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王妃娘娘驾到

2025-03-25 15:45:05

但让沈珍珍心惊的,不止自己这封信还在,还有当初给官差的银票。

独孤棠道,银票是大通银庄的,他们兑出的银票都有独号,能查到兑出的是哪一日哪一柜。

巧了,那个掌柜对拿银票的人有印象。

倒不是他记性好,而是兑银票的人要求拿吉利票号,再加上对方是浙州府城里的名人。

不用说,名人正是沈府大小姐。

沈珍珍没想过采蘩能活着,所以她设下这个陷阱的时候到处有纰漏。

事实上,她也压根料不到采蘩的反告来得这么凶猛,完全不容她反击,掀起了巨浪就将没顶。

对采蘩有利的证人一批批来,她的证物被推翻了一样,还有一样被查出伪造也是迟早的事。

而现在,她自己写的信和给官差的银票成了铁证。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她亲爹恼火的神色告诉她,别想再靠他。

每吸进一口气,就像在胸口结了冰,呼不出去,渐渐形成厚冰面,让她窒息又心寒。

眼前一片绿,是冬日看春尽么?绿泛了黑,她失去意识。

当沈珍珍再醒来时,花了好半天才知道又身在牢中。

她强撑起身,下意识往旁边的牢房看去,但没看到那个人。

找我吗?采蘩在另一角落里静望着沈珍珍可怕的神色,出声让她高兴一下,我要是真被放出去了,你会怎么样?采蘩还在,案子就没审完,即便到现在也没有一丝悔悟的沈珍珍面带冷笑,我俩从小长在一块儿,当然也要死在一块儿。

采蘩神情却自在得很,说得好像咱俩成了青梅竹马。

还开玩笑。

千万别。

从我给你当丫头的第一天,你便没瞧得起我过吧。

而她在很长时间内以为沈珍珍是个善心主子。

为什么要瞧得起你?你是个奴婢。

沈珍珍无情吐字,而我最不要看的,就是奴婢没有奴婢样,一心想攀高枝。

你本份。

我自当给你好处。

果然如此。

她捡石子的时候想明白了,我要是像芽儿一门心思跟着你,没有自己的主张,这会儿说不定就是东葛青云的妾了?不错。

沈珍珍不假思索答道。

哦,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害我。

要不是你怕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如今我还当不了定国公府的少夫人,只能委屈为妾。

还是个傻子的妾。

采蘩拍心口,表示好险。

你!沈珍珍气结,要不是你,我夫君会成为傻子吗?她怕采蘩?对,她怕!东葛夫人,说话要有凭据,你相公是害人不得反害己。

这一点上,你们倒是一对夫妻相,像得很。

不过,始终都是犯了傻。

看开些。

心大些,不要为恶到底。

此时你和东葛青云过着好日子,哪里要与我对簿公堂。

我爹的死,我本不会追究了。

因为采蘩一直认为是自己的任性害了爹,会背负这份罪努力实现爹的遗愿,好好的活。

明明都是你算计好的,来长安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所以,别说恶心人的话了。

以己度人。

沈珍珍的性子从不吃亏,也当别人都一样,我还没输呢。

你且等着看。

采蘩等着看。

再说庄王和黄明要入宫见皇上,却在衙门口看到了认识的人。

你们两个丫头来这里做什么?庄王叫住的,正是春瓶儿和冬瓶儿。

两瓶儿一见庄王,先对换眼色,这才施施然行礼,参见王爷。

然后一人提个篮,竟从庄王身边走过去了。

黄明在一旁看得有些怔,心道什么丫头这般无礼,对庄王都不给面。

庄王却面露一丝苦笑,但也没打算闷过去,回身道站住,问你们呢,来做什么?春瓶儿对冬瓶儿道,你先去,免得姑娘受饿。

冬瓶儿清脆欸了一声,侧身朝庄王作了个不到位的屈膝礼,活泼得吐舌笑,小碎步快离。

庄王多敏锐的一个人,立刻问,给谁送饭?春瓶儿不似冬瓶儿仗着年纪小故意冒失,她举止谨微些,言辞恭敬些,回王爷,给南陈来的童大姑娘送饭。

但让人感觉和庄王较为疏离。

庄王却对这两个丫头的态度仿佛习惯了,只在意话里的意思,给童采蘩送饭?为何?春瓶儿垂首,奴婢不知,只是遵照吩咐为童姑娘送一日三餐。

夫人吩咐的?似乎没给出多少内容,但庄王听得出来。

若是普通交情,送一餐两餐也够了,但一日三餐?春瓶儿答,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不是主子吩咐,她能跑那么勤快?王爷要是没别的事,奴婢就走了,夫人还等奴婢们回去交差。

