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寝室里的单身狗也没啥娱乐项目,课余时间不是打游戏就在拼酒。
个个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拼了命往死里喝,同时还不忘嘲讽,‘青岛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只要哥哥长得好,一声在吗我就倒。
’......什么鬼?!脑子不清醒,回忆都变了味!叶锦熙对自己无语凝噎,为保持人设,又端起面瘫脸,仿佛刚才的‘豪言壮志’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嘴。
一本正经地装失忆,大家看我干什么?酒不喝了?他决定放弃旋儿一瓶的冲动,修长手指捏着酒壶,给自己小小地斟满一杯。
梨花木的圆桌围坐着七八个弟子,瞧见这幕,似乎见怪不怪。
大师兄有心魔,时不时疯癫一回,整个归元宗都习惯了。
谁也不戳破,怕他更受刺激。
花园正上方,两名男子对饮,尊贵恣意,一看就地位不凡。
薛兄,你在看什么?金雄放下酒杯,突然出声问道,他目光如炬,带着几分探究,顺着薛宁的视线望过去,瞧见在圆桌上格外引人注目的师兄弟三人。
没什么。
薛宁抿唇,执起酒杯嘬了一口。
金雄不动声色地敛回视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再找不到鬼道继承人......金兄,你真的只是路过吗?薛宁忽然掀起眼帘,精光流露,浅浅一笑地打断他。
金雄闻言微怔,倏地敛回笑意,脸上闪过一丝森寒,片刻后又化为无形,神情如常道,犬子屡次触犯门规受罚,我这个当爹的,自然要来瞧瞧,若有必要,便敲打他一番,薛兄对犬子已然照顾有加,他却不知好歹......薛宁语速不疾不徐,又一次打断他,金世轩夜闯禁地,被值守弟子逮到,所以才会到惩戒堂受罚。
夜闯禁地?!金雄脸色一沉,愤怒的情绪陡然上升,差点拍案而起,这个兔崽子,那种地方是他随便就能闯的?!禁地结界若是大开,随便一股煞气就能把他吸进去,神魂俱灭,永不超生!他脑子是被门夹了吗?!居然敢闯那种地方?!金雄气急败坏,横眉冷眼扫过去,瞧见自家儿子竟挤眉弄眼地朝着旁边弟子使劲儿,谄媚之情溢于言表,丁点儿危机感没有,简直像是那种娇生惯言的废物纨绔......今晚我就把他带回宗门好生管教!他磨着后牙槽说完,又狠狠灌了一杯烈酒,然后砸在桌案上。
也不怪金雄如此生气。
原本金家是十大宗门前三甲,名声威望甚高,资产更是雄厚,内丹灵药奇珍异草,数不胜数,另外,还雇佣不少功力高强的散修巩固金家势力。
而金世轩作为金家掌权者的嫡出,拥有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之所以被送出来拜入归元宗门下,除去历练整合心法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理由。
金家正在衰败。
小辈天资越来越差,就算大把天材地宝喂进肚子里,也难有结成灵核筑基之人。
金雄居安思危,决定将唯一有望帮助家族翻身,延续威望的金世轩送往灵气充沛之地修炼......结果这个兔崽子心思跑偏,搞什么儿女情长之事,更离谱的是,搞得对象居然是男子?!那男子还对他爱答不理?!金雄感觉自己快被气吐血了,恨不得现在就下场去给兔崽子一个大耳刮子。
揪着衣领拎回家,少在这丢人现眼。
金世轩的暴脾气与金雄一脉相传,两父子性格极为相像。
只不过,老子更加心思缜密,成熟稳重些。
薛宁对金雄的反应并不意味,神情晦暗几许,压低嗓音道,世轩恐怕没这么大胆子,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金雄闻言,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谁?尚且不知。
薛宁说着,若有所思朝一众弟子扫视过去,最终定格在那张始终不温不火,唇角挂着淡淡弧度的面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名年纪最小最没有城府的徒弟,变得十分陌生,原本澄明清澈的眼眸也藏匿着幽暗复杂......师兄,别喝了,金世轩忍着屁股疼,伸手去拦美人师兄,再喝下去,你该醉了。
醉就醉,怕什么?叶锦熙闪过欲抓过来的束缚,仰头干了一杯,双眼迷离地望向另外一边,男人嘛,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他说一半,想到什么,喉咙像是塞了棉花,暂时吐不出音节。
江御眼眸暗了暗,师兄怎么不继续说了?失去什么?爆什么?叶锦熙,......我能改口爆米花吗?!归元宗除去年底庆贺春节的晚宴,甚少有如此开怀畅饮之时。
为了缓解乏味无聊的修真生活,经常有弟子结伴下山,去临近的城镇潇洒浪荡一番。
今晚酒过三巡,正是情绪高亢之时,有蠢蠢欲动的弟子便私下交头接耳,小声窃窃私语,去吗?走啊!现在?出发!于是,不少弟子直接脚一滑,顺到梨花木的圆桌下面,一副喝大了难以自持的模样。
师尊,师兄喝多了,我送他回舍院。
师尊,师弟喝多了,我送他去茅厕。
师尊,师兄和师弟都喝多了,我送他们去......闭嘴——薛宁面颊微红,神情颇为不耐,要滚一起滚。
好咧。
得到师尊首肯,花园里瞬间少了一大半人。
望着那些动作迅速,眼神灼热,神情渴望的师弟们,叶锦熙疑惑地眯着眸子,沾染酒渍光洁莹亮的唇瓣,缓缓翕张,这叫喝多了?跑得比驴还快!着急去哪?江御不知何时凑过来,对着耳廓吹气儿,师兄想知道?旁边的金世轩瞧见这幕,当场就要发作,居然敢在自己面前,企图轻薄师兄?!绝不能忍!他刚要出声阻止,就听上方传来一道严厉的嗓音,金世轩,你给我滚过来!金世轩不情不愿地抬头,爹,我这......喝酒呢!方才人多,金雄尚能控制脾气,给兔崽子留些薄面,这会儿散去大半,又瞧见三人脑袋凑在一起,腻乎得像是要‘混战’当即怒发冲冠,再也收敛不住,磨牙道,小兔崽子,你是逼我把你绑回家?!一个男人不够,还要跟另一个纠缠不清,你小子邪火挺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