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奔前行的的马背上被拽下来,红衣女子跌得狼狈,拽着长鞭,脚步踉跄了好几步才略微站稳。
见卫觉还在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怒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问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连我茜茜公主的马都敢挡?卫觉闻言无奈,怎么走在大街上也能撞上一个公主?甩开攥紧的鞭稍,手心被惯性鞭得不轻,此时迅速红肿疼痛了起来,当下语气也不甚客气,既是公主殿下,何以不懂得爱民如子,闹市纵马也不嫌丢了皇家风范吗?别远茜本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几曾听过人这样顶嘴。
正欲喊人教训她,回头四顾,却发现那些没用的奴才还没有赶到,怒火又是高涨了几分,当即也顾不得身份,挥起长鞭就要往卫觉抽过去。
围观的群众本就为冒犯王室的卫觉捏一把汗,此刻更是齐齐惊呼,生怕这个小公子要吃大亏。
卫觉本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只今日心情不好,加上一时吃了鞭子疼痛难忍,才撂出一句气话。
果然没本事就不能强出头,话刚出口就立刻被这灵蛇一般的长鞭缠上,全靠本能躲避,虽一时没有被抽到,进退之间却闪得异常辛苦。
但那别远茜的鞭子却越挥越快,卫觉终于躲避不及,身上挨了几下,虽没有皮开肉绽,但那疼痛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难以忍受,她手忙脚乱之间还顾着痛处,又挨了几鞭,气急之下也不躲了,迎面向别远茜扑过来,几个擒拿动作就把鞭子夺了过去,啪的一记耳光甩在对方的脸上。
别远茜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眼睛里竟隐隐现出雾气。
卫觉本是气极而为,生平第一次甩人耳光对方还是个女生,动作一出立马就后悔了,看到对方眼泪汪汪委屈兮兮的样子,更加觉得内疚,紧张的凑上前去本想安慰,可又觉得不妥,便只是呆呆望着她欲言又止。
两人对峙良久,围观人群也是一片安静。
忽而听到外围有人喊着,公主殿下受惊了,奴才们救驾来迟!人群被这行人从中间拨开,几个白净的少年速速小跑到别远茜身边,谄媚报到:公主殿下。
别远茜睥睨他们,再瞧一眼卫觉,便潇洒的翻身上马,傲然吩咐:把这小子捆了,带回去。
这几个少年看着弱不禁风的,功夫都还不错,卫觉只与他们抵抗了一阵,便被三下五除二捆成了粽子,整个人被摔进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运往公主府。
刚刚对这死女人生出来的一秒钟怜惜顿时化作了灰烬,也不知这下往那公主府要受什么罪,当即就把自己的靠山供出来,大喊道:谁敢动我,我是你们皇上的贵客!皇上?别远茜好笑的看着她,我们夜国只有君王,可没什么所谓的皇上,莫非你不是本国人?下次要说谎,可要先打打草稿喔。
甭管是皇上还是君王,我就是那别远南的贵客,你敢当众掳我,传到他那里,必没有好果子吃。
别远茜捏一捏她的脸颊,又拍了几回,似是要报之前的掌刮之仇,娇小的脸蛋上尽是轻视之色,不屑道:原来你竟这么重要?卫觉整个人被捆住,动弹不得,对这人轻蔑的动作无力反抗,便只好采取怀柔政策:你知道就好,即便你是个公主,最好也不要把麻烦揽上身。
可她偏是料错了。
这夜国君王家的三兄妹,虽是那别远朔和别远南争大位一直斗得厉害,茜茜公主这个幼妹却一直备受两位兄长的疼爱。
她自己也尤为依赖别远南,却没料到,二哥登上君位之后,竟对她疏远了许多,让她心中很是不平衡,因此平时里也闹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想要引起二哥的注意,那人却一直不温不火的。
这茜茜公主闻言扬声哼笑,既是如此,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这个贵客重要,还是我这个王妹重要!话音刚落,人已下了马车,策马往前奔去老远,再不与她罗嗦。
喂……卫觉伸直脖子探出车外,徒劳的还想继续谈判,却差点没跌下来。
