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一年我带着玲儿跟着师傅去了他浙江的老家,他的房子居然在一座深山里,四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房子不大却还雅致,可是再别致的房子,它还是个深山孤房啊,那时候我以为我就要被困在那里跟着学习医术,不禁后悔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早知道还不如呆在紫禁城跟着那堆贝勒阿哥们胡闹那。
总好过天天不是对着师傅那张老脸,就是对着玲儿,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会审美疲劳的吗!头三个月,我天天跟着师傅学习医理药理、人体百穴、认识百草,偶尔跟着一起上山采药,虽觉枯燥再加上一点点的不耐烦,却还学的认真,很快就已经入门,勉强可以算的上个小大夫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正当我要闷的快要爆发,已经做好了带着玲儿潜逃的打算的时候,师傅居然说要带我下山去行医。
于是乎,我又开始了跟着师傅四处行医不忘到处游玩的日子。
我当然明白师傅的用意,他可不是要带着我下山玩儿的,其主要目的还是要让我理论结合实践,书本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只有接触了活生生的病人,那才能把书里那些东西融会贯通,这样学习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想不到师傅他老人家的思想还挺新潮的,那个年代就已经会很好的运用因材施教这个教学方法了。
康熙四十二年半年山下行医,半年深山学医,我望向窗外,两年多的日子竟过的如此的匆匆,莫不是真如古人所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小姐!正当沉思之中,身体被莫名外力摇晃。
我定睛望着眼前一美女。
天哪,小姐,你这样都能走神啊?这两年来因为在宫外,玲儿已经习惯了唤我做小姐,而非格格。
我……我正要解释,玲儿又开始炮轰我了,放鞭炮似的对着我道:师傅出去之前,让你抄写的《药王百篇》,你还有五十篇没抄呢!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抄着抄着还能走神啊?那个……我又要开口说话。
别‘那个’了,就是因为师傅他出去采药要花上好几日,但怕你又偷溜出去玩,才让我看着你抄这个的。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玲儿,确定她说完了,我才不缓不慢的说道:玲儿姐姐,上吊也得让我喘口气吧?真后悔当初教了玲儿人人平等这个新社会思想,再加上出了宫,玲儿这丫头更是无法无天了,常常对着我呼喝,又经常说我慢性子。
玲儿又欲开口说我,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该不会是师傅回来了吧?!我吃惊的看着玲儿,这时候才想起那没抄完的书,才感觉到要害怕,玲儿不答反而回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眼中之意分明就是在说,现在知道怕了吧!接着转身开门去了。
我低头佯装很认真的抄着,心里暗暗盘算道:等下师傅看到我这么认真的样子,就算没抄完,也一定不忍心再罚我吧。
没过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我也不抬头,总以为是师傅回来了,还硬着头皮假装认真。
哧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妹妹这副认真的样子是要装给谁看那?我猛一抬头,却对上了眼前女子如水的眼眸。
玉姣姐,你怎么来了。
眼前这一娉婷女子仅比我大了一岁,是师傅一个好友的女儿,说起师傅这个好友,他半年就会带着他女儿来找师傅叙旧,一呆就是好几日,陪着师傅喝酒下棋。
不过招待他的事情向来都是由玲儿来做,我一向不喜与陌生人接触,却唯独与他女儿,就是眼前的这一女孩子要好。
许是因为师傅和玲儿常说我与这个玉姣长的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姐妹那,于是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莫名亲切感。
司棋,半年不见了,你长的越来越标志了呀!玉姣姐拉着我的手打量我道(出宫之后,为了方便,我就用回了以前的名字)。
呦,玉姣姐,大家都说我们长的像,你这么夸我,是不是拐着弯的想说自己漂亮啊!我们总是这样,每次见面都要互相调侃一番。
她扑哧一笑,继而问道:对了,这回来怎么不见你师傅啊?我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重山,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好一派人间美景,我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到背后,装出一副诗人的款儿,回答她道:家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呵呵,瞧你那样……呵呵呵玉姣姐被我逗的笑的花枝乱颤。
这时候客厅也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师傅回来了。
听这声音我便知道是师傅,他上山采药去了五天(山上另有住处),说是今天会回来,果不其然。
他也只有见到这位好友之时才会有如此笑声,我拉起玉姣向客厅跑去。
如此,那真是要恭喜了。
我和玉姣跑进客厅就见师傅在向玉姣的爹道喜。
爹,什么事那么开心啊?玉姣跑到她爹身边好奇的问道。
正和你孙伯父说起你几个月后成亲的事情那。
她爹笑道。
爹!玉姣拉着他爹喊道,玉面微红,一副待嫁女子的娇羞状。
他爹和我师傅一阵寒暄之后,就去了院子里下棋品茗,留了我和玲儿在客厅了戏弄那个待嫁的准新娘。
对我来说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出嫁的事情始终还是件新鲜事,难免要拿来调戏她一番。
夜里,师傅把我叫去了他的房间,我原以为他要责难我没有好好抄完《药王百篇》的事。
谁知去了,他竟不发一言,只是坐在那里,我也只有乖乖的站在原地。
就当我以为时间就这样要静止了的时候,师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有人传话来,皇上让你回去了。
我诧异,师傅说的竟是这个。
是玉姣姐的爹吧?他是京里来的?我问道。
其实师傅不说我也应该想的到,不说我们居在深山,就算下了山,也是行踪不定,康熙未必就找的到我们。
而这一天就只有师傅的这位好友来,晚上就有了这个传话,除了他还会有谁。
你就跟着一起回去吧。
师傅说道。
我不!我倔强的拒绝道。
君命不可违啊!师傅嘴里这样说,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是舍不得我的。
那还有君无戏言呢?!皇阿玛答应了让我跟着师傅三年,这不是还没有到期限嘛。
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说着我气鼓鼓的走出了师傅的房间。
三日之后,玉姣和他爹要离开,本也要带着我一起回去,我却诈病,躺在床上装出一副病的很重的样子,师傅虽然嘴上说让我回去,可心里难免不舍,于是非常合作的配合我演戏对他的那位好友说我风邪入体,脉象虚弱,病的不轻,需要治理很长一段时间,不宜长途跋涉。
这当然是用来骗门外汉的了,玉姣他爹还真的信了,由于他们也有事要赶着回京,于是只好留下了我。
他们虽然走了,但是这次之后我就长时间的陷在了一股离愁别绪之中,三年之期转眼将至,人生无不散之筵席,正如师傅所说的,君命不可违,我终将要离开三年来与我朝夕相处的恩师。
结果意想不到的是,带我回去的人,竟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