一个聪明的丫头,一个聪明的主子。

庄王面上有喜色,夫人回城了?这两个丫头有单独办事的时候,但一日送三餐,还要跟她交差,她必定住不远。

春瓶儿却不觉得庄王聪明,垂着脑袋眼珠子往上翻,心想终于,语气却仍敬,是,夫人在雪园小住。

王爷,奴婢不敢再耽搁。

去吧。

末了也没问出给人送饭为什么,但庄王已没心思,知道她回雪园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黄明看庄王脚步慢下,不似先前急着要进宫的大步流星,心里有点数,便道,王爷,要不你先去看看王妃?她难得入城,又正是要用午膳的时候,宫里恐怕也一样。

不妨等皇上午憩过后,你我再入宫求见?庄王听出黄明为他着想之意,颇为感激,多谢黄大人。

你们都知道,我夫人身子弱,这些年移居城外别庄。

我要不忙时还好,忙起来哪有工夫出城?来回两个时辰,同在长安,却是说近不近。

这段时日皇上不肯放人,天天召我进宫,我就去吃了个年夜饭,初一就往宫里赶,真是——也不好抱怨。

黄明笑呵呵,可不是。

王爷又得敬孝,老王爷老王妃跟前常问安,偏王妃不在府里住,奔波来去的,我们都替王爷辛苦。

王妃能回城里住,看来是身子好些了,希望王爷夫妻二人早晚能聚。

我们这个年纪,朝堂责任繁重,家里有老有小,身边必须得有体贴的夫人照顾陪伴,那才能缓过劲儿。

是这个理。

庄王笑。

两人说定在宫门口见的时辰,黄明便走了。

庄王正要上马,目光拐到一人,昂藏七尺男儿也会鬼鬼祟祟,少帅还在禁足中,早些回家待着得好。

独孤棠从门后走出来,刚看庄王爷和黄大人说话,不想冒然打断罢了。

看王爷如此心急着要去见王妃,才知王爷性情中人,有所感悟。

感悟?比起公堂上为人伸冤的庄王,他此时漠然,与少帅不能相提并论,定亲成亲皆出人意表,万难不可阻挡。

不过,闹得这般沸扬,也要长情才好。

如今年轻人多不定性,做事冲动不用脑。

独孤棠淡来一句,王爷也曾年轻过,自然明白我。

我妻之冤情,还请王爷多多上心。

今日铁证如山,此案应该快了结。

此案还有疑点,你和童姑娘证词中的一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庄王上马,准备要走,能不能了结,要等人自己认罪,画押签供。

要是她死不认罪呢?难道证据充分还不够?独孤棠不以为然。

当初判你夫人有罪时,证据也很充分。

就事论事,庄王不偏不倚。

那些证据虽多,但漏洞百出。

怎能当作真相?你说得对,到最后对方不认,只能把两边证据摆在皇上面前,由他决断。

不过,你我都清楚,这可不是一桩给你夫人伸冤的案子而已,所以心急不得。

今日他来了,还要去皇上跟前告状,好戏才开锣。

庄王喝马,往东奔去。

快拐过街口时,庄王回头,看到刑司门口已无独孤棠的身影,暗道一声臭小子难缠,心无旁骛赶往雪园。

他因此没发现,身后远远跟了两个人。

雪园在东城,是庄王府的别园。

虽处闹市,但以一片小湖隔开,和西园昆湖有异曲同工之妙,面积要小很多,只是清养小休之所。

庄王突然驾到,让园子里的人有点措手不及,总管一边迎一边给手下人打眼色,自有人悄悄往里传信。

一副心虚有鬼的样子。

一个个都不打算告诉本王?庄王不禁皱眉,再看园子里井井有条,难道王妃早住回来了?有这么个厉害的主子,总管只能苦笑,王爷,您能不能装回糊涂?再装下去,你们跟她远走高飞单过,园子空了我都不知道。

庄王大步往里走,王妃呢?用膳了没?还没。

王妃娘娘说她还不饿,吩咐等春瓶儿她们回来再送膳。

总管心想,这位主子嘴上犟,心里还不是放不下,没说两句仍少不得关心。

要说两瓶儿给童采蘩送饭的事他本来已不在意,现在心里一下子又重视了起来。

因为她看重的,当是他也该看重的。

不然,又像当年,他惹她伤心一走了之,即使他找回来,两人之间却再也不复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