的,良子说一会儿就割蘑菇,我看荷花这回的蘑菇生意,怕是要比之前的几回都要赚钱多了。
你闺女有本事还不好方氏知道祝永鑫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所以就深吸了一口气道,咱家的几个孩子都很是争气的,昨天大姐还跟我说,姐夫夸咱家博宁长进得很快,也知道用功,说以后肯定有出息呢孩子们有长进是好事儿,咱们也得多赚钱,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能因为咱们拖了后腿,耽误了孩子们的前途。
祝永鑫伸手按按方氏的肩膀道。
是啊,咱俩做爹娘的总不能被闺女比下去,咱也得努力赚钱才行。
方氏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说。
是啊,我寻思着,若是今年蘑菇的生意好,明年咱们再加盖两个暖房,冬天的时候咱俩都能帮忙去拾掇蘑菇,今年的苞谷也比去年多收了不少,明年肯定还会更好的。
祝永鑫指着村头那边道,我前几天听人说村头有人五亩地,我之前去看过,地的位置挺好的,也整饬的很平整,我寻思着忙过了这个年,过去刨开看看下面的土咋样,若是好咱家买过来咋样?虽说现在苞谷卖不上什么钱,但是我看咱家人都挺爱吃的,以后自家就留着苞谷当粮食吃,苞谷秆子也能喂牛和烧火,能多添不少进项。
种地的事儿你比我懂得多,你是当家的,你觉得行就行方氏点头应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等会儿到了老院子,还是我去跟娘说这件事儿好了,你去说只能又吵起来,大过年的别惹得娘不痛快。
方氏和祝永鑫一进屋,杨氏就忙迎了上来,看着他俩似乎在等着什么回答,方氏伸手扯了手巾递给她擦手,然后扶着她往西屋屋里去道:娘,咱们进屋去说。
两个人一进屋杨氏就急着问:咋样,问了蒋家没有?娘,蒋家只打发了两个下人来送礼,这种事儿也没法问啊方氏叹气道,再说若是这话问出去,还不得让人家觉得咱们急着要把闺女嫁出去?茉莉的岁数又不算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别人咋想?杨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起身儿盯着方氏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今天压根儿没问这件事,以后也不打算问了?就等着蒋家那边来说?娘,婚期的事儿,本来就该是男方家提出来的,芍药不过才比荷花大一岁,压根儿就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方氏努力想解释道,茉莉过了年也十四了,蒋家的小子比茉莉大两岁,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他家明年肯定会提婚期的事儿……杨氏把手里的手巾猛地摔到方氏身上,厉声道:我就知道,你对芍药的事儿压根儿就不上心,到底不是亲娘,你惦记的也就只有茉莉和荷花。
娘……方氏惊讶地看着杨氏,慢慢地起身儿道,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这几年芍药在我家住着,我是亏待她了还是怎么了?虽说我不是亲娘,可我对她只有比对茉莉和荷花更好……杨氏压根儿不想听方氏说话,抬手止住了她道:你说的好就是给做新衣服?给做好吃的?那也不是只有你能给的,等过了年就让芍药搬过来住,反正这边也有地方,以后我自己操心就是了。
手打txt 第二百零七章 不可开交第二百零七章 不可开交方氏的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去,见杨氏转身要出去,顿时上前一步拦在门口看着她说:娘,原本我是觉得,你是长辈我是做媳妇的,我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今天大过年的,我不想因为这事儿扰了全家的高兴劲儿,但是娘,虽然我一心一意的想孝顺你,想尽好自己的本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句句的话跟刀子似的,捅在人心窝子里是会疼的。
芍药住在我家爹娘一直都补贴我们粮食或者是银钱,我当这是爹娘心疼我们,怕我们家孩子多日子难,可我在别的上面也都没亏待过芍药,娘你说我不把芍药当亲生闺女疼,可这两年多我给茉莉置办嫁妆的时候,也陆续的在给芍药添置,荷花今年赚了点儿银钱,也分了一份儿出来给芍药贴补私房,就是为了让她以后出了门子不至于手里没钱儿。
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方氏顿了顿歇了口气说:娘,我知道你一直疼老三,虽然老三如今不在家里了,可做娘的心我也懂,我也知道你心里搁不下,就跟我惦记博荣似的,他还只不过是在城里念书,可每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就惦记他在学堂吃的好不好,一旦变天儿就担心他有没有加衣服,老三如今不知去处,娘肯定比我惦记博荣还要惦记他。
而且芍药那孩子是吃了不少苦,所以你疼芍药、偏心芍药,我家两个闺女都不争啥,我心里也都不觉得委屈。
可是娘,你若说我对芍药不尽心尽力,上有天、下有地,满天的神佛都看着呢,若是我有半点儿的不经心,让我立时的天打雷劈,过不了这个年去杨氏听了这些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想法,方氏的话的确戳中了她的心窝子,这几年她几乎都没有停下记挂老三,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那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更不要说从小拉扯到大,尤其是过节过年的时候,每每看到老2和老四全家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她就忍不住想如今老三在哪儿,有没有吃苦,日子过得如何,可她这会儿被方氏激得,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偏心眼儿,而是怒道:你用不着跟我这儿赌咒发誓的,当初芍药娘那瞎话儿和赌咒就跟闲磕牙似的,张嘴就来,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也没说你怎么着,可老2和你都已经有五个孩子了,我看你连自家的都惦记不过来,以后芍药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今年,把孩子好生地安排妥当了,我以后死也能死得闭上眼了。
方氏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胸口闷疼,憋得几乎要喷出血来才能舒缓似的,半晌才抖着声音说:哈,这可真是好笑,我为这个家操心了十几年,如今、如今把我跟芍药娘相比是吧?我还不如她了是吧?说着说着气急反笑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还当真是不如芍药她娘,我打根儿上就错了,我就不该孝顺公婆,我就不该任劳任怨的,我就该天天撒泼耍赖,我就该天天打骂孩子,我就该把我男人撺掇的天天不干好事儿,我就该……她实在说不下去,转身摔了门就朝外走去。
杨氏刚才的话也是赶在了气头上说得,话没说完自己已然心里后悔,可后面被方氏一番抢白,让她也气得伸手按住胸口,追出去几步冲着方氏的背影嚷道:有本事你就别来过这个年看着方氏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又气闷地直跺脚。
她俩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灶间和东屋的人早就听到了,但是方氏在里面堵着门,外面也不敢使劲儿地冲进去,祝永鑫见方氏走了,扯了老四一把示意让他劝劝杨氏,自己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祝老四伸手扶住了杨氏道:娘,你这到底是要干啥,二嫂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还有个啥可挑的?而且今天大年三十儿的,有啥事儿非要今个儿闹腾?你小子说啥?你说我闹腾?杨氏气得抬手朝祝老四打去,你们一个个翅膀儿都硬了是不是?你们如今都有媳妇有儿子,用不着我这老婆子,就都开始嫌我碍眼了是不是?一个个都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我咋就生了一窝子的白眼儿狼啊林氏本来刚绞了湿帕子要递给杨氏让她擦脸上的眼泪,可听了这话伸到半截的手立时顿住了,缩手把帕子丢回了盆里,解下围裙扑打扑打身上道:我过去看看二嫂咋样了说着也不等杨氏说话,就径直地朝外头走去。
祝老四气得一跺脚,先扯着杨氏回屋道:外头冷,咱回屋再说。
进屋后就听见祝老爷子在屋里一边咳嗽一边问:幺儿媳妇,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跟博荣娘大过年的吵个啥咧?老祝头在屋里劝了几句,把在地上玩儿的大毛、二毛都打发到炕上分散老爷子的注意力道:爹,你看着点儿这俩小的,我出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儿,自古就是亲娘俩儿也都没有不顶牛儿的,婆媳间哪儿有不拌嘴的,肯定没啥大事儿,用不着着急。
说罢就急急地去了西屋,进门见杨氏正坐在炕上哭,气得拍桌子道,大过年的你吵架拌嘴的也就算了,这还没完没了了?哭个屁啊,留着你那猫尿等我死了再哭吧祝老四本来还指望老祝头过来劝解几句,结果听他这话还不如啥都不说,赶紧给打住道:爹,你这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啊?你小子给我滚一边儿去,我跟你母亲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虽说这几年老祝头很少发威了,但是对家里的孩子来说,从小到大的余威犹存,所以老祝头眼睛一瞪,顿时把祝老四瞪得老实了,然后厉声道,老爷子的身子还没好,我不管你们到底为啥闹腾,谁要是敢大过年的给老爷子添堵,那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手打txt 第二百零八章 咱们自家过三十儿第二百零八章 咱们自家过三十儿小无现在在火车上,临时突然有事,现在是让编编帮我更新,不过不在家的这几天小无会坚持更新的,先在这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祝所有情侣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祝所有单身的今年桃花朵朵,遇到两情相悦的另一半~=======》《===== 分割线 =====》《======= 方氏快步朝家里走去,一个劲儿地抬手抹眼泪,生怕乡邻瞧见,可旧的眼泪擦干了新的又流了下来,压根儿就控制不住,最后见村里压根儿就是空无一人,干脆也不管了,任由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祝永鑫在后面喊自己,方氏顿时加快了脚步,但是毕竟没有祝永鑫的脚程快,刚走到晒谷场的边儿上就被他追上,从后面扯住了胳膊。
你放手方氏用力甩开了祝永鑫的手,怕被人瞧见干脆直接往干草垛里面走过去。
祝永鑫几步追上去道:大冷天的在外头哭小心吹病了。
你别管我,也用不着劝我,我不回去。
方氏转到草垛后面的背风处,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在外头呆着干啥,还得回去做年夜饭呢祝永鑫伸手揽住方氏的腰说,你若是不肯回家,我就把你扛回去。
方氏的力气没有祝永鑫大,挣脱不开他的手,气得用力捶了他几下哭道: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回去,你把我扛回去我就再走,有本事你把我捆回去。
咋地,回咱自己家过年还得捆着你?祝永鑫歪头看看方氏,松开手转身边走边说,那我自己回去了方氏见他是朝自家的方向走而并不是祝家的老房子,顿时愣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追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说咱回自己家过年?咋跟过来了,不是说得我把你捆回去吗?祝永鑫故意问道。
你个……方氏本来想说你个死鬼,但是忽然想起要过年了说死不吉利,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忍住想要勾起的嘴角,压着声音问,不管咋地都咱自己过?那是,我啥时候骗过你?祝永鑫慢下脚步等着方氏跟自己并排。
方氏这下终于破涕为笑,伸手往祝永鑫的肋下掐了一把,顺势就抓住了他的袖管子,走,咱回家做年夜饭去。
祝永鑫和方氏往家走的时候,孙家来的管事和伙计正在装蘑菇,荷花在门口看着孙家的人给蘑菇过秤、装车、盖棉被。
今个儿的天干冷干冷的,下不来雪还时不时的刮风,荷花招呼两个车夫到西屋去取暖,自己双手拢在棉捂子里,跟孙家的管事一起躲在门洞里,好不容易等两车蘑菇全都装上了车,她盯着两边都拢上了暖炉,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车门,又跟来拿货的管事对了账数了钱,等钱货两讫了,她才从袖子里掏出个红包塞给那管事道:辛苦了,大年三十儿,这么冷的天儿还得出来忙活,没多少钱,不过是讨个吉利,过年好,明年大吉大利,顺顺当当,家宅和睦,金玉满堂。
那管事听了这一连串儿的拜年话,推辞的话是不能说了,就也笑着接过了红包道:多谢祝家小姐,也祝您新年心想事成,家里生意越来越红火。
荷花跟管事的客气了几句,扭头看见祝永鑫和方氏一前一后的回来,顿时奇怪地问:爹,娘,不过是装蘑菇,还用得着你俩回来干啥,我们看着就得了。
然后就看见方氏有些红肿的眼睛,面上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祝永鑫见方氏装着不在意,但是眼神儿一直往自己身上瞟,顿时笑着说:咱家今年自己过年,我和你母亲当然得回来了,你们赶紧都装好了车,然后来帮忙做年夜饭。
说罢就到柴棚里抱了一抱的劈柴往屋里走去。
方氏闻言心里舒坦地抿嘴笑了起来,看着荷花的眼神儿,知道自己瞒不过这个鬼机灵的丫头,只冲她使了个有事一会让再说的眼色,便也跟着祝永鑫进屋去了。
荷花看着他俩回来,直觉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尤其是见方氏的眼睛又红又肿,虽说这会儿见她的神色似乎心情已经好转,但还是很不放心,不过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先要把蘑菇都弄好把孙家的人送走,便又收敛了心思,回身给两个伙计和两个车夫每人一个小红包,道了声辛苦,说了两句拜年的话。
孙家的人都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荷花这才回身进屋,就听祝永鑫对芍药道:芍药,你别忙活了,去你爷奶那边帮你四婶儿做年夜饭吧,今晚就在那边守岁,大半夜的不用折腾回来了。
又扭头对博荣道,老大,你送芍药过去再回来。
芍药闻言怔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看看祝永鑫的脸色,又见方氏一言不发的在干活,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轻轻点点头道:行,我这就过去,用不着大哥送我了。
博荣已经等在门口了,听了这话说:你自己过去我哪儿放心,跟我还客套什么。
等芍药跟博荣出门之后,荷花终于忍不住问道:爹,娘,到底是出啥事儿了?祝永鑫蹲在灶坑前添柴,方氏见荷花一副不问出缘故不罢休的模样,拉着她进屋把事情大致的说了,荷花顿时就急了,把手里的棉捂子摔到炕上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芍药姐在咱家住了这几年,虽说爷奶每年都给粮食,可也都只是够吃饱的份量,其余的还不都是咱家贴补的,穿得用的,爷奶给的能有多少,不也都是咱家拿的,咱家都没一句抱怨的,她倒是嫌咱们亏待芍药姐了?我之前就怕奶会因为芍药姐的事儿跟咱家找茬,到时候让爹和你夹在中间难做,所以哪怕她小心眼的跟我藏心思,我还是给了她一成的利,如今只落得这个?、她一番话说完觉得心里还是憋屈,见方氏似乎一副差不多就息事宁人的模样,想起之前芍药的举动和言语,不由得觉得心里发凉地说:娘,我知道你不愿意一家人闹得不愉快,而且你也总觉得芍药姐可怜,所以我也一直尽力帮她,可是咱掏心掏肺的对别人,不见得就能换得人家全心全意的相待,前阵子的事儿我都没跟你们说过,我本以为……只此一次以后不管也就算了,谁知道这还惹出更大的麻烦了,真是斗米恩升米仇,奶既然说要让芍药姐跟她去住,那也正好,这回咱们就把账算个一清二楚,别让她觉得咱家亏了她的宝贝孙女。
荷花说罢就跑回屋开箱子拿了账本,扭头就往外跑。
方氏追出去道:你这丫头,怎么说是风就是雨的……见荷花已经跑远了,回屋去推祝永鑫道,你还不赶紧去把荷花追回来,爷还病着呢祝永鑫借着灶底坑的火点了烟,吧嗒了两口吐出个烟圈儿才道:荷花是个心里有数的,你就少操心了,赶紧做饭吧荷花抄了不太好走的小路,又是一路跑着过去的,倒是比先走的博荣和芍药快了不少,她进屋后倒是没急着发作,过去跟老爷子说了会儿话,等到博荣和芍药到了,这才起身儿拍拍大毛和二毛,扭头对老祝头道:爷,你上西屋来,我问你点儿事行不?她说罢又到灶间招呼了祝老四、杨氏和林氏,一起到了西屋之后她关上门才说:爷、奶,正好现在四叔和四婶儿,还有芍药姐都在,我有点儿事想跟你们说个清楚,我是个小辈儿,现在岁数也不大,若是说得到不到的,你们是骂我还是罚我都行,但若是我说的有理,我也希望你们能凭心说句……荷花的话还没说完,杨氏就起身儿道:行了,你也用不着说什么,是你母亲回去以后抱怨了是吧?她自己咋不来说?这事儿我跟你一个孩子没啥好说的,刚才我是在气头上,所以话说得也不好听了些,可不管是什么话我都已经说了,我是她婆婆,难不成还让我去给她赔礼道歉不成?荷花从怀里掏出账本放在炕桌上,等杨氏把话说完之后,这才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奶,我娘回去啥也没跟我抱怨,不信你可以问我大哥和芍药姐,我娘啥都没说不代表我们看不出来有啥,我不是来给我娘找啥场子的,也不是过来埋怨你的,只不过觉得奶既然要让芍药姐搬回来住,那有些事儿咱就趁着大家都在当面儿说清楚,一来省得你再为这事儿生气,二来也省得以后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有啥黑锅就得自己背着了。
杨氏听了荷花最后的话又要发作,被老祝头伸手拦住道:你先听孩子把话说完爷,奶,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但是芍药姐在我家住了这几年,她应该知道,如今我家管账的不是我娘而是我。
荷花摊开账本,我先说明我不是来找你们要钱或者是表功,账本上的东西都是我一笔一笔记上去的,至于是真是假,芍药姐心里也最清楚,若是有一笔是弄虚作假的,那用不着奶罚我,我自己扇我自己行不?老祝头从没见过荷花这样,不由得皱眉问: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成心不想过年了是吧?自己不想过也不想让我过好?=======》《===== 章推的分割线 =====》《=======《农门娇》——地里能出金,农门里也能飞出骄凤凰手打txt 第二百零九章 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第二百零九章 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荷花把账本摊开在芍药的面前道:芍药姐,你这几年也都识了不少字,不如你就给爷奶念叨念叨,也免得奶觉得我家薄待了你。
杨氏见状便拉着芍药道:你给奶说来听听。
芍药见状也没有法子,只好打开了账本翻到了记自己的部分,一笔笔飞快地念给杨氏听,越念便越觉得有些念不下去了,虽说她知道荷花家对自己很好,但是远没有这一步步的实实在在的账目来的让人一目了然,而随着芍药越读下去,杨氏的面色也就越发的难看,她心里如今已经是一百个的后悔,尤其是又听了这账本,但是方氏是媳妇、荷花是小辈儿,让她就此低头她是坚决不肯的,只好沉着脸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然后听到芍药最后说,荷花家里今年卖蘑菇的钱会给芍药一成做私房钱,脸色更加的不好看起来。
荷花见她都念完了,收起账本起身儿道:奶,我寻思既然你要芍药姐搬回来住,那正好我就也把报来给你听听,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为了要钱,不过是让爷奶知道,你们为了芍药姐而给我家的粮食和银钱,我家全都是花在了芍药姐身上,没有半分的苛待,奶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老祝头这会儿也把事情听懂了个大概,但是这会儿杨氏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也不好再插言说什么,只看看杨氏然后用力地叹了口气。
爷、奶,若是没事我和大哥就回家了,我爹说今年我们自家过年荷花在自家两个字上面重读了一下,然户也不等老祝头和方氏再说话,就拉着博荣离开了。
祝老四也忙拉着媳妇林氏起身,说出去继续忙活就忙出去了。
老祝头气得用烟袋锅子敲敲炕沿儿厉声道:糊涂,你真是越来越糊涂,老2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别人说你这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你若是想老三那个畜生那我也管不了你,但你不能寒了别人的心。
那……那咋办,难道还得我去上门请他们回来?杨氏的脸色都已经黑得瞧不出神情来。
算了,让老2家清静清静也是好的,你以后管好你那嘴,少说这些个着三不着两的话。
老祝头说罢甩手起身,在灶间来回踱步琢磨了一会儿,就进西屋对老爷子道:爹,今年老2家来说,要自己在家过年,今年是他家媳妇进门头一年,如今还大着肚子过来也不方便,而且说不准就是茉莉在家的最后一年,我寻思他们若是这样说,那不如就依了他们算了,左右也是早就分了家,分开过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老祝头小心翼翼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
而祝老爷子闻言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点点头道:也好,人多也是闹腾,我今年也没什么精神,分开过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待老祝头走了之后,祝老爷子才把刚才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看看在炕上正玩儿得高兴的大毛和二毛,轻声道:都觉得我年纪大了,什么事儿都经受不住了,一个两个的全都骗着我、瞒着我,其实他们不知道,人上了岁数才看得更透,不过老2家也是够难了,大过年的让他们自己乐呵乐呵,歇口气儿。
大毛和二毛都还是懵懂的年纪,哪里听得懂老爷子说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了半晌见自己不懂,便也就自顾自的又去玩儿了。
博荣和荷花顶着风走在回家的路上,荷花跑出来得急,没有套厚棉衣,身上的小棉袄虽然也还算暖和,但是被冬天的寒风一吹,还是打得透透儿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停住脚步蹲下身子,觉得身上冷得让人止不住的发抖,心里也难受的让她恨不得哭一场。
今天真是太冷了。
博荣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把荷花包住,咱赶紧回家就暖和了。
荷花伸手抓住了博荣的胳膊,哽咽着说:大哥,你说一家人都是骨肉血亲,俗话说打断了骨头都还连着筋,为啥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好好儿相处呢?她想起自己以前从小到大,是多么的羡慕别的小孩子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有叔叔婶婶……而她只能在自家的土坯房里,自己给自己做饭,自己给自己洗衣服……虽说乡里乡亲的都很照顾自己,但是不管是钱财的帮助、物质的接济还是安慰和鼓励,对她来说全都是那么的短暂犹如过眼烟云,在她的生活里都只能划过一瞬便消失不见,剩下的就只还有自己。
如今来到这里,她终于拥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大家庭,虽说有个别的极品,但是她一直都希望大家能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是现实却总是在她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的时候给她当头一击。
荷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咱们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但是做人,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博荣用大衣把荷花整个包着拉了起来,不信你回去问娘,虽说她跟奶吵了架,但是若是能重新再来过,她也不会丢下芍药不管,娘就是那样的人,若她能够硬起心肠,也许到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反而是咱们了。
荷花感受着博荣大衣里面还残留的温暖,靠在大哥的胸前埋头又伤心了一会儿,蹭干了脸上的眼泪,扬起小脸儿对博荣道:大哥说得没错,咱们回家吧,好不好?回去帮爹娘做年夜饭,咱们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章推的分割线 =====》《=======今天是情人节,所以当然章推要挂情人的书(上午的一章是昨天补的,不算数哦),所以隆重推荐我家傲娇小受——短耳猫咪的书《珠光宝鉴》,看异能鉴宝,如何创璀璨人生,觅得有情郎归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章 孩子们都长大了第二百一十章 孩子们都长大了今天看到书评区有亲说激烈的章节不应该更的这么零散,最近几天也实在是不得已,因为身体不好这两天到外地的姐姐家检查身体,昨天的更新是在火车上和晚上睡前挤时间出来写的,这两天也都要做检查,现在去看什么专家号,排队什么的就比检查的时间还要多,实在有些伤不起,在这儿跟大家说声抱歉。
=======》《===== 分割线 =====》《=======博荣矮身背起荷花,快步朝家里走去。
荷花伏在博荣的后背上,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那个身量挺拔但是纤瘦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许多,宽厚的双肩和挺拔的脊背,似乎已经在无声的告诉别人,他已经能够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和压力。
两个人到家一进屋,荷花就明显地感受到了方氏的目光投了过来,黏在自己身上,一路尾随着自己,似乎充满了说不出口的疑问。
爹,娘,我跟爷奶说过咱自家过年,爷奶也答应了。
荷花进屋换了衣服,到灶间系上围裙,顺手接过方氏正在拌的素丸子面浆,搅合了几下挑了一丁点儿尝尝说,好像有点儿淡了,大姐再帮我搁半勺盐。
方氏见荷花压根儿就没打算跟自己细说的模样,只好趁着出去拿东西的功夫,到东屋去问:博荣,你二妹去爷奶那边说啥了?博荣从书上抬起头来看看方氏,笑着说:娘,你放心吧,荷花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还想不想让我过年了啊?方氏冲他一瞪眼。
娘,你唬不住荷花就来唬我博荣放下手里的书,拉着方氏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荷花真没说啥别的,就把她记的账本儿拿去了,说既然要芍药搬回去住,就把这几年的账给爷奶知道一下,他们给的钱粮是全都用在了芍药身上,咱家没亏待芍药,所以荷花就让芍药当着爷奶的面儿,把这几年她的花销都报了一遍,奶自然也就没话说了,虽说也是没有说什么太软的话,可我瞧着她应该很是后悔了。
那你爷当真同意咱在自家过年了?方氏有些不太相信地问。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儿我俩还能跟你扯瞎话不成?博荣点点头。
方氏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起来,起身儿笑着道: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去把你枝儿姑姑也叫来咱一块儿过年。
好嘞。
博荣见方氏的神色高兴起来,很快地应声起来朝外走,路过方氏身边的时候,忽然抬手按在她的肩头道,娘,别想那么多了,咱家这两年越过越好,别为了旁的事儿坏了咱自家的日子。
方氏闻言抬头去看博荣,忽然面露欣慰地说:儿子长大了,知道劝娘了。
我这眼瞧着就要当爹了,难道娘还把我当个孩子看不成博荣捏捏方氏的肩膀,娘,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就也该少操心多享福了。
儿长多大在娘眼里也都是孩子。
方氏推他一把道,赶紧去吧,我还得做年夜饭去呢方氏说罢也回到灶间,见荷花又在鼓捣玉米粒儿,又做那鸭蛋黄玉米?咋,不爱吃了?荷花头也不抬地问。
方氏伸手在她头上揉搓了一下说:你做啥娘都爱吃。
茉莉闻言就道:这样好,咱家年夜饭就让荷花自己一人儿包了,博宁,走,咱找大嫂摸牌去。
是啊,大姐去摸牌吧,这怕是你成亲前最后一次在家过年,我们做饭你等着吃就是了,也得让你在家享享福对不?荷花故意对茉莉道。
你这丫头,不取笑我几句你就难受是不是茉莉说着就伸手去抓荷花,荷花往后一躲,跟刚进屋的枝儿撞了个满怀。
呦,这屋里是闹腾啥呢?枝儿伸手扶住荷花笑着问,二嫂今年咋想起在家过年了?这不是家里人多孩子也多的,去老院子不够闹腾的,老爷子身体也还没好利索,在自家过年也省事儿。
方氏跟枝儿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围裙递给她道,正好你来了给我们露两手,大姐闲着没事儿就夸你的手艺好呢好啊,我说咋巴巴儿地叫我来,原来是来给做饭的。
枝儿接过围裙一边儿系一边打趣说。
那你快别系了,你进屋坐着去,只等着吃行不,我一会儿都给你端到眼前儿去。
方氏伸手假意要跟她抢围裙。
枝儿闪身走到灶前开始收拾鱼,嘴上道:那可不行,我得自己做几个菜,不然万一你做的不好吃咋办。
屋里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方氏也笑着嗔道:瞧你那张嘴,也越发的会挤兑人了。
那可也都是跟你家荷花学的。
枝儿把鱼开膛破肚地去了内脏,手里的刀反过来去了鱼鳞,手下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收拾干净。
荷花舀了小半盆水端过去给她洗鱼,听了这话顿时不依道:枝儿姑姑这话说的可是没道理,我啥时候教你挤兑人了?我这么乖巧的孩子咋会挤兑人呢博宁听了这话,顿时夸张地做出个惊吓的表情,然后勾着方氏的胳膊嚷道:娘,你听,荷花自己说自己乖巧,她小时候又是菜刀又是柴刀的,比我还像个野小子,她也好意思说她乖巧。
方氏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朝博宁的脑袋上拍了两下,你也别只好意思说别人,你现在是好好念书知道上进,也知道帮家里干活了,你小时候那会儿可是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跟村里的野小子们出去疯玩儿,我那会儿还跟你爹说,人都说三岁看老,咱家老2看着也不像是个念书的材料,不如就别送去学堂了,还能省点儿银钱,结果谁知道你还硬是个脑子好使的。
荷花早就说了,越是淘的小孩儿脑子越好使,就跟我似的。
博荣毫不客气地夸着自己。
栓子本来正在屋里摆弄爆竹,听了这话从屋里探头出来说:二姐上次说我笨来着,是不是我还不够淘啊?荷花赶紧道:别听你二哥胡说,你再淘可都要上房揭瓦了。
方氏抬手抹去笑出来的泪花道:栓子你别摆弄那爆竹了,一个弄不好炸到人,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做饭准备吃年夜饭,等晚上让你大哥领你出去放。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一章 年夜饭第二百一十一章 年夜饭胆囊痛加上感冒,感觉人像死了一次似的,终于回归了,实在抱歉=======》《===== 分割线 =====》《=======年夜饭和大年三十儿的守岁,算得上是农户人家一年到头最期盼和最重视的事儿,俗话说,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即便是不怎么富裕的人家都会攒钱在这天置办得像模像样,既是对自家人辛苦一年的犒赏,也算是讨个彩头,以求今后日子越过越好。
方氏、枝儿和茉莉都在灶间忙活着,荷花一边帮忙一边给家里两个小子布置功课道:这可是年夜饭,你俩别跟这儿添乱,去屋里摆桌子去,把今晚的菜都想个吉利的好名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谁的名字起的好,今年二姐也给他压岁钱。
已听了这话,栓子立刻叫到:二姐,大哥比我多读了那么多的书,这肯定是他赢啊博宁也撇撇嘴说:赢了这小子也没什么光彩的,我才不来。
荷花瞪了博宁一眼,只好回头哄栓子道:那你进屋去给取名字,每道菜都能起出个好名字的话,二姐就给你压岁钱。
栓子听了这话顿时欢呼着进屋去了,博宁进屋去摆了家里最大的桌面,把已经摆好的几个凉盘儿端了上去。
方氏见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都交给了枝儿和茉莉,自己洗手去淘米做饭,大年夜讲究要做金银饭,其实也就是大米和小米各一半儿蒸出来的米饭,为了讨口彩叫做有金有银,金银满盆,除了自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吃,还要单独盛出来一盆儿供在条案上,叫做留隔年饭,以求家中年年有余粮。
屋里的条案上摆着花生、瓜子、桂圆、大枣等物,还有自家蒸的红枣馒头和城里买回来的糕点。
到了掌灯之前,年夜饭已经全都做好摆了满满一桌,祝永鑫起身儿先坐在了主位上,然后招呼全家人都入席,栓子献宝一样地指着桌上的菜说:红烧鱼自然是年年有余,这个熏鸡叫吉祥如意,菘菜丸子汤叫团团圆圆,豆腐泡拌菠棱菜叫金玉满堂……栓子用胖乎乎还带着小漩涡的手点着一道道菜,还当真都给取了吉利又还算贴切的名字,然后看着荷花似乎在等着夸奖。
荷花看看桌上又看看栓子,见他身后的小秀抿嘴笑得很是可疑,不过她看着小秀使来的眼色,还是没挑明只笑着说:行,名字起的不错,二姐说话算话,等过了子夜就给你压岁钱。
噢,太好了栓子顿时欢呼起来。
拿了钱想干啥用?荷花追问了一句。
栓子很大声地说:留着给侄儿买好吃的大哥说嫂子要生小宝宝了,等小宝宝出生我就要做叔叔了小秀听了这话脸上腾起一片红云,伸手在桌下朝博荣掐了一下,但又不舍得掐得太用力,倒像是轻轻地捏了一下,随即就被博荣握住了手。
方氏听了这话笑得很是欢畅,方氏伸手摸摸栓子的脑袋夸道:好儿子,真懂事儿,娘今年也有压岁钱给你,可不许乱花,等明年可就是要做叔叔的人了,得做个好榜样才行。
祝永鑫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道:开饭了,过了今天你们就都长了一岁,如今日子是越过越好,你们可是比我和你母亲小时候要幸福多了。
荷花抬手把盘子里的两个鸡腿分别夹到祝永鑫和方氏的碗里道:爹娘如今是家里最辛苦的,不过等我们都长大了以后,爹娘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方氏下意识地把鸡腿放到栓子碗里,可祝永鑫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腿放在了方氏的碗里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我心里都明白,可是直到今年我才算为你挺直了腰杆,不再要你继续委屈自己,希望不是太晚,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几句话把方氏说得眼圈儿泛红,又想把那鸡腿推回给祝永鑫,声音略有些哽咽地说:两口子之间说这些干啥,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栓子本来都已经抓起了鸡腿,但是歪头看看祝永鑫和方氏还在推让另一只鸡腿,又见荷花鼓励地看着自己,便伸手把放到了嘴边的鸡腿搁进了祝永鑫的碗里说:爹娘一人一个博荣忙就着栓子的话岔开话题说:就是,如今咱家养了那么多鸡,炖个鸡吃也不是啥难事儿,爹娘你们就吃吧,这么多年你们撑着这个家也不容易,如今我们也都长大了,你们可以少操点儿心,多享点儿福了。
小秀也柔柔地笑着说:爹娘,你们就吃吧然后伸手夹了个鸡翅膀放在了枝儿的碗里,枝儿姑姑,你也吃然后又看着良子说,良子,你也别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动筷子。
荷花捅捅博宁道:你挨着良子哥,别只顾着自己吃。
良子赶紧说:可用不着单独照顾我,本来我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被你们这么特意的一嘱咐,倒像是外人了。
荷花顿时嘟嘴说:合着我关照你还是错了,我以后就该跟对博宁和栓子一样管着你,看你还说不说我把你当外人。
桌上的人都被荷花的话逗笑了,刚才有些微微伤感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欢乐起来,所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良子端起酒杯起身儿道:今个儿是年夜饭,本不该我先提酒,不过既然说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就也借着今天这桌酒菜,敬二叔和二婶儿一杯,这大半年住在这儿,说实话自己都已经觉得这就是家了,谢谢二叔和二婶儿没把我当成客人,这真的让我自在了不少,谢谢你们他说罢就扬手喝干了杯中的酒。
祝永鑫和方氏也都跟着喝了一杯,祝永鑫摆手示意让良子坐下:自家人吃饭都坐着说话就是,咱家没啥别的好处,就是都实在,实实在在的对人,实实在在的做事儿,你是个踏实上进的好孩子,跟咱家对缘分。
良子冲祝永鑫笑笑,但并没有坐下,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举杯对荷花道:荷花,多谢你为我做的所有的事儿,虽然你从来都不居功,但是我不能不放在心里,你劝我的话我也都实实在在地想过了,我决定明年回去把老房子处理掉,明年就搬到齐家村来,跟你家做邻居。
荷花听他是敬自己,赶紧也起身儿道:良子哥这话说得可是让我当不起,我不会喝酒,不过良子哥敬的酒我得喝,真心的欢迎你来跟我家做邻居。
良子举杯道:我干了,你随意就好。
说着又扬手干了一杯。
荷花的确没什么酒量,尤其是北方这种烈酒,所以倒是也没逞能,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这一顿年夜饭从掌灯时分一直吃到天黑透了,外面已经零星地响起了别人家的鞭炮声,栓子听了这动静便有些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长了尖儿似的,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地想要出去放炮。
方氏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道:饭还没吃完着什么急,等会儿让你大哥带你出去放炮。
栓子听着炮声心里就痒痒,刚想放下碗筷说吃饱了,抬头瞧见荷花看过来的眼神儿,忙端好了饭碗飞快地扒饭。
慢慢儿吃,吃得太快等下出去一疯就该胃里难受了。
荷花盛了一碗汤搁在栓子面前,今晚时候长着呢,我听人说半夜里晒谷场还要放烟花,咱晚点儿出去,放过自家的爆竹正好去看烟花。
栓子骨碌着大眼睛问:二姐,眼花是啥?是烟花,烟囱的烟,花朵的花,可不是眼花荷花笑着说,烟花就是从爆竹里面打到半空中,然后亮闪闪的像在天上开了朵花儿似的,到时候你看见就知道了,老好看了。
博荣也点头说:是,我也听锦棠说过,那烟花是他爹从外地带回来的,是南边儿的能工巧匠做的,也是别人送给他爹的,他爹觉得稀罕,就连着年礼一起给送回老家来了,咱们这边可是轻易的看不着呢栓子见大哥和二姐都说得这么稀罕,顿时被这个叫烟花的未知事物给吸引了,也不着急要出去放炮了,安安稳稳的坐着吃饭,生怕自己不听话会被荷花留在家里不带他去看烟花。
方氏不住地给栓子夹菜,这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今饭量大的厉害,见他乖乖地吃饭就说:还是荷花有法子,说来也怪,这小子还就听荷花的。
茉莉抿嘴笑着说:让荷花给打怕了,现在荷花说话可比爹娘都好使。
要不你也打他一顿?荷花冲茉莉吐吐舌头,不过得看你舍得不舍得了年夜饭直吃到二更大家才撂下筷子,碗盘都撤下去之后,方氏便推祝永鑫道:你去爹娘那边玩会儿去吧,家里也没人陪你摸牌,你在家呆着也是没事做,我在家包饺子,你夜里记得回来吃饺子。
祝永鑫也没推辞就套了衣服走了,方氏开始和面,茉莉和荷花把晚饭剩下的饭菜都放到院里冻上,然后开始刷碗,枝儿跟小秀一边说笑一边择菜洗菜准备剁馅儿包饺子。
碗都刷碗收好,荷花洗净了手刚要去帮忙揉面,就见门帘子一掀,齐锦棠进来道:婶子好,我来找博荣出去放炮。
他嘴上说着是找博荣,但是微微含笑的眼睛却是看着荷花。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二章 烟花下暗生情愫第二百一十二章 烟花下暗生情愫方氏笑着挥手道:都出去玩儿吧,我和枝儿包饺子就够了。
栓子早就穿戴好了跑去院儿里等着,荷花和博宁也都欢呼一声回屋穿外套,只有茉莉没动地方道:你们去吧,我帮娘包饺子。
荷花刚想说你装什么懂事啊,往年放炮你哪次不是跟野小子似的,不过见茉莉的神色不似作伪,转念想到她明年就要出嫁了,怕是想到这个才要留下的,所以就把差点儿嚷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冲方氏做了个鬼脸道:娘,既然大姐留下来尽孝心,我可就真出去玩儿了就你话多,赶紧去吧方氏见几个孩子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跑了,扭头又忍不住嗔道,连棉捂子都不知道戴,多冻手啊茉莉见方氏似乎想出去送,就拦住说:他们出去一疯哪儿还戴得住棉捂子啊,每回过年都丢,全都跑的一身汗回来,娘你就少操心吧就如茉莉说的一样,博宁和栓子拿着爆竹在前面跑的飞快,博荣问了小秀不肯出去,便叫着良子一起跟在两个野小子身后,怕俩人点不好再炸伤自己。
良子回头看看后面的黑暗道:荷花没跟出来?博荣丝毫不担心地说:锦棠会看着她的。
齐锦棠从怀里掏出个精巧的小铜手炉,用帕子包好塞到荷花手里道:外头冷,小心冻手。
夜里真有烟花?荷花心里惦记着午夜的烟花,来到这儿这么多年,以为烟花早就是脑海深处的模糊记忆,以前每到年节,还觉得外面的烟花声太过吵闹,看得多了更是毫不留意,没想到自己如今却会为了一场小小的烟花燃放雀跃不已。
反正我爹让人送年货回来的时候有一车单单装的是烟花,说是南边儿的巧手工匠做的,我也没见过烟火的模样,不过打南边儿跟来的那个老师傅说那东西十分金贵,还很娇气,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运回来,我娘说今天子夜前让那老师傅在院子里放,咱们等着看就是了。
齐锦棠摸了摸袖子里的礼物,见荷花的心思早就飞到了爆竹上,就又塞回去没有拿出来,拉着她到晒谷场看村里的孩子们放爆竹。
博荣和良子一人拿着根儿香帮栓子和博宁点爆竹,荷花拿着手炉又想捂耳朵,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还是不对劲儿,放炮的人越来越多,鞭炮声也越来越响,忽然一双大手罩在了她的耳朵上,阻隔住了外面震耳欲聋的炮声。
她的耳廓虽说被冻得冰凉甚至有些麻木,但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掌心中略带潮湿的温暖,晒谷场上所有的欢愉和响声顿时像是被阻隔在了另一个空间,而自己的心跳却越发清晰地在耳边膨胀着。
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齐锦棠的指尖,她的手心儿贴着手炉被煨得滚热,似乎所有的毛细血管都舒展开来,调动了所有的末梢神经,感觉也越发的灵敏起来,手中握着那微微带着凉意的指尖,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她甚至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他指上练字磨出的薄茧,跟大哥掌心那种干农活磨出的茧子不同,他的茧子略带粗糙却又触感薄软,倒叫人觉得手心酥麻。
荷花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十岁孩子,虽说上辈子也没有恋爱经验,但是她也绝对能察觉到,如今两个人的双手交叠,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种习以为常的亲切和温暖,更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感觉,齐锦棠那处处贴心的照顾,也生出了不同于兄长的别样意味。
二姐,二姐过来放炮栓子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
荷花飞快地把手从齐锦棠的指尖抽离,上前两步不露痕迹地脱开了他的双手,扶住了跌跌撞撞的栓子道:不会好好走路,跑摔了咋办。
齐锦棠就觉得指尖猛地一凉,那滚热而又柔软的手掌还没等他多体会一下滋味,就飞快地逃了开去,不过他也只失神了一瞬,便也踏前几步抓住栓子的另一只手,拉着他到谷场中去放爆竹。
荷花双手捂着手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直到临近午夜时分,齐锦棠凑到博荣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荷花只看着大哥点点头,便被齐锦棠拉住朝山脚走去。
上哪儿啊?荷花奇怪地问。
跟我来就知道了,去了保证你不后悔就是了。
齐锦棠拉着荷花走在满是落雪的小径上,冬天村儿里人常走的只有几条主道,所以除了各家通向主道的路,其余的地方压根儿就没人清扫积雪,早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齐锦棠一脚踩下去雪便直没了脚腕,还好他的靴子腰儿够高,他在前面稳稳地踩出一个个脚窝,回头叮嘱荷花,踩着我踩出来的地方走。
荷花像是在玩儿游戏一样,踩着齐锦棠有意旋大踏实的脚印,他的脚自然比荷花大上许多,所以荷花只要稳稳地踩在那脚印的中心,就不会让雪钻进她短腰儿的小皮靴子。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缓慢却又稳当地爬到了半山腰,时隔许久又再次来到两个人识字念书的地方,荷花伸手摸着树干上被用来放字条的树洞,虽说许久没来,但是树洞里齐锦棠铺的小块油布还在,用来在地上写字的小石子也还在原处,一头尖一头钝的石块儿都被摩挲得光滑,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道:东西倒是都还齐备,就是咱们都没什么时间来这儿了。
半晌没等到齐锦棠的回答,荷花觉得一双手按住了肩头,把她的身子朝齐家院子的方向转了过去,还不等她从情绪中恢复过来,咻……嘭的一声,一朵大红色的烟花就在她眼前不远处腾空绽放,舒展成最绚烂盛放的姿态,而后化作漫天红色的星星,抖落在齐家村的每个角落。
荷花拉着齐锦棠地手雀跃地跳着,看着另一朵嫩黄的花朵在空中再次绽放,指着天上嚷道:锦棠哥你看,烟花真的好漂亮啊齐锦棠却伸手在袖中掏出个小巧的挂件,一个小小的元宝形绣片,在黑色的打底儿上绣着一朵绽放的荷花,用打得薄软的银片包裹着边缘,用一条红绳儿系着,在闪烁的烟花下变换着不同的色彩。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三章 饺子,交子第二百一十三章 饺子,交子似乎是怕荷花开口拒绝,齐锦棠抢先说道:我可不是用家里钱买的,我是自己赚钱买了送你的。
荷花知道齐锦棠不会说这样的谎骗自己,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他,这两年他的个子拔高了不少,整个人更显得清瘦,眉眼依旧跟小时候一般的俊秀,虽说是冬天穿得厚实,却也丝毫不损他身上那种文隽书生之气,便奇怪地问:你怎么赚得钱?这可是上好的绣片,看这做工可也不是便宜的,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我帮先生抄书赚来的钱,你放心就是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齐锦棠伸手将捆成一小匝的红线拆开,想要给荷花系在颈上。
荷花伸手捉住了他右手的指尖,难怪刚才触到了他手上的薄茧,原来竟是抄书磨出来的,摩挲着那修长手指上的茧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事儿,就当做是练字了,而且也连带着多看了许多书。
齐锦棠不甚在意地抽回了手,将坠子挂在荷花的脖子上,把红绳的尾端仔细地打了个结,又用力扯了扯看是不是牢固。
荷花摸着胸前的绣片坠子,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滋味,虽说齐锦棠平素从不端架子,但他也毕竟是在官宦人家长大的,居然能够亲手赚钱买东西送给自己,心里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唇边的笑意也是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弯弯地翘了起来,像极了弧度优美的上弦月,半垂着眼帘道:锦棠哥,谢谢你的一番心意,这坠子我也很是喜欢。
说话间身后一朵硕大的烟花腾空,齐锦棠看着荷花垂眸浅笑的模样,脸颊还有些不知是风吹还是害羞的潮红,平日里见荷花都是开朗活泼的模样,极少见这般柔和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呆,而后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喜欢就、就好。
不过荷花的温柔也只维持了一朵烟花盛放的时间,随即就嗔怪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我又不缺什么东西用,你在学里该好生念书才是,而且你如今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总抄书若是累坏了可怎么好?其实我也是攒了好久的钱了,过了今个儿你就十岁了,第一个整生日,我早就惦记着要送你点儿东西,俗话说过九不过十,如今还是九岁里,勉强还没有迟了。
齐锦棠面带宠溺地看着荷花唠唠叨叨地嗔怪,伸手扳着她的肩头让她回头去看烟花,我以后记得,不再这样就是了,赶紧看烟花吧,若是错过了以后说不定啥时候能再看见呢说话间又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搭在了荷花的肩头。
烟花断断续续地放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等了会儿见不再有烟花腾空,这才转身下山,准备回家吃饺子守岁,齐锦棠把荷花送到家门口的小路口,正遇到从晒谷场回来的博荣几个人,栓子跑上前叫了声锦棠哥,然后就拉着荷花嚷道:二姐,二姐,你看刚才的烟花了吗?爆竹能跳得那么老高,还能炸开像朵花儿似的呢你看到了没?、荷花伸手给栓子暖着冻红了的脸蛋儿,笑着看他叽叽喳喳地兴奋着,不住地应道:看到了,二姐看到了,是很漂亮呢不知道爹娘和大姐看到没,还有枝儿姑姑……栓子话没说完就已经跑进了院儿里。
博荣对齐锦棠笑笑道:锦棠,今个儿年三十儿,时辰不早我也就不让你进屋了,赶紧回家吃饺子去吧别忘了十三的时候去庙会。
荷花将手里的暖炉还给齐锦棠,被他在头上轻拍了一下道:你拿着用就得了。
送走了齐锦棠之后,几个人进屋就觉得热气扑面,两口大锅里面都在烧水准备煮饺子,栓子已经老早就在桌边坐着,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等着饺子出锅。
荷花忙换了衣裳也去帮忙煮饺子,乡下的大锅灶煮饺子就是方便,东西两个灶一同开火,水在锅中翻腾滚沸,端着盖帘儿把饺子轻轻拨下去,拿着个小盆儿那么大的笊篱沿着锅沿儿轻推,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随着沸腾的水在锅中起伏翻滚,被笊篱推着旋转出一道道水波。
灶底的火势很猛,不多时锅中就已经沸腾翻滚,荷花拿瓢往里面点了两次凉水,直到煮得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都圆滚滚地浮起来,这才用笊篱抄着锅底捞了满满一笊篱,在灶台上早就预备着的温水里浸了一下,免得等下装盘互相粘连,这才又控净了水分装进大盘子里。
两锅饺子几乎是前后脚地出锅,一家人就围在了桌前,荷花见茉莉的眼睛在几盘饺子里乱瞄,便奇怪地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不多时就瞧出了玄机,有几个饺子的边儿捏得与别的不太一样,虽说差别不大,但是细看还是能瞧出来的,荷花认准了那几个饺子的位置,给方氏和祝永鑫碗里各盛进去一个,剩下的两个就放在了小秀和栓子的碗里。
栓子在外面早就跑得又累又饿,这会儿也顾不得烫,端起碗就吃,就听得一声轻响,他顿时面露奇怪神色,从嘴里吐出个铜板。
方氏赶紧说:呦,我家栓子好福气,吃了个招财进宝。
说罢自己也吹了吹饺子搁在嘴里,顿时也表情怪异地吐出了个铜板,然后见祝永鑫和小秀也都吃到了,哪里还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嗔怪地看了茉莉一眼:肯定是你这丫头搞的鬼是吧?茉莉忙摆手道:我可只包了饺子,那饺子是荷花盛给你们的,可不关我的事儿,是你们自己的福气。
方氏扭头看看荷花,把自己吃出的铜钱擦干净放在荷花面前,很是感慨地说:荷花的手气好,脑子也灵,咱家的福气都是荷花带来的。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着饺子,荷花、良子和博荣也相继地吃到了铜钱儿,等栓子吃到了第二个的时候,荷花实在忍不住问:大姐,你包了多少个铜钱儿进去啊?茉莉吐吐舌头道: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的,我就从你那放零钱的小抽屉里抓了一把,刷干净就偷偷包进去了。
子夜一过,外头的梆子声响起,博荣领着小秀和弟妹上前给祝永鑫和方氏磕头拜年,祝永鑫和方氏都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几个小的,祝永鑫拎着博宁和栓子到门后拔个儿,栓子跳下地就对荷花作揖道:二姐新年大吉大利然后骨碌着大眼睛看着荷花。
荷花伸手捏住栓子的鼻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红包塞给他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样儿喏,二姐说话算话,压岁钱拿去。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半谈心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半谈心三十儿的后半夜全家一起聊天、摸牌,守岁,很是其乐融融,早晨给困得不行的栓子和博宁都洗了把脸,换了新衣裳准备去老院子拜年,荷花换好衣裳把那银坠子塞到衣襟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道,等会儿过去的时候爷奶那边怕是又要有什么说道了。
谁知道一家人到了老宅子,祝老爷子和老祝头都欢欢喜喜的,只有杨氏的面色稍稍有些不太好看,但也还算是笑脸迎人,全家人去给老人磕头拜年,孩子们也都拿到了压岁钱的小红包儿。
方氏帮着林氏煮了饺子全家吃过,又领着孩子们去了村儿里几家关系不错的长辈家里磕头拜年,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都转过来一圈儿,祝永鑫背着已经快睁不开眼的栓子,荷花也扯着边走路边瞌睡的博宁,到家就把他俩塞到被窝里补觉去了,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屋去睡觉。
荷花回屋后就在茉莉的针线笸箩里翻找,茉莉关好房门过来一把抢回去嗔道:你又乱翻什么,看给弄得乱糟糟的。
大姐,我记得在你那边看到过一块儿月白色的锦料,你没用用掉吧?荷花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笸箩。
茉莉回身到柜子里扯出一块儿锦料,比丝帕还要窄三指,塞给荷花又奇怪地问:你要这个干嘛?这么点儿一条只能做个什么小玩意儿,没啥大用处的。
勉强应该够做个荷包。
荷花把料子搁在炕上展平,比划了一下觉得大小足够了,又笑着对茉莉道,把你的花样子借我瞧瞧呗茉莉困得打了个呵欠,拿出一叠花样子递给荷花,嘴里咕哝道:熬了一夜还不睡觉,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你快睡吧,我就是随便翻着看看。
荷花把茉莉打发去睡觉,自己趴在炕上翻看花样子,把几张海棠花的都单独挑了出来,但左看右看的又都不满意,最后干脆自己摊开了笔墨纸砚,细细地勾画了一支海棠,想了一下又在下面题了两句小诗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吹干了墨迹之后,荷花把花样子折好跟那锦料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匣子,这才一头倒在炕上睡着了。
正月初二跟着方氏回门,晚上到家之后荷花就把花样子仔细地描到了料子上,选好了颜色劈开丝线先从枝干开始绣,屋里炕烧得很热,过一会儿就得下去洗洗手免得手心儿的汗污了丝线的颜色,一晚上也只修了一条枝干,不由得后悔自己平时都不肯好生练习。
茉莉洗漱完了打屋外进来,见荷花捧着个绣花撑子在等下用功,不由得大为惊讶道:呦,今个儿的太阳是打那边儿出来的,可真是稀奇,咱家荷花竟这么用功地做针黹了。
荷花撅撅嘴道:我不做针线的时候娘和你天天唠叨我,我现在自己做针线了你又要笑话我。
茉莉脱鞋上炕凑到荷花跟前儿,看了花样儿之后说:咦,你这绣的花样儿倒是稀罕,以前没瞧见过,你自个儿画的?姐,你看我这样绣行不行?荷花停住手里的针,把撑子举到灯下叫茉莉来看。
针脚倒是细密,不过你莫要把线扯得太紧,只要平整就好,不然会露出针脚的痕迹,还容易弄得褶皱不平。
茉莉耐心地教着荷花,然后又肯定地表扬道,看着倒是比以前长进了,还以为你搁下许久都忘光了呢行了,现在太晚了,灯光也暗,再绣要累坏眼睛的,赶紧睡觉吧茉莉把炕上的被褥铺好,催着荷花赶紧睡觉,放心吧,你那花样儿又不复杂,白天多上心点儿,去庙会之前肯定能绣好的。
荷花闻言一愣,把撑子和针线都收归到笸箩里,自己也脱了外衣外裤,吹灯后钻进被窝,问茉莉道:你既然知道我想送给谁,咋不说我咧?茉莉朝荷花的方向白了一眼,不过又想起吹灯后荷花也瞧不见,便伸手拧了她一下说:我说你你能听啊?你这丫头打小儿主意就正,谁说得动你啊?反正从小到大你认准的东西还没有错过的,我只能盼着你这回也没看错就是了。
荷花直接扯着被子跟她钻成了同一个被窝,伸手搂住了茉莉的胳膊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明天就要嫁人似的,现在快要嫁出去的是你好不好?去去,睡觉去一提到这事儿茉莉立刻就去推她。
姐,咱平时正天忙忙碌碌的,也没啥时间姐妹说说话,不说我说你,你在家的这个凡事不饶人的毛病,等以后到了婆家可咋整?我自然知道到了婆家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可也不能跟娘似的,半点儿的气性都没有,到时候还不得由着别人欺负?茉莉虽然压低着声音,但是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得出为方氏打抱不平的意思。
无论如何爷奶是爹的亲爹娘,平时再怎么拌嘴吵架、再怎么拌嘴,依旧还是隔断不了的亲情,爹不是大伯那样事事听老婆的男人,又十分的孝顺,娘若是跟爷奶置气吵嘴,即便是当时占了便宜,却也难免要伤到爹的心。
荷花拉着茉莉的手说,姐,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若是大嫂跟娘拌嘴你会是什么感觉?可若是换成我跟娘拌嘴你又是什么感觉?我做错了事或是你说错了话,咱俩即便吵得脸红脖子粗,过两天依旧是好姐妹,可姑嫂间能这样吗?心里能没有疙瘩吗?茉莉听了这话在自己心里想了想,顿时也不说话了,只拉着荷花的手安静地听她说话。
所以说,又没有血缘关系其实真的相差很多,姑嫂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婆媳之间,你若是在婆家不肯低头服软,那姐夫一次两次的向着你,难道还能十年八年一辈子的都向着你?在他眼里那都是疼他爱他养他长大的亲人,他会觉得自家原本都相处得极好,为什么就从你嫁过去就不好了?到头来岂不是夫妻离心,到时候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荷花拍拍茉莉的手,咱们是姐妹我才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让你去委曲求全、事事卑躬屈膝,只不过得收敛收敛你在家的小姐脾气。
嗯,我心里记得了。
茉莉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应道。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五章 荷包第二百一十五章 荷包之后接连几天,荷花都埋头在屋里忙着绣花,其实这么个小玩意儿,若是搁在方氏或者茉莉手里,几天功夫便也就做好了,可她原本就技不如人,如今也只能慢工出细活。
茉莉也很是主动地包揽了家务活儿,让荷花不用为别的事儿分心,荷花晚上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大姐知道 疼我。
、茉莉见妹子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自个儿这么纵着你是对是错了,虽说我跟蒋家的婚事说起来也是咱家高攀了人家,但是他家毕竟是商贾出身,蒋……他就算学问再好再有出息那也都是以后的事儿,可齐家不同,别看他家屈居在咱们这个小村子里,但那是书香门第,跟咱家不是一个面儿上的,我只怕你这片心思托错了人,日后要遭罪的。
荷花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不过现在自己年纪还小,说这些都还太早,所以只冲着茉莉笑笑,送个荷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被你说的我都为情所困了似的。
不过说实话,这绣花还真是累人,绣这么一天下来似乎比我上山跑一天还累,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坐在炕上绣啊绣的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若是投生到个什么高门大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裹脚、女红、各项礼仪,你以为还能让你天天在外头土里泥里的折腾啊?茉莉见荷花已经铺好躺下,便探身去吹灭了火墙上的油灯,又提醒荷花道,离着去庙会可没几天了,你自个儿抓点儿紧,绣好还得缝成个荷包样儿呢,还得打络子,照你现在这磨蹭劲儿,到时候做不好看你咋送人。
荷花听了这话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满打满算的还有三天的时间,不由得也有些心急,想要爬起来挑灯赶工,不过绣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只能在心里道,明个儿一定要抓紧时间,便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荷花基本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跟手里的海棠花较劲,终于在正月十一的晚上把该绣的部分全都绣好了,然后在茉莉的指导下配色打了绦子,终于赶在正月十三之前把荷包全部完工。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荷花喜上眉梢,不过随即又抱着荷包道:做个荷包太难了,我都不舍得拿去送人了,咋办,我自己留下算了,大姐你别跟别人说我做了荷包。
