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2025-03-25 15:51:18

苗冬青的眸子微微眯着,明媚儿抱着一个大火药筒半倚在他的身侧道:这笨蛋也真可怜,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上,所以说啊,选主子很重要,要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媚儿的媚功天下无敌,她在流落青楼之前却是火药世家的长女,后因为家族太过强胜,为朝庭所不容,设计骗走明家的火药配方之后却被皇帝寻了个借口满门操斩,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安子迁所救,她最擅长制做火器,平日里遇到险事便用火器脱身。

同样流落青楼,她和白玲珑却不一样,她是在进入青楼之后才遇到安子迁,那时的她早已看透人间冷暖,看透男子的薄情,安子迁之前了收服她却是很花了一些精力。

苗冬青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走了一步,明媚儿一时不备险些摔倒在地,她万千委屈的看了一眼他道:你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不招女人喜欢的。

从没打算招你喜欢。

苗冬青淡淡的道:明媚儿,你这些不入流的招数对付其它的男人就好,不要一天到晚在我的面前显摆。

明媚儿撇了撇嘴,苗冬青又道:听说你又看上郭品超了,他也是个极温柔的男人,你怎么不去找他?别提他了!明媚儿满脸不快的道:我明媚儿纵横江湖多年,除了你和楼主这几块木头之外,哪个男人看到我不会动心?那混蛋居然一看到我就说我丑!老娘貌比花娇,他居然敢说老娘丑!真是眼睛长在裤裆里蠢货!她之前听到苗冬青的话去找郭品超要媚药,结果反倒被郭品超恶整了一番,给她下了一剂药,让她全身痒了一整天,如今想到那浑身巨痒无比的感受,她还窝了一肚子火。

只是见郭品超也不是那种好色的男子,她自认为媚功无又却也拿他没有法子。

苗冬青闻言却笑道:的确那小子的眼睛长在裤档里了,所以看不到你的美。

其实明媚儿是极美的,一双眼睛如狐狸一般勾魂夺魄,身子如灵蛇一般柔软,前突后翘,身材恰到好处,若是她存心勾引,这天下间的男子还真的没有几人能抵挡的住,那郭品超倒也是个异数。

你这句话我真是爱听啊!明媚儿嘻嘻一笑,伸手又欲去攀他的肩。

苗冬青极不给面子的又朝旁走了一步,然后缓缓的道:别在这里发一春了,还是快些把楼主交待的事情办妥吧!省得楼主日后又来问你的错!明媚儿撇了撇开嘴,起身去布置一应事情。

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便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由于这边响起的巨大声响,很快就引来周围百姓的围观,有人走进来看到怒目圆睁的战杀以及他胸口的大洞之后,吓的惊叫一声便转身边飞快的跑了,早有人报了官,京城尹来之后看到死者竟是战杀,顿时吓得变了脸色,他差人看好现场,然后忙去了洛王府。

洛王听到京城尹对战杀死时现场的描述,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无妨,你将真实情况如实的告诉圣上便好。

京城尹愣了一下后道:战杀是圣上心腹,如今战杀这番横死,怕是圣上会大怒。

大怒是一定的。

洛王缓缓的道:可是战杀是绝顶高手,原本就是护卫圣上安危的,如今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又哪里能要求他再保护圣上?再则你们衙门里的衙役,又有哪个武功能及得上战杀,就算是想要保护他也无从保护起,再说了,那些普通的衙差保护宫里的一等高手本身对那个高手而言就是一个侮辱。

所以你只需如实告诉圣上便好,他就算是再气也顶多打你三十大板,然后再命你查案罢了。

京城尹愣了一下苦笑道:王爷的话说的很轻松,卑职前段日子才挨了板子,如今再挨,屁股只怕要开花了。

洛王的心情却极好,他浅笑道:屁股开花总好过小命开花吧!你若是再不进宫复命,只怕本王也难以保住你的小命。

京城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件案子只怕又是一件破不了的案子,就算是破得了,只怕那人也动不了!卑职这一条小命,还忘王爷怜悯!你误会了,不是本王下的手。

洛王缓缓的道:如果本王没有料到他竟说动手就动手,看来圣上是真的把他惹恼了,以后只怕还有更加精彩的好戏要上演。

不是王爷,谁人敢杀战杀?京城尹有些好奇的看着洛王道。

你自己慢慢猜吧!洛王缓缓的道:其实一点都不难猜,这其中的种种关窍之处,也许你可以去问问苏连城,想来他会有更加精僻的看法。

京城尹愣了一下,一时间却也不明白洛王这番话的意思,洛王却已摆了摆手,他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退了下去。

京城尹依着洛王的意思将一应事情全部如实告诉了皇帝,皇帝原本正在批阅奏折,听到京城尹说到战杀的死讯时顿时愣在了那里,他将朱笔一扔后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战杀死呢?京城尹第一次见到皇帝如此失态的样子,忙伏倒在地道:回圣上的话,忤作已经验过了,在民宅里被杀之人的确是战大人。

微臣在那里还寻到了火药末,看战大人的伤口,想来是被火药炸死的!朕要见他!皇帝一掌拍在龙桌上道:带朕去见他!他前几日失了容飞心里虽然有些挽惜,却也只是挽惜而已,已经物色了虎骑营的副将代替他。

可是战杀在他心中的位置远比容飞高的多,此时骤闻他的死讯,他心里极为难过,他知道战杀的武功极高,寻常人不可能杀得了他。

京城尹愣了一下后道:战大人死状不太好看,怕污了龙目。

朕说了朕要见他!皇帝瞪着眼睛大声道。

京城尹吓的怕死,忙伏身称是,然后带着皇帝去了刑部的停尸房,皇帝揭开白布看到战杀怒瞪的双眼,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再将白布拉下,便看到了战杀胸前的大洞,他虽然手染无数的鲜血,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死人的惨状,此时一见,只觉得一阵恶心,他险些便吐了出来。

肖东生在旁一把将他扶住,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将肖东生的手一把甩开,然后怒道:滚!肖东生吓的不轻,忙给京城尹使了个眼色,京城尹忙将白布再次盖上,然后和肖东生双双跪在皇帝的面前道:微臣该死!不该让圣上来这等污秽之地!皇帝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咬着牙道:你们的确该死,京城重地,竟还有这样的惨事,也不知道你们这官是怎么当的!京城尹也不替自己解释,只轻声道:圣上骂的是,是微臣不好,没有治理好京城之事,没有派官差保护好战大人……他的话说到这里,皇帝的眼睛便已满是凌厉的朝他看了过去,他支支唔唔的道:微……微臣该死……皇帝的脸色已难看到极致,当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指袖扭头便走,两人见他一走,都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只要此时皇帝不发落两人,两人的小命便自是保住了。

战杀的死对皇帝是个巨大的打击,他带着近侍回到御书房时,心里还一片凌乱,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原本为想到对平衡洛王和万知楼的法子而暗暗得意的心情,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

他的心里再次升起身为一国之君也万分无力的感觉,让他几近抓狂。

只是他还来不及沮丧,他便看到了御书房的书桌之上多了一封信,上面赫然写着圣上亲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微微一怔,将近侍太监叫了出来问道:朕离开之后谁进了御书房?奴才一直守在门外,不曾有人进来。

太监轻声答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将信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道:圣上圣明无比,草民无比佩服,前来西京一直未曾送上贺礼,故先帮圣上一把将战杀先送上西天,由他先去西方极乐世界打点一切,待他将一切打点妥当之后,草民再来送圣上一程。

落款是银面阎罗。

皇帝怒极,当下伸手重重一掌便拍在龙案之上,门外的太监听到屋子里动静忙过来看个究竟,他却已暴怒道: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那些太监一看到他这副样子,都吓的不轻,一个个忙退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封信从房梁之上缓缓飞落,皇帝顿时大惊,正欲唤侍卫进来,只是他一抬头,却见房梁之上什么都没有,他的心才又定了一些,当下他咬了咬牙弯腰将信捡起来,信封上依旧写着圣上亲启,他看了一眼四周,顿时明白那封信是早就放在房梁之上的,只要屋中有人大声一吼那信便会从房梁上掉下来。

皇帝的眸子一片深沉,知道银面阎罗却是连他的性子都摸透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封信上赫然写着:圣上其实不用动怒,草民只是一番好意罢了!草民是个粗人,玩不来权臣们常玩的那些把戏,也理解不了圣上的制衡之术,更看不习惯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草民生来喜欢爱管闲事,还请圣上见谅,圣上若是真的想将万知楼招安,还是要有一些男子汉的风度才好,若不能让人信服,又如何能收服人?草民愚见,若是惊扰了圣上,还请圣上见谅!落款依旧是银面阎罗。

皇帝看到这封信是恨的牙痒痒,他贵为天子,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于他,此次看到这两封信只觉得打破了他贵为皇帝的尊严,让他觉得脸上无光,更觉得守卫严密的皇宫里被人如入无人之地实在是奇耻大辱!他心里纵然极想将万知楼招安,一时间也觉得万知楼实在是太狂妄了些,他的眼睛一眯,手又不自觉的重重拍在了龙桌之上,这一次没有太监再闯进来,一把小刀却从天而降,他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大声唤道:有刺客!他的声音才一落,御前侍卫便全部都奔了进来,有人大声道:保护圣上!那些侍卫将皇帝团团围在正中心,四周却不见一个人,他愣了一下,侍卫首领四处查探完之后发现四周无人却见订在桌子上的字条上还有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圣上的脾气当真是极不好,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又何如此惊慌,难道圣上真的做过亏心事?侍卫首领战战兢兢的把那张字条递了过去,皇帝看了一眼后气的浑身发抖,然后大怒道:全部给朕滚出去!他这一吼,一众侍卫刹那间便散的干干净净。

