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烛火正暖,昏黄的光线映进床榻中,将年轻俊美的面容笼罩,如同加了滤镜般的颜色,更显得动人心魄。
男子眼眸紧紧闭阖,眉心皱起,像是经历着什么恐怖之事,有些磨破了的唇瓣溢出急促的嗓音,求求你!放过......我!啊——躁动不安的身躯在床榻上挣扎,极力地摆脱束缚着.....一只骨节匀长手掌落在胸口,轻柔缓和的摩挲,好了,没事了,师尊在这,不必害怕——话音还未落,床榻上的男子猛地挺起胸膛,便如同寻到了救命稻草,抓住手腕不放,眉头皱得更紧。
就坐在边沿的薛宁垂眸瞧见这幕,一时间有些无语。
难道又被梦魇缠上了?过去这么多年,依旧不能走出童年阴影?当初被困在鬼火中,情形异常险峻,都没出声求救,这会做梦差点哭出来?!年龄是白长了,越活越回旋......薛宁微微蹙眉,略有嫌弃地睨着年轻稚嫩的脸庞,却没有收回手臂,任由金世轩攥着,还不停地往上靠。
扭动的模样,与某种生物很像……他叹了口气,觉得没眼看,敛回视线,心中却又疑惑,素日里极为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为何对金世轩......异样情愫刚起,门扉就被急急地叩响,师尊,你在里面吗?是叶锦熙的声音。
薛宁迅速抽回手臂,神情又恢复淡然,只是脸颊微红,在,进来。
方才还在床榻上挣扎扭动的金世轩,潜意识似乎知道要避人,竟然消停不少,躺在床榻里喘粗气。
得到允许,叶锦熙推门而入,身后小师弟亦步亦趋地跟随。
师尊,你没事吧?叶锦熙张嘴就问,视线不自觉地往床榻里面瞄,那是金师弟吗?他怎么了?昏迷不醒?累成这样?到底谁上谁下?!似乎答案很明显!毕竟师尊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不像是被摧残蹂躏的一方,反观金师弟,就有点可怜了,居然被......到昏迷不醒!几个瞬息的时间,叶锦熙眼眸滴溜溜地转,脑补出一场本该亲自观战的大戏,心里兴奋得不行,下一秒,却被师尊紧接着的一句话浇灭,我在郊外发现世轩昏倒,便将他带回来。
至于他遭遇何事,为师一概不知,只能人醒来再问。
师尊在郊外发现金师弟?!叶锦熙有点懵,不是他闯进......齐掌门的寝殿救你?他后半句没说出来,突然恍然大悟,师尊你又失忆了?!薛宁显然神情一滞,蹙起眉头,什么叫又?叶锦熙,......归元宗该不会有遗传病吧?!譬如,动不动就失忆这种绝症?!这边美人大师兄无语凝噎,那边炉鼎小师弟缓步走来,唇角晏晏,师兄,既然师尊和师弟都无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修斗。
叶锦熙听见这话,晃了晃神儿,折腾一整晚,差点把正事忘了,小师弟与紫鸢宗清堂主擂台比试就在明日,当初抽签时,还夸下海口,diss清晓风来着......他思及此处,便朝薛宁道,若师尊无事,我和江御便退下了,金师弟......就拜托师尊了。
意味不明的语气,让薛宁心里颇有异样,但没表现出来,只道,这个不用你提醒。
于是,美人师兄与炉鼎师弟不便过多打扰,匆匆走回自己房间。
坐在床榻上,叶锦熙心中还是疑惑不解,墙壁的投影到底是真是假?!会不会又是一种幻术?那为何非要自己瞧见呢?但如果是真的......到底谁得手了?!艾玛,太好奇!苦茶子都脱了,居然只看到一半,不上不下的,真特么抓心挠肝!怀揣着各种疑问,叶锦熙缓缓闭阖眼眸,本以为会是辗转反侧的一夜,结果没几秒就呼吸匀称,意识全无了。
江御脱掉外袍渡步回来时,便瞧见睡得人事不省的师兄,无暇面颊上纤长羽睫微微颤动,淡粉色的唇瓣翕张,喘出略带甜腻的气息......江御的视线不自觉地幽暗下来,缓缓俯下身......翌日清晨如约而至。
叶锦熙被一缕阳光晃醒,睁开眼眸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支撑着身子坐起,脑袋有些沉重,回想起昨晚睡眠质量,略微满意地颔首,难得一觉到天亮,没发生啥诡异古怪的事,当然,……那就更好了!叶锦熙将云纹道袍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结果瞧见小师弟端着热乎乎冒着香气的瓷碗走进来,师兄,你醒了?我做了一碗清汤面,你快趁热吃。
你起这么早就是去准备早膳了?叶锦熙望向温润柔善,俊美无俦的小师弟,感觉胸口蔓延出暖意。
有点甜丝丝的。
对啊,清汤面我还是第一次做,江御说着,已经将碗摆到桌案上。
细腻柔白的面条被青翠葱叶点缀,静静地躺在温热清淡的汤汁里,有种说不出的烟火气息,分外适合晨间开胃。
叶锦熙两眼放光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拾起筷子,便要开动,迫不及待地咽下第一口,咀嚼过后,惊愕地扬起脸,这真是你第一次做?也特么忒好吃了吧?新东方毕业的?!江御含笑点头,紧挨着坐过去,怎么?不合胃口?我出锅,还没尝过咸淡,要不师兄喂我一口。
你还没吃?叶锦熙一听更感动了,赶忙将筷子递过去,那快尝尝,味道还真是不错。
江御没接,嘴角漾起的弧度又调高几分,师兄亲手喂我,好不好?叶锦熙先是一愣,旋即道,这有何不可,来张嘴,师兄别用筷子,用......江御刚说一半,门外就传来哭唧唧的嗓音,师兄——他猛地转头,脸色瞬间阴鸷,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滚——找你师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