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团子便同着巧儿来了思雅居看傅清儿。
看着傅清儿肿的如馒头一般的脚踝,更是眼睛都红了,直自责说自己的不是,应该陪着她出去的,要不这个意外也不会发生。
而后又咒骂着那个莽撞逃逸的人,要是被她逮到一定狠狠地揍一顿。
一旁红着眼眶的团子也连声应声,说要让爹爹为娘亲报仇。
傅清儿安慰这两个大小孩,而后柳儿进门说是老太君往这边来了,傅清儿心下一惊,怎的劳烦老太君亲自来一趟了。
傅清儿忙挣扎着要巧儿和柳儿扶她下床,柳儿为难的看了巧儿一眼,大爷交代过不让大奶奶下床的,这会儿该如何劝说是好。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这几日你都下不得床么?柳儿松了口气,大爷来的可巧了。
程晋尧刚进屋便看到傅清儿要挪下床,皱眉呵斥道,她倒是不稀罕自己的那只脚了。
傅清儿也没想到程晋尧会过来,但是老太君亲自过来,她这个做孙媳妇的怎的还可以安心的坐在床上见老太君,她可没这个胆子。
柳儿说老太君过来了,我怎的还好在床上赖着。
傅清儿也算是向程晋尧解释了,程晋尧却是不依,只冷声道:你若是不想要这只脚,那就随你。
傅清儿一顿,停下了动作,怀疑着程晋尧的话。
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个扭伤吗,虽然是有够疼,但是也不知道到废腿这地步吧。
程晋尧察觉到傅清儿的疑虑,只朝着她冷哼一声,也不做解释,端看她如何抉择罢了。
好吧,傅清儿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姑且相信他这一会,这脚是自己的,她可不敢拿它来打赌。
巧儿看傅清儿没有再要下床,连连松了口气,心里道还是大爷治得了大奶奶,这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了吧。
爹爹。
团子很喜欢黏着程晋尧这个爹爹,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程晋尧对着团子倒是笑得出来,傅清儿这下更是不爽了,凭啥他见了自己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她活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程晋尧一把抱起团子,傅清儿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眼睛都红了,直在心里念叨着养了一只白眼狼,刚刚还对自己的伤难过,一转眼见了程晋尧便把她这个做娘亲的忘到一边去了。
而后听到团子继续开口:爹爹,三姑姑说是有人把娘亲撞伤的,爹爹你一定要把那个坏人抓出来揍一顿,帮娘亲报仇。
傅清儿阴暗的心一下子又晴空万里,果然是她的儿子,往日里没有白疼,转眼就把自己刚刚腹诽的话忘记了。
嗯,这件事爹爹会查清楚,为你娘亲报仇的。
团子得了程晋尧的话,开心的在程晋尧脸颊亲了一下。
程晋尧想到昨晚在去找傅清儿的路上捡到的香囊,眼神变了变,而后又恢复原态。
那娘亲昨晚是不是和爹爹一起睡的,团子也想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呃,此话一出,傅清儿和程晋尧皆是一愣,倒是一旁的巧儿和柳儿脸色有些发红,却是低头偷偷敛住笑,不让大家发觉。
自从傅清儿住进程府清苑,便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她和程晋尧之间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一点都不像一对夫妻。
显然傅清儿也没有发觉这有什么不对,他们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傅清儿当然不会想到要和程晋尧同床共枕之类的,而程晋尧也没有对他提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二人相处的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谁也没有挑破。
如今团子这一问,倒是让傅清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好拿眼睛去戳程晋尧,让他来应付团子。
哪知程晋尧接收到他的眼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傅清儿急的想跳脚,团子纯真的眼睛望着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娘亲当然是何爹爹一起睡的,团子要想和爹爹娘亲一起睡也可以,但是必须等到娘亲的伤好之后。
要是晚上团子睡着后不小心碰到娘亲的伤口,娘亲可就要疼得睡不着了,对不对?程晋尧话一出,傅清儿又是一愣,他怎的,怎的会答应团子这个要求,莫不是真想和自己同床共枕不成。
傅清儿讶异完,立刻便摇了摇头,把一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袋。
这边团子高兴地欢呼,那边便有人通报说是老太君来了。
