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侧妃离开之后,楚晶蓝却笑了笑问安子迁:怎么样?那乌大王可有生气?不知道有没有生气,反正是有些小麻烦。
安子迁缓缓的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乌铮也是顶出色的男子,很多事情他分得清轻重。
只是那混蛋却惹人厌的很,待事情了了之后还得好生收拾他一番。
楚晶蓝闻言想笑,却看着安子迁眨着眼道:你吃醋呢?自家媳妇被别人盯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坦然。
安子迁直接承认。
楚晶蓝的嘴角却微微一勾,安子迁却又拉着她的手道:晶蓝,日后不准再对其它的男人笑。
楚晶蓝看着他道:好是好,只是我今日怎么听着乌铮的意思我是极其凶悍的,还将红梅误认为是我,这中间有没有其它的事情?安子迁轻咳一声道:当然有其它的事情,苏连城在西京一直都在说你的坏话,想必被他听到了。
楚晶蓝抿嘴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如此说来,那千赫王的耳目还挺多的。
安子迁笑了笑,却不解释,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却见圆珠带着一个打扮的很是体面的丫环走进来道:见过郡主!楚晶蓝问道:你是何人?那丫环答道:奴婢是定国公府三小姐的丫环翠烟,三小姐说早就倾慕郡主的风采,明日在万荷亭设宴,请郡主赏脸。
楚晶蓝愣了一下道:定国公府的的三小姐?她想了想终是想起了白玲珑如今已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这丫环想必是她的贴身丫环,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你去回你家三小姐,我明日一定准时前去赴宴。
翠烟再次向楚晶蓝行了一个礼,然后将一张烫金的贴子递了上来,楚晶蓝伸手接过,翠烟微微一福后便退了下去。
楚晶蓝将那贴子打开,却见上面画了两个女子立在湖边的情景,虽然没有画眉眼,却似旧能感受到两人的风姿,一人白羽若飞,另一人端庄温婉,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楚晶蓝嘴角微扬,安子迁在旁看到后笑道:玲珑的画技是越来越好了,想来是怕人知道你们曾相识,所以没有画脸。
虽然没有画脸,可是了了几笔却画出了你们的神韵。
你和她虽然相见的次数不多,却看得出来她是真把你当做好友了。
你昨日才说起她,她今日便送来贴子,想必是听说你来西京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了。
楚晶蓝的眸子里也满是笑意,想起初见白玲珑时对她心生误会,再见面时却误会冰释,两人心里都对对方存了一分敬重。
她微笑道:她将我当做知已,我又何曾不是,与她见面的次数虽少,却是一见如故,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很多时候都是炒不可言的,比如说我和玲珑,再比如说我和你。
安子迁笑了笑,伸手接她轻轻搂入怀中道:深有同感!他觉得苏连城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洞房夜里做下的混帐事,否则依着他和楚晶蓝以前的生活轨迹,是必然不会有交集的,他不由得在心里暗叹缘份的巧妙,暗暗感谢月老替他牵了这样一根红线。
洛王父子下朝之后,听到管家说起乌铮来王府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说话,乐辰景的脸色却变了,冷冷的道:混蛋!他骂完之后又看了一眼洛王,然后冷笑道:父王当真是极宠乔侧妃,却不知有人是不恃宠而娇,这中馈也不知道是怎么掌管的,一个诺大的王爷竟能由着一个陌生的外男闯进内院!是不是父王不在王府,整个王府就要乱套呢?洛王知道他动怒的缘由,看了他一眼后对管家道:把乔侧妃请来!乐辰景冷哼一声道:父王要和乔侧妃说话,儿子告退!他说罢,也不待洛王同意,转身便退了下去。
乐辰清见他退下,当下看了洛王一眼后道:乔侧妃这些年来掌管中馈,做的虽然是不错,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不是小事,其中只怕还另有隐情。
只是妹子才进府就受了这样一番惊吓,着实让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心疼。
而千赫王又是个惹不得的人物,若因此事和他交恶着实不妥,儿子靠退!洛王的眸光闪了闪,乐辰清见话已说到,便施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很快管事便回来了,乔侧妃却没有跟来,洛王的眸子冷了些,管事忙道:王爷,侧妃她身子不适,恐不能来见王爷。
洛王冷笑道:很好,她不能来见本王,那么本王亲自去见她,本王倒想看看她病的有多重。
管事见洛王动了怒,心知这一次乔侧妃只怕是要弄巧成拙了,却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洛王去了乔侧妃的扶风院,他走到门口,乔侧妃的贴身侍女便上前行礼。
洛王也不理会,直直的走进了卧房,隐约见到一个娇媚的女子侧身半躺在床上,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径直走了过去,却见乔侧妃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似察觉到他的到来,眼睛微微睁开,眸子里有着睡醒的淡淡迷离,怔了一下之后忙道:王爷来了啊!这丫环们真是越发不规矩了,竟都不叫醒我!她挣扎着欲从床上起来行礼,薄被滑下,雪白的丝制中衣半开,露出了半边雪白的香肩,她虽然早已过花信之年,却由于一直未育,身体又保养的极好,那身材便如未如阁的处子。
