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决堤的过程

2025-03-25 15:45:05

向琚自采蘩被抓来,无论她说话如何冷嘲热讽,行为如何乖张放肆,他都听之任之,好似能无限宠下去。

因此听出她在敷衍报流水,又让她从高处把自己瞧低了,却一点不在意。

采蘩你太会避重就轻,依我看,乌睿找你和你找土地公这两句话可往深了掘。

他这么说其实在告诉她,他不傻。

掘吧。

要不要借五公子锄头?向琚是笃定采蘩嫁定了自己而态度悠然,采蘩是不闹一场不罢休而心情轻松。

向琚笑出声,采蘩,我*极与你说话。

采蘩却不给面子,那是因为五公子与我说话不多,还觉得稀罕。

但如果朝夕相处,听多就开始腻烦了,想着这女子怎么一点不温柔,句句顶。

那你自己就该检讨了,为何老是跟我句句顶。

向琚不说自己该检讨,与从小接受的男尊女卑的观念有关。

再喜欢采蘩,也脱不出她是女人的局限。

采蘩就是看清了向琚这一点,再有独孤棠将他比下去,所以对他现在的宠溺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心,五公子,你实在不能与独孤棠相比。

忍不住要戳他软肋。

向琚微微沉面,正要说话,却听一阵欢呼口哨。

原来野马被驯服了,对那位勇士低下高傲的头颅。

采蘩与那些人一齐拍手叫好,才不理身后有人心里不舒服。

你觉得驯马者很出色?向琚问。

自然。

采蘩不觉那是圈套。

向琚但笑,我驯服了你,你当如何?照你拍手这么大声来看,会心折于我的出色呢。

采蘩哑然片刻,当向琚以为这次他能占上风时,她开口却又让他激赏,五公子推得不错。

令我骤然发现自己浅薄。

就像五公子看低了女子,我也看低了马。

马屈首,难断心悦诚服还是求生存活命。

我身为驯者的同类,压根没有为马着想,一昧盲目叫好,狭隘矣。

让五公子如此一比,方能体会马的苦楚应该也是同我这般无奈受制了。

你这丫头不知好歹,以为烨儿宠你,说话就能毫无顾忌了么?天衣教主此时以真面目示人,大步踏来。

他黑髯墨眼。

头戴珍珠牙冠,青衣先生袍,以外观就能获得他人的尊重。

教主断章取义。

再加上偏心眼,明明是你学生先以马来喻我,我不过顺着他的比喻接了话而已。

不过,罢了,您是很不情愿五公子娶我的。

不能说服五公子,只能看我不顺眼,我明白的。

天不怕地不怕这话,采蘩可不是随口说说。

你!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等她失宠之后。

望山目中寒光如剑,随着向琚的视线看过来而沉入眼底。

采蘩突然反身从高栏上跃下。

小心。

向琚是真关切。

张臂去接。

却被望山一把拉住,兰烨,你的身体比她贵重万倍。

向琚不好冲撞教导自己这么多年的先生。

只能向采蘩投去关心的一瞥,但见阿布的身形从面前移开,那姑娘稳稳站立着,这才安然。

望山见向琚情毒中得太深,暗暗皱了不知第几次的眉。

又道,还有三日就成亲了。

两人同住一帐惹人非议,而且童姑娘还答应了造纸,暂时让她住乌睿那边吧,我看乌睿的人看她也挺紧。

向琚要说不,却被望山一句耳语不得不答应。

走吧,来一趟西穆不易,要女人什么时候不行,当然大事要紧。

望山往旁边一让,给向琚正确的方向。

采蘩,我猜你心里这会儿十分高兴,但容我扫个兴,三天之后什么都不会变,你要是打着主意,最好放弃。

看我这时好说话,你触了我逆鳞,我就是血染这片草原也不会罢休,而且谁都劝不住。

向琚此刻的温和中不容颠覆的决意。

采蘩冷望着向琚离去,全然不在意身旁还站着阿布,他的逆鳞恐怕有一个人触得了,不用我亲自动手。

阿布仍无声。

刚才你扶了我一把,我就不谢了。

连手指头都用布条裹住,采蘩说不准心中的感觉是否对,然后决定左右摇摆不如不败,横竖你是为主效命。

他非我主。

阿布声哑。

你主是谁?采蘩会打蛇尾上。

但阿布没有尾巴,一张嘴闭牢,就可以做到完全隐形。

你不说,我也知道。

采蘩说完,看到阿布的身影突然僵直。

这个效果应该算是符合她的预期。

他如果是他,便可能还没见过那位;他如果不是他,便可能没料到她会知道那位。

……我不信。

阿布和采蘩对视/。

要不要我说出来跟你对对看?采蘩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和嘴是被布条裹变了形状的。

