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2025-03-25 15:51:18

红颜看着红霜的眼里满是怨毒,红霜却不以为意,伸手一把扯下红颜的面纱后道:啧啧,真不是一般的丑,你这副样子连城还要你真是不容易,红颜我不得不说,你对付女人是不行,对男人还是有点手段的嘛!那张秀气的脸此时狰狞无比,原本脸上就有伤,此时再加上浓烈的怒气,看起来就更加的丑了。

红颜冷不防被她揭下面纱,心里恼怒到极致,当下大怒道:把面纱还给我!红霜嘻嘻一笑,手指头微微一动,那面纱便已掉在了地上,她再缓缓站起来,一脚踩在那块面纱后道:不过是一块面纱而已,你又何需如此激动?再说了,你的容貌都已经毁了,也没有什么好遮的?反正我已经回来了,你这个替代品的容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我们是姐妹,往后只要有我的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一口饭吃,我可不像你那么无情无义,我在妓院这两年竟是一次都没有来看我。

红颜闻言面色顿时一片苍白,她自小和红霜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红霜的性子,她看起来是极温柔的,可是平日里行事却常见狠厉之色,处事更是不留半点情面,她当年想害死红霜的事情,依着红霜的性子,怕是记得极为清楚,又岂会好好对她?她将心里的不快压下对红霜道:娘临终前曾交待过你,让你好好照顾我!我当然记得娘说的话,所以我有什么好事可是一直都想着你的。

红霜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道,她定定的看着红颜,只看的红颜心里发毛。

红颜暗暗咬了咬牙,却也微笑道:如此往后就要多多倚仗姐姐了。

好说,好说。

红霜淡淡的道。

红颜让丫环带着红霜住进了以前苏秀雅住的房间,苏秀雅才走没几日,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动,里面的布置还算雅致,红霜却并不太喜欢,觉得里面太素了,只是时辰已经不早了,要换也得等以后,她微皱着眉便住了下来。

红颜将她安顿好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气的心尖都是疼的,她好不容易想法子将苏秀雅彻底赶走,这下可来,又来了一个红霜,而红霜和苏秀雅又不一样,苏秀雅只是苏连城的妹子,住在这里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太大,可是红霜却不一样,光看她以前将苏连城迷的团团转的事情就知道人,她往后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心里知道苏连城以前和楚晶蓝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来长大的,原本对楚晶蓝是有感情的,可是红霜中途插入,凭借着自己的美色和手段硬是断了苏连城对楚晶蓝的念想,若不是公子当年觉得应该给苏连城下记猛药,让红霜假死于楚晶蓝之手的话,依着苏连城对红霜的宠爱,只怕也是会和楚晶蓝退婚的。

这样一个让苏连城钟情之人,又是一个极有手段之人,她又如何是红霜的对手?红颜心里也知道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说的难听一点的确都是红霜的,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若要保住她的荣华富贵的话,红霜就必须得死,所以曾经想了很多法子想要置红霜于死地,可是红霜也是个有心机的,她的那些法子不但没让红霜就此在这个世界消失,反而还让红霜想办法进了苏府。

红颜越是这般想,心里便越是觉得如今危机四伏,她以前那样对红霜,依着红霜的性子,必定不会轻饶于她,只是如今在苏连城的面前还得装模做样而已,只要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纵然两人是一母所生,也必定会要了她的性命。

红颜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成坐在这里等死,一定要在红霜先出手之前先了结了红霜的性命,她和红霜,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红颜这里动了这般的心思,红霜那边的心思也差不了多少,她这两年来虽然是做回了老本行,可是她的心里终是有太多的不甘,凭什么她辛苦挣下的一切就得由红颜去享用?那个该死的贱人在得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之后,竟还动了想杀她的心思,当真以为她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吗?红霜的眸子微微一合,将纤弱的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后眼里有了一抹狞笑,自小她和红颜玩心计,红颜就从来没有玩得过她,这一次红颜的容貌都毁了,又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苏连城此时却还在为他的未来担忧,今日里又让容飞撞见他和银面阎罗在一起,依着皇帝多疑的心思,只怕是又要有诸般猜疑,他原本以为乐辰景和白玲珑的事情会是他的转机,现在看来却是危机。

银面阎罗当真是个极狠的,竟用他的父亲来威胁他!苏秀雅如今身败名裂被送回杭城,只怕对苏老爷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若是再出事的话实在难以想像。

他的心里升起一抹后悔,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只是想起今天晚上找到了巧巧,他的心里又有一丝安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如今终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想起今日和巧巧见面的情景,心里却又觉得有些不安,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银面阎罗布下的局,若是真的是一场局的话,眼前的巧巧不会是个假冒的吧!只是若是假冒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像?人长的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走路的样子也一模一样,若真的是假的话,那么他又该怎么办?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又有了一抹烦燥。

他又想起巧巧死时的情景,心里一时间满是不确定,大夫都说她已经回天乏术了,她的有活下来的可能吗?他的心念微沉,在问清楚巧巧住在有苏秀雅的房间之后,他便过去瞧瞧,他站在窗棂外,夏日天势,窗户半敝,他站的那个位置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而屋子里的人却看不到他。

只见屋子里的女子早已将浓妆洗净,整个人清灵的如同仙子一般,那如雪的肌肤依旧如以前一般透白,白的几近透明,两年的时间,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迹,她依旧美的超凡脱俗,洗尽铅华的她更像他记忆中的人,她的那双眼睛看起来也没有白日所见的风尘之色,只有清纯脱俗的色彩。

他的心陡然便醉了,想起和她初遇的情景,那如诗如画一般的景像从今往后不会再只出现在他的梦里,还会出现在他的现实生活之中。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来之前的猜疑不知何时已淡去了不少人,屋子的人儿正准备休息,她微微伸着兰花指将床幔勾下,然后自己却又跑到脸盆前沾了一点水铺在了脸上,然后才钻进床幔之间。