她今日着了一件嫩黄色的肚兜,衬的她肤质更加的细嫩,酥胸半露,诱人无比。
再加上她弱不胜衣的形态,娇弱的小脸,当真是我见犹怜。
这样的尤物无论哪个男人见了,只怕都会心动,都会想温存一番,洛王却没有动,就连那双眼睛也如刚进来的一般冰冷无比。
乔侧妃心里暗惊,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弱了些,因为起身的动作胸前的那抹春色更加诱人了,她似病的不轻,才一下床便站立不稳,身子直直的朝洛王的身上倒去。
温香软玉在怀,这世界任何一个男子也难以推却这样的温柔,洛王却一直绷着脸,那张威严的脸上并没有一分温柔,却也任由乔侧妃半趴在他的胸前,没有推开也没有伸手去扶。
乔侧妃心里更加的害怕了,洛王平日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极为温和,对她说话也一直都极为温和,就算是真的生她的气的时候,她窝在他的怀里撒撒娇也便过去了,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她的眉眼微低,轻声唤道:王爷……纤长秀美的手指却在他的胸前画着圈。
洛王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心里大喜,忙含着笑迎上了他的脸,只是一看到他的脸时,却看往日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满是寒气,她心里才升起的喜意又淡了下去。
玉落,本王这些年来待你如何?洛王冰冷的声音响起。
乔侧妃微微低着头道:王爷待我极好,万事都宠着我。
洛王的眸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字一句的道:是啊,本王是太过宠你了,以至于宠的你分不清好坏,弄不明立场,不懂得进退。
乔侧妃愣了一下,然后忙跪在地上道:贱妾知错了,今日之事实非我的本意,没有人知道千赫王是那样的性子。
王爷疼惜郡主贱妾也知道,今日里贱妾已给郡主赔过不是了。
洛王的眸子更冷了三分,却又问道:玉落,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蠢?所以你觉得什么时候只要撒撒娇,装装病就能将一切掩盖吗?乔侧妃再度愣了一下,洛王又缓缓的道: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都独宠于你吗?就算景儿和你闹得不愉快,本王也一直护着你吗?乔侧妃听到洛王问出这样的话时,只觉得心开始乱了起来,洛王却伸手轻轻扼住了她的下巴道: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他这一句话顿时将乔侧妃打入谷底,却依旧问道:贱妾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洛王闻言却笑了,手上的力气却大了几分,乔侧妃只觉得下巴一阵剧痛,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却也没有开口求饶,只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洛王。
洛王看着她的眼睛道:本王还记得最初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天真的看着本王,以至于本王一直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纯洁美好的女子,就算是王妃病逝时本王怀疑过王府里所有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也一直觉得只有在你这里才能寻到一丝温暖,一丝安静,可是你的事情却做的终究不太妥贴,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那样的事情,就应该帮的更完美一些,不应该让留下蜘丝蚂迹让本王发现。
乔侧妃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却依旧道:王爷难道认为王妃是我害死的不成?王爷可不要忘了,当初可是天下第一神医替王妃诊的脉……就是因为是神医,所以本王才信。
洛王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却不知道本王最宠爱的妾室和神医之间的关系,神医可以为了你撒任何谎,却因为王妃死在他的手里而自责,最终抑郁而亡,乔玉落,你的心机比本王想像中的还要深的多,也狠得多啊!乔侧妃眼里有了一抹惊讶,下巴剧烈的疼痛竟没有让她查觉半分。
洛王又缓缓的道:而本王也因为王妃的死而伤心欲绝,王府里不缺侍寝的女子,本王却将你升成侧妃,原本想着你的性子温顺,能让减轻本王心中的苦,可是你最终是让本王失望了。
若不是怀素心细,本王只怕到如今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乔侧妃听到这里,身体便软软摊在了地上。
洛王的手也已经松开,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怀素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就要杀了他灭口,却不知他那一日并没有多想,对于你的身份也不敢完全确定,可是你那样一做,倒彻底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们原本以为怀素虽然是本王最喜欢的侍卫,却也不过只是一个侍卫罢了,本王断然不会因为怀素的事情而与他闹僵,以为那座死牢就真的能将怀素除去。