傅清儿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拿眼睛剐程晋尧的当下,老太君已经由着丫头扶着进了屋。
看到程晋尧和团子都在,心下满意的笑着。
程晋尧这个孙子一直都是她打心底里疼爱着的,原本听闻自从他把傅氏这个媳妇接回来之后,二人一直都没有再同房过,心里也是担忧。
她希望程晋尧的夫妻生活能合合满满,虽说这个孙媳妇不是经过她挑选,不是程晋尧亲自点头的,但总归是娶进门了的,还为她生了个这般乖巧聪明的曾孙。
再则她回来后,各方面也是表现的不错,让她原本对她的成见减了很多。
如今又听闻傅氏受伤,程晋尧紧张的模样,再听到三丫头说的昨晚的情况,便以为他们二人已经同房而居,便欢喜的过来看看。
祖母,您又任性了,前几日还说不舒服,这便又不顾身子来这。
程晋尧对老太君的态度是既无奈又恭敬。
听说清儿丫头受伤了,我便拖着这把老骨头过来看看。
怎的,见了我不耐烦啊?老太君佯装不高兴的板起脸,却是让傅清儿忍不住想笑出来。
没想到老太君这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同程晋尧这个孙子闹性子。
老祖宗。
团子从程晋尧怀里扭着身子出来,跑到老太君面前依偎着,老太君慈爱的摸了摸团子的头。
祖母,清儿脚伤不得下床,没法给您请安了,您别怪罪。
老太君今日心情好,直对着傅清儿摆手,不甚在意这些礼节。
脚伤严重吗,请了大夫来看了么?老太君关切的问道,但是傅清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脸慈爱的笑着的老太君,总觉得头顶发麻,似乎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傅清儿摇了摇头:没甚大碍,夫君帮我看了,只说不能下床走动。
昨日擦了药酒,感觉好多了,便没有请大夫。
老太君一听傅清儿说伤口不严重,便放了心,又听到没有请大夫,霎时便敛了笑,直拿责备的眼神看向程晋尧:怎的不给清儿丫头请个大夫瞧瞧,看你这个夫君做的,也怨不得清儿一直住清苑,活该你独守空房。
原本以为老太君要怪罪程晋尧,正想为他解释的傅清儿听到老太君下面说出的话,霎时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傅清儿怔住了,她没想到老太君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竟是为了这件事。
傅清儿拿眼睛去看程晋尧,程晋尧看着傅清儿那副模样,真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弯了嘴角。
老太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对夫妻的反应,心里有了对付,看来这问题还在清儿丫头身上,她看她这孙子可是对清儿丫头还算满意的。
程晋尧对傅清儿挑了挑眉,却对着老太君说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想来清儿也不会真的怪我吧?傅清儿气结,他,他竟然这样回答老太君,这不是明显把问题推到自己身上了么。
不怪他,那就是要搬过来和程晋尧一起住。
怪他,这不是不给老太君面子吗?好哇,好你个程晋尧,竟然还给她来这一套。
清儿丫头啊,你看晋尧这孩子也认错了,就当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了他吧。
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亲近人,也不会哄人开心,闷葫芦一个。
他要是哪里惹了你不高兴,你心里体谅着点。
要不然就来找我,我这个做祖母的给你撑腰。
老太君顿了顿,看着傅清儿露出的为难的表情,而后又继续开口说道:我也曾听闻地下的下人们传,说你们二人自回来后便一直分房睡。
按说主子们的事轮不到下人编排,但是你想堵也堵不住那些嘴。
为了程府的声誉,为了晋尧这孩子,清丫头就别再跟晋尧这孩子怄气了,就当是给我这个老婆子面子吧。
傅清儿被老太君说的低下了头,事实上,这些她都想到了,也知道下人们怎么说的,只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如今老太君当面提出来,她这个做人家媳妇的,如何能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答应。
老太君一见傅清儿松口点头,立刻便笑了,直说今天就让人把傅清儿的东西都搬进思雅居来,而后又让人去请了大夫,说是都检查检查,再为她生个曾孙云云。
老太君前脚走,傅清儿后脚便深呼了口气,对付老太君这样级别的BOSS,可真是如同打仗一般不能轻视。
这下好了,老太君一来,她的清白便交出去了。
但是,作为一个五岁孩子他娘亲,傅清儿还有清白可言吗?很显然,傅清儿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程晋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傅清儿点头,虽知晓她不是自己情愿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喜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