皇帝心里实在是郁闷至极,他看了一眼四周,也不知御书房里是否还有其它的东西,他已经没有再处理国事的心情,当下命人将御书房好生打扫一遍,然后便起驾去了后宫。

此时已近黄昏,皇后的宫里已经掌起了灯,他的心里难掩躁,知道皇后素来足智多谋,虽然说不插足前朝之事,但是对于前朝之事却甚有自己的见解。

再则将万知楼招安之事也是皇后最初出的主意,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该问问皇后有什么想法了。

他缓缓朝宫中走去,却见皇后身边贴身侍候的宫女都在殿外候着,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皇后呢?娘娘在宫里沐浴。

皇后的贴身宫剪思轻声答道。

你们怎么不去伺候?皇帝冷着声问道。

剪思忙答道:娘娘说想一个人静静,让奴婢们在外间伺候便好。

皇帝的眸光闪了闪,当下便缓缓朝里走去,贴身太监想喊仪仗,皇帝伸手摆了摆,今日里他没有翻牌子,到皇后的殿里也不过是随意而来,心里实不喜热闹,便对太监摆了摆手,他带着太监便走进了皇后的正宫。

只是才走进去,便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正宫里的灯微微有些暗,屋子里传出了轻哦软呤之声,那声音当真是声声勾魂,让人听的只觉得面红耳燥。

皇帝的心却已突突的跳了起来,脸色已经变了,跟在皇帝身后的两个太监和宫女的眼里也满是惊愕。

我的心肝宝贝,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有些低哑,分明是男子情动之后才会有的声音。

臣妾也想……这是皇后暗哑的声音,皇帝和皇后已做了十余载的夫妻,皇后这般淫一浪的声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他的心里,皇后素来是端庄的,是连床也不会叫的,和他在一起哪怕再情动,也没有这样的孟浪之词。

暴怒在皇帝的心底深起,他大步朝前走去,身边的太监机敏,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圣上,皇后娘娘不在宫里,不如迟些再来探望!皇帝的眼里满是暴怒,抬起一脚便进那太监踢了过去,那太监顿时便被踢倒在地,他大步走了进去,一把拉开围在外间的帐幔,便看到了里间的绣着凤仪的大床,床幔放下,大床却在摇晃,那些宫女和太监的脸却已经白了。

皇帝没有说话,脸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他大步向前,一把拉开了床幔,却见一男一女正赤一条条的躺在床上做着人类最原始也最狂野的运动,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动作。

皇帝只气的两眼充血,怒喝道:奸夫淫一妇!朕要杀了你们!说罢,他一把抽起床头的一把僻邪的宝剑,恶狠狠的就朝两人砍了下去。

那男子朝皇帝邪邪一笑,然后从皇后身上抽身,抬起一脚便将皇帝踢飞,笑眯眯的道:我尝遍天下间的女子,从来不知道当朝皇后是什么滋味,今日尝尝原来也不过如此,动起情来还不如青楼花魁来的放一荡和舒服!皇上既然当做是宝,那我也不要了,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他的话一说完,便如疾风一般朝屋顶上飞去。

在那男子将皇帝踢飞的好一瞬间,太监便大叫道:来人啦!有刺客!快来护驾!另一个太监却已将皇帝扶了起来,皇帝百忙之中看了皇后一眼,却见她的脸上满是潮红,那张端庄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气势,有的只是被情欲折磨的痛苦。

她见皇帝的眼睛看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锦被将身体盖住道:皇上,你怎么来呢?怎么朕就不能来吗?打扰了你这个贱货的奸情吗?朕今日就先将你的奸夫抓住再让你好看!皇帝的眼里满是凶光,那目光似要将皇后揭皮啃骨一般。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想着方才蚀骨销魂的一幕,心里顿时乱了一团,饶是她素来极具机变之才,此时也失了主意。

那边侍卫早已赶来,直直的就朝那男子刺了过去,那男子的轻功竟是极为高明,那么多的侍卫竟没有一人能拦住他,他如一阵轻烟一般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皇帝见他逃走了,怒气实在是难以消除,当下看了一眼皇后,提剑便欲朝皇后刺去,剪思一看到这等情况,护主心切,当下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抱住皇帝道:娘娘是被人陷害,恳请皇上饶娘娘一条性命!皇帝的眼里凶光大冒,又如何会听得进去这一番话,当下反手一剑便将剪思刺死,皇后在床上看到这等光景只惊的目瞪口呆,当她看到皇帝眼里的怒气和凉薄之后,她原本有些糊涂的心智却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

她眼角有泪珠滴落,却定定的看着皇帝道:臣妾自知今日犯下死罪,原不敢奢求圣上的原谅,臣妾扣请一死,还请圣上给臣妾一个痛快,饶了这宫里所有的人,他们都不知情!皇帝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这个贱人倒还如此镇定,当真是贱到家了!朕自认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要对朕的?皇后看着皇帝道:臣妾和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臣妾是什么样的人圣上最是清楚!今日臣妾中了奸人之计,却也因上看透了圣上对臣妾的情意,臣妾死而无憾!贱人还敢狡辩!皇帝咬着牙道:做下了这样的不知羞耻之事,竟还敢说这样的话!朕只恨当初怎么就选你做皇后!皇后闻言眸光微冷,当下又道:臣妾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是皇家的耻辱,原本不敢求活,只是臣妾若是死了,臣妾的娘家只怕会生疑云,怕是再也不会再助于皇上。

如今天下之势,皇上也是极为清楚的,若是再失了臣妾娘家的帮助,圣上和洛王之争,怕是再无一分胜算!皇后原是西凤国唯一异姓王陈梦离的嫡女,自小聪明,机敏过人,嫁给皇帝之后,陈家的势力也渐大,但是皇帝却也并不放心,便将陈家封地赐到中州,那里虽然不是太富庶,却紧挨千赫草原,千赫族若有变动,中州便是第一道防线。

皇帝当初这样做,原本是为了稳固陈梦离的心,认为有皇后在宫里,陈梦离必定会替他好生守着中州,此时皇后一提醒,他的心里只觉得恼怒异常,认为皇后是在威胁于他。

而他细细一想,又觉得皇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乌铮虽然现在人在西京,看起来也显得极为老实,可是威振一方的草原之王又岂会是那种气势,乌铮和安子迁交好之事曾一度让皇帝心中的疑云叠起。

如今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的银钱来制止战事,乌铮若是再一反,陈梦离若是再有其它的意思,南北夹击,西凤国只怕会毁于一旦,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更恨了几分。

他咬着牙红着眼看着皇后,皇后的面色苍白,眼里却没有一分惧色,他当即提起宝剑,便在皇后的脸上狠狠的划了几道。

皇后吃痛,顿时惨叫出声。

皇帝看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今日朕便留你这个贱人一命!来人啦,传朕的诣意,废掉皇后陈氏,打入冷宫,若无朕的诣意,今生今世不许踏出冷宫一步!谢主隆恩!皇后咬着牙忍着痛颤着声道。

皇帝冷厉的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皇后的寝宫,当天晚上,皇后便被打进了冷宫,皇后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被赐死。

接下来的日子却让皇帝感到越来越不安生,他身边的亲信一个接一个死去,所有得到皇帝重用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一时间,朝野上下乱成一团,众大臣对皇帝的敬怕全部变成了惧怕,原本想得到皇帝重用的大臣,一时间没有一人敢与皇帝亲近半分。

而京城尹和刑部也因为这些事情忙成了一团,只是查来查去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万知楼,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万知楼的手笔。

皇帝怒极,恨的咬牙切齿,而以洛王为代表的朝臣又都纷纷上书给皇帝,痛陈万知楼之害,让皇帝下诣剿来万知楼,招安之策实不可用。

皇帝却骑虎难下,原本是他独排众议说要招安万知楼的,没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万知楼却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再要谈到招安之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

只是之前的圣诣已下,若是朝令夕改的话,只怕反而会影响他的威严。

他将那天在御书房里收到的三封信取了出来,让刑部依循笔迹去找人,他一直固执的认为那些字迹一定是银面阎罗的亲笔。

楚晶蓝那天接到皇宫里传来的封她为招安大使的圣诣之后,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这样的招安之诣当真是匪夷所思,安子迁是她的相公,却要由她做招安大使,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皇帝和苏连城果然都是搞笑中的极品,人中的垃圾!她也算是饱读诗书,两世为人也算是见到了天下奇闻,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去招安被世人认为天底下最为势大和残忍的帮派对,这个皇帝比起宋仁宗更加技高一筹!她当天是极为淡定的接过圣诣,无视乐辰景的怒气和乐辰风的惊讶,乐辰景抱着他的宝剑站在她的身边道:以后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侍卫了,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见银面阎罗那个混蛋,然后再寻机会找找那些不长眼的人,比如说苏连城什么的。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一章楚晶蓝闻言先是苦笑一声,却缓缓的道:四哥不用担心,只是招安而已,招不招的成可就不知道了,而银面阎罗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四哥想见银面阎罗总是有机会的,只是他是我的朋友,四哥是我的至亲,我实不愿四哥和他大打出手。

再则这一次我是大使,苏连城是副使,日后和苏连城的相处上还有许多要仰仗四哥的地方。

乐辰景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嘴角微勾道:咱们自家兄妹就不要说仰仗之类的话了,日后谁敢欺负你,我一定会让他好看!楚晶蓝也笑了笑,回房之后却见安子迁正坐在窗边淡笑,她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道:怎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只是从今天开始,皇帝就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了。

