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抢女人时认识的男人

2025-03-25 15:45:05

星斗挣出与黑夜纠缠苍穹,绿原伏上漆冷风纱,幽暗深遥。

一双眼睁开,眸子比夜还沉,却瞬间敛目,不让流出一丝光来。

蛰了半日身体和四肢没有迟滞,随草而动,如风,还无声息。

独孤棠左手掷出一块石子,打离守卫不远处。

两个守卫同时侧脸看动静,不知有人就趁这眨眼工夫,从他们视线死角蹿出,贴围木下,又如一片腾云,轻巧翻过去了。

一个守卫警觉些,我刚才脑袋后面有风吹,寒毛直竖,会不会有人混进去了?另一守卫却不以为然,就算那人会飞,咱们没注意,难道上面也眼瞎?觉着不对那守卫抬头瞧瞧,了望楼上也正往下看,还问他看什么。

他便想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营地很大,他看守大门,两边有塔楼,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就算有心闯,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但他没想到是,塔兵刚刚完成交接轮替,而对方行动也是配合这个点。

所以,独孤棠不是嚣张人,是胆大心细人。

观察半日之下,发现除了大门,其他地方真不能有把握。

再高木墙挡不住他功夫,但不知道墙后情形。

他几乎可以肯定会有巡逻兵士来回,然而外部观察受限,不可能掌握规律。

万一跳下去正落人脑袋上,那可好笑了。

正门防卫都明面上,一目了然,开关之间他已经做到心里有数。

双脚落地,以塔楼掩藏身形,独孤棠听着脚步从楼梯上下来,突然伸手勒住交班下来塔兵脖子,将他拎到眼前。

反手有升云,冷冷盯着那张惊吓脸。

想活命就要听我话。

塔兵连忙点头。

鹰王是北牧王同父异母兄弟,即使草原上也讲究嫡庶之分,他母妃身份虽尊贵,终究比不过生母是王后兄长,因此长年被放逐外,没有北牧王令,不得回王营。

他被规定不能有固定栖息地,身边一对文武参是王兄安排,定时上报他作为。

严防他有异心。

他能收兵养兵,但上限五千,且王兄有随时抽调绝对权力。

管如此。

他仍是草原上赫赫有名骁将。

看似为他人做嫁衣裳,却有他打算。

不过,每每看到调兵王令,心情不会太好就是。

好比现。

殿下,王令如山。

明日就请发四千兵回王营吧。

文参皱着眉,三日前就该出发,鹰王这回拖了又拖,让他心里忐忑。

没听到西穆有异动消息吗?再等等吧。

天上掉馅饼事可不常有,而且也是为了王兄接饼。

鹰王二十出头,正是大好之年。

出生时巫师为他看面,赐号为鹰,也使得他王兄对他防备厉害。

哪怕他做得再乖不过。

西穆与我北牧以前一直有冲突,但王上想要休养生息,这两年除了避免不必要争端之外,也有和西穆交好之意。

殿下还是不要率性下定论,先遵王嘱调兵回去。

再等王上意思。

文参对北牧王忠心十足。

他不怕鹰王铲除他,因为他死不要紧。

王只要得不到他传讯,就会知道鹰王叛变。

西穆是北周狗,我北牧是自己主人,两者如何能交好?鹰王哼一声,难道因为王兄娶了西穆公主,北牧人都得给西穆低声下气当听话女婿不成?文参沉了脸,殿下——好了,王兄不把我当亲兄弟,我却记得父王遗训。

兄弟团结才能让北牧强大。

明日再看一天,后日执行王令。

你下去吧,我累了,要睡觉。

挥赶动作漫不经心,但语气中有威势。

一直不出声武参拉文参出去后,道,你还不知道殿下脾气吗?越跟他对着干,他越来劲。

可是到后都是听话,王帐下五万骑,他就是有这五千也没用。

惹恼了他,白白丢命。

亏你还是武士,怂得孬包样。

文参不屑瞥去一眼,又沉下脸来,我觉得鹰王肯定会反,可惜没有证据。

废话,王上那几个兄弟谁服气,只要没有真动手,王就不能动——武参突然往回看。

怎么了?文参奇怪他举动。

……没什么。

好像脖子来风,要说鹰王胆大,帐前连个守兵也没有,要是有刺客——那就省王上心思了,我哥俩也不用再跟着到处飘。

文参巴不得鹰王一个不小心。

所谓空穴不来风。

这风不但吹人脖子,还吹进鹰王帐里。

外帐没人,就往里帐,势必吹到有人终于留心到为止。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行,必须是鹰王。

