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走后,没过多久皇上便恢复了神智,甩了甩还有些混沌的头,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白玉盅,皇上奇怪道:我记得刚刚梅贵妃来过,她去哪儿了?父皇,你忘了,你刚刚让贵妃娘娘回去了。
大皇子在一旁面不改色的回答。
是吗?最近好像老是会忘记一些事,看来得叫御医来看看了。
皇上蹙眉自语。
大皇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道:父皇一定是最近太累了,要多休息才是。
嗯,也是。
大皇子看着皇上的背影皱着眉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早早让他写了禅让皇位的圣旨,可花辰风却要他等待时机,现在皇上已经有些起疑了,要再不动手时机怕就过了,可是他又不能不信花辰风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段时间里相宜和帝少卿是过得如胶似漆,恩爱的让狄青那家伙眼红不已,弄得他也好想娶个美娇娘回去好好疼宠一番。
只是这段时间也发生了许多不大不小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宁浩峰的长子宁德伦,竟然公然调戏荆国公府唯一的宝贝小姐沈心颜,更不巧的是还被疼女如命的荆国公沈正文当场撞见。
沈正文见竟然有人敢调戏他的宝贝女儿,气得他随手便抢了一根棍子就往宁德伦身上招呼,宁德伦整日沉迷于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里是行伍出身的荆国公的对手,只能抱头鼠窜。
可沈正文哪里肯放过他,把他打得半死不说,连他的一条腿都生生给打断了。
最后宁德伦是被人抬回真定侯府的,宁浩峰得到消息匆匆的赶到宁德伦的院子,一进院子便听到二姨娘哭天喊地的声音。
是哪个天杀的,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我的德伦啊!见到宁浩峰来,二姨娘哭得更凶了,对宁浩峰道:老爷,您可得为德伦做主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长子,可您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不成人样了,那人也太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了。
好了,哭什么哭!让我先看看德伦。
宁浩峰不耐烦的推开二姨娘,二姨娘顺势收起了眼泪,跟着宁浩峰进去看宁德伦。
宁浩峰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满身都是伤,不由脸色铁青,将跟着宁德伦出去的家丁抓过来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保护少爷的!那个家丁瑟瑟发抖的看着宁浩峰,颤巍巍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宁浩峰。
宁浩峰蹙紧了眉头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告诉国公他是我镇定侯府的少爷?少爷有告诉国公爷,可是国公爷听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说不管对方是谁,敢动他的宝贝女儿,他就照打不误。
家丁闭上眼睛才敢把这段话说出来,然后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的看宁浩峰的脸色。
宁浩峰心头怒起,一脚踹倒那个家丁,吼道:那你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保护少爷吗?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家丁捂着发痛的胸口,心里哀怨不已,对方是国公爷啊,还是最有地位的荆国公府,他们是活腻了才敢对国公爷动手。
宁浩峰心里气愤不已,却又无处可发,对方是荆国公府,还是国公爷亲自动手,又是德伦不对在先,这个主他还真没法做。
同时,宁浩峰也有些恼怒,他与荆国公府再怎么着也是姻亲关系,他的大女儿宁昔芳几年前就嫁给了荆国公府的世子,荆国公如此做也太不给他真定侯府留面子了。
这时,大夫也匆匆赶来了,检查一番之后,大夫锊着长长的山羊胡惋惜道:少爷身上的伤倒是没事,我开些药养个十几天就没事了,只是这腿怕是没救了。
二姨娘闻言睁大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宁德伦身上:我可怜的儿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大夫,小儿的腿真的没有办法治吗?宁浩峰问道。
我是没有办法医治了,还是请侯爷另请高明吧!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德伦啊,他不能没有腿啊!二姨娘转而在宁浩峰面前哭喊。
宁浩峰不耐烦的看着她,心里本就烦躁,她还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一掌把他掀开,皱眉道:你就只知道哭,他没了腿倒是好事,免得整天出去拈花惹草,惹出一身麻烦来。
说完便看也不看她就走出了这个院子。
因为这件事宁浩峰对荆国公府心里有了隔阂,可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更是让他一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第二天,许久没有回过娘家的宁昔芳竟然回来了,一回来她便找到宁浩峰。
爹,昨日大哥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吧?宁昔芳急急的问。