安子迁说完这句话,又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便狠狠的咬了一口。

楚晶蓝的眼里有了一丝不解,安子迁又浅笑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他以前天天都想着法子整我们,我以前一直想熄事宁人,给他一点教训就好,可是如今看来有些教训若是不给到彻底,他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被人威胁是何等滋味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后道:你不会是想威胁皇帝吧?当然不是。

安子迁又咬了一口苹果后道:是让他尝一尝比威胁还要不好的感觉,他天天想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来害你,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想一些适合他的调调的法子回敬给他,免得他天天认为这个世界唯他独尊了。

楚晶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以后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第二日楚晶蓝听到了战杀被人杀死的消息,第三日便听到了皇帝昨夜将皇后打进冷宫的事情,楚晶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起安子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见安子迁正微笑着欣赏庭前新开的一朵蔷薇,他见她走过来忙伸手将她扶住道:你有孕在身,就不要乱处乱走了。

楚晶蓝笑了笑后道:我不妨事,只是想问问你,皇后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手笔。

当然。

安子迁直信不讳。

楚晶蓝却又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安子迁撇了撇嘴道:我虽然一直对女人很有怜悯之心,可是却也由不得别人乱用我的怜悯之心,我最是见不得那些看起来端庄,行的却是极邪恶之事的女子,所以就顺便给她一点教训了。

叫她找理由宣你进宫,叫她让太医给你会诊,叫她天天想着害人!楚晶蓝微愕,安子迁却又笑道:之前我让明媚儿睡了皇帝,算起来皇后吃了个大亏,所以这一次便让天下第一采花大盗花间香睡了皇后,那两人一个有千万个男人,另一个有千万个女人,皇帝和皇后和他们都睡一遍,才算是真正的扯平,你觉得呢?他笑的极为温和,一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如同这世上最美的泉眼,只是他的话却让楚晶蓝彻底怔在了那里,她以前一直觉得安子迁行事是有此怪,也不太按牌理出牌,可是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让人大开了眼界。

找个妓女睡皇帝,再找个采花大盗睡皇后,真亏他想的出来!她伸手抚了抚额,然后轻声道:看来皇后这一辈子是毁了,她日后再难得宠了。

而皇帝却还是皇帝,并不会因为他和谁睡了就身败名裂,这个世界对男子和女子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安子迁愣了一下后又道:皇帝出的对付你的主意,有一大半是皇后想的,那么一个心思狠毒的女子又岂能轻易放过?皇帝若是真的爱她的话,自不会在意这件事情,可是一出了事情皇帝就要她的性命,这对帝后这之间怕是根本就没有感情,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罢了,皇后是混蛋,皇帝也是不折不扣的人渣!楚晶蓝轻轻的道:我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感叹。

安子迁的嘴角微微一勾,轻轻拥着她道:别人都说你像个悍妇,却不知你却拥有天下间最为柔软的心,那些听信流言的人实是人间最大的蠢蛋。

楚晶蓝抬眸看着他道:你在这边闹出了这边大的事情,只怕皇帝要招安万知楼的事情也不能那么顺利的进行了。

安子迁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那又如何?能不能被他招安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主动权可不在他的手上。

楚晶蓝微微一笑,见他的眉眼间流露出来的霸气和自信实在是让她喜欢,安子迁却又道:他自己觉得他一国之君,就得受万民景仰,可是在我的心里,他却什么都不是。

楚晶蓝轻声道:为君之道当以民为先,当对百姓施仁政,否则只会异致灭亡。

安子迁的眉毛扬了扬,却没有说话,正在此时,圆荷进来道:郡主,苏连城求见,说是要和你商讨万知楼的招安事宜。

楚晶蓝冷笑道:他倒是迫不及待,算来他也有两个皇命在身,只是不管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万动不覆。

安子迁双手环抱胸前道:我听说这一次将你推出来做大使的人是他,他对这件事情倒是极为上心,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你以前虽然是二品郡主,却并没有什么实权,这一次身为招安大使,倒又有了几分权利,算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晶蓝愣了一下,安子迁又道:不过他这一次打着商议朝堂之事而来,你却又不能不见了,他倒是聪明着。

上次四哥和玲珑的事情我曾用苏老爷的命威胁过他,想来他也不敢太过胡来。

楚晶蓝的眸光浅浅的道:远溪实是一个长情之人,到如今还对他手下留情,其实我若是要取他的性命的话到如今只要对四哥说一句话罢了。

安子迁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楚晶蓝却又道:只是上次听你说起巧巧的事情之后,我觉得我和他的事情不过是一声别人设好的局罢了,那巧巧和红颜想来也不是善与之人,若是找到事情的真相当着他的面揭开之后,也不知他的心里会做何感想。

安子迁看了一眼楚晶蓝,她却又缓缓的道:我素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以前曾想过要取他的性命,如今却觉得将真相查清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他以前原本想让我受万夫所指生不如死,或许我还以他同样的感觉,他才能真真切切的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才会明白这些年来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不过是他的浮生一梦罢了。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轻轻的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早就让苗冬青去查那件事情,想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楚晶蓝的目光悠深,她轻声道:我倒也盼着早日将所有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回到杭城过我的单纯快乐的日子。

安子迁轻搂着她道:所有的事情很快就会了结,到时候我们就能回杭城了。

楚晶蓝的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话。

圆荷见两人不语,便又问道:郡主,那还去不去见苏连城呢?苏连城自然要见的。

楚晶蓝轻声道:如今说来我还是他的上司了,这样的机会又岂能错过?安子迁笑道:我扶你去见他。

楚晶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安子迁便已扶着她缓缓朝花厅走去,两人到达的时候,苏连城正坐在大椅上喝着茶,他见两人进来,眸光微转,温雅的行了个礼后道:见过郡主!楚晶蓝不慌不忙的坐下,然后再不慌不忙的道:苏大人今日来找本郡主可是来商议万知楼的招安之事?正是。

苏连城轻声回答。

楚晶蓝的眼睛瞟了一眼苏连城,却见他今日穿了一套紫色的孔雀文官官服,头戴官帽,看起来温文尔雅还透着几分大气,衬得他那张原本就极为温和的脸更加的温和,他有一双漂亮的凤眼,此时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楚晶蓝,便别有一番勾魂之色。

楚晶蓝的眸光微冷,只觉得苏连城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她的眸光微冷,圆荷也已奉上了莲子粥,她也不看他,然后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苏连城见她喝莲子粥的样子优雅而又秀气,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寒气,有几分寒意,也有几分疏离之色,却愈发显得她端庄而又高贵,她张淡然的脸,倒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看到这样的她,不知怎的心就微微颤了颤,一股异样的情愫自心间升起,然后那颤动的情愫就变成了钝钝的痛意。

那股痛意来的炽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原本打算用平常心对待她的情绪,在这一刻竟再也不能如往常那样平静。

苏连城不愿让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当下便将头转向另一侧,她见他扭头,嘴角绽出一抹冷笑,她浅浅的道:本郡主如今有孕在身,每日里都得准时有膳,上午下午都得吃些食物进补,若是殆慢了苏大人,还请见谅。

苏连城缓缓将并没有扭过来道:无妨,孕妇为大。

真没料到苏大人的心胸还如此宽广。

楚晶蓝微笑道:我原本以为苏大人上次在朝中荐我去招安万知楼是想取我的性命,没料到竟还有这分心思,倒是我误解苏大人了。

苏连城听出她话间的刺,当下缓缓的道:本官和郡主之间虽然有些不太痛快,可是终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这一次招安之事,本官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有半点其它的意思。

如此我可得多谢苏大人了。

楚晶蓝不紧不慢的道:让我成为本朝自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官了。

苏连城缓缓的道:郡主的才华并不逊于男子,若是能为朝庭效力却是朝庭之福,本官只是为了圣上着想罢了。

楚晶蓝冷笑道:苏大人当真是一个忠君爱国的贤臣,本郡主佩服。

安子迁从进来便没有说话,此时也插话道:郡主有所不知,苏大人是圣上最为倚重的大臣,也是朝之栋梁,所有的一切自当为圣上着想,所以才会让郡主来做招安大使。

圣上有苏大人这样的贤臣,却也是圣上之福。

楚晶蓝皮知肉不笑的道:本郡主以前倒是白白为苏大人担心了,怕苏大人一失去利用价值圣上便将苏家满门操斩,如今想来倒是想太多了。

苏连城的眸光微深道:本官一直记得那日对郡主的承诺,郡主又何必如此挖苦我呢?楚晶蓝的眉头微皱道:本郡主只是实话实说,可没有半点挖苦之意,倒是苏大人想多了。

苏大人饱读诗书当知君子之道,此时说这句话可是在威胁本郡主吗?郡主想多了。

苏连城缓缓的道:本官没有半点威胁郡主的意思,保是想告诉郡主本官若真是那种一心为皇上考虑之人,只怕早将那日看到的事情告诉皇上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楚晶蓝的眸光微深,看了一眼苏连城道:苏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连城闻言看着她道: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请郡主救我一命。

救苏大人一命?楚晶蓝冷笑道:苏大人是朝中重臣,深得圣上的心意,我还想求苏大人救我一命,苏大人倒让本郡主救苏大人,倒当真是有些古怪了!苏连城看着她道:明人不说暗话,那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们是心知肚明,事情一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也都知道。