一见到这个动作,苏连城原本有些担心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是巧巧特有的习惯,他以前还曾问过她为何睡前要在脸上铺一层水,她说这样一觉睡醒皮肤才不会干躁,他当时还笑过她,说她太过臭美,她还一本正经的说是真的,是她娘教她的。

苏连城的眸光微敛,嘴角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的脚便忠于他的内心,他缓缓的走到门前,再缓缓的推门而入,屋子里的丫环见他进来都愣了一下,旋即都极为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灯如豆,光线微微显得有些暗,他走的很轻,屋子里的人儿似一点都没察觉,依旧半躺在床上,半睁着一双微微有些迷离的眼睛,苏连城将床幔掀开时,她似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他是谁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道:相公……苏连城嘴角微勾,伸手摸上了她还沾着水的脸,她轻声道:往后我都能住在这里吗?苏连城点了点头,红霜轻声道:那就真的太好了,我往后再不用过那种曲意迎缝的日子了,相公,给陪在你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却又透着无边无际的欣喜,任谁听了她这样说话的方式都会觉得心疼。

他伸手轻轻搂着她道:是我对不起你,当时若不是因为世俗的原因离开杭城,只怕会发现一些异常,就断然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了。

红霜将头轻轻靠在苏连城的胸口道:我不怪相公,虽然我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相公一定是极疼我的,否则如今相公已是朝中的三品大员,是断断不会再要我这个曾在青楼里呆过的女子。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苏连城柔声道:你从来都没有错,在我的心里,巧巧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

这两年来是我让你受了苦了,又岂会再怪你。

我若是连自己的发妻都嫌弃的话,那也不算是个男人了。

红霜的眼睛里满是感动和浅笑,她轻声道:能嫁给相公,一定是我上辈子修为的福气!苏连城微笑道:能娶到你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红霜朝他灿然一笑,然后又问道:相公一直唤我做巧巧,难道以前我叫巧巧吗?相公可不可以说说我以前的事情给我听听?当然可以。

苏连城温柔的道:你是这天底上最好的女子,有最善良的心……他轻声说着往事,红霜一直半靠在他的胸前,屋子里的气氛很温暖,四处都是幸福的气息,苏连城认为,他这一生此刻是最幸福的,若是远离了朝堂,此生只拥着这样一个女子过一生那么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他一念及此,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了一个决定,人生在世有很多种选择,他纵然不明白银面阎罗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是银面阎罗说的话却也有几分在理的。

如今洛王势大,又在万知楼相助,又设下了层层妙计引皇帝入套,皇帝想要赢的机率其实已经不大,只待那天导火索一起,便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烧毁。

皇帝又多疑,早已对他起了疑心,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已经可以预见。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却在怀抱美人的时候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不为别的,单为身边最亲最近的人,他都得好好活着,不但他得好好活着,还得让他身边的人都幸福的活着。

红颜那么听说苏连城今晚宿在红霜那里,只气得她真跺脚,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只要一开始,那么往后苏连城只怕都不会再宿在她这里。

她的容貌原本就和红霜有三分相似,如今真红霜一回,她又被毁了容,往后苏连城只怕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恨意就这般在她的心里滋生,她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也没有察觉。

安子迁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他见屋子里黑灯瞎火知道楚晶蓝已经睡了,他怕吵和醒她,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他正欲摸着上床,眼前却一亮,他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却见是楚晶蓝在晃亮火折子,他拍了拍胸口道:晶蓝,你想吓死我啊!我等了你大半夜,吓一吓你实是太应该的事情。

楚晶蓝用火折子点燃床畔的油灯。

安子迁笑了笑道:你有孕在身,怎么不早些睡。

宝宝在肚子里折腾的厉害,我睡不着。

楚晶蓝轻声道:孩子如今已有六个月了,已经学会闹腾了。

真是不乖。

安子迁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道:你们这样折腾你娘亲,等你们出来了,爹就打你们的屁股!楚晶蓝闻言笑了笑道:你若是敢打他们,我就打起。

她说是要打他,可是话却说的很轻,眉眼里满是笑意。

安子迁缓缓的道:你若是要打我,随时都可以。

说罢,他将脸凑到她的身边道:喏,给你打!楚晶蓝看到他那副皮皮的样子失笑道:马上就要做父亲的人了,还没有一点为人父的样子。

我觉得我哪里都是为人父的样子。

安子迁轻拉着她的手道: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就是我的错,有错就要认,认了就要改,我是给孩子们树立良好的父亲形象。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心里不知怎的就一片温暖,她轻声道: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

安子行嘻嘻一笑,在她的身边坐下道:宝宝,你们可要乖乖的哦,你娘怀你们原本就是极辛苦的,不要再欺负她了,知不知道?楚晶蓝由着他对着她的肚子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心里却觉得一片温暖,这个男人或许是皮了一些,但是对她的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她到如今倒觉得那天洞房里的发生的事情成全了她一生的幸福,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依着她的性子和苏连城相处,只所也是幸福不起来的。

她自己的她的性子有的时候太过要强,有的时候也冷了一些,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像安子迁这样的男人才会放低身段来哄她一笑,细心而又体贴的关心着他。

她的眉眼里顿时满是浓浓的温情,安子迁刚好抬起头来看她,见到她眸光里的情绪,他的嘴角微微一勾,给了她一记温和的笑意,然后轻声道:你知道我今夜出去做什么了吗?楚晶蓝配合的摇了摇头,安子迁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那个叫巧巧的女子吗?楚晶蓝淡淡的道:当然记得,你曾说过苏连城对我的误会便是由她而起,可是我真的对她没有半点印象,我敢保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你的确是没有见过她,如果不是这一次我派苗冬青去查苏连城的事情,也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安子迁缓缓的道:虽然到如今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巧巧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却敢确定她一定不会是一个好女子,只怕苏连城的劫。