茉莉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瞧你那点儿出息吧荷花忙骨碌到炕里去,铺被躺下,把荷包平平整整地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满心欢喜地睡觉,梦里全是灼灼盛放的海棠花。
第二天一早,荷花就被博宁给闹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窗外一看,竟然还只有蒙蒙亮,气得翻了个身又要睡。
博宁跳上炕伸手推她道:荷花,赶紧起来,大哥说让你去做贴饼子呢天还不亮做什么贴饼子啊……荷花嘴里咕哝着,扯着被子把自个儿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坚决抵制博宁的骚扰。
博宁见叫不动她,正好出去搬救兵。
博荣进屋轻轻扯开荷花包着脑袋的被子,见她小脸儿红扑扑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又睡着了,不由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懒猫儿赶紧起床吧,今个儿咱们得早走,你不记得上回你说要去城里看孙家的铺子了?建羽早就说要你烙贴饼子给他带去呢一听去看孙家的铺子,荷花这下彻底的醒了,也记起了自己之前跟孙建羽说好的,给他烙一锅贴饼子带去,然后他带自己去看他家几处比较大的铺子。
荷花伸手推博荣道:大哥去给我打盆水,我这就起了。
说着就闭着眼到身边去摸衣裳,半睡半醒地穿好衣裳,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擦了把脸,这下算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把饼子贴到锅里,然后全家一起吃了早饭,正好去把已经烙好的饼子都揭下来,用干净的包布包好搁在篮子里,博荣和博宁也都换好了衣裳,栓子满脸委屈地缩在里屋的门后,只探头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个,把荷花看得着实有几分心软,不过庙会那种场面她也是不敢带栓子去的,只好哄着他道:栓子听话,二姐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等你长大些再带你去好不好?正哄着就听外面传来甩响鞭的动静,博荣探头一看说:是锦棠家的马车,咱们走吧,别让人家在门口等。
荷花拍拍栓子的脑袋,又安慰了两句,就也挽着篮子出去了,到门口见齐锦棠伸手示意自己把篮子递给他,忽然想起那荷包似乎被卷到了铺盖里,忙把篮子一把塞到齐锦棠的怀里,自己跑进屋去翻找那荷包,好在没有压出褶皱,这才寻了块儿帕子包好揣进了怀里。
再跑出去上车,齐锦棠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回去拿什么了?车里博荣和博宁都在,荷花也不好意思拿出那荷包,就含糊地说:刚才忘记带钱了。
齐锦棠闻言笑道:你倒是鲜少有丢三落四的时候。
还不都是因为孙建羽,非要吃什么贴饼子,害我天不亮就起来忙活,没睡够就容易丢三落四。
荷花的手下意识地朝自己揣荷包的位置摸了摸,感受出荷包还好好地揣着,这才放下心来。
从齐家村到镇上的路算不得太远,齐锦棠家的马车和马匹也都是十分不错的,在城门口耽搁了片刻就直接朝跟孙建羽约好的酒楼去了。
孙建羽老早就在雅间儿里等着他们,见人进屋就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啊,都快把我饿死了。
眼睛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荷花怀里的篮子。
荷花刚把篮子放在桌上,他就伸手扯开包布先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见他这副样子荷花忍不住取笑道:又没人跟你抢,至于这么饿虎扑食似的吗?难不成为了这顿饼子打从昨天就没吃饭?孙建羽嘴里吃着饼子,眨眨眼睛含混地说:还真让你猜对了。
博荣在几个人里面年纪最长,听了这话也笑说:你俩能别一见面就斗嘴不?先吃了个苞米面儿饼子垫底儿,孙建羽这才收起了那副饥寒交家的模样,招呼外面伙计上菜,自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今早出来办事,没赶上家里吃早饭,等事儿都办好了才发现时辰差不多了,心道就忍忍等你们来一起吃,谁知道等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饿扁了。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孙建羽道:饿个一两顿的死不了人,说不定还能稍微饿瘦点儿。
孙建羽闻言一愣,但是左右看看,齐锦棠素来都是清瘦的模样自不用说,博荣也因为打小就干活锻炼得精瘦,似乎哪个都比自己来的瘦,不由得收回了还想再抓贴饼子的手,脸上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荷花平时跟孙建羽玩笑惯了,刚才那话也是顺口就说出来了,觉得以孙建羽的性子,肯定是对自己反唇相讥几句了事,谁知道他倒像是当真似的,反倒让荷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有些抹不开地说: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也不算胖,再说像我哥那么黑瘦的也不好看不是?你这样生得很福相的,不信你想平日里的那些菩萨像什么的,都是面庞圆润的,没有尖嘴猴腮的不是?齐锦棠第一个撑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么一笑,博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孙建羽表情略有些扭曲地 抬头道:祝二姑娘,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夸人夸成这样的。
我……荷花更加窘迫起来,正好伙计端着茶水上来,她直接起身儿倒了两杯,一杯放在孙建羽面前,自己举起一杯道:我以茶代酒跟你赔不是还不行?我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介意行不?孙建羽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荷花有些惴惴,心道又不是个小姑娘,咋还为了胖瘦的这么计较。
齐锦棠看不过去眼儿了,伸手拉着荷花坐下道:没看出来啊,他那是故意逗你玩儿呢……荷花坐下才看见孙建羽脸上促狭的笑容,顿时不依道,好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小心眼儿了,原来居然是在耍我哈哈,不逗你这小丫头了,赶紧吃饭咱们去几个铺子转转,下午还得赶去看庙会和灯会呢孙建羽见桌上的菜上得差不多,便招呼大家吃饭。
午饭后荷花跟着孙建羽去他家经营得比较不错的几处铺子看了一圈儿,博荣领着博宁去看了郑大夫,之后几个人换了孙家的马车,一路朝庙会的地方赶去。
孙建羽早就打发了下人去订了客栈,一行人到了之后稍作休整,就等着晚上去欣赏灯会,而荷花摸着怀里的荷包,心道什么时候才能找个机会送出去呢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灯会私语第二百一十六章 灯会私语荷花中午虽然吃饱了,但是跟着孙建羽去逛了几家店铺就消耗了不少,一路坐车到了地方就觉得肚子开始唱空城计,很自然地就想去摸个苞谷面饼子吃,但是博荣却说那篮饼子早就被孙建羽拿去他房中了,又安慰荷花道:等下咱们去灯会,有很多小吃摊子的,你现在吃了东西等下就吃不动了。
博宁更是一脸兴奋地说:就是,要留着肚子吃好吃的去,那苞谷面饼子在家啥时候想吃都能吃到的。
行了,知道你馋猫,等下老老实实地跟着大哥,不许到处乱跑,想买什么也先跟大哥说,小心别走丢了。
荷花说完还是不太放心,又从包裹里翻出铜板,数了一百个用红绳系好,搁在博宁手里道,想吃什么就自己买,若是有什么想买的跟大哥说,要是万一走散了也别慌,自己找个车夫说咱们客栈的名字,让他给你送回来,记住了没?嗯,记得了。
博宁虽说对荷花的唠叨有些不耐,但是也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好,揣好了铜板保证道,我会一直跟着大哥的,你放心就是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然后孙建羽在外面喊:快走吧,我要饿死了,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等天都黑下来了再去灯会。
孙建羽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复合荷花心目中对纨绔子弟的定义,原本初见时候那种为了鸟雀与人冲突的初印象已经被他自己全部颠覆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对于吃喝玩乐他还是很有经验的,看来也是常来这里,对什么地方有好吃的更是了然于胸。
几个人也早就习惯了听孙建羽的安排,又都不是什么挑剔的人,自然是谁都没有异议地一起去吃了晚饭,荷花想着既然灯会上还有小吃,晚饭就只吃了个半饱。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孙建羽叫了马车去灯会,路上他一直不许荷花和博宁去掀车帘子偷看,到了地方他推着荷花让她开车门,荷花双手用力推开车门,一股凉风顿时灌了进来,但是面前的景象却是让她忘了躲避,只呆呆地看着,一时间几乎都忘了自己还身处古代,这样灯火通明的街道,在夜幕下毫不吝啬地向外散发着光亮。
但是这样的失神也只是一瞬,街道两旁的幌子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让她回过神儿来。
孙建羽似乎对她的惊呆很是满意,笑着说:小丫头,怎么样,值得你大老远地跑来看吧?还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上许多。
荷花吸了一口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把刚才初见时候的那种惊艳稍稍压下了少许。
博宁在车里已经耐不住了,催促道:荷花,你赶紧下车,他素来都是这样叫,博荣和荷花早就惯了也不当回事,反倒是孙建羽拍拍他的脑袋问:小子,你怎么不管荷花叫二姐啊?博宁闻言脸上一红,随即就撇嘴道:说不定我是哥哥呢荷花便笑着解释道:我跟博宁是双生子,他总觉得当初先生出来的是他,所以也不肯管我叫姐姐。
双生子?孙建羽在荷花和博宁两个人脸上打量了半天,我瞧着长得也不像啊你是想让我长得像男的,还是想让博宁长得像女的啊?荷花跳下马车,被冷风吹得就是一个哆嗦,这才想起特意拿来的厚外套搁在客栈里没有带出来,不由得就是一阵懊恼。
齐锦棠却像是早就有准备似的,打开一直拎着的小包袱,拿出个半旧的小披风出来给她系上,见长短刚好过荷花的膝盖,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眼力,笑着点点头说:我以前穿过的。
孙建羽做出一副要受不了了的模样,抢先往灯会走去,博荣也伸手拉住了博宁,然后对齐锦棠道:咱们也过去吧道路两边都是彩绸扎成的棚子,许多的彩带上画着各色的神仙故事,在各家灯光的映衬下倒真是显得有几分仙意,棚子里做各色生意的都有,前面一段路大多都是卖花灯,扎彩人儿,卖各色小玩意儿的,再往前走就是一大片开阔的场地,被拥挤的人群分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大多都是耍把式卖艺的人,什么口吞铁剑、药法傀儡、顶缸之类,另外也有些在较远处稍微清静点儿的地方,画个圈儿摆案说故事,唱鼓曲儿,更少不了摆摊算卦的人,布幌子挂得满街都是,高高低低、错落拥挤,却并不让人觉得碍眼,整条街的各处都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荷花对此没什么了解,只听着齐锦棠边走边给她介绍。
挂在高处的那个是八角玲珑灯,西边儿那盏老大个儿的是五福如意灯,那家棚子门口挂的是蜈蚣灯……怎么还有人把蜈蚣做成灯的?荷花自来就对那些多脚的虫子敬而远之,这会儿看着那灯也忍不住嘀咕,人家做灯不都是求个好口彩、好兆头的吗?走,咱们过去看看。
齐锦棠拉着她过去说,这家棚子可是很有名的呢,只要这蜈蚣灯咦挂出来,就是最好的招牌。
荷花见那个棚子外果然围了许多人,不由得也有些好奇地问:该不会是买蜈蚣的吧?自然不是,你去看了就知道。
齐锦棠把荷花拉到自己身前,护着她挤进人群里。
荷花到前面一看,棚子四周扯了一圈儿的绳子,所有看热闹的都围在外面,而棚子里头被灯光照得通明,一个干瘦的男子在嘴里发出着奇怪的声响,所有人都盯着地面啧啧称奇。
她定睛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直接踩到了齐锦棠的脚上,被他扶住了肩膀才十分不淡定地指着里面道:是、是虫子啊齐锦棠没想到她会害怕,忙拉住她道:是啊,是个很有名的人呢,你看那幌子上写着,刘百禽虫蚁,他能让虫蚁都听他的话,能列队,还能排出图案呢荷花看着那满地的蚂蚁、蜈蚣、蜘蛛之类的爬来爬去,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毛毛地不自在,伸手抓住了齐锦棠的衣袖有些颤声地问:那要是不听指挥都跑出来了可怎么办啊旁边的人听到这话很不悦地回头白了荷花一眼道:刘师傅可是行家,我年年来看这虫蚁,啥时候都没出过事儿荷花赶紧对那人歉意地点点头。
齐锦棠这会儿也瞧出了荷花的不自在,拉着她出了人群道:不喜欢怎么不说呢?没事儿,你喜欢看就再看一会儿吧荷花略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其实她也并不是多害怕这些东西,毕竟在乡下天天干农活种地,这些东西也是常见到的,但是偶尔看见一两只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种说不出的惊悚感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松去欣赏。
你这丫头齐锦棠见她这样别扭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是因为觉得你没看到过这个,带你过来看看而已,谁知道你竟是怕成这样,平日见你去山上、地里的,也没瞧见你怕虫子啊偶尔见个一两只的自然是没事儿,可若是有这么一群给我见到,我肯定早就吓跑了。
荷花光是想到这样的场景都觉得不寒而栗,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走,去那边的茶汤摊儿上坐会儿,吃点儿热的东西定定神儿。
齐锦棠不由分说地拉着荷花又走了几个摊位,在茶汤棚子里坐下,叫了碗茶汤,帮她调好放在面前说:吃几口压压惊,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跟我说,不许自己硬撑着,记住没?荷花点点头,就着小点心喝了大半碗的茶汤,这才把那种让人汗毛倒数的不自在感驱走。
齐锦棠看着荷花总算恢复红润的脸色,似乎有些内疚地说:都怪我,我若是提前问问你就好了。
没事儿,都是我自己娇气,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认识一个乡下丫头会怕虫子。
荷花说着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儿,笑着说,当初我家刚开始养鸡的时候,有一阵儿总是丢鸡蛋,我注意了好久也没看到有小偷,家里就都以为是黄皮子做的,还特意买了几只鹅回来,那天我见鹅都冲着鸡舍下面叫,我就过去蹲下一看,正跟一条大蛇面对面地对上,它还冲我吐芯子,当时差点儿把我吓傻了,听我娘后来手,我当时简直是连滚带爬地跑开的,晚上家里炖了蛇肉只有我死活不敢吃,最后还是大姐和博宁按着我硬是塞了一口给我吃呢齐锦棠看着她说得眉飞色舞地样子,也听得忍不住笑,之后忽然问道:荷花,你很喜欢乡下这样的生活?荷花闻言一愣,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恍惚地觉得这话他似乎以前问过类似的,但还是点点头说:是啊,你不觉得乡下的天都显得比城里要蓝许多吗?虽然也有很多鸡毛蒜皮的琐事让人烦心,但是也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比不过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是吗?说到这儿她又笑笑,也许我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吧,虽说我喜欢识字读书,也要让家里的兄弟读书科举,可是打从自己的私心来说,我不希望他们走仕途,官场错综复杂,我们又毫无背景家世,与其到官场去搅合,倒不如踏踏实实地做个乡绅,过点儿平静安宁的日子。
齐锦棠听着荷花稍稍压低声音的这番话,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说:其实你大哥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荷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齐锦棠问:怎么,我大哥跟你说的?其实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建羽会跟你家交好?齐锦棠没有正面回答荷花的问题,而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荷花本想说是因为卖蘑菇让孙家有利可图,但是转念就觉得不对,孙建羽最开始帮自家的时候,还没有蘑菇生意这桩事情呢,她眉头微蹙,心道齐锦棠既然这样问自己,肯定也不会是因为孙建羽就是跟博荣投缘,所以她静下心来想了想才有些了然地说:孙家是看重了哥哥的学识,想要拉拢他?随即自己又摇头说,可孙家的背景深厚,我们家不过是寒门小户,他们即便要拉拢也应该是拉拢你才对吧?你说对了一半儿齐锦棠目光中有些赞赏地看着荷花,觉得她这个年纪能想到这里已经很是不易,孙家的确也是笼络我的,但是跟他们笼络你哥的方法不一样而已,就像你说的,你们家没有权势,所以即便你大哥中举,除非他考出个前三的好成绩,否则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但是孙建羽不同,只要他能中举,他家一定会让他走仕途的,但是肯定也要从底层做起,而且也不可能留在家乡,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多东西就不是孙家有钱就能帮得上忙的,即便是朝中有人也不是事事都能借力的,他们需要有人在旁帮着建羽。
荷花听了这些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孙家想等以后孙建羽谋了官缺之后,让我哥跟他一起去上任?做他的师爷?齐锦棠点点头,其实很多大户人家都会有这样的笼络,甚至有时候会在家中子孙还年幼的时候,就选几个品学兼优的寒门子弟,到家中一来伴读,二来也是培养感情,其间也许会有淘汰,而最后剩下的就会是以后子孙的好帮手。
那我哥也知道这事儿?荷花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果然,齐锦棠点点头说:这个自然,这样的安排又不是孙家一厢情愿就可以的,自然也得你哥同意才是。
荷花几乎不用转脑子就能明白博荣的想法,孙家在镇上和周围都是很有势力的,今后哥哥做了他的师爷,那么自家也就跟孙家算是绑在了一起,那么在镇上和附近,也就没人敢再来随意招惹自家。
其实从荷花自己心里来说,她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毕竟以自家的实力,博荣最多也就只能寻个底层的空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上头拿去做了替罪羊,这样既能让自己有个稳定的营生,又能照拂家中。
但是她又觉得博荣心里未必没有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如果只是为了家里得到庇护而做出这样的牺牲,又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心里转着这些事情,她一时呆坐在板凳上,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
齐锦棠见铺子里来吃东西的人越发多了,自己和荷花还占着位子不太合适,伸手扯着她出了棚子,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才把她的出神儿唤了回来。
锦棠哥,你觉得我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自己觉得这样安排很好,还是只为了家里?荷花有些拿捏不准地抬头问道。
齐锦棠看着荷花小小年纪就习惯性紧蹙的眉心,很是心疼地伸手把她的纠结揉开,虽然很想跟她说那是博荣自己想要的,可是看到她黑亮的眼睛,这样哄骗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说:荷花,说实话,哪个男儿心中没有抱负、没有梦想呢?但是真的能守住这些的,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人呢?现实总是残酷的,由不得人们完全按照自己本心地生活。
你是说……我大哥其实并不想这样?荷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也许自己能帮着家里赚钱,但是在其他方面,自己却是完全都没有能够帮忙的能力。
齐锦棠似乎像是看穿了荷花的心思似的,拍了她的脑门一下,你又乱想什么呢?每个人活着都是要不断地对现实做出妥协的,你大哥是家中的长子,他明白自己肩头的担子,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如今才十岁,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
我不想骗你,所以我没法说你大哥喜欢去做建羽的幕僚,但我只能说,这是他妥协之后最好的选择。
荷花在心里咂摸着齐锦棠的这几句话,也许他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与对着他的感觉不同,在家不管是面对博荣还是博宁,自己都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种心态上,觉得他们都比自己小,需要自己去保护和照顾,猛然间让她接受博荣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撑起整个家了,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齐锦棠自然不会体会到荷花这么奇异微妙的心思,但是那种挫败和无力却让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伸手揽过荷花的肩头说:我相信你有能力撑起你们家,但是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博荣兄跟你是一样的心情,甚至比你还要迫切。
如果你换个位置来想像一下,你已经娶妻生子,但是还要靠家中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来赚钱供着你和你的妻儿,我觉得你会比博荣兄还要沉不住气的吧?荷花不得不承认齐锦棠说得没错,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处在博荣的位置,估计这样的情形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说不定都要退学回家帮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担的东西,你大哥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所以这就注定了他会接受孙家的这个建议,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现在真的能不管不顾地只去追求自己的抱负,今后他也会于心不安。
荷花抬头看着齐锦棠,觉得他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心智又成熟了许多。
这时南边儿传来了锣鼓声,齐锦棠听见便拉着荷花道:今晚最热闹的灯谜大会开始了,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咱们能不能赢一盏你喜欢的花灯回来。
荷花被他拉着到了灯谜大会的入口处,每人交五个铜板,就能进场去猜谜,大会的场地很大,拉着许多绳索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个花灯下面都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谜面,谁若是猜到谜底,就把这谜面扯下来,在背后写上谜底,最后统计结果,猜对最多的三个人,能分别获得一盏花灯。
看着缤纷耀眼的花灯,见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灯谜,荷花也渐渐抛开了心事,跟齐锦棠合作,一个猜谜一个写谜底,速度果然就比旁人快了许多,等到台子上有人敲锣嚷道:这一场结束,大家把所有的字条都交到台上来。
人群立刻就都往台子前挤了过去,齐锦棠一手护着荷花,一手把字条递给了台子上的统计人员,不多时间就出了结果,两个人没能得到第一,只拿了个第二名,倒是也还不错。
台子上有人把一盏荷花灯递给齐锦棠,这作为奖品的灯就比灯谜大会挂着的要精致了许多,他笑着说:没得到第一倒也不错,得了盏荷花灯更配你的名字。
齐锦棠的这句话提醒了荷花,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绣好的荷包,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帕子包着的荷包递给齐锦棠道:锦棠哥,这个是送给你的。
哦?荷花送我的礼物?那我可是要好生看看。
齐锦棠把手里的灯递给了荷花拎着,打开帕子一看竟然是个荷包,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之后更是觉得惊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是你亲手绣的?是啊,不然怎么好意思拿出手送你。
荷花有些不好意地说,不过我针线活儿做得不好,你别嫌弃就是了。
做得很好,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齐锦棠的眼睛闪着欢喜的光,摸着荷包上的那句诗说,你也喜欢这句诗?当初我祖父就是因为这句诗才给我起了锦棠这个名字。
荷花没想到自己还歪打正着了,只抿嘴笑着说:这可是我撞大运了,我只不过觉得这两句诗很配你罢了。
齐锦棠很郑重其事地把荷包系在自己腰上,然后看着荷花认真地说:荷花,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七章 庙会的异样第二百一十七章 庙会的异样这边儿正说着话,就看见博宁提着个精巧的走马灯跑过来,双方一打照面就都愣住,看着对方手里的灯,荷花先笑道:好啊,原来第一让你们得去了,我说呢我们三个人一起猜呢,你们也不赖啊,得了第二博荣笑着摸摸荷花的头。
看着大哥总是略带宠溺的笑容,又想起刚才齐锦棠的一番话,她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楚,可是又心里也明白齐锦棠说得没错,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单子都往自己肩上扛,虽说自己十分乐意这样做,但是却变相地剥夺了家中其他人对家庭的责任感。
若是自己不这么逞强地管家管钱,也许茉莉也早就被磨砺得成熟稳重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带着孩子气,自己只顾着家里两个小子的教育,却没有想到会对大哥和大姐造成什么影响。
博荣见荷花看着自己呆呆地发愣,不由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没事儿荷花摇摇头,抬头对博荣露出笑容道,就是有些饿了,咱们到前面去吃东西吧五个人寻了个摊子各自点了吃食,荷花和齐锦棠都要的圆子,另外三个人要了馄饨,博宁把自己碗里的吃了一半儿,就硬说是想尝尝圆子,跟荷花换了碗吃。
荷花知道他压根儿就不爱吃煮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自己把两种都尝尝,一时间又有些怔住,盯着面前的馄饨发呆。
齐锦棠以为她不爱吃,刚想再帮她叫一碗圆子,却见她面前的碗里荡起两朵细小的水花,激起层层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
再去看荷花的面色,却又见她面色如常,瞧不出半点儿端倪。
博宁吞了个圆子扭头问:荷花,馄饨好吃不?荷花忙舀了一个塞进嘴里,略有些含混地说:好吃,不过没有家里做得好吃。
羞羞博宁冲她刮着脸颊道,还不如干脆说不如你做的好吃呢本来是应付的一句话,被博宁这么一说,荷花才想起平时包馄饨还当真都是茉莉和自己做,不由伸手点了他的脑门一下:就你嘴皮子利索,吃圆子别囫囵吞枣的,那东西是黏米面摇的不好消化。
孙建羽见她这样,笑着扭头对博荣道:你家荷花还真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一副小家长的模样。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一颤,顿时偷眼去看博荣的神色,见他神色虽然依旧如常,但是那微微抽紧的眉头却还是显露出了些许的压力,片刻后才回道:荷花打小是跟着家里从苦日子过来的,她从小就懂事,知道护着弟弟,如今我家都是荷花在管账,算得上是个小当家了。
大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若不是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娘不舍得让大嫂操劳,这管家的事儿哪儿轮得到我?荷花忙说,娘让我管账也不过是自个儿偷懒罢了,倒说得像是我有多大本事似的,若让我说,其实更应该让大姐管管才是,以后嫁人了总要做管家娘子的。
就你大姐那性子,娘怕是都管不得她。
博荣笑着摇摇头。
荷花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些,茉莉的脾气也不知道到底随了谁,好话不会好说,明明好心却偏要拧着个劲儿地做事儿,这么想起来倒是跟老祝头那犟脾气有几分相像,想到这儿忽然计上心来,方氏管不住她,倒不如让祝大姐帮着教导教导,祝大姐在祝家说话都是十分有分量的,更何况她也的确是很有些本事的。
想通了这件事儿,荷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真心诚意的笑容,把碗里略有些凉了的几个馄饨都一扫而空,面前立刻被放了一碗温热的茶,她抬头对齐锦棠笑笑,双手抱着茶碗,小口地喝着茶笑听孙建羽乱侃,说什么小时候去京城过年,看京城的热闹,还有各国的使臣入朝,十五的灯会比这儿的要长出好几条街,最大的花灯都有好几间屋子那么大。
博宁听得入神,更是满脸满眼的惊奇,身子微微前倾着,好似恨不能现在就飞去京城看花灯和那些长得妖魔鬼怪的夷人。
直到天色晚了,博荣起身儿说要早点回去,明个儿还要早起,博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偷偷问荷花:你说咱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去京城看看?听建羽哥讲得京城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
荷花探身给他掖紧了滚松的被角,拍了两下道:只要你好好用功念书,以后就一定有机会去京城见识见识的,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庙会买东西呢虽然头一天的灯会上人已经很多,荷花早就做好了庙会上会很拥挤的心里准备,但是第二天还是让她大开眼界,简直比以前春运时候的火车站还要熙攘,孙建羽解释道:越接近十五人就越多,等十五那日街上几乎都只能人挨人的走路,但是来的太早又有很多摊子都没摆出来,所以正月十二、十三还算是比较适合的日子。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的节日经济,倒是也让人不敢小觑,看着四周热热闹闹的叫嚷和交易,让荷花都觉得心里痒痒似乎想买些什么。
孙建羽是见惯了这样的,招呼几个人说:咱们先去庙里拜佛,然后前面还有歌舞和祭祀,等回来的时候再买东西。
五个人往东边儿继续走,渐渐摊贩就逐渐少了,卖香烛的多了起来,看见路边儿笼子里的鸟雀,荷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孙建羽的时候,不由得看着那笼子露出了笑容。
孙建羽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后说:以前年少轻狂啊噗荷花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笑得不行,大半个身子挂在博荣的胳膊上,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半晌才抬手指着孙建羽道,也亏你说得出口。
孙建羽却是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没有个荒唐的时候呢然后扭头看向齐锦棠,似乎在寻求支持,锦棠你说是吧?得了,你可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看你分明因为这儿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敢耍你的少爷脾气罢了。
齐锦棠笑得眉眼弯弯,像只逮住了笨兔子的小狐狸。
孙建羽咳了一声,背着手做出个潇洒状,大正月里的,不揭短儿不行啊?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跟着人群一起往庙里走去,路两边卖各种香烛和护身符、佛珠的摊贩渐多,都很热情地拉着人兜售自己的东西,但是看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饰物都不是百姓用度,自然也不敢太往前凑。
这些人混迹于底层社会,别的大本事也许没有,但是看人的眼力却都是不凡的,看不出人也能看得出衣裳,那随便一件儿衣裳,说不定都得值自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所以谁敢上前,早都躲得远远的。
可偏生还就有那没什么眼力见儿的,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伸手一把抓在了孙建羽的衣摆上,可怜巴巴地抬头道:爷,买点儿香烛吧人群中跑出来个挎着篮子身着孝服的少女,一把扯开了那男孩儿,低声斥道:你乱跑什么,公子的衣服是你随便能抓的?小男孩儿松开了手,但是孙建羽那浅色的衣摆上已经留下了个黑漆漆的手印,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干净。
那少女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忽然双膝落地跪在孙建羽的面前求道:公子息怒,奴家的弟弟不懂事,冒犯了公子,若是公子不介意,就让奴家帮公子把衣裳洗干净再还给公子,孩子还小不怪他,都是奴家没有看管好。
荷花看着那两个人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然后又听了这样的话,不由更觉得有什么蹊跷,可是被弄脏衣服的是孙建羽,她也不好意思插什么话。
倒是齐锦棠开口说:建羽,不过是件儿衣裳罢了,看把人家姐弟吓得,这衣裳污了你肯定也是不肯再穿了,先寻个成衣铺我送你件儿就是了。
孙建羽原本一直看着少女拧眉不语,现在听齐锦棠这么说,顿时展眉笑道:你以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成?还用得着你给我买衣裳?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儿呢?说罢回头对那姐弟道,好了,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你篮子里的香烛我买了,领着你弟弟回家去吧,这儿人多杂乱,带着个孩子不方便。
那少女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脱身,抬头看了看孙建羽,又看了看其余几个人,见他不似玩笑,已经把钱递到了自己面前,忙起身儿把那篮子香烛交给荷花,又摇头道:公子不计较已经是我们姐弟的福气,哪儿敢再收公子的银钱,奴家在此谢过公子了。
那个少女领着那小男孩儿离开,荷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说不出到底哪里很是怪异,却见孙建羽朝身后比划了一下,顿时两个精壮的汉子就跟着那那姐弟两个去了。
难怪孙建羽平时出来玩儿家里也都由着他,原来各种的安保措施都是在暗处的,荷花见状不由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才是世家子弟的范儿吧?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扭头去看齐锦棠,往他身后瞧了瞧,似乎在寻找有没有隐藏在暗处的跟班儿。
齐锦棠看出她的小心思,捏着她的鼻子道:你以为我也跟建羽那个纨绔子弟似的?我这么低调踏实的人,从不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哪里用得着有人跟着我。
他打小就在外面惹祸,所以他家里才派人一直跟着他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官家子弟,都是那种出门就有高手暗中保护的呢荷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那怕是得皇亲贵胄的档次才有这样的吧,我们不过是家境稍微好些罢了,若不是建羽以往闹得太凶,他家也不会这么放心不下。
齐锦棠嘴上这么说着,但却在荷花看不到的地方,像孙建羽投去了个担忧的眼神。
孙建羽没理睬齐锦棠对自己的评价,面色有些严肃,对齐锦棠轻轻摇摇头,然后从荷花手里接过那香烛的篮子,也不翻看,就随手递给了身后正走过来的一个人,那人也丝毫不露声色地接过篮子便走远了。
荷花被这一系列的事儿弄得有点儿发晕,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齐锦棠推着往前走道:行了,先找地方给建羽换衣服吧,他那么挑剔的人,看着衣摆上有个手印儿肯定呕死了。
孙建羽没说话,跟着齐锦棠进了一家成衣铺,大致量了尺寸买了件儿锦袍,把原本的换掉,从后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荷花进了铺子就一直在摸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见孙建羽换了衣裳出来,忽然道:刚才那事儿不对,那两个人肯定不是姐弟俩。
博宁便问:人家都说了是姐弟,你怎么知道不是?哪儿有姐姐穿孝服弟弟却不穿的道理。
荷花拧眉道,我就说刚才就觉得古古怪怪的,原来就是这儿不对劲儿博宁听了这话也是恍然大悟,荷花却看着孙建羽三个人道:其实你们早瞧出来了吧?博荣点点头说:建羽会处置的,你们用不着担心,也许人家说的弟弟是表弟或是什么的,未必就都要一起戴孝,走吧,咱们去逛庙会。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出了成衣铺几个人的情绪还是有些低沉,连博宁都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离着老远就看见了高大的庙门,但是却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荷花奇怪地问前头是怎么回事,齐锦棠给她解释道:那庙门上雕着两个石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法,说是男左女右,进庙门的时候摸一下,能保一年身体康健,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在正月里来赶庙会来摸那石雕。
雕得是什么东西啊?荷花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不断有人跳起来去摸那庙门上面的位置。
这么几百年的摸下来,早都被摸得只剩下个石头疙瘩了,谁也说不出当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所以众说纷纭的。
有人说的龙头凤首,也有人说是药神菩萨和药神奶奶,也有说是两个蟠桃,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跟着众人挪着小碎步,好不容易到了庙门下,博荣抱起荷花先摸了右边的石头,孙建羽也扛起了博宁让他摸了左边的,然后他们三个也各自跳起来摸了一下,这才往里面走,整个庙是依着山势修建的,一路向上的台阶,路边不时能看到跪拜的人,一阶一跪,满面虔诚地向上而去。
庙里虽然人多但是早已没有山脚处的喧闹,所有人都凝神敛气,除了庙里传来的诵经和木鱼声,就只能听到脚步声和衣裳的摩擦声,抬头往上看去,山寺整个沐浴在阳光中,半山腰处烟雾缭绕,不知是云还是香烛的烟气,倒是给整个寺庙增添了几分仙气,像是隐在云端,加上那凝心静神的诵经,更是平添了几分庄严肃穆,连荷花这样并不虔诚的人,都生出了几分敬畏和平和之心。
孙建羽看样是当真的虔诚,进了庙门之后连神色都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倒是从没见过他这般严肃的,跟在他身后穿过了几处殿堂,先在主殿的门口焚香叩拜,最后跟在人群的后面进主殿跪诵祈福。
他一出手就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旁边立刻有小僧过来,引着几个人朝后面的禅房走去,还不忘介绍道:这几日有位施主在做水陆道场,今日是最后一日,几位施主来得实巧,不如到后面禅室稍作歇息,晌午后我寺主持方丈会亲自出面赐福,几位施主也可以看看是否有缘。
荷花也不懂这水陆道场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那孙建羽道:既然是主持亲自赐福,哪里有不等的道理,有劳小师傅中午帮我们准备斋饭。
阿弥陀佛,这是应该的,佛渡有缘人,施主休要多礼。
那小僧将五个人引到禅房就转身离开。
荷花心道,所谓的有缘人就是有钱人吧?原本在进来时候生出的几分敬畏之心顿时也消散了,不过她也没傻到把这些表现在脸上,跟着进了禅房休息,顺手拿了卷佛经故事翻看,孙建羽也随意捡了本书翻,可是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似乎总是扫向禅房的木门。
荷花知道他肯定是惦记那对姐弟的事儿,其实她自己也很是好奇,而且俗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总还是弄个清楚让人安心。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轻声叩门,孙建羽也没叫人进屋,自己起身儿出去了片刻又回来,神色已经轻快了许多,对屋里几个人解释道:那丫头跟男孩儿两家是邻居,男孩儿冲出来的时候,他父母没敢上前,那丫头怕我责罚那孩子,只好冲出来护着。
齐锦棠闻言说:倒是个好心的。
孙建羽也点点头说:我让手下给她送了些银钱去,算作是买她的香烛钱。
荷花这会儿放下心来,对孙建羽道:跟着你这位大少爷出来,可真是容易让人草木皆兵啊孙建羽只是淡淡地一笑,很意外地没有反唇相讥。
荷花以为是在庙里的缘故,倒是也没往心里去,只继续去看她的佛经故事。
结果她这边刚静下心来,孙建羽忽然开口问她:荷花,把蘑菇房搬到城里来好不好?荷花一听这话顿时警觉,飞快地回头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大老远地运来运去很麻烦,再加上那蘑菇也不容易存放,每次都要人提前订了等到货再卖,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孙建羽可能是没想到荷花这么大的反应,伸手摸摸鼻子说,所以我觉得你们若是能搬到城里来,以后大家都方便不是?虽然觉得孙建羽前面说得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后面说得就让人不敢苟同了,自家田地和房屋都在乡下,而且不管是到城里来租房还是买房,都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哪里就如他说得那么方便容易了,不过她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就避重就轻地说:今年反正也这样了,就算是现在去城里找房什么的,等都收拾出来再种出蘑菇也已经都要春暖花开了,到时候也没什么稀罕可卖了。
而且到城里去也不是件小事,我哪儿就能就这么应了你,等回去跟家里商议了再说吧。
孙建羽点点头,是我问的太唐突了,不过如果你们搬到城里来种蘑菇,我家肯定能给你们提供地方的,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荷花心道,这样我才更担心呢好不好,难道以后要把我家都变成孙家的附属不成?不过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口,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道:我回家会跟爹娘商议的,以后建羽哥有什么事儿也可以直接跟我哥说。
孙建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博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冲着荷花点点头。
荷花觉得他的样子很是奇怪,但是还不等开口问他,就有人敲门说是来送斋饭,虽然都是素食,但是倒是弄得精致,还都冒着热气,闻起来也是很勾人食欲,她心道,果然是有钱好办事,捐了那么一大笔的香火钱,自然服务是不能太差的。
几个人吃过饭,门口候着的僧人就招呼了几个小沙弥进来收拾碗盘,然后躬身道:几位施主,请跟着贫僧移步大厅,住持大师马上就要出来了。
出门后荷花才发现,虽然外面十分安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都十分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等着住持出现。
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八 上元佳节第二百一十八 上元佳节月中的时候因为身体缘故断更了几天,感谢大家没有抛弃小无,原本说过十张粉红加更一章,因为这个月欠更比较多,从下个月开始每天陆续的补给大家,下个月的粉红也还是十票加更,希望大家踊跃投票哦~=======》《===== 分割线 =====》《=======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荷花买好了东西就急着想回家,但是孙建羽却说赶夜路太不安全,要等次日一早再走,这回博荣和齐锦棠也都赞同他的意见,一行人便又回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荷花因为换床睡得不踏实,轻轻起身儿见大哥和博宁都还睡得香甜,也不好惊动,就悄声地洗漱了一下,出门想去透透气,谁知刚下了几阶楼梯就看到孙建羽正在二楼的小厅里坐着,而他身边正在吃饭的赫然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少女。
荷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把身子侧过来躲在暗处,就听孙建羽问那少女:那你如今在这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碗,泪盈于睫地摇了摇头说: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为了撑起这个家吃了很多苦,所以把身体也累垮了,家里也没钱给娘看病,拖了大半年,终究是没能过得年去,所以如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荷花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孙建羽的大半个身子,只能瞧见那丫头的侧脸,觉得很是有种在看穷摇奶奶剧情的窘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丫头的确是有点儿我见犹怜的感觉,心道该不会真的要往什么梅花烙方向发展吧?孙建羽脸上倒是没什么波动,只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收下我给你的香烛钱,何苦还大老远地给送回来。
那香烛本来就是我送给公子的,说好是送自然不能收钱,虽说我爹娘都已过世,但是也不能随意受人恩惠,这是爹娘一直的教诲。
少女说话倒是有几分文采的感觉。
荷花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冷不丁见孙建羽朝自己这个方向招了招手,她吓得往后一缩,孙建羽只好开口叫到:荷花,过来吃早饭。
见被拆穿了行迹,荷花只好装作刚下来的样子,下楼到小厅里招呼道:建羽哥,你起这么早啊孙建羽给她盛了粥放在桌上,又招呼伙计拿了筷子,再叫了几碟小菜,我换了地方就睡不好,锦棠还没起身儿,你既然起来就先吃点儿,别饿着肚子等了。
昨晚众人只是在外面吃了些小吃,当时觉得很撑,但是那些花哨的东西都不扛时候,荷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现在看见喷香的菜粥,就也不客气地动手吃饭。
她这边吃的香甜,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却都无话可说地盯着她看,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最后干脆放下手里的碗,盯着孙建羽问:怎么,我洗脸没洗干净吗?孙建羽闻言一愣,然后轻笑道:你这丫头,还不许人看了?说着就朝楼下招手,上来个随从模样的人,躬身侯在一旁听吩咐。
把这位姑娘送回家去吧孙建羽指指身旁的那个少女。
少女的脸色一僵,赶紧起身儿道:奴家失礼了,不麻烦公子,奴家自己回去就是了。
荷花闻言便抬头添了几句说:最近又是庙会又是集市的,外面人多杂乱,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还是听建羽哥的话,让人送你回去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不是?孙建羽只点点头没有说话,那随从就伸手示意请那少女离开,谁知那少女往楼梯走了两步,却忽然回身扑到孙建羽的脚边跪倒磕头道:公子,奴家在这边已经没有亲人了,一个弱女子也无力自保,求公子好人做到底,奴家洗衣做饭、劈柴缝补都能做,也能吃得了苦,求公子收留给口饭吃就行。
荷花心里的八卦情绪顿时被完全的调动了起来,手里还举着勺子,刚送到嘴边也忘记喝粥,两个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孙建羽和那丫头,满脸满眼的好奇和各种猜测,就差在脸上写我很感兴趣五个字了。
孙建羽满脸的无奈,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惊讶,也许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吧,再加上荷花的一对儿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更是有些尴尬,摸摸鼻子道:你先起来说话,不过我也跟你说明白,你如果没法维持生计,那我可以给你留一些钱,但是我是不可能把你带走的,一来我家是不能随意从外面带丫鬟回去的,二来你如今一身的孝服也不合适。
那少女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看着孙建羽,似乎在看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最后似乎没有在他脸上找到破绽,这才伤心地起身儿离开。
荷花津津有味地看了整个过程,心里大呼过瘾,没想到自己还有亲见这么狗血桥段的机会,脸上那种玩味的笑意一时间都收不回去。
孙建羽见她看着那少女下楼了还不算,又回头来研究自己的神情,只好无奈地说:祝二姑娘,就算本公子貌似潘安,才胜子建,你也犯不上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啊切荷花顿时冲他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喝那炖得烂软的菜粥,不过还是忍不住地时不时偷笑。
荷花,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孙建羽忽然凑近荷花很温柔地问。
荷花抱着碗换了个位子,睁大眼睛看着孙建羽道:建羽哥,什么事儿啊?你看,我一直都对你很好是不是?孙建羽像是个诱骗小萝莉的怪叔叔一样哄着荷花道,所以荷花也应该帮我哥忙对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荷花伸手夹了远处一碟酱菜,孙建羽立刻把整盘酱菜都端到她的面前,然后又招呼伙计道,上两屉小笼包,然后再来一屉烧卖。
荷花等着小笼包和烧卖都端上来之后,各尝了一个才慢悠悠地说:建羽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不过想让我帮你瞒住这件事,不告诉别人那可不是小笼包和烧卖就行的你这难缠的小丫头,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能买到……孙建羽还在继续诱骗似的说。
别说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秘。
齐锦棠从楼上下来问道。
荷花忙招手道:锦棠哥你赶紧过来,我有很好玩的事情跟你说孙建羽见自己实在是拦不住,便挡在桌前耍赖道:这是我叫的早饭,不许你吃。
齐锦棠顿时笑出声来,建羽,你都快跟个五岁孩子似的了伸手拉着荷花道,走,咱们再点一桌去吃,然后你好好跟我说说。
博荣和博宁也洗漱好出来,见状也问到底怎么回事。
孙建羽见无计可施,只好坐倒在桌旁以手扶额地说:说吧说吧,趁着人都在一起说了,免得等下还要再说一遍。
荷花坏笑着说:建羽哥,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啊然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这件事本来就很是好笑,而且荷花又伶牙俐齿的,把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孙建羽仰头哀嚎道:我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都被你这丫头给毁了。
那种压根儿就不存在的东西,即便是我想毁了都没法儿毁呢荷花见孙建羽吃瘪的模样,笑得格外的开心。
你们就同流合污吧孙建羽愣了半晌才回味过来荷花话里的意思,顿时起身道,快吃快吃,吃完咱们回家了,再呆下去我要被这臭丫头气死了。
一路上齐锦棠又给荷花讲了许多孙建羽的窘事,让荷花和博宁一路笑回了县城,到了孙家门口,孙建羽跳下车来,黑着脸说:都笑够了没有,也不嫌肚子疼是不是?谁再笑就扣下不许走了,关起来让她笑个够。
荷花和博宁都用手捂着嘴免得笑出声来,但是那种硬是憋住的笑任谁都能瞧的出来,孙建羽只能作势要掐齐锦棠的脖子道:你就毁我吧,真是损友不可交啊齐家的马车昨天就来等着了,但是没有接到人便在孙家留宿了一晚,这会儿听了报信儿也赶紧赶着车绕到正门前,齐锦棠便甩开了孙建羽的手,冲他摆摆手道:在自家大门口打闹成何体统,赶紧回去吧,我们还得抓紧赶回家去,本来都已经是耽搁了一宿,要是再回去太晚肯定要被唠叨个不停了。
博荣扶着荷花和博宁上了车,自己跟齐锦棠一并坐了进去,跟孙建羽挥手道别之后,几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一来是车厢里的暖炉烧得很旺,二来也是一路笑闹的实在累了。
到了齐家村之后,齐锦棠让马车先把博荣三个人送回去,自己才回家。
一进门就见母亲身边儿的刘妈妈在门房里等着,看见自己进门忙起身儿迎出来道:哎呦,我的大少爷,您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太太都急得不行了,说若是到晌午还不回来就打发人出去找呢刘妈妈,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再说跟着建羽出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家在他身边至少安排了七八个人暗中护着呢齐锦棠边说边跟着刘妈往里头走,再说就算是等门打发个丫头来就是了,何苦自己在门房冻着。
老奴这不也是惦记着大少爷,不见着您平安回来,心里总是不踏实,倒不如自己在那儿守着,心里也好歹舒服点儿。
刘妈妈唠唠叨叨地在前面引路,虽说那孙家是护卫多,跟着他出去也都安全,但是这做娘的心啊,就是忍不住的要挂念,不然咋还能说是做娘的呢是,刘妈妈说得在理,我以后一定按着说好的时候回来,免得母亲和家里人担心。
这个刘妈妈是家中的老人儿,是跟着齐母一起陪嫁过来的妈妈,自小也是她跟奶娘一起带着齐锦棠长大,所以齐锦棠对她很是敬重,而全家也只有她敢这么倚老卖老地对他唠叨几句。
刘妈妈见齐锦棠答应得爽快,顿时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堆叠出了笑纹,立刻就转变了立场向着齐锦棠说道:老奴就总跟太太说,大少爷是个稳妥懂事的,凡事都知道分错,用不着那么担心惦记着的,太太却总是放不下心来。
娘也是因为挂念我罢了齐锦棠依旧不疾不徐地顺着她说道。
刘妈妈后头的一路便是夸赞齐锦棠懂事,似乎连腿脚都灵便了不少,一直把他引到一处月亮门前道:大少爷进去看看太太,老奴去厨下看看饭菜得了没有,今个儿是十五,虽说晚上那顿才是要紧的,但是既然回来了,就跟太太和姑娘一起吃个饭吧齐锦棠点头应诺,看着刘**身影很是欢快地消失在了拐角处,这才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理了理衣襟,上下看着都利索了,这才迈步进院儿,直奔正屋里面的碧纱橱,冬日里的时候齐母都是在这儿呆着。
娘,我回来了齐锦棠果然见母亲正坐在里面的榻上绣花样儿,上前行礼道,本该昨日就回来,但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建羽又担心走夜路不安全,这才延了一日。
齐母原本面色是有些恼怒,但是听到建羽两个字之后,又稍稍地收敛了神色说:锦棠,你能跟孙家的少爷交情甚好,娘心里也很高兴,而且孙公子也打发人来送了信儿,说今天晌午前回来,不过娘也要嘱咐你,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你也要心里有数,不要因为跟谁的交情好就不顾自家的体面和名声,其实很多事儿都该是你爹跟你说的,但是你爹如今在外做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又是正在念书准备考试的关键时候,你也就不要怪娘多事。
娘说得哪里话,爹娘的教诲自然都是为了儿子好,娘说什么儿子都听就是了。
齐锦棠微微挑了下眉毛,但是嘴上说得话却还是恭敬的很。
那就好,左右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你自己就要多长个心眼儿。
齐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总吞吞吐吐地不说个明白。
齐锦棠开始没有想明白,但是后来突然醒悟过来,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去吃喝嫖赌?顿时脸色就有些尴尬,躬身道:儿子记得了若是母亲没有旁的事吩咐,那儿子去后面看看妹妹。
齐母见儿子的神色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觉得这样点到为止的效果不错,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去吧,你们兄妹二人就该好好相处,不要坐在一起都连句话也不说,弄得家里清清冷冷的。
是齐锦棠从碧纱橱里出来,就觉得后背已经因为出汗有些黏腻,里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这会儿也不能直接回房去叫人烧水沐浴,只能再多加忍耐。
吩咐下人从自己的东西里拿那个扎染的小布包袱,里面是两个小木娃娃,还有两支款式和质地都还算不错的发饰,这是荷花挑了让他拿回来哄妹妹的,但是别看他对着荷花能说很多话,可一旦对着自己的妹子,看着她那种被管束出来的贤淑模样,就觉得打心里不想多说半个字。
不过再怎么不喜,过场也总是要走一遍的。
拎着包袱到了妹子门口,齐锦棠吸了口气这才抬手敲门,里屋中规中矩地问了句是谁。
小如,是哥哥齐锦棠换了个放松些的站姿,在门外听着里面窸窸窣窣地收拾了半晌,这才终于有丫头出来开门,引着齐锦棠进屋。
齐锦如起身儿行礼道:小妹见过大哥这几日在家都做什么了?齐锦棠没话找话地问。
也没做什么,就是按照母亲的吩咐,跟着师傅做针线,学琴和练画,没什么特殊的。
齐锦如低眉顺目地说。
看着她木愣愣的样子,再想到荷花总是神采飞扬的,齐锦棠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都是娘把小妹给约束成这样的,他一想到这些就不想再坐下去,起身儿把包袱放在了齐锦如的桌上道:这是昨天逛庙会买来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送给我的?齐锦如有些雀跃,但是很快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言行不妥,顿时缩手敛目的说,小妹多谢大哥记挂。
齐锦棠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是又不忍苛责妹妹,便起身儿道:娘让我跟你一道过去吃饭,你还要不要再整理一下?一听说是齐母让过去吃饭,齐锦如忙转到屏风后面,对着镜子把衣襟一一扯平,又招呼丫头进来拢了头发,换了插戴,见上下左右都瞧着合适了,才出来垂眸道:让大哥久候了,咱们走吧!齐锦棠虽说没有等得不耐,但是也总是不喜她这般循规蹈矩的死板模样,便也不说话,直接起身儿背着手去齐母房中吃饭。
一顿饭自然吃得是毫无生气,齐母的脸色也十分阴沉,齐锦棠不愿说话,齐锦如不敢说话,所以三个人都埋头吃东西,旁边伺候的丫头们也都凝神屏气的,轻手轻脚生怕触了太太的霉头,偶尔谁的手脚重了些听见了碗盘碰撞的响动,齐母顿时一记眼风扫过去,让屋里的气氛越发的焦灼。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等所有的东西都撤下去之后,三个人坐着慢慢品茶,齐母这才开口问:锦棠,去庙会的还有祝家的人?是,博荣兄也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去了。
齐锦棠也丝毫不隐瞒地说。
那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齐母略微地提高了声音问,齐锦如习惯性地缩了下脖子,但是眼中却似乎流露出一丝羡艳。
母亲也并没有询问,而且他们也是建羽一起邀请的客人。
齐锦棠也早就料到回来会得一顿教训,所以就只实事求是地说。
齐母眉头紧蹙地说:建羽那孩子,虽然生得高门大户,门第极高,但是家里还是对他太过宠惯,也不管他在外头做这些个荒唐的事儿。