我这一次为了见郡主才向圣上请诣由郡主做招安大使,连洛王爷也一并得罪了。

原本只是想在绝路中为自己寻求一条活路而已,我自知郡主恨我入骨,往后出事不敢求郡主救我性命,可是我父亲却一直待郡主为亲生女儿一般,苏府其它的人和这件事情也没有关系,还请郡主到时候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的眸光清冷而又沉稳,不卑不亢,却又透着一抹淡淡的无可奈何,楚晶蓝看了他一眼后道:方才苏大人口口深深说为朝庭着想,我还以为苏大人对圣上有多么的忠诚,没料到一切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我以前以为苏大人看不透这件事情,如今看来苏大人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如此清楚,当知道如今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知道洛王爷极不喜我,我若是以世子之事相胁的话只怕反而被洛王灭口,所以那件事情只能告诉郡主。

苏连城的眸子微微一合,看着楚晶蓝道:而今万知楼的人遍杀圣上的宠臣,我如今虽然安然无恙,却难保明日还能妥贴。

而这次的风波一过,我还能安然活着的话,只怕在圣上的心里,我也便将洛王党的罪名坐实了,却又得罪了洛王,左右横竖难有活路,所以今日才来找郡主。

楚晶蓝看了一眼苏连城,见他的模样里满是苦意,她轻叹道:我原本以为苏大人今日是为商议招安之事,没料到苏大人却是来找我救命的,只是想来也是极为可笑,我只是一个弱质女子,又哪里来的那般本事,又如何能救得了苏大人?苏连城定定的看着她道:其实很多事情只是郡主一念之间的事情。

楚晶蓝却看着他冷笑道:苏大人是少年英才,在杭城是杭城百姓的确典范,而我不过是一个商家之女,而且声名狼藉,又哪里能救得了苏大人?苏大人此时这般低声下气的对我说话,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我真没有那个本事。

我只是父王的义女,可没有能力左右我父王的想法,方才的这些话,苏大人还是对我父王说比较合适。

我今日里来见苏大人,原要以为的苏大人是要和我商讨万知楼的招安一事,苏大人却完全说走了题,我有孕在身,实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谈那些和我无关之事,苏大人请回吧!她对苏连城说的这些话是将信将疑,她也算和苏连城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也有所了解,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她,这件事情也许又是另一个圈套,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安子迁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说话,他的眸光一片幽深,眼里有暗潮涌动,这几日皇帝被万知楼的暗杀之事一直弄的焦头烂额,身边刚有有用之人便被万知楼除去,皇帝一直在思考如何化解这么凌厉的暗杀。

苏连城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被皇帝宣进御书房商议事情,也不知道皇帝对他说了什么,以至于能让他说出这样委曲求全的话。

他最是了解苏连城,苏连城自小聪明,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寻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低头的,更何况他和楚晶蓝之间可以说是和积怨已深,依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向他心里恨到极致之人低头。

更何况苏连城也应该知道楚晶蓝也同样恨透了苏连城,依着楚晶蓝的性子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会帮他。

安子迁看了苏连城一眼,聪明如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苏连城今日对楚晶蓝说这番话的目的。

苏连城看到他的目光,便也有目光迎了上去,却见他的目光不再如以前那样懒散,里面分明有了一抹精光,他的心念微动,想起两人以前情如兄弟的时光,一时间心里却有了万千感触。

他冲安子迁微微一笑,安子迁也回了他一记笑容,只是那记笑容是冷陌到没有半点温度的冷笑。

苏连城的心里一片暗然,他了解安子迁远胜过于了解楚晶蓝,他的嘴角边已有了一抹苦笑,他扭过头不再看安子迁,转身朝花厅外开的正艳的蔷薇看去,眸子里满是自嘲之意。

他淡淡的道:今日里打扰郡主了,虽然我的心里存了私,但是圣上交待的事情还是要办,郡主身为招安大使,这招安之事便多半都落在郡主的身上了,我只是辅助的角色。

银面阎罗甚是讨厌我,几次三番想要害死我,这招安之事我原本是没有办法做的,自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帮郡主,郡主若是有何安排,差人到苏府去通知一声,我立刻去办。

楚晶蓝浅浅的道:苏大人的话有些自轻了,苏大人有何等本事,几乎是人尽皆知,我父王就曾说过,朝中所有文臣的智慧加起来也不如苏大人,苏大人如今可是圣上的智多星。

这招安之事虽然是以我为主,可是还得仰仗苏大人的智慧,不如这样吧,苏大人今日回去之后便去做一份关于招安的计划,以及招安之后的安排,三日后给我吧!苏连城原本对着门外的身子便又转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楚晶蓝道:郡主不会认为真的能将万知楼招安吧?为何招不了安?楚晶蓝看着他反问道。

苏连城的嘴角边有了一丝嘲弄道:万知楼在知道圣上有招安的意思之后,先是杀了战杀,紧接着又往御书房里送了几封信,再然后又毁了皇后,紧接着朝中的大臣又接二连三死于万知楼之手。

这分明是在挑衅,又哪里有半点臣服之意?圣诣在前,难道苏大人想抗诣不成?楚晶蓝笑着反问道。

抗诣自然是不敢,可是却更不敢得罪银面阎罗。

苏连城低低的道:银面阎罗最近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但是行事也一直极为狠厉,打的是锄强扶弱的牌,这几年倒也拢了不少的民心,他这样属于枭雄一类的人,又怎么可能甘于在暴君之下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怕是更想寻个机会将一切改写,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听苏大人的语气,好像很了解银面阎罗?安子迁在旁不冷不热的道。

我不算了解他。

苏连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上次我回杭城的时候,圣上便有密令让我拉拢万知楼,将其收归已用。

于是我便收集了许多关于银面阎罗的信息,然后细细的研究了他的性子以及他的目的,思来想去,终究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特立独行又权倾天下的帮派之首怕也有问鼎天下之心。

安子迁闻言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鼻子,然后缓缓的道:苏大人如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苏连城的眸光浅浅的道:他若是没有那样的心思,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除去朝中的贪官,这个做法看起来似乎是为民除害。

可是万知楼也会从中获利极多,虽然万知楼在处置贪官之后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送给了百姓,可是万知楼的产业遍布天下,我朝百姓一听说那些产业是万知楼的,都会前去光顾。

一来二去,那些银子还是落进了万知楼的口袋之中。

而且还会在这件事情中积累极高的名望和声誉,这样的买卖,是一本万利的,也是万知楼最为高明的法子,所以在数次朝庭对万知楼的围剿过程中,因为有寻常百姓包庇和保护,让他们躲过了一劫又一劫。

而这一次辽东大灾,他们又打着‘救民’的招牌施米赈灾,说句难听的话,如今辽东那已是万知楼的地盘了。

虽然今年辽东是有灾祸,可是往年,辽东却是整个西凤国最为富庶的地方。

有了这样的根基,万知楼根本就不惧朝庭,银面阎罗在做所有的事情时可谓是深谋远虑,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居于人下?安子迁的眸光微转,他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没有深想到苏连城想的这一层,他当初惩治贪官救助百姓,不过是为了帮助那些可怜无依之人,从没有往深处想。

以前还不曾觉得,今日被苏连城说破,他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难怪洛王对他那样不放心,认为他别有所图。

他这样做倒真有些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只是如此一来,他往后的麻烦也就更大了,他再次为以后的退路而深思起来。

楚晶蓝淡淡的道:我倒不那么觉得,我和银面阎罗也曾打过几次交道,他的确是人中之龙,但是他却并不是苏大人说的那般。

他帮寻常百姓不过是觉得他们受苦了,是真心相帮的,可没以苏大人说的那般见不得光的心思。

苏连城在旁笑道:郡主既然如此了解银面阎罗……正是因为本郡主了解银面阎罗,所以才会让苏大人去准备一应东西。

楚晶蓝淡淡的打断他的话道:所以苏大人尽管去准备就好。

苏连城轻轻摇头笑了笑,楚晶蓝却又道:我和苏大人一个是正使,一个是副使,这招安之事是正使之事,苏大人还是先做好你的辅助之事再说。

苏连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却也微微一揖道:遵命!苏连城离开之后,楚日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轻轻的道:你说他的想法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还是皇帝的想法,又或者是皇帝加上他的想法?这些我都不关心。

楚晶蓝看着他道:我如今只担心父王如何想你。

安子迁再次摸了摸鼻子,楚晶蓝见他那副样子又微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度过这一劫吧!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觉得苏连城是该好好收拾了。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二章当天晚上洛王便来找安子迁,安子迁行过礼后洛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你最近可曾见银面阎罗来找蓝儿?不曾。

安子迁答道:银面阎罗每次一来都会点了我的昏睡穴,所以他每次来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洛王的嘴角微勾,看了他一眼道:远溪,你虽然极擅长撒谎,可是这一次却骗不过本王。

安子迁的心跳突突的加快了一拍,一时间不明白洛王的意思,他强自笑了笑,洛王打量他的意味却更浓了些,半晌之后洛王终是又道:你若是不知道他来,又如何知道他点了你的昏睡穴?安子迁愣了一下,然后嘻嘻一笑,他极擅长撒谎,却也知道不管是怎样的谎言都有破绽,是不可能如真相那般自然。

洛王看着他道:你觉得银面阎罗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安子迁一本正经的道:晶蓝以前受了不少苦,多亏了他的相助才得以平安度过。

晶蓝在我的面前总说是因为有我的因素而让她免受流离之苦,实则他曾帮了晶蓝极大的忙,所以我对他一直心存谢意,不愿父王对他心存误会。

洛王闻言却笑道:你如此帮他,就不怕晶蓝跟他走呢?安子迁的下巴微抬,单手负在身后道:我信晶蓝。

洛王微笑着看着他道:你倒是一个豁达之人,你可知上次本王去杭城,为何要帮你吗?因为我是晶蓝的相公,而父王对安府又别有一番心思。

安子迁答道。

都不是。

洛王缓缓的道:本王当时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自己。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一时间不太明白洛王这句话的意思,洛王却又道:本王在没见你之前,曾听人说你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可是在本王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本王就从你的眼里看出来你不是那种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些只是你在人前的表象,又或者说那是你的伪装。

