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不知是不是小师弟故意为之,后半句语气虽笃定却含糊不清。
尽管叶锦熙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也没听全,便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没什么。
江御抿了抿干燥唇瓣。
叶锦熙顾不得多问。
毕竟小师弟身上的伤确实太过严重,有几道抓痕极深,带着皮肉翻滚,隐约可见白骨,再不及时医治恐怕留下隐疾。
他心中焦急不安,但其实,之前熬夜看小X文时,这种虐身虐心的剧情经常出现,而且章节标题都特别醒目——战败凌辱,师尊当众XXXX下山除妖,邪祟入体XXXX误入阵眼,惨遭魔尊XXXX......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作者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变态得可以,把小师弟写得极其悲惨,又折磨不死,始终吊着一口仙儿气,一边拼命抵抗一边被XXOO。
作为读者,这些情节看着是挺过瘾,可穿进书里亲身经历时,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
真尼玛心疼啊!这特么是逮着软柿子使劲捏咕,不把老实人逼黑化了,誓不罢休啊!叶锦熙心里憋气,眼神儿却也更加坚定,暗暗发誓,放心吧,小老弟儿,有师兄在,必定不会让你再少任何一根汗毛!当然了,新陈代谢除外......不得不说,修二代的灵药效果真不错,刚涂抹就像是敷了一层金色面膜,将伤口尽数覆盖,肉眼可见地慢慢愈合。
直到夜幕降临,月上眉梢,叶锦熙才将小师弟所有伤势处理完毕。
他长吁一口气儿,抬起手臂擦拭额角细汗,关切地问,还疼吗?江御垂着头,纤长羽婕微微颤抖,神情被阴影隐去,分辨不出情绪,不疼,习惯了。
叶锦熙微微一怔,差点被‘习惯了’这仨字给整破防。
这得遭遇过多少非人待遇,又是多少次浴血奋战,才能万般无奈却又从容镇定地说出这样的话?!他薄唇翕张想说些什么,厢房却有道人影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的药碗飘散着淡淡中草药的味道。
师兄,我刚煎完的药,给他喝吧,金世轩梗着脖子,端着架子将托盘摆在桌上,语气硬邦邦的,可别误会,这种千年丹参,我家随处可见,都当垃圾要扔的东西,可不是特意给他的,反正爱喝不喝!说话毫无逻辑性,漏洞百出,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傲娇感,让叶锦熙一听秒识破,这就是特意给江御熬的,很好,终于有点师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的雏形了。
放那吧,等温凉之后,我再喂师弟喝。
叶锦熙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金世轩一听这话,顿时瞪大眼睛,暴躁如雷,师兄,你还要亲自喂?!他自己喝不行吗?又不是没长手?!江师弟的伤有多重,你看不见?叶锦熙语气冷凝几分,眸光凌厉起来。
笨蛋,刚有人情握手中,眼下又要断送?!能不能有点长进你?!金世轩闻言一噎,喉咙像是被塞了棉花,发不出声音。
江御的伤,他确实看见了。
原本是为监视,才躲在窗扇边,生怕狗师弟趁机轻薄美人师兄,可真真切切地瞧见道袍下面狰狞可怖的伤口时,金世轩还是震惊地合不拢下巴。
都知道江师弟修为强劲,三界鲜少有对手,独自对付罗刹,他根本没担心过,却不成想,这是一场能让人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恶战,可江御回来时,浑身是血地站在门扉外,眉头都没皱一下。
金世轩内心受到强烈震撼,便掏出自己的乾坤袋,咬了咬牙寻得一只千年丹参,往宅院的小厨房走去......喝到丹参熬制的中药时,江御还是小小的意外一下。
毕竟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待遇。
他甚至怀疑金狗往里面兑了别的东西,唇瓣碰到碗的时候,警惕性极强地顿住。
放心吧,里面没毒药!金世轩没好气地翻着白眼。
江御扫他一眼,然后才一口气干完,将碗放回桌子上。
罗刹如何了?叶锦熙终于想起正事,语气淡淡地问道。
寄存在符篆里的神识已经被打散,暂时不会再出现。
江御脸色凝重一瞬。
叶锦熙微微颔首,那此地邪祟就算是驱除了,明日一早就回宗门。
他话音刚落,外面院落中就传来嘈杂哭闹的声音。
仙尊,您快来救救我——仙尊,求您还我阳寿——仙尊——叶锦熙皱眉,听这呼救声极为苍老陌生,却又带着一点点熟悉,煞是怪异。
应该是县令。
江御在后面答疑解惑,喝完丹参,气息充裕不少,他缓缓站起来,走到叶锦熙身旁,师兄,出去看看吧。
后者颔首,满脑子疑惑,步伐沉缓地走出去,刚踏出门槛,道袍下摆就被人抱住,仙尊,您得救我!不然就别走!都是你这个师弟,故意害我——叶锦熙想挣脱束缚,可垂眸瞧去,一张沧桑布满沟壑的老脸,赫然映入眼帘,他心中震惊,面上却端着寡淡,你是县令?怎么突然老成这样?刚见面那会不还意气风发正值中壮年吗?!咋现在又瘦又老形同枯槁,好像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呢?!没错,正是本官,李中伟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江御,神情惧怕却又憎恨,就是仙尊的好师弟把我弄成现在这样!他口口声声说要祛除神像邪祟,结果邪祟除没除掉不知道,我却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你、你还我阳寿来——李中伟说着,就猛地扑过去,真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索命般,神情癫狂狰狞。
可手臂刚伸,却被洁白道袍挡住,根本无法逾越。
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叶锦熙沉声道,转头问江御,这是怎么回事?没等江御开口,那李中伟便挑高了嗓门,尖锐地喊道,我明白了,你要包庇他!什么狗屁仙门,都是些道貌岸然之流!说不定那些邪祟就是你们招来,故意祸害我们人界!你们正好趁机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