听到她说这事宁浩峰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大女儿道:是国公爷让你来的?心里却还是有些舒爽,他肯定是让芳儿过来代他道歉的,不过芳儿是他的女儿,让她过来也太没有诚意了。
宁昔芳看宁浩峰的脸色也有些为难,迟疑道:是,大哥他……哼,他是让你来道歉的?宁浩峰打断她。
宁昔芳睁大眼睛,半晌才摇头:不是,公公是让我来告诉父亲,说……说他等着你去给他道歉。
什么?宁浩峰横眉怒竖,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昔芳,气得手都发抖了:他都把你大哥打成残废了,他还让我去给他道歉!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大哥不对,你也知道,公公有多疼他的宝贝女儿。
宁昔芳为难道,平时在家里,不仅公公,还有她的相公,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宠着那位大小姐,只要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他们就会发飙,更何况这次竟然有人敢调戏她。
心里也埋怨那位大哥,真是看上谁不好看上她,害得她还被府里的人怒视,埋怨,就好像调戏那丫头的人是她一样。
你到底是谁的女儿,就算你大哥做得不对,也不能这样当众将他打成那样,他这是在打我真定侯府的脸啊!宁浩峰恨恨的瞪着宁昔芳,胸膛不停地起伏着。
宁昔芳也不满的看着宁浩峰:爹,你也得为我的处境想想啊,我是荆国公府的媳妇,大哥做了这样的事,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啊!你若是不去道歉,我在荆国公府怎么抬得起头来。
道歉?把我真定侯府的脸丢光了,你就抬得起头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跟我滚出去!回去告诉沈正文,想要我道歉,没门!宁浩峰指着书房的门口下了逐客令。
宁昔芳的脸色难看起来,气怒道:你以为跟荆国公府结仇对真定侯府有什么好处?我也是为了父亲好,既然父亲不领这份情,那我回去便是。
说完转身便走。
宁昔芳走后,宁浩峰气得将书桌上的书猛的挥开,在地上掉了一地。
宁浩峰脸色扭曲的自语:都是那个混账惹出来的祸!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
还有一件让京里人津津乐道的事便是苏丞相的公子大婚当日的事。
要说来苏丞相的公子苏亦凡长得是一表人才,俊秀非凡,又文武双全,是京中许多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听说他要与吏部尚书千金云楚楚成亲,她们还狠狠的伤心了一把,掉了许多女儿泪。
这一天,苏亦凡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只是那表情却看不出一点喜色来,他郁郁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花轿,心里烦躁不已,他跟爹说过他不要成亲,可是爹根本不在乎他的意见,难道他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那烈怎么办,他是不是又会远离自己了,一想到舒烈会离开自己身边,苏亦凡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一种恐慌的情绪慢慢的滋生,越来越浓烈。
这时,迎亲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苏亦凡抬头一看,他心心念念的人正毅然的拦在了队伍的前面。
这张脸正是他日夜思念,不断在心中描摹的样子,而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坚定决然的神色。
公子,舒大人拦在前面,该怎么办?一个护卫在苏亦凡耳边悄悄询问道。
苏亦凡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痴痴的看着那个站在马前笔直的身影。
周围的百姓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更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难道舒大人是来抢亲的?他也喜欢这位吏部尚书的千金?平时也没听说这位小姐有多出众,没想到一下子就得了这两位公子的心,要是他们有一个喜欢我,就算让我死也值了。
一个女人花痴中。
我看你是死不成了,就你这样?旁边一个女子的讽刺声。
我怎么了,总比你这嘴长在屁股上的女人强!哼,下流,粗俗!百姓们激动的看着迎亲的队伍,也不知道两位公子最后谁能赢得云小姐的心,要是他们能再一睹她的芳容就更好了。
舒烈无视所有的眼光,只看着苏亦凡,两人的眼光焦灼在一起,舒烈轻轻一笑,隔着前面的鼓手道:阿凡,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围观的人下巴掉了一地,满头雾水,感觉似乎跟他们的相像有些出入。
人生难得活一次,何不遵从自己的心意呢,被天下人耻笑又如何,只要有彼此在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怕,这时候,他终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好。
苏亦凡翻身下马,扯掉自己胸前的大红花,一步一步向舒烈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紧紧的相拥,像是要对这个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