安子迁笑了笑,洛王又道:而且本王也不信依蓝儿的眼光,会嫁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安子迁的眸光的深了些,又笑了笑,却依旧不接话。

洛王的眸光一片幽深,浅浅的道:你的行事本王不愿多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风格,只是一个大男人能忍受这么多年别人异样的目光,就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安子迁看着洛王道:父王到底想说什么?上次安府的米到底被万知楼劫走了多少?洛王看着他问道。

安子迁不明白洛王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一时间有些不解,当下便直勾勾的看着洛王。

洛王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笑,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是本王的探子截到的一封信。

安子迁有些狐疑的接了过来,他一看信封上的笔迹,就知道信是安老爷写的,他愣了一下又看了洛王一眼,洛王示意他将信打开,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却还是将信打了开来,却见那封信是写给皇帝的,信写的言词恳切,字字句句都表达着安老爷对皇帝的忠心,在信的未尾还注明了安子迁上次遇给皇帝的米根本就不是一百万担,而是二十万担,其余的八十万担分散在安府全国各地的米铺之中。

信里还说安老爷早已看透了安子迁的不臣不孝之心,已多次劝教无果,一意与洛王图谋不轨之事,安老爷早有防备,所以就命人屯下了米粮以防不备。

信的末尾还写着明月之溪,落日之尚,这一句话他曾和楚晶蓝进京之前见过一次,却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再见却觉得里面还存了其它的意思。

安子迁看完那封信,只觉得心里一阵透凉,他自从知道安老爷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之后,对安老爷是不太客气,却没有料到安老爷这只老狐狸,竟是早早就留了一记后手。

这封信好在被洛王劫了下来,若是落在皇帝的手里,依着皇帝的性子,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他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满的无可奈何,他一直感念安老爷对他的养育之恩,所以在行事时都手下留情了,一直没有把安老爷往上绝路上逼,可是安老爷却是恨毒了他,一心想要夺他的性命!他心里知道,他和安老爷的父子之情到此时已算是彻底断绝了!从今往后,他必不会再对安老爷客气。

洛王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了一抹怜惜道,安子迁轻声问道:敢问父王这封信是如何截下来的?安老爷已到西京,托人往皇宫里送信,信恰好要经过本王的一个眼线的手里,他觉得这信有古怪,便打开来看了一眼,认为此信对本王极为不利,所以便扣了下来。

洛王如实答道。

父亲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置我于死地了。

安子迁轻叹道:没料到他竟然来西京了,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洛王见他神色不佳,便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安子迁缓缓的道:父亲自小就不喜欢我,可是终究是我的父亲,以前心里觉得他有些偏心,问过奶奶父亲为何会如此待我,我才知我是大伯之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原想着必竟由他养大,养育之恩不敢忘,如今才知纵然我念着这份情,父亲却是不顾念的。

我接手安府的时候,曾查过安府的帐面,之前就曾看到上面的亏空,如今才知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亏空,只是父亲将银钱扣了下来去做其它的事情罢了。

洛王的眸光转深,安子迁又道:父王说的没错,我其实只差人运了二十万担米到朝庭,其它的米的确是四处散落在安府的分铺,其目的也不过是不想被皇帝一口全部吞下。

我的人还查到你送了不少的米给万知楼。

洛王定定的看着他道。

安子迁点点头道:父王说的没错,我是送不了不少的米粮给万知楼,乞求在遇到险境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而且这些年来安府的生意很多都是和万知楼一起做的,安府和万知楼也是有些渊源的。

难怪你一直帮银面阎罗说话。

洛王缓缓的道:之前本王就已经查到万知楼和安府的关系,也曾一度对你起过疑心。

安子迁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明白安府被封为皇商时洛王来安府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只怕真正吸引洛王不顾亲王之去宣那纸诏书,不过是为了查探万知楼的事情,然后顺手解决了安府的矛盾罢了。

他又想起洛王在杭城时,他和乐辰景闹的不太愉快,乐辰景挑了杭城分舵之事,当时只觉得万知楼的分舵太过显眼所以才被乐辰景察觉,如今想来,在洛王来到杭城之前,就已经将万知楼杭城分舵打探清楚,所以乐辰景才如此轻易的将其挑掉。

他看着洛王道:父王该不会疑心我就是银面阎罗吧?是曾疑心过。

洛王看着他道:在没见到银面阎罗之前本王一直疑心你就是,可是在见到他之后本王却又觉得不可能是你,因为你没有分身术。

银面阎罗找本王时,你却正在花厅和乌铮闲聊。

安子迁以银面阎罗的身份在见洛王之前,刚好乌铮来找他,他知洛王的疑心病也极重,对他也起了怀疑,他以前原本想对洛王亮明他就是银面阎罗的身份,可是却在那一日洛王将乐辰明的信拿出来的那一次改变了主意,觉得这一层身份已是他最后的底牌,实不能再暴露,觉是有乌铮这个免费的证人不用太可惜了,便点了乌铮的穴道扔在花厅,自己去了洛王的书房,从书房出来之后他便让早已守在屋外的苗冬青穿着他的衣服逃跑,他自己却还留在王府书房的后间,然后再趁乱去了花厅了解了乌铮的穴道。

乌铮也是人精,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竟然还帮他圆了谎,说他一直在花厅中。

洛王也许不信别人的的话,但是对于乌铮的话却是深信的,于是他才能瞒过洛王。

至于乌铮那边,他倒不是太担心,乌铮有什么心思,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而他会武之事,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瞒乌铮。

不瞒乌铮的理由很简单,他当时初来西京,虽然对朝中的局势了然于心,却对各方势力没有足够的把握,便只能争取更多的帮忙。

只有让乌铮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乌铮才会对他这个皇商的家主感兴趣,才会和他走的近,才会想要安府的米粮,才会知道要从他这里要走米粮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才会明里暗里的帮他。

所以他并不担心乌铮会泄密,而他是银面阎罗的身份虽然瞒过了洛王,却也暴露在乌铮的面前,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却也有安子迁自己的考量,那些微妙之处他是算得死死的,很多时候朋友和敌人也不过是人一念之间的选择。

安子迁淡淡一笑道:父王当真是看得起我!洛王微笑道:所以本王后来又大胆猜测晶蓝和银面阎罗相熟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真正和他相熟的人是你,他应该是你的朋友。

安子迁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洛王看到他的表情却笑意更浓了些,他走到安子迁的身边道:本王猜对了吗?安子迁叹了口气道:父王料事如神,又岂会有猜错的时候,没错,我的确是和银面阎罗相熟,父王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给他的尽管说便是,我必定不辱使命。

洛王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只是想通过你向他道声谢。

安子迁微愣,洛王又道:他这一次的事情做的极漂亮,本王佩服。

父王想说的只怕不是这些吧!安子迁缓缓的道。

洛王看着他道:远溪也是一个通透之人!安子迁浅笑,洛王却又道:你告诉他这一次的招安之事,本王希望他能配合。

为何?安子迁反问道。

洛王缓缓的道:你就告诉他兵不厌诈,他上次来找本王的事情,本王全部答应,若是真的大事能成,必不会为难于他。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却微笑道:定将父王的意思转达于他。

你就不问本王答应了他的是什么事?洛王看着他道。

安子迁缓缓的道:我只是传话的人,不需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则对我而言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父王是做大事的人,银面阎罗也不是善与之人,我倒宁愿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洛王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赞赏,他伸手拍了拍安子迁的肩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洛王离开之后,安子迁将手环在胸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洛王打的什么主意,他自是清楚的,招安?他冷笑。

楚晶蓝在内间将两人的对听了个七七八八,突然觉得两人如今这般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实不亚于走钢丝绳,稍有不慎,便是粉骨碎身。

第二日一早,乌铮又到洛王府找安子迁,安子迁对乌大王的到来感到好笑,觉得此时还不是见他的大好时机,不料乌大王平素行事就不走寻常路,一听到安子迁不愿见他就直接朝风院杀了过去,却被守卫拦了下来,他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即就和那守卫干了一架。

乌大王的动静闹的实在太大,安子迁想无视他也不可能,当下便出去见了他,他一看到安子迁便一把抱住他道:阿迁,你可知道几日不见你我有多想你!这一句话把随后赶来的楚晶蓝雷的皮焦肉嫩,乌大王这句话实在是太引人暇想无边了,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只怕会引得无数人疯狂的猜想两人是否有基情。

安子迁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他正欲推开乌铮,乌铮却极小声的在他的耳畔道:我那日帮了阿迁极大的忙,阿迁可不要过河拆桥啊!我已着人运了十万担米去草原,你不用如此开心的感谢我吧!安子迁也轻声道,鼻子里却已闻到了一股异味,他当即一把将乌铮推开道:你多久没洗澡呢?怎么这么重的味道?乌铮听到他那一句话心情大好,当下笑嘻嘻的道:有味道吗?应该有一点吧!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味!安子迁闻言相吐,楚晶蓝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乌铮却又笑眯眯的道:其实也没有很久没有洗澡,只是十天而已。

上次那个什么梦溪公主一看到我就来抱我,我打算下次见到她的时候让她再闻一闻我的男人味,从而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倾身。

他自小在草原长大,草原的汉子大多以食羊肉和牛肉为主,羊肉的膻味大,人吃的多了身上的味道也就重了。

安子迁闻言对乌铮无比膜拜,他知道乌铮和梦溪如今是两看相厌,乌铮如今把身上弄的满是异味,怕也是想让梦溪知难而退,然后跑到皇帝那里去退婚,那么他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梦溪的身上,就算是兵戎相见也能有个合适的理由。

