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婵听见这话,脸色一变,世轩,你爹最厌恶忘恩负义之人,尤其那种受了恩惠不言谢,还要反咬一口的小人!你爹如今尸骨未寒......嗯?!原本如同小学生受训,不敢吭声的金世轩突然猛地抬头。
啊,不是,你爹如今昏迷不醒,秦玉婵晃动着头上熠熠发亮的发簪,一本正经地更正,你便更不能落人话柄!金世轩重新垂下头,蔫蔫道,是,大娘,世轩知道了。
那你当如何?秦玉婵端出当家主母的姿态,严厉道。
金世轩磨了磨牙,攥起拳头,忽然又松开,万般无奈且暴躁不甘地朝江御走去。
还能怎么办?确实是江狗率先找到山洞,自己与师尊一路跟随发现牢笼里的亲爹与其他门生......师弟,幸亏有你,我爹与金家门生才得以脱险,金世轩不情不愿地拱手,咬牙切齿道,请受师兄一拜。
说完,他梗着脖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似乎在等江御应声,草草了却自己的任务。
四野无声,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
突然轻飘飘的嗓音响起,金世轩诧异抬头,不是要拜吗?怎么还不拜?江御嘴角噙笑地问。
你还真......金世轩瞪着眼睛,差点变成战斗鸡。
什么真不真?江御语气不疾不徐,难不成师兄是违心道谢?我——金世轩被怼得哑口无言,下意识转头朝大娘望去,只见后者挥了挥拳头。
......叶锦熙站得最近,视野最清晰,他瞧见金孔雀憋得脸通红,朝着江御奋力一拜,有种要将人送上西天的既视感,心里忍俊不禁,若是日后能一直风平浪静,师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景观......很快,昏迷的金雄和门生被转移进寝殿,几个住家的神医分别诊断后,都说没有大碍,守在床前哭哭咧咧的妻妾终于放下心来,而金世轩坐在床沿边,紧握着金雄的手,满脸憋屈,眼尾通红,好似紧绷的情绪猛地松开,整个人就有些把持不住,习惯性地朝后面靠去,将脸埋在雪白云纹道袍里,师尊——这一声嘤咛哭喊,惊呆了众人。
秦玉婵与其他妾室齐齐望过去,脸色闪过一丝复杂。
叶锦熙与江御见怪不怪,毕竟金孔雀就是这么一路哭过来的。
去云城驱除鬼祟,都没见他这般模样,结果在师尊跟前,泪水却止不住......行了,闭嘴,薛宁冷声道,却没将人推开。
你爹我还没死呢!床榻上金雄突然探起脑袋。
此声一出,寝殿里突然沸腾起来,老爷,您醒了?!老爷,感觉怎么样?身子可有哪里不适?老爷,奴家担心死了......妻妾一时间七嘴八舌,直接将金世轩这小少爷挤出床榻,结结实实地扑进师尊怀里。
两人身子顿时都有些僵硬。
停滞片刻,薛宁率先反应过来,提起金世轩的衣领拽起扔到一旁,恶声恶气地说道,道袍都被你弄脏了,还得用清净术......他边说边往寝殿外走,路过江御时,后者清楚地瞧见其耳根不自然的嫣红。
江御不动声色,嘴角勾起浅笑。
叶锦熙与他一同踏出门槛,便焦急地问,师弟,你笑什么?师兄,我笑这春色满园。
叶锦熙迟疑地望向被夜色笼罩的院落,瞧不出任何,喃喃道,乌云蔽月,哪里来的春色。
金孔雀几个妈闹腾了一会,耳提命面地督促老爷喝下十全大补药水,这才扭扭晃晃地离开。
金雄被搀扶着坐在前殿上座,右手边依次是薛宁,叶锦熙,辈分较小地坐在对面。
梨花木的茶案,摆放着上好的碧螺春,淡淡茶香沁人心脾,袅袅青烟弥漫半空。
金雄不客气地执起茶盏,猛喝一口,随后感激涕零道,多亏薛宗师及时赶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别这么说,还是夫人灵鸽传得及时。
薛宁神色淡淡。
灵鸽?金雄诧异一瞬,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
爹,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金家洼子村全被......金世轩急躁地打断,眼眶红红的,情绪十分激动。
金雄脸色沉暗一瞬,前些日子有客卿想要拜入金家,话里话外询问金家密室可藏有奴仙剑的剑灵,听见‘奴仙剑’叶锦熙眉心一蹙,咋又是这玩意?!到底有多少剑灵?!可给他们惦记坏了!金宗主如何说?薛宁问道。
我当然说没有,金雄突然有些神情激愤,哪成想这厮当场就翻脸,说我存有私心,想要独占奴仙剑,若不赶紧交出来,必遭大祸!无端受此诅咒,我一怒之下将其赶出金宫凌,哪知翌日便有门生惊慌赶来传报,说金家洼子被屠了村!那客卿金宗主可认识?薛宁出声问道。
金雄蹙起眉头,似乎陷入沉思,忽然间余光瞄见江御,登时愕然道,我说为何如此眼熟,原来薛宗主弟子长得一模一样!他嗖地站起来,嗓音陡然凌厉,就是你吧?!将金家洼子村男女老少八百七十一口,全部杀掉,炼成了走尸?!金世轩闻言,紧忙幻化天皓剑,又一次指向江御,你——叶锦熙实在忍无可忍,手执长阳剑隔档过去,你什么你!你他娘日日跟你师弟在一起,他杀没杀人你不知道?!长点脑子好不好?!别特么成天只知道嘤嘤嘤......此言一出,满场愕然。
就连素日里波澜不惊的冰山师尊,都不由地多看两眼,审视的目光像是怀疑弟子被夺了舍。
叶锦熙尬住,正考虑如何收场,脑海中许久不见的客服蹦跶出来,【崩人设,扣十万!】叶锦熙,你特么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