在人们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舒烈和苏亦凡便携手往远处跑,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他们猜到了这是一场抢亲事件,可是却没猜到舒大人抢的是新郎,而不是新娘。
云楚楚扯下头上的喜帕,从喜较中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愤怒还是伤心居多,只是目之所及这满满的红色都成了对她的讽刺,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苏亦凡当众扔下,在她的大婚之日,她的新郎竟然跟着一个男人跑了,恐怕她马上就会成为这京中最大的笑柄。
这些平民百姓们是不是也在嘲笑她,嘲笑她被抛弃,嘲笑她竟然比不过一个男人,云楚楚想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大的羞辱了,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烈,苏亦凡,你如此待我,他日我定要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走,我们回府!云楚楚面无表情的对尚书府里的人道,然后穿着大红的喜服,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挺直的脊背带着一股倔强之气,让那些想要嘲讽的人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丞相府的人一脸愁色的赶回丞相府去,留在原地的人都惋惜不已,没想到皇城最优秀的两位公子竟然是断袖,这位云小姐也真是倒霉。
丞相府一片喜庆,宾客们都等在大堂,苏丞相得到这一消息,气得一脚踹倒一个护卫:你们都不知道拦住公子吗?那个混账,以后让我的脸往哪搁!苏丞相暴怒中。
护卫郁闷,他们当时都被吓傻了,是在震惊于他们公子喜欢舒大人这件事,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子早就与舒大人跑了。
苏丞相道着歉将前来的宾客们送走了,才皱起眉头来想这件事。
备马车,我要去云尚书府。
苏丞相转了几圈对外面的人吩咐道,然后又对这些护卫道:你们去给我把那混账找回来!吩咐完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门坐上了去云尚书府的马车。
丞相府中苏绾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大哥与舒公子?不,舒公子怎么会跟大哥在一起,他们都是男人啊!眼泪如掉线的珍珠滚落在地,也为自己碎了的一颗芳心哀悼。
云尚书府里一片寂静,大红的锦缎被撒了一地,云楚楚一回来便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里面那些碍眼的红色全部扔了出去,云尚书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当场就要去丞相府要说法,最后被云夫人拦了下来。
所以苏丞相来的时候,云尚书只坐在大厅里,恨恨的看着苏丞相走进来。
宗言兄,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是我丞相府对不住你,我在这儿向你赔罪了。
苏丞相稽首一揖,姿态放得极低:等找到犬子,我一定押着他来亲自向你赔罪。
云尚书闻言表情松懈下来,可是却还是哀叹道:赔罪有什么用,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楚楚不但被人耻笑,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娶她,她这一辈子就完了啊!宗言兄请放心,等找到犬子一定让他跟楚楚完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苏丞相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必了,楚楚高攀不起苏公子,这件婚事还是作废吧!云楚楚已经换了一身湖绿色的绸裙,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
楚楚,你胡说什么!你不嫁给他,还有谁会娶你!云尚书焦急的开口。
云楚楚冷漠而高傲道:我云楚楚就是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他,他今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弃我于不顾,难道父亲真以为他会愿意娶我?所以,这桩婚事不用再提!话毕,云楚楚转身便走,云尚书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连连叹气,无力的对苏丞相道:丞相大人也听到了,就照楚楚的意思吧,我们两府的婚事就此作罢!苏丞相也叹了一口气:哎,都是犬子的错,我知道宗言兄必定也是怨我的,我只有在这里向你赔罪了,以后但凡宗言兄有所求,苏某定会帮忙。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看着苏丞相离去,云尚书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不是苏丞相的错,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相宜听到苏亦凡在大婚之日与舒烈私奔的消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帝少卿在一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责备道:你小心点。