只是这种牺牲是他所不能比的,也不知乌大王身边的侍卫如何受得了他那身味道。

拉格却在旁满脸崇拜的道:我就算是一年不洗澡也没有大王身上那么重的男人味,大王的男人味迷倒了草原上无数的美人,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安子迁闻言绝倒,对拉格也多了一分佩服,乌铮的体味迷倒一群美人?依他看只怕是用体味熏倒一群美人吧!乌铮又嘻嘻笑道:这世间的男子,我最是喜欢阿迁,不但聪明,还善解人意!这一次安子迁也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他也笑嘻嘻拉过乌铮道:阿铮真是慧眼识珍啊!以前全天下人都说我是愚蠢至极的,为这事我一直不平,如今听到阿铮这样说,我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这样好了,阿铮今日便留在王府吧,我要好生侍伺你!安子迁的眼睛直冒精光,双手牢牢的抓住了乌铮的又臂,天不怕地不怕的乌大王听到他伺候两个字时浑身直冒寒气,面上强做笑意道:阿迁不用客气,我想起来今日圣上找我下棋,就不和你闲聊了,改天再来享你的福!说罢,也不管安子迁是否同意,奋力挣脱他的胳膊便大步奔了出去。

他一走,跟在他身边的草原汉子便也屁颠屁颠的跑了。

一伙人来的快,去的更快,刹那间就没了踪迹。

安子迁在他的身后大声喊道:阿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了!改天再说!乌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安子迁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楚晶蓝却走过来道:千赫王的行为非常人所能理解。

安子迁撇了撇嘴道:还不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日后寻着机会得好好收拾他一下,天天没事就装天真!大白天当着这么多的人抱我,还真以为我有断袖之僻了!楚晶蓝抿唇浅笑,乐辰风一直在旁看着笑话,此时听到两人的对话却做深思状,小声问安子迁道:妹夫,断袖们在一起若是做那事又如何做?安子迁觉得他被五雷轰顶了,然后伸手摸了摸乐辰风的头道:九哥当真是个极具思考力的人,这事我没有试过,实在是不知道,九哥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怜人馆里找只小兔试试。

乐辰风想了想后一阵恶寒,然后打了一个冷战道:我看还是不要了。

楚晶蓝离两人离的近,将两人的话全部都听了过去,只觉得这几个男人实在是难得的另类!三日之后,苏连城又来一找楚晶蓝,这一次却带齐了所以关于招安的方案,以及招安后的相应处理事情,楚晶蓝粗粗看了一眼,只见那简单的招安公方案的处理事宜写的文采风流,她知道他之所以得到皇帝的宠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浪费了他那一生才学,心术已不正,又如何能要求得到别人的尊重。

她将那招安方案留下来之后便让苏连城离开王府,苏连城见她面色如冰,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冷意,他知她恨她入骨,再留下来只怕也是让她奚落罢了,当下微微一揖便离开了王府。

安子迁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些召降之策,嘴角微扬道:苏连城的文章还是写的如往昔一样的好!两人回房之后,楚晶蓝轻声问道:如今你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当然要降!安子迁缓缓的道:否则那狗皇帝心里又如何能舒坦的起来?再说了,这是你在西京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要做得漂漂亮亮的!楚晶蓝闻言有些无语,她看着他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调笑的话?安子迁微笑道:我没有说调笑的话,我的晶蓝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自然要将每件事情都做的妥妥贴贴,否则岂不是砸了你的招牌?楚晶蓝愣了一下后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安排?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安子迁笑嘻嘻的道。

楚晶蓝的嘴角微扬,却赏了他一记大白眼,他却已笑眯眯的道:你迟些就派人送消息给苏连城,说已经和银面阎罗联系上了,只是银面阎罗说圣上若要招安自然要拿出诚意来,找个女人来谈就免谈,让他明天带着皇帝到西郊的皇家猎场等银面阎罗,银面阎罗王要当面和皇帝协商具体的招安事宜。

皇帝若是不敢去,招安之事就休要再提。

楚晶蓝愣了一下后道:皇家猎场?你就不怕皇帝设下陷阱?这一轮和皇帝玩的是心计,我不怕他设下陷阱,而是他怕我设下陷阱。

安子迁的眼里有了一抹高深莫测。

楚晶蓝闻言先是一愕旋即回过神来,当下缓缓一笑,安子迁说的极有道理,像这样主动的把约会发出,皇帝只怕也是极怕的吧!只是万知楼最近闹出那么多的事情,皇帝又岂会不怕?她知道他武功极高,敢这样向皇帝邀约,必定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也早就有替自己想好了后路,可是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她看着他道:你一个人赴约?自然不是。

安子迁的眼睛眨了眨后道:我根本就没打算赴约。

楚晶蓝愣了一下,安子却又缓缓的道:主动权在我的手上,我怎以可能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耍一下皇帝那个大笨蛋?你就不怕害到我?楚晶蓝此时已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当下微笑着问道。

安子迁笑眯眯的道:害不到的,只要你不出去,又有谁能把你怎么样?那招安之事,原本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来做就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以为他们能将我们耍得团团转,却不知真正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却是他们。

楚晶蓝的眸光幽深,当下咧嘴一笑。

第二日皇帝便声势浩大的出了皇宫,带着虎骑营和禁军去皇家猎场狩猎,他在那里一等便是一天,却没有半点动静,当场将苏连城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扬言要治楚晶蓝的罪,却在他怒气高胀的时候收到了一支利箭,那一箭从皇帝的皇冠上穿了过去,吓得他脸色一片苍白。

四周的侍卫将皇帝团团围着,大声叫着有刺客,当下一片戒备森严,禁军统领严战飞忙走到他的身边,替他将皇冠之上的利箭取了下来,却见箭上绑着一封信人,他忙拆了开来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危险时才递给皇帝。

皇帝强压下一肚子怒气将信打开,却见信里依旧是龙飞凤舞的字迹,他微眯着眼睛将信看完,信上道草民得圣上器重,实是三生有幸,只是圣上行事也太小器了些,草民乃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让一个六怀六甲的女子前来招安?是认为草民的万知楼行事太过儿戏了吗?若是如此,草民便让圣上见见不是儿戏的万知楼!皇帝看到那张纸条真气的不轻,却还是将信的另一面展开,却见另一面居然画了一个鬼脸,下面还有一行字:草民倒觉得朝中的官员才是真正的儿戏,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没有一个能受得了草民的一合之击,草民便顺手替圣上将那些草包官员一并除掉。

这天下的文臣武将,有草民一人便足矣!皇帝冷笑,盛怒之下一把将信撕成碎片,他以前早就听说过银面阎罗是个极嚣张的人,以前尚不太觉得,今日一看到这样的信,顿时觉得那银面阎罗实是天底下最狂妄的人,居然敢如此对他说话!把他当成什么人呢?只是想起方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他的心里又有一些不太自然,方才那支箭若是要取他性命的话,只要再往下一分,他便也活不成了。

苏连城在旁看到皇帝的脸色,便知道他今日又被银面阎罗摆了一道,一时间心里也不知该做何感想,朝中的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也只有处处被人摆布,处处受人牵制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后冷着声道:苏连城,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排吗?苏连城跪倒在地道:微臣只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安排,却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到如今也只有全往楚晶蓝的头上推了,而这事也确实是楚晶蓝吩咐下来的,他的眸光幽深,想起这件事情楚晶蓝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实际行动,到时候所有的一切还得他来承受。

他顿时明白这件事情不止是银面阎罗耍皇帝,也是楚晶蓝在耍他。

皇帝闻言面色更冷了三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道: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如此的会推责任!当皇权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又如何能不恼,最近发生的件件桩桩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寝食难安,他第一次觉得做为一个皇帝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些无奈,让他几近抓狂,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期之外……苏连城闻言张了张嘴却知道此时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当下只得伏在地上道:微臣惶恐!皇帝心中的怒气无从渲泄,当下又咬着牙,抬起一脚便将苏连城踢翻在地道:滚!以后所有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来告诉朕!苏连城忙又爬起来道:是!皇帝心里实在是怒气难平,当下一拂袖便起驾回宫,诺大的皇家猎场,只余下苏连城一人。

他站在猎场边的崖边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所有的磨难此时不过才真正开始而已,这一场为他而下的局,只怕是注定会要了他的命。

苏连城的思绪有些杂乱,看了一眼东方升起来孤星冷月,仲夏的天气,他的心里竟升起了一抹刺骨的凉意,他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觉得若要打破这一场局唯有先知道银面阎罗的真正身份。

他将皇帝撕碎的信纸捡了起来,看了一眼那飘逸的字迹,恍惚间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那字他曾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想,便将所有的碎片细心的捡了起来,他用手绢包好之后全部带回了家。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三章苏连城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苏府的灯火一片透亮,他走到门畔的时候却被人绊了一下,那人轻哼了一声,他愣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红霜,他忙将红霜扶起来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做好了饭菜等相公回来,相公却一直未归,我心里担心,便在这里候着,不想却睡着了。

红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日后我小心一些便是。

苏连城闻言心里一阵激动,只觉得有她这一名话就算是在外受到再多的委屈也觉得的无所谓了,眼前的女子低眉顺眼,娇柔的脸上写着十二分的温柔,他的心蓦然一片柔软,他轻轻将红霜搂进怀里道:小傻瓜,在屋子里等我便好,又哪里需要在大门口等我?我想第一个看到相公回来。