哦?楚晶蓝有些好奇的道:怎么回事?安子迁缓缓的道:我以前和表哥一直都走得很近,在他延迟你们的婚期大约半年之后,他便在杭城里认识了巧巧。

楚晶蓝奇道:不是说他到西京读书去了吗?怎么那个时候人还在杭城?舅舅觉得他延迟婚期虽然是为了他以后能金榜提名,可是苏家和楚家终是世交,你的年岁已到,他觉得再拖延婚期有些愧对楚家,所以便对外说苏连城到西京去读书去了,其实前两年他一直在杭城的东郊苏府的别院里读书,那时候我还曾去看过他。

安子迁缓缓的道。

楚晶蓝闻言淡淡一笑,这事若是在以前被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可是如今听安子迁说起他的事情她便只如听到陌生人的事情一般,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

安子迁却又道:那个巧巧,我以前也曾见过的,看起来的确是极为清雅,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会动心极为正常。

当时我听说巧巧只是附近猎户的女儿,我还曾感叹过大山里出美人。

两人在一起便是一载有余,后来岳父病重,你到处为他求医问药,我当时听苏连城说巧巧的父亲手里有一株参王,你为了得到棵参用尽了手段,到最后逼得巧巧的父亲跳崖自杀,再派人去抢参,巧巧就是为了抢那颗参被你派来的人活活打死的。

楚晶蓝闻言愣了一下后道:我父亲的病从来都不是参就能治好的,我以前的确是派人出去寻过参,但是从来都没有用过任何蛮力,人家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算了。

又何曾有将人逼死这样的事情?再说了,逼死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不去报官?安子迁缓缓的道:苏连城是想报官的,可是巧巧不让,巧巧临死前说许知府和楚家关系甚好,又和马氏是表亲,楚家势大,这件事情又不是你亲自出的手,你又是苏连城的未婚妻,原本就是她夺了苏连城的宠爱,所以她并不怨你,还让苏连城彻底放下这件事情。

不过事发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这些事情都是苏连城后来告诉我的。

楚晶蓝冷笑道:这个巧巧当真是个心思巧妙的,这话说的可当真是滴水不漏,还显得胸襟旗极度广阔,我听着都觉得她伟大无比。

原本表哥想为她讨个公道,拼死也要报官的,可是那天去巧巧家里行凶的人却全部都失踪了,苏连城没了线索,这才将这件事情做罢。

安子迁轻声道。

楚晶蓝的眸子里满是幽深的道:这事也太巧了吧!依苏连城的聪慧,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安子迁淡淡的道:表哥对她早就情根深种,巧巧又是死在他的怀里,他自然不会再去多想其它的事情了,一叶障目说的便是这样的事情。

楚晶蓝的眼睛眨了一下后道:你既然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那么后来见到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怎么还愿意娶我?我又不是苏连城。

安子迁淡淡的道:我的眼睛没有被遮住,自然能看到事情的本质这件事情只要用心一想便知道是一场骗局罢了,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抱着这个骗局过日子,就算是对他细说这件事情,分析巧巧的别有用心,他只怕也是不信的。

楚晶蓝的眸光微转后道:我如今终于明白你为何会问我认不认识巧巧了。

我当时那样问你的时候是心存怀疑。

安子迁如实的道:你当时的反应是一片愕然,我便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古怪了。

楚晶蓝的眸光微深,微皱着眉头道:为何你到现在才对我说起此事?因为今天我又见到了巧巧。

安子迁缓缓的道:我以前一直认为那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也许就是一个误会,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

再则你和苏连城之间的心结已深,我以前若是对你说起这件事情的话,你只怕会误会我又在帮苏连城说话,所以我就再也没有对你说起这件事情。

楚晶蓝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巧巧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呢?之前苗冬青说花街里有一个叫做红霜的花魁和巧巧长的很像,我心里觉得有些好奇,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她,于是便卖了一个假消息给容飞,引他带着苏连城去那里,没料到那女子竟也似盼这个机会盼了许多一般,直接和苏连城相认了,还说她失忆了。

安子迁有些好笑的道。

楚晶蓝冷笑道:失忆?这么弱智的桥段她竟也想得出来。

安子迁又道:因为看到她,所以我再想到以前苏连城对我说的故事,我便更加能确定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局罢了,这个巧巧只怕也大有来历。

楚晶蓝的眉头微皱道:听你这么说来我觉得以前的栽赃陷害倒像是全部为我准备的一样,可是我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古怪了。

你以前在杭城的时候可有什么仇家?安子迁又问道。

楚晶蓝轻声道:我当时刚接手楚家,家中杂事缠身,当时为了能镇得住局面,我也确实是用过一些手段,当时就清理了一大批别有用心的人。

商人逐利,也许会因此陷害说不准,可是这场局布的却甚是高明,极符合我当时在杭城百姓中的一些传言,这件事一做成,我在苏连城的心里必定是恶毒之人,我这样的他是断然不能娶的,于是便有了去年他悔婚之事,他一悔婚我便成了弃妇,依我当里在杭城的悍名只怕会无人敢娶,在世俗的压力下我必然会过的极为辛苦,而当时依马氏对我的手段,只怕是会把我往死路上逼。

这人不但想让我身败名裂,还想取我的性命,出手可真不是一般的狠!而我根本就不认识巧巧,跟她不可能有恩怨,那么她只怕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她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想取我性命之人!这个幕后之人当真是心机深沉的可怕!她自己分析了这个结果后只觉得透体透凉,这人要多么恨她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这样恶毒的计谋,想要取她的性命!当初若不是安子迁的出现,以及楚老爷的维护,她只怕已经着了那人的道了。

