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山,我说过我会再登门拜访的。
语气淡淡,不带一丝感情。
:重莲! 青澜终于发觉了,他跟重莲对手两次,每一次的容貌都不同,只是他的身形,他的声音,他标志性的红衣,他怎么可能忘!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容貌么,果真妖孽。
话音刚落,一名弟子行色匆匆跌跌撞撞向他跑来:掌门!师伯!不好了!袭月楼的人不知何时攻上山!大殿的弟子近乎都中了埋伏!!!:什么!井阑大喝一声:他们怎的上得山来!青澜早就想到,那日上山,长笑异常认真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熟记地形:那日在客栈我替你把脉,见你眼底澄澈清明不含一丝杂质,你是如何做到的?重莲也不瞒他,抬起头妖冶的笑道:忘尘丹。
那是什么药?竟然能将人原有的性情全然忘却么?:缩骨三月,折寿十年,值得么 青澜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白离山易守难攻,他扮作长笑上山,盗取地形图,伺机对自己下毒,再号令门人围攻,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你的命,就是这天下最值得我去做的事.。
红衣少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略染狷介疏狂。
他轻缓的将怀里女子放在地上,取出她手里还攥着的细剑,朝着地面一蹬,留下一个翩飞的背影,向青澜直直刺去。
井阑忙挡在青澜身前,两人缠斗在一起,青衫和大红长袍来往翻飞,几招下来井阑便能觉出少年的武功显然比他高出一大截。
招招毙命令他眼花缭乱,就在井阑自顾不暇之际,重莲猛地停下动作盯住他冷笑一声,然后高高将右手扬起,刺向青澜的左胸。
井阑见青澜本就毒发,方才急忙赶过来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根本躲不开。
眼见于此,再要用剑去挑开已经来不及,只好弃剑向青澜扑去,伸手推了他一把,挡在了他身前。
扑哧一声。
重莲的剑尽数没入,贯穿了井阑身体。
只见他胸前血染的莲花片片散开。
重莲不悦的抽出剑,磁的一声,井阑便向后重重倒去.....:师弟!!!青澜艰难的爬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不是叫掌门,不是叫井阑,那是跟他从小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师弟啊!!!那个总是玩世不恭,明明一把年纪却总如长不大的孩童般的师弟!!他为什么要来帮他挡剑!!!只要他冲破经脉就可以躲开的啊!!!为什么要那么傻!!!:重莲!你欺人太甚!青澜不再如往常温润如玉,一双眼睛已经因充血而变得猩红。
:那又如何?他不否认,还漫不经心的挑衅:其实~你应该谢谢我,他已经中了失心疯,长久下去也会心智全无如同行尸走肉。
话音未落,随后赶来的几个白离山精英弟子们和陆仁贾乙随即飞身扑向重莲背后空门。
重莲觉察到,转身狠狠击出一掌然后猛地一挥衣袖。
虽然江湖上一直传言重莲杀人不眨眼,但这却是青澜第一次目睹他杀人。
除了陆仁贾乙其余弟子被狠戾□的内力震出七八丈远狠狠撞在墙上然后落地,摔成一片血肉模糊。
重莲提剑直直站在大厅前,只盯着青澜。
血水顺着他的衣袖流到手上剑上,再顺着剑梢缓缓滴落;唇边带着戏谑,他站在几个青衫弟子中间看着满地尸首,一脸冰冷神色未变。
青澜提气怒喝一声,全力冲破经脉,这样一来,他也会大损元气,搞不好有可能会终身残疾,他却不管不顾拾起地上的剑,飞身一剑恶狠狠朝着重莲刺过来。
鲜血随着声音汩汩淌下他的嘴角,沾上白色缎袍前襟,青澜仿若未曾觉察,他只有一个目的,杀了他,杀了眼前这个宛如修罗的大魔头!!!:强弩之末,不自量力。
轻叹一声,重莲便与他周旋起来,但让他吃惊的是,眨眼功夫青澜竟跟自己过了三十几招,且招招凌厉迅捷,跟他在武林大会上相比,仿佛一下子高了一大截,动作也狠戾的多,武功竟然大为精进。
不容小觑。
哀兵必胜么?重莲发现这一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登时凌厉。
陆陆续续又赶来了许多白离山弟子加入战斗与重莲缠斗在一起,如车轮战一番,一个倒下,另一个又扑去,如此这般,重莲犹如困兽之斗。