你就不惊讶?相宜看着一脸淡定的帝少卿,她至少还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只是对于他们在这样的日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私奔很惊讶,两个男人私奔啊,不知道京城的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那些事情与我们无关,不必在意。
帝少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她脸上亲了亲。
相宜一把推开他,这人最近老喜欢动手动脚,而且他的反应也太淡定了吧,白了他一眼:谁说跟我没关系,舒大哥至少也帮过我那么多,而且他是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相宜在帝少卿的瞪视下渐渐闭上了嘴,真是的,这人醋劲越来越大了。
没想到娘子对舒大人的评价这么高啊!帝少卿咬牙切齿中。
你不要乱想好不好,我只当他是一个哥哥,而且人家喜欢苏亦凡,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相宜无奈。
不过他们俩这样做那那位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可怎么办啊!相宜其实有些心疼那位小姐,在这样的时代里,男人总是会忽略了女人的感受,可是舒大哥他们又是彼此相爱的人,谁对谁错真的很难说清楚。
明日开始,我便会去上朝,我想我也应该在朝堂上露露面了。
帝少卿淡淡道,他现在要争取朝堂上的助力,也要让那些愿意跟随他的老臣们安心。
相宜点点头,睁着大眼睛问道:要我帮忙吗?不用,你只要好好的就算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帝少卿宠溺的看着她。
切,又小瞧她,不过,她好像有件事忘了告诉他,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去看看爹吧!对了,还有一个月是皇上的寿辰,其他几国可能会派人来祝贺,最近京城会有很多他国的人。
帝少卿提醒道。
相宜停下来,不知道舅舅会不会来,东木国肯定是慕容齐亲自来,暗月城已经传来消息,慕容齐现在已经是东木的皇帝了,以他爱妹心切的程度,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到了,这京城看来又热闹了。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爹。
相宜笑着道,她知道少卿是在告诉她摄政王的身份可以公开了,不过这还得问问爹,他愿意才行。
摄政王住的院子,拓跋宜北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秋白站在后面。
秋白,既然荆国公府已经与真定侯府交恶,那么你可以做下一件事了。
拓跋宜北淡淡道,似乎这一切并不能入他的心。
是。
公主来了。
秋白看见门口的相宜忙对摄政王道。
拓跋宜北转过头见到相宜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唇角,对秋白道:你下去吧!爹,你在跟秋白说什么呢,自从来了南临,你都没怎么出去,要不今天女儿陪爹出去走走?相宜抱住拓跋宜北的一条手臂,撒娇道。
好。
拓跋宜北对相宜的撒娇很受用,刚开始遇到相宜的时候,她哪里会有这样的小女儿态,现在却这般信任着他这个不称职的爹,想到她从小在真定侯府受得苦他就很自责,不管是裳儿,还是相宜,他都欠她们良多。
两人走在大街上,绝色而又相似的容貌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拓跋宜北是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而相宜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些人身上,她不过是看拓跋宜北整天闷在府里,又加上那个娘亲的事,怕他会在心中郁结,所以想带他出来散散心。
爹,最近赌坊里出现了许多新的玩法,不如我们去看看?席杨还真是能干,不愧是南临首富,只是给了他一些方案,他便能做得有声有色,她把前世见过的各种赌术的玩法都写了出来,原本还怕席杨理解不了,结果上次无意间进入一间赌坊一看,竟然跟前世的玩法做得相差无几。
席杨虽然住在江南,但京城的一大半产业都是他的,这段时间不仅是赌坊,酒楼,绣坊等地方也都按照她的构思做了改变,甚至还在她写得基础上做得更好。
可是说完之后半天都没得到回应,相宜疑惑的从前面回过头,不仅是她的丫鬟金月,摄政王身后的侍卫,连向来淡定的拓跋宜北都惊愕的看着她。
相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在向四周看了一下,奇怪道:怎么了?王妃,你要去……赌坊?金月瞪大眼睛问道。
相宜故意睁大眼睛跟她对视,道:对啊,有什么问题?拓跋宜北上前一步,也不忍责备她的轻声道:那种地方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去的,你怎么会想到去赌坊?不知道是谁教坏他的女儿,要是让他知道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种地方不该去?她怎么忘了,自己今天不是跟暗月城的人一起出来,于是讪笑道:呵呵,我是听说这里的赌坊有许多新花样,一时好奇而已,那我们去找一间茶楼听说书?这个总不会出格了吧!好,相宜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拓跋宜北的语气很是宠爱。
相宜撇撇嘴,自己刚说去赌坊的时候他怎么不这么说?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茶楼,选了一个雅间,边喝茶边听下面的人说书。
最近京里倒真的是出现了许多他国的人,相宜瞟了一眼对面的雅间,看那些人的打扮不像是南临国的,也不知道这么早就到南临来是要干嘛!爹,这次皇上的寿辰,爹你会以摄政王的身份参加吗?爹来了南临这么久一直没有亮出身份,可是他毕竟是一国摄政王,如果北原国使者来了反正是会认出他的。
