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2025-03-25 15:44:35

今年的冬天一定会很冷,如今还未入冬,空气中的点点寒气已经侵入衣裳,直侵人心。

太和殿出来之后,胤禛把我带回萏云轩,我们就站在院子里。

我望着眼前的人:该做的我都做了,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胤禛,不,现在应该叫皇上了,他现在是大清的雍正帝,只是面对我还是很难掌控自己的情绪,他走上一步,抓着我的手,愤懑的盯着我道: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这些么?当他对着我仍然自称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丝触动。

可这一切是早就注定了的结局,你要的是天下,我要的是和心爱的人厮守一生。

这不是我们一早就做好了的选择么。

我别开脸去: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我不敢再看他的神情,只听到他一声冷哼,继而换了口气道:是啊,朕还要好好多谢你为朕做的一切。

没有八福晋,恐怕朕今日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朕是要好好善待你这个恩人!八弟,你来的正好!我闻言,惊得回过头去,只见胤禩一身素白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们。

我想要跟他解释,奈何手还被雍正紧紧抓着。

原来他的话都是说给胤禩听的。

如今,我是百口莫辩了。

只听雍正继续道:本来,我还想找人送八弟妹回去,既然八弟你来了,那就你自己领回去吧。

我们一路无语的回到八爷府,径直走进了房间。

我在胤禩身后关上门,正要开口说话,他已经快我一步拥住我,用双唇堵住了我的口。

他的吻来的辗转激烈,抱着我的力道也在一分分的加重,那样子仿佛要把我整个揉进他身体里去似的,胤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吻过我,此刻,我只能回应着,与他唇齿交缠,喘息间神智开始迷乱。

直到我的脸上分明的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液体滑过。

我用力的推开了他。

看到他脸上的两行清泪,我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上前一步,抚上他的脸道:胤禩,你怎么了?他握着我的手道:淳儿,答应我一件事!见他这样,我知道这一定不会是一件什么好事,我甩开他的手道:不,我不答应你!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他做了什么么?我……我……我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不,还是不要告诉我!他摇着头连连后退,痛苦道:只怕你说出来,我们夫妻情分今日就要尽了。

我急急道: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皇阿玛的意思。

他仍旧摇头,脸上泪痕未干,眼里俱是绝望,他说:淳儿,如果今天皇阿玛将皇位传给十四弟,那么国丧之后,我就能带着你远离京城,过我们一直想过的生活。

可是如今,再也不能了。

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去城郊别院,你暂时搬到那里去住吧。

我问道:那你呢?他转过身去,不看我道:我要在这里,等十四弟回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原来是我看错了你。

你和他并没有两样,在你们的心中,皇位,权势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走。

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就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胤禩,在你的心中,兄弟情义太重。

若你能放下,今日也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如今,有我为证,他的天下已定。

即便十四回来,也已无力回天。

我知道,你让我离开,是为了让我远离伤害。

我会等你,我不怕等待,可我只怕今日一别,就是永诀啊!我搬到城郊别院之后,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京城里所有的信息都不曾往来。

弘旺和晴儿倒常来看我,却从不跟我讲他们阿玛的事情。

想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最后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没有他消息的四年。

没有他的消息,我只能让弘旺和晴儿告诉他,我很好,不必为我担心。

还时常开些滋补的药方给他,希望他不管在什么样的逆境下,都照料好自己的身子。

直到雍正四年的正月,原本说好要来看我的弘旺和晴儿竟没有来,使我的心里很不安。

夜静更深,我因为担心而无法入睡。

踱步到后院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

城郊别院地处偏僻,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

只是眼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隔着院门压低了声音警惕道:是谁在敲门?来人答得很镇定:是我。

我听到这声音赶紧打开院门,清冷的月光下是雍正熟悉的身影。

皇上。

我欲下跪行礼,却被他扶住,他沉声道:你我之间,别行君臣之礼。

我一时无言,只能把他引进了门。

他对身后的几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在外头守着。

随从异口同声的应道:嗻。

我不敢领他进屋,于是只和他在凉亭坐了下来。

本要给他倒茶喝的,可他居然要喝酒。

我也只能拿了酒来给他。

他喝的很慢,却是一杯接着一杯。

淳儿,我好累啊。

他忽然开口道。

借着凉亭内灯笼下的微微光亮,我看着眼前的雍正,确实苍老了许多。

皇阿玛和德妃娘娘先后离世,兄弟的误会,朝廷上下的严厉整顿,这些压力,我想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对于他历史上还是有很公正的评价的,说他是历史上最勤勉的皇帝,每天忙于国事,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是他承接了康乾盛世。

我看着他道:累了,就歇歇。

是啊,该歇歇了,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不曾这样放纵过了。

他说着又喝下去一杯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心越痛就越应该慢慢的一杯一杯的让它痛。

你的‘喝酒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不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有忘记过。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继续道:但是淳儿,我答应你的事,却没有做到。

我知道允禩把你送来城郊别院,他为了要保护你,故意不让你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和他的心是一样的,我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

但是他们逼我!处处试探!和弘时勾结!你知道么,我可以要了他们的命的!听了雍正的话,我心想:向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不愿让我知道,然而这段历史我早就了然于心。

你说他们处处试探,你不也是步步紧逼么。

雍正见我不说话,继续道:前几日,允禩被我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削去了宗籍,当晚就病倒了。

你说什么?!我顿时心如刀绞。

我早就该猜到了。

弘旺和晴儿没有来,一定是他出事了。

可是为什么连病了都要瞒着我。

雍正道:淳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说:或许我还有办法。

我想到之前师傅曾经给过我一个锦盒和一个锦囊。

锦盒和锦囊我一直收藏着。

到城郊别院的第一天,我就打开锦囊看过,里面是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婉淳吾徒:见八爷见你时的情景,为师便觉你二人情缘匪浅,日后必有一番姻缘纠缠。

八爷为人温和儒雅,素有八贤王之美誉,本可为仁君。

然大清祖制子以母贵,八爷未必能得偿所愿。

帝位之争,凶险万分。

若将来遇到凶险,为师赠你红色盖头药瓶中的药或许能帮你们躲过一劫。

那药瓶里的药我也倒出来看过。

现在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给我那瓶药了。

我把心里的主意告诉了雍正。

他觉得办法不错。

我们当下就有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