如此一来既免了你的身份暴露,又能断本王一支臂膀,这主意打的可真是妙啊!贱妾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乔侧妃满脸苍白的坐在地上。
洛王却冷笑道:本王知道你最擅长装,你不愿意承认那就不承认吧!本王忍了你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而今你却已无用了,也不用再留在王府了。
乔侧妃咬了咬牙道:王爷不能如此待我!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做错了,可是这些年来我为王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犯了这样一个小错,王爷就要将我赶出王府,实是不妥啊!洛王悠悠的道: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就是只猫是只狗也会有感情,可是乔玉落,你却是个绝情的,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容下过我,而我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你。
乔侧妃一把抱住他的腿道:王爷,别赶我走,我做的事情我都认!没错,我是皇上派在王府里的探子,可是这些年来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我是想要杀怀素,因为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可是王妃真的不是我杀的!洛王闻言冷笑一声,抬起脚一脚将她踢开,她的身体便撞在大床的棱角上,顿时鲜血直流,他却半蹲在她的面前道:本王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日里纵然你承认所有的错处,但是只要不承认是你害死王妃,本王和你相处了十几年,总会念念旧,将你留在王府,是不是?乔侧妃的头微微低了下来,眸子里满是水气,那鲜血顺着额角流下,顿时让她那张秀美的脸上有了一抹铮狞之感,到此时人,她已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当下却笑了起来道:王爷是擅于猜度人的心思,我以前以为我的心思无人能看透,却没有料到还是瞒不过王爷。
我如今这样离开王爷也可以,只求王爷给我最后一丝温存。
洛王想起她这些年来的好,眸子里有了一抹恍惚,乔侧妃的眼里却有了一抹杀气,只见她素手一扬,泛着蓝光的寒茫朝洛王袭去,洛王大惊,一个铁板桥身子往后一有拱便避开了她凌利的杀着,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恶狠狠的朝洛王刺了过去,洛王的手一挥,一把长剑在手,便直勾勾地朝她的胸口刺去,她半路忙变招式,身体陡然跃起,一个横劈便朝洛王砍了下去。
她这砍威势惊人,寻常的武功高手都难砍出如此凌厉的招式。
洛王大声赞:好剑法!乔玉落,真没料到你竟是他身边的杀手!他一声喝完,身子往旁掠了几寸,正在这时,一根寒茫从窗外射入,那枚箭来的极快,激得空气叭叭做响。
乔侧妃听到那箭声顿时大惊,想要侧身避开已经不及,而且那箭射来的方位是在她的身下,她人在半空避无可避,手中的招式又已经用老,想要拔剑来挡已经不及。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已被利箭刺穿,那箭极具威势,射穿她的身体之后朝前飞去,将她直直的钉在了墙上。
乔侧妃有些不甘心,扭头一看,却见乐辰景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巨大的弓,那张寒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凌厉的杀气,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支箭,那箭只余箭羽没在外面,却能看得出那箭是乌金所铸,箭身也比寻常的箭要粗的多。
那箭正是乐辰景十岁生日时她为了讨好他而送他的生日礼物,箭只有十支,极为珍贵,她没有料到今日自己却死在那只箭下!她想要说话,却吐出了一口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道:真没有料到……也是我活该……死在你的……手里……她嘴里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乐辰景缓缓朝乔侧妃走去,走到她的面前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你和父王在一起这么多年却无所出吗?乔侧妃用尽全力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眼神里满是询问,乐辰景冷冷的道:那是因为你一进王府母妃就说你不简单,母妃去后,我送了你一碗绝子汤。
乔侧妃顿时把眼睛瞪的极大,乐辰景又缓缓的道:没错,就是那一碗红糖水!乔侧妃想起当年的事情,那一年乐辰景不过只有十岁,那时她刚进王府没有多久,听从主子的命令要将王府的女主人除去,然后再取而代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虽然得到了宠爱,却从来都不能取代王妃在洛王心中的地位。
而那时候的乐辰景还是一个天真灿烂的孩子,那一次她小产,乐辰景先是在她的面前哭了半日是,见她身子不好,便亲自命人去煎了一副固本培元的汤药,那时的她对谁都有关怀疑,却独独没有怀疑过他,必竟一个人十岁的被人保护的极好的孩子能做什么?再则他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单纯可爱,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那样的心思!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所出,原本以为是那一次小产伤了根本,查过身边的所有人,也怀疑过所有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乐辰景下的手。
