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做完手术回来, 发现自己的工位上放了一束开的正好的玫瑰花。
玫瑰花新鲜娇嫩,花瓣上还沾着水珠,闻意扫了一眼, 随口问道:这是谁的?一个护士坐着电脑椅滑到闻意身边, 悄声道。
闻医生,是那个1床送的,他今天出院了,给我们送了好多东西呢……水果、感谢信,还送了我们一面锦旗。
这玫瑰花就是他送给你的。
闻意一怔:他出院了?嗯,今早出院的, 消化内科的医生过来会诊,让他再住几天院,不过被他拒绝了。
护士说。
可能他们这种大人物都比较忙吧。
闻意目光落在这束开的正好的玫瑰花上, 她将玫瑰花递给护士。
怎么了?闻医生你不喜欢吗?护士问。
我对玫瑰花过敏。
闻意撒谎道,还是送你吧。
哪有女人不喜欢玫瑰花,护士相信了闻意的话,一边接过花一边在心里叹息, 闻医生这还真是对浪漫过敏啊。
中午主任找了闻意一趟。
我们医院下半年需要派几名医务人员下基层医院支援, 小闻啊, 你们年轻人, 身体素质好,虽然说基层辛苦了些, 条件不比我们这边, 但是小闻你也知道, 领导们非常重视这项工作, 对你们这些年轻医生也是一种磨练……主任说的口干舌燥, 闻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科室必须得出一个人, 主任希望闻意能去。
像这种下基层的苦活,一般没什么人愿意主动去的,闻意是新人,主任自然而然的推到了闻意身上。
闻意考虑了一下,拒绝了:主任,不好意思,我目前还没有这项计划,而且现在我手头上的事太多了,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去不去,所以等我考虑好了再来找您吧。
闻意休息的那天,抽空去了趟市一医院。
医生问她恢复的怎么样,闻意说:最近时不时的会头疼,经常做梦、心悸。
医生若有所思,他说。
头疼可能是因为头部撞击的后遗症,我等会给你开点药,另外我看了你的检查单,都是正常的。
医生话锋一转,又问:最近还是会畏惧水声吗?闻意自从恢复记忆后,对水声就格外敏感,她尽可能的不去碰海边游泳池,可是一听到水声她就会忍不住浑身颤抖,医生跟她说可能是创伤后遗障碍。
闻意点头。
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忧虑:闻意,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够稳定,我给你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嗯,但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会忘记吃。
闻意如实说。
医生开了一些检查单,闻意接过来。
闻意做完那两项检查,又去抽血化验,她用棉签按住手臂上的针眼发呆,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关注的医院公众号给她推送了检查结果。
闻意扫了一眼,抿紧了唇。
她拎着药回到家,家里的空荡荡的,明明是六月初,却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闻意将窗帘拉上,房间顿时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闻意脱力似的倒在床上,然后闭眼睡着了。
陆泽宴最近总是频繁的出现在闻意的视线中。
有时候闻意下晚班回家,会在医院门口见到陆泽宴,有时候又会在小区门口,时间久了,整栋楼的人都知道闻意有个追求者,对面的阿姨遇见闻意还时不时地劝上一句,那小伙子看着人不错条件也好,闻医生你要不考虑一下。
这天闻意临近下班时收了个病人,又加班了两个小时,等她下夜班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闻意没带伞,她走的时候,一个护士塞了把伞给她。
闻医生,我有两把伞,外面下雨了,你带一把免得淋雨发烧了。
闻意对她说了声谢谢。
闻意撑着伞从医院出来,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陆泽宴。
他撑着一把黑伞,偶尔有过路人有意无意地视线落在他脸上,他如同没看到一样,插着裤兜靠在墙壁上。
闻意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撑着雨伞往前走。
后面传来脚步声,闻意抿唇,她没有回头看。
她知道陆泽宴在跟着她。
闻意住的地方虽然离医院近,但也要穿过一条小巷,现在这个时候,路边摊都收摊了,于是小巷里只有两人踩着青石板上的细碎脚步声。
闻意瞥了一眼地上水潭上的倒影。
陆泽宴一直跟在她背后。
到了楼下,闻意收伞,她喊了一声陆泽宴。
闻意平静地问:你送我回来,难道不想上楼坐坐吗?陆泽宴一怔,有些惊喜又有些恐慌,他知道闻意不会轻易原谅他,所以目前他只是想送闻意安全回家,此刻闻意反客为主,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闻意站在楼梯口里,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挑眉。
不想吗?那算了。
想!陆泽宴想都没想,收伞跟她上楼。
打开门,闻意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你穿这个吧。
陆泽宴看到那双男士拖鞋,心里忍不住乱想。
闻意家为什么会有双男士拖鞋?难道陆述白也来过她家?她专门买了这双拖鞋是为了陆述白?她会跟陆述白同居吗?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以至于陆泽宴没有听到闻意说的话。
闻意又问了一遍。
