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堂。
你有病。
央骂道。
她先有病。
这是在姬府,一大家子住着,她开口就要杀人。
采蘩拍拍桌子,然后皱脸,但就是不喊疼,东西呢?央从怀里一样样掏出来。
三件。
扇面,砚台,拓本,一件不缺。
可她有病,你也跟着犯傻?她要杀人,你呢?居然想跟她同归于尽!姑娘,你可以大声喊救命,我不是聋子。
没见过!真是没见过!你说那婆子是高手。
想去碰扇面,手抖若筛糠。
……是。
央垂头。
她要杀我,我来得及喊救命,可你来得及过来救吗?那种情况下,她只有拉上姬莲,才能让那婆子无暇分身。
…….可是——得承认,她说得一点没错。
我曾经跳过一次。
看似高,还不算太高,下面有密林,可以利用它们减弱跌势,地上铺着厚树叶,摔断骨头也摔不了命。
要感激孤客让她跳下去,当然,绝不会有第三次。
我想以姬三小姐的厉害,一定会把树砍光,地面铺成石头。
央无可奈何地瞪着她,敢情你不是寻死,还是急中生智?面面俱到,思虑周密——啊啊,你曾说我老大从书房窗口跳下去会伤了腿,你也不是第一次跳,难道是你跟老大一起跳过?可能吗这?你老大多狠,我要是不跳,他就不会跟我合作,你也不会在这儿了。
孤客到底守信。
我老大让你从那儿跳下去,你就跳?太多惊讶,脑袋转不过弯来,最后张手拍项自己的额头,我确定了,你跟我老大天生一对。
央虽然跟她没多久。
不过动不动就以为他家老大和她有什么暧昧关系,采蘩已经习惯保持缄默。
别说废话,你现在就去把梁上的东西交给你老大,我怕你功夫太差。
等人缓过来再将它抢了。
交给孤客,应该很安全。
现在去?可我不知道老大在哪儿,而且万一那老婆子来找你晦气。
觉着她这么安排不妥当,央不动。
门哐啷让人推开,急忙跑进来的是姬钥,姐姐,雪清说你从三姐书房窗口掉了下去。
没事吧?采蘩看着央,还不去?!这里是墨月堂,我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出事。
央笑呵呵道,好,我去。
不过你要是死了,可别怨我没帮上忙。
上梁,背了只棱棱鼓鼓的布包,直接掀瓦走顶。
姐姐。
你不告诉我究竟打算做什么,我也在这儿睡房梁了。
采蘩在明,央在暗。
来了这几日。
就连姬钥都见不到他几面。
你倒是想,也没这爬梁的本事。
采蘩喜欢欺负弟弟,我让你跟梓峰学剑术防身,你又不肯。
是梓峰不肯教我,说他技不如人。
姬钥正说着,见雪清跑进来,采蘩的右手让她一翻,皮开肉绽的样子让他看了倒吸凉丝儿气,姐姐!好师傅不容易请,看来只能再等机缘。
她的身体受过大刑。
这点伤不算什么。
等雪清为她上药包扎好,屋里就只有姐弟二人,采蘩才告诉他在莲园发生的事。
姬钥听懵了,三姐身边有功夫很好的人,那她为何让芬儿她们走咱们的门出去?从她让丫头来莲园帮我搬家,到芬儿让大夫人打。
我们不过是让她利用了而已。
你只要听听如今仆人们都在背地里说什么就明白了。
说她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怪不得回来后脾气有些急。
说你不懂事,说我煽风点火,说大夫人如何狠心,而你的三姐姐又可怜又无奈,只想回莲园静静生活,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让人为难。
采蘩说着还笑,你不也觉得她是可怜人吗?姬钥怔忡了好一会儿,三姐姐是故意装出来的?不然呢?她有高手保护,怎么会受南平毒打?此为苦肉计。
而她有一盒价值近万的大珍珠,不是嫁妆,不是婆家给的,哪儿来的?我看赃物的可能性十之**。
再者,我知道了这件事,她开声就要杀我。
分明要灭口。
采蘩不由冷哼,今日这一遭还真是没白去。
我本来只是要舀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借珍珠激她乱方寸,没想到——姐姐,我觉得还不如你就直接问她要那三件物,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说不定她干脆给了你,还没这么多事了。
姬钥现在忧心那个厉害的婆子不肯放过她。
一个手上有赃物的女子,说明她胆大包天。
她还能找到暗市,甚至独自去做交易,说明她急着兑现银又不信任他人。
你以为我们直接跟她说这三样东西是你娘的遗物,不值钱,她会信?恐怕她根本不会承认手上有,转头就去找其中的价值。