老实点!一个少年将她大力一拍,嚷道:再一路瞎嚷嚷,就将你嘴巴塞起来。
卫觉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闭了嘴,老实呆着。
公主府,地牢内。
厚厚的灰尘落在各色刑具和地面上,整个屋子里散发着老旧的霉味。
显然这牢房已经很有些年头没有使用过了,今天却终于被扔进来一个新住客。
丢她进来的人把牢门给锁了,隔着牢门笑她,你这呆子,也不打听一下,公主现在是变着法引起那位的注意,你还偏往枪口上撞,不把你关起来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卫觉不解,正要再问,那人却撂下一句:好好待着吧!便扬长而去。
卫觉闷闷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再一打量这四周,竟没有一处干净的地界,心里开始纠结,是要在这个脏不拉几的地牢里等,还是先到空间去扫几盘雷呢?这会儿已将近傍晚,宿紫没找到她一起吃晚餐,应该会派人出来找吧。
而刚刚那一出戏动静不小,足以让底下人找过来了。
不过带回自己的人是公主,到底是她这个贵客重要,还是那个王妹重要,这种事她也没有底。
不过看在同乡的份上,来询问一声总是会有的吧?想想还真是可耻啊!白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脱离那人,倒是出了事,就一心等着对方来救,心态还是如此的心安理得,卫觉啊卫觉,你可脸红?这个本该脸红的人儿,只迟疑了几秒钟,便闪到空间去。
先是美美的冲了一个热水澡,再挑出一张老电影的碟片播放着,还难得往小院里逛了逛,看着那光秃秃的菜地忽而突发奇想,古人爱伺候些奇花异草的,说不得也是一条生财之道呢,出去之后可找些种子来试一试。
磨蹭了一天的光景,空间外似乎终于有了动静。
卫觉便闪身出来,不情不愿的坐到地上。
抬头一看,来者却不是救她的人,而是那个穿红衣的茜茜公主,心下不由一阵失落。
想不到,你还竟真是王兄的朋友?别远茜伸脚踢一踢墙角的卫觉,嫌恶的打量着这个地牢,似乎没预料公主府中还有这般肮脏的所在。
他可是使人找过来了?卫觉一骨碌爬起来,热切的问。
是有人找来了,可是……被我给打发走了。
别远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就是他在离国认识的好朋友?看起来交情不咋地嘛,那些个下人,连努力交涉一下都没,就直接回去了呢!卫觉心想果然是这样,那人的同乡之谊也仅止步于此了。
但嘴皮子还是很硬的挡回去,好歹你也算个公主,总得给你个面子。
等不到援兵,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她穿越之后的命运似乎不咋地,但这次应该没有一个依依可以来救,想想还真的很麻烦呢!哟,有人心里不爽了哦!没办法啊,我跟王兄乃是一母同胞,总比得上你这个外人。
别远茜显然不喜欢这地牢里的空气,素手一直放在面前扇着空气,但却硬是杵着不走。
卫觉好奇的看她两眼,知道她有话要问,好心给她一个台阶下:所以公主殿下,这就亲自向我炫耀来了?显然她的好心没有被接收,别远茜又被激怒,本想拂袖而去,却硬生生忍了下来,瞪向卫觉:想不想让我放你出去?卫觉狐疑的打量她,也不接话,别远茜终究沉不住气,主动开口,你把王兄在离国的事都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你想做什么?别远茜一跺脚,小女儿态尽显,嗔道:你管我要做什么,只管说答不答应?答应,为什么不答应?他都不来救我了,我干嘛要帮他保密,你只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首先,咱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地牢里空气也太差了。
卫觉忙不迭的接口。
只是她哪里知道什么离国的故事,她根本连离国在哪儿都不知道,到时候自然是信口胡掰。
别远茜却深信不疑,此时只是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你这种节操全无的人类,王兄没有信你没有救你,实在是明智之举。
说罢,再也受不了地牢里污浊不通的空气,快步往牢门外走去,而卫觉,自然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