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租的是一套小型公寓, 玄关处摆了一盆她早上刚买的兰花,整个物资看起来简单素净。
陆述白打量了一眼,十分自如地坐在沙发上, 顺便打量了几眼屋子。
闻意在厨房放下买回来的食材, 陆述白问:还没吃饭吗?嗯。
好巧,我也没吃。
陆述白问,能多我一双筷子吗?闻意一顿,随即她背过身去处理食材,淡淡道。
随便你。
闻意做了三道菜,一道麻婆豆腐、一道糖醋鱼还有一道素菜。
电视机正好放着晚上的八点档的狗血都市爱情剧, 男主的母亲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甩在女主脸上,冷笑着让她拿钱从男主身边离开。
听说你恢复记忆了。
陆述白说。
对。
陆述白无奈地叹气,他嗓音沉沉。
怎么办, 本来还想趁着你失忆把你娶到手,看来现在是没办法了。
他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在开玩笑。
闻意皱紧了眉,她淡淡道:你骗了我, 就算我们真的结婚了, 当我恢复记忆后也会离婚, 你难道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有。
陆述白说, 可是小意,你不知道我当时知道你失忆了有多开心……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 我原先一直想不通, 那个弟弟那样对待你, 你却死心塌地跟了他八年, 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你说我骗了你, 对, 我承认,我没有办法。
陆述白唇角的笑意淡了淡,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陆述白盯着她,慢慢道:我听说你和陆泽宴闹翻了,你从他的家搬出来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没有。
闻意慌乱地撇过头。
难道你还喜欢他?闻意一梗,她摇头。
那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陆述白步步紧逼。
闻意匆匆站起来,收拾碗筷。
我不想和你们兄弟俩,也不想和陆家有再多的牵扯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怕陆泽宴打扰你,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国外定居。
陆述白一字一句地说。
陆述白,我不喜欢你。
闻意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
我之前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哥哥看,你确实对我很好……可是,可是我没办法喜欢你。
陆述白微微一顿,随即他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
可我不在乎。
闻意,如果你迟早要和别人结婚,那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我?闻意,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无奈地叹气,所以别急着拒绝我,好吗?陆述白走了。
闻意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想着陆述白临走前说的那几句话,头更疼了。
闻意是周一入职。
附二医院的神经外科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闻意一来报道,就撞上了急诊科送过来一个从六楼掉下来的患者。
因为需要紧急手术,而科室里的医生又不够,科室主任抓住闻意问:那个小闻,听说你是东京大学博士?之前有没有做过颅脑外伤手术?有。
跟我去手术室,做我的一助。
主任说。
好的主任。
事情紧急,闻意不假思索直接应了。
到了手术室,明晃晃的手术灯从头顶照了下来,闻意已经快一年没有做过这种大型手术,虽然她并不是主刀,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压力。
手术还算顺利,四个多小时后病人被麻醉医生和护士推出了手术间,闻意脱下带血的手套,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闻啊,刚刚手术做的不错,看来这次医院是给我招了个得力助手啊。
估计是因为手术顺利,主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主任叫刘文义,有三十多年丰富的临床经验,也是南大的医学院院长。
刘主任说:之前啊,医院也招了不少医生,可惜这些孩子学历是够了,可临床经验和动手能力太差,我们科算是医院的王牌了,所以医务部和院长那边对我们科医生要求是很高的。
好好干。
刘主任笑眯眯说,我看你这孩子还挺有天赋的。
-陆泽宴今晚去了会所。
是贺云祁和周凯邀请他的,他们俩特意提前预约了一个包厢。
他们三个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后陆泽宴都有些意识恍惚了。
周凯问:对了,陆泽宴,你和闻意……嫂子怎么样了?陆泽宴倒酒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说:她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离开南城了吗?她去哪了?和你大哥跑了?!!!周凯震惊道。
陆泽宴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不是,她还在南城,只是……只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哦。
周凯坐回位置上,就是分手了嘛。
陆泽宴一声不吭地在喝酒,周凯试探着问:不是……我们兄弟俩拼了命才把嫂子从你大哥手上带回来,你难道就放弃了?谁放弃了?你啊!周凯说,分手了也没见你去追回她。
你以为我不想吗?陆泽宴哑声说,他苦涩地笑了一声,可是现在她……她不想看见我。
陆泽宴答应了她,不打扰她。
可他做不到。
这是闻意离开他的第三天,可是他根本忍不住不去找她,他只能逼迫自己去处理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想等闻意冷静下来,再去找她。
陆泽宴一杯又一杯给自己灌酒,最后周凯都看不下去了,拦住了他。