说着又扯回到齐锦棠身上道,我没有问你是因为你告诉我你跟孙公子一起去,我怎么知道还有别人?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不等我问就全都告诉我吗?你明知道娘不喜欢你与祝家的人来往,但是你就是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从来都不往心里去齐锦棠闻言低头没有说话。
如果只有祝家老大也就算了,好歹你们是同窗一场,而且他还是孙家看重的人,跟他关系好些也不会吃亏,可是祝家别的人……齐母说到这儿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儿,觉得自己不该说得太过明显,顿时轻咳了一声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该都懂得了,虽说咱们现在还住在乡下的老宅,那也是你爹想让你安心念书,不想让你染上外头的那些坏习性,但是你也要洁身自爱,时刻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人,不能住在乡下就真把自己跟乡下人混在一起。
齐母见齐锦棠还是低头不语,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说重了,便又放柔了声音,伸手拉过齐锦棠的手说:儿子,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娘还会害了你不成?等你中了举人之后,娘一定让你爹把咱们也都接出去,让你到外面见见世面,不要只瞧见了几个就觉得谁好谁不好的,娘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很多事你现在看不透但是娘是见过许多的,所以娘说这些也都是不想让你走歪了路。
娘,我明白的齐锦棠应了一声。
齐母这才收了自己的唠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炕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齐锦棠道,你爹的信,昨个儿送到的,我寻思你晚上就回来,也没找人来念,谁知等到今天你才回家,害我差点儿都忘了。
齐锦棠看那信封上的确是齐老爷的笔迹,便拆开念给齐母和齐锦如听,开头不过都是寻常的问候,又说自己那边一切都好,让家里不要惦记,齐锦棠继续往下看,还不等念出来就觉得事情不好,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
齐母见他这样唬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爹出什么事儿了?不对啊,前面不是说一切都好吗?见齐锦棠还是盯着信纸不说话,急得轻推了他一下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可急死我了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齐锦如有些不安地问。
爹、爹在信尾说,他那边如今找了个人搁在屋里伺候他,说、说照顾得极好,让……让咱们放心。
齐锦棠十分艰难又隐晦地把最后一段话的意思透露了出来。
齐锦如平素在家对外界没什么接触,心思更是天真纯洁,更是没听出这里面的弦外之意,当真就以为是找了个使唤丫头,顿时抬手拍拍胸口说:大哥,你吓了我一跳,原来只是这么回事,这不是好事嘛,爹有人照顾咱们也放心许多不是?齐母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惨白,她为了儿子的前途所以留在家里没有个跟着男人去任上,虽说明知道男人都是守不住的,也不指望他在外头能守身如玉,但是随便玩玩儿和收个人进房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只是出去玩玩儿,哪怕是弄两个丫头在家伺候,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是刚才听儿子的暗示,搁在屋里头伺候,就说明肯定不是寻常的身份了,即便还没有抬姨娘,但也至少是个侍妾。
若是丫头那可以任她打骂,连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可若是姨娘或是侍妾,那以后不管生出来什么,都是家里的庶出子女,是主子,是要跟她的儿子和女儿抢钱抢财产的。
她的手捏得死死的,似乎手中的丝帕就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贱女人,狠狠地捏着,捏到指关节都泛白了,素日一直蓄着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柔软的掌心,但是她却丝毫都觉不出手疼,因为心里像是被谁掏了个窟窿似的,一个劲儿地往里灌凉风,疼的她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齐锦棠丢开手里的信纸,伸手去扶母亲,见她情况不对,赶紧招呼人进屋把她扶着躺下,又去请了郎中。
郎中来了也没瞧出有什么毛病,只说是郁结在心,开了几副药就也离开了,送走了郎中之后,打发下人去煎药,齐锦棠却是不敢离开,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直到哄着她吃了药,看着她沉沉地睡了,这才扳开她一直紧握的手,帮她掌心的伤口上药包好,给她压上被子,嘱咐刘妈和屋里的丫头好生照看,这才起身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齐家因为一封信闹得上元节都鸡犬不宁的时候,荷花正跟博荣在蘑菇房里摘蘑菇,准备给晚上加菜,蘑菇现在价钱这么高,方氏几次拦着都不许自家人吃,但是有时候出得太密还是得间芽,这样间下来的都是嫩芽,丢了也是可惜,所以自家一般就拿来炒菜或是做汤。
其实这样的活计平时都是荷花自己来做,一来她十分有耐心地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翻找,二来也是因为她怕别人粗手粗脚地碰坏了别的嫩芽,今天特意叫着博荣来帮她提篮子。
她低头翻着找长得太密的部分,忽然开口问:大哥,孙建羽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博荣闻言一愣,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我若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家里?荷花把掐下来的一小从蘑菇芽丢在篮子里,抬头看着博荣问。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也都反复的想过了,这样不管对我还是对家里,都是最好的出路,我原本也没有什么高远的志向,其实说实在的,我原本在乡里是一直自认为学得不错的,也对自己有很高的估计,可是到了城里之后,才觉得自己觉得不错的那点儿才学,其实压根儿都算不得什么。
博荣的笑容略微有些苦涩,所以我闲来也想,这还只是一个县城,那咱们整个道府呢,然后再是朝中的十几个道府,所有的人都加上,我又能排到一个什么位置呢?荷花没想到博荣会想得这么深,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些莽撞,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你不知道,我都萌生过退学去小秀爹那边做学徒的打算,但是我左思右想,家里花钱供我读书这么久,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正好后来孙家来找我说这件事,我仔细地考虑了几日,觉得这样真的是最好的法子了。
荷花没想到博荣会想得这么深,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些莽撞,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你不知道,我都萌生过退学去小秀爹那边做学徒的打算,但是我左思右想,家里花钱供我读书这么久,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正好后来孙家来找我说这件事,我仔细地考虑了几日,觉得这样真的是最好的法子了。
=======》《===== 章推的分割线 =====》《=======《星际职业玩家》——丫头一枚——简介:星际时代,游戏里面来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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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路人甲(漠视):那你手上的法杖是肿么回事?某妞:囧囧滴说,瓦是废柴~路人乙(鄙视):扮猪吃老虎过时了某妞:本妞要将游戏里做的药丸统统卖掉还有那个谁,本妞和你一点一滴JQ都木有某大神(无视):嗯哼,这个提案不能通过手打txt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向城里发展第二百一十九章 向城里发展(刚才去看了一下,上个月最后是七十五张粉红,所以欠着大家七章加更,这个月争取保底六千字,加更慢慢放出来,这个月也依旧是十票加更,大家踊跃投粉红吧~)正月十六一大早,荷花就拎着庙会上买的东西,跟方氏招呼了一声,便去了祝大姐家,留哥儿正在院儿里蹲着玩儿,见是荷花来了,顿时高兴地丢开手里的石子跑上前叫人:荷花姐乖,你叔和你母亲在家不?荷花伸手摸摸留哥儿的头,因为祝大姐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生怕那些什么克父克母的说法是真的,而且留哥儿也不是不记事的奶娃娃了,就直接让他管傅先生叫叔。
傅先生是个和气的人,很快也就跟留哥儿相处得不错,让祝大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叔出去了,娘在屋里。
留哥儿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给荷花拉帘子。
祝大姐在屋里听见动静问:谁来了啊?大姑,是我荷花进屋也不客气,直接脱鞋上炕道,我今个儿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要紧事儿来跟大姑商量呢说罢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留哥儿道,里头是庙会上买回来的,尺头和纸笔是给你叔和你母亲的,剩下都是你的,自个儿去西屋看吧留哥儿乐颠颠儿地拎着篮子自个儿玩去了。
祝大姐见状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端坐了身子问:咋,家里出啥事儿了吗?荷花摇摇头说:家里都好,只不过我有事儿想求大姑帮个忙。
还为了年三十儿没回去的事儿啊?告诉你母亲用不着往心里去,过两日我去找她唠唠。
祝大姐以为还是因为过年时候的别扭,就笑着说,你奶那边我都已经去说了,她也不过就是心里惦记你三叔话赶话的罢了,也不是当真就都是心里话,不过她拉不下脸来,过些日子淡了也就好了。
倒不是这事儿,这是奶和我娘婆媳之间的事儿,我那天去嚷了一通已经是有些不像话了,哪儿有还往里搀和的道理。
荷花不愿再说过年这事儿,就赶紧说明自己的来意道,我大姐不知是今年还是明年就要出门子了,只是她那个性子……有时候让我当真是放心不下。
茉莉性子咋了,我看着平时挺稳稳当当的。
祝大姐跟茉莉到底是没一起生活过,对她的小性儿和脾气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一直觉得是个挺好的丫头。
大姑,你是不知道,我大姐在外头倒能算得是能当得起温柔贤惠几个字,可是那小脾气,就是个窝里横的,刀子嘴豆腐心,对谁好也都得拧着个劲儿说话,有时候一句话丢出来能把人噎个半死。
荷花自己说着都直摇头。
祝大姐闻言笑道:这性子咋说的跟你爷似的。
噗荷花也撑不住笑出来,我之前也自个儿寻思呢,我爹娘都不是这样的,若真是算起来,也只是跟爷的性子差不多了。
那你是想让我给她板这毛病?祝大姐挑眉问。
倒也说不上是板不板正的,只是我怕她这性子到婆家去要吃苦头的,毕竟自家人相处久了谁都知道谁的真性情,而且一句半句说得轻了重了的也不会往心里去,婆家毕竟是外姓人,而且……荷花本来想说而且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妻子,会喜欢个说话呛得跟辣椒面儿似的,但是这样的话当着祝大姐的面儿也不好说,便换了个说辞,而且那蒋家小哥儿听说是三代单传,父母不在身边儿,爷奶指不定是怎么宠惯的,怕是打小儿都没遇见过我姐这样的,我是怕这婚后碰到一处,总是吵吵闹闹的,蒋家长辈怎么想还在其次,伤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不容易弥补了。
祝大姐点点头道: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是长远,只不过这话若是你母亲去说能更管用吧?一来大姑素来办事干练,我也是想让我大姐来跟着学学如何为人媳,为**;二来大姑在家里一直都是说话有分量的,你经历过见过的事儿也多,我觉得我大姐应该能听得进去您的劝的。
荷花忙把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生怕祝大姐不想帮忙。
若是这样……祝大姐思忖了片刻,其实你母亲上次也跟我提过,让我教教你大姐如何管家算账,如何约束下人,毕竟咱们小门小户的,很少接触到这些东西,就算家里也记几笔账,也终归比不过人家有钱人家的规矩多,我原本寻思着等出了正月,我就抽空多过去给她讲讲,被你这样一说,倒不如到时候让她天天来我家,我慢慢地给她说些个事儿,让她自个儿多想想,我也旁敲侧击地点拨点拨,总比直接去说教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还是大姑说得在理,那就这么说定了荷花心满意足地起身儿告辞。
祝大姐送到门口,朝西屋瞄了一眼,见留哥儿在炕上摆了些不知什么的在玩儿,对荷花道:以后出去用不着给我们买东西,这么外道是干啥呢这不是刚巧去庙会嘛,而且也没什么贵重东西,都是些孩子的玩意儿罢了说道庙会荷花忽然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儿,小心翼翼地递给祝大姐道,我这回去庙会倒是赶上了个好缘法,不知是哪个有钱人家在做水陆道场,我们赶上了最后一日,寺里的住持大师亲自出面赐福,可巧就点中了我,我便给留哥儿求了个平安符,那住持大师说让用红布包着不能见光,拿回家先在堂屋香案上供奉七天,然后让留哥儿自个儿打开红布,取了那护身符贴身儿戴着,轻易的不要拿下来。
这些东西荷花本是不行的,但是那天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博荣和自己都被点到了,博荣求了小秀母子平安,她原本想求个家宅平安或者是父母康健,但是突然想到祝大姐总是为了留哥儿的身子骨担心,而且又极为信这个,这两年到处求神拜佛的,便改口为留哥儿求了个平安符。
祝大姐见了这个果然欢喜的跟什么似的,伸手要接又赶紧缩回去往围裙上擦了擦,这才很是虔诚地接过那红布包,又把刚才荷花嘱咐的事儿重复了一遍确认,这才高高兴兴地送走了荷花,回屋把东西供在了香案上,又拜了拜,这才进屋收拾了东西准备做饭。
荷花拎着空篮子,沿着小路溜达着往家走,刚绕过晒谷场,就瞧见郎中从齐家院门出来,背着药箱往村尾走去,她心里一紧,齐锦棠家里就三个主子,不知道是谁病了,想到这儿就加快了脚步,在下一个路口正好追上郎中就招呼道:大叔,正月十六就出诊了啊?医者父母心,正月十六也没个啥的,昨晚还来了一趟呢郎中的面色倒是没什么忧色。
那、齐家是谁不舒服啊?荷花试探地问,正月十五晚上请郎中,那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大事儿倒是没什么大事儿,说白了就是心结,不过是齐公子担心齐夫人,所以就打发人去叫我,我也不敢耽搁不是。
郎中在齐家这两日都得了个分量不轻的红包,倒是也没什么怨言,不过嘴里还是咕哝着,这宅子男主人离开的时间久了,齐公子又年少,阳气不足,住久了就容易出毛病的。
荷花听说没什么大事,也稍稍地放下心来,只是不知道齐母是为了何事,正月十五居然有什么心结郁积,忽然心里一跳,该不会是为了自己送的那个荷包吧?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现,她就立刻摇头,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赶出去,即便是看见荷包了生气,也不至于严重到要请郎中的份儿上,再说齐锦棠也肯定会编个理由圆过去的。
她就这么一路乱想着走到了家门口,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还继续地往前走着。
荷花良子在院儿里看见,忙扬声喊道,你要干啥去?啊?荷花回过神儿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跑进院儿,我想别的事想出神儿了,居然连自家大门都能走得没瞧见,还真是马虎。
想啥呢这么认真。
良子一边劈柴一边问。
记得刚来的时候,良子每次要劈柴,家里人都是赶紧抢着干或者是不许他做,如今相处了差不多一年,看着他房前屋后的干活,也不再会有那种不能让客人干活的想法,看来大家当真就是跟家人一般了。
荷花这么一想就再次走神了去,盯着那斧头半晌都不说话。
良子瞧着她这样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荷花,你没事儿吧?该不会是出去被黄皮子迷了吧?哦,没荷花赶紧摆手,良子哥我爹娘出门没?应该都在屋里呢吧?良子也不太清楚地挠挠头。
先别干活儿了,进屋说吧荷花从良子手中拿过斧头丢在一旁,拉着他进了东屋,祝永鑫和方氏正在算今年过年各家送来的东西和自家的回礼。
爹,娘荷花先叫了人,又打发栓子去把博荣和小秀一并叫来,又把在后院儿干活的茉莉唤了进来。
你这丫头把全家都叫来,这是又要说啥事儿啊?方氏把炕上的东西稍微归拢了一下,招呼小秀到炕上稳当了才问。
昨个儿建羽哥问我,咱家明年要不要把种蘑菇的暖棚挪到城里去。
我没直接应下,只说回家商量商量。
荷花思索了片刻又说道,其实他说得也有道理,咱家到城里太远,每次都要别人订了货然后一批拉过去再挨家去送,而且大老远的天也冷,不敢多拿,怕卖不出去就都烂了,若是咱们在城里种,人家要多少就给割多少,省了许多的麻烦,不过……祝永鑫坐在桌旁揉烟丝,插嘴道:你有啥想法就一并说出来,咱商量着来其实我在一开始也想过以后肯定还是要往城里发展的,但是我心里的计较是两三年之后,家里的银钱宽裕了,种蘑菇的方法也都纯属了,到时候咱们能进城去买得起个小院儿,还可以雇人来打理,但是现在就去,对咱家来说有些太过勉强。
荷花把自己的犹豫说了出来,建羽哥说他家可以出地方,但是我一来是不想麻烦他,二来也总有些担心,若是这样岂不是等于完全依附于他家了。
那咱就再等两年,不急在这一时,等过几年……祝永鑫急着就要拍板儿决定。
荷花赶紧拦着说:爹,你别着急,我今个儿叫家里人都过来,也是为了大家一起商议一下,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肯定有很多思虑不周的地方,也得听听娘、大哥大嫂和家里其他人的想法。
对了,还有良子哥,你若是想去城里,如今倒是个好时机,你在这边什么都没开始准备,若是想去城里,那直接就把暖房建在城里,反倒是省时省力了。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半晌后小秀有些犹豫地动了动嘴唇,但是却没发出声响,荷花一直都在关注家人的神色,顿时直接问道:大嫂,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没事儿的,咱家以后肯定是你当家,对城里的情况你也比我了解得多。
小秀有些不太自信地朝博荣看看,见博荣也对自己鼓励地笑笑,这才抿抿嘴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就是我自个儿的想法儿。
其实城里若是想租个院子也没有一般人想象中那么贵的价钱,一来咱们肯定不会选在城里热闹的地段儿,选个边边角角的地方租个大院儿还是不贵的。
二来卖蘑菇也只是几个月的买卖,秋收后再去几个人照料也就足够了,不会耽误家里的农活儿,既然荷花说过几年肯定要挪到城里去,倒不如这回就趁着孙家的这个想法直接定下来得了,大不了头两年艰难点儿,但是等几年后也肯定是能站住脚了。
荷花听了小秀的意见,也细细地想过,点头道:其实大嫂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咱们虽说只做冬天的生意,却也不能每年冬天去租几个月的房子,若是自家能寻个价钱合适的院子赁过来是最好不过了。
她又扭头去看良子问,良子哥,你是啥想法,也说说呗?良子只笑着摇摇头说:我没啥可说的,你家在哪儿种,我都跟你们一起就是了。
他这话虽说得像是不介意在什么地方,但是荷花却也是咂摸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若是从本心来说,他肯定是想去城里的,而且若是易地而处,荷花自己站在良子的角度,也会觉得直接去城里发展对自己最有利,毕竟投入一次就不用再折腾了,而且只身一人也没有什么拖累,凭着种蘑菇这一项,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在城里站稳脚跟的。
但是作为良子,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要去城里这样的话,毕竟若是荷花家不去,只他自己去城里,那么无形中他就成了妨碍荷花家生意的人,孙家肯定会优先找他去买蘑菇,因为更加方便快捷。
荷花这些想法在心里飞快地转了个圈儿,就抬头去看博荣,用眼神示意他最后拿主意,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昨晚对自己的承诺,不要忘了他才是这个家以后的顶梁柱。
博荣明白荷花的意思,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道:我明个儿就进城,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打听打听价位,别的东西咱们可以慢慢从家里运过去,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既然要去城里,虽说咱家一时间还是不能搬过去的,可把蘑菇生意先挪过去,还是利大于弊的,爹你觉得呢?祝永鑫把揉好的烟丝都塞进了荷包里,拇指和食指还揉着一小团,揉好了直接塞进了烟袋锅子里,没点火只在手里拿着,听见博荣问自己的意见,就点头说:你念书多,而且也是家里的老大,你觉得能行爹就没意见,明个儿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二叔,明个儿我跟博荣一起去吧,里头也有我的份儿,不能只等着吃现成的不是良子插话道。
瞧你这孩子说得啥话,咋能叫是吃现成的。
方氏见事儿都说明白了,便起身儿道,都商议好了那就准备做饭吧次日博荣和良子果然到城里去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才回来,但是瞧着脸上都没个喜色,想来是没看见中意的房子,荷花迎上去给他俩掸了身上的雪,一问,果然是转了大半个城里都没看见个合适的,不是院子不合适就是价钱不合适。
茉莉给他俩倒了热茶过来说:哪儿就那么容易,啥都好的就让你们一次碰上了,如是想买个院子就不能急,城里那么大,慢慢转总能瞧见个合适的。
方氏在灶间招呼道:没找到就下回再去转,若是啥事儿都能一次做成,那不是谁都能做了,赶紧的摆桌子吃饭。
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章 锦棠离别何时归第二百二十章 锦棠离别何时归祝大姐晚饭后到家里来了一趟,跟方氏关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来之后便让茉莉以后每天到自家去,教她嫁人后的规矩,还有如何管家和约束下人,方氏对此自然是高兴得很,茉莉也对祝大姐很是信服,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博荣和良子又跑了一天城里,但还是没什么进展,荷花便劝他们不要太急,左右就算是搬到城里也是秋天时候的事儿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踅摸。
这天早晨方氏出门泼水,却瞧见齐锦棠站在自家门外,忙招呼道:齐公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啊,找我家博荣?齐锦棠似乎在想什么,被方氏打断微微一愣,然后才欠身道:婶子早,我来找荷花有点儿事。
方氏见齐锦棠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说:那稍等一下,我去叫那丫头荷花这会儿其实还在被窝里赖着,外头的雪都没化所以映得屋里还算亮堂,她裹着被子趴在炕沿儿上看书,就见方氏进屋道:你这丫头都醒了还不起来,齐公子在外头找你呢,赶紧的找我?荷花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涌起一丝不安的情绪,飞快地穿好了衣服,洗了脸拢了头发,急忙地跑了出去。
出门就见齐锦棠站在自家的杖子前面,背着手似乎在看着远处发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荷花觉得他的面色看起来很是苍白。
锦棠哥荷花轻声唤道,似乎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到眼前的人。
齐锦棠回过神儿来,低头看着荷花,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做什么感受。
怎么了?荷花被他的神色吓住,伸手去拉他,却发现他只穿了一件棉袍,袖管有些阔,空荡荡的单薄,便又去拉他的手,冷得跟冰一样,顿时跺脚道,不管有啥事儿,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快,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说着就要拉他进去。
齐锦棠反手拉住了荷花,忽然说:我要去我爹任上那边了。
荷花的脚下一顿,心里原本的那一丝不安蔓延扩大,几乎把心给破开成了两半儿似的,但还是竭力控制着情绪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外头太冷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后颈一凉,抬头就见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
去山上走走吧齐锦棠沉声道。
这次荷花没有拒绝,只轻声说:好,等我一下快步进屋取了件儿博荣的外衣,又找了手炉捡了炭火进去,用丝帕包着匆匆出去。
看着齐锦棠套上了衣服,又把暖炉塞到他手里,两个人这才沉默不语地一起朝山上走去。
直到在大树下站定,齐锦棠才说:我爹今年托人捎信儿回来,让我们全家都过去到任上……随后又赶紧说,等明年秋闱我就回来。
他见荷花低头不语,心里觉得堵着千百句话都说不出来,伸手帮她拂去刘海儿上挂着的雪花,张了张嘴却还是未发一言地站着。
两个人对面沉默了许久,荷花先打破僵局道:也不过是去一年多罢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倒是你,到了那边要用功念书,免得回来考试的时候,被建羽哥和我大哥超过去了,那他们可是会笑话你的。
我留了一些书给你,一会儿打发人给你送来。
齐锦棠看着荷花的睫毛轻轻地颤抖,飞快地湿润氤氲开来,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睫毛滚落,跟着漫天飘舞的雪花一起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到了那边我会写信给你的。
齐锦棠想伸手抹去荷花的泪珠,却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荷花再抬起头来已经挂上了笑容,似乎刚才那滴泪珠不过是个幻觉,她语气故作轻快地说:反正我家就在这儿也不会离开,明年秋天你就回来了,我会认真看你留下的书,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还要等你回来给我讲呢好,等我回来齐锦棠语意双关地说。
你在那边若是遇到什么好书,可要记得帮我搜罗。
荷花说罢转身道,咱们回去吧,雪越来越大了,等下下山就更难走了。
齐锦棠伸手拉住荷花,把她扯到自己身前,似乎想圈住她,最后却还是没敢妄动,只比了比荷花才到他胸口位置的身高,拍拍她的头顶说:等我回来荷花就该长成大姑娘了。
荷花忍着鼻子的酸楚说:本来也不是小丫头了。
喏,这个你好生收着。
齐锦棠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着链子的银锁片,塞到了荷花的手里。
荷花低头去看手心儿里的锁片,那锁片只有自己巴掌大小,可能因为年头有些久,所以有很多细小的划痕,透着含蓄内敛的光泽,上面刻着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十个字,她有些愕然地问:这是……这是我从小就挂在身上的,那天不是说了,上面的两句诗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这个是你从小就带着的,我怎么能收下。
荷花忙推辞道,这类东西一般都是长辈送了,从小就戴着的,她可不能随便收下。
齐锦棠拍拍挂在腰间的荷包,说:我戴着这个呢说着便直接把荷花拿着锁片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儿里。
捏着还带着温度的锁片,又感受到齐锦棠掌心的热度,荷花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虽说齐锦棠平时也常送东西给她,但是这种贴身的物件,代表的意义似乎就不仅仅是礼物了,想到这里连脸都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齐锦棠拉着荷花的手说:走,回去吧,雪真的越下越大了。
一直走到家门口,荷花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从贴身儿的衣裳里头掏出个护身符,把红绳儿缠好扎成一小捆儿,低头塞进了齐锦棠腰间的荷包里,轻声道:这是护身符,能保佑你一切顺利。
接下来的几日,就只听到村里人说,齐家的夫人要带着少爷和姑娘到齐老爷的任上去了,但是齐家下人多,所以收拾起来也用不着外人帮忙,不过村里的羡艳之声还是时不时地传到人的耳朵里。
无非就是说齐老爷的官儿肯定做得风生水起,不然也不会接妻小过去,大多都是对齐家的羡慕,顺带也教育自家的孩子,以后要好好念书,争取当官出人头地。
荷花总觉得齐夫人不适在先,随后又急着要走,看齐锦棠的模样也不甚欢喜,其中怕是会有别的什么隐情。
不过这种别人家的隐私,她最多只是在心里想想,自然也不会开口说什么。
城里的学堂已经开始上课,孙建羽赶在休息的时候,跑到齐家村来给齐锦棠践行,带了许多酒菜的半成品,连自家的厨子都一并带了来,倒是毫不客气地借用了荷花家的灶间,弄了一大桌子菜,摆在了西厢房屋里,博荣在一旁作陪,三个人吃了许久,菜下去的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
孙建羽在屋里嚷:荷花丫头,再给买一坛子酒来。
荷花进屋一看,孙建羽带来的那坛上好的桂花酿,已经被三个人喝了个底儿朝天,一个个都醉眼惺忪的,跺脚道:这是喝了多少啊?还要酒,要什么要啊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听话,快点儿去买酒。
孙建羽从腰间扯下荷包丢给荷花,大着舌头说,里、里面有钱,我出钱。
荷花把荷包丢还给他道:谁稀罕你的钱,都不许再喝了,真想做酒鬼不成?我去给你们煮醒酒汤。
荷花说着便转身到外间的小灶上,两边厢房都有烧炕的灶坑,因为平时不做饭所以没有盘大锅,只弄了个小的灶口烧水用,她到灶间取了材料,便在这儿就着火煮上。
刚把锅盖盖好站直了腰,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胳膊也顺势轻轻地圈住了荷花的身子,带着醉意地唤了声:荷花见这人是齐锦棠,荷花浑身绷紧的劲儿顿时放松了下来,可又怕被人瞧见,伸手轻推他道:锦棠哥,你喝醉了齐锦棠有些尖削的下巴抵在荷花的头顶,嘘了一声,就这么轻轻地环着她站了良久,最后只低声道:你好好儿地等我回来,知道吗?他的呼吸间带着些许的酒气,似乎还有桂花酿的那种绵长的香气,荷花终于也伸手圈住了他的腰畔,把头埋在了他的衣襟儿里应道:嗯,我好好儿地等你回来。
丫头,醒酒汤煮开了。
孙建羽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荷花被他吓了一跳,忙松手后退了半步,差点儿踩进了灶坑里,扭头见孙建羽歪着身子倚在里屋的门口,虽说面颊通红,但是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嘴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却也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哥呢?荷花定了定神儿问。
在屋里喝躺下了孙建羽的眼神儿朝屋里示意了一下,依旧是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你既然没喝醉,就过来帮我把锦棠哥扶回去。
齐锦棠也有些醉得脑筋不甚清楚,人也有些站立不稳,好在没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荷花身上,不然她也撑不住他这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孙建羽眯起眼睛,做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可人却还是站直了身子走过来。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醉没醉了。
荷花把齐锦棠交到孙建羽手里,自己去将醒酒汤从火上端下来,取了两只干净的碗倒上。
孙建羽把齐锦棠扶进屋里却又折转了出来,站在荷花身后道:为什么只有两碗,我也要喝你又没醉跟着添什么乱啊荷花无奈道。
孙建羽也不否认自己没醉,却还是耍赖道:我还没喝过你煮的醒酒汤呢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又不是什么瑶池玉露,还有争着喝这玩意儿的?再说醒酒汤哪里煮的不都是一个味儿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荷花还是又拿了个小碗儿,给孙建羽也倒了大半碗。
孙建羽接过去一饮而尽,端着碗把玩,笑着说:其实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子喝醉了能不能说几句真心话出来,谁知道还是这么蜻蜓点水的,真是让我很失望啊荷花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阵狂跳,不过好在灶前火旺,脸颊本来就被烤得红扑扑的,倒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人瞧出脸红,装得若无其事地说:我看你还是喝醉了,真不知道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说罢端着两碗醒酒汤进屋去给齐锦棠和博荣,却还是被孙建羽在背后的目光看得有些脚步不稳。
齐母一直急着走,但是老宅这边事情也是繁多,还有家里的佃户和庄子上的事儿,又要给娘家那边送信儿,一时间家里上下被指使得十分忙乱,齐母也是火气上升,脾气也越发暴躁。
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事儿都安置妥当了,就一天都不想耽搁的急忙出发了。
虽说平时齐锦棠也是在城里念书,许久都见不到一次面,但是这回当真离开了,荷花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连几天干活儿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茉莉白天不在家,良子总是会伸手帮她,也没人出言责备或是挤兑,但荷花自个儿还是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一转眼出了正月,天气虽然说不上暖和,但也不似正月里那么冷得让人出不去门,方氏在家闲不住,就开始把寒冬腊月的厚棉衣拆洗拆洗,水和柴都不用钱,所以荷花用着也不心疼,一锅一锅地烧水,坚持不让方氏用凉水洗。
方氏一边搓着衣裳一边嗔怪说:我们小时候,寒冬腊月的都在江边砸个冰窟窿洗衣服呢,老了老了到时还娇贵起来了,用起热水来了。
反正柴火也不花钱,多去山上捡几趟就有了,这会儿的水都冷得人骨头缝儿疼,冻坏了怎么是好。
荷花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说。
祝永鑫从外头进来道:就是,听你闺女的没错,家里柴火多得很,不够我再去捡,有啥舍不得用的,力气又用不光,吃了饭睡一觉就又有了。
栓子原本在屋里炕上背书,听到外面说话就插嘴道:娘,以后我赚大钱,买小丫头来给你洗衣服,你就不用自己洗了。
呦,听听我家小子这话,好,娘等着你赚钱给娘享福呢方氏听得直笑。
赚钱了就管你母亲,不管我了啊?祝永鑫探头进屋问。
栓子大声道:也给爹买小丫头祝永鑫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摸摸下巴斜眼瞄着方氏说:还是儿子知道疼他爹啊方氏先是噗地笑出声来,随后又忙板着脸斥道:没个正经当爹的样儿荷花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忽然醒悟到,古代所谓的贴身丫头,对男人来说就是跟侍妾差不多的身份了。
不过她只能装作自己没听懂的样子,进屋对栓子道:去去,哪儿听来的小丫头小丫头的话那天孙大哥来找大哥和锦棠哥喝酒的时候说的,说什么庙会,还有什么买了个小丫头什么的。
栓子立刻交代道。
庙会、小丫头,荷花顿时就想起那个一身儿孝服小白花模样的少女,又问栓子:还说啥了?后头没听见,大哥就让我自己出去玩儿了。
栓子撅着嘴道。
行了,你自己那屋清静,过去背书,我等会儿考你。
荷花把栓子打发走,心想难道孙建羽到底还是把那小白花买回家了?不过那么一身儿孝服的咋带回家呢?想到这儿又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也惦记。
起身儿去院儿里抱柴,就听门环一响,郭媒婆从外头进来,看见荷花便笑着夸道:啧啧,你说这儿是上哪儿说理去,你姐长得秀气水灵儿的,这妹妹也是越出落越出息了,瞧这小模样俊的,让人瞧着就打心里喜欢。
可说了人家了?若是没有,那以后就包在老婆子我身上了,一定给寻个不比蒋家小哥差的女婿。
荷花闻言脸上一红,心里有些不喜欢这样硬是套近乎的人,可是也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只装作害羞地说:您这说得都是什么啊然后抱着劈柴扭身儿进屋道,爹、娘,郭婆婆来了。
方氏赶紧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了郭媒婆进屋道:也不知道您今个儿来,瞧这屋里乱七八糟的。
我不进去坐了,就是来给送个信儿,明个儿那蒋家的老太太要领着蒋家小哥儿来看你们,许是还要商议成亲的事儿,我来给你送个信儿,你也好生准备准备。
那可真是多谢郭婶子了,原本过年该去给您包个红包的,但是我大嫂走了还不到三年……碍着规矩也不能给,如今已经出了正月,这红包您可得千万收下了。
方氏从荷花手里接过红包,塞到郭媒婆的手里。
郭媒婆假意推辞道:这都出了正月,年都过去了,哪儿还能拿红包的,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若不是出了正月我也不敢给您呢方氏把红包硬是塞给了郭媒婆,又让荷花去给她抓了两把鸡蛋一并拿走。
你家可真都是讲究人儿。
郭媒婆拿着红包和鸡蛋,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走前又嘱咐了一句,那蒋家老太太信佛信得厉害,在家都不杀生不吃荤的,你们可千万记得。
等方氏把郭媒婆送走之后,荷花就冲门口吐吐舌头道:切,我看她分明就是特意赶在出了正月才来的,娘若是不给她红包和鸡蛋,她怕是还不告诉咱那蒋家老太太不吃荤菜呢媒婆还不都是这样的,所以说在这些上头不能太小气。
方氏惦记着明个儿怎么招待,胡乱应了荷花两句,把盆里剩下的衣服飞快地洗干净,把水泼出去,上西厢房指使栓子道:上你大姑家把你大姐叫回来,就说明个儿家里有客人来,让她回来帮我干活儿。
把屋里地上的盆都收拾了,又坐着犯愁道:如今家里条件还不错,弄点儿鸡鸭鱼肉什么的不像以前那么费劲了,可偏生人家不吃荤腥,这可做啥才好。
荷花寻思了片刻,其实做一桌素席倒是不难,可麻烦的就在于这会儿天寒地冻的不好踅摸蔬菜,不过还是安慰道:娘,你先别着急,明个儿席面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你也去爷奶那边送个信儿吧,看是在老宅子摆还是在咱家摆,人家是老太太来,咱家也得有老人儿在场才合适。
那你先斟酌着来,要买啥就打发你爹进城去买,亲家奶奶第一次来,咱们可不能失礼,等你姐回来让她把家里里外都收拾干净。
方氏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荷花没像方氏那么急躁,回屋先列了个单子,既然不能做荤腥,那就只有蘑菇、蔬菜、豆制品这些能用了,她在单子上先写了豆腐、洋芋、菘菜、苞谷、蒜苗、蘑菇几个菜,觉得还是不够,心里有些犯难,干脆换了衣服叫祝永鑫道:爹,咱俩一起去城里逛逛,看这会儿都有啥菜卖呢,我坐在家里凭空的想也想不出来祝永鑫闻言也不耽搁,自个儿套了衣服,又嘱咐荷花一定要穿暖和了,把银钱什么的都揣好了,自己出去牵牲口套上了车。
荷花拿了个背筐又抱了床被子,一起都搁到车上去了,免得还没到家买的菜就都冻坏了。
拎了两吊钱,想想又怕不够,从自个儿的小匣子里捻了块儿二两的碎银子,贴身儿塞好以备不时之需。
=======》《===== 章推的分割线 =====》《=======《钓上龙婿》——清水米面——那什么龙门,我才不信自己跳不过。
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一章 蒋家议亲事第二百二十一章 蒋家议亲事【二月粉红十票加更】县城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荷花平时也没到城里买过菜,转了一圈儿才发现,如今这个季节,似乎只有孙家的铺子卖新鲜的蔬果。
她当初跟孙建羽一起来过这间铺子,所以这会儿不想进去,找路人一打听,果然是只有孙家铺子才有暖棚种出来的东西卖,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心道自己今个儿跟那日衣服和头发都不一样,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才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那伙计道:这不是祝家的二姑娘,赶紧里头请,我家哥儿知道您到城里了吗?您想要点儿什么,进来随意看看,我给您叫掌柜的去荷花还来不及阻止,那伙计就一阵风儿似的跑到里头对掌柜的道:掌柜,上次跟咱们哥儿带着一起来过的祝家二姑娘,这会儿在铺子里呢掌柜的赶紧起身儿道:去,打发人给哥儿送信儿去,我出去招呼。
说着抖抖衣襟儿迈步到了外头。
荷花赶紧道:掌柜好,怎么还烦劳您出来招呼呢然后回身儿介绍道,这是我爹,爹,这就是孙公子家铺子的掌柜。
掌柜欠身行礼道:原来是祝二爷,失礼失礼。
请两个人上屋里坐,又忙招呼伙计上茶。
祝永鑫这辈子只管别人叫过爷,何曾听过别人管自己叫爷,顿时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了,荷花回头冲他笑笑,示意他放松些就好,然后对掌柜道:坐就不坐了,因为明个儿家里有客到,所以来买些蔬果。
掌柜闻言便引着荷花往屋里去看,架子上都放着菜筐,屋里烧得很是暖和,看着菜也都还算新鲜。
荷花挨个儿看过去,菜的种类倒真是不少,有蓬蒿菜、蕨菜、韭菜、芹菜、茭首、香蕈、冬瓜……还有酸菜、萝卜等。
虽说价钱当真是贵得不行,但也不能不买,她挑了个大小适中的冬瓜,又拿了芹菜、茭首、香蕈、百合、番薯、扁豆几样,估摸着差不多够了,便让装菜的伙计秤分量算账。
那掌柜道:祝二姑娘莫要急,大老远的老了怎么能不喝杯热茶就走呢实在是因为家里有事,就不在掌柜这边叨扰了,回去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荷花笑着推辞道。
伙计算账也是拖拖拉拉的,荷花心里着急也不好催促,结果就在马上算好要给钱的时候,孙建羽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道:在我家拿这么几个菜还要给钱,小丫头,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建羽哥荷花先叫了人,等他跟祝永鑫招呼过才又说:若不是左右只有你家有这些菜,我宁愿去照顾别人家生意也不来你这儿你若是不收钱,我宁愿东西不要了。
孙建羽见荷花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脸坚决的模样,没法子也只好叹气道:你这丫头就总是要跟别人不一样是不是?你家开门做买卖,我是正正经经来买东西,我知道你家不差钱儿,可也不能这样办事儿不是荷花数了铜板给了伙计,招呼他把东西帮着拿到车上,用棉被包严实了,笑着对孙建羽说,不知道今个儿能碰见你,不然就给你带点儿苞谷面饼子来了。
嗬,丫头,你成心馋我是不是?孙建羽朝她额头弹了一下,既然有事儿就赶紧回去吧祝二叔路上小心。
祝永鑫和荷花绕到另一条街又买了点儿点心果子,便急忙地赶回齐家村,到村口又在杂货铺买了豆腐、豆芽和豆皮儿。
方氏和茉莉已经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看见荷花回来就急着问:菜都买回来了?娘,你就放心吧荷花进屋领取了张草纸,列了下菜单。
写完之后念给方氏听:酸菜炒粉丝、冬瓜盅、蒜蓉菘菜、酸辣萝卜丁、素炒茭首、韭菜合子、素烧豆腐、芹菜百合炒核桃仁、拔丝番薯,扁豆洋芋炖苞谷,酒酿圆子和凉拌豆芽豆皮儿,一共十二个菜,冬瓜盅就等于是汤了,行不?行不行的也只有这样了,听着倒是还不错。
方氏听着荷花念的到是种类挺多,虽说有几个菜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不过寻思着荷花既然写出来总归她是会做的,便也就不再操心地说,明个儿枝儿也过来帮忙,你爷奶和祖爷中午过来一起吃饭,你去把博宁和栓子过年时候的新衣裳找出来,弄个火斗熨烫平整了,茉莉和你的衣服总用不着**心吧?娘,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没事儿的荷花拉着方氏到一旁坐下道,咱家家里是啥条件,蒋家也不是今个儿才知道的,若是嫌弃咱家穷也不会结这门亲事,咱们越是上赶着紧张,越让人觉得好像咱们高攀了什么心里不踏实似的,大姐虽说有时候有些小性儿,但是不管是心地还是为人,都没有啥配不上别人的,你就把你这准岳母的架子好生儿地端着,有我看着张罗呢方氏被荷花说了几句这才渐渐放平了心思,觉得闺女说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说:倒是我急得乱了分寸了。
你们今晚就把能收拾的菜都收拾出来,别等着明个儿再现忙活。
娘,放心吧,你就回屋好生儿地把你和爹的衣服熨平整了,这边儿有我呢荷花把方氏推回屋去,把豆腐切了一半儿扣上碗放在外面冻上,又去砸山核桃,挑了一小碗儿比较完整的核桃仁儿,把怕冻的菜都在灶间放好,怕热的搁在了仓房里。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就被方氏从炕上拎了起来,去给栓子换上了干净挺括的衣服,嘱咐他今个儿一定要好生听话,枝儿就从外头进来道:荷花,刚才有个小哥儿在外头转悠,见我要进来,就把这张字条给我了,说是蒋家小哥儿让他给你的。
荷花闻言一愣,为啥会是给自己的,先不说今个儿白天就到家里能见面了,就算是见不到也不该给自己传啥信儿吧?她奇怪地接过字条展开一看,顿时笑道:俗话都说女生外向,咱家这儿倒是反过来了,这未来的姐夫特意写字条给我,说他祖母吃素不吃荤腥,怕咱们做错了菜呢方氏听到点头称赞道:蒋家小哥儿倒真是个周全的人儿。
茉莉听得脸上发烧,嘴上却嗔道:若当真是个周全的,就该提早些送来,不然这人一会儿就到,东西肯定都是提前备好的,现在才说哪儿来得及。
大姐,你就别得了便宜还不依不饶了,自个儿回屋偷着乐去吧荷花冲茉莉笑得眉眼弯弯,今个儿用不着你忙和,你就在屋里好生歇着就是了。
枝儿也挽起袖子说:就是的,茉莉快进屋吧,一会儿若是忍不住,姑姑帮你挡着让你瞧那蒋家小哥儿一眼。
茉莉这会儿当真是又羞又臊,跺脚不依道:枝儿姑姑,你咋也跟荷花一起起哄。
说罢便扭身儿进屋去了。
枝儿和荷花便开始择菜洗菜,不多时林氏也过来帮忙,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倒是也做得很快,不多时材料就都切好搁在不同的盘子里预备着,荷花把家里的调料检查了一遍,见都还有,就也放下心来,把冬瓜切了顶儿,掏了瓤子,又把香蕈、平菇、茭首都切丁丢进去,又切了几片儿菘菜和干豆腐,添水放在锅里先隔水慢慢炖着,其余的就可以等快要中午的时候现做就来得及,都是素菜容易熟。
日上三竿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荷花家门口,祝永鑫和方氏忙迎出去,见蒋世彦先跳下车来,跟祝永鑫和方氏行礼道:祝二叔、祝二婶儿好好、好,赶紧扶你家老太太下车。
方氏不好自己上前,就提醒蒋世彦道。
他忙回身从车上扶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下车。
祝永鑫和方氏都道:亲家老太太好亲家好蒋老太太许是吃斋念佛的关系,生得也是慈眉善目的,一点儿也没有架子,穿得也只是平时的家常衣服,虽说料子和针脚一看就是上好的,但也不是簇新耀眼的,八成新也不扎眼的样子,加上一头花白的头发,看着很是让人心生好感。
荷花领着栓子上前行礼道:见过亲家老太太,见过蒋家哥哥蒋世彦对他祖母介绍道:奶,这是茉莉的妹妹荷花和她家最小的儿子,栓子。
好,好孩子。
蒋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祝永鑫和方氏忙把人请到屋里坐着说话,不多时杨氏也急忙地赶过来了。
方氏儿就早早地去告诉了杨氏,因为亲家老爷没来,只有个老太太所以杨氏该早些过来作陪的,好歹得在人家进门之前到,却是磨蹭到这会儿,虽说杨氏来了之后倒是先说自个儿腿脚太慢之类的话,蒋老太太也没有怪罪的样子,但还是让氏心里有些不悦。
不过这些自家的矛盾,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方氏跟杨氏在屋里陪着蒋老太太和蒋世彦坐着,林氏领着枝儿和荷花在灶间做饭,方氏抽空出来交代道:记得让你大姐亲手做两个菜,不然让人觉得不好。
荷花便把韭菜馅儿拌好了之后,端进屋里让茉莉捏合子。
她看看冬瓜盅已经炖得烂软,便先端了出来,两个锅灶一个用来炒菜,一个把扁豆洋芋和苞谷段儿炖上了,炒出来的菜荷花都用热水温着,林氏和枝儿都是手脚麻利的人,没一会儿就把炒菜都做好了。
荷花做好了酒酿圆子的时候,两边的锅灶就已经都空了出来,她把冬瓜盅重新放回锅里加热,等里面热了就添了把粉丝,让枝儿帮着看着,等粉丝一软熟便可以端出来了。
另一口锅刷洗干净,先烧了热油把核桃仁略微的一炸,飞快地捞出来,控干油水之后撒在芹菜炒百合上面,又把早就切好的番薯倒进去滚炸成金黄色,捞出来净了锅之后见冬瓜盅已经好了,便示意说可以摆桌了,自己在锅里熬了糖浆,把炸好的番薯倒进去翻炒,待所有的番薯块儿都均匀地挂上了糖浆,便让枝儿盖了火,盛到盘子里,把盘边儿的糖浆抹干净,最后一道菜也齐了,端到桌上,看着摆好的十二个菜,荷花对方氏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有给她跌份儿。
这样的场合外人是不合适在的,所以林氏和枝儿帮忙后就都告辞回去了,荷花忙得忘了给良子单独盛出来点儿饭菜,便直接让枝儿帮忙,把良子带回去跟她一起将就着吃一顿。
蒋老太太在屋里问:你家小丫头怎么还没上桌来?让亲家老太太久等了。
荷花赶紧解了围裙进屋道。
我看你一直在忙活。
蒋老太太说着又看着杨氏和方氏笑着说,你们家的两个女儿都教养得很好,模样端庄又能干,真是让人羡慕。
亲家太过奖了。
杨氏谦虚道,都是女儿家应该学的东西罢了。
我这老婆子吃斋多年,不敢劳烦亲家所以也没提前告诉,只要有两道素菜我便也够了。
蒋老太太说着朝桌上看去。
亲家放心,所有的菜都是全素的,连做菜的油都是自家压的豆油,绝对没有荤腥的。
杨氏笑着抬手示意道,这两个菜是茉莉特意做的,亲家太太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我就是怕麻烦你们所以还没让告诉,结果还是叨扰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话就太过外道了。
方氏说罢就开始帮蒋老太太和杨氏布菜。
荷花在每个菜的盘边儿都放了勺子和筷子,方氏倒也是灵通,见状就用公用的勺筷。
蒋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荷花觉得明显看到她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午饭吃过之后,荷花和茉莉收拾了桌子下去,又端了茶上来,蒋老太太这才说到这次的来意:原本我是觉得,我家世彦和你家茉莉年纪都还不大,而且世彦明年要参加秋闱,不如等明年冬天办婚事,不过正月十五的时候去庙里,高僧给算得的是该今年成亲,我寻思左右定亲也是不短的时日了,现在议成亲的日子也不算缺了礼数。
亲家太太太客气了,咱们做长辈的,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既然有高僧算得是该今年成亲,那自然是该依从才是。
您家果然是通达的人家。
蒋老太太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红笺纸,递给杨氏道,那高僧给拟了几个今年内的好日子,亲家太太觉得哪个比较好呢?杨氏扫了一眼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不过还是没动声色地说:春天的话太赶,搁在夏天又太热了,不如就秋天里的日子吧,咱们这儿秋天里的天儿最好。
至于具体是哪天,就听亲家太太的安排吧这样也好,我回去就准备帖子,到时候给你家送来,还得打发人去给世彦的爹娘送去,他俩一年到头的在外头忙,都顾不得回家,我就那么一个儿子,真是……想见见都难蒋老太太拉着杨氏的手说,羡慕亲家太太的福气啊,儿女双全,家里人丁兴旺的,只盼着茉莉到了我家也能快点儿开枝散叶,添丁进口。
茉莉原本坐在一旁就是面颊飞霞,这会儿听了这话更是羞得不行,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荷花心里却有些担心地想,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蒋家三代单传,茉莉嫁过去若是能生个儿子倒真是福气了,可若是生了个女儿,不知道日子会不会变得不好过。
但是转念又想,即便不是三代单传的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一样的,看当初刘氏那么费尽心机的想要生个儿子就可见一斑,也许自己以后也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吧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蒋老太太便起身儿说:已经打扰了这么久,我们祖孙也该回去了。
杨氏也跟着起来道:那我也就不多留您了,如今外面路上还有冰雪,走得太晚路上不安全,以后两家结了亲就多来走动吧蒋老太太走到门口,伸手摸了摸荷花的头说:小丫头做菜的手艺不错,素菜也能给你做出这么多花样儿来,那个冬瓜盅我吃得很是中意呢亲家老太太过奖了,我也都是跟我娘和我大姐学的罢了。
荷花谦虚地说,您若是喜欢,我到时候一一写明了法子给您送去。
蒋老太太闻言也没客气,点点头说:还会读书写字,亲家的家教果然是好,那我就多谢你了蒋世彦一直在西厢房歇着,得了信儿出来,扶着老太太上车,跟祝家告辞离开。
荷花送走了人,甩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寻思着赶紧回去歇会儿,一进门就听茉莉说:荷花,你继续教我读书识字吧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博荣当爹了第二百二十二章 博荣当爹了【二月粉红二十票、三十票加更】荷花听了这话就只想冲她翻白眼,扑到炕上歇着,闷声道:以前我上赶着教你,就差求着你了,你都不肯好好学,说识得几个字以后能记账就好了,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转了性子?你就说你教不教吧茉莉凑上来问,你若是不教我找大姑去。
切,还以为你是转了性子,谁知道还是这个样儿,我说我不教了吗?荷花翻了个身说,我胳膊好酸啊,今天挥了一上午的锅铲子,累死了。
茉莉伸手帮荷花揉着胳膊道:这就算你答应我了?是啊是啊荷花笑着说,我原本还担心你嫁过去以后还是在家这副脾气,如今看你知道讨好蒋老太太,倒是也放心不少。
谁要讨好她了茉莉别扭地把荷花的胳膊丢开。
哎呦荷花搂着胳膊叫道,我是真败给你了,你说你这个驴脾气到底像谁?你才驴脾气,你才驴脾气……茉莉伸手胳肢荷花。
荷花最怕这招,顿时在蜷在炕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大、大姐饶、饶命啊方氏在东屋里就听见这边笑闹的声音,想起秋天大女儿就要嫁人了,又想等过几年荷花也该是别人家的了,顿时觉得鼻子发酸,眼圈儿一热就骨碌下来两颗泪珠来。
栓子撒丫子跑到西屋嚷道:大姐、二姐,不好了,娘在屋里哭呢啊?茉莉忙停手问,咋回事,你又惹娘生气了?我才没呢栓子一脸的委屈。
荷花拢了拢被闹松了的头发,下地趿拉着鞋过去看看,茉莉也尾随她去了东屋。
娘,你这是干啥呢荷花跳上炕,搂着方氏的胳膊道,大姐要嫁人了是好事儿,俗话不是还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若是大姐十好几了还嫁不出去没人要,那你才该哭呢茉莉伸手拧了荷花一把:你胡说八道啥呢然后也上炕凑到方氏身边说,娘,我就算嫁出去也还是你闺女,我以后常回来看你。
嘿,要不让大姐把大姐夫娶回来得了,就不用嫁出去了。
荷花故意逗方氏道。
方氏被她说得破涕为笑道:净瞎说,还娶回来,那叫招上门女婿就是,娘,到时候让荷花给咱家招个上门女婿回来,这样就能留在家里了。
茉莉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丫头啊方氏把两个闺女搂在怀里,咱家一没权、二没钱,谁来给咱家做上门女婿啊?再说你以为娘不知道你俩啊?一个个都是眼界高的主儿,那种倒插门儿的你俩能看得上?娘没事儿,闺女嫁得个好归宿,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娘,咱家这两年也多少赚了点儿钱,家里花销不大,所以攒下不少,我寻思着,把到城里种蘑菇要用的留出来,其余的都给姐做嫁妆和压箱,蒋家条件好,不能太亏了姐姐,其实我之前就琢磨这件事儿了,不管是陪送首饰还是银钱都是死物,总有用掉的一天,倒不如去方庄子附近给姐买点儿地或是赁个庄子,以后年年都有进项比较好。
茉莉忙摇头道:不要,我在婆家有吃有穿的要那么银钱干嘛大姐,你听我的没错,再有吃有穿也都是婆家的,我不是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也相信蒋世彦那小子会对你好的,但是自己手里有活儿钱腰杆儿硬。
方氏这次很坚决地站在了荷花这边,点头道:荷花说得没错,普通的人家陪送姑娘都尽量给些银钱呢,更何况蒋家条件那么好,你就好生地做针线,准备做你的新嫁娘,其余的事儿都听娘的就行了,你用不着操心。
因为心里存了这件事儿,方氏就惦记着以后给荷花的陪嫁也不能太少,更何况还有几个儿子也要用钱,晚上就问祝永鑫,你上次说要买地,到底咋样了啊?去没去看呢?祝永鑫被方氏一提菜想起来这件事,过年的时候事情忙乱,一闹腾他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但是嘴上却故意逗方氏道:那你不点头我哪儿敢随便买啊就会贫嘴方氏嗔怪道,跟你说正经事呢我也说的是正经事啊祝永鑫笑着说,你如今是咱家的管家娘子,这银钱的进出都是你把关,我就负责干活儿挣钱就是了,你说啥我就干啥今天荷花说起给茉莉陪嫁的事儿,我寻思着咱家也得努力添进项才行。
方氏叹口气说,平时一看账本觉得家里银钱添了许多,但是一遇到事儿上头就觉得钱这么不经花。
谁家不都是这样,挣钱难花钱易。
祝永鑫探身吹了灯说,好在荷花年纪还小,还能再等两年,到时候博荣考出来肯定也能赚钱了,咱家就松快了,别想那么多,赶紧睡吧,明个儿咱俩去看看那块地。
开春儿前,祝永鑫在村口处看好了一块地,比较齐整的八亩地,因为算不得肥田,所以价钱还算合适,荷花去看过觉得还是能整饬出来的,最后决定买了过来。
方氏又领着荷花趁着回娘家,托娘家哥哥到方庄子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地或者是庄子要出手,说要买了给茉莉陪嫁。
荷花姥娘听了很是高兴,对方氏说:你若是不来提我也想跟你说来着,你自个儿也能想到倒是好事儿,当初你嫁过去祝家,若是那时候家里有条件,我也肯定给你陪嫁些地过去了,那你自个儿手里有钱儿,就不用总看人的脸色过日子,只不过那时候没法子……唉……娘,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儿了,提着干啥方氏忙打断了荷花姥娘的话,再说我现在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孩子们也一个个的都很出息,我的日子舒坦得很呢你这还不是一点点熬出来的。
荷花姥娘白了她一眼道,如今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就给闺女多陪送些,你若是不够我给你贴补点儿。
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嫁个闺女的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方氏拦住了要去翻钱箱子的荷花姥娘,你就帮我多留意这周围哪儿的地好买点儿就是了,趁着春耕前买回来省事儿,自家还能先种一年。
方氏娘家办事儿素来都妥当,没几天方二哥就来说去看了好几处要出手的,有一处庄子和两块地不错,接了方氏、茉莉和荷花一起过去看,茉莉见到处荒荒败败的就没瞧上那个庄子,但是荷花下去转了一圈儿,又问过价钱之后,回来后说觉得还是那庄子合适,正好庄子旁边也有一户卖地的,觉得一起买下来很是划算,但又怕两家一起买人家看能连上就抬价,心思一转便出了个主意对方二哥说了,方二哥直说好,找了自己的大舅哥去买那块地,荷花这边去谈那个庄子。
买地的那边说若是能把庄子买下来了就好了,这样就能连在一起了,若是买不下庄子就觉得有些遗憾,去买庄子的那边也反过来如是说,最后把两边都压了一成的价钱,以一个还比较合适的价钱一起拿了下来。
之后又托方二哥找了几个人,把庄子上的破房子都拆了,划了地方出来,等着开春儿再盖房子,剩下的地也等着开春儿以后找人垦出来,荷花计划着先种一年绿肥,也不用管收成,到时候一起翻到地里做肥料,等茉莉成亲之后就能直接佃出去收钱了。
这边安置妥当了,成亲要置办的东西也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今年开春儿有些晚,所以祝老四直接来找荷花,说想跟荷花家一起育苗,荷花自然是满口答应,又去说服了老祝头也把种子拿到自家来育苗,跟自家人也不用藏着掖着,祝老四正好要每日过来帮忙,荷花便把育种的方法一点点都教给了他。
地里还没都开化,郑大夫就从迫不及待地从城里赶了过来,他掐算着这小秀生产的日子差不多了,哪里还在城里呆得住,虽说从来没有说闺女生孩子娘家爹去婆家照顾的,但是他跟祝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而且自己就是大夫,知道祝家人都不是挑理的人,便也没多犹豫就来了。
小秀是第一胎原本就心里担心,越快要到日子了越是着急上火,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下,荷花天天变着花样儿给她做吃的,但还是没什么明显的效果,这会儿见娘家爹来了,加上方氏和枝儿也总在身边儿陪她说话儿宽心,所以才算是渐渐安下心来。
方氏老早就给魏林氏送了鸡蛋和红包,说自家媳妇这几日怕是就要到日子了,到时候得有劳她费心,魏林氏满口答应着:咱们两家的关系还有啥说得,不管啥时候,只要不得劲儿就来叫我,你家小秀瘦津津的,生头一胎怕是要遭罪。