她的眸光看向安子迁,眼里还有一抹后怕,安子迁明白她的意思,当下轻声道:这个下套之人心思着实恶毒,我会让苗冬青查清楚这件事的,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楚晶蓝幽幽的道:远溪,当日若非有你,我岂不是……安子迁拉着她的手道:你也不用想太多,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个害你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纠出来,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之前得罪过谁,以至于让他设下这样的阴谋来害我。

那个巧巧此时现身,只怕也有些古怪,想要查清那件事情,只怕还得先从这个巧巧下手。

安子迁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赞成她的想法,当下劝道:这件事情你交给我就好!楚晶蓝轻轻偎在他的怀里,却终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楚晶蓝才起来,宫里便传来了诣意,是皇后传来的,说楚晶蓝在处理苏秀雅的事情上甚是大度,实为女子的表率,要邀她进宫赏赐于她。

楚晶蓝问传话的公公道:这件事情上次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赏过了吗?回郡主的话。

那公公细声细气的答道:皇后娘娘说了,上次是表扬郡主以德报怨当众救苏小姐,这一次是感叹郡主见苏小姐有被发配到蒙买族后请崔夫人和辛夫人求情,觉得你的品性实在高雅,所以遍邀京中夫人和小姐儋仰郡主的风采。

皇后娘娘过奖了。

楚晶蓝轻声道:我实没有皇后娘娘说的那么高雅的情操,我并没有请崔夫人和辛夫人去为苏小姐求情,是那两位夫人品性高雅才是,所以皇后娘娘若是要表扬的话也应该是她们两人才是。

说罢,她又轻轻施了一个礼。

那公公愣了一下后又道:皇后娘娘还说了,辛夫人和崔夫人都说是郡主让她们进宫代苏小姐说情的,皇后娘娘亲自接见并在京中贵人的圈中传播,这是无上的荣誉,郡主就不要推脱了。

楚晶蓝闻言便知道这只怕是皇后布下的另一个局,她上次好不容易才从宫里脱险,此次又哪里敢去?再则这一次并没有召安子迁,她一个人进宫岂不是死路一条,这一趟是万万不不能去的。

她当下轻声道:公公说的甚是……哎呀,我肚子好痛……说罢,她便伸手捂住了肚子,表情满是痛苦。

那公公似早已料以她会有此举动,当下不慌不忙的道:皇后娘娘知道郡主有孕在身,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殆慢的,所以这一次让奴才从宫里带了太医过来。

田太医,劳烦为郡主诊治,看看郡主有何异常!他的话音才落,一个人便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道:是!请郡主坐下!楚晶蓝一见这种架式便知道皇后今日是下定决心要将她弄进皇宫了,如此一来,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安子迁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也知这一次她是万万不能进宫的,只是太医在前,想要做手脚不是易事,他的眼睛转了一圈,一把抱着楚晶蓝道:晶蓝莫怕,有太医在,是断断不会让你有事的!楚晶蓝见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此时听到他的这句话只好由得他去,她便依旧喊疼,太医已替她把了脉,才一把上去,顿时脸色大变,原本有些懒散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太监却有些不耐烦了,在旁问道:田太医,郡主的病情如何?郡主这脉像极为古怪,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脉像!那太医的眼里满是震惊的道。

安子迁却急了,当下怒道:你身为太医,竟也有未曾见过的脉像,当真是白当太医了!田太医长叹了一口气后道:惭愧啊惭愧,郡主这脉我所是诊不了。

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乐辰风急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妹子没救了不成?这个老夫也不敢说。

田太医轻叹道:只是这脉老夫确实无法诊了。

那太监闻言也急了,他看着田太医道:郡主真的身有陈疾?请絮老夫无能为力!田太医一本正经的看着那太监道,两人出宫的时候原本得到皇后的懿诣,不管楚晶蓝如何推拖,也要将楚晶蓝带进皇宫,可是楚晶蓝的脉像实在太怪,他怕弄出事来,说了实话。

那太监听田太医这么一说,顿时也失了分寸,乐辰风却已大怒道:我妹子身子一直都极好,你这个庸医!来人,快将常给王府看病的朱大夫请来!他说罢,又愣了一眼呆愣在那里婢女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郡主抬回碧涛轩!乐辰风的话一说完,屋子里便乱成了一团,再也没有人顾得上太监和田太医了,两人见是这样的情况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也不知其中的究竟,时辰也不早了,两人只得回宫复命。

外面的动静整的极大,楚晶蓝回到碧涛轩之后,听说太监和田太医已经离开王府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乐辰风不知真假,闯进来满脸担心的问道:妹子,你没事吧?楚晶蓝冲他展颜一笑道:九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那方才田太医……乐辰风的眼里满是不解。

楚晶蓝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田太医替她把脉的时候安子迁正抱着她,想来也是安子迁做的手脚了,当下浅笑道:我父亲以前常生病,日子久了我也和大夫熟了起来,便也知道一些医道上的事情,所以方才在把脉的时候动了一些手脚。

乐辰风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方才可吓死我了!楚晶蓝轻叹道:倒不是存心想要吓九哥,而是不得已为之,这皇宫我又哪里敢去,只得想这些法子了,我如今有孕在身,万事都得小心,我出事倒不怕,却怕腹中的孩子出事,他们原就不该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

乐辰风的眸子一红,当上掷地有声的道:妹子放心,有九哥在就断不会让你有事。

正在此时,门房又来报:门外来了一群御医,说要给郡主会诊!众人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方才安子迁想法子过了那一关,如今一群大夫到来,又如何能瞒得过去?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三十五章楚晶蓝知道这一次若是进了皇宫怕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她折腾,只是御医会诊,安子迁纵然手段高超,却也难以在那么多太医的手中逃脱。

她知道她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她平素极为聪慧冷静,在这一刻想不到应对之法也显得有些慌乱了。

