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才艺比试啊,苏萝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想不到这儿的百花节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但依据她脑中那些记忆,好像都没有看见哪位普通百姓获奖。
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奇怪,一般的小百姓都忙着干活挣钱养家去了,哪来的时间去学点什么歌啊舞啊琴的。
若是上台露一手的都是小百姓,或许还有赢得奖赏的机会。
可只要有哪些认真学过一点琴棋书画的公子小姐上去献献曲作作诗画画画的,估计别的小百姓就只能站到一边去了。
苏萝正在沉思着,台上男子早已下去,随后一名身体壮实的青年小伙上了台。
只见那位神采奕奕的小伙朝着台下众人做了个揖,然后就摆出一个姿势,当即打了几招拳。
苏萝沉默不语地看着青年小伙打拳,心里轻轻叹道:果然是哪儿都离不开这种拳啊,前世看过的古装剧就有不少类似的情节,江湖卖艺、比武招亲千篇一律。
想到此,苏萝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古人到底会不会轻功。
小时候看古装剧就以为人真的能飞,长大了才知道那些都是剧中戏而已,但也不免真有些好奇。
现在可好,她是真穿到了古代,虽说朝代不是她听过的朝代,但古代应该都是相差无几的吧。
既然都到了这儿,她倒是真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人会轻功,也好解解藏在她心底多年的疑问。
青年小伙打完拳后,接着上来的是一位看来很是儒雅的年轻男子,看模样像是个读书人。
等那男子当场作了一首以百花为题的七言律诗,立即证实了她的想法。
前面上台的几位多是男子,本以为或许是这儿的女子不敢当着那么多人之面表演,却是这时,有位姑娘走上了台。
苏萝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距离隔得有些远,她看得不清晰,也不知道那姑娘长得如何。
咦,那位姑娘不是‘书香姑娘’吗?我瞧瞧,还真是书香姑娘,没想到书香姑娘竟然会上台,看来今年的头三甲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听说书香姑娘去年也有意上台,但却因喉咙不舒服说不了几句话,就没有上台了。
若是书香姑娘真上台了,或许去年的书香姑娘就是头三甲中的一位。
这倒也是,书香姑娘可是那么多同来的姑娘中最有勇气,也是最有能耐的姑娘。
若是她都进不了前三甲,别的姑娘怕是都进不了了!……苏萝默默听着,脸上神色平静无波,心里却在暗道:原来她就是那位在茶楼说书的书香姑娘,据闻她说书是说得荡气回肠、余音绕梁,就像是带着众位听书人亲身经历着那故事一般。
以前只是听过这位书香姑娘的名号,倒是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如今听闻台上那位十七八的姑娘就是书香姑娘,不由细看了几眼。
可惜她们俩隔得实在有点远,就只是看了个大概。
不多时,似莺啼那般悠扬婉转的嗓音响起,似暴雨前夕那样平静的开头,缓缓流淌于心灵。
忽然一声喝令,平静的生活霎那便被惊破……约摸一刻钟的时间,书香姑娘讲完一段小故事,对着众人温婉地微微一笑。
苏萝一双水亮墨黑的眼珠转了几转,将周围那些人群的神情尽收眼底。
就如那些传闻所言,那书说得当真荡气回肠,只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或许是看多了故事,苏萝并不像旁边那些群众那样听得意犹未尽,她只是觉得书香姑娘确实不容小觑。
在这个朝代能把故事说得如此吸引人,且说书的还是位十七八岁的女子,想来她的努力该是无人能够想得到的。
有一位姑娘开头,别的姑娘倒是放开了许多。
短短的一刻钟左右,已有几位姑娘先后踏上了百花台。
多数都是唱着农家生活的小曲小调,听来都是些差不多的曲调。
看了那么多,苏萝已然觉得眼皮有些疲累,正转身想要离开去别处转悠转悠,却不想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转头一看身后,拉着她的正是大妞,旁边还跟着村里几位姑娘。
看到她们脸上各色各样的神情,苏萝微微皱了皱头。
苏萝,别的村子多少都有一两位姑娘上台,咱们村还有没有姑娘上过台。
可一起过来的姑娘都没有把握胜过前几位姑娘,不如你就代表咱们村,上台展示展示你的才艺。
说话的正是拉着苏萝手腕的大妞,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有点像是心虚、又有点像是狡诈。