此时乐辰景说出来,她便想起自从喝了那碗药之后,她的下体便出了不少的血,她也让大夫帮忙把过脉,大夫只说她的身体无妨,那些现象都是小产之后的正常现象。
此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更没有料到所有的一切竟是十岁的乐辰景所为!乐辰景看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留着你的性命吗?乔侧妃扭头看他,他的眸子里杀机勃勃,却用极度不屑的语气道:那是因为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我父王亲手杀了你,却没有料到你的武功竟是如此之好,本世子就只有亲自动手了!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昨日你到我书房里送参汤时看到的那条消息是假的,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昨夜便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这会皇上只怕还正在开心着了。
乔侧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乐辰景道:你好毒!没有你毒!乐辰景冷笑道:我母妃临死的时候已经猜到是你对她下的手,她临终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若是真的想让敌人过得不痛快的话就得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慢慢的折磨死她,断了她所有的希望!杀了她最爱的人!对了,你之所有小产是因为我在你的床板上糊了一层麝香。
乔侧妃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却很快就没了气息,只是心中不甘,那双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
洛王听到乐辰景的这袭话顿时也愣在那里,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乐辰景竟早就知道乔侧妃是达死王妃的凶手,而乐辰景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暴躁而狂妄,心里是容不得任何事情的,却没有料到竟忍了乔侧妃这么多年!他忍不住道:你早知一切都是她做的,怎么以前不告诉我?乐辰景冷冷的道:告诉你?是的,我曾经告诉过你,可是我的父王却被她美色迷了心窍,再说了,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话你又如何会信?再说了,我还杀了父王和乔侧妃的孩子。
洛王想起当年的往事,眸子不禁微微眯了眯,想起儿时的乐辰景的确曾经提起过,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千娇百媚的乔侧妃柔弱无比的乔侧妃又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情!他眼里的愧疚加深,乐辰景却又冷冷的看着他道:父王如今可知道我为何如此恨你了吧!洛王轻轻叹了一口气,乐辰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道:那是因为我看着那个嘴里口口声声说爱母妃入骨的人看到母妃一死,转身却抱着其它的女人,父王,你对母妃的感情果真是深啊!洛王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想起当年王妃去世之后,他心里极度难过乔侧妃又无比的温柔贴心,他便将她一直带在自己身边。
他原本以为乐辰景对他的恨不过是因为王妃死前他对王妃的冷遇和误会,没料到却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以前一直觉得乐辰景太不懂事,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却都不能打开自己的心结,在王府里乔侧妃对他关怀备至,他却一直冷言相向,却没有料到那恨的根源和真相竟是如此!乐辰景冷哼一声后道:如今父王也知道这些年来养了怎样一条毒蛇在身边了,我也才知道,原来在父王的心里,怀素比母妃更加的重要!说罢,他冷冷的看了洛王一眼,然后带着那张巨大的弓走了出去。
洛王见他离开,一屁股便坐在了居中的圆椅之上,他的眼睛闭了闭,听着乔侧妃尸体滴滴答答的流血声,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具曾令他心动的躯体,只觉得他纵然算计了天下间的事情,却还是逃不过情字。
这一天,乔侧妃从王府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洛王府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她治家不严,自愿请罪,到杭城的安佛寺去听佛经去了。
楚晶蓝听到这个消息时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知道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王爷秘事,她虽然是王府的郡主,却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便也没有去管,也没有多加打探。