楚晶蓝轻声道:就算人装病的手段再高,这么多在太医会诊,只怕是难以瞒天过海了。

方才田太医和那太监才走,这些太医便到了,摆明了是皇后料到她所耍些心眼,所已早就将太医院的太医安排前来会诊,皇后的心思既恶毒又缜密,实在是不可小视!安子迁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脸上明显有一抹急色,当下轻声道:晶蓝,无需太过担心,那些个不长眼的御医既然已经来了,就少不得让他们吃一些苦了,只是九哥,要辛苦你了。

乐辰风愣了一下后道: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他心里也担楚晶划,却也知这事皇后是打着关心的招牌而来,想要化解这次的事情,只怕还得费些心力。

安子迁缓缓的道:拦人!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便有一分不容置疑霸气。

乐辰风愣了一下后道:拦人,如何去拦?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子迁,和平日里那副近乎无赖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时间觉得有些不适应,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夫不太简单。

安子迁眨了眨眼道:如今除了朝庭之外,民间的势力还有哪里最大?自然是万知楼,虽然只是江湖门派,可是实力却不容小视,这些年来朝庭为了除掉万知楼是费了不少的劲,父王和四哥也曾为万知楼的事情头痛过,也围剿过,可是却一直不得其法。

乐辰景想了想后又道:只是万知楼和这一次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又如何能拦下那些太医?安子迁缓缓的道:若是父王和万知楼交恶,银面阎罗心生怨恨,闯到洛王府来闹事又会如何?乐辰风愣了一下,当下定定的看了一眼安子迁,眸子里有了一抹探究,只觉得他这个一直不学无术的妹夫的见解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万知楼和洛王府交恶?真亏他想的出来!乐辰风第一反应想要拒绝,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过荒唐,堂堂的洛王府怎么可能任由万知楼的人跑进来?可是再一想心却不知道为何就静了下来,心思也微微有些改变,万知楼曾经人不知鬼不觉得从皇宫里偷出了传国玉玺,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洛王府也并不是一件怪事。

他又不禁在想,若是万知楼真的在洛王府毫无准备的冲进来,依着洛王府如此的配置,是否能够抵挡得住?他的心里有了一抹不确定,对于这个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银面阎罗又一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怕也是不能小瞧的。

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对上万知楼的话,实在是没有太在的胜算,暗暗觉得王府里的暗卫还有守卫都得好好布置一番了。

王府的安危是他的第二重想法,他却还是想要拒绝安子迁的话,却又想起在如今皇帝的眼里,万知楼和洛王府是连成一气的,若是洛王府和万知楼交恶的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只怕会打消皇帝不少的顾虑,如此一来,倒更利于大事的发展。

只是这是假借万知楼的名义,若是被银面阎罗知道了,再产生一些误会却又有些得不偿失,一时间少年的心里又有了一丝犹豫。

楚晶蓝见乐辰风难得老成了起来,眸光一直在转变,她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乐辰风的顾虑,当下便道:万知楼那边九哥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断不会让银面阎罗的心中生疑,也不会让他不快,再则今日之事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求九哥救我一命。

而父王那边,断也不会因此事而怪九哥,我也自会向他解释清楚。

乐辰风的眸光微转,便已做了决定,当下便道:妹子不用担心,只要有九哥在,就断然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我这便去安排,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多谢九哥!楚晶蓝轻声谢道。

乐辰风微微一笑,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子迁,安子迁又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眸光转深,多了一分打量的味道。

安子迁的一双眸子里满是不解,似并不明白乐辰风为何会如此看他一般。

乐辰风的心里升起一抹狐疑,一时间心里也有了百般猜想,他冲安子迁笑了笑便走了出去,安子迁的眸光微变,知道他方才的样子已经引起乐辰风的猜疑了,如今在这个风云诡变的西京,他都不知道还有谁是值得相信了。

那些太医很快就由丫环引着来到了碧涛轩,他们人还未走近,便已听到了楚晶蓝痛苦的叫声,众人对视了一眼,却还是大步朝碧涛轩走去。

众人才一进来,安子迁红着脸站在门口,一边抹泪一边道:圣上对我如此之好,我却无法报答他的恩情,实在是我的罪过!我听闻我上次我捐出的家财还未进京就被人劫了去,如今贱内重病,圣上却派了太医来为了她治病,实在是太我感动了!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啊!他的身体堵在路中间,那道门不算太宽,他这番一挡,便将去路堵住,一时间众人都进不了门了。

他哭的凄惨,众人却有些不明所以,郭品超也在太医的行列之中,他初时听到太医院的人说楚晶蓝的脉像极怪,院首召集所有的太医为楚晶蓝会诊,他初闻时还担心的不得了,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上次皇帝欲取楚晶蓝的性命,更欲夺她腹中胎儿命,如今只不过是过了短短数天,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郭品超这些年来四处行医,也是四处游历,对朝中之事也略有所知,做太医之后更是为宫里权贵医治,皇帝的残暴他早有所知,此时怎么可能如此好心?纵然这一次的事情是皇后的意思,可是他却知道皇帝和皇后一直是同样的心思,而且皇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次的事情只怕是暗藏玄机。

他原本心里还不太确定,可是此时听到安子迁的哭声之后,心里却能确定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安子迁和楚晶蓝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楚晶蓝若是真的出了事情,他会这样堵在门口哭才是怪事,只是纵然那是女子的血房他也会闯进去的,安子迁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顾忌礼数,此时在这里磨蹭,只怕是还有其它的安排。

郭品超心里一片透亮,当下便道:安家主不用太过担心,我等奉皇后之娘娘之命来给郡主治病,断然不敢让郡主有什么事情。

而这样的恩德,安家主记在心里便是,来日有机会再向圣上报恩!郭品超原是吓他,当下便打算从他的身边走过,安子迁却已一把抱着他痛哭道:泉太医医术高超,上次郡主出事,还亏了泉太医救了她一命,如今旧疾复发,还得仰仗泉太医救郡主一命,我就算是散尽家财也要重谢泉太医。

