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公主的遗物

2025-03-25 15:46:49

有谁在抚摸她的脸颊。

桑梓咕哝了声。

抚摸瞬间停止。

她又安稳的睡着。

这一觉甚是香甜,除了胸口的疼痛以外,其他都很好。

桑梓睁开眼睛,想坐起身,胸口的剧痛令她不得不倒下。

有伤,不要乱动。

桑梓一愣,这是苏昱珩清冷冷的声音。

苏公子?嗯。

苏昱珩敷衍的应了声,吃药。

他扶起她,又松了松枕头。

桑梓靠坐着,很舒服。

张嘴。

一勺汤药正对桑梓眼前,清亮亮的药汤荡着阵阵涟漪。

这一幕情景……桑梓怔愣住。

那样像当年,像她还是三小姐的当年。

苏昱珩也是这么冷冷的、却温柔的凝望她,喂她吃药。

阿梓。

苏昱珩重新舀起一勺,吹了吹。

不烫了。

苦苦的药汁流进嘴里,桑梓皱起眉。

张嘴。

苏昱珩捏着红色的甜点。

桑梓瑟缩了下,伸手想接。

苏昱珩执拗的躲开,重复道:张嘴。

桑梓只得吞下甜点,细细的咀嚼。

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药汁的苦涩。

苏昱珩收拾好碗,冷冰冰道:歇着吧。

唔……桑梓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时候的自己是感动的吧,可如今,好像没什么感觉。

只是有点悲哀,再怎么样,也不能回到当时的心情了。

裴清从窗户处望着屋中情景,沈尘光一直等苏昱珩离开后,才悄声道:公子,这样做好吗?裴清摩挲着刻满古怪花纹的木牌,凝神望了许久。

如今,还能怎样呢?沈尘光没说话,半晌才道: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裴清歪头笑看他,没想到,尘光也有柔情的一面。

沈尘光脸色微红,笑了笑,没有,我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倔强的妹妹。

妹妹吗?裴清低低道,继而推开门,笑嘻嘻的走进去。

桑梓见他很是康健,放下心来,笑道:公子,坐吧。

裴清依言坐下,将木牌递给她。

你瞧瞧这个。

桑梓接过去,细细端详后道:这个是……锦盒里的那个?嗯。

裴清道:木牌下方有个小孔,里面有封密函。

桑梓听了,找到小孔,从其中抽出小小的纸条。

‘吾之爱女,昌平。

’昌平?桑梓惊道:除了昌平公主之外,无人能用这个名讳。

裴清道:看起来,那华丽的坟墓是昌平长公主的没错了。

可是,为什么你……桑梓急道。

裴清笑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坟墓所在吧。

桑梓点点头。

裴清道:你还记得阿萝的母亲吗?那位妇人?桑梓道:当然记得,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裴清道:线索是她给的。

什么?桑梓瞪大眼睛,她又怎么会……阿萝的母亲曾是公主的婢女,而且是最得信任的婢女。

公主薨逝后,所葬在叶府祖坟的,仅仅是衣冠冢而已。

那日所见墓穴,才是公主真正的长眠之地。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

既然母亲贵为公主,何以墓地还要藏着掖着?桑梓疑惑道。

裴清摇摇头,有时候你还真是笨!公主如何而死,又有什么样的谣言逼迫她嫁给叶威琰,你又不是没听平姨娘说过。

桑梓颤着声音道:难道……她说的,竟是真的。

裴清顾不得她激动的情绪,接着将所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她。

昌平公主当年深受夏朝皇帝的喜爱,而夏朝中亦有过女皇的历史。

叶家当时虽是大家族,但远远比不上苏家、元家两大世家。

叶威琰年轻时风流成性,是个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的纨绔子弟。

他在当时的宴会中,很是讨好公主,也博得皇帝的好感。

后来,公主出巡,遇到危险,也是他冒死相救。

也正因为此,公主不得不下嫁,以保名节。

桑梓握拳,轻声道:爹爹是以娘亲在皇帝心中的宠爱为赌注的吧。

裴清叹道:虽然我不想伤你的心,可是,确实这样的。

叶威琰用尽办法,只为得到昌平公主。

自从娶了公主,叶家一跃成为几大世家之首。

没有一丝情谊吧。

桑梓淡淡道。

裴清道:你也别想这么多了。

这块木牌就交由你保管,到底是公主的遗物。

桑梓喃喃道:就算爹爹只是为了娘亲的地位,可为什么不好好待她呢?阿梓。

公主是难产,不能全怪琰老爷。

是吗?桑梓的泪一滴滴落在被子上。

我亲耳听到叶元氏和大夫人说,当初是如何买通稳婆,在娘亲产子那日用的手段。

爹爹又何在?裴清皱眉道:叶元氏是公主的婆婆,是琰老爷生母,为何要做这等事?桑梓攥紧锦被,她竟这样视我娘亲的性命如草芥。

只可恨我没有证据。

阿梓……裴清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你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裴清沉声道:将你当做昌平公主真正的女儿。