这还是天天变着样儿的补着呢,不然以前更瘦,看着跟天天吃不饱饭似的,我也没别的好求的,只盼着母子平安就好了。
方氏被魏林氏说得也有些担心,正寻思着转天就打发祝永鑫到城里把博荣接回来,大不了请两天假在家陪着点儿。
这几日都是荷花和茉莉轮换着跟小秀一个炕上睡,就怕晚上有啥事儿听不着,这晚正好轮到荷花,她帮小秀打水洗了脸和脚,给她铺了被褥安置躺下,暖了暖手,伸过去摸着小秀的肚子笑着说:过几天我就要当姑姑了,真好……话音未落就觉得小秀的肚子忽然像是抽动了一下似的,她以为是孩子在里面动弹,惊喜地说:嘿,这是踢我了吗?小秀却摸着肚子有些奇怪地说:好想不像是呢,平时动弹不是这样的感觉。
荷花立刻紧张起来,跳起身儿披着衣服就要下地:我去叫郑大夫。
我这儿都没觉得疼呢,你别大惊小怪的,也许就是孩子在里头动弹了一下而已。
小秀摸着滚圆的肚子,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她躺下闭着眼睛默默祈求老天爷,一定要赐给自己一个儿子。
虽然小秀说没事儿,但是荷花躺下后就有些辗转反侧,一直都不敢睡踏实了,时不时地就忽然醒了看看小秀的情况,虽说看着她睡得还算踏实,却也总觉得不敢放心。
第一场春雨过后,别人家还在忙着犁地播种,祝家的苗儿都移到地里,已经是嫩绿的一大片了。
祝老爷子的身子骨养了一冬天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外头天儿渐渐暖和起来,就也在家里呆不住了,每日都出去溜达,荷花听了这话就只想冲她翻白眼,扑到炕上歇着,闷声道:以前我上赶着教你,就差求着你了,你都不肯好好学,说识得几个字以后能记账就好了,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转了性子?你就说你教不教吧茉莉凑上来问,你若是不教我找大姑去。
切,还以为你是转了性子,谁知道还是这个样儿,我说我不教了吗?荷花翻了个身说,我胳膊好酸啊,今天挥了一上午的锅铲子,累死了。
茉莉伸手帮荷花揉着胳膊道:这就算你答应我了?是啊是啊荷花笑着说,我原本还担心你嫁过去以后还是在家这副脾气,如今看你知道讨好蒋老太太,倒是也放心不少。
谁要讨好她了茉莉别扭地把荷花的胳膊丢开。
哎呦荷花搂着胳膊叫道,我是真败给你了,你说你这个驴脾气到底像谁?你才驴脾气,你才驴脾气……茉莉伸手胳肢荷花。
荷花最怕这招,顿时在蜷在炕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大、大姐饶、饶命啊方氏在东屋里就听见这边笑闹的声音,想起秋天大女儿就要嫁人了,又想等过几年荷花也该是别人家的了,顿时觉得鼻子发酸,眼圈儿一热就骨碌下来两颗泪珠来。
栓子撒丫子跑到西屋嚷道:大姐、二姐,不好了,娘在屋里哭呢啊?茉莉忙停手问,咋回事,你又惹娘生气了?我才没呢栓子一脸的委屈。
荷花拢了拢被闹松了的头发,下地趿拉着鞋过去看看,茉莉也尾随她去了东屋。
娘,你这是干啥呢荷花跳上炕,搂着方氏的胳膊道,大姐要嫁人了是好事儿,俗话不是还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若是大姐十好几了还嫁不出去没人要,那你才该哭呢茉莉伸手拧了荷花一把:你胡说八道啥呢然后也上炕凑到方氏身边说,娘,我就算嫁出去也还是你闺女,我以后常回来看你。
嘿,要不让大姐把大姐夫娶回来得了,就不用嫁出去了。
荷花故意逗方氏道。
方氏被她说得破涕为笑道:净瞎说,还娶回来,那叫招上门女婿就是,娘,到时候让荷花给咱家招个上门女婿回来,这样就能留在家里了。
茉莉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丫头啊方氏把两个闺女搂在怀里,咱家一没权、二没钱,谁来给咱家做上门女婿啊?再说你以为娘不知道你俩啊?一个个都是眼界高的主儿,那种倒插门儿的你俩能看得上?娘没事儿,闺女嫁得个好归宿,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娘,咱家这两年也多少赚了点儿钱,家里花销不大,所以攒下不少,我寻思着,把到城里种蘑菇要用的留出来,其余的都给姐做嫁妆和压箱,蒋家条件好,不能太亏了姐姐,其实我之前就琢磨这件事儿了,不管是陪送首饰还是银钱都是死物,总有用掉的一天,倒不如去方庄子附近给姐买点儿地或是赁个庄子,以后年年都有进项比较好。
茉莉忙摇头道:不要,我在婆家有吃有穿的要那么银钱干嘛大姐,你听我的没错,再有吃有穿也都是婆家的,我不是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也相信蒋世彦那小子会对你好的,但是自己手里有活儿钱腰杆儿硬。
方氏这次很坚决地站在了荷花这边,点头道:荷花说得没错,普通的人家陪送姑娘都尽量给些银钱呢,更何况蒋家条件那么好,你就好生地做针线,准备做你的新嫁娘,其余的事儿都听娘的就行了,你用不着操心。
因为心里存了这件事儿,方氏就惦记着以后给荷花的陪嫁也不能太少,更何况还有几个儿子也要用钱,晚上就问祝永鑫,你上次说要买地,到底咋样了啊?去没去看呢?祝永鑫被方氏一提菜想起来这件事,过年的时候事情忙乱,一闹腾他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但是嘴上却故意逗方氏道:那你不点头我哪儿敢随便买啊就会贫嘴方氏嗔怪道,跟你说正经事呢我也说的是正经事啊祝永鑫笑着说,你如今是咱家的管家娘子,这银钱的进出都是你把关,我就负责干活儿挣钱就是了,你说啥我就干啥今天荷花说起给茉莉陪嫁的事儿,我寻思着咱家也得努力添进项才行。
方氏叹口气说,平时一看账本觉得家里银钱添了许多,但是一遇到事儿上头就觉得钱这么不经花。
谁家不都是这样,挣钱难花钱易。
祝永鑫探身吹了灯说,好在荷花年纪还小,还能再等两年,到时候博荣考出来肯定也能赚钱了,咱家就松快了,别想那么多,赶紧睡吧,明个儿咱俩去看看那块地。
开春儿前,祝永鑫在村口处看好了一块地,比较齐整的八亩地,因为算不得肥田,所以价钱还算合适,荷花去看过觉得还是能整饬出来的,最后决定买了过来。
方氏又领着荷花趁着回娘家,托娘家哥哥到方庄子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地或者是庄子要出手,说要买了给茉莉陪嫁。
荷花姥娘听了很是高兴,对方氏说:你若是不来提我也想跟你说来着,你自个儿也能想到倒是好事儿,当初你嫁过去祝家,若是那时候家里有条件,我也肯定给你陪嫁些地过去了,那你自个儿手里有钱儿,就不用总看人的脸色过日子,只不过那时候没法子……唉……娘,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儿了,提着干啥方氏忙打断了荷花姥娘的话,再说我现在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孩子们也一个个的都很出息,我的日子舒坦得很呢你这还不是一点点熬出来的。
荷花姥娘白了她一眼道,如今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就给闺女多陪送些,你若是不够我给你贴补点儿。
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嫁个闺女的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方氏拦住了要去翻钱箱子的荷花姥娘,你就帮我多留意这周围哪儿的地好买点儿就是了,趁着春耕前买回来省事儿,自家还能先种一年。
方氏娘家办事儿素来都妥当,没几天方二哥就来说去看了好几处要出手的,有一处庄子和两块地不错,接了方氏、茉莉和荷花一起过去看,茉莉见到处荒荒败败的就没瞧上那个庄子,但是荷花下去转了一圈儿,又问过价钱之后,回来后说觉得还是那庄子合适,正好庄子旁边也有一户卖地的,觉得一起买下来很是划算,但又怕两家一起买人家看能连上就抬价,心思一转便出了个主意对方二哥说了,方二哥直说好,找了自己的大舅哥去买那块地,荷花这边去谈那个庄子。
买地的那边说若是能把庄子买下来了就好了,这样就能连在一起了,若是买不下庄子就觉得有些遗憾,去买庄子的那边也反过来如是说,最后把两边都压了一成的价钱,以一个还比较合适的价钱一起拿了下来。
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三章 城里买院子第二百二十三章 城里买院子【二月粉红四十票加更】那牙纪听了这个价钱直觉得牙疼,啧啧地嘬了牙花子几下,并没有把荷花当一回事儿,而是直接对良子道:小哥儿,你妹子年纪小不懂得行情,你一看可就是个明白人儿,这个小院儿地段儿好不说,周围也都是好人家,不是那种杂七杂八、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们兄妹二人住的话,连带你以后成家立室都住的开,后头的地方也不小,拾掇出来也能排上好用场。
而且虽然这儿好几年没人住了,但是房子也都是好材料的,用不着怎么大动。
咱们牙行做事都是实打实的来,从来不做那些个坑人蒙人的事儿,所以这房子以往死过人,有传闻闹鬼,咱都一五一十地跟您说清楚,但说实话,若不是因为这点儿事,这么大的院子连着房子,怎么也不可能卖得这么便宜。
荷花直接把那牙纪交给良子去磨牙,自己又在前后里外地看了一圈儿,的确是跟那牙纪说得差不离,这个小院儿的房子都还很结实,虽然里头一些破桌椅横七竖八的,窗扇也有些残破,但是房子的基础结构还是盖得很扎实的,外头的院墙跟左右邻居共用,看着差不多有一人半高,也还算齐整,后院儿全是杂草却也不难收拾,不过还是打算再压点儿价钱,出来之后就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看着巷子口两只小狗追咬。
良子见荷花不吭声,就继续跟那牙纪磨价钱,又是说自家钱不富裕,又是说这房子若是不卖给自家,怕是再放今年也没人来买的,倒不如便宜卖了,这样拿了钱去做别的买卖,几年后怕是都赚好几番了。
那牙纪被磨得没法子,心里也明白这房子都空关着四年多了,一共就有两家来问过,一个听说闹鬼连看房都没看,另一个来也只是站在门口张望了几下就走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像是真心要谈价钱的,他还是希望能卖得出去才好,就咬咬牙一狠心道:最低三十二两银子荷花在身侧朝良子比划了个八的手势,良子便说:二十八两最多了,您也好生考虑考虑,我们是当真诚心诚意的要买,不过家里也的确是不宽裕,不然也不会瞧中这个了不是?既然你这么说……那牙纪皱眉又咬咬牙,我也是看你们是诚心要买的,我也是实在对这宅子闹心了,咱们就别磨来磨去了,一人退一步,三十两如何?今个儿就能领你们签领房契和地契。
荷花心里掂量着三十两还是能接受的,于是冲良子眨了眨眼睛,良子心领神会地说:您爽快我们也不能太计较不是,三十两便三十两了,凑个整数大家都方便,不过我们今个儿只是出来转转,并没有带足够的银两,明个儿一早来交钱拿契约如何?好,小哥儿一看就是个爽快人,以后若是还要买屋买地便来找我就行。
那牙纪见生意谈拢了,也不再揪着眉头,笑着领良子和荷花回到牙行签了个草契,交了五两银子的押金,就等着第二天钱货两讫。
回去的路上良子道:荷花,咱回去要不要跟叔和婶说这房子闹鬼的事儿?虽说我也不信这些,但是婶子怕是会在意这些吧?说还是要说的,不然以后从左右邻里身边听到更是不好,娘应该不会太介意的,若是她怕鬼就别让她过去就是了,左右咱们只是在那边种蘑菇又不是搬家过去。
荷花自己也想过要不要瞒着家里,主要是怕他们心里有疙瘩,但是觉得纸包不住火,与其以后从别人那边听到消息,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到家之后方氏听说挑好了院子,一问价钱也不是很贵,立刻就有些心里打鼓了,担心地问: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牙行会这么便宜的卖给咱们?不过就是前些年死过人罢了,然后就都怕闹鬼不敢买。
荷花笑着说,不然也不会被咱家捡了个便宜。
闹鬼啊?方氏顿时觉得后脊梁发凉,犹犹豫豫地问,这……这宅子既然不干净,那……娘,咱不过就是种蘑菇,又不搬家过去,有啥可担心的,死过人的宅子多了去了,有哪个当真闹鬼了?不过都是人们自己吓自己罢了。
荷花洗了脸和手,在炕头暖了暖身子,便钻到小秀屋里去看侄女儿。
小秀正在坐月子,屋里糊的密不透风,好在是冬天里,暖和些也还受得住,若是大夏天可就要遭罪了。
即便这样荷花进屋还是立刻就脱了外面的夹袄,抬手扇了扇说:娘可真是没少添柴啊荷花回来了。
小秀半靠在被垛上正在手里摆弄什么,宝儿的襁褓就放在她身边,她见荷花进屋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招呼她到炕边儿来,宝儿刚睡醒吃饱了,你来的倒是赶巧。
宝儿,过来小姑抱抱荷花瞥了一眼那物件儿,似乎是以前小秀在城里求子的时候求回来的娃娃,以往都被她宝贝似的所在箱子里,这会儿倒是舍得拿出来哄孩子玩儿了。
荷花还算熟练地把宝儿抱在怀里,看着她小嘴儿一开一合的,似乎还在寻觅吃的似的,笑着点点她的小脑门儿道,瞧你这能吃能睡的小模样,还真像你小叔小时候。
大嫂,后天就是宝儿满月,洗三儿的时候你拦着不许大办,就只自家热闹了一下,满月酒总该是得好生摆几桌的。
孩子还小,张罗那么大干啥……虽说家里人都没有对生了女孩儿有什么怨言,但是小秀自个儿总觉得像是没有底气似的,却又不好意思把事儿挑明了,就只支支吾吾地掩饰道,大嫂,你最近是咋了?荷花看着小秀总是不大有精神的样子,回忆了一下她似乎整个坐月子的期间都差不多这样,洗三儿拦着不让张罗,如今摆满月酒还是不肯张罗,瞧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假意推辞,就有些想不通是为什么了,心道该不会是因为大哥还在念书很少回来,所以在家太过寂寞得了产后抑郁症吧?不过这个她也不懂,就冲小秀笑道:满月酒可不都是这么小的时候办,以后办哪儿还能叫满月酒啊再说这可是咱家第一个小宝贝儿,爹娘和我哥都喜欢得不行,咋能不好生热闹热闹。
你就好生养好身子,这些事儿有娘张罗操持就是了。
小秀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抿嘴笑笑了事。
荷花从东厢屋里出来,便去问方氏:娘,大嫂最近怎么有点儿奇奇怪怪的,洗三儿的时候就一副不想办的样子,我刚才说满月酒,她又是一副不想张罗的模样,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方氏却是早瞧出来了,她毕竟还是比荷花见过的多,压低声音道:你大嫂那是忧心自己没生个儿子呢咱家又没人说啥,有什么好忧心的,再说想要儿子以后再生呗荷花完全没当回事儿,在她的感觉里,自家爹娘对儿女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偏心。
你这小丫头懂啥,去帮你姐做饭,你嫂子过些日子自己就想通了,没事儿方氏手里忙着在给孩子做衣裳,是上次庙会回来荷花特意给买的料子,她打算做好了给宝儿满月酒的时候穿。
晚饭还没开始吃,博荣就从外头急急火火地会来了,进屋换了衣裳就想去抱闺女,被方氏一把拦住道:满身又是灰又是寒气的,去去,别往我们宝儿跟前凑合荷花起身儿去给倒了半盆儿温水,茉莉给他盛了饭搁在桌上问:明个儿又不歇假咋回来了?后天是宝儿满月,我就跟先生多告假了一日。
博荣洗了脸和手,坐下先吃了饭,待身上里外都暖和过来了,才从方氏怀里接过闺女,逗她道:闺女,叫爹,来,叫爹。
可真是疯魔了,都还没满月能会说话?那还不成妖怪了茉莉一边儿收拾碗筷一边儿说,我正寻思着,满月酒咱得摆几桌,两桌肯定是不够的,四桌数又不吉利,五是个单儿,不如摆六桌?方氏见茉莉这么主动,便说:你也跟你大姑学了不少时日,这回的满月酒你来张罗咋样?有啥不懂的再来问我。
博荣一边逗着闺女一边插嘴道:六桌?能有那么多人吗?咱自家人男女分开就得两桌,嫂子的娘家人肯定也得请,就算人不多也至少得一桌,把大姑和小姑两家都请回来,再请点儿乡里乡亲的,我觉得六桌怕是都不富裕。
茉莉自己边算计边念叨。
方氏自己也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要请的人,觉得跟茉莉念叨的差不离儿,便拍板道:六桌就六桌,直接请个厨子回来做博荣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板递给方氏:娘,先拿这个用吧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邻居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邻居开了个作者调查,虽说还离下本有点儿远,不过还是想问问看,大家下本想看什么文儿~希望有时间的亲去提交一下,么哒~=======》《===== 分割线 =====》《=======方氏没问博荣这钱是哪儿来的,也没推辞地收下道:行,先用你这个,不够的娘给你添。
第二天祝永鑫进城去交钱办好了房契地契的事儿,又买了些菜和点心果子回来,又去给方庄子的梅子送了信儿。
茉莉里外忙碌但是却比以往看着更有章法了,半天儿功夫就把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出去找邻里借桌子、凳子、杯盘碗筷,博荣拎着喜蛋去请了魏二叔家、齐老五家、王寡妇家,还有另外几户关系不错的人家。
宝儿满月这天,林氏和芍药一大早过来帮忙,方氏直接拉了林氏进屋一边聊天一边择菜,芍药没来得及叫人,又没好意思跟过去,便扭头笑着对茉莉道:茉莉姐,有啥活要我帮忙的?也没啥可干的,你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去东厢房去看看宝儿,跟嫂子唠嗑儿去吧茉莉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不失礼也不热络。
我……芍药踟躇了一下,扭头看看一直没开口的荷花,没再说什么就朝东厢房去了。
荷花伸手捅了茉莉一下问:你咋对她这么不咸不淡的?我又不是傻子,即便你和娘没说什么,就以为我当真都不知道?茉莉翻了翻眼睛,奶好端端的为啥来提芍药的亲事,她才比你大一岁有啥可着急的?若说她背后没给奶递了什么小话儿,我才不信呢我原本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她,结果让她去爷奶那边过年,后来娘就把她的铺盖衣裳都送了过去,她都没说什么,我就觉得她怕是心里有愧。
荷花也点点头,觉得茉莉说得有理。
有些人的心,就跟那寒冬腊月冻透心儿了的石头似的,怎么捂都捂不热乎的。
茉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起身儿去洗菜。
一人一样心思,咱管不着别人如何,自己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荷花说罢起身儿,把洗好的菜给请来的厨子送去,见王寡妇领着香草过来帮忙,便迎上去招呼了一声,让王寡妇进屋去找方氏和林氏,自己陪着香草一边说话一边摆碗筷。
晌午时分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博荣抱着宝儿出来挨桌给大家看,转了一圈倒是收了不少小红包儿,大家也都夸这孩子不认生,谁逗都不恼,也不哭闹,很是乖巧。
满月酒被茉莉操持得像模像样,吃得宾主尽欢,事后方氏特意去扯了两块尺头送给祝大姐做谢礼。
小秀出了月子,被郑大姑接回去挪月子住了几日又被祝永鑫赶车去接了回来,见祝家人都没埋怨她生了个丫头,倒是也慢慢地放宽了心,每日跟着方氏一起,房前屋后的干活。
三月里接连下了两场雨,地里的庄稼都长势不错,祝永鑫抽空去方庄子那边的地看顾了一下,眼见家里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便弄了些干草开始在家打土坯,打算到时候拉到城里去盖暖房用。
天暖和了之后鸡舍里的鸡便又都放养了出来,荷花重新配了鸡食,看家里没什么要忙的,便打算抽空去把城里那个院子拾掇出来。
祝永鑫一大早拉着方氏、枝儿、良子还有荷花一道去城里那院子,方氏虽说对闹鬼的说法有些心里打怵,但是见那小院儿还算齐整,而且青天白日的鬼怪也不能出来,便也壮着胆子进去,枝儿倒是没什么避讳的,前几年她刚逃到齐家村的时候都不敢到城里来,生怕被人认出来抓回去,如今过了好几年,个子长高了一些,平时干活儿风吹日晒的也稍微粗糙了点儿,不似先前那么细皮嫩肉的,瞧着模样倒是变化不小,也就不再那么缩手缩脚的。
把牛车赶进院子里,荷花先从车上抱了苞谷秆下来喂牛,良子已经拿了水桶准备去打水。
祝永鑫先去后院儿看了看地,来回走了一圈儿大致地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觉得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又掏了卷儿绳子出来,量了外头的门窗的长宽,打算回去重新做一套换上。
方氏和枝儿已经掏出头巾把头发包好系紧,挽上袖子端着盆准备收拾屋里,荷花直接往身上蒙了个旧被单子,用刚扎好的蜀黍秆儿扫帚稍微蘸水,扫了房顶屋角的灰。
到院儿里抖干净了被单上的土,良子也挑着水回来了,进门便道:出门往西走,巷子口就有水井,就离着两户人家,倒也近便。
屋里破败的桌椅都被拎出来先搁在院儿里,祝永鑫把已经破败的门窗都卸了下来,方氏和枝儿手脚十分麻利,不多时就把屋里的灰尘打扫干净,方氏看着原本屋里墙上和地上的印子道:这家以前似乎是安的床,咱们还是盘上土炕吧?这个主意倒是没人反对,在家睡炕睡习惯了,而且屋里有炕也暖和。
祝永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屋里是刷一下还是糊纸?找人来里外都刷一遍吧,总不能这边儿也年年都来糊纸,再说这墙原本的底子就是刷的,把正屋刷了,厢房反正不住人,就只要收拾干净就好了。
方氏很快就做了决定。
等把东西厢房也都收拾好了就已经到了晌午,方氏扑打扑打衣服道:孩子他爹,这儿也没个锅灶的,你出去买点儿吃得回来吧爹,娘博荣拎着个食盒迈步进来道,建羽也过来了。
方氏闻言就皱眉低声道: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你咋把孙公子还给带来了呢婶儿,马上就有地方坐了。
孙建羽也拎着个食盒进了院儿,随后就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指挥着几个家丁,搬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和几个木凳进来。
这咋来了还带东西咧祝永鑫看着这样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都是旧东西,我在库里翻出来的,也不是值钱稀罕的东西,听博荣说你们找了房子,我就寻思许是能用上。
孙建羽也不藏掖,反正堆在我家也是落灰,就给你们用了。
祝永鑫见那桌椅果然都是半旧的,上面的划痕什么的也都像是很有年头了,不过倒都很是结识牢固,又见博荣既然都把人带过来,想必就是觉得这东西能收,就也不再推辞,对孙建羽道了谢。
叔,你这么客气干啥,我这也是借花献佛的,也不用我扛过来不是。
孙建羽笑着把食盒放在屋里桌上,我知道我拿别的东西你们也肯定不会要,就这么几个桌椅板凳的博荣都跟我掰扯了一上午,所以就只拎了点儿吃食过来,都是我家厨子做的家常菜,没有荷花做得好吃,不过也还凑合就是了。
博荣把自己手里的食盒拎到屋里桌上,帮荷花摆好,让方氏和枝儿她们三个在屋里吃。
他和孙建羽吃过饭就匆忙的走了,还要回学院去念书。
方氏看着桌椅都齐了,就说在东西屋都盘上炕,打四个箱子一屋放两个,中间这屋砌上两个锅灶,打个架子放碗盘,在后墙上开个门儿,就也差不多齐活儿了。
下午的时间,祝永鑫和良子在房后清理那片空地,荷花和枝儿在一旁打下手,方氏把破败的门窗和桌椅都拆卸开,堆到墙角留着以后烧火用。
等这些都忙活完了,已经差不多到傍晚时分了,四周的天色稍稍昏暗下来,方氏就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就忙招呼众人赶紧收拾回家。
祝永鑫把牛赶出去,正在套牛车,旁边儿的人家大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儿,露出个八九岁的胖小子,直接朝祝永鑫丢了一块儿石头嚷道:打你这个鬼祝永鑫没有防备正被打在额角,顿时就疼的叫了一声,再抬头去看那院门,已经嘭地被关上了。
荷花就想去敲门讨个说法,祝永鑫拦着她道:算了,不过是个孩子,再说我也没啥事儿,等下次来咱左右的拜访一下邻居,熟悉了以后就好了。
嗯,那咱回家。
荷花扭头坐到了车上,心道不知道这边的邻居会不会不好相处。
谁知牛刚迈步,那院门又再次打开,又是一块石头砸了出来,擦着荷花的鬓角飞过去,把她头上的鬓花都打歪了,她这回可不干了,直接跳下车去推门,晚了一步还是被关在了外面,她举手拍门,嘴里嚷道:开门,家里有大人吗?过了许久,门板才吱呀打开个小缝儿,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太探头出来很是警惕地问:谁拍门啊?=======》《===== 章推的分割线 =====》《=======《星际职业玩家》——丫头一枚——星际时代,游戏里面来修炼。
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跷的热情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跷的热情还没等荷花说话,里面就又出来个扎着围裙还湿着手的少女,扶着那老太道:姥娘,你腿脚不好怎么不等我出来开门。
随后冲荷花笑笑问,小姑娘,有事吗?见她这样笑脸迎人,荷花一时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家买下了隔壁的院子,今个儿是过来收拾收拾,本来该拾掇好了正式到左邻右舍去拜访一下,不过咱们两家共用着院墙,便过来打个招呼。
我是说听见旁边儿院里有动静呢,还以为是牙纪又带人来看房子呢,谁知竟是过来收拾的,若是早说我也能过去帮帮忙呢,以后就是门儿挨门儿的住着,有啥需要的就言语。
少女模样看着清瘦,说起话来倒是大大方方的,几句话说得也很是得体,倒是让荷花对她好感倍增,也懒得再计较刚才那男孩儿的举动,打算告辞回家。
谁知还不等开口说话,那小男孩儿从少女身后探出头来,冲着荷花就啐了一口骂道:女鬼荷花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还好没被啐到衣服上,眉头拧起却没有开口,打算看那少女怎么处置。
长锁,你这是干啥那少女抬手就给了男孩儿一巴掌斥道,赶紧给这个小姐姐赔礼道歉。
长锁被打得瘪着嘴似乎要哭出来,委屈地指着荷花道:他们是从鬼屋出来的,都是鬼瞎说这是新搬来的邻居,就跟西边翠儿家一样。
那少女把长锁推进院儿,找姥娘去,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罢回头很抱歉地对荷花说,实在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我回去肯定好好骂他。
小孩子而已,没啥的良子过来催荷花道,等下次来再聊吧,咱们得趁着天没黑透赶回去呢那少女见来了个年轻男子,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半掩在门板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管教无方让你们见笑了,以后搬来了咱们多走动才好。
荷花越发觉得这个少女很是懂事,能看得出家教良好,至于那个长锁,许是被家里娇惯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值得过多计较的,就笑着跟那个少女告辞。
五个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都黑透了,刚一进门儿,小秀在屋里听见动静就兴高采烈地跑出来道:爹、娘,大喜事儿咋了?啥喜事儿啊?方氏今个儿一天累得不轻,在路上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小秀的声音才稍稍撑起精神问。
大姑闹小病儿了小秀嫁过来一年多跟家里都相处得熟悉了,如今又当了娘,脸皮儿也不似以往那么薄了,若是搁在以前,这话怕是都不敢在院儿里说出口的。
几个人都被说的怔住了,只有良子不知道祝大姐以前的事儿,只道是和离回来的,所以就笑着恭喜道:恭喜二叔和二婶儿了祝永鑫彻底都呆住了,变换了好几个口型,都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扯着牛傻站着愣神儿。
方氏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啥?闹小病儿?秀儿啊,你没整错了吧?娘,瞧你说的,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敢乱说啊小秀肯定地点点头道,都找郎中给看过了,实实在在的没错枝儿啊地一声,双眼含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的神色变幻,有惊讶,也有难以置信,但是最后都化成了狂喜,都没顾上回屋,拔脚就往外跑。
诶……方氏顿了顿,也拔脚追了过去,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祝大姐家里这会儿内外灯火通明的,连原本大婚时候挂在门口的红灯笼都被点了起来,映着门板上那还没褪色的一双喜字,看得人打心里就觉得高兴。
杨氏和林氏都在屋里炕上坐着跟祝大姐说话,祝大姐身上半搭着个薄毯子,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
枝儿跑进屋直奔炕边儿,拉着祝大姐的手上下打量,泪珠子就怎么都忍不住地骨碌碌往下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祝大姐把枝儿拉着坐下,伸手给她抹去眼泪道:傻丫头,哭个啥子杨氏却也撩起衣襟儿擦眼泪,然后嗔怪道:我这儿刚不哭了你又来招我。
抽抽鼻子道,这都是高兴的,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留哥儿在炕里偎着祝大姐坐着,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地一言不发,偏生杨氏还逗他道:留哥儿,你母亲要给你生小dd了,好不好?不好,我不要小dd,不要留哥儿忽然哭嚷起来,起身儿跳下炕趿拉着鞋朝外跑去。
留哥儿……祝大姐急着叫到,就要起身儿去追。
杨氏赶紧拦着她道:你快好生躺着,郎中说你差点儿动了胎气,得静养知道不?祝大姐只好推枝儿道:你快去看看,大晚上的还往外跑。
枝儿追出去见荷花正拉着留哥儿坐在了院门口的板凳上,上前几步就听荷花边给他擦脸边问:呦,这是谁招惹我们留哥儿了?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没啥……留哥儿低着头抽着鼻子,虽说尽量忍着,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咋,你母亲要给你添弟妹你不高兴了?荷花自个儿的帕子一会儿就擦得湿答答了,便从留哥儿衣襟儿上解下他的帕子,轻轻帮他擦着眼泪。
娘生了小dd就不喜欢我了。
留哥儿耷拉着脑袋带着鼻音地说。
谁告诉你有小dd就不喜欢你了?荷花蹲在他面前说,你看,我下头还有你博宁哥和栓子哥,我爹娘不还是一样疼我的?我又不是娘亲生的,娘有了亲生的就该不要我了……留哥儿越说越伤心,瘪着嘴抽抽搭搭的哭着。
瞎说荷花斥道,又是在村儿里听哪个老婆子嚼舌来的若是不想对你好,打从最开始你母亲就不会要你,既然要了你,又对你好了这么多年,哪儿能说不好就不好了?说着起身儿去打了一小盆水,沾湿了帕子拧得半干,给留哥儿擦了脸和手,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浑话,多伤你母亲的心啊?好好听你叔和你母亲的话,以后好好疼小dd,荷花姐跟你保证,你母亲肯定还跟以前一样疼你,好不好?真的?留哥儿红着眼睛抬头问荷花。
当然是真的,荷花姐啥时候骗过你?荷花很认真地点点头。
留哥儿想了想似乎当真没有,这才信了,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对荷花道:我一直都听娘的话,我以后也会带着弟弟玩儿的。
好孩子荷花摸摸留哥儿的头。
屋里头杨氏也在跟祝大姐念叨:到底不是亲生的,总归是隔着肚皮的,怎么养也养不熟。
娘祝大姐皱起眉头道,你这说得都是啥话啊,外头的人说闲话我管不了,可你咋也能这么说呢?留哥儿从下生几天我就照顾着他,他就跟我亲生的一样你急啥,我不也就是这么一说。
杨氏在媳妇面前被祝大姐厉声说了几句,觉得面子上有些抹不开,但是又顾忌着祝大姐的身子,不敢说她什么,却还是微微地沉了脸儿。
林氏见状就圆场说:娘,咱过来这么长时候也该回了,不然爷和爹该以为有啥事儿呢大姐这儿又不是今个儿就要生了,咱明个儿再来吧一个个都是白眼儿狼杨氏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顺着林氏给的台阶起身儿道,明个儿我去给你抓两副保胎药回来吃。
回去路上当心。
林氏挑了帘子把杨氏送出去,给林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劝劝。
三个人往外走,正遇见往屋里走的荷花和留哥儿,杨氏理都没理径直就走了,荷花觉得留哥儿的手一抖,忙稍稍用力回握了一下,冲他笑笑安慰。
领着他进屋之后,祝大姐忙招呼栓子到自己身边而来:你这孩子咋恁大个气性儿?大晚上的往外跑,要是摔了或是遇见坏人了可咋整。
留哥儿凑到祝大姐身边,垂眸道:我以后都听娘的话。
枝儿搂着他亲了一口说:这才是乖孩子,走,姑姑领你去洗脸洗脚,时候不早得睡觉了。
留哥儿对枝儿还是很亲的,从小就是枝儿和祝大姐一起把他带大的,所以很乖地跟她一道走了。
荷花笑着对祝大姐说:恭喜大姑,我们刚到家就听到这个喜讯儿,我娘和枝儿姑姑都没顾上进屋,赶紧地跑过来了。
这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方氏才上前坐在祝大姐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端详了片刻道: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虽说傅先生人很好,知道你以前的事儿也不介意,可是你心里的担心我一直都知道,如今你可就当真半点儿心事都没了……说着眼圈儿就也红了起来。
祝大姐开始只是笑,还拍拍方氏的手背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上我这儿哭来了,要哭还不一起,一个接一个的哭,看来今年是不会旱了。
但是玩笑后自己的声音却也哽咽了起来,抓着方氏的手说,这么多年了,从当初嫁过去的第二年开始,我到处求医问药,拜神求佛,但是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弄得我在婆家抬不起头来,管事儿说话都没有底气,谁知道这么多年的心结,病根儿却是不在我身上……我……方氏伸手把祝大姐揽在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现在什么都好了。
祝大姐伏在方氏的怀里哭着,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心里的苦都哭出去,旁人都只知道恭喜她,觉得她是时来运转,却鲜少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真正的甘苦,这么多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就在那么一瞬间被击得粉粹,整个人在轻松欢喜之余,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日积月累的酸甜苦辣,如今一起涌上心头,只有借着眼泪痛痛快快地宣泄出去。
屋门忽然一响,傅先生用厚布垫着端了个沙锅进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然后才跟方氏招呼道:博宁娘来了,我刚给大姐儿炖的排骨,在学堂的小炉子上炖的,怕在家生火生的太多炕太热了她睡得上火。
他扭头又对祝大姐道:我也没做过饭食,不过我想照着书上写的做总归还是没错的吧,你尝尝看?说完才瞧见祝大姐脸上的泪痕,有些慌了手脚地问:这是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请郎中。
方氏起身儿道:她这是欢喜的,没事儿,时候不早我也得回去了。
从祝大姐家出来走到路口,方氏就看见祝永鑫站在一边儿,奇怪地问:你来了咋不进去,站在外头干啥?没事儿,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不进去也没事儿。
祝永鑫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说,大姐挺好的吧?咱回家吧方氏奇怪地看看他,你这性子咋也古怪起来,都不知道天天寻思啥荷花踮脚去圈着方氏的脖子,让她弯腰趴在她耳边道:我看爹是怕进去看见大姑也忍不住哭了,所以才不敢进去的。
方氏闻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祝永鑫捏捏荷花的鼻子问:又说啥悄悄话了?没啥,爹,咱家若是要做窗扇门板,是不是得找人帮忙上山放树啊?荷花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会不会有危险啊?上回二爷爷家那次吓死个人了。
咱们村儿上山伐木的都是老手儿,哪儿会出那样的事儿,那天是那小子自己半懂不懂的,之后才出了问题。
祝永鑫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扭头问方氏,魏二婶有没有上咱家借过钱?借钱?方氏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说,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咱家捡宝儿和孩子洗三儿,我可都没少给她包红包儿。
他家上次不是赔了齐寡妇娘家不少钱,这段时间似乎有些手头紧,我昨个儿隐约的听见有人说他家老幺儿在村里找了好几户人家借钱了,我只是问你一句。
爹和魏二叔是打小儿过命的交情,若是他家来借钱咱再咋地也得给凑点儿,不能手太紧了。
这还用你说,就算不冲着爹和魏二叔的面子,咱家几个娃儿都是魏二婶给捡的,我再手紧也不能不借啊方氏白了祝永鑫一眼说道。
我这不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嘛祝永鑫讪笑着说,咱家最近又是买院子又是给茉莉备嫁妆的,箱子里肯定是不富裕了。
再紧几年就好了,再说什么样的苦日子没尝过啊,如今已经算是很好了。
方氏见荷花已经有些犯困,走着路就脑袋一点一点的,便扯了祝永鑫一把,让他把荷花背上,到家的时候荷花已经趴在祝永鑫背上睡着了,方氏轻手轻脚地帮她擦洗了脸和手,脱了外衣给塞进被窝里。
祝永鑫是个有事儿就闲不住的人,趁着这个时节地里的活儿不忙,便招呼了几个人一起上山去放树,除了做窗框门板,还得打几个箱子,做个架子什么的,再加上盖土坯房也需要柱脚,所以都得预备出来。
叫人上山砍树自然就少不得老魏家的几个儿子,他们本来就是这方面的好手,而且两家的交情也在这儿摆着。
方氏大早晨起来,跟茉莉和荷花一起给准备了中午的干粮,荷花还给带了点儿小菜,怕出事儿所以没敢给放酒,不等日上三竿,几个人就都收拾得齐整利索地出发了。
魏家的老幺儿平素最是懒的一个人,这回却也很是积极地跟着一起去了,上山的路上就扒着祝永鑫说话,祝二哥,今年过年的前后时候,我好几次都瞧见有城里的马车到你家,不是来人就是拉东西的,你家在城里攀上啥大人物了?啥人物啊,那是博荣城里一起念书的,有时候来找博荣玩儿。
祝永鑫含糊其辞地说。
那我咋还看见他们从你家拉东西走呢?魏老幺儿不死心地继续缠着问。
就是家里的山货、养的鸡啥的呗,人家家大业大的,要准备过年的年货,正好见我家有,便照顾我家了。
都有啥山货?我记得你家也没弄啥啊山货都是良子上山弄的,我哪儿知道都有啥啊祝永鑫翻起眼皮看看魏老幺儿,有些纳闷儿地问,老幺儿,你今个儿是咋了,上山不嫌累啊,还那么多话?二哥瞧你这话说的,老伤感情了,我这不是老长时间没跟你唠嗑,所以就没话找话地说会儿嘛魏老幺儿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 章推的分割线 =====》《=======珠光宝鉴——短耳猫咪——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精彩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只是那个谁,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眼红是病,得治第二百二十六章 眼红是病,得治【含三月粉红十票加更】昨天只保底更了三千字,另外三千是加更,所以今天多更些字数给大家,顺便说这章包括了这个月的粉红十票加更~希望大家把粉票子都丢过来吧~小无会努力更新的~~=======》《===== 分割线 =====》《=======砍树的工作大家不是第一次配合了,做得有条不紊,中午吃了饭稍事休息,又放倒了四棵碗口粗的小树,祝永鑫看着是差不多了,便招呼人准备往山下扛木头。
要说这扛木头可不单单是个力气活儿,更是个技术活儿,若是扛的人不齐心,就容易有人受伤,祝永鑫觉得魏老幺儿不像是个可靠的,就让他在山上守着,顺便把一些枝桠都砍下去,这样一会儿上来扛的时候能省下些力气。
这些人大多都是埋头干活儿的老实人,可就是老实过头了有些不要命了,砍了那么多树居然想一天都扛下去,结果第三棵大树丢在了荷花家院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觉得腿肚子哆嗦了,方氏忙招呼人赶紧进屋歇着。
魏家老大道:弟妹,不着急,等都扛完了再歇着。
方氏闻言气得推祝永鑫道:咱家的活儿又不是什么急茬儿,你干啥弄得魏大哥这么着急上火的,你瞧这人一个个都累成啥样了,再上山还要不要命了?你自个儿蛮牛似的干活,那是咱自家的活儿,累死了活该,你咋能拖着人家一起陪你发疯啊?弟妹,你别说他,是我寻思看着不多似的,谁知道这么累人,这个月雨水下了好几次,树都湿沉湿沉的。
魏家老大从荷花手里接过糖水一饮而尽,那算了,咱明个儿再去弄吧魏家老2闻言道:那幺儿还在山上看着木头呢良子听了这话放下手里的手锯道:那你们歇会儿,告诉我地方,我去找回来就是了,我在山里脚程快。
祝永鑫也没跟良子客气,而且现在帮忙干活的人都在家里,他得招呼大家也走不开,所以就把地方跟良子说清楚了,招呼大家都到西厢房里歇着,让方氏赶紧准备饭菜。
魏家老大看良子脚下麻利地走了,就笑着问祝永鑫道:良子这小子当真不错,肯干活也踏实,不过你家茉莉都订了人家,该不是给荷花准备的上门女婿吧?魏大爷你说啥咧荷花这还在一边儿站着呢,没想到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顿时跺脚道,这么胡说我可要恼了的。
哈哈,你这小丫头,我还怕你恼了不成?魏老大哈哈大笑。
我若恼了就不给你们打酒喝了。
荷花晃晃手里的空酒坛子说。
嘿呦,脾气还不小,好,那算是大爷说错话了,你赶紧去打酒好不好?魏家老大笑着逗荷花说。
荷花也见好就收,嘟嘟嘴道:我走了之后可不许再说我坏话。
晚上祝永鑫陪着他们喝了个尽兴,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吃完。
博宁只好搬到荷花屋里看书,荷花跟良子到后院儿去整理暖房里的东西,因为如今都春暖花开了,蘑菇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孙家那边已经说不要货了,正好许多培养基料也该处理掉了,自打最后一次割了蘑菇之后,荷花就没有再补种菌种,由着它们自己随便出,能出多少算多少,打算这次一气儿割了蘑菇之后,就把培养基料也都扬到地里去做肥料。
白天荷花和良子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高出的一些,良子吃了晚饭便挑着灯过来打算都割了干净,荷花在外头整理盆盆罐罐的用物,因为这些以后都要陆续的搬到城里用了。
良子很快就把蘑菇都割好了,用篮子拎着挂在门口屋檐的钩子上,又出来帮荷花搬东西,忽然听到脚步声,两个人同时抬头,昏昏暗暗地只瞧着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随着晚风吹过来一阵酒气,但是祝永鑫这会儿应该不会过来,荷花便扬声问:谁啊?来人的脚步猛地一顿,但是马上又几大步走到荷花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原来是荷花啊,吓了我一跳,黑咕隆咚的你干啥呢?没啥,收拾点儿东西而已。
荷花听出是魏老幺儿的声音,见他走到暖房门口往里头张望,但是黑漆漆的怕是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老叔你有啥事儿吗?哦,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喝多了出来透透气,你们忙你们的。
魏老幺儿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在屋门口晃荡了几圈又问,这屋子是干啥的啊?瞧着咋不像是住人的呢?当然不是住人的了,是冬天天儿冷的时候放鸡笼子的,有时候还在这屋孵小鸡儿,老叔别往里去了,那里头味儿不好。
荷花挡在暖房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
哦哦。
魏老幺儿一屁股坐在门口的一个木墩子上,咧着嘴对荷花说,你家这几年可是越来越红火了,养了那么多只鸡,卖鸡蛋和鸡肉得赚不少钱吧?荷花低头把铲子上的布条扎紧,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是赚几个辛苦钱,我家如今大哥和博宁都在念书,大姐今年要出嫁得备嫁妆,栓子今年也打算让他去念书开蒙,年初又添了宝儿,我娘今年闲着没事儿就念叨,花钱容易赚钱难,再怎么赚都挡不住花的,更何况我家还没赚到几个子儿。
瞧这小嘴儿叭叭的多会说话儿……魏老幺儿的眼神儿还一直往暖房里头瞟,不过前院儿传来魏家老大叫他的声音,他也只好起身儿道,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把帮忙的人都送走之后,荷花寻思了一下,把大黑脖子上的链子解开,把它带到后院儿去,也没再拴起来就放开了。
大黑虽说很少到后面,但是也不认生,自己到处闻闻就找了个喜欢的地方,蜷着身子趴了下来,荷花拍拍它的头说:晚上好生看家,若是有人过来,就狠狠地咬他,记住没?良子站在后门处,有些担忧地看着,忍不住问道:咋,你觉得魏老幺儿今晚会过来探情况?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觉得防备点儿没坏处,希望是我多心了才好。
荷花站直了身子说,其实就算他进去看了也看不明白,更何况现在已经都面目全非了,不过若是当真敢来,就得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把大黑放到后院儿去之后,接连几个晚上荷花都没睡好觉,总是支棱着一个耳朵听后院儿有没有动静,但是连着两三天都有没有动静,她当真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天蒋家让郭媒婆过来送定日子的喜帖,还打发了两个家丁抬了两抬的礼物上门,方氏看帖子上的日子定的是八月十八,瞧着也很是欢喜,准备了回礼让那两个家丁带回去,荷花也把写好的菜谱放在信封里,让那家丁一并带了回去。
方氏留了郭媒婆在家吃饭,郭媒婆自然是高兴得很,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饭桌上不住地跟方氏说:茉莉娘,你是不知道啊,那蒋家的老太太,回去都把你家闺女夸成一朵花儿了,不单单夸了茉莉,还夸你家荷花,说又会做饭做菜,又大方得体的,弄得方庄子那边儿许多人都恨不得想跟你家结亲呢就这么短的日子,就有三四家来跟我打听你家二闺女了荷花坐在一旁听了这话,差点儿没被嘴里的饭噎死,好容易努力咽了下去,就听那郭媒婆继续道:要我说,你家的条件虽说算不得最好,但是在这乡下地方也算不得差了,所以给孩子找亲事,也用不着只盯着那些有钱的人家,要知道,有钱的人家规矩多,女儿嫁过去遭罪呢说不定以后还要纳妾收房的,还不如寻个人品好的,家境什么的都不是要紧的,你说是不?这话把荷花听得满头的黑线,心道茉莉还在一旁坐着呢,当初郭媒婆来把蒋家吹得天花乱坠,其中很重点地就介绍了蒋家家底儿殷实,女儿嫁过去不吃苦,以后做少奶奶有人伺候,结果如今见蒋家这桩婚事算是板儿上钉钉了,又开始反过来说自己。
这可真是指着一张嘴吃饭的人,上下嘴唇一碰,说黑是她说白也是她。
方氏也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尤其是当着两个没出门儿的女孩儿的面儿,说什么纳妾收房的话,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郭媒婆喝了两杯水酒就开始满嘴的胡吣,但是又不好明着说不好听的话,毕竟得罪了媒婆这事儿可小可大,她走家串户的,若是说几句什么模棱两可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坏了自家闺女的名声。
所以方氏伸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在郭媒婆的碗里道:婶子你多吃点儿,我家茉莉的这件事儿让您来回的跑了这么多趟,我这心里都老大的过意不去呢,荷花以后许是也少不得麻烦您,不过她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个堂姐没说人家,现在还不好提这事儿,等到时候要说亲了,我指定找您帮着给踅摸几个好人家,就怕您贵人事忙,到时候顾不得我们家了。
瞧这话说的,哪儿能啊,顾不得谁也不能顾不得你家郭媒婆吃的满嘴流油,但还是没忘了荷花这档子事儿,就问方氏,荷花的堂姐啥样的?若是要说亲事,如今我这儿手里有好几户哥儿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都让我先给寻访着呢哦,那孩子是荷花三叔的孩子,不过如今爹娘都不在身边儿,是我公婆带着呢,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
方氏岔开话题不想多说,可是郭媒婆却还是扒着荷花不放。
我跟你说,我家有个圆房亲戚,那家有个儿子,小时候我就瞧见过,聪明得很,今年过年的时候又见着了,如今正在他们村里的学堂念书,长得一表人才的,说话办事儿都跟小大人儿似的。
郭媒婆说着忽然一拍大腿道,不过俗话说,人无完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就是命苦,自小没了爹娘,也是被爷奶拉扯长大的,家里是穷了点儿,但是孩子肯上进以后肯定能好起来不是……郭媒婆扯起来就有要长篇大论的架势。
方氏只好再次转移话题说: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门儿亲事想让您给踅摸踅摸。
啥亲事,你只管说,我老婆子这辈子没别的本事,但是这保媒拉纤儿的事儿,找我就绝对没错我家住着的那个良子您见过吧?模样人品都没的说,可惜也是命苦,是个孤儿,不过跑山种地啥都能拿得起来,如今跟我家一起做点儿小买卖,也有些许的私房存下了,我眼瞧着他年纪不小了,心里也是给他着急,所以就得烦劳婶子给好生看看了。
方氏这倒也不算是胡乱扯出来的借口,本来就说今年该给良子说媳妇了,结果被杨氏和芍药那事儿弄得一怄气,倒是拖到现在才拿出来说。
郭媒婆一听是个孤儿,还借住在荷花家里,顿时就没了什么兴致,但是刚才的包票打的太满,只好勉强地应了下来,不过这下倒是没了瞎扯的心思,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饭,拿了方氏给包的红包儿,抹抹嘴心满意足地走了。
荷花被郭媒婆的话呕得不轻,茉莉又有些担心什么纳妾的事儿,两个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晚上洗漱完了,本打算放下心事好生儿地睡一觉,谁知道半夜里就听见后院儿里大黑拼命的叫,还有杂乱的声响,荷花顿时一个骨碌爬起来,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难不成还真让自己猜中了?大黑叫的声音太过凶猛,而且接连不断的,家里几个屋子的灯陆续都亮了起来,荷花套上衣服一边往外跑一边系扣子,她不敢自己直接出去,若是当真有人偷摸的半夜过来,她可是打不过人家的,所以顺手拎了把柴刀去拍东屋的门,祝永鑫很快就出来了,拎了根棍子就打开后门出去。
狗的狂吠忽然戛然而止,隐约传来一声呼痛,大黑就只剩下低沉的呜呜声。
荷花心里大喜,也举着灯跟出去,果然见大黑死死地咬住了一个人的裤子,黑色的裤子上已经浸湿了一片,不知是大黑的口水还是那人受伤的血。
祝永鑫上前跟那人撕扯了几下,良子也跑过来帮忙,很快就把那人制住了,荷花举着灯过去一看,果然是魏家老幺儿,不由得鄙夷地朝他啐了一口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还真是没让人失望。
魏老幺儿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慌不择言地说:祝二哥,我是出去玩儿回来晚了,结果就翻错了院子,我……说了半截就觉得不对劲儿,不用人说自己就讪讪地住口了。
呸祝永鑫鄙夷地说,你当是以前呢,我家跟你家挨着,你说翻错了我可能还信你,如今咱们两家离得八丈远,你还这么扒瞎,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荷花扯着大黑松了口,打了盆儿水给黑子喝,又从屋里拿了块儿饽饽拜碎了泡上肉汤,看着大黑吃得香甜,摸着它的脑袋夸道:大黑真是好狗,以后有这样不要脸半夜翻别人家院子的,就得往死里咬魏老幺儿哎呦一声,冲着荷花嚷道:荷花侄女儿,用不用这么毒啊?我说的是爬我家院子的人,难道你还打算以后再爬?荷花扬声问道。
祝永鑫用力扯了魏老幺儿一把问:你老老实实地说了,到底是来干啥的?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可不想因为你败坏了。
祝二哥,我不骗你,我真没什么坏心,我、我其实是想来借钱的……魏老幺儿眼睛一转就又编出个新说辞。
借钱不白天来走正门,大半夜的过来借的哪门子的钱啊?祝永鑫明显的不信。
荷花直接给他揭穿了道:你若是来借钱应该翻前院儿,那边杖子矮还好翻,再说就算你翻的是后院儿,翻进来不直接去敲窗户叫人,又爬到里面这倒杖子里干啥?我家大黑可是被圈在里面这道杖子里的,难不成你就是故意进来等着被狗咬啊?魏老幺儿这下无话可说了,祝永鑫扯着他进屋,把他裤子剪开冲洗了伤口又上药包好,这才道:大半夜的你也别回家了,在我家对付到天亮,明早我跟你一起上你家去,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听着开始的话魏老幺儿还挺高兴,以为祝永鑫要放过自己了,但是听到后面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二哥,你饶了我这次吧,我说实话,其实我就是没钱了,想来你家偷两只鸡,你千万别告诉我爹,不然我肯定被老头子打死……荷花听了这话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如果魏老幺儿没有什么别的企图,肯定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来夜谈自家后院儿,可他这会儿这么痛快地承认了要偷鸡,却让人觉得其中似乎有更大的阴谋。
行了,哪儿那么多好说的,你就在灶间这儿坐着眯会儿吧,我陪着你一起,你也别给我耍什么心眼子,咱们两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若是不想让我给你闹个彻底的没脸,你就好好地在这儿呆着吧祝永鑫说着也搬了个椅子在灶间坐下,孤岛着烟袋锅准备抽一袋,对荷花和良子道:都回屋睡觉去,有啥事儿明早再说。
荷花先去告诉方氏和小秀出了什么事儿,免得她们在屋里担心,自己回屋之后,茉莉赶紧问:这外头是咋回事儿啊?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荷花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可能是惦记着咱家的蘑菇来的。
不至于吧?茉莉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想想那蘑菇卖得那样贵,说是被人惦记上也不足为奇,不由得皱眉说:那可怎么办好?弄个不好就容易伤了两家的和气。
让爹去处置就得了。
荷花钻进被窝里,咱们都是小辈儿,在这事儿上没法说话,不然爷那边肯定会不乐意的。
第二天一大早,祝永鑫就拖着魏老幺儿去了魏家,荷花说是自己不搀和,但是又想去看看到底会怎么解决,便也跟着去了,打算只在一旁看着不支声就是了。
魏家似乎正在做早饭,烟囱冒出白烟,屋里还隐隐传出来熬番薯粥的香味儿。
老魏头许是刚起来,正蹲在门槛子上抽烟,魏林氏在院儿里喂鸡。
两个人见祝永鑫把自家老幺儿捆着手就扯进来了,都十分奇怪,老魏头起身儿问:你们哥俩这是闹的哪儿出啊?魏二叔,咱两家多年的交情了,我腆着脸说一句,你家幺儿差不多也是我眼看着长大的,可是他如今是越发出息了,昨晚半夜我翻我家的院子,进去也不知道干了啥,被我家狗咬了一口,全家都让他折腾起来了,问他是咋回事儿,他开始说是要回家爬错了院子,然后又说来借钱,最后又说要偷鸡,我是实在想不通这事儿了,不管是借钱还是馋鸡肉了,就咱们的交情,你说一句我能不伸手帮你?用得着这样?祝永鑫越说越觉得满肚子的气。
魏林氏一听借钱就毛了,嗷地一声,丢开畚箕抄起了个笤帚疙瘩就往魏老幺儿身上抽:你还去借钱,你还敢去借钱,家里上次为你三哥赔了钱之后,都穷的叮当响了,你爹和我都恨不得一个子儿掰做两个花,你倒好,出去吃喝嫖赌的,到处跟亲戚朋友借钱,你拿什么还啊?你打算让你爹娘拿命去给你还啊?魏老幺儿一边躲着魏林氏的笤帚,一边讨饶道:娘,没,我没借钱,我这几天都没借钱,那钱我指定能还上,你别打了……他腿上被黑子咬了一口行动不便利,手又被祝永鑫在身后用绳子捆了起来,只能狼狈地躲着,还是被狠狠地抽了几下。
老魏头看不下去了,把烟袋锅子在地上敲打敲打道:别闹了,虽说老2不是外人,但是你们也不嫌丢人啊?然后回头对祝永鑫道,老2,我这个儿子我是管不住了,你家若是丢了啥我砸锅卖铁的也赔给你,你是想打他一顿,还是让他去给你家干活,要不让他给你磕头赔罪,叔都依你行不?这话说的看似大义灭亲,其实倒是将了祝永鑫一军,就算是当真丢了东西,难道还真让老魏头砸锅卖盘的还?或是当着魏家人的面儿打魏老幺儿?至于跪下磕头什么的,更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可是祝永鑫还得摆出一副领情的模样,讪笑着说:魏二叔,瞧你说的这是啥话啊,我哪儿有这个意思啊荷花在一旁看得心急,想跟祝永鑫耳语几句又觉得太过显眼,自己又不想插言,最后犹豫片刻假借了方氏的名字道:二爷爷,我过来的时候我娘嘱咐我说,让我看着点儿我爹,别让他一着急就动手啥的,到时候坏了咱们两家的交情不说,我爷也得生气。
不过我娘还说了,这件事儿已经出了,我家也不能连个说法都讨不来,那也太憋屈了不是?我爹把老叔叫到你和二奶奶面前,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问个说法,我爹昨晚咋问老叔都不说实话,我娘说,让二爷爷和二奶奶问指定能问出来,老叔肯定不敢骗你们的。
老魏头心道,被这小子骗的最多的就是我了,不过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实在太过丢人,便问荷花道:你母亲要问啥话啊?我娘说就问两句,一是问老叔去我家到底是为了啥去的?二是问老叔,是谁指使他去的荷花清清楚楚地把这两个问题说了出来。
老魏头和魏林氏一听这话都觉得似乎是有转机,如果说是有人指使的,那自家的小子身上的过错就小了不少,便催着他赶紧实话实说。
但是魏老幺儿一听这话却是脸色惨白,险些没一头栽歪过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否认道:没有,没人指使我,我就是去偷鸡的,真的没人指使我不过他这谎话说得太过拙劣,基本在场的人包括魏林氏都瞧出来他说得口不对心,老魏头气得从魏林氏手里抢过笤帚疙瘩,照着魏老幺儿就劈头盖脸地抽上去,骂道:有人让你干啥了你就赶紧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帮着别人去坑你祝二哥?你小子还是不是人啊?这回万幸是没出事儿,若是出事儿了,你让我咋有脸去见你祝大爷?如说魏林氏打人只是有些疼的话,那么老魏头这会儿在气头上,又原本就手重,十几下没什么间歇地抽打下去,把魏老幺儿打得鬼哭狼嚎的,最后还是祝永鑫伸手拉住了老魏头道:魏二叔,你就是打死老幺儿也没用,让他把事儿说明白了,别让我家被人算计了还不明不白的,我就这点儿要求。
老魏头扬起手里的笤帚疙瘩,一跺脚喝道:你这王八犊子,还不赶紧说魏老幺儿见连自己老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儿了,这会儿也没了辙,蹲在地上叹了好几口气,最后一咬牙说:我、我在城里欠了好几十两银子的赌债,我……我哪儿有钱还啊,最近到处借钱也只能还上个利钱,就这还没啥地方能再借了,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快有了……我……老魏头抬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用力啐了一口骂道:呸,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敢去沾赌?我从你们小时候就跟你们说,碰什么都不能碰赌,那是毁人的地儿啊,别说是你这样德行的,就是那些个官宦人家的,大家大户的有钱人,进了那地方都有多少家破人亡的,你还敢去赌?说着忽然转身冲进屋里抄着菜刀就冲出来了,嚷道,我让你赌,我、我把你的手剁了看你咋赌,我……祝永鑫一把将老魏头拦腰抱住,大声道:叔儿,魏二叔,你别着急,听老幺儿把话说完的。
魏老幺儿自己挪蹭着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我……我还不起钱就到处躲着,结果还是被他们抓到了,把我带去见了个似乎是管事儿的人,那人说,只、只要我从二哥家……去二哥家看清楚那土坯房里都有啥……然后偷出来些给他们,那、那笔钱就给我一笔勾销,我……我这不是觉得,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肯定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若是能现把我欠的债勾了,那以后我……我再补偿给二哥就是了。
前几天一起去砍树的时候我就问了,可是二哥也不肯透个口风,我就更觉得、觉得似乎挺神神秘秘的,后来、晚上在二哥家喝酒的时候,我、我想摸过去看看的,但是荷花一直拦着我……我就越来越肯定那屋里有啥秘密了……然后……我隔了几天就摸进去想瞅瞅到底是啥金贵东西,谁知道就……就这样了……魏老幺儿说完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祝永鑫面前,拼命给他磕头道:二哥,你跟我亲二哥差不离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些人说如果我还不上钱还弄不到东西,就……就要了我的命啊魏林氏一听说是能要了儿子的命,顿时也慌了神儿,忙问祝永鑫道:老2啊,你家那土坯房里是啥啊?能金贵得过你兄弟的命不成?你这次帮了我家的忙,有啥的我家以后加倍还给你们还不成吗?祝永鑫的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荷花,他觉得把东西给魏老幺儿是不合适的,但是又不忍看着魏老幺儿为了这样的事儿送了命,而且他也知道暖房布袋子里的东西不过就是牛粪和锯末,压根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又觉得就算是给了他也没啥大事儿,所以顿时心里就犹豫了起来。
荷花心里想的却是更远了些,结合前段时间孙建羽的奇怪举动,她觉得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冲着自家来的,而是冲着孙家或者说是孙家的生意去的。
之前孙建羽到处乱跑也没见他带什么随从,但是过年的时候去庙会他身后却带了好几个人,还都是暗中护着,遇到人和事儿也都是一副很警惕的样子,那时候想必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有所警觉了,后来还突然建议自己把暖房挪到城里他家去,也许就是为了能方便照顾,这么一想许多不理解的地方似乎也都能串联起来了。
她看着祝永鑫似乎想要开口答应的样子,顿时抢先开口嚷道:爹,这可咋办好啊?然后对老魏头道,二爷爷,那些东西若是我家的,别说是拿一点儿去,就是整个房子和东西都给人家,那也没有老叔的命金贵啊可是……老魏头和魏林氏刚露出喜色,就被荷花一个但是又弄个皱起了眉头。
可是啥?可是那东西都不是我家的,是城里孙家的东西,我家只是帮着做工,今年搁在我们这儿也是暂时的,明年人家就要都搬回到城里去了。