但鹰王让风吹得一点不凌乱,回头看,知道这风叫独孤棠家伙,不惊不诧,转回身继续脱他外袍。

独孤棠隽冷面上有了笑,和平时都不太一样,嘲讽中妙藏感慨,这就是一回生两回熟吗?你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老练多了。

不过,也真是啊,怎么我见你一次,你就脱衣服一次呢?然后,他面前——一支箭,一张弓,一双铁臂,蓄势待发。

鹰王酷脸贴着弦,照你们中原人说法,我跟你大概是前世夫妻,两看生厌,今世要么你死我手里,要么我死你手里。

你肯定是那个老婆,看到我习惯性就会脱衣服。

独孤棠损人,少见。

鹰王眯眼,手要放弓。

射不中我却惊动了人,我是无所谓,但你没好处了。

独孤棠一笑,邪劲得很,鹰弟弟,我俩虽然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仇人。

比起那两个仗你王兄横走家伙,我不亲切?谁是你弟弟?我比你大!不是仇人,却是混蛋,鹰王一看见独孤棠那张脸就讨厌到家,弓手,越拉越紧,我说过吧,你我再见之时,就是真正决一胜负时候。

你那支破铜烂铁呢?拿出来!否则别说我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光明磊落了?独孤棠拍拍左臂,当初你偷袭我留下疤痕,要不要看?鹰王哼道,你是女人我就看。

独孤棠要笑不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是女人。

放屁!不骂不能泄愤,你要是女人,唯一好处就是不会跟我抢女人了。

两人渊源起于年少轻狂时。

鹰王到中原去溜达,独孤棠跟师父去溜达,结果进了一个门。

什么门,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反正门里美女如云,美那个当时是第一美人。

争她不是好色,是虚荣,是面子。

我没跟你抢。

独孤棠也哼,是那美人非要跟我,不愿跟你。

你要勉强她,我只好出头。

不过,那么久以前事还翻出来,何必呢?我不信鹰王现身边还缺漂亮姑娘。

满草原养羊养牛,随便你挑。

铮——箭出。

但箭靶已经不见了。

箭刺破皮帐,穿出去,瞬时引起骚乱。

有人喊谁射箭,有人问怎么回事,脚步匆匆集鹰王帐周围。

鹰王低咒,深呼吸后朗声道,验弓失手,无大事,都给我散了。

很就静。

独孤棠坐鹰王身旁桌台上,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年不见,你比女人还磨磨唧唧。

说,来干什么?打量着独孤棠那身装束,鹰王嫌弃道,好歹你爹是定国公,不用装这么穷。

两人当年,第一面青楼,互看不能对眼。

第二面长安,互知身份之后,加不对眼,没有庶子对庶子惺惺相惜。

然而都是男子汉,曾经发生事不长辈前告状。

帮我打一场仗。

不是磨唧,是叙旧。

不帮。

凭什么?我跟你是朋友吗?不是。

独孤棠完全明白,但我们可以是盟友。

那种今日好明日散,互相得利,又能毫不犹豫翻脸盟友。

鹰王撇嘴,你有这样资格吗?互相得利?穿着就打补丁衣服家伙,我你那儿能拿什么好处?你想挑战你王兄,我给你这个机会。

独孤棠挑眉看鹰王,你甘心吗?刚刚打下来胜利果实就要拿去献给别人。

听说这几年你一直为北牧拓展地界,像耕牛一样勤恳。

从塔兵嘴里问出来。

你想挑拨离间?少来。

不是朋友,当然鹰王也不会掏心窝。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独孤棠不管鹰王承不承认,刚才文武参官话他一字不漏听进耳里,我大概知道你那么勤恳是为什么。

自己打服了兵,攻心为主,再送进你王兄那里,将来内外夹击。

不过,有些天真。

竟被看穿了。

鹰王抿紧嘴,很不愉,但想听下去。

你王兄也不傻,哪能不防着你这种想法?还可以反其人之道。

有句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就是远水。

你王兄是近水,时间一长,人心就靠着他了。

里外夹击,等着吧。

你办法比我好吗?鹰王突然不想独孤棠面前装了。

两人不是朋友,却是少年时棋逢对手。

这样交情,成年之后,可能互相扶助,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