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诸位没事吧?陆子筝的一张脸快拧成麻花状。
:看来死的都是学艺不精的人呐,陆大人~南妃乐若有所指的抛出一句。
:九姑娘说的是~诶~还是怪陆某人的别院防范有所纰漏。
陆子筝感激的看看南妃乐,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秦素,清望,洛殇在江湖的地位好比鸡肋,若是全权怪在他的身上,他可没那个闲情搀和进去,别院这么多人,偏偏他们三人死了,其他人都好好的,不是技不如人是什么。
:陆大人,这件事盼兮都看在眼里,并不是您的差错,您无需太过介怀。
南妃乐见鱼儿已上钩,接着说道,这样一来,怕是就洗尽了自己的嫌疑。
除了袖陌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陆子筝忙客气点头道:九姑娘说的哪里话,幸得姑娘没事,否则陆某可不好跟小侄交代,呵呵,那在下先行去处理这些尸身,天色尚早,不介意的话再回屋歇会儿?重莲已经戴上了面具,冷哼一声,淡淡开口:令侄倒是和九姑娘交好得很。
陆子筝面露难色,他倒不是想承认何秋月是九盼兮男宠这档子事,眼下见诸位已经全然误会,也不好再争辩什么。
南妃乐忐忑不安接过口:不必了,方才那贼人洒的迷香倒是吸入不少,现下浑身无力,盼兮还是先回楼里的好,就不叨扰陆大人了,告辞~她就知道,重莲又要揭开醋坛盖子了。
:那在下也不留姑娘了,来日方长,陆某再登门拜访。
:陆大人客气了。
再看向重莲,长深眸微微眯起凝向她。
他的唇角似乎天生微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南妃乐一时辨不清那双长眸里的幽微光芒到底是怒气还是戏谑。
许久,男子也缓缓扬起衣袖:扰人清梦,在下也告辞了。
:额...实在对不住....陆某下次再诚邀各位....:陆大人,君掌门呢?站在一旁的袖陌终于开口了。
:噢~昨晚酒席结束~他便走了~众人便不再多说什么,该走走,该散散。
南妃乐也准备向外院走去。
重莲刚要走,被袖陌唤住。
:公子请留步~:怎么?君掌门走了,便要在下留步了?:公子说的哪里话,袖陌只是想邀请公子参加半年后惜月宫三年一度的盛宴。
又顿了顿,朝南妃乐喊道:九姑娘不弃的话,也一起来吧~:嗯~定会前来拜访的。
南妃乐回之以礼便不作停留。
袖陌。
她们之间还有一笔旧账没清。
天色渐亮。
南妃乐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走到人烟稀少的巷口,重莲才跟了上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宜暴露,所以并没有明目张胆的跟着南妃乐走。
:唔...慢死了....好困...南妃乐不悦的靠在他怀里,手搂着他的腰,在胸口前蹭道。
辰时,雾色正浓,青楼,三儿伏在柜上迷迷糊糊睡着,听到声音急忙起身提灯往门口去,看到两人顿时愣住。
男子衣衫凌乱,只着中衣,怀里横抱着裹在袍衫里睡着的南妃乐。
手中烛台哐啷砸到地上,三儿手忙脚乱蹲下摸索着摔落的蜡烛,惊得话都都说不出来。
一片黢黑中,男子脚步稳稳走向楼上,声音压得低低:午时前,别来吵醒她。
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睡意朦胧中,南妃乐模糊觉察重莲动作轻柔,小心替她褪下衣衫,理好头发,等他替她收拾好一切,南妃乐已经完全清醒。
她清晰的感觉到重莲侧卧到木榻,十指修长划过她的脸颊颈项,然后落在她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发梢。
:咦?都回来了?三儿怎的放你进门了?这还用说嘛,搂着这么大一个活招牌,三儿能不放他进去么= = 再说了,连门儿都进不了,还当什么公子~重莲毫不在意的笑笑,手指顺着她的鬓发:这就醒了。
还以为你要睡到日晒三竿。
:唔...秋月寻不到我,该到青楼来了。
重莲斜倚在木榻一侧,一边摸着她发梢,一边低声说道:乐儿,从今以后,你爱做什么都随你,哪怕继续住在青楼也好。
但.....有一件事。
重莲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继续道:不许再和何秋月来往。
南妃乐一怔:秋月是口无遮拦了些,但他....重莲不出声,忽然重重捏住她下巴猛地一抬,狠狠在她嘴角咬一口,微挑长眸盯住她,面色清冷慢慢说道:你再提他,我立刻就叫月笙去杀了他。
南妃乐摸摸发疼的嘴角,忽然冷笑一声,翻身捞起衣裳就要下榻。
重莲恨得脸上没了表情,一手勾住她的腰:你回来。