你饿了吗?啊?陆泽宴抬头。
算了。
闻意说,反正我要煮面,也给你煮一碗吧。
闻意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放到桌子上,对陆泽宴轻抬下巴。
吃吧。
陆泽宴受宠若惊地坐在凳子上。
闻意,你是肯原谅……先吃面。
闻意说。
她没吃晚饭,是真的饿了。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两人正对这坐着,陆泽宴看着灯光下闻意沉静的面容,心里的烦躁忽然就被抚平了。
陆泽宴吃完那碗面,他吃的很仔细,最后连汤都一块喝了。
他已经一年没有吃过闻意做的饭了,此刻吃着面有些恍惚。
陆泽宴。
闻意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以后不用送我回家了。
闻意轻声说,我很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做的事情,谢谢,但是……没必要。
陆泽宴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他怔在原地。
闻意……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我怕……我怕像王奕那种事还出现……我知道。
闻意客气地说,所以谢谢你。
陆泽宴看着她,低声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你来找我的那天是因为曲潭月暗示你她怀的是我的孩子……那个真的不是我的,我没有碰过她,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我以前不该冷落你是我做的不对……我可以赎罪,闻意,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陆泽宴,你知道吗?在我眼里破镜难重圆,我已经不想和你重头来过了。
你出现在我身边,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闻意垂眼看着碗里的汤,她说,我想拥有一段崭新的生活……所以我不能麻烦你,不要来打扰我了。
陆泽宴的手脚发冷,他局促地站在原地。
我……他张了张嘴,他的血液似乎被冻住了。
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闻意迟疑地看着他的脸色,抱歉道,但是陆泽宴,这番话我真的考虑很久了。
陆泽宴,放过自己吧。
她轻轻地叹息,也放过我。
陆泽宴手痉挛地颤了颤,他忽然站了起来。
不可能。
他红着眼睛,我不可能会放手的。
上次你坠海,我没能救你,我很后悔,闻意……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我……我真的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让闻意手一顿,她眼睛一酸,又眨了眨眼睛,逼退眼里的水光。
陆泽宴,我承认我之前很想要你的爱,可是现在我不想要了。
其实你也有很多选择不是吗?又不是非我不可。
闻意平静地说,陆泽宴,去爱其他人吧。
你就这么想把我往外推?陆泽宴低低笑了一声,轻声问道。
嗯。
这一个嗯字激怒了他,他霍然抬眼,红着眼瞪着闻意。
不可能。
我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
我只要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要你,闻意。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闻意愕然看着陆泽宴离开的背影,她揉了揉眉心,没想到因为这句话惹火了陆泽宴。
本来她以为陆泽宴只是临时起意,可陆泽宴已经追了她快三个月了,不管她怎么拒绝陆泽宴都不愿意放弃,这确实让闻意出乎意料,又觉得十分困扰。
闻意无声叹了口气,将洗好的碗放回橱柜里。
-闻意去参加了一场酒局。
这场酒局有关他们医院和某个医疗器械公司合作,上面表示希望每个科室都能来一个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他们主任来参加的,可主任临时有事,这件事就被推给可是另一个副主任,副主任又推给王医生,王医生又推给闻意。
酒局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闻意微微掩住鼻子,宴会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了,她被呛得有些难受。
她扫了一眼,宴会上有几个财经杂志上出现的面孔,闻意想,看来这家医疗器械公司还挺有名气。
旁边一群女人窃窃私语。
哎……看到那个女人没?我听说盛华集团的陆总正在追求这个人呢!不会吧?有个女人轻轻掩唇,打量了闻意一眼,又不屑地瞥开眼,看起来不怎么样啊,陆泽宴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哈哈,我觉得她长得还不错啊,清冷那一挂的,哎,你是不是嫉妒别人?谁嫉妒她了?女人皱眉反驳。
你不是一直喜欢陆泽宴吗?陆泽宴喜欢的人在这,你不嫉妒?胡说八道什么?女人抿了一口红酒,她冷哼一声,我才没嫉妒她,只不过我很好奇……陆泽宴那种人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你去会会她?同伴看好戏地说。
好啊。
女人瞥了一眼闻意,勾唇,我倒要看看,她哪里比得上我。
……闻意走到甜品区,挑了两块慕斯蛋糕,端着碟子走到一边,突然听到有人惊叫一声。
闻意抬眼,女人身上的裙子被红酒浸湿了,她愤怒地看着闻意。