当天晚上乐辰景却喝的烂醉来到了碧涛轩,楚晶蓝想命人将他送出去,他却一把抱住她道:母妃,我替你报仇了,你可开心?楚晶蓝听到他的话一头雾水,他却又道:母妃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极不开心,总怕人看破我心中的苦楚,却又觉得自己极苦,极苦……圆荷和圆珠在里间听得动静,跑出来看到这等情景顿时都呆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晶蓝原本想挣脱他的怀抱,没料到他抱的极紧,她有孕在身,实不敢折腾,再听到他的话时,心里一时间也有些感触。
她一直以来对乐辰景的印象都不算太好,因为他实在是太过霸道和狂妄,平素行事虽然不算颠狂,却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以前也曾隐约听他说起过他的家事,知道他的心里极苦,只是他平日是个极为强悍之人,只觉得也不过如此。
此时看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倒软了,自从怀孕之后,她的心便比以往更软了三分,她轻叹道: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都好了,不要难过了!乐辰景醉的两眼有朦胧,双颊泛着异样的红,一双眼睛却瞪的极大的看着楚晶蓝道:都过去了吗?都还没有过去!母妃离开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抱过我!你可知道我多想再被你抱抱!楚晶蓝闻言有些头大,乐辰景的身材比她高出一个多头,这般被他抱着她都觉得喘不过来,还有一些惊世骇俗,他还让她抱他?有没有搞错。
她正欲拒绝,乐辰景却已将头埋在她肩上,轻轻的蹭着道:母妃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楚晶蓝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却想吐,只是看到他那近乎于孩子气的模样,心里却又有些心软,暗暗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而不是那个整日里嚣张拔扈的的乐辰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背道:乖,母妃抱抱你,别难过了,回房休息吧!母妃陪景儿一起睡吧!乐辰景语出惊人。
楚晶蓝只觉得头痛,却见他的眸子微微抬起,有着孩子的天真和可爱,她愣了一下,真没有料到乐辰景卖起萌来竟是如此的具有杀伤力!她的心不规则的跳了跳,正打算拒绝,乐辰景却又道:母妃不要景儿了吗?我小时候都是母妃抱着我睡的,给我讲好听的故事,轻轻抚一摸我的背……楚晶蓝见他的眼睛里难得满是迷蒙之色,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一丝煞气,天真中还透着可爱,那张英挺的俊颜,足以令任何女子心折,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着今日的事情要如何收场?屋子里的丫环只余圆荷和圆珠,红梅和绿叶上午出府之后就没有回来,她们两人也都是弱质女子,根本就推不动醉了的乐辰景。
她正在为难间,忽听得一声闷声,紧接着那双缠在她腰上手松开来,她愣了一下,只见一只手粗野的一把将乐辰景扔在了地上,他却连动也没有动,直挺挺在地上躺着,想来已经晕了过去。
她一扭头,却看到安子迁那张愤怒的脸。
安子迁眼睛微微一眯后怒道:该死的混帐,喝多了竟跑到这里撒野!他心里怒气难平,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度,也不顾什么江湖的规矩,手一扬,劈里巴拉的对着乐辰景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乐辰景喝了太多的酒,醉的很深,觉得有些痛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反倒因为那天旋地转的抽打,让他再度晕了过去。
安子迁却觉得有些痛快了,他和乐辰景不说积怨很深,却是早就看不过眼了,只是平日里他以安子迁的身份和乐辰景相处,是不能对乐辰景动手的,此时乐辰景醉了他又如何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要知道像乐辰景这样的人平日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喝醉的!安子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君子,此时下手虽然没用内力,那巴掌却是扇的呼呼生风,很快就将乐辰景的脸给打肿了。
楚晶蓝第一次看到安子迁这副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子迁却已停了手,而乐辰景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安子迁,安子迁却拍了拍手道:敢趁着醉酒占我媳妇的便宜,打死也是活该,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大舅子的份上,今日可不会如此便宜你!楚晶蓝咽了一口口水,安子迁却又道:晶蓝,下次这混蛋再来,你就拿这个东西扎他,看他怎么嚣张!说罢,他伸手递给楚晶蓝个盒子。
