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处幽静的山谷,有茂密的矮树林,有带着奶油香味的青草,有泛着金光的河流……眼前的这一切居然是如此的熟悉,好似、好似梦中曾经见过一般。
不,那不是梦!这地方我确实是来过的,就在昨天,就在这里,就是这条河流,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一条有温度的河流。
这样想着,我将手轻轻伸进河水中,那温暖的触感让我觉得很舒服,细细地水流如同按摩般地令人舒畅。
廉皓尘也蹲下,与我并肩看着水面,道:记起来了?我点点头,开口道:所以你果真是狐狸么?这里是你修炼的洞府?哈哈哈……廉皓尘闻言大笑着:娘子怎么那么好骗呢?我怎么会是狐狸?那……这……我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柔柔地月光下,这里的一切景物都显得静谧而安宁。
刚刚不是与娘子说了么,戒指啊。
廉皓尘晃了晃自己的手,他原本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此刻空空如野。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他的戒指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是的,娘子,我们的确是在戒指里。
廉皓尘接着说。
你这戒指里也有什么房子之类的?有什么功用?修炼武功?种田?我好奇宝宝一样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其实关于随身空间我也不太懂,印象中随身空间可能就是那么个如同多啦A梦一样的东西,此刻居然见到真的了,难免有点激动。
是有一处居所,就在这林子里。
的确如娘子所料可以修炼武功,这河流还可疗伤,另外……另外还有一种功用。
什么功用?读心术!他犹豫了一下道。
读心术?太恐怖了!难道说我所想的他都知道?是的,娘子,我确实知晓你心中所想。
喂,停止!停止!我后退一步大叫着:这不公平,你怎么可以窥探别人心里的事?这与小偷强盗没有分别!娘子,你可还记得九年前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拉着我的手道:那时,我的读心术还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我还是能隐约知晓你心中所想。
我的手因为他的话而冰冷起来,如果他那时就知道我心中所想,那么他也知道了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廉皓尘接着道:那时,我说吃了我的糖就要做我媳妇,你心里却想着我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想要将我哄骗过去,其实我都知晓,我还知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灵魂附在了这具躯体上,所以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着。
我想长大后一定要娶你当媳妇,半是为了惩罚你想哄骗我,半是真的喜欢你。
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结果却被这家伙算计了!我一把甩开廉皓尘的手,怒视着他说:你就这么小心眼?我不过是因为肚子太饿想哄你几块糖吃吃,你就毁我一生幸福?廉皓尘似是受伤了的神情说着:娘子,我虽当时有些气你对我哄骗,但是这九年来却也当真是对你日思夜想,我廉皓尘既然说了要娶你做媳妇,便是一定要娶,我怎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你怎可说嫁给我就是毁你一生幸福?我冷哼一声,如何不是?我喜欢的是西城公子淳于晏,如今却被逼着嫁给了你,你还要如何毁?廉皓尘想要拉起我的手,却被我再次甩开,他低着头道:娘子莫要生气,你不喜欢我对你用读心之术,我以后不对你用便是了。
娘子,师傅不是也给了你一枚戒指吗,和我这枚是一样的,你用它修习读心术可好?这样你就可以窥探我的心,看看我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好,是你说的啊,你再也不许对我用读心术!我咬着牙道:我那个戒指我怎么进去?廉皓尘拉着我的手,突然又是白光一闪,我们又重新坐在了卧房的床榻之上。
他道:娘子需得靠自己的意念控制,我说不清。
哼!我再次甩开他的手,眼睛紧紧盯着戒指,口中念念有词:戒指戒指,我要进去!等了片刻,没有反应。
魔戒,魔戒,赐我力量!我换了个咒语。
等了片刻,没有反应。
芝麻开门!仍旧没有反应。
菠萝菠萝蜜!还是没反应。
呃……娘子,廉皓尘神色有些尴尬地道:我打扰你一下啊,我说了用意念控制……不用念这些奇怪的东西……我知道!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念叨起来。
可饶是我心里急得不行,仍旧没有搞清楚这意念是怎么个情况。
我已经尽力地集中精力了,连额上都憋出了一层薄汗,仍旧是没能成功地进入空间,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倒在床上。
廉皓尘眼神关切地望着我,娘子,莫要太累了,意念控制最是不容易,你需得循序渐进。
我此时身心俱疲,也懒得搭理他,拉起被子盖好,便闭眼假寐。
听见廉皓尘似是轻叹了一声躺在了我的身边,我也没有理会,只继续装睡。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感觉到腰间廉皓尘死死抱着我的那只胳膊,我涌上一股厌恶感,刚轻轻地拎起他的袖子拿开,他的声音就在我耳后响起:娘子不多睡一会儿么?你早醒了?我回过头道。
恩。
那干嘛不起床?怕吵醒娘子啊!他嘴角勾勒着看似幸福的弧度,让我有些不忍心再仇视他。
这一招狗腿卖萌对我倒是百试百灵。
我轻轻起身,道:睡不着就起吧,今天不是要去我娘家吗,早点去吧。
好。
廉皓尘似乎心情很好地样子。
虽然对廉皓尘很是不满,但是他做事还是真心让我佩服的。
此刻我和他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头探出窗外看着后面跟着的载满礼物的马车,突然有些不安。
嫁给他的这几天,我始终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看过,每时每刻都想着该怎样离开他,所以看着这些厚重的礼物,我当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只是三朝回门而已,就如传统那样,一壶酒、几匹绢帛足以了,你何必如此铺张?我放下车窗帘道。
他睁开本来闭目养神的眼睛,望着我一副深情状,你是我廉皓尘的娘子,总不能太委屈了,这些都是咱们家的九牛一毛,娘子不必心疼为夫的银子。
谁替你心疼银子?你这礼物我看还是少了些,不若送间铺子给我爹娘。
我白了他一眼道。
他只微笑着看着我,没有言语。
回到长孙府的时候,天色还早得很,我本还担心爹娘还未醒来,却没想到刚到门口,看门的小德子就燃起了爆竹,看见他兴奋地大叫着: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我突然很不争气地想哭。
原来爹和娘天还没亮就坐在前厅等我了,此刻竟是连早饭还没吃,秦嬷嬷说桌上的饭菜都热了五、六回了,爹和娘原来是担心我回来得心急顾不上吃饭,可我这没心没肺的竟是吃了早饭过来的。
我忍住眼里的泪水,坐在桌前道:妍儿还饿着呢,这就陪爹娘一起用膳。
廉皓尘也坐下不由分说地抄起了筷子道:小婿也来讨岳父岳母家的饭菜吃。
娘本来从廉皓尘进门起就没正眼瞧过他,此刻见他倒还嘴甜,便也微微舒展眉头,吩咐喻红说:去给姑爷乘碗热汤来。
廉皓尘展颜一笑,狗腿至极地说:还是岳母心疼小婿,岳母真好。
他说着还给我娘夹了一箸素菜添到碗中道:岳母身形太过清减了些,还是多吃点好,免得娘子和我都担心。
是啊,我也随声附和着:娘亲多吃些吧,我瞧着也比前些天瘦了些。
娘听着我和廉皓尘的话,眼眶有些发红,点点头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为娘只盼着妍儿你能过得好些。
我很好。
我甜甜笑着,相公对妍儿很好,娘亲莫要担心。
本来我是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跟娘亲诉苦的,可如今却只想让娘亲觉得我过得好就行了。
娘亲闻言带着将信将疑地神色点了点头。
饭后,我便被娘亲拉着进后院去说话了,而廉皓尘则是陪着爹爹一起下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