嗯,这里是南临国,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去见见南临的皇帝,我也要告诉所有的人你是我北原的公主,让他们知道伤害你就是与我北原国作对。
他要让整个北原成为相宜的后盾。
摄政王还真是视北原国无物啊,在摄政王眼里竟然还比不上相宜。
一个有些幽怨的声音响起。
拓跋宜北见到来人蹙紧眉头,沉下脸道:皇上怎么会来南临国?朕自然是来参加南临皇帝的寿辰的。
枫霖一本正经道。
我堂堂北原的皇帝亲自过来是不是太有失体面了!枫霖无所谓道:摄政王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反正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丞相了。
相宜看这两人的样子不禁想,摄政王跟皇上不应该都是敌对的吗,虽然他们俩也不和谐,可是却感觉怪怪的。
摄政王转头不语,好像根本就不愿意见到他,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在相宜对面坐了下来。
啊,相宜妹妹,原来你在这儿啊,我就说公子怎么突然就到这里面来了。
原楚南看见相宜眼睛一亮,在看摄政王在身边忙道:子彦见过摄政王。
子彦哥哥,好久不见了,过来坐吧!相宜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他们原本感情就不错,现在又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兄妹,当然相处更加融洽了。
枫霖嫉妒的瞪了原楚南一眼,自己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没一个人待见。
听着下面的说书,相宜是昏昏欲睡,摄政王根本就没听,其他几个人的心思也没在这儿,相宜就觉得这听说书真不是一个好的提议,于是道:我们去城外走走吧!几个人欣然同意,在下楼的时候恰好碰到对面雅间的人也下来了,对方是两男一女,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他国的贵族,他们也看到了相宜一行人,那位女子一看到拓跋宜北就呆住了,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相宜微笑着向他们颔首,然后走出了这间茶楼。
那个女子一直呆站在原地,旁边的人见她不动,扯了一下道:明唯,你在看什么呢!叫明唯的女子回过神来,见已经空了的门口,惋惜道: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男子。
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子不错,真真是人间绝色,没想到刚到南临就见到这样的美人。
另一个男子也回味着。
你们还真是兄妹,人家一看就是父女,你们一个看上了人家爹,一个看上了女儿,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
这说话的人叫楚剑飞,是西烈国最年轻的将军,而另外一男一女是西烈的皇族,九公主明唯,七皇子明延琛。
他的年纪是大了点,可是如果让我嫁给他我也愿意的。
明唯一脸痴迷。
花痴。
明延琛一脸鄙视。
走出城外,拓跋宜北突然道:相宜,你娘亲……她葬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拜祭一下。
看到路边孤零零的坟堆,他忽然就想到了他可怜的裳儿是不是也像这样。
相宜楞了一下,当年母亲死后并没有被葬入宁家的墓陵,而是被随意安葬在了城外,她想母亲也是不愿意死了还被留在宁家不得脱身吧,这样在外面倒是能够自由自在,只可惜常年无人打理,现在怕是已经爬满了野草吧!我带爹去吧!相宜记忆中恍惚还有一些片段,大概能知道娘亲葬在哪儿,这些年她没有办法出府,所以也从来没有人祭拜过。
走了许久,穿过一片树林,看到前面那个长满青草的坟堆,记忆中娘亲就是葬在这儿的,走上前去,相宜扒开挡在前面的草,现出一块已经快要腐烂的木牌,隐约还能从上面看出石裳两个字。
拓跋宜北站在坟前,眼角滑过一滴泪水,蹲下身一根一根的拔起上面的草来,裳儿,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来南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而现在又怎么会葬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无人祭拜。
相宜也蹲下身,默默的跟着拔草。
原楚南在前面作了一揖道:姑姑,我是子彦,你小时候见过的,我也来帮你清理一下上面的杂草吧!说完也加入了拔草队伍。
枫霖看着完全陌生的摄政王,这就是摄政王爱着的女人吗?从来摄政王就是让人惧怕的,谁又能想到他会有这么缠绵爱恋的时刻。
就在这时候,却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打斗声,拓跋宜北蹙眉冷眼看去,是谁竟然敢打扰他,扰了裳儿的安宁。
相宜也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却意外的发现那打斗的主角之一竟然是他们刚在茶楼里遇到的那几个他国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但看到那些与他们打斗的黑衣人时,相宜立即站了起来,这些黑衣人太熟悉了,一样的不蒙面巾,一样的都是些俊俏的美男,而且还有几个熟面孔。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次在晋城遇到的黑衣面具男子,他为什么要让人杀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多半是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者,若是在这儿出了事,恐怕对南临国不利,自己还是帮帮他们吧!上次落水倒是让她因祸得福,吸收了大半韩香传给她的功力,所以她现在的武功就算对上那个面具男子也勉强有一拼之力。