桑梓诧异道:真正的女儿……是……何意?……我说老爹,这几日苏公子终于安定下来了。

沈尘光大喇喇的坐下吃茶。

秦老爹啪一声拿筷子打他手,都要出发了,东西收拾好了吗?老爹,不必咱们忙了。

裴予洇端着点心边吃边道。

苏公子带的那群下人很有眼色。

秦老爹眯起眼睛,幽幽道:别人家的家仆都比我们的多。

可笑我们这有两位王子。

咳咳咳咳……裴予洇被呛的剧烈咳嗽。

老爹,瞧你这话酸的。

秦老爹鼻孔哼气,难道不是吗?这苏昱珩不过是个世家公子,我们这可有皇亲,竟一丝一毫也比不上人家。

沈尘光道:老爹,你可忘了咱们是逃难的了吧?秦老爹怒目一瞪,吹胡子瞪眼,这是什么话?!逃难?!!沈尘光自认说错话,赶紧站起搔搔头道:我去准备干粮。

裴予洇凑近秦老爹道:老爹,我们这么匆忙离开新平镇,是为什么?秦老爹打了个哈欠,送三小姐回叶府。

顺便陪公子进个香。

这一路上,倒霉透了。

裴予洇想起三小姐那日风风火火跑来的情景,不禁咋舌,五哥的桃花债真多。

兄弟债也多。

秦老爹抬抬眼皮,不咸不淡的说。

裴予洇红着脸道:老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件事了?秦老爹道:我提不提没所谓。

尘光可是恨到骨子里了,受重伤的可是他。

正在装模作样收拾东西的沈尘光打了个喷嚏,奇怪的揉揉鼻子。

裴予洇悻悻道:尘光是个下人,他有什么资格怪我。

秦老爹合上眼睛,道:九王子,还是看重别人一点比较好。

裴予洇哼了声,转身离去。

裴清从屏障后而出,望着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道:九弟终究是个孩子。

秦老爹笑笑,却是个狂妄自大,不将他人性命放在眼里的孩子。

裴清笑道:好好教,总会好的。

秦老爹赞同的点头,是啊。

若是有一日他也不再将五王子您的性命放在眼中,王子您能避开他的毒害么?裴清勾起嘴角,指着秦老爹道:老爹,你就爱说笑。

小心九弟听见不依,又在你茶水中下泻药了。

秦老爹哈哈一笑,也罢也罢,老朽还要留着这条贱命呢。

这进了城,头一件事,是送三小姐回府,让尘光去便可。

那公子您……裴清微微一笑,我自是带阿萝上香了。

秦老爹笑道:嗯,这便再好不过了。

……影梅庵,是京城内偏僻而破旧的尼姑庵。

庵内的主持师太是得道女尼,从前昌平公主在世时,经常到此处参拜。

那师太看破世俗,不因公主的青眼有加而大肆收敛钱财。

所以现在都是一副破败之相。

不过庵里的菩萨很灵验,香火倒是从未断过。

裴清一大早特意带桑梓来此处进香。

进什么香,许何愿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等人。

等那个此时正在同师太说话,拈香欲拜的高贵妇人。

那妇人打扮并不太华丽,不过自身贵气逼人。

桑梓就知找对了。

裴清给她使了个眼色,桑梓举着香,快速的从正往殿外走的妇人身上撞。

一边师太似有所感,忙的拦住,厉声道:何人惊扰?!桑梓心急,灵机一动,拿手中的香往妇人身上点。

婢女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她,尖叫道:你是何人,竟敢对夫人不敬?!桑梓这一跤摔的甚重,差点忘了甩出手心的木牌。

她顾不得疼痛,就这冲劲将木牌扔出一段距离。

那婢女兀自不解气,上前踢了她两下,道: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桑梓哭着呻/吟,只是不说话。

那妇人有些烦扰之色,走到婢女后,不满道:罢了罢了,寺院中不得喧哗。

她许是无意的,姑且饶了……话未说的完全,妇人的眼睛便完全被不远处的木牌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