荷花也皱着眉头说,老叔那天去不是看见我和良子哥在收拾东西,就是为了等孙家来搬……哦,对了,你们知道孙家是谁不?我听我哥说,他家在京里有人做官儿,而且孙家少爷的爹跟咱们的县太爷是同窗的情谊,那些城里的差役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老魏头抬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用力啐了一口骂道:呸,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敢去沾赌?我从你们小时候就跟你们说,碰什么都不能碰赌,那是毁人的地儿啊,别说是你这样德行的,就是那些个官宦人家的,大家大户的有钱人,进了那地方都有多少家破人亡的,你还敢去赌?说着忽然转身冲进屋里抄着菜刀就冲出来了,嚷道,我让你赌,我、我把你的手剁了看你咋赌,我……祝永鑫一把将老魏头拦腰抱住,大声道:叔儿,魏二叔,你别着急,听老幺儿把话说完的。
魏老幺儿自己挪蹭着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我……我还不起钱就到处躲着,结果还是被他们抓到了,把我带去见了个似乎是管事儿的人,那人说,只、只要我从二哥家……去二哥家看清楚那土坯房里都有啥……然后偷出来些给他们,那、那笔钱就给我一笔勾销,我……我这不是觉得,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肯定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若是能现把我欠的债勾了,那以后我……我再补偿给二哥就是了。
前几天一起去砍树的时候我就问了,可是二哥也不肯透个口风,我就更觉得、觉得似乎挺神神秘秘的,后来、晚上在二哥家喝酒的时候,我、我想摸过去看看的,但是荷花一直拦着我……我就越来越肯定那屋里有啥秘密了……然后……我隔了几天就摸进去想瞅瞅到底是啥金贵东西,谁知道就……就这样了……魏老幺儿说完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祝永鑫面前,拼命给他磕头道:二哥,你跟我亲二哥差不离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些人说如果我还不上钱还弄不到东西,就……就要了我的命啊魏林氏一听说是能要了儿子的命,顿时也慌了神儿,忙问祝永鑫道:老2啊,你家那土坯房里是啥啊?能金贵得过你兄弟的命不成?你这次帮了我家的忙,有啥的我家以后加倍还给你们还不成吗?祝永鑫的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荷花,他觉得把东西给魏老幺儿是不合适的,但是又不忍看着魏老幺儿为了这样的事儿送了命,而且他也知道暖房布袋子里的东西不过就是牛粪和锯末,压根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又觉得就算是给了他也没啥大事儿,所以顿时心里就犹豫了起来。
荷花心里想的却是更远了些,结合前段时间孙建羽的奇怪举动,她觉得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冲着自家来的,而是冲着孙家或者说是孙家的生意去的。
之前孙建羽到处乱跑也没见他带什么随从,但是过年的时候去庙会他身后却带了好几个人,还都是暗中护着,遇到人和事儿也都是一副很警惕的样子,那时候想必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有所警觉了,后来还突然建议自己把暖房挪到城里他家去,也许就是为了能方便照顾,这么一想许多不理解的地方似乎也都能串联起来了。
她看着祝永鑫似乎想要开口答应的样子,顿时抢先开口嚷道:爹,这可咋办好啊?然后对老魏头道,二爷爷,那些东西若是我家的,别说是拿一点儿去,就是整个房子和东西都给人家,那也没有老叔的命金贵啊可是……老魏头和魏林氏刚露出喜色,就被荷花一个但是又弄个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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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亲们可以去收藏养肥~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惹相思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惹相思博荣听了荷花说得情况,神色不悦地看了魏老幺儿一眼,却忍着没有发作,只沉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孙建羽点点头,迈步往外走道:走吧,我在附近置了个宅子,去吃点儿饭坐下来慢慢说。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自己偷着吐吐舌头,自家买个小院子都算计了好几个月,人家买个院子像买了个玩意儿似的,还是书院旁边这么好地段儿的,不过羡慕归羡慕,那也的家世也不是自己能消受得起的。
魏老幺儿平时总到城里来混,自然能看出高低贵贱、眉眼高低,瞧着孙建羽的衣着举止,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人,灰溜溜地跟在祝永鑫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出。
孙建羽说是在附近置办了宅子,倒还真是附近不假,只过了一个路口转弯的第二个门儿就是,一个老婆子出来应门,孙建羽直接吩咐道:去附近的酒楼叫一桌菜过来,不要酒,下午还得回学里。
是。
那老婆子拿了钱便麻利儿地去了,屋门从里头被推开,出来个身着月白素服的丫头。
荷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上次庙会时候遇到的,心想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就是不同,这才多大的年纪,就都开始置外宅了,只是不知道这丫头还在孝里,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犯了规矩。
爷,您来了那丫头低眉顺目地上前行礼,又给博荣和其余几个人请安,引着众人到花厅坐定,又去端了茶出来奉上。
行了,你下去吧,我们有点儿事要谈。
孙建羽的神色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也瞧不出什么眷顾或是疼爱,倒让在一旁等着看八卦的荷花有些微的失望。
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等那丫头退出去又回身带上了门,孙建羽才板着脸厉声问魏老幺儿。
孙、孙爷,我……魏老幺儿紧张得嗓子都冒烟儿了,半天没说出句整话,最后瞧着孙建羽不耐烦的神色,一咬牙抓起面前的茶盏,也顾不得烫嘴就灌了半杯下去,这才算是顺了过来,心虚地说:我以前偶尔就到城里来玩玩儿,但都是跟朋友一起出来,去那种野场子,小来小去的,就算是输也输不到几个钱,也就是图个解闷儿。
今年正月里,有个朋友就来叫我去玩儿,结果到了城里他们就奔那赌场去了,我原本不想去但是他们硬是要拉我去,说就算不赌去见识见识也好的。
我当时也、也是鬼迷了心窍,就这么跟着去了,刚开始我也没下去玩儿,只是在一边儿看着他们赌……结果身边儿有个人一直输钱,面前一大堆的银角子,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两个了,他就突然抓着我,说让我帮他押一把,看能不能转运,我说我来不了这个,那两个银角子呢,把我身上连衣裳都当了也赔不起啊……但是那人说赢了的话给我个银角子,输了的话算他的,反正已经输出去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博荣听出来魏老幺儿在尽力地描补,主要是想努力撇清自己,把自己说得是被人陷害才这样的,所以就皱着眉头说:老叔,你能不能先捡要紧的说啊?哦哦……魏老幺儿点头道,反正就是,我帮那人押了一把庄儿,结果就赢了,他又接着让我给压,结果连着赢了十几把,把他输了的都赢回来了,他说不玩儿了要走了,抓了几个银角子给我……我那朋友就说,你这么好的手气还不自己玩儿几把,我……我就一时没忍住,开始还真就赢了,赢得我都快昏了头,被人忽悠的把钱就都推上去下注,就那一把就都输了个干净……他说到这儿忽然瞧见孙建羽紧锁的眉头,赶紧抬手就朝自己嘴上抽了一记,瞧我这碎嘴子,原本输了个干净我就要回家了,可是那赌场的人说,再押一把说不定能翻盘,我……我也就是猪油蒙了心,迷迷糊糊的就签字画押地借了钱,结果就一个子儿都没再赢过,等到后半夜我都输红了眼,那赌场的人忽然就说不能再借钱给我了,把我画押的一叠字据拿出来给我看,一共都借了好几十两银子了,我……我当时就懵了,那可是印子钱啊,利滚利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啊……老叔,你赶紧说那人后来是怎么找你的,都让你干啥了。
荷花叹了口气提醒道。
哦,我躲了好多天,但是他们说如果不还钱就去找我爹娘要,后来我就到处借钱,可是哪儿凑的够那么多啊,借来的只够叫利钱,有一次我去送利钱的时候,那个每次找我收钱的人突然变得笑眯眯的,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也没接我递给他的钱,只搭着我的肩膀问,他说老弟啊,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像是个赌钱不要命的,可是输了这么多钱,照你这么还钱,这辈子也换不上啊我就跟他诉苦了几句,结果他就问我,现在他有个能来钱的道儿,说若是我肯做,那就能把我欠的钱都还上。
我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就赶紧说,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啥我都肯干。
结果那人就问我认不认识祝老2家,又说只要我能去你家后院儿的那个土坯房里,把里头的东西偷一些出来,他们看过觉得没问题了,就把我欠的银子一笔勾销。
所以你就去我家又是鬼鬼祟祟地套话,又是半夜去翻杖子啊?荷花白了他一眼道,还好东西没被你偷了去,不然你以为你得罪得起孙家?到时候就更有你受的了孙建羽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看荷花没有说话,又冲着魏老幺儿挥手道:行了,你出去到西厢房候着去吧,我叫人给你准备晌午饭。
魏老幺儿低头哈腰的,片刻都不敢多呆地就出去了。
祝永鑫觉得魏老幺儿走了之后,自己在屋里就顿时变得扎眼起来,他觉得有啥事儿有博荣和荷花也就够了,自己呆在这儿反而让他们不自在,所以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儿道:我去看着他点儿吧,那家伙虽说本性不坏可是也有些油滑,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才好。
这会儿正好那婆子也领了酒楼的人进来布菜,孙建羽让她分了几盘菜端到西厢房给祝永鑫和魏老幺儿,那丫头也进屋来伺候几个人洗了手,打算伺候孙建羽吃饭。
不过孙建羽还是摆手道:微露,你下去吧,我们说点儿事,你去西厢房,把博荣爹照顾好了就行。
屋里没有外人之后,荷花就再也忍不住地问:建羽哥,是不是过年的时候就有人动手脚了?你脑子转得倒是快。
孙建羽没肯定却也没否认,先吃了几口菜才道,其实之前八品斋也有个果蔬的铺子,按理说这么大个县城,多几个果蔬铺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是他家那果蔬铺子的掌柜为了争功,去年开始非要跟我家打擂台,冬天也买什么蔬果。
哈,要知道我家可都是自家的庄子里种出来的,直接拉到城里来卖,他家都是从外头买进的,这一里一外就比我家要少了好几成的利润,原本他打的主意是,先薄利地扛几年,等到大家也慢慢认可他家了,他就也自己买庄子弄暖棚种菜,谁知道今年我家突然开始卖鲜蘑菇……孙建羽说着半截,忽然夹了一块儿扣肉放在荷花的碗里道:这个扣肉的味道做得不错,这家似乎是换厨子了,你尝尝看。
荷花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呆,夹菜这样的事儿还是有些太过亲昵,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但是看孙建羽随后又夹了一筷子放在了博荣的碗里,这才心道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又追问说:后来怎么样了?那如果这么说的话,在背后使坏的应该就是八品斋的那个掌柜?又或者是他们背后的大东家?咱们这儿本来就是个小县城,真正算得上有钱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我家今年有蘑菇卖,自然就都来我家采买,总不会在我家买了蘑菇又去他家买菜,所以他家今年进的许多菜都砸在了手里。
孙建羽一边吃饭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过年的时候,秦叔发现家里一个伙计有些不对劲儿,总跟店里的掌柜打听蘑菇的事儿,后来还自告奋勇的说要帮着去拉货,因为当初你说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每次去拉货的都是秦叔手下最得力最信任的人,也都是我家的家生奴才,素来都不用外人的,所以立刻就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秦叔。
秦叔还真是厉害,这么点小事儿就看出了蛛丝马迹。
荷花眨眨眼睛夸道。
得了吧你,说这话也不亏心。
孙建羽瞥了她一眼,他都是老江湖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这连你都能瞧得出来的东西,他若是还觉不出有啥问题,那还能在我家做着大掌柜的位子?早就卷铺盖回家了夸两句都不许……荷花嘟囔道,那之后呢,秦叔是严刑拷打了还是欲擒故纵了?都不是,秦叔故意让他跟着去拿货,但是只让他赶车……孙建羽瞧着荷花突然变得气鼓鼓的神色,有些好笑地说,放心吧,不是去你家拿货,而是去了我家一个有些偏远,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庄子,因为只让他在外面看着马车,所以里面什么样儿他也不知道,只看着抬出来好多盖着棉被的大筐,那天另外有一批人到你家去拿货,所以回去之后正好店里上了新货,他就信以为真地觉得蘑菇就是从那个庄子运来的,回去自然就是告诉了背后的那人。
秦叔就安排人埋伏在庄子里一网打尽了?荷花高兴地问。
哪儿有那么简单,秦叔让人在庄子里布置得混乱的样子,像是刚匆忙搬走似的,那些人以为是被我家察觉了,所以偷着看了一圈儿就悄悄地走了,秦叔派人在后头跟着,才发现了果然是八品斋的人。
孙建羽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本来秦叔一直留着那个伙计牵制着那些人,他们当时觉得那伙计办事儿还算小心也有成果,没敢轻举妄动地拉拢别人,但是年后那伙计就开始越发的不安分了,非但开始找我身边儿的人套话,更有一次偷着跟去了齐家庄,还好被及时发现给关了起来,不过我估计那些人再笨也该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后来有人趁着身边儿的亲信落单的时候下手,虽然没出大事儿,但是也把我家老太太惊得不轻,就给我身边加派了不少人手,弄得十分不方便。
所以你去庙会的时候才会弄得那么草木皆兵的样子……荷花说着眼神儿就不自觉地往西厢房方向瞟去,心道就这么不方便还弄了个美女回来呢,若是方便那还指不定要干啥呢,这纨绔子弟果然就是不同凡响,古往今来都是这般模样的。
小丫头瞎寻思什么呢?孙建羽在她脑门弹了一记问道。
我……荷花赶紧回过神儿来问,我是在想现在咋办啊?他们从魏老幺儿这边走不通的话,肯定还会再想别的路子的。
孙建羽摇摇头说:今年的蘑菇已经都卖完了,现在你家也不用在弄什么,反正你跟人家说那房里的东西是我的,明个儿我打发人去把东西都搬到城里来,搁在你家买的那个宅子里,我打发几个人去看着点儿,到时候做的动静大点儿,这样他们的的注意力就肯定被吸引到城里来了。
我估摸着等到今年秋天,这件事儿就能彻底的解决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彻底解决?荷花有些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是见他不像是想说的样子,也就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事儿,笑着说,只要能解决了就好,有建羽哥的这句话,我也就算是放心了。
荷花本来还想问问那魏老幺儿的事儿如何解决,但是转念一想,不管魏老幺儿是不是被人yin*去赌博的,这件事也跟孙建羽无关,若是魏老幺儿能自己把持住自己,就也不会欠下那么多的钱,所以这件事儿孙建羽压根儿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总不能让人家帮魏老幺儿还钱,所以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孙建羽吃饱了丢开筷子,拿了桌边的毛巾擦了擦嘴,看博荣和荷花早都吃好撂筷了,便也起身儿道:时候不早,差不多该回学堂去了,荷花你明个儿在家等着,我让秦叔亲自带人去拉东西。
好,麻烦建羽哥了。
荷花起来谢道。
你这丫头倒是稀奇,明明是我家铺子的事儿牵连了你们,你反倒过来跟我道谢。
其实我早就觉得,这种蘑菇的事儿若是弄的不好会招人眼红,所以不管我家跟谁做这笔生意,发生这样的事儿都是很难避免的,但因为是跟你家做的生意,所以你家有本事把事儿摆平了,这自然是我该谢你的。
荷花正伸手在给博荣扯平衣襟儿上的皱折,听了孙建羽的话就笑着应道。
嗯,这话说的倒也是有理的。
孙建羽想了想,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但是随即又吊儿郎当地笑着说,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太好了,所以才跟我家做生意的呢建羽哥可真是不知羞啊荷花冲着哈哈大笑的孙建羽刮刮脸颊,你咋不说是我看你长得太俊了所以跟你家做生意啊?噢?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啊?孙建羽听了荷花的取笑,却一本正经地探头过来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真的很英俊的。
荷花躲到博荣的身后,抓着博荣的衣裳说: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学建羽哥这样啊,若是这样我可受不了你的。
笑闹中荷花一回头,忽然见那个叫微露的丫头正站在廊下,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己,但是与自己眼神一对上,瞬间就又恢复了温柔娴静的模样,眉眼含笑地冲自己微微颔首。
荷花有些纳闷儿,但是又觉得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再说反正跟她也不会扯上什么关系,便也不再去想,陪着孙建羽和博荣一路往学院走。
饭桌上一直在说正事儿,博荣在路上才开始跟荷花问小秀和宝儿如何,荷花给他讲宝儿在家的趣事儿,听得他眉开眼笑的。
孙建羽忍不住揶揄道:可真是个当爹的人了,一说起你家闺女,满脸满眼的都是个疼爱的模样。
你倒是来说我?你什么时候也定下来啊?听说你家老太太老早地就托人在京城相看好人家的姑娘了,啥时候娶个京城的大家闺秀回来,说不定也是咱们这城里的头一遭呢博荣被说了也不恼,却还是取笑了回去。
一听这话孙建羽的神色就有些恹恹,抬手胡乱挥了两下说:快别提什么大家闺秀了,过年的时候老祖宗还弄了两个说是回来祭祖的人家到我家做客,那什么大家闺秀啊,都跟锦棠他妹子似的,木头木脑的,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即便说话也跟蚊子哼哼似的,从头到尾都没看见长的什么模样,只看到个脑袋顶儿和满脑袋的头面,闹心得很荷花听他说的好笑,心道这该就是古代的相亲了吧?不过估计也跟现代的差不多,都是无趣的很,而且对孙建羽这个年纪的少年,这种相亲怕是只会让他更厌弃,压根儿就不会认真去考虑。
魏老幺儿一直缩头缩脑地跟在后面,他一瘸一拐地本来就走不快,有心想问问自己那事儿该如何是好,但是听孙建羽他们说得热闹也插不进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一直走到学院门口,孙建羽这才转身对魏老幺儿说:这次的事儿我先帮你摆平,我到时候会直接找人去帮你把钱还上,以后你自己干活赚钱慢慢地还,利钱我就也不跟你算了,什么时候把本钱还上,就算是两清了,以后少惹这样的事儿,有什么麻烦可以找博荣来说,但若是再敢招惹博荣家里,到时候的事儿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住的了是是魏老幺儿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儿,这下自己非但抱住了命,那笔账好歹也是能缓和一下,而且还免了利钱,而且听孙建羽这话说的,似乎是不打算再追究自己其他的责任了,鼻子发酸、双膝发软就差点儿跪在孙建羽面前抱着他的腿感恩戴德。
不过祝永鑫伸手拎了他一下,不想让他在学堂前面当众出丑,还不赶紧多谢孙家少爷,你做出这样的事儿,人家还肯帮你的忙儿,你自己回去好生想想看吧多谢孙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不会忘记的,以后有啥需要我做的事儿,只要您只会一声,上刀山下油锅,我这条命都是您的魏老幺儿这会儿嘴也不笨了,好话一串一串儿地往外蹦。
我要你的命有啥用?孙建羽好气又好笑地说,博荣是我好兄弟,但是我们都在城里念书,对祝家的事儿难免有些照顾不到,你以后多帮着博荣家里外忙和点儿,也就算是我没白救你这一回了。
从城里回来的一路上,魏老幺儿不住地念叨:二哥,你说这人和人咋就恁不一样儿呢,同样都是城里人儿,你看人家孙公子人多好啊,人家那么高的身份,对咱说话都和和气气的,一看就真是讲究的人儿,大户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儿啊要说你家博荣可真是有福气啊,原本我还寻思呢,咱们两家都是土里刨食儿的人家,你供儿子念书有啥用处,识的几个字会算账就得了呗,谁知道还真是有大用处咧,你听听人家孙公子说,跟你家博荣是好兄弟,难怪你家这两年过得红火呦,让人看得眼红,现在可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有那么个大靠山靠着,人家手指头缝儿里掉点儿渣渣就够咱们吃一年的喽荷花被他唠叨的昏昏欲睡的,靠在祝永鑫的后背上打瞌睡,她知道魏老幺儿素来的为人,嘴碎得跟什么似的,尤其是跟熟人面前,那嘴就没有个停下的时候,别人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所以干脆就努力把他的说话声当作催眠曲,倒是一觉好睡地直接到了齐家村。
祝永鑫把车直接赶到魏家,老魏头和魏林氏在屋里正转磨磨地发愁呢,眼看着三个人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连想打听个消息都没地方打听,魏林氏正在屋里催道:你这死老头子,让你去村口等着迎迎他们你也不去,懒死你算了你这老娘们儿能不能闭上嘴安静会儿啊?我去村口等着有啥用,难道他们就因为我去等着了就早回来啊?我这儿正闹心着呢,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啊?老魏头气得直摔自己的烟袋锅子。
我是想让你去外头抽烟,非得让人把话说透了才觉闷啊?屋里都让你抽的跟住在烟筒里似的,还让不让人喘气儿了啊?魏林氏顿时也不乐意起来,她本来坐在炕上劈丝线,结果越弄越心烦意乱的,弄得跟一团乱麻似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理得出来,正心疼那丝线的钱儿呢,又被老魏头摔摔打打的气了个半死,干脆自己也摔了手里的笸箩。
两个人正对着要掐起来的时候,门口传来响动,魏老幺儿扯着脖子嚷道:爹,娘,我胡来了回来了,老幺儿回来了魏林氏听见儿子的声音,连滚带爬地下了炕,只趿拉上一只鞋就跑了出去,抓着刚进院儿的魏老幺儿上下打量,看见胳膊腿儿都好好儿地,人也半点伤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问,咋地,都弄明白了不?娘,放心吧,都说清楚了,那孙家的少爷人老好了,他说先帮我还上印子钱,然后不找我要利钱,让我慢慢儿赚钱把本钱还给他就行。
魏老幺儿见到娘为了自己急成这样也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弯腰就想把魏林氏背进屋去。
冷不丁地被老魏头用烟袋锅照着脑门就打了好几下,赶紧抱着头躲开嚷道:爹,你干啥啊?我都好好儿地回来了你咋还打人呢就是的,好不容易没事儿了,你打孩子干啥魏林氏赶紧拦着。
呸,啥叫没事儿了,你小子一直说话不尽不实的,你现在给我老实说,你外头到底欠了多少钱?老魏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欠……魏老幺儿顿时就委顿了下去,蹲在地上抱着头,把心一横地说,城里现在欠着五十七两银子,为了还利钱我还东挪西凑地借了四五两的样子,我……魏林氏听了这话,咕咚就坐倒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着腿抓着自己的头发哭道:我真是个命苦的人儿啊,生了四个儿啊,本以为儿都长大以后娶了媳妇,我就能坐在屋里炕上享福了啊,谁知道这么作孽呦,老三家先赔了钱,老幺儿又欠债,这么多银子,你把你母亲卖了都还不上呦……老魏头按着魏老幺儿又要打,被祝永鑫拦住道:魏二叔,你打死他也没用啊,赶紧给找个活儿干,别一天到晚在家不干正事儿的了,既然孙家少爷说让他慢慢赚钱还,就是摆明了要帮他了,不然几十两银子,人家又不收利钱又不催他的。
如今的事儿就是赶紧赚钱,先得把亲戚朋友那边挪措的四五两银子还上,也都是不富裕的人家,以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拖的时间长了,到时候连叔和婶儿都的被人戳脊梁骨的。
对对,老2说得这话在理儿。
老魏头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这会儿才想起来拉着祝永鑫的手说:老2啊,这回可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帮忙,我这会儿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叔可得好好谢谢你啊老魏头说着话身子就往下出溜,似乎要给祝永鑫跪下。
祝永鑫哪儿敢受这样的大礼啊,这是自己亲爹的兄弟,只有自己跪他的份儿,所以死命地扶着架着的,好容易给弄到屋里安置地坐下才得空说:魏二叔,你这不是这我的寿嘛?再说要是我爹知道你跪在我跟前儿了,还不得把我两条腿给我打折了啊?你是我们老幺儿的救命恩人啊老魏头这会儿气消了,开始激动起来,抓着祝永鑫的手有些动情地说,这老幺儿打小就是让你婶儿给惯坏了,我每次要打她都拦着,这回好了,惹出大祸来了,指不定就是第二个你家老三的样儿啊魏林氏听了这话不乐意地说:家里老幺儿我偏疼些有啥不对,你以为你不偏心啊?你是个做长辈的,当着老2的面儿接挑我有意思啊?还把人家老三扯出来说,人家老三要祸害也只祸害了自家的人,人家也没去祸害你家,你儿子生得好,都去爬人家的房了老魏头听了这话顿时跳脚骂道:啥叫我的儿子生得好,我自己一个人能生出来啊,还不都是从你肚皮底下滚出来的祝永鑫见这老两口自顾自地吵了起来,话说得也有些离谱了,自己又不好再劝,赶紧拉着荷花,跟魏老幺儿打了个招呼就急忙走了。
祝永鑫刚到家就被方氏一把拎住道:你还知道回家啊?去城里都不知道给家里送个信儿,魏二叔和二婶儿都被老幺儿急得乱了分寸,我在家等了大半个上午都没瞧见你们回来,我还以为是不是在魏家打起来了呢,急忙忙地跑去看咋回事儿,这才知道你们进城去了。
荷花和祝永鑫这才想起来,当时老魏头急着让他们快走,套了自家的车就赶紧打发他们出发了,倒还真是忘了要跟家里说一声。
祝永鑫这回自己理亏,就赔着笑说:当时事情忙忙乱乱的,魏二叔又催得急,我真是没想起来要回家告诉一声儿,这回是我错了,以后不管啥事儿,哪怕是火烧到眉毛了,我都先回来知会你一声,行不?荷花趁着方氏训祝永鑫的空档,本来想偷着溜回屋里,但是没想到方氏又伸手把自己也拎住道:你爹脑子笨没想起来,你就也没想起来?一听要进城就撒欢儿了,也不怕你母亲在家急出个好歹来?娘荷花赶紧搂住方氏的胳膊撒娇道,我当时一听老叔说是因为蘑菇的事儿,就担心万一出了啥问题,就忘了要回来跟娘说一声儿了,我知道错了,再说我还是个小孩儿,遇见这样的事儿肯定就乱套了,爹都是大人了,他都没想着你咋能怪我呢是不是?荷花在心里吐吐舌头,用同情的眼神儿看了看刚溜进东屋的祝永鑫,心道,爹,这回可对不住了,娘今个儿似乎心情不好,我也只能把祸水往你身上引了。
方氏被荷花这么一转移注意力,果然也觉得祝永鑫的责任更大一些,总不能责怪荷花一个孩子,所以就只叮嘱荷花道:以后有啥事儿都得想着回家告诉个信儿,哪怕是自己没空也得找人带个信儿,别光想着自己着急就忘了家里也一样儿地着急呢荷花连连点头说:嗯嗯,娘说得对,我以后肯定记得。
做了两趟车身上都是灰,去洗脸洗手换身儿衣裳,今天似乎有人来送信,说是给你的,我给搁在你那屋的炕琴上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你自己去看吧方氏又唠叨了荷花几句,就又转身进屋去数落祝永鑫了。
荷花赶紧跑进屋,心里惦记着不知道是不是祝永鑫来的信,都走了好几个月也没有音讯,虽说知道古代的交通和邮驿都不便利,但是心里还是很惦记着,她先跳上炕看了那信封儿上果然是齐锦棠的字迹,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一大半儿,既然能写信肯定就代表一切都顺利。
这才飞快地换了衣裳打水洗了脸和手,坐在桌边儿拆开信细看,里面厚厚的一叠信纸,都是清秀的小楷,看样儿还真写了不少内容,最上头一张写的都是些报平安的话,说一路都很顺路,天气也一直很好,还坐了一段时间的船,一家三口都安全地到了目的地,让荷花放心,又关心地问了荷花好不好,家里都怎么样之类的话。
后面的开始就都是路上的一些见闻和随笔,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吃食玩意儿,他像是写游记似的,见到了就随笔记下来留着,看着后面许多页纸上新旧不一的字迹,荷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地开始想念齐锦棠了。
=======》《===== 章推的分割线 =====》《=======《别叫我大神》——筱忆——奶妈,救命……呃,你拿镰刀想干啥?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八 劳心伤神第二百二十八 劳心伤神重感冒,怕困强撑着没敢吃感冒药,可是头还是沉得一塌糊涂,今晚只有这一章了,小无吃了药去睡觉,明天一定加更补偿大家,实在抱歉=======》《===== 分割线 =====》《=======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荷花这才把信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在自己的箱子里放好,出去帮茉莉打下手做了晚饭,饭桌上方氏有些担心地问:魏家的事儿最后到底怎么样了?那老幺儿到底来咱家找啥啊?还不就是为了蘑菇的事儿。
祝永鑫夹了一筷子菜说,现在没啥事儿了,孙公子说要找人过来帮咱们把东西先搬去城里,反正现在也不种蘑菇,有啥事儿年底再说吧你自己啥都不知道,还年底再说,要是到年底还解决不了,那咋办?方氏着急地问,好不容易有个省力又赚钱的营生,难不成这就被人惦记上了?惦记不惦记的也不是咱家能解决的了的,孙公子自然会做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啥祝永鑫埋头扒饭不再吱声。
方氏只好扭头去问荷花:孙公子到底咋说的?具体是咋回事儿人家也不会跟咱们细说的,只说他会处理的,到秋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荷花安慰方氏道,既然孙公子都说得这么肯定,那应该就是没事儿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有孙家撑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第二天上午,秦叔果然带人到祝家来拉东西,看荷花家搬出来的不过是些坛坛罐罐,还有就是一些木架子、布袋子之类的,不由得微微皱眉,以为祝家是怕种蘑菇的秘方外泄,所以不敢把东西都交给自己,便含蓄地说:博荣爹,东西放在你家怕是不安全,还是让我 一起带到城里去比较妥当,若是你家觉得不放心,也可以让人跟去看着的。
祝永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秦叔的意思,只笑着说:有啥不放心的,东西这不都在这儿了嘛随后却咂摸着这话似乎滋味不太对劲儿,不由得摸摸后脑道:秦叔,你这话说得是啥意思啊?我家可没藏着掖着什么,种蘑菇的事儿都是良子和荷花在弄,你问他们去吧,我得去地里瞧瞧。
说着就扛了锄头就自顾自地走了。
荷花从后院儿又搬了个小罐子出来,见祝永鑫没在院儿里就觉得有些奇怪,又看秦叔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就笑着问:秦叔,咋了,我爹干啥去了?秦叔没回答荷花的问题,反倒是问:我记得后院儿里架子上东西很多的,我叫人进去帮忙搬出来吧袋子里的东西用了挺久所以都倒在田里做肥料了,等秋天需要的时候再重新弄,不然白搁着大半年到秋天也都不能用了,所以也没啥太多可搬的。
俗话说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良子倒是大致听明白了秦叔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祝家不信任他而生气,还是想要窥伺种蘑菇的法子,就只淡淡地说道。
其实这么点儿东西,当真不用劳烦秦叔了,可建羽哥都给安排了,我们也不好意思一直推脱,给您添麻烦了。
荷花把手里的东西都搁在车上,秦叔中午在家吃顿便饭吧?不了,既然东西就这么多,我们就也趁早地回去了。
秦叔看看天色,估摸着晌午时分应该能赶回去,就拒绝了荷花的挽留,准备打道回府。
良子伸手扑打了身上的灰尘,上前对秦叔说:若是不麻烦的话,秦叔能不能把我一起捎进城,这些东西你家的伙计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所以还是我跟去收拾一下比较便当。
把秦叔送走之后,荷花就觉得这两天整个人累得不轻,虽说没做什么重活儿,但是这种斗心思的活计,真心的觉得不适合自己这样的人,若不是自家真的是需要赚钱,她倒真宁愿在家种种地、养养鸡,没有那么多需要费脑子的事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才是最惬意的。
她趴在炕上正恹恹地没精神,就见茉莉笑盈盈地哼着小曲儿迈步进门,翻身奇怪地问:大姐,啥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咱家宝儿会笑了,咧着个没牙的小嘴儿笑得欢实。
茉莉心情极好地说,我看宝儿比栓子小时候还招人喜欢。
小心让栓子听见了跟你闹。
荷花被她说得也稍稍提起了点儿精神,但还是伸手揉着眉心没起身儿,其实还是我小时候最乖最招人喜欢了。
切,你可还真有脸说,打从生下来就病歪歪的,虽说人是机灵,可一年里头有大半年是个没精打采的模样,爹娘给你又是找人招魂又是算卦的,连护身符都不知道求了多少个,结果到了五岁那年到底还是一病不起,找了好几个郎中都说怕是救不过来了,那会儿我年纪也还不大,就记得半夜醒了就总看见娘抱着你哭。
茉莉说到以前的事儿,原本还有些飞扬的神色也稍稍地暗淡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那会儿娘可真是伤心得不行。
对于五岁以前的事儿荷花并不知晓,偶尔听方氏说起,也只说的都是些小孩子好玩儿的事,对于这些倒是第一次听说,一想起方氏那时候肯定很是揪心,虽说时过境迁了却还是觉得十分心疼,凑近茉莉问:那后来呢?后来是咋好起来的?后来还不就是奶去找了个神婆刘婆子,来家里给你看了毛病,说是生下来就魂魄不齐,所以打小就多病多灾,若是到了七岁里魂魄还回不全,怕是大罗金仙都就不回来了,她给写了个什么符咒,包在个小荷包里做了护身符给你带着,说是能召魂儿用的,结果当晚就开始高烧不退,等第二天又突然间退了个干净,然后你身子就慢慢好起来了,你也应该记得那个刘婆子的,她之前还说你是菩萨身边儿的金莲转世,那时候爹娘还说,给你取个名儿叫荷花还真是取对了,正正儿地应了这个金莲。
茉莉一番话把荷花的鼻子说得有些酸酸的,虽说那时候这身子的主人还不是自己,可是方氏对孩子的那种感情,她这些年却都是切切实实能感受到的,想到这儿就为自己刚才的懈怠感到一丝的羞愧,虽说如今有些劳神,但是为了自家能越过越好,这点儿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手打txt 第二百二十九章 岳丈的担心第二百二十九章 岳丈的担心姐妹俩正在屋里说话儿,留哥儿从外头跑进来道:茉莉姐,荷花姐,我娘说,叔把童蒙礼定在后天了,到时候别忘了送栓子哥过去。
行,知道了。
茉莉应道,今年倒是比往年都晚呢姑父这几日只顾着照顾大姑的身子了,这会儿能想起来童蒙礼倒是也稀奇了。
荷花笑着说,总归没忘了就是好的。
说着招呼留哥儿过来,抓了把糖果给他,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跑。
订了童蒙礼的日子,茉莉就把老早就做好了的新衣裳拿出来,拎着看了看说:还是叫那小子过来试试看吧,我这还是年前量的尺寸,若是不合身儿还能改改。
那也好,这会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怕是一天一个样儿呢荷花出门去把栓子叫了进来。
茉莉拿着衣裳比量了一下,果然是长高了点儿,人倒是又精瘦了些,她拈着画粉在两侧轻轻划了道印子,翻开下摆看看说:幸好当初怕他长高,我在里头多留了一大截儿,这会儿只要放开两寸就是了。
栓子见茉莉拿了新衣裳,顿时就知道是要去学堂了,忙拉着荷花道:二姐,你说等我上学堂的时候送我一套新的笔墨砚台,还有镇尺,可不许赖账。
谁赖账啊?荷花捏着他的鼻子说,从来都只有你赖账,二姐什么时候赖过你的了?说着从炕琴里拿出一个新的布包,打开给栓子看了看里头,笔墨纸砚还有镇尺都齐齐整整地放在里面。
二姐最好了栓子立刻喜笑颜开地凑过来,给我先拿去吧那可不行,这得到童蒙礼的时候用的,你就再忍两天吧荷花忙把布包收起来,又重新放回了炕琴里。
方氏和祝永鑫从地里干活儿回来,听说栓子要到学里去念书了也很是高兴,方氏还对茉莉说:你姑父要管着学里的事儿,这回又收了这么多孩子,肯定照顾不过来,你平时多去你大姑家,帮着干干活儿啥的,别让你大姑累着。
娘,这还用你嘱咐,再说枝儿姑姑也每天过去,早晨去晚上回来的,就差搬过去住了,大姑最近日子过得滋润着呢茉莉没太当回事儿地笑着说。
方氏心里却是担心的,祝大姐都三十多快四十的年纪了,这才刚是第一胎,孩子们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她却是放心不下的,便私下跟祝永鑫商议,要不要请郑大夫来给瞧瞧,开点儿好的安胎药吃着,这样心里也踏实。
祝永鑫虽说也是惦记,但是终究是个男人,也不好去管自个儿姐姐怀孕生孩子的事儿,只对方氏说:这是女人家的事儿,你自个儿拿主意就是了,我哪儿懂得啊方氏见他这么一推三六五的,白了他一眼说:我这不是觉得,为了这事儿麻烦亲家会不会不合适,可又总不能大老远地拉着大姐进城一趟。
你们女人家就是想法多,人活一辈子总免不得有求人办事儿的时候,咱请了亲家来,欠的人情咱自己去还,有啥合适不合适的?祝永鑫起身儿道,正好把亲家接过来看看小秀和宝儿,我明个儿就去。
那也好,明个儿来了让亲家住一晚再走,我好生拾掇几个菜你们俩喝几杯。
方氏其实也就是好自个儿嘀咕,这会儿见祝永鑫拿定了主意,就也很是高兴地盘算着做什么菜才好了。
晚饭的时候小秀听说要接郑大夫过来,立刻说:爹明个儿下晌儿去吧,正好把宝儿爹一道接回来,明个儿是初九,他们后儿休沐,回来还正好能赶上栓子的童蒙礼。
还是秀儿记性好,我都没想着老大也该回来了。
方氏笑着在碗里刮了一小勺米糊糊去喂宝儿,见她也吧嗒着小嘴儿吃得香甜,咱们宝儿最大的好处就是吃东西嘴壮,给啥都吃啥的,瞧这小胳膊腿儿的多结实,一看就是个好养活的。
乡下对孩子最看重的就是好养活,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时候,孩子的夭折是最常见的事儿了,方氏自己生了七个就有两个没活成,荷花还打小儿就多病多灾的,所以她看着宝儿这么点儿就好吃好睡,长得壮壮实实的,就打心里觉得高兴。
小秀也抿嘴笑着说:可不是,这孩子也不怎么哭闹,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跟那小猪崽子似的。
去,哪儿有这么说自个儿闺女的。
方氏笑着嗔道,咱们宝儿这是给爹娘省心呢,你是没带过那难养的孩子,你别看荷花现在机灵懂事儿的,小时候老难带了,三天两头就病歪歪的,那时候小还说不出自个儿哪儿难受,就蜷着身子在炕上哭,连哭都不像别人家那孩子哇哇地哭,哭得跟那小猫叫似的,哼哼唧唧地,让人听着就心里难受,后来总算是好起来了,可真是不容易。
咋好好儿地说我咧荷花吐吐舌头说,小时候的事儿我都记不清楚了,反正我现在好好儿的不就是了。
祝永鑫也插话说:就是,孩子现在好好儿的就行了,以前那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也翻出来说。
我就也是一说,过去就过去了,以后都好好儿的就行。
方氏又喂了宝儿几口,见小秀吃完了,就把宝儿递给她抱着,自个儿赶忙地吃了饭。
转天祝永鑫把郑大夫和博荣从城里接过来,直接先奔祝大姐家去了,先给把脉看了情况,说祝大姐身体的底子不错,虽说年纪稍微大了点儿,但是也用不着太担心,开了滋补和安胎的方子,一并都交给了傅先生,又嘱咐了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之后到祝家看了女儿和外孙女,晚上跟祝永鑫一道喝酒的时候便说:亲家啊,咱们两家认识这么久,又做了快两年的亲家了,有啥事儿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的直说了,博荣以后的前途,你家到底是咋打算的呢?祝永鑫听了这话一愣,喝了口酒才说:亲家,不瞒你说,这事儿我也问过博荣,不过他只说自个儿已经有打算了,让我不用担心,唉,孩子大了都有自个儿的主意了,而且他自己念书识字懂得大道理的,肯定比我这样只会种地的懂得多不是?他如今也当了爹,不是个毛头小子了,所以我寻思着他自个儿心里应该有数的。
郑大夫便干脆把博荣叫过来,打算问个清楚:博荣,虽说我不是你亲爹,但是我就小秀一个闺女,也就把你当自个儿的儿子一样看待的,明年就是秋闱了,你自个儿心里倒是有啥打算,也说出来让我和你爹听听,虽说我们都没啥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可好歹也是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能帮你把把舵,或者说你说出来也让我们安心些不是?博荣闻言道:岳丈,您这话说得让小婿无地自容了,其实也不是我不跟家里说,只不过之前自己还在考虑。
说罢便把跟孙建羽的关系和今后的打算对祝永鑫和郑大夫大致地说了一下。
郑大夫一直住在城里,对孙家如何还是有所耳闻的,听博荣这样说,倒也觉得还算是个不错的出路,不过还是谨慎地说:博荣,按理说你选的这条路对你来说是很不错的,能被孙家瞧上也证明你的确是有本事的,孙家在咱们这边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本家在京城也有靠山,只不过我还是想嘱咐你一句,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能长久不衰的高门大户实在不多,总归都是会有荣辱衰败的,你自己要懂得分辨是非,不要只顾念同窗情谊,不要把自己陷得太深。
嗯,小婿明白。
博荣陪着祝永鑫和郑大夫又喝了几杯酒,劝着他俩早早地歇下了,这才自己回屋去。
小秀早就铺好了被褥,也把宝儿哄得睡了,见他进屋还带着酒气,就嗔怪道:你还说去劝爹他们不要喝了,结果没劝住人家自个儿还跟着一起喝,若是明早起不来耽搁了栓子的童蒙礼可怎么好。
爹和岳丈问我今后的打算,跟他们聊了会儿,就也喝了两盅,这么点儿酒还不至于有事儿。
博荣进屋一屁股坐在炕上。
小秀下地去外屋兑了热水回来,让博荣洗了手脸,自个儿又另端了一盆给他洗脚,那你今后有啥打算,是咋跟爹说得?不管我做什么打算,肯定都是把家人,把你和宝儿放在最前面去考虑的,我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只要家人都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博荣伸手把小秀揽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呢喃着,手却已经有些不老实地摸进了她的衣襟儿里。
小秀先是按住了他的手,喘息着说:小心吵醒了宝儿……但是回头见宝儿睡得正香,就也松了手直接把身子偎进了博荣的怀里。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第二百三十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童蒙礼虽说礼节并不繁复,但是农家的人都最是尊重读书的人,所以素来都很受到各家的重视,栓子更是鲜少没有人叫就起了个大早,茉莉把赶着改好的衣裳给他穿好,祝永鑫和方氏领着栓子到老宅子去拜祖宗牌位。
栓子跪在祖宗牌位前磕了三个头,又分别给祝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磕了头,最后给祝永鑫和方氏磕头,说自己一定好生念书,不辜负家里的期望。
当然这些话也都是提前教好的,只为了走这样一个形式。
拜过祖宗和长辈之后,祝老爷子也心血来潮地说要去学堂,结果老祝头就也要跟去,便一道送栓子到学堂去。
学堂门口已经聚了七八家带着孩子的父母,有村儿里的,也有旁边村子慕名来的,都换得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干净体面衣裳,叮嘱孩子要好生念书之类。
时辰到了书院打开大门,傅先生穿着身儿干净的长衫出来,引着所有的孩子到学堂里面,先跪拜了文昌帝君,又对孔子像叩首行礼,最后才是对着傅先生行拜师大礼。
等所有的孩子都起身儿后,傅先生将书本一一发到他们手上,叮嘱他们要努力念书,认真学做人的道理,所有的孩子都认真地听了,然后又齐声说一定谨记先生的教导,蒙礼至此就算是结束了,还有几家没给孩子取大名的父母,围着傅先生让他帮着孩子起个名字,其余的人就只叮嘱了孩子好生听话,也就陆续地都走了。
祝老爷子在学堂里转了两圈儿,又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齐家村的这个学堂,若说起历史的话,怕是跟村里的齐家宗祠差不多的年岁了,当初似乎就是存了要长久使用的念头,所以都是石头垒起来又涂了泥墙的,几根合抱粗细的柱脚也十分的挺拔结实,屋顶上覆着灰色的瓦片,看起来十分的像模像样。
老爷子看得不住点头说:这房子盖得好啊,看着年头不浅了,还这么结实,看来这齐家村果然是个出读书人的好地方,不像咱们老家那群不懂事儿的老爷们儿,只顾着吃酒耍钱玩女人,村里的娃儿想读书都得去别的村儿,真是作孽呦所以说我爹当初来到这儿安家,其实还是挺有见识的不是?祝永鑫跟在一旁,抬手虚扶着老爷子,怕他腿脚不灵活再摔到自己。
有个屁的见识祝老爷子眼睛一瞪,把自个儿亲爹扔在老家那么多年,我那会儿觉得自己是壮年丧妻丧子,是个孤寡到老的命呢,谁知道这小子闷声不吭的都有儿有女了……老祝头在家素来是脾气比谁都大,但是唯独遇到自己亲爹就没了法子,只能由着他骂几句出气。
几个人正往家里走,迎面就看见王寡妇红肿着眼睛,领着虎子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两下打了个照面祝永鑫忙问:她王婶子,这是咋了?学堂里的童蒙礼都完事儿了?王寡妇也顾不得回答祝永鑫,只着急地问。
是啊,刚才就都完事儿了,我是说咋没瞧见你家虎子,还打算等回家了问问栓子娘呢,你这是咋地了?祝永鑫也奇怪地问,咋来的这么晚啊?快别提了王寡妇伸手扯着袖子又擦了擦眼角,然后说,我先把孩子送到学堂去,你回家让栓子娘别出门儿,我一会儿过去找她说说话。
祝永鑫见王寡妇这样,心里也就大概知道了,怕又是她婆家出了什么幺蛾子来刁难她们孤儿寡母的,但是他也不合适多说什么,就忙点头说自己会告诉方氏的。
先把老爷子送回了家,祝永鑫到自家的时候,王寡妇已经进门儿了,正跟方氏坐在里屋抹眼泪。
虎子娘,你有啥事儿你就说,你坐下就哭,哭得我心里都怪难受的,这到底是咋了啊?方氏一边扯帕子递给她擦眼泪,一边着急地问、还不就是虎子他奶家,我今个儿一大早,给虎子换好了衣裳,领他去他爷奶家拜祖宗牌位,谁知道被他婶子拦在门口,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我……我寻思着今个儿赶时间也没工夫跟她废话,谁知道我越不说话她越是来劲儿,把我们娘儿们拦在外面,硬说虎子的爷奶都还没起身儿,说什么让我们在外头等着。
王寡妇扯着帕子擦着不断滚落的泪珠,结果好不容易等她放我们进去了,虎子的爷奶居然说,他们早就知道今个儿是童蒙礼,还说一大早就在家里等着我领虎子去,问我为啥这么晚才去,是不是不乐意让虎子认他家这个祖宗,虎子他身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唉,你婆家素来都是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来的跟他们生这个气。
方氏起身儿给她倒了杯水放在眼前儿,再熬几年等香草嫁了,虎子也考出来了,到时候就有你享福的日子了。
姐啊,你是不知道,若只有这点儿小事,我都受过这么多回了,我哪儿至于气成这样。
王寡妇似乎一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帕子的手使劲儿往桌上一锤,虎子听了他爷奶的话,就开口解释说我们早就到门外了,是他婶子拦着不许进去,说爷奶还没起来,所以才进来晚了,结果……咋,孩子说的话他们都不信?方氏惊讶地问。
虎子他爷说,说他婶儿一大早就把老两口叫了起来,给找了过年时候的衣裳换上,说今个儿是虎子的童蒙礼,让等着他来磕头,就说他婶儿不可能还拦着我们不许进去,说是虎子撒谎,还说……说都是我教给孩子的……王寡妇越说越伤心,垂头低声地抽泣起来。
方氏起身儿帮她拧了个半干的帕子擦脸,又劝道:唉,你那妯娌就是怕你家虎子以后跟她儿子抢家产分呢,不然也不会这么给你背后使绊子的,就那点儿小心思,除了你公婆还把她当个好人,怕是也没人瞧不出来了。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男人死的早,拉扯这两个孩子我都已经没半点儿心思再想别的了,只盼着把闺女嫁个好人家,然后以后给儿子盖房娶媳妇,也算是我这个做娘的对得起他们了。
王寡妇抹着眼泪说。
好端端的说这话干啥,就算是当真要分家,那你应得的一份儿你为啥不要,就算死了男人可你也守了这么多年,还把孩子都拉扯大了。
再说,就算你不为自己争,你也得为虎子争啊方氏稍稍扬声说,难不成就由着你那妯娌这么欺负人啊?你放心吧,到时候如果真分家,我陪你去找里正,找齐家的族长,我就不信这事儿还就找不到个说理的地方儿了我总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王寡妇叹了口气说,虎子爹生前就最孝顺,若是为了分家什么惹得他爹娘不乐意,他在九泉之下不知道会不会怪我。
算了吧,他若还是个男人,在地底下看见自己爹娘和弟弟、弟媳这么对自己的妻儿,怕是更要难受的。
方氏拍了拍王寡妇的肩膀说,你放心就是了,若真是闹到那一步,咱到哪儿也说得出理去,怕他们做啥。
赶紧擦擦脸,我去弄个凉手巾给你敷敷眼睛,这样回去你家香草该担心了。
方氏说着就去井里打了一桶水,因为井打得极深,所以即便是三伏天,打出来的水也是沁凉沁凉的,这会儿的更是觉得冰手,赶紧拧了个帕子,让王寡妇敷在红肿的眼睛上。
说到香草,我还有事儿要求你呢王寡妇把帕子捂在眼睛上,凉得倒吸了一口气。
啥事儿啊?方氏问,咱俩有啥事儿还不能直说的?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啥。
就是香草的婚事,她年纪也不小了,打从去年就开始说要给她说亲事,结果……王寡妇说道这儿有些讪讪,见方氏的神色是明白了自己指的是什么,就讪笑着岔开了话,所以我寻思着今年咋地也得找个合适的人家了,正巧前几天有媒婆来说亲,说的是赵家庄的一户人家,家里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和大闺女都成亲了,小闺女是老幺儿,给我家香草说得就是这家的小儿子,今年十八,比你家博荣小一岁,说是在学里念了两年书,识得几个字,会记账算钱的,就回家帮着家里干活儿了,去年他姐刚嫁出去,今年就开始张罗他的婚事了,虽说不是个啥多有钱的人家,不过听着说是家里人都不错,那小伙子身子壮实,干活儿也肯吃苦,我寻思若是当真这样,也还是挺不错的。
赵家庄的人?方氏听了就说,那还不容易嘛,良子以前就是赵家庄的,这两年才挪到我家住,问他一准儿地知道,你等着,我给你把人叫进来去。
方氏说着就起身儿,趴着后窗户,朝在外面硝皮子的良子招呼道,良子,进屋来,婶子有事儿问你。
良子听见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洗了手进屋问:婶儿,啥事儿啊?方氏推王寡妇问:你说说啊,是赵家庄的哪一家啊?我也没细问啊,就知道姓赵……王寡妇一时间倒是也说不清楚是哪一家。
你这不是废话,赵家庄有一大半儿都姓赵呢方氏嗔怪道,这还不跟没说一样。
良子倒是好脾气地笑笑:婶子别着急,说说他家几口人,都有啥人,我兴许能想起来呢。
媒婆说他家上头没有老人了,就是两口子带着两儿两女,花搭着生的,老大是儿子,老2是闺女,老三小子老幺又是闺女。
如今老大和老2都成亲了,只剩一儿一女在身边儿,二儿子念过两年书,哦,对了,说是在庄子东头住的。
那应该是赵老拐家了,他家男人是不是拄拐的啊?良子又问。
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嘴的。
王寡妇连忙点头。
良子见她确定了是赵老拐家,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嘴唇动了两下,似乎想说啥又犹豫了。
方氏见状忙道:良子啊,这屋里可都没外人,你这个婶子跟我可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也知道她家香草拜了你叔和我做干爹干娘,你可得当咱们自家人一样上心,不藏着掖着的说话啊王寡妇看良子这样也担心起来,听了方氏的话更是连连点头,要不是看良子也是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了,都快扑上来拉着他的手说话了,良子,好孩子,你知道啥赶紧跟婶子说,婶子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可不能跟婶子不尽不实的。
你放心,你说啥都出得你嘴,进的我耳,我绝对不跟外人说去。
良子挠挠头说:其实我不是想瞒着婶子,只不过,我知道的也都是庄子里瞎传的一些话,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就是怕说错了啥话。
你就先说了听听,知道是你听来的,我们也不会怪你啥方氏催促道。
我记得他家男人的腿,不是一开始就瘸的,似乎是三十岁上下才突然病了一场瘸的,那时候村儿里就有人说,说当初赵老拐的爹也是三十多岁突然病得瘸了,然后不到五十岁就没了,说赵老拐怕是也活不过五十之类的话,还说他家这样的毛病是家传的,代代的男的都这样,一到三十就得瘸……良子说完赶紧又摆手道,我当真只是听说的,赵老拐的爹我也没见过,到底是咋回事我可真不知道,只是听庄子里的人传的热闹罢了,婶子还是去查访查访,别到时候坑了香草妹子。
王寡妇听了良子的话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她二十多岁的时候男人病死了,最是知道这里头的苦处,所以对未来的女婿虽说不求家里有钱有势的,只盼着是个结实健康的,结果却偏偏被戳到了心口窝上,气得当时就摔了手里的帕子说:那媒婆真是个好样儿的,还跟我说他爹是干活儿摔瘸了腿,说那家人身子骨都好的很,我呸,也不知道收了那赵老拐家多少钱,这么来坑别人家的闺女。
你先别着急,良子也不过是听来的,再说没准儿也是那赵老拐家自己瞒着的呢方氏赶紧劝道,就算当真是媒婆的过错,咱回了她自己再另外找就是了,别为了这事儿得罪了媒婆,那种人走家串户的,一张嘴跟刀片儿似的,若是得罪了她,在外头随便编排香草几句,咱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
良子也起身儿劝道:婶子,你别太着急,我也只是听村里人说的这事儿,不过那赵老拐的腿,当真是病了一场瘸的,那时候我已经记事儿了,每天都能看见他家人出来倒药渣子,似乎吃了大半年的药,最后还是瘸了。
不过我婶儿说得也有道理,媒婆那种人咱得罪不起,好在这回也没吃什么亏,以后多个心眼儿,多打听打听也是好的。
王寡妇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太激动了,抬手撑着头叹了口气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折腾我,男人身子骨不争气,婆家又没一个省油的灯,一直严管着的闺女也不是个省心的,我咋就这么命苦。
方氏见这话说得越发不对劲儿了,赶紧摆手示意良子去忙吧,自己拍了拍王寡妇的手说:你平时劝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啥事儿一摊到自己头上就抓瞎了吧?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出来的,别一有点儿啥事儿就想那么多,咱周围好几个村子和庄子呢,再说还有城里,咋地还给你找不出个合适的女婿啊?我也帮你多留意留意,其实我觉得咱们村儿的金媒婆人还不错,虽说是有点儿贪财,但是哪个媒婆不这样啊?好歹她跟咱们是一个村子的,再怎么样也不敢有啥瞒着骗着的,不然以后还咋在村儿里住?不如包个红包,让她帮着留意点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年纪合适家里又踏实人家。
唉,也只能这样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更是要给人说闲话了。
王寡妇叹了口气说,就依方姐的意思,我回去就包个红包去找金婆子说道说道。
再着急也不差这两天,你看你眼睛又红又肿的,咋出去见人?方氏又拧了个帕子给她说,赶紧再敷一会儿,回家可别提这事儿了,虎子年纪还小,知道得太多对他也没好处。
嗯,我知道了,时候差不多该做晌午饭了,你也忙吧我先回了。
王寡妇起身儿往外走。
方氏又想起什么,追出去几步说:去找金媒婆的时候先来叫着我,我跟你一起去,我是香草的干娘,这事儿我也得上心点儿不是?王寡妇连连点头地走了,方氏叹了口气回屋,一边淘米准备做饭,一边寻思这婆媳关系什么的,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先前总觉得自己对婆婆伺候得周周道道那么尽心尽力的,结果却还落不到个好处心里难受,这会儿跟王寡妇比比,又觉得自己身上的事儿到也不算得是什么了。
这么寻思着,就惦记是不是该去老院子看看,打从过年的时候惹气,之后除了必须要回去的日子,都没再过去看一眼,虽说总打发孩子们过去,可也终究不是自己。
这么寻思着焖上了高粱米,又去切菜准备做饭。
吃过午饭,方氏找了个干净的包布,捡了昨个儿做的贴饼子装了几个,又拿了点儿郑大夫给带来的果脯,拎着包袱就往老院子去了,谁知到了却发现只有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在,她把饼子放在了外头的碗柜里,把果脯直接给了老爷子,坐下跟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只知道老祝头和杨氏出去办事儿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儿。
方氏坐了一会儿见老爷子似乎有些困乏,就也起身儿告辞了,寻思既然过来了一趟,便去后头的老四家坐会儿,进屋见老四也没在家,林氏正坐在炕头上做活儿,大毛和二毛两个小子在炕稍比划着摔跤,她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把两个小子都楼过来稀罕了一下,然后才放他俩下地说:去西屋玩儿去,我跟你母亲说话。
大毛和二毛都扭头去看林氏,见她点头了这才下地穿鞋跑去了西屋。
你家两个小子倒都是听话的,不看你说话都不敢过去呢方氏羡慕地说,可不像我家博宁和栓子,从小儿就皮猴儿似的,怎么说都是耳边风,也幸好没创出什么祸来。
我家这俩也皮着呢,现在看着老实也都是孩子他爹打出来的,一直就说孩子得严着管,尤其是男孩儿,从小不好好管教以后难免要闯祸的。
林氏朝西屋看了一眼,你可不知道老四下手又多狠,打大毛打得鬼哭狼嚎的,把二毛也吓得不轻,哭得爹娘在前院儿都听到了,赶过来看是咋回事儿,可是把我给心疼坏了。
唉,我家栓子我是没舍得打过一巴掌的,你二哥也不太管孩子的事儿,倒是被荷花给打过一顿,虽说的确是栓子的错,可也把我心疼得够呛,都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的孩子谁不疼啊方氏也点头说,不过我觉得老四也就是为了他三哥的事儿得了教训,觉得孩子就得打小儿管得严些,俗话说小错不管酿成大祸,倒也是这个道理呢那倒是,打过那一次之后,两个小子如今听话多了,不过我也跟老四说了,以后可不许随便打孩子,这么小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若是打坏了后悔可来不及了。
林氏说着咬断了手里的线,又换了个颜色重新穿针引线,继续绣着手上的物件儿。
那是自然的,让孩子有个教训就是了,哪儿能下狠手打呢方氏这才注意到林氏绣得是大红底儿的枕套,旁边儿的笸箩里已经放着一只绣好的,忙伸手拿过来看,果然是鸳鸯戏水的花样儿,心里知道这定然是给自家茉莉准备的,果不其然,林氏见她端详就笑着说:虽说茉莉秋天里才成亲,不过老四说,如今大哥家屋里也没个女人,也没有个闺女的,他们叔伯家要出的两套行李,让我就提早点儿都给做出来,我一寻思也是,看大哥的样子,今年怕是也不可能再娶个进门来的,所以就赶早不赶晚的,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真是让你费心了,你的手艺一直都是没话说的,瞧这鸳鸯绣得跟活的一样,若是我家荷花能学得你的一半儿,我可也就是省心了,偏生那个丫头就是定不下心来,宁可去鼓捣种地也不肯学针线,真是拿她没法子。
方氏看着林氏的绣工就不由得眼馋,当初让荷花跟着林氏学了一阵子,本来都绣得稍微有些模样了,结果后来到底还是半途而废了,她又素来不爱逼着孩子做事儿,拖着拖着就又是不了了之了。
嫂子还跟我客气啥,这不都是应该应分的嘛林氏手里的活计不停,还能跟方氏说话,倒是两边都不耽误。
方氏便一边帮她劈丝线一边闲聊,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香草的婚事上,林氏听了这话忽然说:嫂子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我今年初二回门的时候,我娘还跟我说,我们屯子里有个不错的后生,想要说亲事,问我咱家有没有合适的闺女,那时候你家茉莉还没说定婚期,芍药年纪又小,我就也没多寻思,不过那后生除了家里不富裕,别的倒是挑不出什么大毛病的,若是王嫂子有这个意思,我就回家去给问问,或者领她去看看都行。
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儿,那我去找她问问看,若是当真能成,到时候你可就是大媒了方氏忙打听那后生的详细情况。
说来那后生也是个命苦的,他娘生他妹子的时候难产没了,结果他妹子也没站住就跟着去了,他爹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因为家里不富裕,寻思出去干活儿赚钱给他娶媳妇,结果不知去了哪家的窑里帮工,做了大半年的时候窑里出事儿,塌了半边儿的窑,直接给砸得吐血了,抬回家没用上半个月就撒手走了,倒是花了不少钱求医问药的……林氏说着也有些叹气,反正就是个命苦的娃儿,家里这样个情况,谁来给说媒都摇头。
方氏听了这情况不由得皱眉头,有些犹豫地说:这娃儿的命可真是不好,该不会是个命硬克亲人的吧?林氏闻言呀了一声,赶紧说:哎呀,嫂子,我可没想到这么多,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若真是那样儿可是不行,你就当我没说算了。
反正我也去问问看,看香草娘是个啥意思,你若是啥时候回娘家,也帮着留心点儿就是了,不管怎么说香草那孩子也认了我做干娘,我也不能让人家孩子白白地叫着,得多上心点儿才是。