南妃乐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回来了我就要赶走她?当初留下一句等你就抛下我整整两年,都是秋月他们陪着我熬过来的,如今你回来却要我赶他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重莲动作一僵,一把捉住她的手,许久才出声:所以你要为了这两年离开我跟那个小子在一起!:你在胡说什么!秋月是弟弟!他跟小春花都要成亲了!南妃乐无语的看着身旁的男子。
重莲登时变了脸色,拦腰把她抱回床上,将眼别向一边,神情别扭:月笙这小子!:啊?:派他去打听消息,他说何秋月是你的新宠!南妃乐见他仍是一脸气鼓鼓的,配上那张邪佞的脸,着实可爱,南妃乐强忍住掐他脸的冲动,耐心安抚:小孩子的醋你也吃,我又没有恋童癖~然后不再说话,唇角微勾定定看着重莲,眼神渐渐温柔。
重莲一把把她拉到身上,低声附在她耳边:乐儿,不要这么看着我。
南妃乐抿着唇坐在他腿上,伸出手指缓缓划过他的眼角眉梢:看你眉头,什么时候多了这些痕迹。
重莲微怔。
这是南妃乐头一次对他这么温柔,眼中的温柔,仿佛能融化冰雪。
从相识之初至今便是,袭月楼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跟他说话,偏偏她有胆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没看到他脸上写着的生人勿近;至重逢,人人距他三尺,女人或者巴结奉承,可她恃宠而骄,无论当他是长笑,还是做他的贴身小厮,对他都是嬉笑怒骂。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乐儿是嫌我老了?想着曾几何时万秋生也这么问过自己,南妃乐蓦地笑开:你老?天下多少小姑娘当你是年方二八宜室宜家的好相公,时时刻刻想把我干掉,好替补上来。
:取笑我?南妃乐笑着挑眉,话中有酸气:我哪敢取笑你?袖陌宫主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在她眼里,就是绝世美少年,还是大神级别的。
重莲微笑扩大,慢慢抚着南妃乐的发尾绕着手指缠了一圈:你知道我的年纪多大?:大我五岁.....咦,翻年虚岁就二十四了?是老了点~南妃乐捋着他的鬓发,忽然摆出一脸色相摸上他的脸奸笑,不过莲楼主,噢~不~现在是公子啦~你肤白似雪唇红若樱,怎么看都像十八岁的翩翩少年郎.....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唉,我该怎么办?她装模作样的叹气。
重莲微笑许久,手扶住她腰身:第一回见时,你才十四岁。
:肆无忌惮的看我。
南妃乐忍不住又笑。
伏在重莲肩头打个哈欠,听他慢慢又说:我还想,这丫头胆子可真大。
……:那时候你干瘪瘪的,像颗小豆芽儿。
: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她像豆芽!当初陆仁贾也是这么说她的!她恨透了豆芽这类草本植物!重莲竟还信誓旦旦对她保证:是真的。
:……你!真是委屈莲楼主了,竟然沦落到要□一根小豆芽儿!南妃乐咬牙切齿,哼,她可没忘了这男人昨晚是怎么蹂躏她的。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
重莲笑看着她,渐渐出神:你终归是我的,真好。
南妃乐听得出神。
重莲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话,这些算是情话吧,虽然干巴巴的。
却教人心暖。
跟自己在一起,他似乎越发爱笑了。
桀骜不驯的重莲。
霸道的重莲。
温柔的重莲。
无论哪样她都是该死的迷恋着。
南妃乐半阖着眼,伏在重莲肩头微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睡意朦胧,重莲抚着她发梢低声问:再睡会儿,我在这陪你。
南妃乐想也不想,睁开眼摇头:不要。
重莲不以为意,顺手扯过一旁狐裘要替她盖上:那乐儿想要什么~:反正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南妃乐边说着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楼里还有点事要办,你呢,接下来有何打算?重莲替她拉拢狐裘的手一顿,接着才抬眼:乐儿已今非昔比。
即使微笑,他眼中的失望也是显而易见。
南妃乐却像没看见,走到桌旁倒了热茶喝一口,然后捧着茶碗在一旁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出神片刻,才开口:你跟君魄,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