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月别墅进门往东第一幢别墅是以中式宅子原型而建,共两层,楼顶附加小阁楼。
这里便是木溪报社的落脚地,他们从事的职业或许会有一定危险,花间词当初开发别墅时就预留了一套给报社作为工作室。
袁圆拿着刚完成的稿子,长长呼了口气,兴高采烈跑到谢小北面前,老大,总算尘埃落定!湖月别墅枪杀案由于知情者匿名提供某些不为人知的线索,警方加大进度调查,终于在今晨破案。
原嫌疑人叶清业无罪释放,并由公安机关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广播电视电影总局在无相关文件指示下传播毁坏国家安全部副部长景修文同志以及京城市委副书记叶清业同志名誉,对于此事将追究到底。
谢小北坏笑两声,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最毒妇人心啊,自古便有蛇蝎美人一说。
想不到这位辛小姐如此深藏不露,柔柔弱弱的娇小姐就该在家弹琴写字嘛,居然从小练习枪法,枪法还这么好?好也罢了,竟然还杀人!杀人也就罢了,她是人心被狗叼了吧!还要嫁祸他人。
最毒妇人心呀!他颇感惋惜的说着,旁边袁圆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忙说:哪里哪里,还有最美女儿心!谢小北挑眉打量了她几眼,拿起杯子喝水,刚喝进去立马吐了,脸色大变,你想烫死我?果真最毒妇人心啊!袁圆白他一眼,拿起稿子出门。
叶家此时气氛有些微妙,叶清允端坐沙发,双手合十放在腿上,静静听着叶承志发怒。
而发怒的导火索叶清业正坐在他对面,神情颓然,满脸憔悴。
事隔十几年,他的哥哥重演一遍当年的离婚情节。
叶清允冷笑,二哥同二嫂怎可能离得了?且不讲当年他俩如何相爱水到渠成走到一起,便是只谈叶许两家的地位同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婚!况且他俩还有一个儿子,转眼看到叶知北坐在沙发角落冷眼看着他父母,一言不发。
叶清允看着他,忽然似想起什么,双手紧握骨节泛白。
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怎可能离婚?叶清允看向许云慧,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他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二嫂,你们如果离婚,知北怎么办?许云慧恍然抬头,看着坐在沙发角落的儿子,用陌生冰冷的眼神看自己,心中酸涩不已。
自嘲一番,她也明白提出离婚仅仅只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悲哀以及抗议,毕竟这场婚姻并不是单纯的利益联姻……我没有关系,你们离吧。
听到少年若无其事的说着这话,大家都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叶承志撅眉沉吟,知北——叮——急促的铃音响起,打断叶承志的话。
叶承志抬手接起电话,不待两分钟对方便挂掉,过程中叶承志一言不发,只在挂之前轻嗯一声。
叶清城见父亲随即望过来的眼心忽的一颤,那一眼,复杂、心痛、惋惜……情感虽不甚强烈却足以令她不安。
……爸?叶承志沉默一阵,对清业说道:收拾东西去湘南,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就去那儿吧。
看向叶清城,他优雅起身,随我去军总医院。
坐在车内,叶清城心中的不安越加强烈,她问叶承志,爸,谁住院了?党丫头最近过得可好?叶承志似没听到她的话兀自说道,她同清允分开之后,我也曾关注过她的生活,知道她有一个谈了十几年的男朋友,却不同意结婚。
……叶清城不明所以,却不敢接话,静静听着叶承志说。
特训部属于特殊机构,司令员人身限制极大,孔司令员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我相信党丫头会幸福的,他比三儿更有魄力,更优秀,懂得牢牢抓住自己的东西。
这是他最后一次任务,只有他能完成。
但,他进去了一周,超出原定时间一天,所有通讯切断。
叶清城全身发冷,盯着叶承志,问道:您是说……叶承志抬手打断,继续说道:刚才已经同你三哥讲了,他会亲自去搜救。
清城,你们家老大参与了这次任务,如今快到军总医院,恐怕……听说送过来时早已停止心跳,叶承志摇头惋惜。
竹……竹子?叶清城犹如遭晴天霹雳,颤声说道,他……怎么可能……参加任务?叶承志转向车窗外,静默不语。
此刻他们口中的花梓竹正在直升机内被医生围住,浑身脏破却身姿伟岸的花梓有仿若一尊石雕端坐一旁,面无表情,只从他垂放双腿上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内心的震撼。