那只手腕一直拉着苏萝不放手,颇有一种不上台就不准走的感觉。
闻言,苏萝深深看了大妞一眼,那双有神的眼瞳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事情一般。
其实她确实是看穿了大妞的心思,估计这大妞是想让她到台上出丑吧!她就真想不明白了,这大妞怎么就那么喜欢做这种事。
明明都是个订了亲的姑娘,竟然还想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惹着她吧,老是过来找她麻烦。
我没什么才艺,上台了也只是干站。
苏萝凉凉地出声,眼刀子冷冷地看了大妞一眼,旋即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大妞的手腕,看到大妞脸上露出预料中的痛苦之色。
她苏萝是什么人,岂可什么事情都当没发生过一样。
有些事她可以当做没见过没听到,但有些事她听见了看见了就会回敬一下,比如现在面对的这事。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是到了哪儿都不变的道理,既然大妞三番两次都想让她出丑,她也没有必要再对她客气,一直忍耐并不是她会做的事。
但是,我倒是想去那台上站站,说不定老天开眼,一不小心就真进了前三甲。
苏萝很清楚,大妞和她旁边那几位姑娘都是有备而来。
想看她出丑,那还得问她愿不愿意给她们看。
大妞显然没有想到苏萝竟然会那么容易就同意了这事,而且还那么冷静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在大妞错愕的眼瞳中,一道娇俏玲珑的青灰色身影缓缓朝着百花台的方向走去。
苏萝面无表情,心似万里无波的海面那样平。
一步步接近百花台,一级级踏上阶梯。
当她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缓缓抬眼看向百花台对面的方向。
清浅无波的眼神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那几个中年男子,目光落到俞谦之脸上时,看到的都是跟以前一样云淡风轻的神情。
一瞬间,苏萝明白之于俞谦之而言,她或许真的只是个与他无关的农家女。
教小弟苏文念书真的只是想要报那一饭之恩,并未涉及任何私人感情。
低眉垂眼的瞬间,苏萝似有若无的淡淡一笑。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偶尔会想起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她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很明白,那些读书人比一般人还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苏萝不由苦笑,但很快就收拾好心里那些莫名的情绪。
抬头的瞬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墨黑幽深的双眸静静看着台下那些男女,前尘往事,果真犹如过眼云烟。
缓缓吸了一口气,眼前交错地闪着两辈子的记忆。
前世的喜怒哀乐,今生的酸甜苦辣。
人总是要向上看的,前世今生,该忘记的便都忘了吧!秋水明眸望着远方一处,轻启朱唇——少年雄心总比天高,壮志豪情不畏风暴,春华秋实不老,岁月一笔都勾销,只留琴声空飘渺……一曲罢,台下众人彷如身在梦中,轻灵悦耳的嗓音,悠扬且婉转,似清澈凉透的泉水缓缓流至心底,一遍遍地洗涤着蒙了些灰尘的心灵。
唱完歌的苏萝自顾自的走下台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妞面前。
看见她们那几双瞪得像是死鱼眼那般的眼瞳,淡淡地瞥一眼大妞,旋即转开了视线。
才艺大赛比试的结果,一个男子当众画的百花图夺得头筹,苏萝夺得了第二,书香姑娘夺得第三。
对于这个结果,说意外不意外,说不意外也有一点意外。
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了,苏萝只是拿了属于她的奖赏独自离开了小镇。
她不想再跟大妞她们一起走,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眼里的嫉妒。
若是再一起回来,说不定这路上又能听到不少嫉妒之言。
回家途中遇上不少村人,他们看见苏萝手中那匹绸缎时,全都错愕地瞪圆了眼。
要知道,一匹绸缎可是将近十两银啊,有些人半年都挣不到那么多银钱,而这苏萝竟然面色平静地拿着一匹绸缎回来。
此时,村里的村民尚不知道这匹绸缎都是苏萝参加比试赢来的。
等他们知道这件事后,全都不敢相信苏萝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