你怎么走路的?不看路吗?抱歉。
闻意没注意到自己撞上人,她带着歉意的问,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件衣服我送去干洗店给你洗干净可以吗?你拿去洗,让我穿什么?女人翻了个白眼,咄咄逼人。
而且这还是大牌今年春季限定的礼裙!这一杯红酒撒上去,这条裙子就毁了!周围人的视线看了过来,闻意不想和她再三纠缠,她好脾气地问:这条裙子多少钱,那我赔给你可以吧?赔?你赔得起吗?女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闻意一眼,她嗤笑道,你知道我这件裙子多少钱吗?闻意看出来这个女人是在故意找她麻烦了,闻意看着她。
你不告诉我价钱,怎么知道我赔不赔的起?行吧,这条裙子被你毁了,也没法穿了,我是第一次穿这条裙子,你就按原价赔给我吧,给你去掉零头,赔我十万就好了。
见闻意不说话,女人轻嗤了一声,露出一副果然赔不起的表情。
闻意皱眉,她确实是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上这位女人,可这条裙子也太贵了,以她的工资……还真不一定现在能赔得起。
女人开始嘲讽闻意。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陆泽宴坐在座位上,无意瞥了一眼。
这家医疗器械公司是他集团名下的,所以他也来到了现场。
陆泽宴本来就心烦,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看到闻意,他一怔,迅速起身朝闻意那边走了过去。
女人的同伴也过来了,两人一唱一和,闻意干脆道。
那你报警吧。
?我确实没这么多钱。
闻意说,所以你报警吧,这件事让警察来处理。
这下轮到女人哑然了,陆泽宴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了?女人看到陆泽宴,眼睛一亮,惊喜道:陆总!见陆泽宴问,女人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陆总,您看我这裙子被泼成了这样,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毁了。
陆泽宴扫了一眼,淡淡道:多少钱,你去找我的助理,让他转给你。
啊?女人怔住。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陆泽宴不耐地皱眉,你要她赔多少钱,去找我助理让他转给你。
这……不关陆总的事。
同伴扯了扯女人的袖子,暗示她算了,可女人还是鼓足了勇气说。
是这位小姐弄脏我裙子,理应由她来赔。
要是这时候还看不出女人是故意找闻意麻烦,那陆泽宴这十年商海是白混了,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微微倾身,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是想让现场所有人被我泼酒吗?识趣点,赶紧滚。
他在威胁她。
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不甘地看了眼闻意,被同伴拉着恨恨走了。
看来你的风流债还挺多的。
闻意突然说。
什么叫我的风流债?陆泽宴被莫名其妙按上一顶大帽子,他摁住太阳穴,有点头痛。
我不认识那个女人,可她无缘无故要找我麻烦,看见你又那么热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因为你而来找我麻烦的。
陆泽宴哑口无言:我不认识她,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顿了顿,他又低声说:抱歉。
没事。
闻意后退一步,淡淡道,你离我远点就好。
比起被人找麻烦,闻意更怕遇见陆泽宴。
她端着蛋糕回到座位上,只想等着这场宴会赶紧散场。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闻意打开打车软件,见前面有三十多位排队的,便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闻意走的晚,现在洗手间没什么人,闻意从洗手间出来,在水池里洗手。
有人推门进来,闻意没注意,直到转身撞上一个人的肩膀,她捂着鼻子后退一步,那人顺势搂住她的腰,抱到自己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闻意抬眼,就撞上陆述白的目光。
小意。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嘴唇,好久不见。
陆述白前一段时间回美国处理一项大的订单,昨晚才坐飞机回国。
闻意瞬间僵硬。
陆述白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小意,你看我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闻意想退开,却只能退到冰冷的洗手台上。
这些天没见到陆述白,她都快忘了和他之间的羁绊了。
外面一个,里面一个,闻意头疼起来,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对兄弟,所以这辈子要她来还债?在想什么?陆述白含住她的耳朵,轻声笑了。
骤然被这么亲密的接触,闻意浑身汗毛都吓出来,她想躲开,却偏偏被陆述白圈在怀里,她只能恶狠狠瞪着他:我在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俩,所以你们俩都缠着我不放。
嗯。