行了行了,别喝了,别喝到胃出血还得麻烦我们送医院去。
陆泽宴被贺云祁和周凯送到车上,贺云祁找的代驾问他去哪。
陆泽宴睁开眼,说了一个地址。
到了地方,陆泽宴付了钱,代驾走了。
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点了根烟。
他来到了闻意的公寓。
冷风一吹,陆泽宴冷静了点,他给闻意打了通电话。
她没接。
陆泽宴静静地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无人接听。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小区外面的保安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陆泽宴才离开。
陆泽宴回去的时候,昏昏沉沉做了个梦。
闻意坐在陆述白的腿上,陆述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真是奇怪,为什么他能看的那么清晰,甚至连闻意动情时微微发红的脸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陆泽宴看着这一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走过来抓住闻意的手,强行拽开了两人。
跟我走。
陆泽宴说,闻意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最后她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
陆泽宴你发疯了是吗?闻意瞪了他一眼。
你和陆述白刚刚在做什么?关你什么事?闻意不耐烦道,不是让你别来打扰我吗?她脸上的表情冷漠又疏离,陆泽宴喉咙发涩: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不然?闻意斜着眼看他,她奇异地笑了一下,我不讨厌你,难道还喜欢你吗?别异想天开了。
闻意站起来,盯着他,声音讥诮:还有,谁让你来找我的?我让你别来打扰我,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像是扇了他一耳光。
陆泽宴大脑嗡嗡作响,见她准备离开,陆泽宴拉住她的手,低声哀求道。
别……你别回去好不好……你别跟陆述白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闻意奇怪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她似乎懒得在多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
陆泽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陆述白含情脉脉地亲吻着闻意,她在他的怀里娇娇的笑着,偶尔不经意往他这边扫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可怜狼狈的狗。
他四肢仿佛被定在原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接吻、甚至做.爱。
陆泽宴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的胃抽搐着,他冲到了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本来这几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喝的酒又吐了出来,他闻到了自己满嘴的血腥味。
低血糖带来的头晕让他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剧烈地喘息着,拿起手机给闻意打了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您好……陆泽宴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脸色惨白,眼神呆滞又木然。
他眼睛微微一转。
他在……哪里?闻意在哪里?他要去找闻意。
陆泽宴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巧撞上了起夜的王嫂。
王嫂看着楼梯上的男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别墅进贼了,仔细一看发现是陆泽宴。
陆先生……您怎么了?她试探地问道。
陆泽宴茫然地抬起眼,他问她。
闻意呢?闻小姐走了啊。
王嫂说。
仿佛是当头一棒,陆泽宴浑身一颤,他追问道。
她跟谁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三天前就走了啊。
王嫂说。
陆泽宴的心沉了下来,王嫂看出来陆泽宴有些不对劲。
陆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我给您叫个医生过来吧。
不用。
陆泽宴没有回自己房间,他梦游般去了闻意原先住的客房。
房间被王嫂打扫的整整齐齐的,陆泽宴脱力似的倒在了床上。
只有床上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的味道。
这一缕淡到几乎快闻不到的香味抚平他心里的焦躁,他安静下来,抱着枕头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闻意这几天很忙,有时候一天两三台手术,闻意就在手术室和病房里来回打转,甚至连家都没回。
熬了一个大夜,闻意用冷水洗了把脸,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同科室的一个女医生把手机递给闻意:你昨晚做手术手机没带,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听你手机振了一晚上。
闻意接过,说了句谢谢。
她看了眼手机通话记录,居然有二十多条未接来电,而且都是陆泽宴打过来的。
女医生凑过来,打趣道:哎,是不是男朋友打过来的电话啊,你昨晚没回家,太担心你了吧,快回个电话吧。
不是。
闻意抿起唇,淡淡道:只是个诈骗电话。
这样啊。
女医生耸了耸肩。
马上八点钟的查房要开始了,闻意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将稍微凌乱的头发扎好。
她轻快地吐出一口气,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