名单要让她找出来,钥弟,相信我,你不倾家荡产不能换得到。
姬莲要杀她的瞬间,她已经十分清楚这女子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而她狠不过姬莲。
因为,姬莲没有牵挂。
三姐为何变成这样?姬钥喃喃。
多半是因为她娘,还有这些年在你大伯母身边吃的苦。
这门不称心的婚事,不也是你大伯母一手促成的吗?我想,无论她用什么样的阴谋让她相公在府里作恶多端,那男人真真正正是个混球吧。
采蘩也有所思,她说得对,我比她运气好。
重生后,遇到了改变她命运的一些好人,还有这两个孩子。
但这并不是可以随便杀人的理由。
姬钥恨自己年纪小,心里充满束手无策之感,姐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若想与你三姐和好如初,那似乎不可能了。
采蘩将砚台墨石翻过来,背面刻有出自何地。
姐姐,我没在跟你说笑。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能不能正经上心?她对死亡好似怕得很,一旦面对却又比任何人豁得出去命,姬钥隐隐感觉这可能跟她在北周的遭遇有关联,却也知道那段过去最好也别提。
我上心着呢。
采蘩以左手翻拓本,目光不离。
姬莲今日突然要杀我,是因为珍珠。
若卖给不相识的人也就罢,偏偏是离她这么近的。
心虚,还一时情急。
才起杀意。
只要她镇定了,就不难发现我就算有珠子在手,她不透露,顶多不过阻挠到她和离。
而且,出了莲园,她既便还要取我性命,一定也是步步为营精心谋划。
我跟她暂时会相安无事。
姐姐没料到她会让人杀你吧?姬钥无法被说服。
没有。
事后想想。
还好姬莲爱站在那个窗口。
那你又如何保证她会与我们相安无事?用了我们,姬钥将三姐弟的命运归到一起。
不能保证,但她一次杀我不成,我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只有她狠么?采蘩抬眼,眸暗霜冷。
姬钥出屋,叫梓峰带了几个人,吩咐过林管事,便直奔莲园而去。
小姐。
公子带人去莲园,不会有事吧?雪清连忙进来报信。
采蘩稍怔,他不是小孩子了。
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若是半个时辰没回来,你再来报我。
想要他成为出色的人,得适时放手。
姬钥坚持在花园里等。
姬莲似乎刚醒,身披风衣,神色悲楚怏怏,由芬儿扶着来见。
芬儿说道,十公子,小姐身体十分不适,为何一定要在花园?万一吹了风再生病,如何是好?午后无风日暖。
况且我瞧三姐气色相当不错。
你这丫头是在咒自己的主子?姬钥词锋极锐,记得三姐从前身子弱,我娘请你去墨月堂,十次有九次病着。
如今出嫁回来,好似健了不少,看来就是得多出来走走。
姬莲脸上的伤。
他问都不问一声,三姐,我俩说说话吧,别让爱嚼舌头的下人们跟着,我最烦自以为忠心而管过头的丫头随从,当我们没脑子一样。
芬儿咬唇,看姬莲颔首,才下去了。
十弟,你何时说话也这般明嘲暗讽的?怏怏之色清空,姬莲不悦。
我来把话说清楚。
姬钥不理她的责难,我知道这暗处伏着保护你的人,可我带来的人也不少。
三姐若连我都要杀,我则有把握将你的真面目捅出去。
姬莲垂着眸,一伸手摘了朵花下来,你信那个女人的话?三姐以为芬儿挨打那日,我的话是说着玩吗?那我就说得更清楚一些。
我信我姐姐,却不信你这个堂姐。
横竖我们同你也就这样了,我等会儿就跟大伯母去说,三姐你心里准备着吧。
莲园,我要收回来。
就为这事来。
花在手心里揉碎,姬莲冷冷说道,十弟,你说收就收吗?那如何?要我把你指使杀人的事告诉家里所有人?还是将那盒珍珠公之于众?三姐,你先狠绝了,却让我任你再谋算我们的性命?姬钥看她捏花的无情,暗叹人生变化无常。
我没有要杀你姐姐,是她要害我,想推我到窗外,自己不小心跟着跌了出去。
那盒珍珠是无意中买下来的,没有秘密。
你捅破天,我也这么说,就看大家信谁的。
姬莲松手,花残蕊折散了一地,倒是你姐姐,砸了我箱子,偷了我的东西,我又找谁诉苦呢?--------------------在看一部老片《诺丁山》,好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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