可是还没等相宜迈出步子,原本在她身边的拓跋宜北便如利剑般飞了过去,还带着强烈的怒气。
相宜眨了眨眼,爹不会是怪那些人打扰了娘,想要把他们全杀了吧,这样子,那几个人没被黑衣人杀死,倒是会被爹给杀了。
想到这,相宜也急忙飞了过去。
果然,爹他根本就没分谁是谁,幸好那几个人还算聪明,赶紧躲在了一边。
此时满身煞气的拓跋宜北看得相宜有些心疼,爹是在用这种血腥的方式发泄。
那几个人看到这堪比修罗的拓跋宜北脚都开始打颤了,连原先对他痴迷不已的明唯现在眼里也只剩下了恐惧。
爹。
看到这样的爹,相宜满眼都是心疼,不想他再在这种杀戮里寻找安慰,什么时候他才能从娘亲的悲伤里走出来?听到相宜的声音,拓跋宜北的眼睛闪现出一丝光彩,嗜血的红色慢慢的褪去,他用剑气将所有的人震开,冷声喝道:不想死,就滚!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闻言看了看彼此,站起来,纵身一跃,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拓跋宜北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相宜,他不希望自己杀戮的样子让女儿看到,他不想女儿也像别人一样惧怕他。
爹,好了,我们回去继续给娘拔草吧!相宜完全不在意的抱着他的手臂道。
拓跋宜北安下心来,宠溺的点了点头。
在下楚剑飞,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楚剑飞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就要走,忙上前一步道。
明延琛拉过楚剑飞,在他耳边悄悄埋怨道:你看人家都不愿意理我们,你还去招惹他,小心等会他把我们都杀了。
楚剑飞听完脸色有些不好看,可对方毕竟是皇子,只好道:七皇子多虑了,人家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这样说怕是有点忘恩负义吧!拓跋宜北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他本来就不是要救他们,不需要理会。
相宜见到那一男一女惧怕的样子,和一脸视爹为蛇蝎的表情,心里很是不爽,也没有理会他。
楚剑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人家不想理他,他也不好再上前说话了。
等到几个人将坟上的草拔光时,已经快日落西山了,拓跋宜北找了一块石碑,用剑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刻上了一行字:爱妻原裳。
直到所有的一切做好,拓跋宜北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哀伤,挺直的脊背却又那么脆弱,相宜掩去眼中的泪意,跟着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慧夜亲王府,枫霖与原楚南也跟着住了进来,帝少卿见到枫霖时脸色很不好看,虽然知道了他是北原国的皇帝,但他觊觎相宜这一点,他就不会给他好脸色。
偏偏枫霖就爱看他冷脸的样子,故意道惋惜道:哎,相宜是我们北原尊贵的公主,怎么能跟你这种没什么用的王爷在一起,不如,相宜你还是考虑一下做我的皇后吧。
说着说着便殷切的看着相宜。
相宜对天翻白眼,这人怎么还没死心!你休想,相宜是我的妻子,你最好不要再打她主意,不然我把你赶出府去!帝少卿怒了。
你这么不友好的对待他国皇帝,不怕你们皇上治你罪吗?那你怎么不住在使馆里,反而住在我这儿?帝少卿反问。
枫霖词穷,只能看着帝少卿搂着相宜转身离去。
第二天,帝少卿一早便起来了,相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嘟囔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穿戴好的帝少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我去上朝,你再睡会。
将被子往上提了一下,见她又睡着了才出门。
金銮殿上,皇上萎靡不振的斜倚在龙椅上,看起来神思有些恍惚,大皇子蹙眉不解,那药吃了之后难道会变成这样?花辰风怎么没有告诉自己?当帝少卿走进金銮殿的时候,大家都讶异的看着他,他怎么会上殿来,而且今日的他看起来着实是仪表不凡,恍惚能看到当年前太子的风姿。
帝少卿,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大皇子首先叫嚣起来。
帝少卿淡笑,没有一丝惧色,平静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亲王,品级可比大皇子你高,你都能上朝,我为什么不能?这真的是慧夜亲王吗?如今大皇子风头正盛,他竟然敢直接开罪大皇子,大家都知道他虽然是亲王,可皇上并不喜他,封他为亲王也不过是迫于先帝的遗旨。
父皇并没有允许你来上朝,你不过是徒有亲王之名而已,不要真的当自己是个主!大皇子鄙视。
大皇子说这话太没礼貌了吧!论理我还是你的兄长,皇上也没有阻止我上朝,不是吗?帝少卿冷冷的看着他。
大皇子瞪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其他大臣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原来还小看了这位王爷,这皇城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皇上此时才从飘飘欲仙的感觉里找到一点神智,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连看到帝少卿也没有做一点停留,语气有些无力:你们有事就快奏,无事就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