方氏赶紧摆手让林氏别多心,其实这命不命的真是说不好,兴趣配了个对的人就转了命了,你看大姐不就是,当初嫁得风风光光的,十里八乡没有闺女不羡慕的,结果嫁过去没有孩子,到底还是受气的,也亏得大姐是个心里开阔的,若是换个心窄的,怕是早就憋屈死了,如今你瞧,先是嫁了个好男人,如今连身子都有了,可不就是转了运。
那是的,所以说成亲都得掐算八字儿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总是有道理的。
林氏也连连点头。
方氏从老四家里出来,回家的时候就顺路去王寡妇家看了一眼,见她这会儿已经心气儿平复了,便说起林氏刚才说的那个后生,把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之后,便又跟王寡妇说:我也只是听着就来跟你说一声,老四家的说,若是你觉得想去相看相看,她就陪你往她娘家走一趟,我是怕那后生是不是命硬,不过这事儿有时候也说不好,还得看你自个儿的意思了。
方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上心,其实若说什么命硬克人,当初我不是也被人骂我克夫,唉,若当真是人好,到时候找人给掐算掐算看合适不合适就是了,我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王寡妇说,若是老四媳妇啥时候合适,我就跟着过去看看,我只求是个老实人,能对我家香草好,踏踏实实干活儿就行。
这回这个后生,是老四媳妇的娘家说人品不错的,不然我也就不跟你说了,你也别太急,像是巴不得赶紧把闺女嫁出去似的,多打听些人,好生挑一挑,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尤其香草还生得那么个俊模样,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方氏拍拍王寡妇的手说,我也多帮你打听着,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做饭了。
方氏从王寡妇屋里一出来,就见香草站在灶间正在切菜,见到她柔柔地叫了声:干娘诶,做饭呢?方氏笑着说,趁着还没出门子,多帮你母亲干点儿活。
香草的脸颊顿时涨红了起来,扭捏地说:干娘这说的是啥话啊这丫头脸皮儿还是那么薄。
方氏夸完又想起香草喜欢博荣的那件事儿,又觉得自己这话夸得实在有些言不由衷,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忙说,我得赶紧回家做饭了,今个儿晚上博荣要回城里,说要早点儿吃晚饭,我都差点儿给忘了,我先回了。
说罢就急忙地走了。
到家一看小秀和茉莉已经把晚饭做得差不多了,栓子正缠着荷花说在学堂里的事儿,姑父比二姐好多了,一点儿都不凶,对我们说话都很和气的……昨个儿不就告诉你了,不能叫姑父,以后要叫先生。
荷花一边捣蒜一边纠正道。
大姑说了,在学堂里叫先生,不在学堂就叫姑父。
栓子得意地晃着脑袋,大姑比二姐辈分高,所以我应该听大姑的对不对?好,这回算你对行了吧?荷花笑着说,学堂里都教什么了?那么多人一起念书喜欢不?人多倒是热闹,不过教的都是二姐教过的东西,念着没意思死了,我早都会背了,他们还都念得磕磕绊绊的。
栓子嘟着嘴道,虎子哥今天也不知是怎了,一直没精打采的,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的样子。
就算是都念过的东西,先生教你也得好生听着,跟着先生学里头的意思,大姑跟我说过了,说这两天先先让你跟着大家一起念书,等过两日大家互相都熟悉了以后,先生会单独考你和虎子,看你俩在家都念了多少书,到时候再单独的给你俩讲。
荷花安慰栓子道,在学堂里要好好跟别的娃儿相处,有啥事儿找你二哥或者博源哥,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里跟人打架,我可是要生气的。
这些娘都嘱咐好几遍了,干嘛说的我天天跟人打架似的。
栓子的嘴又撅了起来。
荷花把捣好的蒜泥盛出来放在碗里,捏捏他的嘴说:再撅都能挂个油瓶子了,赶紧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晚饭的时候博荣又问了栓子几句学里的事儿,又嘱咐他:既然过两天先生要考校你,那这两天就好生温书,别到时候自己念过的东西都答不上来,不过就算能答上来也不能得意忘形,傅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好生地跟先生学念书,学做人。
博荣如今做了爹之后,稳重劲儿日渐增长,所以比起荷花来说,更多了几分家长似的威严,栓子老老实实地点头一一答应着,却是不敢像在荷花面前那么嬉皮笑脸了。
晚饭后,祝永鑫趁着天还没黑,赶车要送郑大夫和博荣回城里,全家出门去送郑大夫,方氏看看天色说:不如你就在亲家家里歇一晚,明天再回来就是了,这么晚赶路不安全,上次……祝永鑫忙打断她说:上次是意外而已,提那个做什么。
方氏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好在郑大夫接话道:博荣娘说的没错,就在我家住一夜,正好咱俩还能多聊聊,我就一个人,你还有啥可顾忌的不成。
祝永鑫见郑大夫也这么说,这才点头应了,三个人上车往城里赶去。
因为吃饭有些早,方氏闲来无事,便翻出个做了一半儿的鞋垫儿,用个包袱皮儿卷了,夹在腋下往祝大姐家去,寻思坐着说会儿话,再顺手做做活计。
谁知道进门就听见杨氏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挑帘子进屋招呼道:娘,您也在大姐这儿啊杨氏见有人进来,忙抬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方氏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忙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祝大姐。
祝大姐有些无奈地回了个眼色给方氏,然后招呼她说:正好你过来了,也帮我劝劝娘,为了博凯伤心也不知当的了,那小子现在主意正着呢,这个年纪又正是愿意跟人对着干的时候。
然后又扭头有些埋怨地对杨氏说,娘,你何苦这会儿去招惹他,白白惹得自己生气。
我这不是今早看栓子来给我们磕头,说是要去念书了,我就想起来,当初博凯也是这么大的时候,穿着身儿簇新的衣裳,来给我和你爹磕头,说是要去学里念书,还说以后要中举、做大官儿,给我和你爹享福呢……杨氏说着就又开始抹眼泪,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咋就越走越歪了呢方氏听了是这事儿,顿时就觉得自己真不该进屋来,但是既然来了又不好一句话不说地就这么离开,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也劝道:娘,博凯打小儿就是样样拔尖儿,不管是在咱家还是在咱们村儿里,除了举人老爷家的公子,他学问本事都不输给旁人,所以那会儿因为那事儿不能再去科举了,那是多大的打击啊,就算是个大人怕是也一时半会儿顺不过来劲儿,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结果没多久大嫂又去了,他一时间想差了心思也是有的,咱慢慢儿地劝导着,总会有想明白的一天的,太着急了反倒是把孩子越推越远了不是?祝大姐也忙点头说:就是,娘,老2媳妇说得没错,博凯连着遭了那么两个打击,若是半点儿事都没有,那可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了,他如今这样,也是说明他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过两年年纪大些越发懂事了,也就知道这些事儿其实跟咱家没关系,就也能记得家里亲人的好处了。
杨氏绞着手里的帕子,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那可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啊,不知道我这老婆子还能不能活着瞧见了。
祝大姐和方氏又劝慰了一会儿,方氏听得灶间有人踱步的声响,估摸着时候也是不早了,便起身儿去扶杨氏道:娘,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罢,大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昨个儿刚找大夫来给把脉,说是要多歇着呢,有啥事儿等抽空再来说。
杨氏一听说找大夫把脉,顿时又担心起祝大姐来,起身儿问:找啥大夫?大姐儿怎么了?娘,没事儿,是老2媳妇寻思我这么大年纪了才是第一胎,怕我辛苦,特意去城里接了她家亲家来给我把脉,开了副安胎的方子,你别担心。
祝大姐一直跟方氏关系不错,所以跟杨氏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的也都有些替方氏表功的意思。
杨氏对女儿的话倒是从来都买账的,顿时觉得方氏考虑的很是周到,主动拉着方氏的手说:我倒是都没想到这一茬,还是你心细。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一章 秋收后嫁女第二百三十一章 秋收后嫁女今天白天突然得知了好友去世的消息,从高中就开始的朋友,如今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过年的时候还在跟我聊男友和以后的生活,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地离开了。
一整天都把自己埋首在码字中,不想让脑子空下来,不想让手停下来,因为怕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就会忍不住的掉眼泪,真的,也许只能说,愿她一路走好,希望下辈子还是好朋友=======》《===== 分割线 =====》《=======趁着天还没热起来,王寡妇来找方氏说想去林氏娘家看看那个后生,方氏自然没有别的说得,跟林氏约好了日子,便陪着王寡妇一起过去相看。
看过之后连方氏都不得不说,抛开家世不提,这个后生倒是个不错的,看王寡妇似乎也挺满意的样子,回来的路上便私下里问她:你当真觉得这个不错?王寡妇点点头说:我觉得那后生挺憨厚的,而且瞧着也壮实,看他家的地也都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家里也都干干净净的,咱们这回可是突然过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更加不会是提前准备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挺好的。
至于说什么父母都没了,要我说这样还更省心,小俩口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自然是不会给他们添乱的,也省得什么公婆妯娌一大堆的闹心。
方氏听了这话也明白了王寡妇的意思,她是受够了婆婆和妯娌的苦,所以觉得要给香草挑个家里事儿少的人家,虽说觉得她这样的想法稍稍有些过头,不过又觉得刚才那个后生当真人不错,就只说:今个儿不是把八字问来了嘛,先找个人去给算算,如果没啥问题咱们再找人去透话儿。
王寡妇摸摸揣在袖子里的字条,也点点头说:还是你的主意好,咱们自个儿先偷着去算算,若是不合就干脆别说开了,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回去就找人给算。
她回去之后果然也没耽搁,让荷花给写了个香草的八字,直接便去找人掐算姻缘,而且还不放心地连找了三个人,最后算出来的都是八字相合,姻缘天定,她也终于放下心来,托林氏给娘家那边递了消息,那个小哥儿到也是个上道的,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跟着林氏的娘家哥哥到齐家村,远远地看了香草一眼,回去之后便央告了媒婆来提亲。
双方换了草帖之后,两家都没什么钱粮,倒是都办得省事,只按照礼俗备了喜饼、茶饼等物件,换了定聘之礼。
谁知道这边前脚刚敲定了婚事,王寡妇的婆家后脚就闹上门来了,堵着王寡妇家的大门破口大骂,什么不敬公婆、不守妇道的话,什么难听骂什么,等方氏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家已经开始在砸门了。
方氏看着他家人多自己也不好上前,只好去找了里正过来,先把事情压下去再说。
里正到了之后,王寡妇婆家还是不依不饶地叫骂,大半天才被压制了下去,里正皱眉问:这吵吵嚷嚷的是要干啥?王寡妇的嫂子郭氏指着大门道:里正,您来了正好给评评理,我家妯娌不经过家里公婆的同意,就把香草的婚事给敲定了下来,你说哪儿有这样做人媳妇的,家里老人等孙女的定聘礼都下完了,这才知道孙女儿定亲了,她就打发虎子来给送了喜饼和果子,你说有这样做媳妇的没有?说着又白了方氏一眼,还有那些个在背后挑拨撺掇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氏没睬她,只上前去拍门道:香草娘,你出来吧,里正来了,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儿都说个清楚明白,也省得有些人为了点儿小钱儿就不知道怎么糟践人好了。
郭氏顿时跳脚道:你说谁呢你,你他|妈|的说谁呢?我没指名道姓的,你咋就那么脸大的非要自己贴上来?方氏斜愣她一眼,当着里正的面儿嘴里都没干没净的,也不知道谁家教出来的闺女。
你……郭氏被噎的胸口一闷,叉腰指着方氏就要骂回去。
里正喝了一声道:有完没完?当我是摆设啊?郭氏被他训得一缩脖子,她可没有跟里正对着叫板的胆子,只好喃喃地说:哪儿能啊,我、我这不是一时气愤嘛,可不是冲着您的。
里正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冲着我还反了你呢王寡妇红肿着眼睛出来开了门,但是却堵在门口道:里正,我是一个寡妇,我守了这么多年,家里从没进来过别的男人,若是想说理,咱去祠堂说吧嗯,你说的也有理。
里正顿住了脚步,也觉得虽说人多,但是这么进个寡妇家的确不好,转身背手就朝祠堂走去。
郭氏没好气地看了王寡妇一眼,冲她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呸,不要脸的臭|婊|子。
虎子忽然疯了似的从院子里冲出来,一头顶在郭氏的肚子上嚷道:不许你欺负我娘,不许你欺负我娘郭氏猝不及防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抱着肚子不住地呻吟道:哎呦,疼死我了,你这个小野种,你敢打人……你……我跟你没完……虎子上前就要踹她,嘴里还嚷:你才是野种,你才是野种方氏上前搂住虎子往后拉,但是那小子上来了犟劲儿竟是有些拿捏不住,王寡妇也上来扯住儿子斥道:这是大人的事儿,你赶紧回屋温书去连拉带拽地把虎子弄回屋里,让香草好生看着,王寡妇怕香草弄不住他,干脆直接把他锁在了东屋里,自个儿揣了钥匙跟方氏匆匆地赶到了祠堂。
郭氏这会儿已经被人架着送到了祠堂,她男人也阴沉着脸在一旁站着,王寡妇的公婆也都到了,方氏陪着王寡妇一进屋,这几个人都恶狠狠地朝她们看过来,方氏伸手握住了王寡妇,示意让她不要自己乱了分寸,就陪着她在她婆家人对面坐了下来。
里正习惯性地用力咳嗽了两声:咳咳,到底是咋回事儿,闹成这样子像什么话王寡妇的小叔子阴沉沉地开口说:里正,我大嫂都没跟我爹娘知会一声,就给我侄女香草订了亲事,我家只是要讨个说法,她紧闭着大门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让我们看香草,您说这样是不是太过分?里正闻言点点头,转身看向王寡妇说:如果真的跟齐小顺说得这样,可当真是你做的不对。
王寡妇很是气愤地指着齐小顺说:里正,您只听他们这么说,您咋不问问我为啥要瞒着他们给香草定亲,那是我的亲闺女,难道我能害她不成?你就是要害她,你这个扫把星、克夫命,我儿子就是让你给克死的,你如今还来祸害我孙女儿……王寡妇婆婆突然激动地骂道。
里正朝齐小顺瞥了一眼,他马上按按他娘的肩头说:娘,你别着急,别气坏了身子,里正在这儿会给咱评理的。
自从我男人死了之后,我自个儿关起门来过日子,我公婆没给过我一个铜板,我就靠着家里以前的一点家底儿和平时给人缝缝补补赚钱,把两个孩子都拉扯大了,如今香草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他们倒是瞧着孩子出落得不错,便开始动那些个脏心烂肺的念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把我家香草送到城里去给个四十多的老男人做妾,我呸王寡妇指着婆家人骂道,我自个儿拉扯大的闺女,没借你家一个铜钱的光,现在想起来拿长辈的身份压我了?想来祸害我闺女了,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你、你别含血喷人……齐小顺有些磕磕巴巴地说,谁、谁要祸害香草了,祸害香草的是你,给她说了个家里一穷二白的小子,克父克母的命,你还好意思跟我家吵?里正被他们吵得头晕,摆手示意他们都别说话了,扭头去问齐小顺的爹娘:你家老大死了之后,你们真的再没给老大媳妇钱粮?齐小顺的爹吭哧了半天说:她也没伺候我们,现在都是老2和老2媳妇伺候我们……她没伺候你们,那你们孙子孙女就也都不管了啊?里正话音未落,方氏就接言道:齐叔,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咋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呢?是香草娘不伺候你们还是你们不让人家伺候?你家老大死了之后,前脚出殡后脚回家就说香草娘命不好,把他们孤儿寡母的都撵出门去,现在你家老2和老2媳妇,还不都是靠着你家的那些祖产过日子,他俩是伺候你们还是靠你们养着,这话可得说个明白是不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住着,谁家不知道谁家的底细啊?平时也就罢了,当着里正的面儿,在这齐家宗祠的院子里,齐叔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以后被祖宗怪罪吗?齐叔被方氏说得老脸通红,别过去头不再开口,王寡妇的婆婆见状似乎想开口,但是一抬头对上里正的眼睛,顿时又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半晌也没吭哧出来半个字。
郭氏见公婆都不吭声了,她却还是不甘心地叫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儿能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刚才没看见她家那个小咋种对我又打又骂的?你还向着这个婊|子说话,以后被她把你男人勾|搭到被窝里了你都没处哭去……方氏没什么表情地一言不发,只淡淡地朝里正扫了一眼。
里正恼火地拍了拍桌子,气得指着齐小顺骂道:你平时怎么管教媳妇的?在我面前都这副德性,平时还指不定怎么泼妇了吧?齐小顺被说得脸上一讪,扒拉了郭氏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少说几句。
里正见状也大致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起身儿道:自古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行定聘之礼,香草爹不在世了,有她娘做主许了人家,如今已经行了定聘大礼,自然就是正儿八经地订了婚事的,哪儿能再有随意违反婚约的道理,行了,你们以后少整事儿了,我可没空天天跟你们扯皮,都散了吧方氏在王寡妇身后推了一下,示意她趁机赶紧说分家的事儿,王寡妇犹豫了片刻,抬头看着婆家人的嘴脸,想起香草和虎子,一咬牙起身儿道:里正,当初从我嫁进来之后就一直是全家一起过,后来我男人死了我更是没提分家的事儿,但是如今我家香草要出嫁,虎子也进学堂念书了,再加上如今已经闹成这样,还是请里正帮我们把家分了吧这话一出口,齐小顺夫妻都跟要疯了似的,就差冲过来打人了,但是里正没开口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里正,等着他说句公道话。
里正在心里掂量了半天,最后斟酌着开口道:虎子娘这话说得也是在理的,毕竟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也不容易,更何况还有虎子这个儿子在,要分家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因为她男人死的早,平时在公婆身边伺候的也少,所以分到多少,还是得好生合计合计才行的。
场面顿时就有些乱套,说里正不公道的、骂王寡妇的、还有骂方氏多管闲事的,顿时乱做了一团。
一直折腾到快到傍晚的时候,分家的事儿才算是敲定了下来,王寡妇家里没有劳力,只有她一个女人也没法种地,但是虎子以后总是要长大的,不管以后是念书还是回来种地,里正还算公允地做主把老两口的地分了三成给王寡妇,又让老俩口给齐寡妇二十吊钱,自此就算是彻底分家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管不到谁了。
疲惫不堪地从齐家宗祠里出来,方氏和王寡妇几乎都快是互相搀扶着了,茉莉和荷花早就得了消息,不好进祠堂里头,所以一直在外头守着,见二人出来,赶紧上前问咋回事,方氏也来不及跟她俩说啥,忽然想起虎子还被王寡妇锁在家里,赶紧催她快回家,又怕她婆家又找麻烦,便又强撑着把她送回家,开门一看,虎子双手抱膝蜷缩在里屋门口,已经哭累了自己睡着了,王寡妇忍不住地心疼,但是想到如今自家有了一块地还有了二十吊钱,闹成这样也算是值得了,心里欣慰之余又觉得一阵悲凉,原本该都是一家人的,偏生闹成如此,怕是以后真的像里正说得,桥归桥、路归路,连半分情份都被消磨光了。
方氏从王寡妇家回到家,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累得歪倒在炕上不愿起来,不住地叹气说:都是一家人如何会搞成这样,哪怕是不顾念婆媳的情分,那还有他们的亲孙女和孙儿呢,唉,真是……祝永鑫铺上了被褥,过去问:你自个儿换衣服去睡呢还是我帮你换?我这儿正闹心呢,你还有心思逗闷子。
方氏气恼地捶了他胸口一下。
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要伺候你一下倒还是错了?祝永鑫笑着说,好了好了,都是别人家的事儿,现在不是也好好儿地解决了嘛,为这个气到自己就不好了。
方氏起身儿换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忽然说:唉,若是比较起来,你母亲还算是个不错的婆婆了。
祝永鑫闻言脸上一黑,咳嗽了一声道:越扯越没谱了是不是?拿我娘跟那种人去比?好了,算我说错话了方氏赶紧收回自个儿的话,伸手拉着祝永鑫道,我是想啊,我以后可不能做个恶婆婆,而且得尽量一碗水端平了,不然咱家三个小子,到时候都有了媳妇之后,肯定也要闹得家里没个消停的。
净瞎寻思,累了就赶紧睡吧祝永鑫给方氏盖好了被子,吹了屋里的灯出来,正好见栓子和博宁还围在西屋里问今天到底咋回事,便进屋咳嗽了一声道:都这么晚了还吵吵啥,都赶紧睡觉去,你们两个明天还得去学堂呢,迟到了先生可是要打手板儿的。
两个小子都赶紧下炕要溜,祝永鑫忽然回头加了一句:以后你俩要是敢娶个不靠谱的媳妇回来气你母亲,看我咋收拾你俩博宁和栓子闻言都是一愣,茉莉和荷花也没想到祝永鑫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两个人都努力憋着笑,但是看见两个小子一脸错愕的样子,又实在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祝永鑫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遮掩地喝道:还不去睡觉看着两个小子撒丫子跑了,才回头看看茉莉和荷花,又清了清嗓子说,咳,你俩以后也要好好孝顺公婆,知道不?两个闺女都笑应着,等祝永鑫出门了之后,才都笑得滚倒在炕上不住地揉肚子。
王寡妇家的事儿闹过了之后,方氏就总觉得自家今年似乎少做了点儿什么事儿,但是一时间又没想起来到底少了什么,自己别扭了好几天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儿,赶紧去问荷花:荷花,今年咱家咋弄那蜜渍的甸枣子啊?荷花正在写字的手一顿,扭头说:今年八品斋的陶掌柜没来订货,我就也偷懒了没做,等明年重新联系了买家再说吧其实在之前孙建羽说出那对头人是八品斋的时候,荷花就知道着蜜渍甸枣子的事儿要黄了,她原本也想过要不要自己主动重新联系别家,但是后来又觉得这么着急地找下家,一来未必卖得上价钱,二来也容易被八品斋的人打击报复,既然孙建羽说等秋天的时候就能彻底把八品斋解决掉,不如今年就先歇一年看看情况,所以陶掌柜没来继续订货她一点儿都没奇怪,也没有着急地去找别的出路。
方氏以为又跟油炒面、核桃糖一样,被别人家学了去做,所以人家就不买自家的了,很是遗憾地说:唉,原本倒是个不错的营生,可惜又是做不到几年就没得做了,看来还是安安稳稳地种地最踏实,不吃糖不吃冰水也不会咋样,但是是人就得吃饭不是。
只盼着这个蘑菇的营生能多坚持几年,好歹让我把你的嫁妆也攒出来再做不下去也好。
娘,你就别操心了,油炒面做不下去还有甸枣子,甸枣子做不下去还有蘑菇,至于以后,肯定还有别的营生能做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忙活大姐的婚事,婚事可就定在秋收后不久的时候,人家蒋家的田都有佃户,用不着自己秋收,咱家可是还要秋收的,到时候一忙起来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空余了。
荷花直接转移了方氏的关注焦点。
对对,你大姐的婚事是最要紧的,也不知道那丫头的喜帐绣得如何了。
方氏倒是立刻就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扭头看看炕上的东西,起身儿去找茉莉了。
荷花却是搁下了手里的笔,看着炕上只剩一点儿还没绣好的喜帐,似乎压根儿没觉察出来有多欢喜,总觉得似乎要失去了一个亲人似的。
当初博荣成亲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娶了媳妇进门,也总归是住在一处的,但是茉莉这回却是要嫁出去,直接变成了蒋家的媳妇,即便是蒋家对她再好,也没有过了门的闺女时常回娘家的道理,以后怕真是要聚少离多了。
回想起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似乎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嘴硬心软的大姐,习惯了时不时地被人挤兑两句,习惯了那些吵架拌嘴的小日子,突然间有一种自己要失去她的失落感。
她想到这儿忽然回身提笔画了两个小女孩儿,个子高挑的是茉莉,矮矮瘦瘦的是自己,茉莉皱着眉头似乎在数落着什么,却很是温柔地给自己吹着受伤的手掌。
呦,这是画得啥啊?茉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
荷花赶紧转身挡住说:没画啥还怕人看?那我还偏要看看是什么茉莉自然是不肯放弃,到底仗着自己个高抢到了那张纸片,看着上面的图,忽然间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起来,伸手把荷花揽进了自己怀里,半晌后才抽了抽鼻子说,傻丫头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越盼着某天快点儿到来,就越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但是越不希望某天的到来,日子却又像是套上了四匹骏马的车子,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荷花以前总觉得一年年过得缓慢,觉得自己为什么还不快些长大,但是今年却好像按了快进的光盘,一眨眼就到了快秋收的时候。
茉莉的嫁衣、喜帐、陪嫁的妆奁被褥都已经准备妥当,方氏一时间没什么可忙的,似乎顿觉失落,天天在家里外的收拾,弄得比过年还要干净几分的样子。
茉莉也比以往沉静了许多,说话办事也都不似以前那么急急火火,对家人说话更是温柔了许多,也不知是祝大姐教导有方,还是她觉得马上要出嫁,心里着实不舍的缘故。
不过每个人的心思很快就被忙碌的秋收打压得抬不起头来,因为今年多买了一块地,所以秋收的任务更加繁重,茉莉就要出嫁,所以方氏不让她再去地里抛头露面,让她和小秀在家看着宝儿,做些做饭送饭的活计,城里和村里的学堂都放了秋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忙秋收,连着忙了七八天,每晚都是把自己丢到炕上挨到枕头就睡熟了,倒是让家里人都少了许多伤感的念头。
最后两日方家的大哥和二哥都来帮着秋收,荷花姥娘也过来看了看茉莉,带着两个外孙女儿睡了两晚,又留下了一对儿金钏子给茉莉压箱底儿,茉莉几次推辞不过,含着眼泪收下了这份儿沉甸甸的心意。
八月十五这日是在老宅子过的,全家吃过晚饭,祝老爷子忽然说:这是茉莉最后一次在家过八月十五了吧?一句话把茉莉的眼泪顿时勾了出来,她猛地一低头,两颗泪珠滚落在衣襟儿上,晕开了两朵湿润,方氏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地扭开了头去。
祝老爷子伸手把茉莉拉到自己身边,长出了一口气说:祖爷没啥本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添不了什么嫁妆,你心里别埋怨祖爷。
茉莉抹着眼泪说:祖爷说的是啥话,你的身子硬硬郎朗的,就是给我最好的嫁妆了。
杨氏赶紧插话说:爹,你的那份儿添妆孩子爹和我早就给你备下了,大过节的快别招孩子抹眼泪了,就算是嫁出去了也能常回来看你呢是,是,我多活几年,等茉莉抱着儿子回来看我呢祝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茉莉被说得脸上一红,顿时低头不语。
从老院子赏月吃了月饼之后,荷花一家趁着月色回家,结果走到半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片乌云,不但遮住了月亮,而且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细雨,方氏的心头更是觉得有些难受,虽然以往也跟着忙活梅子的婚事,当时送亲的时候还劝杨氏不要哭了,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要把自己贴心的闺女送给比人家做媳妇的揪心感受。
即便对方家世再好,女婿人品再佳,也都还是免不了那种心里空空地没个着落的感觉。
大婚的日子定的是八月十八,十六这日一大早,方氏便催着博荣和良子换上簇新的衣裳,胸前戴上绸子扎的红花,叫上村儿里请来帮忙的小伙子们,吹吹打打地押着十车嫁妆往蒋家去送,前面的四辆车上捆着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祝永鑫亲自去城里请人给打的,打头的那车上放着八仙桌,桌面上铺着红纸还放了几块土坯和瓦当,表示着娘家陪送了田地和房子,后面一辆车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有盆架、箱子、子孙桶、聚宝盆……紧接着的两辆车上是两个炕琴,柜门都是大敞开的,里面放着压柜的荷包、撒着大枣、栗子、桂圆、花生、铜板等讨口彩的物件儿。
炕琴的上面摆着用红绸捆好的被褥,再后面的车上都铺着红色的单子,上面摆着绣花的衣裳、喜帐、被褥、枕套……上面也都撒着各色的喜庆物件儿,最后一辆车上摆着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敞着盖儿,里面的金钏子、金簪子都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
齐家村的村口聚了好多人等着看热闹,离着老远先看到的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瞧人家祝老2家嫁闺女,别的不说光是排场就是咱们村儿头一份儿了别光充车多,到时候车上都没啥东西,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另一个婆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喷着瓜子皮地说。
一个小媳妇伸手掸去了被喷到肩头的瓜子皮,略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往旁边挪了两步才说:我看嫁妆应该还是挺丰厚的,好歹结亲的也是个有钱的人家,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可也得充个样儿不是,等以后闺女嫁过去了,再从婆家拿钱贴补娘家不就得了。
周围顿时有人出声应和说是,都觉得这个小媳妇说得有理,更有人开始说祝老2家眼光放得长远,舍不得闺女来不了银钱。
魏老幺儿原本是打算跟着去帮忙的,但是老魏头嫌他丢人不许他去添乱,便只把魏老大家的小子打发去帮忙送嫁妆,可魏老幺儿在家闲不住,便跑去村口看热闹,正好在人群后头听到这番议论,气得挤进人群道:呸,你们这些老娘们儿,知道个屁啊就跟着凑热闹,人家祝家有的是本事,还用得着靠蒋家什么玩意儿,切,你们不懂就别跟着瞎起哄,都让人笑掉大牙了那小媳妇不乐意地瞥了魏老幺儿一眼,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呦,我还当是谁呢,这不就是以前去爬人家后院儿的那个嘛?怎么,被人家的狗咬了就变成祝家的走狗了啊?我说祝家跟你有啥关系,用得着你在这儿瞎叫唤?我呸魏老幺儿朝她啐了一口骂道,瞧你那德行吧,我就是觉得你那嘴不配说人家祝家,你咋地吧你?我告诉你吧,人家祝老2家跟城里的孙家少爷关系好着呢,孙家少爷亲口跟我说博荣跟他是好兄弟,切,孙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是连县太爷都要让着三分的,蒋家又是什么,不过是个做生意的罢了,这亲事到底是谁家高攀谁家还说不好呢,你们娘们家家的没见识,就会满嘴喷粪的。
魏老幺儿你说啥?你说谁满嘴喷、喷那什么,我看你才是满嘴喷粪呢、魏老幺儿一番话把刚才八卦的几个婆子媳妇的一起骂了进去,顿时被这些老娘们小媳妇的围攻,瓜子皮、小石头,还有什么果核的都朝他丢过去,他一时间招架不住,还被人啐了几口口水,不知道被谁在身后一绊,摔了个四仰八叉,把那群女人笑得咯咯作响。
切,我、我好男不跟女斗。
魏老幺儿见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直接一个骨碌起身,抱头鼠窜地逃了。
有几个女人还不依不饶地想追上去补几下,被人拦住道:快别闹了,车队都到眼前儿了。
因为送嫁妆里面也都是存了显摆的意思在的,所以一般陪嫁得丰厚或者还过得去的人家,送嫁妆的队伍都会在村儿里转几圈,走得慢一些,就是为了让乡里乡亲地看看自家都给姑娘陪送了什么。
所以这边闹得稀里哗啦的,那边送嫁妆的队伍却是才绕到了村口。
有人眼尖一上来就看到了八仙桌上的土坯和瓦房,顿时嚷道:你们看啊,祝老2给闺女陪嫁地和房子啊一句话把人群都搅得激动起来,全都踮着脚尖往前挤着看,一般人家陪嫁闺女,尤其是像祝永鑫家这么多孩子的人家,基本都没有陪嫁地或者是房子的,毕竟家里三个儿子,还得留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或是分家用,所以大家都看见那八仙桌上大大方方地放着瓦当和土坯的时候,都停住了议论,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做嫁妆。
几车家具走过去之后,婆子们就先开始称赞那被褥的手工做得极好,立刻就有知情的人说:那就是祝老四的媳妇做得,他媳妇可真是个巧手媳妇,那花儿绣得,我看蜜蜂都要认错了飞上去呢是啊,听说他媳妇的娘是南边儿的人,所以学了一手好绣活儿。
那我以后可得让我闺女多去走动走动,能学得一星半点儿也是好的。
快别吵了,后面还有东西呢嗑瓜子的婆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嗑了,抓着瓜子伸长着脖子看这后面的衣裳、首饰,高声叫道,看那首饰匣子里,有一套金头面啊还有金钏子该不会是鎏金的吧?有人撇撇嘴装作不稀罕的样子。
随即又被旁边的人打击道:即便是鎏金的你也一样儿都没有吧?博荣和良子分别坐在前面的两辆车上押车,方氏又请了齐老五的媳妇去做全福妇人,两个人跟在最后的首饰车上,看着点儿别出什么意外,毕竟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东西。
打从村口路过自然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齐老五的媳妇对方氏道:嫂子,那些人惯会的就是这些,气人有笑人无的,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方氏闻言笑笑说:在村儿里这么多年,什么迎高踩低的没见过啊,若是为了这么几句话就惹气,那我怕是早就给气死又气活过来了。
齐老五的媳妇听了这话被逗得咯咯直笑:嫂子你可真是会玩笑,这话说得,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说死啊活的。
对对,看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方氏赶紧抬手朝自己嘴上打了两下,又念叨说,有口无心,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从齐家村到方庄子这一路就走得很快了,出了齐家村之后,押车的人就把柜门都关上,衣裳首饰的都盖好,一来免得露财,二来也免得扬上尘土。
到了方庄子之前,又再次把所有的东西都敞开,蒋家也派人到庄子路口等着,领着送嫁妆的车队在庄子里绕了一圈儿才停在蒋家门口,等所有的车都停住了脚,这才把东西都开始往新房里搬。
这是方氏第一次来蒋家,看着人家砖瓦的房子前后好几进,院墙都是青石垒成的,门口的下人和丫头站了一堆,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打怵,下车的时候被齐老五的媳妇扶了一下才站稳当,不过还是撑着很有底气的样子,生怕自己露怯给自家和闺女丢人。
齐老五的媳妇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进门儿就替方氏各处招呼着,因为她是全福婆子,所以大家也都不觉得怪异,反倒都称赞祝家这个全福婆子找得十分伶俐。
进屋摆了嫁妆之后,全福婆子上前给铺床,摆枕,挂喜帐,最后在炕上撒了金银锞子、桂圆、花生、大枣、栗子、铜板,又把所有家具上都摆了大红的喜字,出门后接过蒋世彦母亲递过来的同心锁,把新房的大门锁上,这样便谁都不能再进屋了,只有等着成亲那天,拜天地之后,送一双新人入洞房的时候才能再打开。
其余的被褥、衣裳、首饰等物件都摆在院儿里给蒋家的亲友看,叫做摆嫁妆。
许是蒋家没想到祝永鑫家会抬来这么丰厚的嫁妆,蒋世彦的娘觉得在亲友面前很有面子,便一直拉着方氏的手,一口一个亲家母叫得很是亲热,留了所有送嫁妆的人吃了午饭,才欢欢喜喜地把人都送走,只等着娶新媳妇过门。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杨氏的矛盾心理第二百三十二章 杨氏的矛盾心理明天要坐车去姐姐家复查身体,所以今晚收拾了一下东西,先更一章给大家,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困了的亲们就先去睡吧,明天起来再看~MUA~=======》《===== 分割线 =====》《=======蒋家的确是欢天喜地的,但是方氏从蒋家出来坐车回齐家村的路上,就始终有些打不起精神,齐老五的媳妇便一直劝慰道:闺女大了总有嫁人的一天,你如今看着舍不得,若是再拖两年最着急上火的怕也是你了。
而且你看今个儿蒋家的样子,也是十分重视的茉莉这个媳妇的,最要紧是蒋家小哥自个儿稀罕你家茉莉,这么好的亲事你打着灯笼都难找了,等明年你家博荣考中个举人,茉莉的肚子争气再生个一男半女的,那她蒋家少奶奶的位子就做得稳稳当当,到时候蒋家是商你家博荣是官家,还怕他们欺负茉莉不成?再说你母亲家和你小姑都在方庄子,在咋地也有个照应,你这个做娘的还给她置办了那么多的嫁妆,已经是尽心尽力到不能再好了,放宽心别瞎想了,你这样儿地回去,让孩子看了咋安心地出门子啊?方氏被她说得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听了最后一句话也觉得有理,便尽量收拾起自己的心事,到家的时候也装作欢喜的样子,进屋之后齐老五的媳妇便跟祝家人说蒋家的新房如何的好,蒋家的礼数周全,席面也都置办得十分讲究。
祝永鑫听着心里很是高兴,送走了齐老五的媳妇之后,自己就去老院子把送嫁妆的经过说给祝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听。
魏林氏正好在跟杨氏聊天做活儿,听了祝永鑫说罢,很是羡艳地说:你家可真是好福气,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茉莉那闺女打小儿就生得水灵,我当初就说指定是个命好的,如今可不正正儿地让我说着了杨氏心里也是高兴的,而且前两天知道方氏很关心祝大姐,让她心里又觉得方氏这个媳妇其实挺不错的,这会儿又听着魏林氏夸赞,虽说知道人家也不过是顺着说好话罢了,但还是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便笑着说:当初茉莉可还是你给接生的呢,成亲那天你可得早早儿的来,到时候得做主席面,让茉莉娘给你包个大红包拿回去,谢你给接生的时辰好呢瞧你这话外道的,茉莉办喜事儿,我哪儿能直接去了就连吃带拿的啊,该早早地去帮忙才是。
魏林氏又跟杨氏闲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儿告辞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夸,杨氏顿时就担心方氏年轻不懂规矩,万一喜宴那天没置办好,到时候村儿里那么多人来吃饭,怕是要被人背后指摘的,顿时坐不住了,三两下收拾了正在做的活计,起身儿往老2家去。
刚进门就见方氏和王寡妇正在院儿里搓干苞谷,心里顿时就有点儿不太高兴,茉莉成亲是大喜的事儿,别说自家人手不少,就算是缺人手也不能弄个寡妇在这儿,让人看着就觉得碍眼,更何况也着实不太吉利。
王寡妇见杨氏进院儿,便赶紧起身儿招呼道:婶子,过来了。
杨氏表情不阴不晴的,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便自个儿进屋去了。
王寡妇被晾在院儿里很是尴尬,但是心里也大致明白了怕是因为自个儿的身份,把手里的苞谷丢回盆里,直接弯腰把盆抱起来道:方姐,我之前就说我这身份不合适,这几天不该往你家贴近,这些喂鸡的苞谷我回家帮你擦出来就是了,你好生儿地忙茉莉的婚事儿就是了。
方氏忙解释道:我娘未必就是冲你去的,你也千万别多心,她这几个月一直跟我不太对付,说不定又是看着我啥地方做的不合适呢方姐,咱俩是啥样的关系,我还能把这搁在心里不成,你快进屋去吧,免得等下婶子更要寻你的错处了。
王寡妇端着苞谷盆就走了。
方氏站在院子里心里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滋味,本来是因为自己心里不得劲儿,所以叫王寡妇来说说话,结果一边说话一边就搓了点儿干苞谷准备磨碎了喂鸡,偏生这会儿让杨氏看见了,还当着自己的面儿给别人甩脸子。
她心里本来就别扭,再加上刚才杨氏的举动,便更觉得窝火,便也没急着进屋,抄起扫帚便开始打扫院子。
杨氏在东屋的炕上坐定,本来以为方氏肯定会赶紧进来跟自己解释分辨或是什么,谁知道左等右等也没看见人进屋,起身儿往外面一看,就见方氏正猫着腰在扫院子,便使劲儿咳嗽了一声,还是没瞧见回应,就提高声音道:茉莉娘,我来找你有事儿说呢,你咋也不进屋来?马上就黑天了扫的哪门子院子啊?方氏停下手里的扫帚,拄着扫帚扭头看着杨氏道:娘,你来找我有事儿啊?刚才进门儿也没听你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孩子他爹的呢杨氏脸上一沉,便直接数落道:我进门倒是想跟你说话,可是一进门就瞧见那么个寡妇婆子在院儿里给我添堵,我还有啥心思跟你说话啊?不是我说你,茉莉是咱家几个丫头里的老大,能嫁得这么好的一门儿婚事,那对以后芍药和荷花说人家都是跟挣面子的事儿,你不说好好操办也就算了,可有把寡妇拉来帮忙张罗婚事儿的吗?我还没说你你倒是有理了?香草娘不过是来跟我说说话,顺手帮我搓了点儿苞谷要喂鸡的,人家啥也没说啥也没做,看见娘进门儿还好声好气地跟您打招呼……方氏说了几句之后,把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有两天就要嫁闺女了,她不想弄得家里吵吵嚷嚷的没个消停。
杨氏这会儿知道自己怪错了人,好在方氏没说什么顶嘴的话,她倒是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只不过明里还是不肯说软话的,这是放低了声音咕哝道:若她是个懂礼数的人,哪儿有赶着人家要嫁闺女的时候上门找人说话的,应该知道避讳点儿才是,若是把什么霉运招惹进来,那她可是赔不起的。
荷花在屋里听得清楚,开始一直不好插嘴,正好听到杨氏说这句话,顿时从里屋出来接言道:呸呸,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奶,大姑说过,这几天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她过来这一搀和,僵持的气氛顿时被搅开了,杨氏也跟着呸了两下,抬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说:都是奶这张嘴不会说话儿,走,进屋看看你姐去。
茉莉在屋里自然也是听了个大概,不过这会儿杨氏笑着进屋,她也不好板着脸不给面子,就笑着招呼道:奶,大老远的咋还过来呢,我刚还跟荷花说,明个儿去老院子看祖爷和爷奶呢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你,也顺便看看成亲那天的东西置办齐备了没,还有喜宴的菜式啥的,都马虎不得的。
杨氏说这话坐在茉莉身边儿,伸手拉住了茉莉上下端详了片刻道: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当初刚分家的时候比现在能矮了大半头,奶就总记得你还是那时候挽着两个抓髻的小模样,这一晃儿几年过去,眼瞧着就要嫁人了。
看着你们一个个儿次窜起来,奶不服老也不行喽听杨氏这话说的有些心酸,茉莉的心里也陡然地软了起来,当初没分家之前,自个儿小时候也是杨氏领着长大的,虽说总瞧着家里的吵吵闹闹,一直都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这会儿本就是心里伤感的时候,再听了这些话,就忍不住地低头抹泪。
杨氏伸手给茉莉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在眼眶里打转儿了,丫头,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又省吃俭用土里刨食儿地给你置办上嫁妆,送你出门子,以后可得念着你爹娘的好儿,没事儿的时候多回来瞧瞧。
方氏站在门口听到这话,顿时鼻子一酸,刚才的气儿也顺着眼泪不知道消散到哪儿去了。
几个人都低头抹眼泪,博宁和栓子从学里回来,见方氏站在西屋的门口哭,博宁忙上来问:娘,咋了,谁惹你哭了?本想说是不是谁不听话,但是转念一想家里最不听话的就是自己和栓子,都刚从学里回来也不可能惹了方氏伤心,便探头朝屋里看,却见杨氏和茉莉也都对坐着抹泪,心里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荷花见他俩回来了,赶紧起身儿出来说:你俩悄悄的,先上西厢房去做功课,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俩。
杨氏这会儿已经擦干了眼泪,招呼方氏问:茉莉娘,这回是不是还得请厨子来张罗啊?订了菜单子没有?可得是双数,都挑些好口彩的菜……唉,不是我说你,咱们这样的人家,你那嫁妆可真是装的太厚了些,就算蒋家有钱,可咱也得量力而行不是?你陪嫁成这样,那以后荷花的婚事你还咋给办?总不能少过她大姐去吧?若是再多你还不得砸锅卖铁啊?杨氏自己嘟囔半晌,叹了口气去翻自个儿的衣襟儿,费劲巴力地从衣裳里头的暗兜里掏出个小荷包来,打从里头倒出来两块儿约莫都有三两重的银角子,丢在炕上道,先拿这个去办喜宴吧,是你大姐平日里给我,我舍不得花慢慢攒下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既然是厚嫁闺女,咱就得办到底,不能最后掉链子让人戳脊梁骨。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开脸梳妆第二百三十三章 开脸梳妆方氏自然是不可能拿杨氏的这点儿私房钱,但是对婆婆能这样做心里却实在感动,也不禁在心里检讨自己的行为,平时是不是也太过计较了,上了年纪的人难免会有些偏心或是爱念叨,很多时候怕也不过就是唠叨几句罢了,自己也该宽容些对待老人才好。
想到这些,方氏渐渐放平和了心态,把那两个银角子重新给杨氏揣回荷包里,塞到她手里道:娘,你好生收着就是了,我这儿的银钱还够用,早就知道嫁闺女要多陪嫁,这两年一直攒着不敢乱花呢而且虽说我这是头一次嫁闺女,但是梅子和大姐的婚事我也都是跟着一手操办的,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厨子是一早儿就请好了的,我原本想找上次大姐成亲做喜宴的那个厨子,但是茉莉爹说那厨子虽说做得不错,但是上回刚吃过还不到一年,倒不如另外找一个,我今个儿回家之前,去我娘家打听了一下,找了个方庄子那边的厨子,说是在庄子里的风评很是不错,咱们也换换口味是不是?杨氏听得连连点头说:老2平时蔫儿了吧唧的,关键时候倒还能出个听得过去的主意。
跟那厨子说好了,明个儿一早来咱家列单子,我直接把他领到大姐哪儿去,到时候娘也一起过去,咱们娘儿仨一起合计着来,倒时候再让他做两个菜给咱尝尝味儿,娘说好不?杨氏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方氏今个儿说话中听多了,加上听她说得安排的都很妥帖,就起身儿道:看你都办得明白我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明个儿上午我直接去大姐儿那边。
方氏把婆婆送出了门儿,这才回家收拾着做饭,把想出来帮忙的茉莉推回屋里说:你赶紧进屋呆着去吧,这两天用不着你干活儿。
晚饭后方氏看全家都坐着没什么话说,扭头皱眉很是不耐烦地问道,荷花,你大哥上次回来说啥时候回家了不?这后个儿就要成亲了,到底知道不知道日子啊?还回不回来啊?荷花有些无辜地看看方氏说:娘,我大哥啥时候回来你得问嫂子吧,我哪儿知道啊再说大哥说学堂里有点事儿要回去,你都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成亲的日子,就差把耳朵听出茧子来了,哪儿可能忘记啊方氏听荷花还有心逗闷子,瞥了她一眼又转身看向小秀。
小秀抱着宝儿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娘,他走时候也没跟我说啥啊,就是十五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说要回城里办事儿,娘不是也嘱咐他赶紧回来的,我想今晚不回来明个儿也该差不离儿了。
方氏心气儿不顺地说:行了,都歇着吧,别跟这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了。
等其他人都回屋之后,荷花兑了热水,催着茉莉洗漱躺下,自个儿取了个小瓷瓶儿出来,笑眯眯地说:大姐,这可是我找郑大夫要来的,是他自个儿按照古法配的方子,听大嫂说用来敷脸的话,脸上会特别的白皙细滑的。
说着稍稍放低了声音说,大嫂说她跟大哥成亲前也用了呢茉莉的脸颊顿时就涨红了起来,伸手掐着荷花的腮帮子说:你这死丫头,我早就说让你少看点儿乱七八糟的书,这学得都是啥东西,什么白不白,滑不滑的,说这话也不知道羞?我也是听大嫂说得嘛荷花鼓着腮帮子躲开了茉莉的手,举着瓷瓶儿问,那你既然不喜欢这个,我就收起来算了。
哎……茉莉一骨碌翻身起来,见荷花脸上的笑意,顿时知道自己是中了这个小丫头的诡计,顿时气恼地嗔道,快别闹了,赶紧睡觉,等下把娘吵过来就该挨训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轻叩了两下,茉莉和荷花都以为是方氏过来了,都忙噤声,荷花到门口说:娘,我们这就睡了。
门外却传来小秀的声音:荷花开门,我是大嫂。
荷花赶紧打开门闩,让小秀闪身进来问:嫂子有事儿吗?宝儿呢?刚给哄得睡了,我寻思着过来帮茉莉敷脸,怕你弄不明白呢小秀说着从荷花手里接过瓷瓶儿,从里头倒了两粒儿白色的药丸儿出来,让荷花找了个小茶盅儿和没用过的毛笔,把药丸儿搁进茶盅里,倒了一点儿的水进去,用毛笔调得化开,均匀地刷在茉莉的脸上。
茉莉怕痒忍不住想躲,被荷花伸手按住了肩膀,总算是忍着笑地被涂了满脸的白色的药糊,小秀让她俯身趴在炕沿儿上,在她的脸下面放了盆热水,让热气不断地熏蒸着茉莉的脸。
荷花瞧着做得似乎挺像模像样的,自己便也要小秀给自己涂了一脸,趴在炕上跟她挤在一个木盆上头蒸脸,就这么足蒸了一炷香差不多的时候,小秀让她俩仰面躺着,在脸上被汗水冲掉的部分又补了点儿药糊,就这么直到都半干了,才用温湿的毛巾把两个人脸上的药糊都抹掉,重新用澡豆洗了脸,互相摸摸似乎都觉得脸上细滑了不少,小秀看着她们姐俩儿互相笑闹着,自己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轻声道:赶紧睡吧,别真把娘吵醒就不好了,明个儿还有事儿忙呢第二天晌午前,博荣终于从城里雇车回来了,自然是被家里好一顿埋怨。
不过上午厨子做的菜味道很是不错,菜单子也拟得十分顺当,方氏的心情还算不错,就也只唠叨了几句,没有多说什么,下午把该收拾出来的菜都择干净备着,该割的肉、该杀的鸡,良子连着跑了几天的山,硬是套了十来只野兔,都收拾了出来留着做菜。
荷花姥娘下晌儿就带着两个媳妇上门儿来了,带了十只杀好收拾好的鸭子过来,还有一大桶还养在水里的扎堆翻个儿的江鲤子,说是早晨摸黑儿去捞的,都还是鲜活的,搁在缸里养一天,明天喜宴上用正好儿。
生怕方氏家里也去买,结果一大早晨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方大哥和方二哥放好了车,直接就卷袖子问:锅灶要垒在哪儿啊?祝永鑫捏着叠儿裁好的纸,拎着烟袋子道:急啥的,先坐下歇口气儿,抽个烟再说。
荷花姥娘性子急,直接招呼儿子把东西都抬到灶间,打量了院子一下说:明个儿的喜宴肯定摆在前院儿,你家后院儿又都占着,打算在哪儿垒灶台啊?垒在枝儿那边的后院儿,那后院儿闲着啥都没干,正好还能用着枝儿那边的灶间,收拾个啥东西都便利,昨个儿叫那厨子俩看过地方,说是都合适,不过咱家这会儿摆的桌儿有些多,所以至少得垒四个灶台才行。
人家说几个就是几个,你大哥和二哥一会儿就拾掇出来的。
荷花姥娘打发两个儿子到后头去干活,自己领着两个媳妇去帮着收拾做菜的用物,准备明天一早的用物。
当晚天刚一擦黑儿,荷花姥娘就把家里的人都打发去睡了,祝永鑫、方大哥和方二哥睡在东屋,把两个儿媳妇和荷花都打发去了小秀屋里睡,让博荣到西厢房对付一宿,自己跟方氏一起,跟茉莉在西屋住着,躺下之后方氏自然悄悄地跟茉莉,隐晦地讲了几句夫妻房中之事,便也都心情复杂地各自睡了。
八月十八这天早晨,天边儿都还没泛起鱼肚白,祝家就都起床开始忙活,院儿里该披红挂彩的都开始打扮。
枝儿那屋后院儿的四口大灶都在咕噜咕噜地烧着热水,方氏的两个嫂子往屋里拎热水,方氏在屋里守着水桶帮茉莉沐浴,先用城里买的澡豆把身上洗干净,再用乡下的土法子,用磨细的绿豆面儿揉搓身上,从里头出来后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小秀又给调了那药丸儿,这回弄得比较稀薄,让茉莉把浑身上下都擦了一遍,这回也不用洗掉,等着干了便开始穿从里到外一共九层的喜服。
长长的头发用干手巾包住细细地擦干,等到衣裳都穿好了,头发也已经擦得半干了。
茉莉穿着层叠的喜服,最终坐在了妆台前,由方氏给她最后一次梳了长辫子,打上红色的喜结儿,她这会儿已经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但是还不等开口说话,门外就传来齐五婶儿的声音,进门就连说恭喜,见茉莉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便上前来准备给茉莉开脸梳头,为成亲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了。
齐五婶儿茉莉那泪盈于睫的模样,赶紧用帕子给擦了说:这会儿可别哭,不然一会儿眼睛就都是红肿的了,等上轿之前还有你哭的时候呢说罢就把开脸梳妆的东西准备好,用棉线儿绞去了茉莉脸上的绒毛,修齐了发际,拿煮熟的鸡蛋在脸颊上各滚了三滚,把方氏梳好的辫子打散,一缕一缕地分开盘好,最后把蒋家送来的头面首饰给她一一戴上,每插戴一样儿嘴里还要说着吉祥话,最后是扑粉上妆,一整套忙下来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等到都装扮好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四章 洞房花烛夜第二百三十四章 洞房花烛夜大妆过后的茉莉就不能再随意走动说话,被引着在自家炕边坐定,双脚踩在一个包着红绸的小踏脚上,一双簇新的大红绣鞋端正地放在右边,另一个红盆放在左边,里面装着胭脂水粉、一双合卺杯、针黹用物、一双碗筷,表示新嫁娘以后漂漂亮亮的,会做针线,夫妻和睦。
齐五婶儿检查着盆里的物件儿,又取了几条方方正正的红绸,穿过簇新的顶针儿里,放在盆儿的右边儿嘱咐茉莉道:一会儿过桥的时候,或者是万一遇见别的迎亲队伍的时候,我在外头提醒你,你就把这个丢一个出去。
茉莉赶紧用心记下,又摸了摸袖子里揣着的扇子,心道这成亲果然是好大的规矩,却听齐五婶儿也感慨道:嫂子,要说这蒋家虽说是生意人,可这规矩可真是不比大户人家少,不过这样也是好事儿,越是郑重其事的,越说明他家重视茉莉,一辈子就这一回,怎么操办都不为过的。
方氏也点点头说:可不是说,也亏得蒋家有心,提前让郭媒婆来把规矩都跟咱们一一分说了,不然今个儿怕是也办不周正呢老话儿说,三里不通风、十里不同俗,果然虽说离得近,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呢齐五婶儿把红盆里的东西都装好,用个红绸兜住盆底对角地系好。
蒋家也不是方庄子本地的人,似乎是从再东边儿些的地方迁过来的,所以他家的有些讲究也跟方庄子的不一样呢方氏在茉莉的绣鞋脚心位置的鞋垫下面分别垫了个铜板,把东西都拾掇好,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把荷花打发出去拦着屋门,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蒋世彦一身大红,满脸喜气地翻身下马,门口的孩子们顿时就闹哄哄地围上前去,讨红包的、要喜糖的抄作一团。
跟在蒋世彦身后的两个傧相忙从手中的袋子里抓了大把的铜板和喜糖,对着不远处撒了出去,孩子们顿时就转移了注意力,都冲过去捡铜板和喜糖,蒋世彦便理理衣裳,迈步走到祝家门口。
博宁隔着院门瞧见,顿时在心里大叫狡猾,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多想,便顶着门闩道:想要进门,红包拿来杖子外面忽然就丢进来一大把包好的小红包,洋洋洒洒的,栓子顿时就很没有骨气地去捡红包了,一旁等着拦门的乡亲们也把博宁推开让他去捡红包,就伸手很顺当地给开了大门。
蒋世彦得了便宜,手里的红包更是不吝啬,直接往开门的人手里塞了两个,不过随即又被荷花拦在了里屋的门外。
他这回可不敢跟荷花呛着说话,只能装可怜地央告道:荷花妹子,我昨个儿一夜都没睡好,瞪眼看着屋顶直到天亮,你就可怜可怜你姐夫,给我开门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荷包,晃了晃说,你瞧,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儿呢荷花瞥了他一眼,瞧都没瞧那荷包,却只是稍稍放低了声音道:你给我记着,我家的人都盯着你呢,你若是敢对我大姐不好,那到时候我家可不管你家是有钱还是有势,绝不会跟你罢休的蒋世彦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对荷花说: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爹娘,亦或是对你大姐,我都是一样的话,我既然诚心诚意地求她为妻,那就定然会视如珍宝,绝不会轻贱弃敝。
我可是会记得你今个儿说得每一个字的荷花说罢就伸手拨开了门闩,让蒋世彦进门儿。
祝永鑫和方氏都在东屋的炕上端坐着,蒋世彦上前跪下磕头改口道:泰山、泰水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罢便跪倒叩头。
两人等他礼毕便忙伸手虚扶道:快快起身儿。
都把提前准备好的改口钱放在了蒋世彦的手里。
他身后的傧相拎了四条猪肋递给方氏道:给您离娘肉。
方氏听了这三个字,鼻子就陡然一酸,强打着笑脸伸手接过那四条猪肋,借着要去分肋条的工夫,回身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到灶间把猪肋一分为二,用红纸包了其中一份儿,出去又重新交给了傧相。
蒋世彦这会儿已经到西屋门口催妆,齐五婶儿忙提醒方氏说:快去下面条。
哦,对对方氏这才想起还得煮面,又手忙脚乱地去灶间,好在面条是一大早就擀好的,灶火也是现成的,只要炝锅添汤煮面就是了。
迎亲时候的面条都擀得又薄又宽,乡下就都俗称叫宽心面,姑娘出门儿前吃了宽心面,以后到婆家就会事事宽心,不惹气不闹心。
方氏端了宽心面进屋的时候,蒋世彦已经进了西屋,茉莉的盖头是早就盖上的,所以也互相瞧不见模样,可蒋世彦还是满脸通红,似乎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了,压根儿没有刚才的机灵和利索劲儿。
方氏端着碗上前道:来,吃了宽心面,以后日子越过越舒心,越过越敞亮。
茉莉低头从盖头下面夹了面条吃,蒋世彦也俯身儿特意夹了跟茉莉同一根面条,两个人分着吃了,齐五婶儿在一旁凑趣道:呦,真是好兆头,小俩口分吃一条宽心面,以后过日子指定是一条心。
博荣在门口站着,见宽心面吃完了,便迈步进屋,站在蒋世彦对面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朝他肩头捣了一拳道:好生儿地对我妹子,不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蒋世彦哪里有博荣的力气和身子骨,虽说这一拳博荣没有使出全力,但还是把他捣得往后退了两步,疼得咧咧嘴却也不敢有什么不满,只说:大哥,我肯定会对茉莉好的。
齐五婶儿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催促道:咱们赶紧着点儿,别误了吉时。
方氏俯身给茉莉穿上新绣鞋,博荣在炕沿儿前俯身,茉莉被人扶着趴在了博荣的背上,被一路地背到了外面,齐老五的媳妇在一旁给撑着红伞。
到了门口,蒋世彦和茉莉跪在染红的草垫子上,给祝永鑫和方氏叩头,起身儿后方氏端了金银饭,盛了一口喂给茉莉。
齐五婶儿在一旁道:吃了离娘饭,再入婆家门。
茉莉伸手拉着方氏低声地抽噎起来,方氏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祝永鑫背着扭头地看着远山,博宁和栓子已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荷花一手抓着栓子,一手不住地抹去自己的眼泪,觉得别离前该说几句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梗住似的,压根儿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齐老五的媳妇催促道:快,该上车了。
蒋家来迎亲的都不是乡间随处可见的平板车,全是带着车厢的马车,尤其是新嫁娘做的那辆,更是布置得很是华丽,博荣扶着茉莉让她坐进了车里,又把那红盆放在她的怀里抱着,左右看着都没什么问题了,却还是不舍得放下手里的车门帘子,只要这么一放下,以后再见面自家的妹子就已经是别家的媳妇了。
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听到周围有人催促自己的声音,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和告诉,到最后却只化作了几个字,有空多回家看看。
齐老五的媳妇赶紧把他推开,不让他再招惹茉莉伤心,大红的车门帘子也飘然落下。
蒋世彦骑马围着马车绕了三圈,这才催马到前面去领路,茉莉记着齐五婶儿的嘱咐,把袖里藏着的扇子顺着马车的车窗丢了出去,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方氏上前俯身把扇子捡起来,再抬头车队已经都出发了,只觉得旁边不知道是谁往自己手里塞了个碗说:泼出去。
