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以当做没看见吗?我不想留在大唐的宫殿里,我想回去,将军。
多谢将军。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将军保重。
…………将军……躺在硕大车厢内的女子无意识的轻呼一声,而后很快的就有一名婢女捞起来帘子,对着窗外护航的一名男子叫道:将军,姑娘刚才出声了。
停!男子挥手令下方的士兵停下,他下马,竖起佩剑抱拳,肃声道:江小姐有何吩咐?女子神情恍惚地扶住一旁的窗棂,努力想要撑起上身,她掀了掀嘴角,明显还不在状况之内。
刚才他们喊她什么?姑娘?!还是江小姐?……小姐,真是有歧义的称呼,她宁愿选择被人姑娘。
……没想到这一回还终于清晰了,至少我还听到了人声。
她嘲弄地勾勾唇,若有所思的巡视着四周,而散落在下裙上的一本诗集还是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她伸手**皮书上的印章,嘴角倏忽一顿,怎么会是她?!江采苹。
唐玄宗早期的宠妃,通乐器,善歌舞,人称梅精。
但这印章不仅鲜红,而且笔划清秀,他人一看就知这是私人印章。
姑娘?姑娘?!婢女见她晃神,如果是以往,那也无妨,可是现在将军还在车外待命,她不由得偷看着她面上依旧一片平和的神情,随后战战兢兢地道:将军还在等你吩咐。
吩咐?她额头淌下一行冷汗,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歪着头,蹙着眉梢,低声问道:我裙上的那本书籍是谁的?婢女不解的凝视着她,她紧揪着秀眉,心里不是很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可还是乖巧的应声道:那是姑娘从家乡带出来的,说是留作念想,免得一人在长安会无趣。
果然是这样。
她无奈的抬起袖子,掩去一脸的担忧。
她和凡事只学了个半吊子的黎琊不同,她喜欢看书,尤其是史书,因为史书可以明智,不像黎琊一看史书就打瞌睡。
黎清流抚着下颔沉思,低声轻叹了半晌后,才想到该解决下门卫的将军,免得双方下不了台。
能否请将军休息片刻,车上晃得厉害,采苹只是一介弱女子,容易身体不适。
她抬手掀起帘子,低头对着门外隐约的人影笑道。
男子一贯冷清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任何变化,只听到他缓缓道:现今路况还算平坦,不如再行驶一段再说,可好?她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情理之中,不见得有什么逼迫,但还是令她感觉了压力。
采苹明白,一切但凭将军做主。
他坦荡的眼神令她顿时压下不悦,她毕竟不是小心眼的女子,犯不着和一个尽忠职守的人计较。
多谢江小姐体谅。
他一板一眼的朝她一拱手,而黎清流闻言嘴角一抽,一撒手,又躲会窝里。
她不是生气他的拒绝,而是他再一次的叫她小姐!姑娘莫怪将军,他……太……想了半天,婢女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只能不知所措地对着手指玩。
黎清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她深呼一口气,还是觉得把现在紊乱不清的事情一并弄清才好,免得到时候又出差错。
你很关心他?她的唇畔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见婢女眼眸顿时变得有些闪烁道。
花络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小宫女又怎么敢高攀将军,姑娘别拿花络取笑了。
原来她叫花络,不知道那个将军又叫什么。
黎清流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她对着花络温柔地浅笑道:我一时好奇,如果有冲撞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姑娘今后可是我的主子,花络怎么敢对姑娘生气。
花络刚一出口,就不安地扯着袖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当下就不敢直视着黎清流。
……右眼皮一跳,视为灾祸。
黎清流嘴角一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江采苹马上就要入宫为妃的宿命。
一个女子最悲哀的不是生得不美,而是在最美时无人欣赏。
她命中有一个黎琊就够了,如果再被杨玉环的风采所遮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那么她的人生未免也太悲屈了。
她头疼地扶住额头,喃喃自语道:这一次,我可真的头疼了。
不要提什么四大美人,也不要说什么盛唐繁华,她只要一想到被一个中年男人吃光抹净,她就万分的不愿!而且最重要的是——到头来,她还被这个男人一脚踢了,成为**。
我很怕自己会动手弑君。
她先是呻吟了一会儿,然后非常痛苦地捂住脸,饶了她吧,她宁愿回到江采苹的家乡成为民女,也不想当什么梅妃。
一听到黎清流痛苦的呻吟,花络如临大敌地抬头注视着她,叫道:姑娘,我还是叫将军停下来吧。
不用了,我还受得了。
她是真心的不想再看到那个将军的一丝不苟的脸了,还有他一板一眼的回答,她再看一次,就会立即想到他喊她小姐。
不,她不能忍受啊。
花络见杨黎深不待见将军,有点儿着急地道:其实将军是个好人,他每次都会给姑娘送来最洁净的清水,连每日的吃食都是他亲自送来的。
精品饲养,有助于宰杀方便。
黎清流默默地掩袖,她要怎么告诉花络,那个将军如果真是个好人,那么久赶紧放她回家乡。
他们的不对盘,在于她油亮逃跑念头的一霎那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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