红霜低低的道。

苏连城闻言眼睛一红,他一直以来最想过的日子便是他出去劳作,回到家的时候能看到娇妻备好热饭热菜等着他,红颜的性子不及红霜温柔,在那些细节处做的并不如红霜。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红霜光洁的额头,心里一时间升起万千感触,他将女子搂的更紧了几分后道:傻丫头!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秀发,眼睛微微闭着。

红霜由得他紧紧的搂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却在此时绽放出妖异的光华,那清冷的目光赫然只有浓浓的算计,又哪里还有一分浓情蜜意?只是当苏连城拉着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又是满满的温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是浓浓的纯真和深深的依恋。

苏连城原本因为白天的事情而有些沮丧,此时看到这般的温柔只觉得那些辛苦已一扫而空,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给眼前的女子幸福的未来。

有了这一分想法,他的心里便又是满满的斗志,他暗暗告诉自己,他不能输,不能就此倒下!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便又问道:巧巧,你最近可记得一些以前的事情呢?不记得。

红霜将头低下来道:我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光了。

她见苏连城的眼里有一抹失望,她便又小心翼翼的道:相公,我是不是很没用?竟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光了!她说完这一句话时,美丽的眼睛里已满是泪水。

苏连城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忙道:那些事情并不太痛快,忘了就忘了吧!她微扁着嘴,苏连城却又笑道:都怪我不好,不该向你提起这件事情的。

好了,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情了,过来陪我吃饭吧!红霜轻轻点了点头,这一顿饭两个吃的浓情蜜意,吃完饭之后红霜又伺候苏连城洗涑,苏连城正准备上一床睡觉,却听到门房来报:宫里有急召,请苏大人即刻入宫。

苏连城微愕,知道此时宣他入宫,只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当上忙匆匆走了。

红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枉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这个时候有事,真是扫兴至极。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一记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是红颜。

红霜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弄的小动作,你最好安份一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红颜不以为然的道:你这一时半分还弄不走我!因为你还得在他的面前扮演贤妻良母,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毁了容的亲妹妹都容不下,又岂会是一个善良女子?你既然已经披了这一层外衣,那么就注定你要披到底了,否则只怕你会失去你如今得到的一切!红霜的眸子里寒意浓烈,红颜却又笑道:明明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却偏偏要扮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姐姐,你这样天天演戏累不累啊?小心哪天自觉的露出马脚,拆了你辛苦扮了多年的角色。

红霜冷笑道:你也不要忘了,你如今还能呆在苏府,也不过是因为我,若是我倒台了,你觉得你还能在苏府呆下去吗?聪明一点的就不要再生事,好好的安份守已的过着你的日子,否则的话,哼哼,你会知道什么叫做一无所有!红颜也不恼,当下淡淡的道:我一直都很安份守已,真正不安份守已的人却是你,我见过很多女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出身青楼的婊一子妄想做朝中三品大臣的正妻,你也让我开了眼界。

我不但这么想,还会将一切变成现实,你就等着看吧!红霜自信满满的道。

红颜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出言提醒,苏连城这些年来已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两年前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少年了。

自从苏连城步入官场之后就一日比一日薄情,她对他的性子自又有了另一番的体会,苏连城从来都不是他们能捏在手心里的男子,红霜实在是太过自信了些!皇帝召苏连城进宫,是因为皇宫里又出了一件大事,他宠信的几位宠妃竟然在同时上吊自杀,到底是为何寻死,没有一个人知道。

皇帝望着眼前的几具尸体,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落寞,这段日子来,前朝和后宫同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那桩桩件件的事情,几乎摧毁了他一直以为自以为傲的意志,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惶恐不安也终于在他的心里升了起来。

他看到自己亲近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时,那无边无论际的恐慌便张狂的啃咬着他的灵魂,他贵为天子终于体会到做为人的无奈,也体会到亲眼看到自己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他第一次真正的审视他这些年来将一些对皇权有威胁的大臣满门操斩是不是做的太绝,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的心间晃了晃便消失了,那终是别人的事情不是他的事情,而此时埋在他心里的仇和恨却涌了上来,他就不信他贵为九五之尊还对付不了一个万知楼!皇帝心里一乱,便对身边的侍从道:传皇后伴驾。

侍从闻言心里咯噔一响,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您还要见她吗?皇帝愣了一下,旋即想起皇后和人偷情之事,心里没来由的更恼了三分,当下摆了摆手,侍从忙退了下去,正在此时,梦溪却走了进来。

她向皇帝行了一个礼后,皇帝看到她却不自觉的眼圈红了红,她走到皇帝的身边道:皇兄,近日宫里多事,你千万要保重龙体,我让御膳房炖了一些补品,你先吃一些,往后只怕还有更多的事情要等着皇兄去做。

皇帝抬眸看着梦溪,却见昔日那个只知道生事捣乱的少女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眉眼间俱是坚强,他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接梦溪端过来的膳碗,而是轻声道:你最近见过千赫王没有?若是以前梦溪只会嘻嘻哈哈的回答,并不会深想皇帝这句话后隐藏的意思,可是在经历过赐婚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她的皇兄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疼她,她此刻已听出皇帝的弦外之音。

她淡淡的道:见过是见过,可是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温柔一点的女子。

皇帝却有些嗔怪的道:你是堂堂的公主,怎么连一个莽夫的心都拴不住?梦溪闻言眸光微变,一把将放在小几上的补品端起来一口喝掉道:那是因为我比他还没有心机,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皇兄若是觉得我无能的话,不如另行赐婚于他,也好省得我们两看相厌!皇帝看到她那副样子,一时间怒从中来,当下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道:混帐,朕实在是把你宠坏了,让你越发没有规矩了!梦溪的眼眶泛红,嘴巴一扁,便已冲了出去,却在门口遇到了苏连城,她自从和楚晶蓝相熟之后就对苏连城没来由的生了几分讨厌,当下银牙一咬,张嘴就吐了苏连城一脸口水,然后又骂了一句贱男人这才气呼呼的离开。

苏连城实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个本朝最难缠的公主,心里一阵嫌恶,却也拿她没有法子,只得由得她大步离开。

梦溪原本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原本是想来劝慰皇帝的,不料却招来了这样的结果,她的心里一阵透凉,以前她一直认为将她赐婚给乌铮是皇后的主意,如今想来不过是皇帝碍于兄妹之情,借由皇后的嘴说出来而已。

她一时间对皇室中的事情失望至极,只恨不昨不是皇室中人,她一回到宫里,便将一应细软收拾妥当,碧柔和碧玉两人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劝阻,见她准备出门时却吓了一大跳,忙拦住道:公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公主还是留在宫里吧,如今万知楼猖狂无比,圣上的亲信大多都遭到了毒手,公主是千金之体,不容有任何闪失……闭嘴!梦溪咬紧银牙道:宫里若是真的那么安全的话,那么德妃,良妃,淑妃,容妃就不会同时死在宫里了。

万知楼想要取我的性命大可以直接来取,我可不怕他!碧柔和碧玉知道她今日动了真怒,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却想跟在她的身后,她大怒道:谁敢跟来我就剁了谁!两人知道她是说的出就做得到,一时间也不敢跟过,梦溪瞪了两人一眼后便大步走了出去,宫中由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乱成一团,也没有人去管她,她一个人极顺利的就从皇宫后门的狗洞爬了出去。

月明星稀,她一个人走在西京的城里,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却没有几个朋友,如今这般星夜登门,只怕会吓倒一群人。

她原本打算去找楚晶蓝的,可是却知道洛王府那个地方她如今还是不去的好,她也想过去找白玲珑,只是一想起白玲珑如今伤势未愈,她这样去了也只会让白玲珑替她担心。

她的心里一时间难过至极,突然发现她这个天之娇女其实离开了皇权便什么都不是,她轻轻咬了咬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她虽然并不过问朝中之事,但是对如今朝堂上传闻还是知晓一二,素来不知忧伤为何物的梦溪公主在这个冷月横空的夜晚终于明白了许多的事情,敏感的感觉到那看似高高在上的皇权,其实要倒塌也不过是件极容易的事情。

梦溪的眼里有了一抹泪水,突然又想起了她早已过世多年的父皇和母后,她的眸子里一处暗然,打算寻个漆黑的角落痛哭一场,正在彷徨间,却见一队穿着黑衣的男子极为灵敏的穿过了街头,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哭了,忙将眼泪一抹,背着她的包袱便跟了上去,却见那些人飞快的朝驿站奔了过去,她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仗着自己对驿站的熟悉,便从后门爬了进去。

她见那些人飞快走进了乌铮住的西院,她和乌铮虽然见过几次面,却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她在乌铮的手里也吃了不小的亏,心里一直想找机会扳回一局,却不知道如何扳回,她今夜见到这些黑衣人行动诡异,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她小心翼翼的贴在后门,用口水沾湿手指之后便轻轻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却见乌铮高坐在大椅之上,那些黑衣人全都跪在地上向他行了一个礼,他的脸上庄重而又透着悍气,再没有她以前看到的那些痞气,她愣了一下,发现乌铮一本正经的样子竟是极有男子汉的气概,那分霸气让她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

梦溪轻轻咬了咬唇,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被眼前的野人所迷惑,对,野人,乌铮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人!她又岂会看上一个野人,而且这个野人还一直心怀不轨!若是让她寻到他心怀不轨的证据,她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一番。

乌铮冷硬的声音传来:事情进展的如何?回大王的话,事情进展的顺利,万知楼已经派人送了一万担米去了草原,只是我族中人食肉比较习惯,不是太喜欢吃米粮。

下首的一个粗壮的汉子道。

狗娘养的银面阎罗,说是要送老子十万担米,结果却只送了一万担,是觉得逗着老子好玩吗?乌铮恨恨的道。

那汉子道:万知楼还派人送了话过来,说那些米是给我族中人煮粥喝的,他们知道我族中人吃不习惯米粮,所以将余下的九万担米折成现钅艮,从寒北购进了一批品种极佳的牛羊,想来能改进族中之难。

