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马上去办!冷漠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平缓,却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喧闹的房间中分外响亮。
御书房的御案之上,那抹紫袍分外耀眼,墨色束冠璀璨夺目,绾起的紫色发丝迎风张扬,便那墨色束带上所绣着的紫金线,亦在窗外偶尔照进来的阳光的折射下,透出万丈辉芒。
遥遥望去,仿佛一个耀眼的天神,凌驾众人之上,俯视众生。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所有大臣全都成了风中塑像,只为衬他一人而存在。
微臣遵旨。
整齐划一的恭敬之声,随着那个站起的俊美男子而震耳欲聋。
冷酷,威严,强势,雄才大略……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完全不同于这些日子和她一起相处的面目。
这个男子,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么?此刻,甚至在倾城心里也冒出了这样一种想法。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把他紧紧掌握在手中,可肆意玩弄于鼓掌之间,可现在幡然一看,他却仍是那么模糊不清……从前的恨她如骨,刚有的嬉笑斗骂,现在的威严强势……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下去吧!微臣告退。
大臣们恭恭敬敬的陆续出了御书房,最后黎税官望了倾城一眼,亦恭敬道:今日多谢皇后娘娘的启发,让微臣受益良多,微臣告退了。
低着脑袋,倾城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她的心纠结着,彷徨着,甚至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留在这里,并且在这里大放异彩,到底是对还是错?倾儿,你真聪明。
正在这时,紫逆温和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抬起头,倾城用着她那漆黑的双眸静静的望着紫逆。
这个男子,他的眼睛里在此时露出的,是真的温柔,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情。
他何以会如此?我不是倾儿。
倾城淡淡道。
朕知道你不是倾儿,刚才朕就看出你出来了,只是……朕不叫你倾儿,那该叫你什么?看着倾城,紫逆微微一笑。
倾城吧!想了想,既然认可了这个身份,再加上前世也叫‘轻尘’,倾城索性答道。
好,倾城,你真的好聪明。
很听话的,半句话没反对,紫逆便答应道。
他已经把蓝眸的倾城和黑眸的倾城完全看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他恨的、讨厌的、却必须去接受倾儿,而另一个则是他欣赏的、喜欢的、现在打心眼里去接受了的倾城。
所以,只有在倾城的面前,他的温柔是真的。
绝无掺假,掺假了也无用!也不知道是倾城人格分裂成了两个人,还是紫逆人格分裂了!她看着他,微笑着的他,俊俏的面容在阳光中,染着一层轻微的柔和。
温柔,俊美,体贴,和颜悦色……他对她,与对别人不同!这便是倾城得出的答案,你爱上我了。
有些试探,又有些讥笑的感觉,倾城瞧着紫逆问道。
什么?没想到倾城竟会突然这么说出这个词,紫逆愣了。
直截了当的便问出这么一句话,也只有她才能说得这么大方吧!倾城有些好笑的看着紫逆,没有说话,但其中‘难道不是么’的意味很强烈。
爱你……么?朕也不知道……不过,朕很欣赏你的聪慧……。
紫逆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连他自己也似乎很不确定的口气,他说着,紫色的眸子看向窗外,但眼中却是一片空洞,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哀伤:朕从来就不懂什么叫爱,也根本不会去爱……不爱就好……我也相信爱,不想爱……所以,如果那一天你爱上我了,我……就会永远消失……!像是被紫逆那种哀伤的情绪影响,倾城也忧郁了起来,记住,永远不要爱上我!说这句话得时候,她说得很肯定,也很忧伤。
经历了世间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她亦——不相信爱!似乎两人都各自陷入了自己的过去和回忆中,良久无声。
皇上不是一直我和你作对么?今天怎么这么相信我,坚持我所说的做法,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还是倾城先回到了现实,不知道是想打断他正在想的事,还是承认了他不爱自己,她把他们之间的话题再次转移到了现实问题上。
既然现在已经生活在这里了,过去的事她又何必去想太多。
抓住现在才最重要,过去和未来,能过去的便让他过去,还没来的就来了再说吧!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既然他现在欣赏她,那么他就不会放弃她,一定会与她继续合作。
亮出她的与众不同,显出她的聪慧异常,这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
不管这个男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相信,自古,一个雄才大略的理智君主,只要是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那么,不论他怎样想,或者是以前对她怎样,但现在,他也一定会对她好。
有这个皇帝的特殊对待和她爹爹的权力,他定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那个誓言,她必会坚守!好的道理,当然要听。
而且,朕相信自己的审视眼光,那个做法——不会错。
强大的自信和强势再次从紫逆的身上冒了出来,他肯定道。
寂静中,紫逆一句轻飘飘的话,反而显露傲视天下的雄心。
倾城猛然抬头,愣愣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强悍英勇,英俊不凡。
这样的一位君主,就如中国古代历史上无数的英明帝王一样,一定会成为流传千古的传说。
怎么?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惑了眼,忽然倾城不自觉的问:如果我能让你成为天下的霸主,你信不信?霸主?紫逆收了笑容,静静望着倾城,道:我信。
倾城,从第一眼看见你,朕就知道你与众不同。
呵呵……可惜你这次看错了?回过神,倾城玩笑似的掠过。
连这个斗来斗去的皇宫,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誓言她都不想呆,何况是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称霸天下,于倾城而言,根本不可能!呵呵……可能是吧!紫逆紫色的眸子变得幽深,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