陆述白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确实欠了,欠了我你这个人。
所以要不要现在还债,家里新婚那天的布置还在,想不想跟我回去看看?他低声诱哄。
不要。
闻意警戒地看着他。
说起这件事她就气得牙痒痒:以前你骗我假订婚,这次又骗我差点和你结婚,陆述白,我虽然讨厌陆泽宴,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对,我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陆述白弯起眼睛,慢悠悠地说,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得见陆泽宴呢?那是以前。
闻意反驳,现在我不喜欢他了。
那正好,这说明我的机会来了。
陆述白冲她眨眨眼。
陆述白,你别耍赖。
闻意瞪他,我现在不想和你们兄弟俩有任何关系,陆泽宴是,你也是。
察觉到她的抵触,陆述白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闻意,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他垂眼俯视她:明明我们差点就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你别靠近我。
闻意从心里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她情急之下说道,陆泽宴就在外面,你别太过分了。
陆述白微微一顿。
闻意,你拿陆泽宴来压我?他眯起眼:所以现在你还是会下意识地依赖他吗?闻意狼狈地撇过头。
我没有依赖他。
陆述白碰了一下她的脸,他弯起眼睛。
闻意,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什么?你说你不喜欢陆泽宴,可我看他还是不肯放弃你,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借我来摆脱他呢?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闻意立即打断了他,陆述白一怔,轻笑出声,我没说是这个条件啊。
我的意思,你可以利用我。
陆述白撑住双臂,含笑看着她。
陆泽宴看到闻意进了洗手间就再也没出来,他在外面等了快四十分钟了,此刻酒店的经理走过来询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需不需要帮助,又委婉地告诉他大厅要关门了。
陆泽宴拒绝了,他看了眼手表,咬牙去了洗手间。
闻意,你在里面吗?他敲了敲门。
里面没出声。
却有一些细碎粘腻的水声传了过来。
他看的清楚,洗手间只剩下闻意一个人,于是便不顾忌地推门而入。
闻意坐在洗手台上,她被他的大哥牢牢圈在怀里,听到动静,闻意慌张地撇过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此刻上面却是交错纵横的吻痕,衬着雪白的皮肤,格外的惹眼。
被不速之客打扰,陆述白不耐地回头,只见陆泽宴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外,一双眼睛瞪着他们俩,目眦欲裂。
陆泽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缓慢地跳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永远的停住。
陆述白有些惊讶,冲他微笑:好巧啊,二弟。
闻意看了他一眼,很快就仓促地收回了目光。
陆泽宴咬紧了牙,他愤怒地冲了进来,抓紧了陆述白的衣领。
你给我出来!两人离开。
闻意坐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发了会呆。
她听见陆泽宴压抑不住的咆哮声,和陆述白游刃有余的轻笑。
原来这样你就经受不住了吗?陆述白在陆泽宴耳边,微笑着压低了声音,可是我和她做过很多次了。
胸腔里的最后一点氧气被抽出来榨干,陆泽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大脑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只盯着面前那张张合合的嘴。
他和闻意做过。
闻意没有拒绝他。
梦里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交颈而卧、耳鬓厮磨过。
陆泽宴胃里一阵翻涌,他又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茫然地想,可能是修补的伤口又裂开了吧。
他的灵魂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他快喘不过气了。
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这次闻意只看到陆述白一个人。
他走了?嗯。
你跟他说了什么?没说什么。
陆述白冲她眨眨眼,不过,我相信他这次应该会放弃了。
好。
闻意从洗手台跳了下来,那我走了。
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陆述白挑眉。
不然?闻意淡淡看他,不是你说的吗?这只是个交易而已。
你不想被我利用吗?不,乐意之至。
闻意走了。
陆述白看着她的背影,靠在门上。
他摸了摸唇,忽然笑了。
小意,你变坏了。
作者有话说:我承认我笑的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