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言。
黎清流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她不在意独自一人守在一个角落里,也知道以郎靖愚忠的个性根本就不会放她一条生路。
郎靖静默无语的站立在一旁,许久,他眼角扫到她方才抛过来的绣鞋,眸光一暗。
用她的一生换来他的前程,这是否公平?她稍侧着头,不禁再三吁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不肯认输,那么事态只会停留在原地,而不会有什么变化。
所以我才怕讨厌死脑筋的人。
她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可是如果不打破现在的格局,只会导致气氛愈来愈沉默的。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抬头往郎靖那么望去,抿了抿唇瓣,挣扎着开口道:你……你……却不料想到,郎靖的声音顿时和她重复了。
顷刻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诡谲。
黎清流无语的摇头,她可实在讲不出要对方先说这话,要知道,这话很需要一种小女人的心态,可惜,她暂时酝酿不出来,当下就接着道:我先说!他什么时候不让她说话了,用得着那么急迫吗?好半晌,郎靖才被她脸上古怪的表情给怔道:好,你先说。
好男不跟女斗,他让她。
也许是怕郎靖会突然因为她的话而动手,黎清流防范于未来的慢慢地挪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站好后,才无奈道:将军,我们现在好歹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你硬要相煎何太急,未免太伤人心。
郎靖不知道该说她是巧言令色,还是歪曲事实,不过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内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是谁说,江采苹自幼聪明过人,从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兰心蕙质,无可描画,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他只看到她的阴险狡诈、外加歪曲事实,如果她回到长安,那么大明宫还有太平吗?将军!黎清流低垂着头,掩袖而笑,我如果要做一件事情,就会将事情做到最好,如果将军硬要我入宫,也可。
我会——努力做到人上人,绝不居于人下!她这是在威胁他!郎靖横眉竖眼的瞪视着她,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放她走,她会效仿则天陛下,以女子之姿手握大权。
黎清流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郎靖,眼角眉梢皆是固执。
自古以来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一旦下定决心可是会比你们男子要来的固执而决绝!她一字一顿的缓道:因为我们无路可走。
她也不想威胁她的,她虽然欣赏武则天,可是她不想成为她。
因为很累……她没有动力,所以将军是被她骗了。
郎靖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才漠然地叫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先杀了你。
嘴角略微的抽搐,黎清流别扭的转头,她默了。
有一种人果然不能随意调戏,更不能满嘴胡话,因为有人会当真。
我是开玩笑的。
她只能如是说。
郎靖脸上的表情顿失,最好面如沉水地道:这也能随便开玩笑。
……你放我走,我就不开玩笑了。
黎清流微恼地扁起嘴,她其实也不想开这种玩笑的。
可是——他太不识相了!郎靖不禁拧起眉梢,他此刻也在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真的要把这女人送到陛下的身边,成为高贵的嫔妃吗?只要一想到以后他会看到这女人仪态万千的出现在陛下所赐的佳宴上,他就又一种吞下一千只苍蝇的恶心感。
如果黎清流有看穿人心的本身,那么她绝对会告诉郎靖,她会做的更过分!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不做到的。
她的目标是——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先上去,再谈。
郎靖很怕自己会失手会把这女人给掐死。
黎清流咬着下唇,她不是不想上去,可是她更怕上去后,会被他带回去。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郎靖紧抿着唇,他目光冷冷直视着黎清流,不屑的冷哼道:放心,我没你那么不折手段。
不过他等了好半响,也没听到她出声,于是他很奇怪的注视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睫毛颤了几下,黎清流嘴角一勾,盈盈一拜,多谢将军。
只要可以拖延时间,可以趁机逃跑,他是君子,她是小人,那又有何妨。
她对于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狗屁名声又不在意。
何况会败坏名声的是江采苹,又不是她——黎清流。
郎靖抽了抽嘴角,他果然不能小瞧这女人,如此的宠辱不惊,堪称大家风范,只可惜她把这风度用着如此不入流的地方。
黎清流一时间心头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只是莫名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脱轨。
俗称——女人的第六感。
一看到黎清流不安的表情,郎靖倏然叹息,他是不是对他太凶狠了,好歹她也是一介女儿身。
我突然觉得不安,要不我们先蹲着,等一会儿再爬上去。
当黎清流察觉此话一出口,郎靖几乎在瞬间沉下了脸色,于是她淡定地背过身道:我是开玩笑的。
郎靖顿时默了。
果然无关年龄的大小,凡是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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