楚晶蓝伸手接过,却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安子迁,安子迁又道:你啊就是太心软!圆荷和圆珠两人看着安子迁对付乐辰景的动作,心里都有些犯怵,暗叹五少爷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很,发起狠来却是如引的可怕,还如此的记仇,两人想起刚到安府的时候就没少给安子迁脸上看,心里不禁又有些发虚。
楚晶蓝淡淡一笑,忙从外面喊进来几个家丁,只说是世子今日酒醉,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然后把脸摔成了那副样子。
第二日乐辰景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痛的厉害,张嘴欲说话,却吐了一口的血,他唤进小厮问昨夜是怎么回事,小厮答道:世子昨夜醉酒跑到碧涛轩去,结果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然后就成这样了。
乐辰景不是傻子,这样的伤哪里是摔的,分明就是被打的,再听到小厮说他昨夜去了碧涛轩,很快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昨夜的事情他却也一点都不记得,没有半点证据,就算是要找人说理也无从说起,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而他平素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觉得自己糊里糊涂的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打了一顿,实在是有些丢人,这事他是没有发作,心里却将事情给记了下来。
楚晶蓝用过早膳之后带着红梅和圆荷一起去了万荷亭,三人到达时时辰尚早,那里除了家丁和丫环之外,还没有其它的客人。
万荷亭之所以取名为万荷亭,是因为那里有方圆十里之内种满了荷花,中间小道弯延曲折的荷径中点缀着供人休息的凉亭,在荷花的中间,有一块约有一亩见方的地,那里盖了一个极大的亭子,四周再嵌以拱壁和珠帘,有凉风吹过,便能听到珠帘清脆的声响。
因着极为巧妙的设计,那亭子里甚是阴凉,坐在居中抬目一眺,便能看到满目的绿叶和花苞。
楚晶蓝才走进亭中,白玲珑便已迎了出来,她今日身着一袭翠烟罗裙,上面用了珍珠作坠饰,看起来清雅脱俗,头上戴着点翠金簪,耳朵上坠着东珠耳环,脖颈间戴着一套绿宝石的项链,淡雅又失贵气。
她的模样看起来比之前多了一分端庄,却少了一分灵动。
她见四周无人,便一把拉过楚晶蓝的手道:我就知道晶蓝今日会早来,所以特意在此候着!楚晶蓝朝她浅笑道:这段日子我常会想你,怕你在京中出事,怕父王有其它的心思,今日见你安好,我心里也安生了。
却没有料到你一转身就成了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我却不知道是该替你喜还是忧了。
白玲珑轻叹一口气道: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心中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时候,却也又不能不依靠着那些富贵,必竟我的大事还未成。
楚晶蓝见她的眸子里满是坚毅之色,心里不知为何又堵得慌,白玲珑的身世她知道的,她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满腹的才气,要适应千金小姐的生活不难,难得是她心里的那些苦楚。
她忍不住轻声道:玲珑……晶蓝日后唤我为青鸾吧!这是我的本名,只是如今加上了定国公府的的万姓,我在京中的名字便是万青鸾,晶蓝日后莫要在唤错了。
白玲珑微笑着道。
楚晶蓝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莫名的些心酸,她轻叹了一口气道:青鸾,你不必如此的。
白玲珑轻轻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晶蓝就莫要劝我了。
楚晶蓝的眸光微暗,旋即笑道:青鸾,我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你快要做姨了。
白玲珑欣喜的伸手抚上楚晶蓝的腹部,她抚上去时,刚好摸到了胎动,她顿时满脸欣喜的道:晶蓝,宝宝动了!楚晶蓝笑道:他第一次到姨,心里开心,在向姨打招呼了!白玲珑的脸上满是笑意,眼里有了一丝羡慕道:真好!我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孩子!你来西京后可有意中人?楚晶蓝微笑着问。
白玲珑的眼前浮现了一张脸,却摇了摇头道:我如今这样的身份,又哪里敢想那些事情,看着公子待你好,你如此幸福,我心里着实开心。
楚晶蓝见她的眉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心里却有些酸,面上浅笑,知道她的性子倔,劝也劝不动,如今西京已是四处风雨,她们早已没有了退路。
白玲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才四个月,你的肚子便有这么大,只怕是双胞胎。
楚晶蓝的脸上满是慈母之色道:不知道,大夫把脉的时候说孩子都很健康,应该是双胞胎。
白玲珑闻言面上喜色更浓,微笑道:当真是的极好!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白玲珑相邀赏花的富家小姐们陆续来了,由于白玲珑换了身份,装做和楚晶蓝并不相识,为了遮人耳目便将京中的名媛请了不少过来。
白玲珑不能只和楚晶蓝坐在那里聊天,每见有人来进她都会笑着相迎,还未到午时,万荷亭里便已坐了七八个千金小姐。
楚晶蓝不喜人多,和那些小姐们也不算相熟,觉得有些无聊,便走到外面看风景,她才走出去,便听得有人道:苏小姐、红颜姑娘你们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