郭品超听到他这句话后脸色大变,他的话虽然不多,却透露出了极多的信息,他说上次郭品超救了楚晶蓝一命如今旧疾复发,那就是皇帝又动了要取楚晶蓝性命的消息,而后又说散尽家财也要谢他,可是郭品超知道安府的家财早已上次的时候已尽数献给了皇帝,这一次又哪里还有家财再给他,摆明了是说皇帝这一次是必取楚晶蓝的性命。

郭品超的原本还存有一分戏弄他的心思,可是在知道楚晶蓝有险之后便尽数收了起来,他当下便道:郡主之疾极为沉苛,也是我早年游历时曾经见过,否则上次只怕便有凶险,只是这是女子之症,郡主金枝玉叶,这么多的太医一起进去恐怕有些不太妥当,我独自进去但可。

另一个和他极不和的太医当下便道: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们是大夫,在大夫的心里,患者只分病情从不分男女,泉太医这句说的倒有一些不合理了。

再说了泉太医来太医院只有短短半载,就被皇后娘娘称为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我倒想看看泉太医的医治高超在何处?郭品超进太医院的事情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他进到太医院之后,便治好了皇帝宠妃的重疾,皇后为了彰显大度,还刻意在众太医的面前重赏他,因为皇后的重赏,让他一直受到众太医的排挤。

再加之他特立独行的性子,在太医院倒有一大堆的太医看他不顺眼,而他却仗着医术高超更没有将那些太医放在心里。

郭品超闻言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那太医,当下话便说的有些难听了,只听得他冷冷的道:我的医术高超在哪里,我以为你早就知晓了,不想今日还这样问我,我以前当真是白教你了。

那太医的话原本是挤兑他的,不想他自己倒全部都应了下来,说的倒真像是那个太医就是草包一般,那太医的脾气原本就不是太好,此时闻言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当下大怒道:泉太医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难听了些,你什么时候指点过我医术?郭品超不慌不忙的道:我既然没有指点过你的医术,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医术极为高明?今日郡主这症我曾诊过,心里透亮的很,牛太医说要随我一起进去诊症,可是又想偷师呢?你若是诚心想向我学医,当着大伙的面,唤我一声师傅,再行个拜师礼便一切都妥妥当当,我也乐得教你。

可是你今日想学东西,却是这样的态度,我又为何要教你?安子迁早知郭品超是个毒舌男,可是此时见他扭曲人的意思竟也是一等一的高,他原本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拖延这一群声势浩大的太医,此时郭品超一上场,倒解决了他不少的问题,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趣味,也懒得劝架,只当做是被吓到了一般,在那边急的直抹眼泪。

牛太医听到郭品超的话自然是极不服的,却又被他给绕了进去,一时间气的不轻,当下指着郭品超道:你……你……你真是太过份了!如此嚣张,你凭什么?郭品超不慌不忙的道:别人都说做大夫的最是要好的耐心,可是我看牛大夫实在是没有一点耐心,脾气也极度不好,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太医院的。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那些和牛太医交好的大夫便不服了,当下有人道:泉太医的医术是很高明,可是医道无极限,你进太医院不过半载,又知道些什么?太医院里的太医原本平素就多有不合,牛太医是否派,田太医是另一派,郭品超一人自成一派,此时另一派的人听到两人吵架,也都乐得看笑话,当下有人劝和道:都在一朝为官,为医者就该尽医者的本份,两位太医医术都极为精湛,不如今日就都去郡主好生诊治诊治,谁能将郡主治好了,那么便是谁的医道更高明一分。

牛太医立马道:好,比就比,谁怕谁?郭品超却油盐不进的道:就凭你也相和我比?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我真的看不起你,你进去只怕连郡主的脉像如何都摸不出来,这会倒在我的面前逞凶斗狠了!牛太医听到他这句话只气的想要吐血,当下咬着牙道:泉太医,你不要欺人太甚!郭品超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道:我从来都不欺负人。

言下之意便是牛太医不是人了,可是单从字面上理解却又是另一成的意思。

牛太医怒极,郭品超又不慌不忙的道:为医者先学医者之心,牛太医这性子如此暴躁,也真不知当日怎么就选了习医这条路,果然是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啊!说到这里,他还不忘赏安子迁一记白眼。

安子迁看到他的那计目光,当下也毫不客气的回了他一记白眼,四目在空中相对,顿时击起一片火花。

牛太医却被郭品超一再挤兑,只觉得他的面子都要被郭品超给全部丢光了,当下怒气上涌无处发泄,当下拎起他的药箱就朝郭品超的头上砸了下去,郭品超早有所料向一旁避了过去,安子迁见这些太医一上了手,心里暗暗好笑,当下手指头微曲,一股劲风弹出,便弹在了郭品超身后太医的双膝之上,那人一个不稳,身子便重重的向前栽去,于是牛太医的药箱便华丽丽的砸在了那个太医的头上。

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太医面色大变,以为只是牛太医砸药箱的声音,紧接着却又传来另一声巨响,众太医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得前院传来一记暴喝声:洛王你给我听仔细了,上次使阴招害我,今日我便要血洗洛王府!那记喝声传来,院子里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许是那惨叫声实在是太过惨烈,只听得那些太医的脸色都变了,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安子迁却已大叫道:是银面阎罗,是银面阎罗!众太医面色大变,当下再也顾不得郭品超和牛太医吵架了,忙欲去看个究竟,那边却已有侍卫奔过来道:烦请各位太医从后门离开,今日银面阎罗上门来寻仇了!郭品超愣了一下,牛太医性子急,当下便道:洛王府是何等地方,竟会怕万知楼?只怕是万知楼不知死活,这般闯进来只为寻死吧!太医有所不知,王爷和世子今日都不在家,九公子一人难以直撑,众位太医是贵客,实不敢让各位有所损伤,还请各位快些离开。