她便下意识地抬手泼了出去,碗都空了才发现自己泼了一碗米,从今往后闺女就是吃别人家饭的了。
祝永鑫也朝着马车后面泼了一碗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方氏伸手拉着刚要跟上迎亲车队的齐老五媳妇,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说:她婶子,那边就都拜托你了。
咱么还弄这虚头八脑地干啥齐五婶儿把红包丢回方氏的怀里,自己双手一撑便坐在了后面一辆车的车板上,茉莉这不就跟我家闺女一样的,不管是啥都有我照应着呢,你用不着担心。
茉莉坐在车上一直暗自垂泪,却又怕弄到衣裳或是别的物件上,就只能扯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心道不知道脸上的妆容会不会都已经哭得花了,便又强忍着不敢再哭,心里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什么滋味,想起今后就要开始侍奉婆家的长辈,侍奉夫君,心里就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慌乱和紧张。
半路上迎亲的队伍停下来休息,齐五婶儿忙到前面车上去给茉莉补了脸上的妆粉,又叮嘱她到了地方以后的一些要记得的事儿,这才又重新开始启程。
随后的大半段路程走得很快,茉莉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路程,估摸着应该是快到了,果然没过多久,外面的吹打声音猛然增大,也隐隐地传来了人群的喧哗声。
茉莉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马车慢慢地停住,外面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齐五婶儿挑开了车门帘子,扶着茉莉下车,依旧是头顶红伞、脚踩红毯,走到大门口,齐五婶儿扬声道:新娘跨火盆,日子越过越红火。
茉莉便跟着她的话,怀抱着红盆低头看脚下,抬腿稳稳地迈过去。
新娘迈门槛儿,全家以后没有坎儿。
就这样一连三次才算是被领着进了堂屋,眼睛只能瞧见自己盖头下面露出一点儿空隙的地面,被人引着走到一个位子,将手中的红盆递给了婆婆,由婆婆放置在新房中的最高处,而后站在堂屋内先听了大堆恭喜捧场的话,这才被人扶着跟蒋世彦拜了天地、父母,最后夫妻对拜,茉莉就觉得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一条红绸,被人簇拥着就进了新房。
入洞房之后要坐福撒帐,齐五婶儿把用大红绸子裹着的斧头放在新铺盖的下面,扶着两个新人面对面地坐到上头,男向右坐,女向左坐,然后她从后头傧相的手里接过装着了五谷、栗子、红枣、花生、核桃等物的盘子,里面还搀着印了夫妻偕老、福寿延长、弄璋添喜之类吉祥话的金钱儿,她一边抓着盘子里的物件儿往喜帐内的四下里撒,嘴里一边念着撒帐歌儿: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宵,月蛾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蠙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女神,红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又有喜娘上前,递给蒋世彦一个系着红绸花的秤杆儿,让他去挑茉莉的盖头。
蒋世彦紧张得满手都是黏腻的汗水,连挑了两次居然都从旁划开了,好在那喜娘机灵道:自古好事都多磨,喜秤也来凑热闹,新郎即便再欢喜,可心急也吃不得烫豆腐。
几句玩笑话把屋里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蒋世彦也稳了稳心思,第三次总算是把茉莉的盖头挑了下来,看着茉莉那含羞低头的模样,觉得心都要跳得从胸口蹿出来了,呆愣愣地看了半晌都没做个反应,把屋里的人又逗得再次笑个不停。
喜娘取了新开刃的剪子,在蒋世彦和茉莉的鬓边各自剪下一缕头发,巧手挽了个同心结,笑着说:男既分丝发,女亦剪云鬟,绾作同心结,装入锦囊中,百年同船渡,千年共枕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最后便是喝合卺酒,一双用红丝线拴在一起的合卺杯,里面倒上了蜜酒,蒋世彦和茉莉一人持一杯,同时喝下了蜜酒,将合卺杯交还给喜娘,那喜娘在手中悄悄将两个杯子调整了姿势,俯身顺势丢在地上,正好一仰一覆,便道喜说是大吉,得了喜钱儿之后便退了出去。
蒋世彦出去招呼喜宴,齐老五的媳妇陪着茉莉在屋里继续坐福,趁着没人给她拿了点儿提前揣着的吃食,因为这一整天都没法吃东西,所以怕把茉莉饿着。
匆忙地吃了两块点心,又灌了杯茶,便忙收拾了衣裳又补了胭脂。
茉莉有些担心地问:婶子,等下还有啥事儿?之后就是闹洞房了,蒋家是正经人家,不会有啥事儿的,至于晚上……齐老五的媳妇吃吃地笑着说,你母亲该是都跟你说了的,若是还不明白……然后又抬手指指那炕琴上的箱子压低声音说,那里头不是还有压箱底儿的物件在嘛茉莉的脸顿时涨红如同要滴血一般,齐五婶儿说的压箱底儿她自然知道,昨晚方氏也拿着给她看过,是一叠十折的春|宫图,还有一只外头看着如葫芦的瓷玩意儿,中间打开里面是一对男女交叠在一起的模样,这些东西都是以往听都没听说过、想都无法想到的,昨晚听方氏说到时候要跟蒋世彦光溜溜地做那种画上的事儿,茉莉简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更别说是认真听进去了几句,连那画儿都只偷偷地瞄了一眼,只瞧见个男人赤luo的脊背,就吓得再也不敢去看了,这会儿见齐五婶儿也说起那压箱底儿的东西,才知道原来别人都知道自个儿今晚要……要做什么羞人的事儿,更是羞得难以抑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用不着这么担心,谁家闺女嫁人不都得有这一遭,没啥好担心的,今晚过了你也就明白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齐五婶儿安慰茉莉道。
婶子,我……茉莉更觉得羞臊,但最后却还是担心地问,我、我昨晚就听着我娘说会很疼的,是不是啊?别瞎寻思了,第一次的时候难免是有点儿不得劲儿,以后就好了,你啥都别瞎想就是了,到时候……齐五婶儿到底也还是个长辈,又不是自个儿的亲闺女,所以也不好腆着脸说太多,倒时候你就只管躺着,由着蒋家小哥儿就是了。
说罢掀开床头的被垛让茉莉看那里面夹着的白绢道,记得那……之前把这个铺在身子底下,明早儿可是要验落红的。
这个方氏昨晚也千叮咛万嘱咐过,毕竟新婚第一夜有没有落红,在许多人的眼里,几乎可以说是女孩子这一生的第一等大事儿。
茉莉越想越是紧张,虽说齐五婶儿也安慰了半晌,可都是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的,让她听得更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却也不好意思再问,心道只要自个儿躺着就是了,左右那蒋世彦应该是懂得,这么没完没了的问,倒像是自己有别的心思似的。
外面的喜宴从晌午一直吃到天擦黑才陆续地散场,跟蒋家关系好的人留下到新房来准备闹房翻床,蒋世彦的姑姑做了闹房人上前翻婚床,把撒帐时撒在炕上的果子一一翻出给家人分吃。
边翻边念叨:一翻金床得贵子,二翻珍球铺满床,三翻三元及弟,四翻子孙满堂,五翻五子登料,六翻黄金万两,七翻仙鹿献瑞,八翻吉福呈祥,九翻一禾九穗,十翻世代团圆……齐老五的媳妇见蒋家闹洞房果然是没什么低俗恶劣的玩笑,就也最后地放下心来,看着蒋家的亲友把翻床翻出来的果子分吃了,就也都识趣地准备离开,她起身儿跟着蒋夫人把亲友都送出去,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虽说这一天从头跟到尾累得着实不清,但总算是没辜负方氏的嘱托。
蒋夫人对齐老五媳妇也是十分的感激,特意包了个厚实的红包给她,嘴上说得十分谦虚:今个儿真是劳烦了,我家若是有什么做得到不到的地方,也要帮着在亲家面前描补描补才好。
您可真是客气,操办成这样若还有做得不到的,那旁人家可都不要办喜事了,羞都羞死了。
喜钱是不能推脱的,所以齐老五的媳妇也就把红包收了起来,就准备告辞回家。
蒋夫人许是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做事十分的周全老练,老早地就让家里的车夫赶着车在门外候着,就等着送齐老五的媳妇回家,一直送到门口还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虽说知道不过是面子上的客套,但是也让人心里很是舒坦。
齐老五的媳妇回到齐家村,先来不及回家便直奔祝老2家,见方氏果然还点灯等着自己,便把今个儿蒋家那边摆喜酒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方氏说了,让她把心好端端的放回肚子里去,不要自个儿瞎担心了。
方氏这一天也是累得不轻,虽说早早地就把茉莉送出门了,但是自家的喜宴还是要里外的张罗忙和,晚饭吃过了便强撑着精神等齐老五的媳妇回来,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总算是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不过见她也是一脸疲惫的模样,就也不再多留她,见时候太晚了便跟枝儿一道把她送回去,回来的路上,方氏看着枝儿忽然有些感慨地说:枝儿啊,不是嫂子又念叨你,不过你也不过比我家茉莉大不了几岁,难不成就真的这么过一辈子不成?以往的事儿,这么多年了,还有啥搁不下的?枝儿一听这话脚下顿了一下,随后低头道:嫂子,其实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是当真搁不下什么了,只是自己一个人过得习惯了,男人的嘴脸……不想再去沾染罢了。
唉,你这丫头倔得跟什么似的,算了,你不爱说我也就不提了,只不过你也得为自己以后考虑考虑,不然学着大姐的样子,抱一个孩子来养也是好的。
方氏叹气说。
嗯,我以后寻思寻思再说。
枝儿这回倒是很柔顺地点头应道。
回家后谁都没有精神再说什么,全都各自回屋睡下了,方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跟烙烧饼似的,最后把一贯好眠的祝永鑫都吵醒了揉着眼睛问:咋了?不舒服啊?翻来覆去大半夜的了。
我没事儿,快睡你的吧方氏自己心里也很是烦躁,便有些没好气地说,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儿今个儿过门,你还有闲心这么蒙头大睡的。
……祝永鑫被说得莫名其妙,挠挠头问,那你到底闹心啥啊?今个儿是闺女大喜的日子,咱家闺女又不是那种不检点的,你有啥可担心的?呸呸,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方氏闻言啐道,跟你说啥真是……啥都能让你给扯得风马牛不相及的。
谁还不都得走这一遭啊,当初你新嫁过来的时候,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伸手去解你的衣裳,你身子僵得跟那冻僵了的花鼠子似的,脱了外衣之后就抓着我的手不许我再解了,非让我把蜡烛吹了去……我说那是喜烛要烧一夜不能灭的,你就自己死命地闭上眼睛啥都不看,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儿,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伸手碰你了……祝永鑫翻身趴在方氏的耳朵边儿悄声说着。
方氏被他说得大窘,伸手去拧他嗔道:要死了你,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咋还记得恁清楚?你说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啥?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的嘛祝永鑫结结实实地被拧了一把,好在是拧在了肉厚的地方,随后就把方氏的手抓住说,你看,如今老夫老妻的也都习惯了,也都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了,当初你连个手指头尖儿都不敢碰我的身子,若不是我家的炕垒得解释,我看你都能缩到炕洞子里头去。
你这个老不正经的,都做了爷了还满嘴的花花……方氏气得捶了祝永鑫的胸口一记,扭身背对着他说,赶紧睡觉,明个儿把家里都收拾利索了,茉莉后个儿还要回门呢这会儿蒋世彦和茉莉却是有些大眼瞪小眼地坐在炕上,压箱底儿地春|宫图被蒋世彦扯开铺在了两个人面前,拧着眉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茉莉坐在一旁觉得啼笑皆非的,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害羞还是该无奈。
蒋世彦虽说表面上装得很是严肃认真,但是其实汗都把里衣湿了个透,他自小跟着爷奶一起长大,也没有什么狐朋狗友的能出去鬼混,结果大婚前蒋家老爷拿着个什么欢喜禅的机关玩意儿,就像是有狼在后面撵他似的,语速飞快地将了几句什么不清不楚的话,他自个儿没听懂但是也没敢再问,只好想自己下去琢磨琢磨,但是那些春|宫图什么的,关键的位置都被纱幔或是衣衫遮住了,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他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只能对着春|宫图做沉思状。
茉莉在一旁没事做,便转身跪在炕上,展开了喜被铺好了床,手心儿里捏着那方白绸,正寻思着该铺在什么位置合适。
蒋世彦扭头就看见茉莉穿着贴身儿的红色绸衣绸裤,贴身的剪裁、薄软的料子,把茉莉那少女的身段儿勾勒的起伏跌宕,尤其是如她这般跪伏在炕上铺白绸,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颤动,接下来猛地收紧出纤细柔韧的腰肢,延伸向下却又再次裹出圆润挺翘的臀,绸裤服帖地在后臀处勾勒出一条细缝儿,随后便伸展出修长紧闭的双腿……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刚才看那些东西已经被勾起的血气都直冲脑门儿,伸手抄起那叠画册丢到炕稍,转身圈住了茉莉的杨柳细腰,往自己怀里一扯。
茉莉猝不及防地跌坐到蒋世彦的怀里,脸颊骤然涨红,里衣的薄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阻隔作用,反倒像是催|情|剂一般摩擦出了更多的燥热难耐,她伸手想推开蒋世彦的胸膛,却被他直接翻身压在了身下。
虽说没有经验,但是那种冲动的本能让蒋世彦在茉莉的身上摩挲亲吻,希望获得更多的慰|藉和释放,却又越来越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亲昵,本就所剩无几的衣物就在纠|缠间一一被剥脱,肌肤相亲带来的愉悦只持续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渴求和难耐。
茉莉不知所措地任由他亲吻、抚摸,身子里像是有一团火球,慢慢地从心里往外热出来,胳膊也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蒋世彦的肩头,发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束缚一跃而出,唇间却在无意识间溢出了绵软的呻吟,那种娇柔又带着轻颤的声音让她觉得羞恼,贝齿紧咬住下唇,似乎是在惩罚自己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娇吟,但是下唇瓣随即就被蒋世彦噙住,那吻从本能的吸吮渐渐延伸为更激烈的索要,让她只能无力地跟着他的节奏,在亲吻的间隙中发出呢软的轻吟。
蒋世彦初尝到少女的香甜,无论是娇嫩的嘴唇还是小巧圆润的肩头,亦或是如花苞绽放般的丰腴还是紧致软韧的腰肢,都让他反复品味、流连忘返,而身体里的热流从四肢百骸渐渐汇聚,从涓涓细流变成江河奔腾,对下腹进行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他已经完全被本性和愉悦所左右,跟随着身体的本能,渐渐摸索到了那娇羞颤抖的花蕊。
茉莉的身子猛地一抖,从未被人碰触过的所在格外的娇嫩敏感,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蒋世彦继续探索幽谷的手指,不知是难耐还是羞涩地扭动着纤腰,却不知自己如今肌肤绯、眼波迷离的模样,不管是什么举动,都像是在做无声的邀请。
茉莉……蒋世彦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平素清朗的声音中染上了情|欲的沙哑,在红烛摇曳、喜帐轻摆的背景下,让人格外容易迷醉。
茉莉的手抵上他起伏越来越剧烈的胸膛,感受着他蓬勃的心跳,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都与他成了同一个节奏,幽径中的不适和酥麻感同时传来,让她像是被夹在水火中间的一尾游鱼,左右摇摆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张开嘴唇努力地呼吸。
喜帐中两个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似乎连呼吸间都满是情|欲的味道,吸得越多越是让人沉溺,就在下身的不适渐渐被愉悦所取代的时候,茉莉忽然就觉得有什么滚热的坚|硬|抵在了自己的柔软上,似乎从下面一直烫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喉间滚动着嘤咛的喘息。
蒋世彦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江河的冲击力越来越强烈,让他摸索着想找一个能够发泄和释放的地方,也许这就是阴阳的互相吸引,抛开了任何的杂念,那种纯粹的两性相吸,让他能够无师自通地寻找到自己想要被包绕和温暖的所在。
他俯身含住了茉莉胸前的红樱,另一只手却垫在了她的腰下,坚硬的欲|望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伸手把茉莉搂向自己的怀里,同时腰部用力一挺,随着茉莉啊地一声痛呼,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滚热柔软的紧致不住地收缩扭动,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如野兽般地低吼,俯身吻去了茉莉眼角迸出的泪花,下身却已经下意识地轻轻律动起来。
茉莉只觉得撕裂般的痛楚还没完全过去,就又开始轻轻摩擦扯动着,让她忍不住想要加紧双腿,无法控制地收紧着幽谷,腰肢用力地挺着,脖颈却向后仰去,整个人绷紧如一张精致的弓。
她越是收紧蒋世彦就越是难耐,忍不住想要前后抽|动,却又被她紧紧地夹住无法有太大的动作,体内的冲击越发的难以收拾,他俯身下来从肩窝处开始亲吻茉莉的身体,双手也不住地摩|挲,茉莉终于渐渐地放松了身子,虽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却勉强能随着他的冲击而上下摆动。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从幽谷中慢慢地蔓延荡漾开来,茉莉难耐地轻哼着,小腹处聚集了太多的热浪,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来,让她情不自禁地挺起腰肢迎合着蒋世彦,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最好的邀请,蒋世彦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一时间喘息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随着律动高高低低地奏成一曲和谐的乐章。
茉莉觉得蒋世彦的身子越来越热,灼灼地烫着自己的身子,烫着自己的心,酥麻感从身体的中心荡|漾到四肢百骸,她双手无助地抓着身下的喜被,连白玉般的脚趾都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像是一排小巧精致的贝壳。
蒋世彦的动作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茉莉就像是在狂浪中上下颠簸起伏的小舟,唇齿间无意识的呻吟断断续续,更是勾人心魄,忽然小腹中的灼热猛地一紧,随后在身体里炸裂开来,浑身所有的毛窍似乎都被冲得舒展开来,她啊……地一声长吟,后背猛地绷紧,脖颈如折断一般向后仰到极致,一粒粒汗珠从白皙的皮肤中缓缓地渗出来,在烛光的招摇下闪着温润的粉色光泽,所有的冲击消退之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弯清泉般瘫软下来,似乎连呻吟都再也提不起力气。
茉莉……茉莉……蒋世彦搂着茉莉瘫软如水的身子,用力地冲击了几下,也终于抵挡不住洪流的奔腾,那种宣泄的快感让他猛地搂紧了茉莉的身子,从胸腔深处低吼出颤抖的喜悦。
茉莉被他的热浪冲得几乎魂飞天外,所以的意识和感受似乎都被冲出了七窍,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地瘫软在了蒋世彦的怀中,两个人身上的汗水交汇在一起,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到身下的大红喜被上,洒落成点点深红如血的零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世彦从茉莉的肩窝处抬起头,又开始轻吻她的脖颈和耳垂,在她耳边吹着粗重又湿热的气息。
茉莉不知自己是没有力气躲开,还是压根儿就不想躲开,只觉得那酥麻的气息从耳中被吹进了自己的心里,荡起一圈儿一圈儿的涟漪,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里干渴得几乎要冒烟儿,嘴唇只嗫嚅了几下,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蒋世彦却直接把唇覆在了她的唇上,这次却没有起初的急进,只是温柔地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齿,追逐着她的香舌,吻得她喘气连连,双手再次无措地攀上了他的肩胛,担心他会再次索取,却又觉得自己压根儿就无法拒绝。
不过蒋世彦还算是克制,只跟茉莉又温存了片刻,便伸手抓过炕边的绳子扯了两下,门外响起了两声铃铛的轻响,茉莉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低声问道:你拉的什么?外面怎么有响动?蒋世彦再次凑近她红润的耳廓,轻笑着说:都是一身的汗也没法睡觉,我叫人烧水咱们洗干净再歇着。
茉莉闻言就觉得所有的血气都冲到了脸上,滚热的简直都可以直接烫酒,她捂着脸把头埋在被褥间,心道这样岂不是等于告诉全家他们两个……她只能抓着被子含混地说:你……这么羞人的事儿……你自己去洗,我才不要去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门孤枕难眠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门孤枕难眠昨晚的肉吧……那什么什么的,是应一些读者的要求写的,若是有的亲觉得不喜,小无也十分的抱歉,因为小无一直是个粉纯洁的孩子啊(大家一定要坚信这一点),所以写肉肉感觉好难……水平有限,多多包涵~=======》《===== 分割线 =====》《=======茉莉大婚的第二天,博荣就又说城里有事儿,要赶回去一趟,方氏便有些抱怨地说: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不是都提早跟先生告假了吗?明个儿是你妹妹回门,你今天还往外跑什么啊?娘,真的是有要紧的事儿,茉莉回门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你就放心吧博荣还是坚持说自己真的有要事,方氏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大儿子已经成亲都做了爹,而且一直都很是稳妥,便也就不多加干涉,只叮嘱一定不要错过了茉莉回门的时辰。
荷花也对博荣这几日这么频繁地往城里跑很是奇怪,但是她私下去问博荣,他的嘴却是紧得很,只看着她笑笑,说是自己的一些私事。
切,谁信你啊荷花嘟着嘴说,不想说就直接说,干嘛还乱找借口。
如果真的只是私事,你肯定不可能看着娘不乐意都非要去,我看肯定是建羽哥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你俩到底有啥偷偷摸摸的事儿?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城去,看看是不是私事?博荣却又只是笑笑,好整以暇地说。
我看你是想害我被娘训个狗血淋头吧……荷花白了他一眼,心道,大哥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怎么跟孙建羽在一起时间久了,倒是学会这些东推西挡、东拉西扯的本事了,见果真问不出来什么能满足好奇心的消息,荷花就也死心地回去帮方氏准备茉莉回门时候的吃食。
当天晚上博荣没能赶回来,方氏屋里的灯亮到了半夜还没有熄,荷花起夜的时候见东屋还亮着,心道,大哥,这回你可是要惨了,若是你明个儿在大姐回家之后才进门,娘怕是就要发飙了。
不过第二天一早,荷花刚起身儿就听外面有拍门的声音,她套上衣服出去,见祝永鑫已经打开了院门,博荣站在门口正跟身后的车夫客气道:进屋坐会儿吧?大早晨的折腾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荷花一看那人正是孙建羽平时来常用的车夫,就知道自己猜的半点儿没错,果然是孙建羽那边有什么猫腻,心道该不会是跟八品斋有关吧?他上次说秋后就能解决,如今眼看着天都快冷下来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荷花倒是没觉得怀疑他先前的说法,虽说孙建羽平时看着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在正经事上,似乎还是个人品比较靠得住的人。
那车夫不肯进屋,推脱着就要离开,博荣就也不再强留,却看见荷花跑过去跟那车夫嘀嘀咕咕了几句,然后笑得神神秘秘地看着自己,总觉得她那弯弯的眉眼中在酝酿着什么事情。
方氏见博荣按时赶回来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当着媳妇和其余孩子的面儿,还是得给老大留些面子的,只淡淡地问他吃过早饭没。
博荣点头说在城里吃过了才回来,方氏就没做声地自己进屋去了。
娘咋了?真生我的气了?博荣低声去问小秀。
小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轻叹一口气说:娘以为你昨晚能回来呢,点着灯等你到后半夜,我第二次起夜喂宝儿的时候才见娘那屋熄灯,你倒好,拖到现在才回来不说,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似的,自打上次爹差点儿出事的那回,家里每每有人进城不归,娘都是大半夜睡不着的。
博荣听了这话也顿觉自己的不该,准备进屋去哄哄方氏,迈步进去却听见荷花一边烧火一边跟方氏说:孙家公子最近在忙八品斋抢生意的事儿,许是有什么要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吧,娘别为了这个跟大哥怄气,大哥一直都是个直心眼儿的,尤其是对自家的人,钉是钉铆是铆,从来都会藏着掖着,你自己生闷气他那个呆葫芦还什么都不知道,肯定还觉得自己及时赶回来很是得意呢,你说你何苦的?博荣见方氏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就干脆也不进去搅合,等荷花忙完出来,这才笑着说:小丫头,记性不错,心思转得也挺快,这么快就想到是八品斋的事儿了。
荷花听了这话就知道自己刚才用车夫使的障眼法没能瞒过博荣,冲他做了个鬼脸道:大哥倒是越发的聪明起来了。
然后便跑出去打酒。
待荷花走了博荣才回过味儿来,合着这是拐弯在说自己以前笨?家中里外都收拾得干净利索了,方氏就开始盼着蒋世彦和茉莉小俩口赶紧回来,在屋里压根儿就坐不住,用不了片刻就得去门口张望一回,把祝永鑫都绕得头晕眼花了,忍不住叹气说:孩子他娘,你坐下歇会儿,该来的你不看她也回来,还没到的你看八百次也还是没到。
去去……方氏摆手让祝永鑫不要插嘴,自己嘀咕道,要不我去村口看看?哎呦,我的亲娘诶荷花起身拉着方氏到屋里炕上坐定,你这是等着姑娘、姑爷回门,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咋这么安稳不下来呢这边话音还未落,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响,方氏顿时把荷花当作空气一般,起身儿就快步朝外迎了出去。
荷花只能在心里很是汗了一把,心道这果然是远的就比近的香啊,不过也还是快步跟了出去,看见茉莉一身儿掐腰勾边儿的红棉夹袍,俏生生地盘着发髻,瞧着倒像是成熟了不少。
娘……茉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氏一把扯住,上下前后左右地仔细打量,把蒋世彦在一边弄得有些不太自在地往边儿上挪了挪脚步。
姐夫上屋里坐。
荷花扬声提醒方氏道,心道,娘啊,你别弄得像是怕人虐待了你闺女似的好不好?方氏这才想起来还有女婿,脸上顿时有些讪讪地说:茉莉这孩子打小儿身子就不好,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远,所以我就有点儿惦记罢了。
荷花和茉莉相视都有些无奈,打小身子就不好的是荷花,哪里就成了茉莉。
不碍事,不碍事的。
蒋世彦忙连连摆手说没关系。
祝永鑫站在屋门口道:你赶紧让两个孩子进屋来,堵在门口做什么样子。
蒋世彦和茉莉进屋后,一起跪下给祝永鑫和方氏磕头行礼,之后博荣直接把蒋世彦叫到了西厢房去坐着说话,留着茉莉和方氏在屋里说些个母女间的悄悄话。
其实虽说是悄悄话,但是很多真的比较私密的话题,方氏也不好问的太明显,隐晦地敲敲边鼓做了些了解,看茉莉虽说似乎有些轻微的倦态,但是精气神儿什么都还很是不错,便知道在婆家总还算是好过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你公婆那边好伺候吗?老爷子和老太太也跟你们一起吃住吗?不是,都是各自分开的,每逢初一十五全家聚在一起吃饭,别的时候都是自己屋里单独吃的,公婆过些天就又要去南边儿跑生意了,祖父和祖母看着都还算是好相处的,听说因着平素吃的清淡软烂,就也都是自己院儿里的厨下单独给做。
昨个儿一早起来拜见长辈,只有吃早饭的时候让我布菜,也只是意思意思就罢了,还直说家里那么多下人都用不过来,不用我亲自做这些事儿。
人家不用你做是疼你,你可不能自己也疼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要好生孝顺老人,是要打从心里的,不能只随便做个样子……方氏念叨念叨地说。
娘,我都省得。
茉莉很温柔地笑着说。
荷花正端了水果进来,见茉莉这样柔声细气的样子,装作差点儿把盘子扣到地上的模样,假意跌跌撞撞地把盘子放在了炕沿儿上,然后偎到方氏身边歪着身子指着茉莉道:娘,你看看,这真是我大姐吗?真是你大闺女吗?别是哪个山里的狐大仙儿化了人形来骗人的吧?方氏听了先是笑,而后伸手拍了荷花一巴掌说:有这么说你自己大姐的吗?我就是看着她这么轻声轻语的很是稀奇。
荷花吐了吐舌头说,大姐,我一早就给你预备了醒酒汤,晌午后再热一下就能直接喝了。
茉莉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地问:我要醒酒汤来做什么?荷花伸手朝西厢房指了指,看着茉莉了然后有些焦急地神色,又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说:我刚看见四叔也来了。
茉莉这下坐不住了,要说祝永鑫和博荣还是比较有自制力和分寸的,那么祝老四绝对是个酒量大又喜欢逼别人喝酒的,以前梅子回门的时候,小姑父似乎就被灌得躺了一下午起不来,这回要是四叔也来掺和一脚,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想到这里就赶紧起身儿跑去西厢房,推门进去就跺脚说: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世彦他酒量不好。
屋里几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祝老四先露出了笑意,但是因为自己是长辈不好太过,只勉强地憋着,把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很是奇怪。
博荣也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也勾起了唇角,祝永鑫端着老丈人的架子,端坐在炕上不出声地卷烟。
只有蒋世彦表情很是诚恳地对茉莉解释道:茉莉,我们没喝酒,刚才爹还说了,晌午的时候让我陪着大哥喝两杯就是了,不用太逞能。
茉莉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是被荷花陷害了,顿时脸色别扭地起身儿说:我……我找那丫头算账去。
荷花却直接跑进西厢房,坐在蒋世彦的身边,眨巴着眼睛问:姐夫,我听大哥说你学问很好呢,那以后你继续教我大姐念书好不好?我家地里和家里的活儿多,所以大姐平时总是忙忙碌碌的,偶尔抽空才能看会儿书,我听齐五婶儿说姐夫家都有专门的人干活儿,那你没事儿的时候就能跟大姐一起看书是不是?前几年的时候,蒋世彦和荷花还是那种相看两厌的关系,尤其是荷花,每每见到蒋世彦都忍不住要挤兑几句,不过如今成了姐夫,倒是也不好再似以前那样没个正形儿。
蒋世彦鲜少见到荷花这样乖巧地跟自己说话,只当作是自个儿成了她的姐夫,所以连带着在她眼中的地位和身份也都不一样了,心里顿时就有点儿窃喜,眉眼含笑地着向茉莉说:你想念书就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还用让荷花来说,难道我还会不答应你不成?茉莉被荷花的话堵在中间儿,前面走不过去,后面儿也折不回去,见蒋世彦当着家人的面儿也做出这般温柔的言辞,就觉得脸上发热直羞得慌,低头也不接话地转身往外走道:我还是找娘说话去中午一家人围坐在一个大桌子上吃饭,因为蒋世彦是小辈儿,所以祝永鑫压根儿就没灌酒,只有博荣跟他喝了两盅意思意思,茉莉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荷花给耍了,所以一直都有些气鼓鼓地看着荷花,却又被祝老四取笑了两句,小俩口都闹了个大红脸,蒋家很是厚道的让茉莉和蒋世彦在祝家住上几日再回家,乡下一般不太有这样的规矩,所以饭后当方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惊又喜,忙转身去翻找干净的被褥,嘴上还不住地说:这敢情好,只是不知道是当真有这样的规矩,还是亲家心好体谅我这个做娘的心。
茉莉在一边帮方氏找铺盖,笑着说:听我婆母说,那些京城什么的高门大户人家,闺女回门的时候要跟女婿在娘家住上整一个月的时候呢,只不过咱们乡下没这样的讲究罢了。
乡下人家住的地方都不宽裕,有的更是大人孩子地挤在一处,上哪儿再安置小俩口去,所以自然也就没这样的俗令了。
茉莉听了这话,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娘,我婆母说了,回门住在娘家,是要分开来住的,我晚上还跟荷花一起,让他去西厢那屋。
方氏觉得把蒋世彦跟家里几个小子挤在一起不太合适,便让良子领着两个小的去老院子的厢房住上几日,把蒋世彦自己安置在了西厢,茉莉跟荷花晚上窝在被子里说说话、聊聊天倒是惬意,蒋世彦却是新婚燕尔初尝甜头,在西厢房里翻来覆去地觉得孤枕难眠,住了两日就难免显得有些疲态。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六章 良子挨打第二百三十六章 良子挨打点点刚推出了白**人节的打赏哦,有好人卡和巧克力,大家看小无这个月这么勤快,素不素也该给点儿鼓励撒,就算木有巧克力也送点儿好人卡吧,亲们~=======》《===== 分割线 =====》《=======蒋世彦这边日子过得有些小煎熬,良子住在老院子那边却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祝老爷子素来喜欢良子这孩子,良子平素一直住在祝永鑫家里,虽说隔三差五的就去看他,但是也毕竟不如这样来的亲近,所以就早晚三餐都不让良子回去,只留下在这边吃,平素还总是拉着良子说话。
若只是这样良子倒并不觉得辛苦,毕竟陪着老爷子他也乐意,可是杨氏那有些溢于言表的关心和热情,就让他有些叫苦不迭,尤其是不时把话题引到订亲成家之类的话题上,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第三天一大早,良子便推说有事要办,也没吃早饭便直接跑回了祝永鑫家,跟方氏说要回赵家庄一趟。
方氏闻言奇怪地问:回那边干啥去,东西不是早都搬过来了,那边也没啥可照料的了。
哦,我……我就是去看看那个算命的老爷子,好久没去过了,心里总是有点儿惦记,我今晚便住在那边,你们不用担心。
良子在家吃过了早饭便匆匆地走了。
方氏并不是个容易多心的人,在加上女儿和女婿都还在家住着,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良子平时也经常去山里捕猎,一走就是两三天的,便也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只惦记着中午和晚上都该做什么菜还好。
平素自家人吃好吃差的都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也没人挑剔,但是如今女婿在家住着,又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所以做什么饭菜就是方氏这几日最大的烦心事儿。
晌午饭吃过之后,蒋世彦跟茉莉一起到老院子去坐坐,小秀被方氏拉着商议晚上做啥吃食。
荷花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看书,大黑就很乖地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地甩动着尾巴。
深秋时节的日头已经不是那么灼灼地烤人,伴着微微凉爽的秋风,坐在太阳地儿底下让人觉得十分暖和,她看了几页便有些似睡非睡地倦意,手里还举着书,脑袋却已经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盹儿。
外头忽然传来慌乱的车轮声,大黑一个跳跃就蹿到了门口,冲着外头狂吠。
荷花立刻被吓醒,手中的书啪唧掉在地上,她赶紧伸手把书抄起来,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看有没有睡出口水,这才起身儿喝住大黑出去看个究竟。
外头赶车的是个不认识的半大小子,人长得有些圆头圆脑,一脸的焦急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荷花奇怪地问:你找谁啊?这条小路拐进来就只有我家的人,我没见过你呢这儿是不是齐家村的祝家啊?那人抬袖子蹭了蹭额头的汗珠问。
是祝家,但是你要找祝家的那个啊?往东走那边还有三户呢荷花觉得自家熟悉的人自己都该差不多认识,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印象,就只当作是去找祝老大或是祝老四的。
我是赵家庄的,过来给你们送个信儿,良子出事儿了,让人给打了。
那胖小子几口大气终于喘匀实了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啥?荷花立刻就惊叫起来,良子哥咋了?不是说回去看那算命的大师吗?怎么好端端的会出事儿?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差点儿让芍药去冲喜的那家,所以急着问,是赵安成他家?胖小子连连摇头说:不是,是赵老拐他家,要不是里正赶过去的快,怕是要把人打坏了呢良子哥现在人呢?荷花朝他车上看了一眼,平板车上溜光儿水滑的,也没有人躺在上头啊。
在我家躺着呢,我娘说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里头,不敢让我带着他赶路,只让我赶紧来送信儿。
胖小子说完又加了一句道,现在就给搁在他家旧房子里了,我娘偷着给他送了些药过去,我家以后还要在赵家庄住下去呢,所以我也只能偷着来送个信儿,不敢帮得太明显了,实在抱歉。
这孩子说完竟然牵着自家的牛出了小路,直接跳上牛车就赶着走了。
荷花也顾不得追他再问,忙回屋去找方氏商议。
方氏听说了这事儿也惊得不轻,又担心良子的伤势,赶紧扯出个包袱皮,包了药和干净的布和衣裳,塞给荷花道:你爹去你爷奶那边了,你去把这个给他,然后让你四叔跟他一块儿去瞧瞧。
诶,我这就去。
荷花一路小跑地到了老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这件事,跟着祝永鑫一起,叫上祝老四套了车就赶紧走,芍药在屋里听到信儿追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出了小路口,只能自己扶着门框急得直跺脚。
杨氏在屋里看着芍药的模样,叹气地上前几步道:你这丫头,你若是自个儿当真有这个意思,就得自己多上点儿心,不能指着人家想到你的好处再来找你,到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芍药的脸上一紧,垂头轻声道:‘奶这两日都明里暗里地提点了,他也不接口说什么,我、我还能有啥法子。
’杨氏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的脑门道:你这丫头,若是有你爹那一半儿的心眼儿,都足足够用的了。
奶……芍药回身抓着杨氏的衣角道:我爹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娘也又改嫁的到别处去了,我、我以后就只有爷奶给我做主了。
唉这话把杨氏心里说得陡然一酸,伸手环住了芍药,轻拍两下说:‘行了,奶心里有数。
把良子从赵家村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方氏从屋里出来急忙地问:人咋样了?良子躺在后面的车板上说:婶儿,我没事还说没事儿?荷花气得说,脑袋上被打了那么大的一条口子,我听你邻居的那个婶子说,把你抬回去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叫不应了呢更不要说身上的伤了,那赵老拐家跟你到底有啥过不去的坎儿,要下这样的狠手打人?方氏一听到说是赵老拐,顿时就跟先前说亲的那事儿联系到了一起,她忍不住地问良子:你老实地跟婶子说,是不是因为上回给香草说亲的事儿?良子知道这事儿早晚也是瞒不过去的,就只能点点头说:是,不过婶子你别担心,我没啥大事儿,而且他们也不可能追到齐家村来闹事的。
方氏提高声音道:那也不能就让人家白打了吧?这事儿总得找个说理的地方。
祝永鑫皱眉道:你快别吵吵了。
然后扭头对祝老四道,老四你给我搭把手,我把良子先背到屋里去,博宁去把郎中叫来,再给好好瞧瞧。
荷花拉着方氏到一旁,问了香草说亲那个到底是咋回事,心里就明白了指定是那个媒婆没把亲事说成,回去了不好交代,因为知道良子在齐家村这边,就拿他做借口搪塞了那赵老拐家,谁知道还被她歪打正着地说了个准,所以这次良子回去,便被赵老拐叫了亲戚朋友,围着他一顿乱打。
这件事如果是一个村子里的,倒是可能还好说,但是这样牵扯到别的村子里,自家跟那赵安成又本来就结过梁子,现在就算去讨要说法,说不定要被人一起打出来。
她心里嘀咕着,总得找个法子出了这口气才行,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儿,却是没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想起良子身上的伤痕,不由得气得直捏拳头,对那个媒婆更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方氏见良子被打伤,心里着实地过意不去,若不是自己当初非找他来问个明白,或许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她素来就是个什么事儿都放在脸上的人,所以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和神色间就自然而然地都是愧疚之情,围着良子嘘寒问暖的,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够补偿的。
良子哪里会看不出方氏的心思,见方氏总是里外地为自己忙活,便叫住她说:婶子,你用不着在心里不得劲儿,这件事任是谁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的,再说,那天我虽然是有点儿犹豫,却也只是想着该如何开口,这些话关系到香草今后的姻缘,论情论理我都是必须要说的,所以婶子千万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回的事儿就是意外,压根儿就怨不得谁的。
虽然良子是这么说的,可是方氏心里还是别扭,也没什么心思做晚饭,荷花和面揪了一锅面片儿,全家都随便对付着吃了一口。
第二天,虎子从栓子那边知道了这件事,晌午的时候连饭都顾不得吃,便急匆匆地往荷花家赶,到了门口却又觉得自己两手空空的太不合适,又跑回家拿钱,去村口的杂货铺割了几斤猪肉,包了两斤红糖,再看了一圈儿,又切了两块儿血豆腐,寻思着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这东西应该能补补血。
=======》《===== 章推的分割线 =====》《=======《生活在明朝》——某某宝——常言道,财是祸根。
祸害她两世被退婚。
重生小门小户中,苏瑾暗暗发誓,这辈子只要钱财不要夫君,运河两岸繁华盛,且看她如何步步为营,将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得繁花似锦。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门大户的闹心事儿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门大户的闹心事儿上一章最后发的时候不小心按掉了几个字,已经修改过来了,特此说明一下,是王寡妇知道消息去买东西,不是虎子,擦汗,实在抱歉。
顺便说因为晚上有点儿事,所以先更一章,加更后半夜会送上的,亲们明早来看吧~=======》《===== 分割线 =====》《=======王寡妇拎着东西上门儿来看良子,看到他头上包得好几层,人也躺在炕上似乎病恹恹的样子,搁下手里的东西还没等说话就已经眼圈泛红地要哭出来似的。
良子赶紧撑着身子道:王婶子,你快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可不是个滋味。
都是我家香草的事儿连累得你,我……你让我这心里咋能好受得了?王寡妇扯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坐下刚跟良子说了几句话,就见芍药挎着个篮子进屋。
芍药没想到王寡妇会在这里,迈步进门后就有些不好意地说:王婶子,你来看良子哥啊?是呢,你咋过来了?王寡妇看着芍药走得鼻尖儿都是汗,关心地说,你那脚走路不便当,大老远地还过来多累啊听见王寡妇提到自己的脚,芍药顿时有些变了下脸色,恨不能把两只尖尖的小脚都藏起来,低头不吭声地站着。
王寡妇见状也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太合适,有些讪讪地起身儿道:我先去找你二大娘说话。
然后回头对良子道,好孩子,你好生儿地养身子,婶子有空再来看你。
良子忙跟王寡妇道谢,见芍药还站在屋门口,就对要离开的王寡妇说:烦劳婶子出去叫荷花过来一趟。
芍药一听他还要叫荷花过来,就忙快走两步上前道:良子哥,我听说你受伤了,特意熬的骨头汤,很是补身子的。
良子却只是问:没告诉老爷子吧?他那么大岁数,别让他跟着担心。
哦,没告诉,只说你要回赵家庄有事,住几日才回来。
芍药忙摇头,从篮子里捧了还温热的砂锅出来搁在炕桌上,良子哥,我从早晨炖到现在呢,你尝尝看。
先放着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良子淡淡地没什么表示。
芍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半晌才开口问道:良子哥,你是不是……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有声音,帘子一挑荷花从外头迈步进来。
良子哥,你找我?荷花进屋后才看见芍药,脚步顿了一下招呼道,芍药姐,你过来了。
哦,我来看看良子哥……芍药的声音顿时轻了许多,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
说罢拎着篮子转身出去了。
荷花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良子,顺势也看到了炕桌上的砂锅,心道这芍药怕还是当真喜欢上良子了?可是看看良子的神色不冷不淡的,似乎对芍药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自个儿心里也觉得良子应该值得更好的姑娘,所以也并没有帮忙撮合或是什么的打算,只笑着问:良子哥叫我啥事儿?我是想问问,这眼看都快入冬了,蘑菇的事儿怎么办呢?良子刚才本来只是为了不跟芍药单独相处,便让人叫了荷花过来,不过这会儿还是找了个理由问道。
虽说孙家还没消息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蘑菇咱们还是要种的,今年咱家攒了不少牛粪,早就晒干了存着呢,我跟我爹也说过了,这几天去拉几车锯末回来,先堆上再说,我刚才还去后头看了罐子里的种儿,都长得不错呢荷花笑着叫他安心说,原先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说不定会被人眼红的嘛,现在不过遇到一点儿挫折,咱还有孙家这个靠山在呢,天塌下来也是他们高个子扛着,又不会砸到咱们的。
说了这话还不到两天,祝永鑫刚把锯末都拉回家,在后院儿收拾出来一块空地儿,准备开始堆基料,博荣学里放假,又把孙建羽一道带了回来。
傍晚的时候荷花正在院子里给栓子洗衣裳,正满手的水呢,听到门外车轮声响,一抬头就看见孙建羽和博荣一道进了院子,她直起腰甩甩手上的水珠问:建羽哥,又馋苞谷饼子了?孙建羽一听这话嘴角顿时抽了两下,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还真以为我就会吃啊?荷花吐吐舌头道:你每次见到我都问苞谷面儿饼子、苞谷面儿饼子的,我这回只不过抢在你前头说了而已。
随后又问道,那你想吃啥?正好也是该做饭的时候了。
当然是吃苞谷面饼子了,别的你随便做就是了。
孙建羽说罢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自嘲地说,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为啥就觉得那东西好吃得紧,我在家连白面的饼子都不爱吃呢你那是好东西吃多了,偶尔吃一次农家菜觉得新鲜,若是让你天天吃,你老早就厌弃了。
荷花把盆里的衣服使劲儿拧去水分,抖了抖搭在院儿里扯的绳子上,泼了盆里的水,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珠,起身儿准备去做饭。
秋后还没入冬的时候,算是菜还比较丰富的时节,各家都在晒菜干,留着下雪以后再吃,方氏也在屋里弄木盆种了些葱蒜,自家平时吃个新鲜,见孙建羽来了,便把蒜苗全都贴根儿剪了,洗洗准备炒肉片用。
荷花去盛了苞谷面儿,因为这两年家里苞谷种得挺多,而每年去交粮食或是卖粮食的时候都只认高粱,苞谷就都留下自家当主粮吃,苞谷面儿也是祝永鑫自己拉出去找人磨的,全都磨得细细的,回家后又过了细筛,什么皮子之类的都筛出去喂鸡,剩下的全都是细细地面儿,做出来的东西口感自然也都是很好的。
依旧是扁豆炖肉贴饼子,在地窖子里腌得酸菜,既入味儿又脆生,方氏炖了一大盆端上来,撒上烤过的红辣椒,把孙建羽吃得满头冒汗,却又不舍得放下碗,还跟祝永鑫和博荣一起喝了小半坛酒。
吃得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直抱着肚子说吃得太撑,要出去溜达活动一下,顺便消消食儿。
荷花想问他那八品斋的事儿,便也说要跟着一起去,果然走出家门没多久,在晒谷场上乱溜达的时候,孙建羽忽然就说:八品斋那边的事情已经都妥当了,今年种蘑菇需要准备什么,你家也可以开始忙活了。
东西都准备了,只是……我很好奇,八品斋那边你到底是怎么处置的?荷花眨巴着眼睛看着孙建羽问。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处置八品斋那边的人,不过是他们的东家在京里出事了罢了,我之前也只是听到些风声,所以也没敢说得太过肯定,他们老板那边出事之后,我找人在城里清了清,把那些个去你家那院子探头探脑地打探过的人全都收拾了,以前不过是按兵不动,如今既然他们打从根儿上出事了,自然也要一口气把他们打得怕了,以后就不敢再来闹事了。
虽然孙建羽说得轻描淡写地不当回事,但是荷花还是觉得这里头的水果然很深,不是自家能跟着去搀和的,看来挂靠在孙家目前看来还是个不错的出路,只不过不知道这棵乘凉的大树,能让自家乘凉多久,会不会树倒人伤。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也不是该胡思乱想的时候,荷花听到事情都处理利索了,心情也顿时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轻快了起来,问孙建羽说:这事儿你让我哥捎信儿回来不就是了,还用的着自己跑来?还说不是为了吃苞谷面儿饼子?你也不怕你家里人担心呢?没事儿,家里这两天闹开了锅,谁顾得上管我啊孙建羽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怪异,我爹新接了个比我大三岁的姨娘进门,正吵得热闹呢……荷花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那、那你更应该在家陪陪你母亲才是啊我娘?孙建羽闻言挑眉笑道,我娘才没空搭理她们呢,不过是下面的几个姨娘侍妾的吵闹,我娘素来都不管这些事的,吵得厉害了便叫去斥责几句,闹得不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荷花闻言默然,难道这就是高门大户的生活吗?看着自己的丈夫左一个、右一个的把女人接进门,随着自己的年华渐渐逝去,可无论什么时候,进门儿的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难怪孙建羽的娘那么信佛,当初还听说是一年里怕是有半年是在吃斋礼佛,还时常去庙里住一阵子,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吧孙建羽晚上喝的酒这会儿似乎有些发了出来,伸手勾住了博荣的脖子继续道:博荣,我跟你说,我就一直觉得,娶正妻就该娶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又能生得出儿子,又能管得住家,还不吵不闹不妒忌……男人,在外头忙三忙四的,家里不就图个安宁嘛,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喜欢了就换一个,可这正妻却是不好随便说不要就不要的,说出去也丢人不是?其实你老婆看着也像是个懂事的,不过就是不知道善妒不善妒了,你以后若是跟我去了任上,还是让你老婆在家看孩子照顾你爹娘……博荣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拦着道:你今个儿是喝多了吧?赶紧回去洗把脸睡下吧,不然明个儿该头疼了。
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八章 媒婆挨打第二百三十八章 媒婆挨打【补更昨天的】感谢亲们的好人卡和巧克力,么么大家,小无会努力码字不让大家失望的~昨晚因为胃疼得厉害,所以说了还有一更结果到现在才发出来,实在抱歉顺便说,VIP读者群号:147538025,敲门砖:女主名,喜欢欢田喜地、喜欢荷花的亲们可以进来玩儿哦~=======》《===== 分割线 =====》《=======荷花见他这样心里有点儿疑惑,上次齐锦棠走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喝了那么多酒,孙建羽都不过是微微有些醉意,怎么这回喝了这么点儿就醉得开始乱说话了?不过上次喝的是桂花酿,这回喝的是乡下的烧酒,也许劲头是大了点儿,也可能是他心里觉得郁闷吧?大哥,咱们回去吧,煮碗醒酒汤给建羽哥喝。
荷花建议道。
孙建羽似乎当真醉得不轻,几乎是被博荣连抱带扶地弄回了家,方氏见了赶紧把西屋给铺了被褥让人躺下,跟博荣说:你晚上跟孙公子就先睡西屋吧,让荷花去跟她嫂子住一夜。
又回头嗔怪祝永鑫道,你说说,吃饭就吃饭,你拉着两个孩子喝什么酒啊祝永鑫很无辜地摸摸后脑勺道:也没喝多少啊方氏身后拧了他一把说:你以为都跟你那么大的酒量啊爹,娘,这边我照应着就是了,你们累了一天都会去歇着吧博荣把方氏和祝永鑫劝走了。
荷花去灶间煮醒酒汤,博荣也端了盆兑热水打算给孙建羽擦脸,屋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孙建羽原本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开始眼神还是迷离着的,见屋里当真没人,这才陡然地清明起来,翻身起来,扭头便看到炕桌上铺开的笔墨纸砚,上头应该是荷花写的字,屋里的光线很暗,离着稍微远点儿就瞧不分明,但是看着大概的样子像是簪花小楷,探身想凑近了去看,刚靠近就听见脚步声,赶紧顺势趴在了桌上。
博荣端着盆进屋,见他不好好躺着却是歪着趴在了桌上,赶紧又放下盆去扶,嘴里忍不住道:你今个儿这是怎么了,酒量浅了不说,酒品也变得这样差,可真是稀奇。
荷花端了醒酒汤进屋,帮博荣一起给孙建羽灌了下去,而后看着他翻身睡去,才上炕去收拾炕桌上的东西,然后对博荣道:大哥,孙家是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也都是常有的,咱家不过是寒门小户,可不作兴那一套东西,你以后若是敢弄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可别怪我站在嫂子那边。
瞎说什么呢博荣赶紧瞪她道,你等会儿可不许跟你嫂子瞎说,那不过是建羽的醉话罢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荷花把炕桌立到角落处放好,又铺了一床被褥对博荣说,大哥也早点儿睡吧,我过去找嫂子和宝儿。
第二天一早,荷花刚抱着宝儿出了东厢的门儿,就见孙建羽已经在院里蘸着青盐漱口,便上前招呼道:建羽哥,这么早就起了?头疼不?没事儿,昨天就是喝得有点儿急了,再出去一吹风就上了头。
孙建羽吐掉嘴里的水,扯着脖子上的手巾擦了擦嘴,若不是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和精美的衣服,倒还真有点儿乡下人的做派,不过这动作搁在他身上却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不拘小节,半分也不显得粗俗。
宝儿看着孙建羽似乎很是开心,从荷花怀里探身过去抓他腰间的荷包,荷花赶紧把宝儿的小手抓回来,亲亲她的额头说:宝儿乖,可不许抓别人的东西,小姑抱你去找奶奶,咱看看糊糊熬好没有。
孙建羽却直接解了腰间的荷包,塞到宝儿的手里道:宝儿喜欢就拿着,不过是个荷包,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你左拦右挡的。
荷花见那如意形的荷包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十分精美,但是上头绣的花样儿不过是常见的吉祥图案罢了,以前似乎也没注意见他挂过,想来应该是家里的丫头婆子什么做了来戴着玩儿的,又见宝儿小手紧紧地抓着,咧着嘴儿笑得欢畅,便也就没再推辞,只伸手刮着宝儿的小脸蛋儿说: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就开始好美了?然后伸手扯着荷包上的绦子,给宝儿挂在了胸前,小姑替你谢谢这位叔叔。
宝儿见荷包戴在了自己身上,更觉得开心,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那种兴高采烈的样儿,还是让人能看出她的欢喜。
孙建羽伸手在宝儿粉质玉琢的小脸蛋儿上捏了一把,笑着说:一个荷包就给你美称这样,再过两年怕是给你块儿糖就拐跑了吧?……荷花扭头抱着宝儿就往屋里走,走,吃饭饭去,咱们离这个坏叔叔远点儿。
孙建羽听了这话,自个儿站在院儿里树下哈哈大笑。
这天村儿里的学堂也是休假的,所以家里人多,早饭也不着急,方氏切了菘菜煮汤,拨了一锅疙瘩汤,出锅的时候撒了些芫荽末儿,又干烤了几个红辣椒,搁在个单独的碗里,随自己的喜好添,全家人都吃的胃里暖暖和和的。
吃过早饭孙建羽心血来潮地要去山上逛逛,这会儿正是满山球染的时候,景色倒是的确漂亮,博荣自然是要陪着的,方氏怕孙建羽一个大少爷的上山出什么意外,便叫祝永鑫跟着,孙建羽又偏要叫上荷花,博宁又自告奋勇地要跟着。
良子原本说他也跟去,方氏却说他头上的伤还没养好,不肯让他出门,于是荷花便叫了大黑跟着,五个人一条狗朝朝山上去了。
不敢走的太远,只在近处山路也平缓齐整的地方逛了逛,便溜达着下山去。
到了山脚下还没走到家门口,便见晒谷场那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似乎还在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闹着什么。
博荣和荷花都不感兴趣,但是博宁却还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孩子,便跑过去要看是怎么回事,博荣怕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便也跟着过去,结果还没钻进人群就听见一群小孩儿嚷着:一条帕子两边花,背时媒人两面夸。
一说婆家有田地,二说娘家是大家;又说男子多聪明,又说女子貌如花。
一张嘴巴叽哩咕,好象田中青蛤蟆。
无事就在讲空话,叫儿叫女烂牙巴。
日后死在阴司地,鬼卒拿他去捱叉……荷花听了这骂媒婆的话,连着人家家里儿女和死后都骂进去了,看样着实不是一般的过节,也不禁纳闷儿道:这到底是闹得什么,难不成是村儿里的金媒婆给谁家说亲说得差了?祝永鑫摇摇头说:金婶子那人虽说有些贪小钱儿,但不是那种为了拿钱就信口胡说的人,再说大家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若真是那样早就撕破脸了。
荷花见博荣和博宁都挤进去瞧不见影子了,心下好奇就也挤进去一探究竟,谁知就瞧见虎子和栓子正领着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正在那边叫得欢实,人群中抱头蹲着一个婆子,身上被砸的烂菜叶、泥巴什么的,还有孩子不住地弯腰捡小石子砸过去。
博荣和博宁已经上前去把虎子和栓子扯到一旁,想要问个究竟,这两个小子一被拉走,那群小屁孩儿顿时就都没了什么声响,合着这两个还是个领头的人。
她便也凑过去问虎子:是上次去你家提亲的那个媒婆?虎子闻言点点头,气鼓鼓地说:她到处骗人,之前来骗我家,还害得良子哥受伤了不说,如今居然还敢上咱们村儿来,而且又去别人家说亲,当真是太不要脸了。
几个人扭头去看,果然还有村口的一家齐姓人家,对着那媒婆又打又骂的,那媒婆现在只蹲着抱头,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
荷花点了点两个小子的脑门:你们两个倒是能耐了,在学堂里成了孩子王了?还带着那么多小子一块儿起哄?反正不能让她好过,今个儿之后看她还敢不敢再来咱们村里骗人虎子看来是对那媒婆恨极了,说罢又朝那边啐了一口。
好了,如今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也该出了,别跟着凑热闹了,赶紧回家去吧荷花虽然觉得那媒婆的确做得不对,可是俗话说,锦上可添花,落井莫下石,这些事儿还是莫要多搀和才好。
谁知这边正要走,旁边一个婆子忽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倒是谁呢,你们说的那个香草就是早晨见到的那个?挎着篮子的小丫头?切,长得就是一副小狐媚子的模样,走路扭来扭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浪蹄子似的。