阿布点头。

……采蘩张嘴,但说出口的却是,我改主意了,三天后再告诉你。

阿布怔了半晌,没好气,好玩吗?采蘩双眸灿若星辰,好玩。

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两年几乎都处于别人想像不到的境遇之中,很懂得苦中作乐,如今也有点儿认命了。

这也算认命的话,老天爷会气死。

阿布口里蹦出来的字数陡然增多。

采蘩只当没察觉,你为什么拿布条当衣服穿?真好奇的。

但阿布一个字也不说了。

或者,说什么?是因为显身材?但采蘩还没玩够,这么一来,看着十分膀大腰圆,让人觉得是美男子。

你不会是面貌过于丑陋,所以想出这招来吸引姑娘家吧?话说,手臂这里是不是故意裹厚了?一根手指点出去。

阿布往旁边横跨一大步,避开魔爪,我是药人。

在这种情况下,死人都会开口说话了,别说是哑巴,更别说是装哑巴。

然而。

千里决堤不过刚刚开始。

采蘩问,什么是药人?……无视她,离乌睿的营帐不远了。

老实说,我平时不怎么啰嗦的,就看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说说应该没什么,你知道是谁吗?重要的是,鱼钩下去能不能钓上鱼。

阿布咬住牙。

他不想知道这个,只想知道她总是这样随便抓个人就聊得很——亲切吗?从身材聊到美男,从生人聊到熟人。

就是我第一个相公独孤棠。

采蘩大方说出姓名。

第一个?阿布鼻子里哼出半个音,抿牢了嘴。

这回坚决沉默到底。

采蘩悠哉哉继续挖堤,我和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新婚夫妻,拜堂那么多天了也没能洞房。

眼看着这段夫妻缘分就要无疾而终,只能挂个前夫前妻的名。

不过,我看过他赤裸上身,那一块块肉疙瘩可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听着肉疙瘩,堤坝簌簌往下掉土疙瘩。

你说你家五公子有没有这么好看的身材?要是不如独孤棠。

我岂不是吃了大亏?男人的脸好看有什么用,身板顶天立地,像男子汉才行。

东葛青云虽不会武,但他生长于北方,也是一副好骨架子。

采蘩说两句就瞥一眼,将阿布眼睛和嘴巴的变化收看清楚。

心里笑抽了,你知道东葛青云是谁吗?是差点成了我第一个相公的人。

好嘛,相公就要数到第三个了。

阿布突然停下脚步。

采蘩回过头。

笑得不是没心没肺,而是黑心黑肺,糟糕,一不小心多说了两句,别嫌我啰嗦。

我真是难得——采蘩——姑——娘。

堤,决了。

是。

装什么呢?有哪一次能骗过她的眼睛?说得累不累?平时也不怎么练这张小嘴。

为了让我开口,辛苦了。

乌睿的营帐明明很近,为什么走得快喘不上气了却还没到?还好,总比将来有人说我眼拙,心上人近在眼前都认不出来。

这人果真是狐,千变万化,迷惑人眼。

她虽终于确定,但不知他何时替换了真身。

你既然说心上人在眼前,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那位五公子的身材没有半分兴趣?决堤之后,发的不是大水,是浓醋。

一点都没有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也得说没有。

阿布,搭伙做饭了。

笑面从营帐里出来,冲他招手。

采蘩重新开始往前走,却垂首向后方传声,我想吃烤全羊。

我就最后一问。

后方传声回来,你见过差点成你第一个相公的好骨架子么?绝对没有。

回答这种问题,一犹豫就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采蘩掌握完美的分寸。

哦,我本打算削掉他的肉以后亲眼瞧瞧什么是好骨架子——尾音到笑面跟前收得一干二净,人往旁边去了。

笑面抱臂看着采蘩的惊骇神色,不以为然,你现在才知道怕,后知后觉。

这个叫阿布的应该很会杀人,看我一眼就遍体生寒。

是怕,原来他比丁小还能削。

所以你别乱生事。

丝毫没有起疑心,笑面又道,要造纸就造纸,只有三日工夫,估计你也就是混个输,然后乖乖嫁给五公子,学得温柔一些,受宠的日子可以长一点。

采蘩没听进耳,要入营帐,笑面想跟,却被她喝住,你们可以在外面唤我,但不能随便进来。

一日三顿饭放在帐外就好,告诉我,我会出来取。

笑面倒也不立刻唱反调,去禀了乌睿和向琚,都同意了才照采蘩的话做。

一日拢筹码,过得悠长,但三日造纸却一眨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