侍卫首领有些急迫的道。

郭品超的眸光微深,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却见他的脸上虽然有急色,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当下便隐隐猜到了一二,当下瞪了安子迁一眼,安子迁直接无视他。

太医听侍卫这么一说,心里已有了三分惧意,正打算从后门出王府,只是众人还未走上几步,一枚利箭射来,将方才说话的侍卫射了个透明窟窿,众太医顿时惊的魂飞魄散,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拔腿便跑,什么救人的大义在生死的面前便显得不值一提了。

安子迁看到那些太医那副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当下慌里慌张的道:众位太医莫走,你们还未替郡主会诊了!他叫的伤心而又关切,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在门口不动。

牛太医听到他的话后百忙之中回了一句话:情况紧急,我们迟些再来,再则郡主此时也没有再喊痛,想来也没事了!安子迁的眼里满是鄙夷,又暗赞那侍卫实在是演的太出彩的了,嘴里还吐着鲜血,简直就和真的一样,那乐辰风也真是挺会安排的!安子迁正想再夸夸那个侍卫,可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闻到了血腥味,他在江湖上厮混了多年,于血腥味早就极为敏感,此时一闻到,脸色顿时大变。

据他这段日子对乐辰风的观察,知道那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极细心和谨慎的人,但是王府里的暗卫和守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难得培养出来,能让乐辰风派来带走太医的,想来也是乐辰风的心腹,这样的亲信之人,寻常又怎舍得有所折损?唯一的解释就是真的有别有用心的人闯进洛王府了!安子迁的心里一升起这个念头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奔进房里守着楚晶蓝,只是他去的却是晚了些,此时一把刀已架在了楚晶蓝的脖子上,那把刀的主人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红梅绿叶两人都已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那黑衣人只怕还是个高手,红梅和绿叶的武功并不低,黑衣人将两人放倒竟没有让他查觉,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纵然他知道方才他在听郭品超和牛太医吵架,心绪微微放松了一些,却也只需要屋子里有一点动静,他便会知晓,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眼睛里陡然升起了一抹杀意,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楚晶蓝见他进来忙道:远溪小心,这是刺客!她怕安子迁以为眼前的人是乐辰风派来做戏的,所以一见他进来便向他示了警。

那人见他奔进来也似愣了一下,当下长刀一横,已重重的朝楚晶蓝砍了下去,他当下想也不想伸手便拔掉了他束发的簪子,簪子如飞刀一般朝那人的手掌上刺去。

那人看到他原本极为不屑,要杀楚晶蓝也不过是虚招,目的却想将他吓退然后将楚晶蓝掳走。

只是那黑衣人待到那发簪飞过来的时候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簪子来的极快,直击得空气破裂,夹杂着呼啸的声音,他的眸光微变,似为这个发现极为惊讶,当下极快的欲撤招回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发簪已将他拿刀的手给射穿,他的手上一阵剧痛,一时间竟再也握不稳长刀,当的一声,刀便掉在了地上。

楚晶蓝一见他的刀掉了下来,便极快的往一旁退去,只是她如今已身怀六甲,身子早已没有往日那么灵活,速度已比往日慢了许多,那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对安子迁会武之事有万千惊讶,却知道今日的任务是断断完成不了,他出门的时候他的主子曾吩咐过,若是任务真的失败的话,那么也要想办法杀了楚晶蓝!因为只要楚晶蓝死在洛王府里,那么朝中的局势就会再有微妙的变化,而万知楼也必定会有所改变,米粮之事便也能解决了。

他的眸光里杀机四起,长刀一落地,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便如铁勾一般直击向楚晶蓝的脖颈,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狠,竟是江湖绝技铁指夺魂,江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成名的侠客死在这一招下。

安子迁一看到那一招绝杀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他的武功纵然极高,可是终究离两人远了一些,那黑人衣的武功显然也是极高的,此时又对楚晶蓝下了杀手,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救不了楚晶蓝了,他顿时大叫道:不要!砰的一声有重物落地,安子迁平素也算是个极镇定的人,此时却也吓得变脸,只是奇迹却在眼前出现,那个倒地的人竟不是楚晶蓝,而是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此时的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他的眼睛瞪的极大,至死都不相信他竟死在一个弱质女子之手!他临死前最后些个念头是,楚晶蓝怎么可能会九转夺命针?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个问题他只怕得带到地下去问阎罗王了!安子迁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晶蓝,却见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他顿时松了一口,忙奔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你没事便好!方才可把我吓死了!其实不止安子迁被吓的不轻,楚晶蓝自己也被吓到了,她虽然不懂武功,可是却知道那个黑衣人的武功甚是了得,方才若是只要她再慢半分的话,只怕倒在地上的便是她。

她清楚的记得那黑衣人的手已探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此时留下了两道浅浅的抓痕。

那个盒子是她上次在万荷亭遇险之后他送给她防身的,由于她一直呆在王府之中,王府也防守的极为严密,她觉得那盒子只怕是没有用处的,于是便将盒子放在她平素用的梳妆台上,方才她被黑衣人用刀架在脖颈上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盒子,只是当时苦无机会去拿那个盒子。

待到后来安子迁用发簪打落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时,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想要逃脱实在是一件极难之事,更怕慌张逃跑会伤到腹中的胎儿,所以一得到自由时候,第一时间后退,一把抓住了那个盒子,在黑衣人抓过来的时候按动了盒子上的开关。

她的性子素来冷静沉着,若是换成其它的女子,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下只怕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她心里虽怕,却依旧不失分寸,这才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楚晶蓝原本并不知道那盒子的威力,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按动了机关,却没有料到那机关上的银针竟如此厉害,竟有穿山开石的威力,将那黑衣人生生射成了刺猬,当先的一枚银针,更是射穿了黑衣人的心脏。

