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桑梓拖长尾音,等莫庶妃这个聪明人接下去。
偏生莫庶妃不知怎得愚笨起来,仿佛没听懂桑梓话,不但没答言,而且一脸准备聆听的认真模样。
桑梓不禁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莫庶妃前来有何要事?莫庶妃坐正身子,侧妃,您知道为何只有妾一人拜见您吗?……这说的有点太直白了吧?桑梓本来以为需要想一想莫庶妃的言中意。
可能姐妹们有其他要事才忘了。
桑梓腼腆的笑了笑,我虽是侧妃,但毕竟刚入府,有好些事都不懂。
莫庶妃哼笑,侧妃您可太心善了。
那起子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当初王妃刚入府,也是受了好些气,狠狠治了几个,才叫她们安生老实。
侧妃您不知道……她突然凑过来,神情严肃,我们王爷身子不好,素来不爱管这些事。
这府里看似王妃做主,实则若没太妃压着,早就坏了规矩了。
桑梓听得心头乱跳。
这些话她是听了,也就是代表将自己拉进危险中。
莫庶妃独自前来,又说了这些引火烧身的话,只是为了把她拉下水?莫姐姐太多虑了,王府有太妃、王妃的管理,定是和和睦睦的。
桑梓不管莫庶妃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样的话,她一定不能顺着说。
莫庶妃闻言笑了笑,侧妃真是宽厚。
不像妾小肚鸡肠。
桑梓很是惊慌的摆摆手,莫姐姐哪儿的话,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莫庶妃捂嘴笑,侧妃客气,妾位分在侧妃之下,侧妃不必介怀。
莫姐姐,你比我早入府,自然懂得多,也知道太妃、王妃的喜好,我以后有很多要向你学。
桑梓很是谦逊,双颊微红,像极了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
莫庶妃高兴道:侧妃放心,妾必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告知您。
桑梓羞赧道:那便谢谢姐姐了。
梨花。
梨花走上前,递给莫庶妃一柄小巧的金如意。
莫庶妃从未见过这般可爱的小金如意,忍不住道:侧妃这里的物件果真都是好的。
桑梓不好意思,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特意命人制的,不值什么。
莫姐姐拿去玩儿吧。
那妾便不辞了。
莫庶妃小心的收起来。
桑梓又让她吃茶。
这时,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拍额头,嗨,您瞧妾这脑子,差点忘了大事。
说罢,她拍拍手。
屋外丫鬟带进一名小厮。
妾瞧着侧妃这里伺候的不多,这个小厮勤快伶俐,进不了内室,在外头伺候也是好的。
桑梓正好奇莫庶妃为何送她个奴才,却不想那奴才偷偷拿眼瞧她。
还反了天了!桑梓正欲说道,又见那小厮调皮的眨眨眼。
顿时无语凝噎。
原是那阴魂不散的裴清。
多谢莫姐姐,我便留下他了。
桑梓笑道。
莫庶妃很是满意,你可要好生侍奉侧妃娘娘,听到没有?裴清孬兮兮的应是。
桑梓憋着笑同莫庶妃闲聊了会,等人走后。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裴清道:你怎得来了?裴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想你了。
桑梓吓得手脚并用推他,孰曾想这家伙运了气,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王府!裴清,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哪!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裴清低喃着,喑哑着声音。
桑梓心头酸与甜相溶,反手环住他,这样做又有何意义?有!我帮你报仇!裴清毫不犹豫,说出他斟酌许久的话。
桑梓眸子陡然瞪大,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不,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裴清道,莫庶妃是我昆朝在夏朝的细作,今次扮小厮就是为了告诉你。
我已同王爷有私交,而且贤者院也收罗到不少能人志士。
其中还有好些是曾经昌平长公主的势力。
桑梓没想到短短数月,裴清竟筹划了这么多事。
他是真心想助她复仇,不是说笑。
那他的复位要怎么办?桑梓没能说出口,从私心来说,她当然希望裴清能帮她。
从原先的调查中,裴清在夏朝的筹备、人脉,是桑梓望尘莫及的。
裴清看破她的心思,笑道:我助你复仇后,你能全心住我复位吗?桑梓不解,我在昆朝毫无势力,怎么帮……很简单。
裴清给她一个吻,只要你复了仇,便会恢复自由身。
到时候做我的娘子,我在哪儿,你便在哪儿为我筹谋好不好?桑梓躲过他亲吻举动,可我已嫁给王爷,你还愿意娶我么?裴清用嘴唇轻轻擦过她耳垂,激得桑梓寒毛直竖。
王爷娶你不是因为欢喜你,而是为了救他自己。
什么?桑梓不明白。
这是太后亲自下懿旨赐的婚,王爷欢不欢喜她,她不知道,为了救他自己,桑梓当真不懂是什么意思。
太妃不是有谋逆之心么?裴清轻轻道。
桑梓唏嘘不已,你莫乱说话。
裴清笑了笑,抽空了多去花园里走走,你可能会听到些什么。
桑梓更是一团雾水。
裴清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借故至外院做活。
没多会,便听到小丫鬟的脚步声。
桑梓不禁大为佩服裴清的耳力。
侧妃。
桑梓镇静自若,何事?王爷命人来说邀侧妃游湖,请侧妃即刻前去。
好端端的才分别不久,游什么湖的。
王爷还真是兴致高昂。
桑梓没办法,打算叫了梨花、水墨伺候更衣,小丫鬟乍着胆子道:王爷说若是侧妃要换衣裳,就同侧妃说:这蜜合色锦衣不许脱。
什么!桑梓有些恼。
小丫鬟吓的跪地。
奴婢只是传达王爷的意思。
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如此。
桑梓安慰自己,让小丫鬟起身,这就带了奴才们前去。
一路上王府诸人见了桑梓逐一行礼,偶尔还有几个穿着光鲜的通房丫头,行的是妾礼。
湖边空无一人,连条船都没有。
桑梓四下里看了看,根本没看到一个人影。
王爷呢?她问那个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脸一白,刚还在这儿的。
桑梓谅一个丫鬟也不敢骗她,遂打发了又等了许久。
可还是未见人来。
突然,一旁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桑梓好奇的看了看,止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步伐,她深知有些事不要管不要问,更不要知道太多。
又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
眼见着天色昏暗,桑梓只好逮住一个丫鬟道:你可知王爷在哪儿?那丫鬟摇摇头。
桑梓无法,只好继续等。
王府中入夜里是不许随便走动的。
梨花道:若不让水墨陪侧妃先回,奴婢在这里继续等着?桑梓一甩手,负气道:我们走!侧妃,这可不和规矩。
是王爷命人传的话,除非王爷再次派人传话取消,否则桑梓只能呆在原地。
什么规矩不规矩!桑梓自入府忍气吞声,这次又被晾在湖边,怕是明日她的笑话便会传遍整个王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梨花等拗不过桑梓,只好提着灯笼往回走,正走到假山处,忽听有人在说话。
桑梓心头一惊,想命赶紧离开,却又得顾忌身后一大帮人。
如此一来,必会惊动说话的人,恐不能全身而退。
她悄声唤了水墨命丫鬟、小厮顿步。
只听假山后一粗犷男声道:两广总督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怕不日便会有人参奏苏镇国公。
另一个清润的声音,苏家不肯合作,便夺了他的兵权!这分明是王爷的声音!桑梓眼皮直跳,这是她一心想知道,却不能被自己亲耳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