不知何时,十几个袭月楼弟子也潜进了青鸾殿,手提兵器立在重莲左右,而围着重莲的几个白离山弟子,个个身受重伤,却依旧小心提防将他和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
抽出兵器上前欲攻。
青色缎袍被风扬起,青澜又一次用尽全力向他劈去,还未近重莲的身,就见他一扬手,强大劲气便将青澜震的踉跄后退,幸好被陆仁乙一把扶住。
我不管你是重莲还是长笑!你若再敢出手,我就杀了她!冷冷对峙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陆仁贾悄悄移近还躺在地上的南妃乐,长剑刀刃横在南妃乐脖子上,他不想伤害南妃乐,既然重莲就是长笑的话,他只能赌一赌他对南妃乐的情意,他不能眼见着自家师父被杀害后,下一个轮到师伯,更不能目睹白离山就此被灭门!青澜疾疾推开陆仁乙扶住自己的手,往前走几步,盯住陆仁贾,神色清冷,骤然挑眉:不要乱来!陆仁贾看他一眼,声音似是有些哽咽:师伯!您中了毒,这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不如此白离山只怕岌岌可危!您看看这满地的尸首!那可都是白离山的弟子啊!青澜沉默。
是啊。
南妃乐是他的徒儿。
这些倒下的弟子也是他的师侄啊!重莲停手转过头来,目光冰冷看着他,却纹丝不动,冷冷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要挟我了。
陆仁贾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心一横,将刀刃往下一压,南妃乐的脖子上赫然便出现一条血痕。
也许是手发抖的原因,这一刀不受力道控制,割得很深,一道刺痛划过颈间。
纵是昏厥的南妃乐几乎也能感觉到阵阵刺痛,温热的血缓缓流下她的脖子,淌进胸口。
她难过的蹙了下眉。
许久,重莲都没有反应,院落里鸦雀无声,站在重莲一旁的黑衣人没有动,立在青澜一边的青衣弟子亦没有动,久到陆仁贾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便听到重莲暗哑开口:放了她,我答应便是。
陆仁贾闻声刚放下剑,重莲亦飞身而起一掌拍向陆仁贾。
陆仁贾挥剑欲挡,剑身被震断成三截落地,余力将他震出几尺远。
重莲伸臂揽住南妃乐将她拦腰抱起。
一群人虎视眈眈,重莲旁若无人撕下一截袖口袍子,沾满血污的修长手指轻轻捂住南妃乐的脖子,转眼便敛去眼中锋芒,又挂上那层妖异优雅的笑容:所谓正派人士,满嘴仁义道德,可伤了她的,不是我这个邪魔歪道,却是她朝夕相处的师父师弟...哈哈哈哈哈....也罢,今日念在这三月来她待我不薄的面子上,我便放你一马,青澜,你教的好徒儿可是救了这白离山上下一命...顿了一下,又道:传令下去...所有门人即返袭月楼...:是!属下等从命!众黑衣人抱拳喊道。
青澜抿嘴,不知什么心情。
只是扫了一眼,示意余下弟子让路不得纠缠。
重莲亦不再开口,转身一步一步,徐缓往外走。
白离山众弟子纷纷避让出道路,便见他抱着南妃乐静静走过人群随一行黑衣人渐行渐远。
眼看袭月楼的人疾行出了白离山,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南妃乐滥交匪类,勾结妖邪,即日起,逐出师门,与白离山再无瓜葛!连自己唯一的徒儿都守护不了。
只能眼睁睁见她被带走。
如果将她逐出师门。
重莲那厮应该就不会为难她罢。
总有一日。
必手刃魔头,将她接回来!青澜暗暗思量。
只是,重莲说的那句话又是何意?井阑中了失心疯?虽见他近日来却有违往常,性子暴躁了许多,总是咬着妃乐不放。
难道?真让人迷了心智?想着想着,青澜体力不济,应声倒地。
:来人啊!快将师伯抬进屋!让袖陌宫主过来看看!某弟子大喊道。
白离山。
被重创的消息不出一日便走漏江湖。
不知还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
这便是江湖了。
若要成名,就要踩着对手的头顶爬上去。
你不踩人,人来踩你;你不杀人,人来杀你,成王败寇,自古使然。
天下事,有多少是千般好万般好,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黄金美人高屋大院,立身高处名扬四海,可这些哪一样不是拿血泪换来?白离山既然为四派之首,如今重创,难免不会四派内讧,争这天下第一首派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