她惊魂未定的窝进安子迁的怀里道:远溪,他是谁?安子迁心里也有疑问,王府守卫森严,这黑衣人是如何进来的?他又想起门外侍卫的惨死,顿时明白王府今日里是出事了,他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伸手将楚晶蓝轻轻推开,然后伸手拉开了那黑衣人的面巾,竟是容飞!楚晶蓝并未见过容飞,见安子迁面色有异,当下便问道:远溪认识他?当然认识他!安子迁冷冷的道:上次在允州的时候我让苗冬青和明媚儿留他一条性命给皇帝报信,没料到他竟真是一个折不扣的祸害,今日竟险些伤了你!楚晶蓝愣了一下后道:容飞?可是在劫走安府粮草却将那些无辜百姓尽皆杀死的容飞?除了他还能有谁?安子迁寒着声道:这人是皇帝不折不扣的爪牙,行事狠厉至急,今日之事,只怕也是皇帝的手笔,这狗皇帝,日后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楚晶蓝轻叹了一声道:听你说到容飞我才知道,原来皇后派人来请我是假,太医会诊也是假,而是早就猜到了我一定会推脱这件事情,然后派人趁着太医会诊之机,然后派其它的人来掳走我才是真。

方才那些太医若是进来的话,你们全部都在门外,我只怕被人带离了王府你们都不会知道。

该死的狗男女!安子迁咬着牙道:下次找个人把皇后奸了,先给皇帝戴顶大大的绿帽子再说!楚晶蓝闻言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着安子迁,他摸了摸鼻子道:我是真的很讨厌那个该死的皇后,一国之母?我去她娘的!他心里一怒,脏话便也冒了出来。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随你,你觉得怎么做妥当便怎么做吧!我不干涉。

安子迁闻言咧嘴一笑,楚晶蓝的眸光却深了些,心里却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厉喝声,紧接着便传来了打斗之声,安子迁的眸光里杀气毕露,他将楚晶蓝护在身后道:看来这一次来的人可真不少,真是热闹的很啊!楚晶蓝的眸光转了转后道:这一次的事情是冲我来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在皇帝和皇后的心里,竟还是有些用处的,只是这件事情的手笔实在是大,若不是你出的那个主意,九哥派人装万知楼的人,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会有所转变。

安子迁的缓缓的道:你也不用担心,其实自从我上次将安府的一切‘捐’给皇帝之后,他的心里对我倒是失了一些介心,只是没有料到他竟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来了。

只是这事来的终是在怪了些,我昨夜里才见到苏连城为他出了一个主意,他自己倒更有主意一些,竟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到了你的身上。

你觉得这是苏连城的主意?楚晶蓝轻声问道。

安子迁缓缓的道:除了他你觉得还能有谁?楚晶蓝不语,却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听得那打斗之声渐近,他掀开窗户朝外望去却见几个黑衣人朝屋后退去,王府里的侍卫齐齐的朝他攻去,一时间暗卫和平日的侍卫齐齐出去,竟是将那些黑衣人逼得险象环生却没有往后退。

安子迁一见到这种情景就知道是那些黑衣人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不能离开,当上眸子一眯,冷笑了一一声,然后大声唤道:容大人,怎么会是你?圣上怎么可能会让你来杀我,枉我对圣上一心一意啊!楚晶蓝听到他的喊声微惊,只是愣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大声道:求容大人饶我一命,我们夫妇对圣上从无任何异心!安子迁又道:大人饶命啊!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安子迁又大声道:容大人,容大人,你怎么呢?那些黑衣人听到这里面色大变,知道一切都起了变化,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今日已经事败,居中之人一吹口哨,那些黑衣人便极快的往后退去。

只是那些黑衣人才一退,那些守卫和暗卫便攻的更加猛烈了,而那些黑衣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就算是受到了极强的攻击也一点都不显得凌乱。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凌厉的声音吼道:洛王府又岂是你们这些鼠辈撒野的地方?楚晶蓝一听到那声音便知道乐辰景回来了,他的武功走的是阳刚一路,以迅猛和狠厉见长,此时他一出现,便一剑将为首之人给劈成了两块,端端是霸道于极,那凌厉的杀气,就算她隔的极远,也依旧能感受到。

那些黑衣人一看到他顿时便慌乱了起来,死亡的恐惧向他们袭来,他们顿时明白洛王府远比他们想像中的更加严密。

乐辰景的身后还跟着两人,竟是怀素和许晓玉,两人的武功都不俗,一人在他的左翼,一人在右翼,三人竟像有默契一般,如疾风一般朝那些黑衣人扫了过去。

生擒!乐辰景在连劈五个黑衣人之后终于说了一句力道十足的话。

余下的黑衣人约还有十来个,在听到他这一句话之后里顿时满是恐惧之色,却很快就又都平静了下来,只听得几人闷哼一声,便齐齐倒在了地上。

乐辰景凑上去一把撕开他们的面巾,却见那些黑衣人的嘴角已经满是黑色的血,显然是服毒自尽的。

乐辰景冷冷的道:你们倒是有骨气的很,只可惜就算你们丢了性命,你们的主子也不会为你们心疼,又何必来洛王府找死!安子迁看到那一幕也愣了一下,没料到皇帝的身边竟还有这样一批死士,只是这些人纵然都死了,却还有容飞这个能证明一切的尸体,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杀气,皇帝当真是一个极绝情的东西!许晓玉见到楚晶蓝心中欢喜,忙迎上去道:姐姐,你没事吧?我没事。

楚晶蓝第一次看到一袭劲装的许晓玉,只见她的眉眼里透着一分英气,人黑了一些,却也丰盈了些,整个人竟有了一分江湖儿女的气息,她含着笑问道:你怎么回来呢?许晓玉微笑正欲回答,一把剑却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听到乐辰景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说,谁是银面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