他没有想到他病弱的弟弟会是特训部的一员,更加没有想到再见花梓竹竟是在这种情形!他绷紧全身,无法相信那个全身淌血毫无生气的伤员是自己的弟弟!看到那个明显才十五六岁的随性医护人员颤抖着手拿起注射器,他再也忍不住朝那小女孩儿一吼,你想害死他?随机的医护人员怎么还有实习的?那女孩子闻言并没有反驳,只深吸了口气稳定了心神,缓缓将液体注射入病人体内。
她是特训部招收的医学天才,不是实习生,但看到眼前紧闭双眼的男子,她真恨自己学艺不精。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医院空地,离地面将将只有几米高时一道人影轻巧落地迅速滚到一旁。
之后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抬着病人快速跑向急救室,尽管夏季炎热,此刻她已浑身冰凉。
顾不得许多,她赶紧跟上,刚到门口,背后一声急呼:木棉!她回头一看,叶清城焦急的朝她跑过来,木棉,竹子怎么了?连你都来了,难道他……说着她便流下泪来,全身发抖,这时候还没来得及通知花间词同家人,她暂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木棉握住她的手,叶清城被惊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六神无主,不停捂着女儿的手,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
外公。
木棉看到母亲身后的叶承志,坚定的目光盯着他,说道:让我去手术室。
我要药罐哥哥健康长寿……手术室内,木棉无视其他人猜疑的目光,有条不紊消毒一切工具,从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将那清澈透明的液体缓缓注入病人体内。
老师,你们怎么由着她胡来?花梓竹同志的情况不容许我们再浪费时间!方才那个被指实习生的小女孩锐利的目光扫向木棉,她的老师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不要打扰她的工作。
什么叫打扰她的工作?老师,花梓竹同志还有救!你们不能这样放弃他!如果你们不愿救他,我救!往常足够冷静的一个人忽然像发疯般冲到病床前,一把扯开正在工作得木棉。
啪!木棉一个巴掌将她拍倒在地,居高临下朝她冷冷说道:滚!你拿什么来救他!这是她第一次发怒,当她在草丛里看到被几个人抬出来的血人时,她的身,她的心便早已不受自己控制。
头一回她恨自己眼力太好,隔好远也一眼认出那个人的容貌。
多数时候他都没有存在感,小时候干瘪瘦弱的像随时会消失,从鬼门关拉回来后身体渐有起色,却也不健康。
他话不多,平时从没见他同陌生人多言多语。
他肤色苍白,偶尔会羞涩的冲妹妹笑,让苍白透明的肌肤染上一抹红。
他从不在外逗留,总是在家陪着她,任她奇思妙想神游天外之后,转身落进一片浓墨景致。
他曾讲,我的名字里有个竹字,你以后便叫我竹马哥哥吧。
木棉闭眼,努力将眼内的湿润逼回,将注射器放回原地,神情凝重将早已准备好的木盒打开,一排银针密密麻麻出现在眼前。
她小心翼翼取出一根,正待落针,忽然手术台上的花梓竹缓缓睁开眼,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在来时做了紧急处理,之前的情况不允许进行全身麻醉。
进入重度昏迷的他此刻能醒过来,许是刚才注射的液体起了作用。
景……景澜……他艰难开口,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木棉,景……澜……木棉愣住,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点头,他很好。
听到这句话,花梓竹露出类似欣慰的笑,看得木棉一阵心酸。
他都这样了还想着队友,以后记得告诉他不要再这么无私了……木棉。
他很用力的喊了一声,清晰入耳。
木棉凑到他身前,听他似乎用劲全身力气说:你们不欠景家的,不欠。
木棉看着他缓缓闭上的双眼,被他握住的手渐渐松开,摊开手心一看,一片用竹子雕刻的绿叶如同一块美玉光滑剔透,显然是被人经常抚摸。
党林阿姨送你的树叶标本你好像很喜欢,我就做了这个,送给你。
谢谢药罐哥哥,好漂亮,我很喜欢!我的名字里有个竹字,没人的时候你叫我竹马哥哥可好?竹马哥哥。
……你还未出生,我便知道你不是我亲妹妹。
知道不是亲妹妹,却护若至宝。
竹马哥哥,梓竹,唯愿你生生世世健康长寿……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手生冻疮,悲剧……痛不欲生,奇痒无比。
经人介绍用水烫过之后更悲剧,烫了好几个水泡,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