要我说,虽说那赵老拐家是身子骨不好,可人家也是世世代代的本分人,没娶她才是命好呢,不然以后娶过门没准儿要给男人戴绿帽子,而且啊,说不定还跟她娘一样,克夫命哦……那婆子看着眼生,跟荷花他们离着有点儿距离,但是说话的声音山响,离着老远地都能听见,听着似乎压根儿就不认识香草,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不屑和侮辱。
虎子顿时就炸了,挣脱了荷花的手,冲上去把那婆子一下子撞翻在地,拳脚相加地就冲着她去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躲开了,只有个小媳妇站在一旁,怯生生地劝道:你们别打,快别打了……这可怎么好啊手打txt 第二百三十九章 芍药耍酒疯第二百三十九章 芍药耍酒疯博荣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虎子的腰,把他从那个婆子身上拉开,虎子的力气没有博荣大,可还是手脚乱动乱蹬地很是不甘心。
那小媳妇也上前去扶那婆子,可她就坐在那边拍着地大哭,如何都不肯起来,鼻涕眼泪合着满脸的脂粉和灰尘,搞得狼狈不堪。
荷花一把揪住想上去补两脚的栓子,瞪他一眼道: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赶紧回家去虎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早都被扯得乱七八糟,而且脏兮兮的不像样子,便也凑过来道:荷花姐,我先去你家整饬一下……现在知道回家怕你母亲着急了?之前咋不想着呢?荷花朝后头看了一眼,也不管那婆子还坐在地上哭嚎,左右是赵家庄的人欺到了齐家村的头上,以往只是香草一个,王寡妇没有声张倒也罢了,如今又扯上了个齐家的后辈族人,怕是齐家宗祠的那些老爷子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还是莫要跟着搀和太多为好。
到家后给虎子换了件儿博宁前两年的衣裳,穿着倒是还挺合身,就是衣摆袖口处稍稍地长了一点儿,荷花直接扯了针线把衣摆和袖口都嵌边儿缝了进去,这回再看顿时就显得精神利落了。
虎子嘿嘿一笑,低头打量了一下说:荷花姐也会做针线啊?臭小子,你这话啥意思?荷花抬手朝他后脑勺拍了一记,收拾了针线道,赶紧回家去吧,以后这种事儿少搀和,若是真让人给打坏了,你母亲还不得心疼死?这边正说着话呢,王寡妇已经得了信儿匆匆地过来了,虽说村子不算小,不过正所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荷花她们前脚把虎子带走,王寡妇后脚就听到了信儿,便匆忙地过来了。
进屋拉着虎子就要上手打人,被方氏赶紧拦下说: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咋进来就要打孩子,再说这是在我家屋里,还能让你说打就打的?虎子梗着脖子站在屋里地上,一副你打死我我都不认错的模样,荷花只好开口道:王婶子,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虎子的,是那赵家庄的媒婆欺人太甚,虎子也不过是为了护着他姐罢了。
不管咋说,也不能出去跟人打架去,花钱给你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啊?王寡妇气得不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虎子训道,不管你有啥的缘故,打人就是不对,你看你博荣哥,还有那齐老爷家的公子,你以往都说看着人家有本事,以后要跟人家那样的,你见过人家动手打人不?虎子微微垂下了眼帘,缓缓地摇了摇头。
屋里这边还没说出个里表,里正那边又派人来找,说是要去宗祠把事儿说个清楚,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是非曲直。
王寡妇一听说要去宗祠,就有些觉得心里打怵,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打伤了别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理亏,顿时就再度火上心头,伸手要抽虎子道:都是你这小子惹的是非,娘平时咋跟你们说的,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不过是个口舌相争,少说几句能少你块肉还是掉你几个钱儿啊?非要去跟人争,你这……博荣上前护着虎子道:王婶子,你先消消气儿,这回的事儿着实不能都怪虎子,我陪着你们一起去,看看里正那边是怎么回事再说。
博荣说要去,博荣和栓子也都吵着说要一起去,最后竟然连孙建羽都跟着凑热闹,表示也要跟去看看。
荷花皱眉道:建羽哥,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反正又不是开宗祠议事,再说我算是外人,有瞧见了今个儿是怎么回事,过去看看也能帮着说几句公道话。
孙建羽脸上明显是想去看热闹的表情,就差写上我是去凑热闹这几个字了。
荷花解了腰间的围裙丢在炕上,也跟着那几个人一道出去了,方氏站在屋门口跺脚道:咋还有去凑这样热闹的,真是……祠堂的大院儿里已经聚了许多人,那婆子鬓发凌乱、悲惨无比地坐在椅子上,还在不住地哭天抹泪,那小媳妇也不知是她什么人,满脸无奈又有些胆怯地站在一旁细声细气地劝着。
看到虎子进来,那婆子顿时跟疯了似的要冲上来,那小媳妇压根儿就拉不住她,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倒是里正猛地咳嗽了一声道:既然到这儿来说理,就都好生坐着,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博荣几个人本来是尽量低调,陪着王寡妇和虎子站在那婆子对面,但是孙建羽却是脸上带着笑意地直接上前到里正身边儿道:敢问这位老爷子,县城里的齐捕头可跟您有亲眷关系?里正闻言一愣,抬头打量了孙建羽几眼,眉宇间稍稍有些不满,但许是看着他衣裳气度不凡,便还算耐着性子地说:那正是犬子,这位小哥儿同我家老2认识?孙建羽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后退一步冲着里正作揖道:若是这样我还得管您叫一声叔公,不知道齐捕头回来有没有跟您老人家提起过,我打小儿就跟着齐捕头习拳脚功夫,若是说起来这可都十年多了呢里正一听这话,顿时就想了起来,自家老2在城里做捕快,虽说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收了不少弟子,但也都是手下的那些捕快之类,但是瞧着孙建羽的模样该是大户人家的,那就肯定是孙家的公子了,而且自家老2虽说去教他拳脚,也都不敢自称师傅,倒是孙家很识得礼数,每年都给家里备礼送来。
想到这儿他又瞧眼去打量孙建羽,见他衣裳和腰间的挂件儿,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想起之前魏老幺儿说荷花家攀上了城里孙家,顿时对自己的判断更信了几分,脸上的神色也顿时就不一样了,差点儿起身儿还礼,总算还想起了下头那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好对个晚辈表现得太过礼遇,就使劲儿沉了沉屁股,笑着说:原来是孙家的公子,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乡下小地方来?孙建羽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指了指王寡妇和虎子那边道:来看看我兄弟,昨晚在这儿还住了一宿,其实平时倒是总过来,不过一直不知道您是村儿里的里正,若是知道我应该早早地来拜访才是。
里正连连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回去替我跟你家老爷子问好,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好说好说。
孙建羽说着眉心微蹙地扫了一眼那个还在哭嚎的妇人,嘴里还在跟里正打着哈哈。
里正察言观色的,自然是察觉到了孙建羽的不悦,忙道:不过是村里的一些琐事,琐事……要说这事儿我也算是个见证者。
伸手指着那哭嚎的婆子问,那婆子是个什么人?我敲着不像是齐家村儿的,别的不说,齐家村的人我见过的都一个个讲理明事儿的,咋还有这般泼妇行径的?若当真是村儿里的,可是得好生管教管教才是。
那是,我们村里素来都是民风淳朴的,怎么能出这等刁民,那婆子是山对面赵家庄子的,今个儿是来看嫁过来的闺女,正好赶上了这回事儿罢了,不过虽说她不是个啥好鸟儿,但那闺女还是个不错的,在村儿里还算安分守己的。
里正这会儿除了还坐在主位上以外,简直就像是孙建羽的跟班儿一样,有问必答,还不忘了撇清自己。
孙建羽最后漫不经心地丢出去一句:若是没啥大事儿,说和说和就散了吧,别耽误了大家吃晌午饭呢里正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数,原本那婆子就不是本村的,他自己在心里就有所偏倚的,只是不想把赵庄子得罪得太过了,所以心里还在掂量着怎么把握这个度的问题,这会儿听得孙建羽话里话外都在偏袒着王寡妇这边,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送出去的,所以清了清嗓子道:你这婆子,本就是外乡人倒也罢了,到我们村来看闺女本该来者是客,可是你却不守做客之道,居然还在村儿里挑起是非,不过你不是我们齐家村的人,所以我也不好处置你什么,至于你所说的孩童伤人,若非你煽起事端,也不会闹得这般田地,而且还是你挑衅在前,所以便算是半斤八两,各错一半,而且虎子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你白白地多活了这么多年,传话嚼舌尚且不说,还跟个孩子不依不饶像什么样子?说罢扭头对那小媳妇道:齐小柱家的,你嫁过来之后邻里都夸你安分懂事,你母亲这样你也不好生劝着,还由着她闹到祠堂来,要知道你如今是齐家的媳妇,搞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地方。
齐小柱的媳妇窘地满脸通红,低头拧着衣角儿默默点头。
里正起身儿摆摆手道:好了,既然没事就都散了吧转脸就对孙建羽赔笑道,孙公子,晌午的时候赏个脸到寒舍用个便饭如何?孙建羽推辞道:不劳烦了,我婶子在家怕是都该做好了,我们回家吃就是了。
这话说得当真不是一般的亲近,倒真像是跟博荣是堂兄弟似的,如今即便是说他跟祝家关系不亲近,怕是都没人会信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折腾的,谁知被孙建羽几句话就化作了无形,王寡妇对孙建羽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然后领着虎子回家去了。
荷花对这样被迫地借了孙家的势力,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得劲儿,但是不得不说,孙建羽这个年纪说话处事就很是圆滑了,看来以后真是当官儿的好材料。
到了家门口就见芍药挎着篮子,小碎步地从对面走过来,到门口见到荷花几个人,微垂了下眼帘道:博荣哥,你们几个刚回来啊嗯,你又过来看良子啊?博荣打心里早就把良子当成了自家人,所以见芍药每日过来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只以为是老爷子或是杨氏打发来的,不过还是关心了一句道,你脚不方便,这么每天跑来跑去的太累了,要不让荷花每天过去拿便是了。
芍药挎着篮子的手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一下,连连推辞道:不累不累,我慢慢走累不到的。
进屋说吧,都堵在门口干啥。
荷花说着伸手想去接芍药手中的东西,没成想芍药却猛地往后一躲,篮子里放着的砂锅晃动过大,汤汤水水地洒了满篮子,又顺着编篮子的柳条缝儿滴滴答答地往下漏。
荷花不知道她为啥要躲,但还是下意识地道歉说:呀,真对不起,我只是想接过来帮你拎着,赶紧搁下擦擦身上吧,弄油了可不好洗呢说着就扯出帕子伸手去帮芍药擦拭身上的汤水。
芍药又是一躲,手里的篮子甩了一下,许多汤水迸溅出来,弄得荷花的满身满脸。
芍药姐,你这是干啥?博宁在一旁看得分明,气得出声指责道,荷花不过是想帮你而已,你躲什么啊?自己躲了自己一身的汤也是自作自受,为啥还要弄了荷花一身?你谁说自作自受?芍药忽然抬头,眼圈泛红地噙着泪瞪着博宁。
博宁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但是却还是没有退缩地,反而上前踏了半步,护在荷花身前道:你今个儿是上门来闹事的吗?你要是想欺负荷花,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芍药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忽然抬手把篮子猛地朝地上摔去,里面的砂锅摔得四分八瓣儿,鸡汤和里面的菜叶儿溅得到处都是。
这是要疯啊?博荣在屋里听见声音出来嚷道。
呜呜……芍药蹲下身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哭着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荷花来接篮子,我寻思着我一路都拎着都习惯了,到了门口还倒手干啥,就往后躲了一下,我又不是故意要摔打什么的,那鸡汤足足遁了两个多时辰呢,撒了我比谁都心疼呢……她蹲在门口这么一哭,倒像是荷花全家都在欺负她一样。
荷花抖了抖身上的鸡汤,心道幸亏上山换了身儿旧衣裳,抬手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觉得心里闹腾得很,不知道芍药这又是要闹哪一出,不过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伸手去扶她说:芍药姐,先起来进屋收拾一下身上,站在门口让人瞧见多丢人。
你怕什么,即便是丢人也是我丢人,你生得好看让人一瞧见就喜欢,你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你爹娘也都是那么好的人……我有啥?自小裹了一双小脚不说,如今爹没影儿了,娘改嫁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还有啥可再担心的?左右都是这样的命了……芍药依旧蹲在地上哽咽着说。
你这大晌午的过来抽的哪门子风?荷花气急地指着她道,你的脚又不是我给你裹的,你爹娘不着调也不是我教的,我教你识字写字,你爹娘都走了之后还让你住在我家,我就奇了怪了,我家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让你天天弄出一幅在我家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我真心真意地把你当姐姐,对亲姐姐也不过就这样了吧?可是你呢?如今弄这一出给谁看呢?你若是真觉得我家亏待了你,那你一笔一笔、一件一件地摆出来,若是我家做错了自然是给你个公道,可是你能说的出来吗?芍药听了这话,半晌都没说话,蹲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半晌才道:你什么都比我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当初我娘没被休出门之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老2家的荷花,你比人家还大上一岁,咋人家那么有出息,你就是一副窝囊样……我、我就是不甘心,可是我后来也发现,我是咋地也比不过你了……荷花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听芍药提到了刘氏,又想起她小时候的遭遇,不由得又软下了声音道:芍药姐,不管怎么说,好多事儿如今都已经是注定的了,想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如今家里爷奶都疼你,别人也都对你很好,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我倒是想往前看,可是……你……你难道就非要挡在我的路上吗?芍药抬头满脸泪水地冲荷花嚷道。
……荷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儿地问,我怎么挡着你了?你这说得都是啥啊?方氏也从屋里出来招呼荷花说:荷花,晌午饭都做好了,赶紧进屋吃饭吧芍药要不要留下一起吃?芍药低头不吭声,荷花也默然地站着,博荣冲方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进屋去再说。
你把话说个清楚,我到底哪里挡了你的路?荷花气结地问,难不成我爹娘对我好,我家兄弟姐妹多也是我的过错不成?就为了让你心里舒坦,我也得变成个孤儿你才能开心?我以前一直尽量地去体谅你,总觉得你打小儿的日子就过得不好,而且家里还出了变故,所以虽说你私下自己打点儿什么小算盘,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别太过了就好,谁没有个死心私利呢可这也不说明代表所有的事儿都要围着你自己转圈。
良子忽然从屋里扶着墙出来,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皱眉道:芍药,我昨儿个都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咋还这么不依不饶地呢?再说这事儿跟荷花又有啥关系,你被乱攀扯行不?芍药原本正冲着荷花怒目相视,似乎马上就要发作的模样,听到良子这话,整个人像是筋骨被人抽去了似的,气势顿消,面带祈求地看着良子道:良子哥,我……我只是来关心关心你的伤势,我是熬了鸡汤带来的,养伤的时候要好生补补……良子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有些冷淡地说:我在这儿天天都吃的挺好,你用不着每顿都送东西来了,知道的是你关心我,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婶子家对我不好呢荷花心道,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你们想要玩儿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也别连累着我被泼了一身的汤啊觉得跟自己没有啥大关系了,便转身想要回屋去换衣裳。
芍药这会儿不知道哪儿来得这么大力气,伸手一把扯住荷花的胳膊冲良子嚷道:良子哥,你醒醒吧,你看看荷花平日里相熟的人,村里齐老爷家的公子,城里的孙家少爷,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平日里不学针黹,只弄那些什么书啊诗的……她的心气儿压根儿就不在村儿里,你以为你跟着她种几年蘑菇,她就能对你高看一眼,不去攀那些高门大户,反倒跟你这个穷小子不成?荷花被芍药扯得东歪西倒的,觉得芍药今个儿跟平日里似乎很不一样,猛地被她扯到身前,才闻到了她呼吸间隐隐地酒气,顿觉头疼地想,难道这两日就流行耍酒疯不成?博荣上前掰开了芍药的手,把荷花解救出来沉着脸对芍药斥道:有哭又吵的想什么样儿?这还当着客人的面儿,挺大个姑娘了还要不要点儿脸面?荷花扯扯博荣的衣服说:我闻着她像是喝酒了。
喝酒?博荣皱眉拉着芍药问,你喝了多少?我没喝多,上次荷花教我写过,一醉解千愁,我现在还是满肚子的愁,我肯定没醉……芍药这会儿说话已经开始有些颠三倒四的,说了这话突然又自嘲地笑道,连这话都是她教给我的……话音未落就歪到一旁,伸手撑着杖子狂吐了起来。
芍药许是空腹喝的酒水,只死命地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倒是把人憋得满脸通红,眼泪纷飞的,扭头满脸狼狈地问良子:我就差对你掏心掏肺了,你就当真这么狠心?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章 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人第二百四十章 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人方氏从屋里出来,扯着芍药进屋道:能不能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家里这还有客人在呢,一个两个的这都是要干啥?芍药这会酒劲儿上头,被方氏丢在炕上,自个儿便伏在炕桌上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氏让荷花在屋里照顾着,然后招呼孙建羽到东屋吃饭,说他们下午还要回城里去,莫要耽误了回去的时辰。
荷花费力地把芍药搬成平躺的姿势,打了水给她擦脸,自己这才去换了身儿干净的衣服,把被鸡汤泼了一身的丢在门后的盆里,摸了摸头上也满是汤水,忍不住还是出去打水洗头,都折腾完了再想起回头去看芍药,她早就醉得呼呼大睡了。
唉……荷花坐在炕沿儿上擦拭头发,看着醉中还在紧锁着眉头的芍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现在也说不出自己对芍药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刚到这里的时候,芍药被裹小脚的确给她留下了很难以磨灭的恐怖感,好在自己爹娘开明,没有做那样残忍的举动,不得不说自己是暗自庆幸的,芍药在三叔家动辄挨骂挨打,自己也的确觉得她可怜,但是自家的人去说什么,只会让刘氏对芍药变本加厉地使唤。
等三叔和刘氏都离开了之后,不得不说,从自己心里是着实为芍药高兴的,觉得她终于解脱了出来,却忽略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
在自己的心里,祝永鑫和方氏都并不是亲生父母,是因为他们全心全意地爱自己,所以自己才会爱他们,可对于芍药来说,那两个人是她血脉相连的父母。
想那红楼梦中,林妹妹寄人篱下就时常会觉得别人都有父母兄弟疼爱,而自己却是孤零零地一个,她那时候还有老太太和宝玉宠爱,时不时地还耍个小性儿闹个别扭的,可是芍药却是把这些都搁在心里,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结。
芍药不过比自己大一岁罢了,如果说她对良子有朦胧的好感,荷花也许还相信,但若是说什么爱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却当真是太玩笑了,被心结挡在眼前,其余剩下的不过是执念罢了,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就更想要努力地抓住些什么,想要抓住了就死死地不放手,就算如今她面前没有良子,她怕是也要去抓住别的什么。
荷花这边正歪头想得出神,孙建羽忽然一挑门帘子进来道:我和你大哥要回城里去了,你也不出来送送?却瞧见荷花衣领处的扣子敞开,原本绑着双丫髻的长发全都散在颊边,半干的头发乌黑中泛着光泽,衬得她面目清秀白皙,微微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上神色凝重,流露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感,两相对比地看着,又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好笑。
你这人进来也不敲门的……荷花倒是没想到自己敞开的领扣,只觉得披头散发地被人瞧见很是不好,瞪了孙建羽一眼道,还不赶紧出去。
孙建羽忙退出门去,隔着门帘子道:你头发湿着就不要出来了,小心吹了风着凉,我们这就走了。
回城的路上,孙建羽忽然问博荣:你家想招良子做上门女婿?博荣被他问得差点儿没噎到,神色怪异地看着他问:你咋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良子和荷花?怎么可能不是吗?孙建羽摸摸鼻尖道,以前听你说,你母亲总念叨不舍得以后把荷花嫁出去,我还以为你家打算招个上门女婿呢良子那人的确不错,不过他跟我家认识这么久了,又在我家住了快两年,跟荷花处得就跟亲兄妹似的,哪有你想的那么多。
博荣说着又想起以前的事儿,当初茉莉说亲事的时候,我家老爷子还想把茉莉说给良子呢,跟我娘好是一顿别扭,最后还是良子去老爷子面前解释了清楚,这才算是作罢。
哦?那你家想给荷花配个啥样的?孙建羽似乎饶有兴趣地问。
博荣不当回事地说: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家荷花才多大,说亲事啥的还早呢荷花过了年也该十一了吧?用不上两年也就差不多该说亲了。
孙建羽今个儿似乎就是成心要把话题往这上面扯似的。
我说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博荣有些狐疑地扭头看孙建羽,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昨晚的酒还没醒透啊?去去,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你的妹子还不就跟我的妹子一样嘛孙建羽把博荣的手拍开,你这人真是,疑神疑鬼的。
你有功夫惦记我小妹的婚事,倒不如先惦记惦记你自己的,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快被你急死了吧?博荣直接把问题给他抛了回去。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往我心窝子里头戳你就不甘心是不是?孙建羽假装着恼地给了博荣一拳,然后又有些无奈地说,婚事什么的,哪里是我惦记就管用的,还不都是我大伯和我爹他们折腾的,看的是对方的家世、地位、关系,跟我没半分的关系,我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挑好了,然后告诉我,你就娶某某某了,然后我就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去把人家娶进门便是了。
你昨晚不是还说,以后三妻四妾的往家抬嘛,媳妇不喜欢,就再讨几个喜欢的进门不就是了。
博荣嘲笑他道,荷花昨个儿还警告我呢,说让我莫要跟你学坏了去。
孙建羽答非所问地说:像你爹娘那样多好,两个人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地破事儿搀和,让人羡慕得紧呢你若是想这样也不难啊博荣笑着说,你娶了正妻之后,老老实实地守着过日子不就是了一看你这话说的,就是不了解我家。
孙建羽摇了摇头道,即便是我不主动去纳妾,我家老太太、我娘,到时候也得往我房里塞,若是真娶了个什么见鬼的大家闺秀,说不定为了表示自己贤惠,也会弄几个贴身丫头什么的给我塞到屋里。
你若是自个儿心里坚持,别人送来你不要也就是了。
博荣有些不赞同地说。
你以为就真这么简单?孙建羽白了他一眼不悦地说,老太太和我娘塞进来的我敢不要?若是不要一来是不孝,二来也像是我怕媳妇或是我媳妇不贤惠,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我媳妇就得大大方方地,把人给接过来,送衣服送首饰,再好好地给安置个住处,再劝我多过去几趟,别让老太太和太太着急上火……博荣从不知道大宅门里还有这样的说法,顿时咋舌不信道:你这话说的,怕都是你自己瞎寻思出来的吧?哪里会有这样的?你还真别不信,我虽说自己尚未娶亲,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孙建羽双手枕在脑后往车厢里一躺,当初我就是看着我娘这样过来的,我小时候还不太懂事的时候,似乎还隐约地记得我娘总是偷偷地抹眼泪,到后来,等我记事了之后,她就已经开始礼佛,除了关心我的起居生活以外,对别的就不那么上心了。
反正一代代的都是这么过下去的,谁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了。
博荣摇了摇头说:真是搞不懂你们高门大户的那些事儿,难怪荷花说让我别跟你学坏了。
孙建羽忽然露出一丝奇怪地笑容,扭头问博荣道:你不觉得,你那个妹子,有些时候比你懂得还多吗?听了这话博荣却是不以为然地说:她打从识字儿就喜欢看那些杂书话本子的,倒当真是比别的孩子看着早慧许多,怕也都是从那上头看来的。
是这样吗……孙建羽轻声说了一句,语气淡淡地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以为然,又说,我觉得你这妹子以后要说亲事,怕是比我还要麻烦的咧看着就是个心气儿高的,一般二般的人定然是入不得她的眼啊我还觉得任谁都配不上我小妹呢博荣哈哈笑着说,谁都看着自家孩子好,都是别人配不上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荷花是个心思踏实的,从来不做那好高骛远的想法。
不信咱们就打个赌,到时候看看咋样。
我才不跟你赌这个,赢了又没有彩头的。
孙建羽一副不感兴趣地样子,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博荣也在他身边躺下伸了伸筋骨,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倒是宁愿她没什么心气儿,配个踏实的人,莫要扯进什么高门大户的事情中去才好。
孙建羽就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半晌才有些苦涩地说:我倒也是这么想的,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人一心一意对她。
=======》《===== 章推的分割线 =====》《=======今天是白**人节,隆重推荐我家傲娇小受——短耳猫咪的书《珠光宝鉴》,看异能鉴宝,如何创璀璨人生,觅得有情郎归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一章 良子的心意第二百四十一章 良子的心意你今个儿还真是疯魔了,还要扯着我跟你一起疯。
博荣道,这扯的都是什么没边儿的事儿。
我也不过是想起家里那些糟心的事儿,胡乱地感慨几句罢了孙建羽顿时转了话题,我大伯在京里给咱俩寻了个先生,过几日应该就到了,说是来帮咱们讲解策问,离着乡试只有一年的时候了,也不该只埋头读四书五经,该开始学着做策问了。
博荣听了这话半晌不语,然后轻声道:若是锦棠也在就好了,他在南边儿如今不知如何呢明年秋天就见到了,不过以后也不知天各何方呢孙建羽也跟了一句,二人就都默然无语。
这边的车子还没到城里,良子在家却收拾了衣裳说要到城里看院子,先收拾出来准备种蘑菇。
方氏自然是不许,直拦着道: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说,如今那城里连窗扇门板都没装上,屋里只盘了炕和灶,都还没烧过火呢,你过去咋住?芍药那事儿是她做得不对,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事儿就非要搬出去。
良子忙道:婶子,你千万别多心,我不是因为芍药的话生气,我是只觉得为了我让家里闹成这样,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且若是传扬了出去,对芍药甚至是荷花的名声都不好,还是避嫌得好。
这附近就咱家住着,自家人当然不会出去乱说,有啥可传扬出去的。
方氏的脸一板说,你既然还管我叫一声婶子,就得听我的,等城里都收拾利索了,要开始种蘑菇的时候,你就是不想去我都得撵你去呢,现在不许良子见状无奈,也只好把衣裳又都收拾回了柜里,不再说要走的事儿。
方氏这才缓和了脸色道:这回的事儿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没想到芍药这孩子钻了这么个牛角尖,婶子也不怕实话跟你说吧,当初芍药她奶提过,说想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你在我家住着,我开这样的口不合适,更怕你多心,就寻思着等茉莉嫁出去,然后找个妥当人来说说,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思,结果这刚把茉莉送出门儿去,还没等我……唉……良子听了这话连连摇头道:婶子,我对芍药和荷花都是一样,全都是当自个儿妹子一样看待的,这话以后万万莫要再说了。
其实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良子对家里的两个闺女是什么态度,方氏是过来人自然是瞧得真切,压根儿就看不出来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意思,但是这话又不得不问,如今既然问出来了,良子也的确没这个意思,这一页就也算是揭过去了,日后不要再提也就是了,于是就起身儿道:我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主要是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在,人又塌实肯干,老爷子和孩子的爷奶都瞧着你心里喜欢,巴不得给自家闺女留着做女婿,觉得踏实放心,不过这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自个儿没这个心气儿,就当婶子没说过这话,咱以前咋处的以后还咋处就是了。
良子见方氏这话说得敞亮,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于此,笑着说:那老爷子和爷奶那边,还得婶子费心去给说说。
你就安心养伤吧,这些用不着你操心。
方氏从良子屋里出去,见祝永鑫在院儿里正拾掇已经打好的窗扇门板和几个箱子,便忽然一拍腿说,瞧我这脑袋,之前还说等茉莉出了门子以后,得去扯布做几床铺盖,拿到城里去用,总不能人来回跑还得背着铺盖卷的,这倒是给忘得干干净净的,若不是瞧见你拾掇东西,我竟都没想起来。
我明个儿去城里安门窗,你便跟我一道去扯布买棉花不就得了。
祝永鑫头也不抬地在往平板车上捆窗扇。
傍晚的时候芍药在屋里自个儿醒了,还有些怔仲地坐在炕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
荷花正坐在桌边算今年的收支,计划到城里种蘑菇还需要有什么支出,见她醒了便搁下手中的笔问:酒醒了?芍药按着隐隐作痛地额角,有些疑惑地看向荷花问道:我喝醉了?醉得来我家大闹了一场,如今倒是忘得干净。
荷花不知道她如今这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装出来的,说话间就也没什么好语气,只起身儿道,若是醒了便起身儿吧,眼瞧着天儿快黑了,再不回去爷奶该担心了。
大闹一场……芍药这会儿似乎渐渐想起之前的事儿,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她一下子跳下炕,抓着荷花的手说:荷花,我今个儿是喝了几口酒一时鬼迷心窍,我若是说了啥你万万不要往心里去,那都不是我真心的话,我……听了这话,荷花就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心里直恶心,若是芍药这会儿哭闹或是不依不饶,她许是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一醒过来就做这种明显违心地描补,反倒是让她腻歪,把自个儿的手从芍药手中抽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芍药姐,你现在这话说出来,到真不如你喝醉了的时候说出来的让人顺耳,好歹那些还算得上是真心话,如今这样的描补,当真是用不着了,你若是没别的事儿,时候不早我叫博宁送你回去了。
芍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是转身走到门边顿住脚步,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心里的苦处。
一句话说出来,愣是把荷花给气得差点儿了乐出来,冷笑了一下说:若说苦,比你命苦的大有人在,若说值得嫉妒,比咱们过得好的更是千千万,怕是你一日嫉妒一个,到死也都嫉妒不过来的。
没人说你不苦,可你也不该抱着这份自以为是的可怜,就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欠你的,别人我不敢说,但是从我家来讲,我们做到的已经不仅仅是问心无愧了。
咱们是亲叔伯的堂姐妹,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希望咱们能好好相处,但是你若一直是这样的心思,那也就当真没啥好说的了。
芍药的手在门框上紧紧地抠了一下,但是瞬间就松开,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荷花跟出去站在屋门口扬声道:博宁,去送送你芍药姐,记得送到老院子屋里,去给祖爷和爷奶问个好再回来。
博宁有些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跑出去送芍药。
接下来的几天,老院子那边都安静得很,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儿,方氏到城里买了棉布和棉花,回家开始铺开絮棉被,荷花也在一旁帮忙扯棉花。
虽说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棉花的价钱也算不得便宜,如今的棉价六分银一斤,北方冬天太冷,基本一床被子都要絮上个五六斤的棉花,所以一般穷人家嫁女儿,都要攒很久的钱才能陪嫁上四铺四盖的被褥。
方氏更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不管是絮棉被还是絮棉衣都十分细致,棉花扯的越薄铺得越均匀,被褥或是棉衣就越暖和,所以在炕上铺了许多张纸,把棉花扯成薄薄的片儿,一层层地铺在纸上,因为比较薄所以更容易铺得匀称,虽说费些力气,但是用同样斤两的棉花絮出来的衣被,都比别人做的更暖和一些。
荷花便在一旁打下手,看方氏把铺得平整的棉花按照被褥的大小一层层铺好,忽然想起平时家里拆洗被褥的费劲,方氏素来就爱干净,所以家里的被褥经常拆洗,但是这会儿的棉套都是自家絮出来的,也没有弹成棉套,每一次拆洗都弄得格外麻烦,这会儿见做被子,忽然想起建议道:娘,在里面用旧布做一层衬子,用针线纳上,然后外面再加个套子,以后拆洗就方便多了,只拆洗外面的被套就好了,也不会每次都弄得到处棉絮了。
方氏寻思着还真是这么回事,如今家里也不是买不起尺头的那时候,一床被褥做出来,若是不出意外也能用个十几二十年的,这样做了虽说当时费些成本,但是以后倒真是省事,便干脆又去买了两匹质地稀疏的当地土布,放在里面做内衬,一行行细细地纳起来,然后最后又缝了外面的被套。
这样一做起来就十分地费功夫了,饶是有荷花和小秀帮忙,但是也不能一天什么都不做只絮被褥,结果足足忙了大半个月,也才做了两套铺盖。
但是这会儿天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蘑菇的基料也都堆好了,祝永鑫本来说在家就装好布袋再运进城去,可是荷花怕城门口盘查的时候麻烦,便租了几个平板车,把基料都用大筐装了堆在车上,进城的时候便说是运的积肥,倒是十分顺利地就进城去了。
=======》《===== 章推的分割线 =====》《=======月梢新作《秀色》腹黑帅哥追妻记,《秀色》可餐的不仅是美女,还有一众帅哥们~~~众草过眼,乃爱哪颗???(在这里说一下文中的金银铜钱的兑换问题,参考的是明代的兑换比率,为了便于计算就没有把浮动之类计算进去1两金=5两银;1两银=10钱银,1钱银=10分银;1两银=1000文钱即1吊钱。
)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博凯主动回家第二百四十二章 博凯主动回家(这两天重感冒,头晕眼花的,所以更新有些少,等感冒好起来会加更的,实在抱歉)虽然孙建羽说八品斋的事儿都处置妥当了,但方氏还是不太放心,对留在城里的祝永鑫和良子左右地叮嘱,让他们晚上千万关好门户,莫要大意。
回去的路上荷花心里就有些琢磨,这蘑菇生意今后如何扩大生产的事儿,其实她之前就有过想拉着祝老四一起来做的念头,但是一来今年还是没跟良子分开,二来因为八品斋的事儿拖得太晚,倒是一直都没提出来,而且若是叫了祝老四,不把祝老大叫上似乎也不好,虽说祝老大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也许是从小的习惯性思维,荷花家的孩子总都还是跟祝老四更亲近一些。
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牛车就快要走到村口了,也别说,方氏赶车倒还真是像模像样的,荷花便也凑到前面去坐着说:没想到娘也会赶车呢乡下孩子,打小什么不得会啊,跟我小时候比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跟蜜罐儿里泡出来似的。
方氏说这话又伸手给荷花紧了紧围脖,眼瞧着怕是快下雪了,好在就快到家了,冷不?不冷,我穿得厚实呢荷花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棉衣说。
方氏见荷花果然穿得暖和,这才放心下来,说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怕冷,我记得才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就知道自个儿开柜子翻棉衣穿了,现在也还是这样,别人家小姑娘都宁可冻着点儿也要俏,你倒是没下雪就先包得严严实实的。
冷不冷自己知道,我可不会为了图好看就把自己冻死。
荷花可不会去追求什么美丽冻人。
母女俩说着话的功夫,牛车已经拐进了村口,这会儿天色已经快黑了,村里也没什么人走动,路过老院子的时候,见东屋里亮着灯,方氏还说:怕是正吃饭呢,咱也赶紧回家吃饭吧荷花跟着方氏的话顺便看去,却瞧见杖子边儿似乎有个黑影,之前还动弹了一下,但是随后就贴着杖子根儿,似乎希望能让夜色把自己的身形掩盖起来。
荷花没敢喊,怕万一是个什么坏人,但是又不能当没看见,便拉着方氏说:咱下车去看看祖爷和爷奶,顺便在这儿等爹和大哥追上来,咱再一起回家。
方氏闻言一愣,心道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胡话,却也瞧见了那个黑影,便下车先把荷花推进了院子里,自己冲着那边喝道:谁在哪儿啊?那黑影一听被人瞧见了,顿时拔脚就跑。
方氏在后头瞧着身形眼熟,便试探地喊了声:博凯?是博凯不?人影听了这话顿时加快了脚步,荷花把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喊:博凯哥,你若是回来就进门坐坐,爷奶都老想你了。
话音未落,屋门吱嘎开了,杨氏从屋里跑出来道:博凯回来了?博凯在哪儿呢?博凯啊前头的人听到杨氏的声音,脚下再也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似乎踟躇了半晌,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回来,站在院门前叫了声奶。
杨氏一看果然是博凯,上前一把抱住就开始哭:我的孩儿啊,你咋恁狠心的,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娘,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屋说话,别跟外头站着了。
方氏说着便伸手去拉博凯,没想到却被他闪了一下躲开,让方氏拉了个空。
方氏知道这许是跟自家的心结还没解开,便顺势去拉着荷花道:娘,你跟博凯好好唠唠,我跟荷花先回家吃饭了。
杨氏却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听了方氏这话,赶紧说:咋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赶紧进屋来吃点儿,你家肯定都吃上了,着啥急。
说着一手拉着博凯,一手拉着荷花往屋里去。
方氏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反正走前已经把家里两个小子交代给枝儿照看,看时辰也是都该吃过饭了。
老爷子和老祝头正在炕上喝着小酒吃菜,见方氏跟荷花进屋便问:你母亲咧?刚才非说外头有动静,喊着博凯就跑出去了,我就说指定是她听错了,那个混小子现在跟他娘舅都快混成城里人了,哪儿还顾得上回家看看。
爷,爹,是博凯回来了,许是想你们了,终究还是孩子,一时半刻的没想明白也是有的,这回来了就好呢方氏应着话说,见桌上菜也不多了,就拿了个饽饽塞给荷花道,在这儿蹭顿饭吃咱再回家。
祖爷,爷。
荷花直接脱鞋上炕,见杨氏和博凯还没进来,估计是直接拉到西屋说话去了,刚才她也瞧见了博凯的小动作,所以打心里也不想跟他在一个屋里呆着,只想赶紧吃完回家。
祝老爷子见到荷花高兴得很,拍拍她说:你这丫头都好久不来给祖爷说长书听了祖爷要是喜欢听,那我就多抽空过来说。
荷花就着雪里蕻炖豆腐,啃着手里的饽饽,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人果然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家如今吃的都是细苞谷面,猛地到老院子这边吃个粗高粱面的饽饽竟是吃不惯了,只觉得噎嗓子,只能就着汤往下顺。
方氏似乎也有点儿吃不惯,便问:爹,秋收后不是给家里拿了两袋子细苞谷面儿?咋没做着吃呢?祝老爷子抢先说道:那东西都快赶上白面细粉儿了,上次你母亲做了一顿,老好吃了,我寻思这玩意儿肯定金贵,让你母亲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呢爷,那东西就是磨的细了点儿,把皮子都筛出去了,哪儿就金贵了,你们该吃就吃,吃没了再给你们拿过来。
方氏劝道,你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总吃这么粗剌剌的东西,肠胃也不好克化不是?老祝头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家这两年日子宽绰了,可是你们今年又买地,又嫁闺女,又在城里买院子,哪一样不是花钱的地方?我们平日里就吃这些早就吃习惯了,比以往吃不上饭的时候好多了,哪儿那么多可挑的,你家如今还两个小子一个闺女,花钱的地方多呢,不用总往我们这儿送钱送粮的,我和你母亲如今还有地,人也干得动,能少给你们添麻烦就少添麻烦。
这话正说着,杨氏不知怎么说服的博凯,拉着他往这屋过来了。
老祝头刚才听说博凯回来,倒还没动什么大怒,这会儿见到人进来了,顿时火气上冒,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笸箩,就朝着博凯砸过去,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把你奶、你爹和你二叔都气成个啥样子,你不是跟你母亲舅亲嘛,你母亲舅不是要给你娶媳妇嘛,你回来干啥?还想让你爹给你出财礼啊?杨氏赶紧拦着道:你这老头子这是要干啥,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你要是再给骂跑了,我跟你拼命荷花只管低头啃着饽饽,好像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似的,方氏原本还是想劝解两句的,但是想起博凯刚才的态度,心道自己不说话还好,若是开口说不定还让博凯嫌弃,倒不如别自讨没趣,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跟荷花一样低头吃饭。
博凯半晌后才开口叫了声:爷,我……我就是想你和我奶,所以回来看一眼,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就看我和你奶?你祖爷在上头坐着你是眼瞎没瞧见吗?老祝头本来听了孙子的软话,心里刚舒坦了一下,没想到他话说完了都没提老爷子,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博凯听了这话没反驳,僵持了一会儿,似乎还真是不愿惹老祝头生气似的,对上头的老爷子叫了声祖爷,却又没了下文。
祝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这是还记我的仇呢罢了罢了,我打小儿也没疼过你,你也用不着违心地叫我这一声祖爷,省得咱俩心里都堵得慌。
说完就挥了挥手撵人道,老幺,你领着他上你们那屋去,老2媳妇和荷花陪我吃饭就得了。
老祝头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博凯一眼,见他居然转身就走,更是气得牙根儿痒痒,心道等到那屋再跟你算账。
荷花见博凯出了屋,这才对老祝头说:爷,难得奶瞧见博凯哥回来高兴,您就也别跟他生气了。
方氏也劝道:是啊,爹,孩子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为了着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以后等他心气儿顺过来也就好了。
哼,等他心气儿顺过来?那谁给我顺顺心气儿啊?老祝头还是满脸的不乐意,但是语气却没了刚才那般强硬,下地趿拉着鞋往西屋过去,我倒要听听他回来这是要干啥。
祝老爷子却是对这些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伸筷子给荷花夹菜说:荷花多吃点儿。
瞧着桌上菜剩得不多,又扬声道,就剩这么两口菜给人吃个啥,留人吃饭也不去再扒拉一个,好歹炒个鸡蛋呢荷花赶紧把手里的饽饽两三口塞进嘴里,喝着汤顺了下去说:祖爷,我吃饱了=======》《===== 章推的分割线 =====》《=======《幸福原来很简单》——YZMB-重生也可以很简单的去幸福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祝老大到处借钱第二百四十三章 祝老大到处借钱(多谢亲们的关心,也谢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红票子,小无也希望赶紧好起来,能多更新给大家看~么么~)祝永鑫不在家,荷花便抱着枕头去跟方氏挤在一处睡,熄灯后虽说心里也想着博凯这次回来不知是要干啥,不过在方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还窝在被子里没起身儿,方氏老早就去后院儿开了鸡舍,添了鸡食和水,小秀把宝儿搁在东屋让荷花看着,自个儿去淘米做饭。
宝儿如今快七个月了,正是能坐稳但是又想爬还爬不利索的时候,坐在炕上不住地扭着身子,似乎想要自个儿去探索点儿什么,荷花拿着个络子逗着她玩儿,急得她咿咿呀呀地想要去抓,倒是也扭歪着身子爬了两步,不过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不等抓到络子,就身子一歪倒在炕被上。
不过宝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爱哭,盯着那络子锲而不舍地努力着,歪倒了就再自个儿爬起来,没一会儿就忙了个满头大汗。
荷花笑着起身儿把宝儿搂在自己怀里,把络子塞在她手里,扯了帕子给她擦了额头的汗,使劲儿在她的小脑门儿上亲了一口道:宝儿真乖,小姑最喜欢宝儿这样不哭不闹的孩子了小秀从外头进来说:荷花快收拾炕准备吃饭了,博宁和栓子还得去学里呢说着就伸手把宝儿接了过来。
宝儿抓着绦子欢喜得很,伸到小秀面前给她看,小嘴半张着竟然吐出了个踢字。
小秀听了就是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把宝儿搁在炕上哄着说:好宝儿,再说一句?贴宝儿这回说得更清楚了点儿。
宝儿,叫声娘来?小秀喜出望外地说。
不过许是娘这个字的发音太过复杂,宝儿张了几次嘴都还是没说清楚,最后突然又响亮地叫了声:爹小秀伸手点着宝儿的脑门道:你这个小白眼儿狼,娘天天管你的吃喝拉撒的,你爹一个月回来几天儿,你倒是先学会了叫爹。
荷花笑着说:要不是嫂子天天在家教宝儿,她咋能自己会叫爹的。
小秀被荷花说破了,脸颊微微地红了一下,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你赶紧把炕被都卷了,我去搬桌子。
方氏端了饼子进来,听说宝儿会说话了,也赶紧去逗她叫奶奶,博宁和栓子更是急着想让宝儿能叫二叔和小叔,不过宝儿谁都没给面子,只窝在荷花怀里香甜地吃着鸡蛋羹,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绦子不放。
博宁和栓子吃饱了还是不甘心,都围着宝儿不肯走,被方氏朝着后脑勺一人拍了一记:都赶紧走,若是去晚了看先生打手板子。
刚把两个淘小子打发走,就听见门口有人扬声问:老2,在家不?方氏听出来是祝老大的声音,奇怪地迎出去问:大哥来了,有啥事儿不?孩子爹没在家,上城里还没回来呢听说祝永鑫没在家,祝老大也不好意思再进屋去,就在门口有些抹不开面子似的说:我、我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大哥,你有啥事儿就直说,虽说分了家,可咱们这都正经的亲戚,你平时也都不来跟我们张嘴,如今若是有啥难处要帮忙的,只要我家能帮得上,你就说话就是。
方氏见他吞吞吐吐的,就把话跳开了直接问道。
那我就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我就是想找你家借点儿钱,这不,我家老大眼看着要成亲了,说的又是个城里人家的闺女,我寻思着我总不能出手太寒酸了,但是我这手里银钱不太多,就寻思找你们挪借点儿。
祝老大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了来意。
方氏一听是这事儿,心道原本不是说老李家都管,用不着祝家操心吗?不过这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毕竟那是人家亲儿子,不管博凯要不要,当爹的愿意给拿钱那也没的说,就笑着应道:我还当是啥事儿呢,博凯要结婚咱家出钱也是应当的,不过我这刚把茉莉送出门子,手里太多了也拿不出,不知道大哥想借多少?我想借三……哦,不是,二十两就行。
祝老大吞吞吐吐地说道。
方氏一听这还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若是算起给孩子准备婚事,到也算不得太过,寻思了片刻,觉得祝老大既然来开了这个口,自己若是不应也不好,不过就这么直接给过去,也不好让他写字据或是什么,连个见证的人都没有,思忖片刻便点头说:行,二十两的话,家里还是能挪措出来的,不过箱柜的钥匙都在孩子爹身上,等他从城里回来,我就让他给大哥送过去,行不?祝老大听方氏这么说,也不好再催促什么,不过还是叮嘱道:那你千万记得,我这儿实在是急用。
大哥放心吧,我一准儿地跟他说,不能耽误大哥的事儿。
方氏当然是点头应着。
祝老大说完了事儿,自然也不好再呆,闲话了两句就赶忙回去了。
枝儿在院儿里晾上洗好的衣服,自然也是听到了祝老大这番话,见他人走没影儿了,才上前对方氏道:二嫂,咱们一起处了这么多年,可不是我说话不中听,若当真借钱给大哥家,还是得找个见证留个字据的好,二十两不是小数目,你家来点儿钱也不容易,全家上下的忙活赚来的,留个见证以后好说话。
方氏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是祝家的事儿,我也不过能缓上这几天,还是得等你二哥回来商议,虽说二十两着实是不少,可我也不能说为了这钱儿就离间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不是?不管咋样都听你二哥的就是了,我也没啥别的可说的。
枝儿听了这话也点头说:还是二嫂想得长远,不管怎么说,为了银钱伤了家里人的心,总归是不值当的。
行了,不说这事儿了,你是不是要往大姐家去?方氏回身从房檐下摘下个篮子,我昨个儿从城里买回来的,你拿去给大姐补身子用。
枝儿往篮子里一瞅,有红糖,大红枣还有两个黄草纸包和两只褪了毛的乳鸽,不由得说:二嫂你还真是记挂着大姐,这乳鸽怕是也不便宜吧?不值得几个钱儿的,大姐年岁大了才是第一胎,总归得好生补补,不然容易亏了身子,我特意找郑大夫开的方子,一个月吃一回,也不费什么钱儿的。
这乳鸽我都收拾好了,你拿过去之后,先把这大包里的药材用水泡上,水只要没过药一个指头高就行,泡小半个时辰之后用小火煮开,一直煮到里头的药汤儿跟药材一平了,就把药渣都捞出去,再把两只乳鸽放进药汤里泡一个时辰,最后把乳鸽捞出来,搁在砂锅里,添清水漫过鸽子,把小包里面的调料都倒进去,然后慢火把乳鸽炖烂,然后分几顿吃,最是补身子的。
方氏细细地跟枝儿说了怎么炖鸽子,然后打发她去了,自个儿又回屋继续做炕被,城里那边只有两床铺盖,总归还是不够用的,如今在城里有了地方,虽说离着书院不算太近,可好歹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方氏就琢磨着,等宝儿满了周岁之后,让小秀就带着孩子到城里去住,也算是他们夫妻能团圆,用不着总往家里赶了。
枝儿挎着篮子到了祝大姐家,傅先生已经去学堂了,她迎面却撞见祝老大从屋里出来,平时从没见祝老大过来看过,再加上刚才看见他借钱,枝儿心里就存了点儿疑虑,跟祝老大打了招呼,进屋之后搁下篮子便进屋去问:姐,大哥来是不是跟你借钱的?你咋知道的?祝大姐刚把装钱的匣子锁上,塞回了炕琴的柜子里。
枝儿一看就知道,钱儿怕是已经拿走了,便问:借了多少银子?祝大姐有些奇怪地看看枝儿,不过还是解释道:大哥是要给博凯办婚事,他手里本来就没什么钱儿,所以找我借了三十两,虽说我原来也生博凯的气,可终究是自己的亲侄儿,不管怎么说,不能袖手不管不是?姐。
枝儿皱眉坐在炕上,刚才大哥也去找二嫂借钱了,开始似乎想说借三十两,后来又改成了二十两,二嫂也答应借他了,说等二哥回来给他送去。
啊?祝大姐这会儿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扶着炕沿儿坐直了身子道,他借那么多钱干啥?我给他拿了三十两银子和一套头面首饰,定聘之礼都下过了,三十两银子连办喜宴都足足地够了,他要那么多钱干啥?那我就不知道了,开始觉得大哥借钱的时候吞吞吐吐的,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呢,这会儿瞧着倒像是有啥别的事儿,该不会是老李家给博凯置办了定聘礼之后又后悔,逼着大哥还钱吧?枝儿猜测道。
祝大姐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儿说:不行,我得找大哥问个清楚去。
=======》《===== 章推的分割线 =====》《=======《挂名王妃》——千岛女妖——王爷,说好是挂名夫妻的,不想戴绿帽子,赶紧给休书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博凯要做生意第二百四十四章 博凯要做生意枝儿劝不住祝大姐,只好先把中药用水泡上,陪着祝大姐一起过去,到了祝老大家见是铁将军把门,两个人既然来了,便往老院子过去坐坐。
杨氏正在院里喂鸡,见祝大姐进来,赶紧丢开手里的簸箕,上前扶着她埋怨道:你不好生在家歇着,出来干啥啊?这么冷的天儿,快赶紧进屋来。
没事儿,郎中也说了,应当适当地走动走动的。
祝大姐进屋坐下之后道,其实我是过来找大哥的,结果看见他家锁着门,就过来坐坐。
找你大哥有啥事儿?他一大早来,拿了十两银子就走了,说是有啥事儿,我也没注意听的。
杨氏没当回事儿滴说。
从娘这儿也拿了十两?祝大姐顿时拍桌子道,娘,你和爹攒点儿钱不容易,他咋还找你们开口啊?博凯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大哥手头也不宽裕,亲家总归是城里人儿,咱家拿点儿钱也是应该的,难得博凯知道回来了,总不能真的啥都靠老李家置办不是?虽说一年年靠着种地攒下点儿钱不容易,但是这两年有老2、老四和祝大姐平时的贴补,杨氏也算是攒下了点儿钱,而且还是孙子结婚用,她自然不觉得心疼。
见祝大姐这样,她还以为是祝大姐还在生博凯的气,便劝道,虽然博凯以前做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过孩子小时候哪有不犯错的,也别总搁在心里头了,既然知道错了,回来了就是好事儿嘛娘,你不知道,大哥从我这儿借了三十两银子,我还给他拿了几件头面首饰,他大早晨的还去老2家说要借二十两,娶个啥样儿的媳妇要这么多钱啊?祝大姐气道,不过就是个城里的闺女,那老2家的小秀人家还是城里的呢,也没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人家进门之后不也安安分分地跟着博荣过日子,就他家的媳妇就恁金贵的?啥?拿了那么多钱?杨氏一听也急了起来,该不会是城里那家守着个闺女漫天要价吧?娘,瞧你说的,人家又不是卖闺女,肯定是老李家出的什么幺蛾子。
祝大姐越说越急,不行,我得把大哥找着问个清楚,别白白的被老李家骗了。
你挺着个大肚子能去哪儿找啊杨氏拦着道,让你小弟出去找找,枝儿,你去后院儿叫你四哥过来一趟。
枝儿去了祝老四家,却瞧见祝老大正在屋里坐着跟老四说话:兄弟,大哥但凡要是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找你开这个口了,我也知道借二十两太多了,不过你若是能帮大哥这一把,我只要挣了钱就还你。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我要是真有二十两银子,我咋可能不借给你?祝老四挠挠头说,我是当真没有这么些钱,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儿有秋天卖粮的几吊钱,要不你先拿去应急?枝儿在外头实在听不下去了,挑帘子进屋道:大哥,四哥,婶子让我来叫你们过去,说是有事儿找你们呢祝老大见枝儿忽然进屋,本来都伸出去拿钱的手又猛地缩了回来,起身儿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说:哦,娘找咱们就赶紧过去吧那这钱大哥你还要不?祝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哦,我先拿着,一共六吊钱,我以后有了就立马还你。
祝老大从袖子里抽出个小包袱皮儿,把六吊钱裹在里面系好拎着。
到了杨氏屋里一进门,祝大姐就首先发难问道:大哥,你借那么多钱当真是为了博凯成亲?是、是啊祝老大见妹妹这么问,似乎略有些心虚地说。
你找我借了三十两,又找娘拿了十两,还去找老2家要借二十两,这加起来就六十两银子了,是不是又找老四去借了啊?你家要娶个银子打得媳妇?用得着这么多?祝大姐气得声音都抬高了问。
杨氏这会儿也开口道:老大,这都是自家人,不是舍不得那钱,也不是不愿意借给你,可你要干啥使你总得给我们说个明白吧?不然不管你还不还上,平白地让家里人寒了心。
祝老四这才有些听明白过来,皱眉看向祝老大问:大哥,你刚才磨着要找我借二十两呢,你这里外里的到底打算凑多少钱啊?虽说当初大嫂病中的时候,是看病抓药后来又办白事花了些钱儿,但是你这两年博凯不在家,就你和博源两张嘴吃饭,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攒下钱儿来,把你要借的算上,七加八加的也得有个百八十两了吧?这么多钱你到底是做啥使的?说到这儿忽然似乎恍然大悟地跳脚道:大哥,你不会也跟三哥当年似的,出去耍钱输了要还债吧?杨氏一听这话就开始冒虚汗,伸手一拍炕沿儿道:哎呀,我的命咋这么苦,我如今都少了一个儿了,你是老大诶,你咋也这么不争气,你这是想把你母亲气死啊……祝老大忙解释道:娘,你别听老四胡说,我哪儿就赌钱了,不是这样的,我这钱真的是借了给博凯准备的……算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是博凯在城里看上一间门面,地段儿不错,价钱也还算合适,原本的本家儿是做什么吃食生意的,因为东家垮了所以不做了,这才要把店盘出去,博凯想自个儿顶过来做,但是他手里没钱,这个也不好跟他娘舅开口,昨晚他跟我说了,我就想帮他凑点儿钱,不管怎么说,博凯以后也不能去参加科举了,总不能真的让他回来跟我一起种地吧?若是能在城里开个买卖,倒也是不错的打算,眼瞧着他开春儿就要成亲了,以后有自个儿的生意,又有了媳妇,我也就能放心了不是。
杨氏听了这样的解释,顿时就舒展了眉头说:哎呀,这是好事儿啊,你也不早说,害得娘白白的担心。
祝大姐的眉心却还是紧锁着的,瞥了一眼祝老大说:大哥,不是我说你,若只是这样的事儿,你干啥不直接说清楚?跟自家人扯谎有意思啊?再说博凯是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还不知道,这么多银子丢进去,若是做不好都打了水漂,你以为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手打txt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孙建羽要开冰水铺子第二百四十五章 孙建羽要开冰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