还算那个混蛋有些良心,不枉我这一段日子用心助他。

乌铮的脸说变就是变,方才还气闷闷的,转眼间便又笑眯了眼。

梦溪听到他的那一席话后听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千赫草原若是也和万知楼有联系的话,那么如今的皇权便也危旦夕了。

拉格在旁道:大王也不用太过担心万知楼那边的事情,最近这段日子,银面阎罗对皇帝做的事情实在是大快人心,我觉得银面阎罗就是一个真汉子。

乌铮撇了撇嘴道:是个真痞子还差不多,那混蛋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整天都想着算计,好在他并无大志,否则老子的草原只怕也得被那浑蛋给算计光。

你们就看着吧,那浑蛋的话是说的极好听,可是我若是不能他足够的甜头,那余下的东西也到不了我们草原,就连我只怕也离不开西京。

拉格愣了一下后道:难道万知楼比洛王还要势大?他们不是一样的势力。

乌铮缓缓的道:洛王的势力在朝堂,行事还有迹可查,可是万知楼行事却可以完全不顾章法,只凭他一人的喜恶做事,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把他惹恼了才是真的可怕。

根据我这一段日子收集到的消息,他在朝堂之上只怕还有不少的眼线,你瞧着最近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报复,所以我宁愿惹恼洛王也不敢得罪他!拉格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乌铮却又道: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事情了,我们离开西京的事情可已安排妥当呢?已经安排妥当。

跪在下首的汉子道:我们只要在城门关下之前出了城,然后折到西郊,再从西郊去到迷津度,然后坐船去苍州,再从苍州骑快马折到草原便可,这一路之上,我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手。

乌铮轻轻皱着眉头道:怎么如此复杂?皇帝想将大王困在西京,若不是今日皇宫里出了事情,我们今夜连驿站都进不了,所以出城的时候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不得不用声东击西的法子,路就选的有些曲折了。

下首的汉子轻声答道。

乌铮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狗皇帝的确有一肚子的坏水,整日就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复杂一些就复杂一些吧,安全第一。

大王打算何时离开西京?拉格在旁问道。

乌铮想了想后道:在洛王起事的那天晚上离开胜算最大,他们在那里打的不可开交,咱们准备回家。

大王英明,只有在那个时个西京的防备才是最松懈的,怕就怕皇帝闻到了那抹紧张的气息戒严全城,到时候我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拉格有些担心的道。

乌铮淡淡的道:不急,我们还有梦溪公主那张王牌,有她在,我们要离开西京就不是难事。

大王真的打算将梦溪公主带回草原?拉格有些惊讶的看着乌铮道。

乌铮微眯着眼睛道:她?配得上草原吗?对我来讲,她只是打开城门的钥匙罢了,待到她失去她的价值之后,自然是要将她扔在西京做她的亡国公主,她那样的女子若是带到草原,只会成为草原之害,我才不会带她回去!拉格等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梦溪在外听到他的话气的咬牙切齿,她只恨不得将乌铮打成猪头!她心里实在是太气,一不小心便不自觉得一拳轻打在了墙上,打完之后她才知道大事不好。

谁?拉格如猛虎一般朝后院扑了过来,梦溪一惊,忙打算经右方的走廊逃出去,她心知她今日听到了乌铮的秘密,依着乌铮的性子必会灭口,她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惊动侍卫,然后才有一丝胜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只大手便已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股异味便钻进了她的鼻中,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扭头,便看到了乌铮那张如刀刻一般的脸。

乌铮一见是她,也有一些吃惊,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当下微笑道:哟,这不是公主吗?怎么呢?想本王了吗?竟这般半夜奔来!想本王就直接说一声嘛,又岂敢让公主亲自来寻本王?这边的动静闹的实在是太大,早已惊动了驿站的守卫,众守卫正欲前来一探究竟,在听到乌铮的话之后然后全部都缩了回去,梦溪公主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这般夜访之事,实是再寻常不过,他们又哪里敢去问半句。

梦溪见到那些守卫又缩了回去,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看到乌铮那张如刀雕成的脸,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一分些惧怕。

乌铮的手一捞便已将梦溪拎进了房间,梦溪的身材娇小,乌铮高大粗壮的如同大山,两人这般身子贴近的样子若是让楚晶蓝看到,一定会赞一句两人是古装版的美女与野兽。

众汉子一见是梦溪,一个个都愣在了那里,拉格道:她只怕将我们方才说的话全部都听了去,大王,如今只能杀了她了!梦溪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当下拼尽全力将捂着她嘴的大手拉开道:我是草原的大妃,你们哪个敢杀我!她这一句话说的杀气十足,倒真有几分大妃的味道。

乌铮闻言也愣了一下,梦溪却双手插在腰前道:我皇兄早已将我把我当做工具送给了大王,算来我已经是大王的大妃!用我们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出嫁从夫,在我皇兄将圣诣宣布的那一天起,我便和朝庭没有任何关系!我所有的一切都和草原联系在一起!乌铮听到她的话觉得实在是太过稀罕了,只觉得这个汉族的公主行事当真是匪夷所思,几乎每次见面都能给他无穷无尽的惊喜,他伸手挑起梦溪的下巴道:出嫁从夫,你当真把我当成是你的夫吗?梦溪咬着唇道:其实我很不想把你当成是我的夫,可是圣诣已下,如今整个西凤国都知道你是我的夫婿,在我们汉人的礼教土中,女子若是定了亲,若是被夫家退了婚,便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她的眸子看着他的脸道:你长的太瘦了,等我们成亲之后我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的胖胖的!乌铮捏着她下巴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一下,这样的话除了他的母妃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公主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可怕了!梦溪一看到他的样子,便知道方才的话有效了,当下也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只是她的身体娇小,这般一挑她还得扬起头才能看到他,她微笑道:其实细细看你,也觉得你长的挺好看的。

乌铮的眸光转深,原要已起的杀机在那双纤纤素手抚上他的下巴的时候,心底竟泛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愫,这些长年在权利之颠生存的人,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他本不信她的话,可是在看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心里不知怎的就信了三分,还觉得她的那双眼睛狠起来的时候够狠,哭起来的时候有夺魂之魅,此时这般纯真的看着他,硬生生把他那颗被草原的疾风吹的冷硬的心肠给看软了。

拉格看到梦溪那副样子,心里极度不平,当下恶狠狠的道:滚开,我们的大王又岂是你能摸的!说罢,便欲伸手来拎她。

乌铮大手一挥,拉格的嘴一扁,却也只能乖乖的把手挪开,然后嗫嚅的道:大王,汉人最是奸诈,这个汉人的公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乌铮瞪了他一眼后道:该怎么做,本王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拉格悻悻的退了下去,乌铮却含着笑对梦溪道:你当真愿意跟本王去草原?梦溪的眸光有了一分淡淡的迷离,草原的光景,以前她听人说起过草原的事情,只觉得那便是野人住的地方,要什么没有什么,天天都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和皇宫的富贵是没有办法比的。

只是如今的皇宫对她而言已经失了最初的温度,那些她曾认为的暖暖温情在这一刻已经化为乌有,父皇和母后早已仙逝,皇兄的眼里只有江山和算计,她如今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人言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嫁人,她以前一直想嫁一个她真心爱的人,那人最好是温柔而又体贴的,因为她一直觉得只有那样的男子才能包容她的性子。

可是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残酷,那个温柔的男子已娶了一个比她优秀万分的女子。

眼前的男子脾气暴躁至极,只怕是容不下她放纵的性子,那无比无际的草原只怕也不是能给她幸福的地方。

只是万幸的是,这个脾气暴躁的男子正值婚龄,还长的不算太丑,就算她没有听到他的秘密,那纸圣诣压下,她知道她也是不得不嫁他的。

如今的性命捏在他的手上,她更没有选择的权利。

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其它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乌铮看到她眼里的伤痛,知道这个看似张狂的女子其实内心里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无可奈何,他伸手拂开她的手道:本大王从不强人所难,你不愿嫁给我就趁早滚蛋!别老是在老子的面前晃来晃去!拉格闻言,手中的大刀已经扬了起来,冷厉的刀光映在墙上,晃得梦溪的眼睛直痛。

她的眸子一眯,大声道:放你娘的狗屁,本公主就嫁你这个野人了!乌铮闻言却咧嘴浅笑,这样张狂的话不知怎的他听着却是极舒服的,女人嘛,太温柔了不够折腾,还是野一点比较好。

梦溪看了他一眼,却又将鼻子捂起来道: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你多久没有洗澡呢?拉格插话道:大王不过只有十余天没有洗澡罢了,怎么样?很有男人味吧!等大王一个月不洗澡的时候你再去闻闻,更有男人味!梦溪闻言相吐,当下一把将乌铮推开,然后跺了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乌铮道:本公主骂你是野人,你还真把自己当野人不成?十天不洗澡?这么热的天你居然十天不洗澡!难怪身上的味道那么难闻了!还男人味,狗屁的男人味,根本就是狗屎味!你们草原很缺水吗?西京可不缺水!她的河东狮吼震住了一屋子的男人,她单手指着拉格道:你,快去打盆水过来给你家大王洗澡,本公主今日兴致大发,亲自伺候你家大王洗澡!这样的话就算是在草原,也没有几个女子说的出口,这番一吼,一屋子的男子几乎全部被吓的趴倒在地。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四章乌铮看到梦溪这副骠悍的样子,却是越看越顺眼,当下嘴角微勾,眼里兴趣浓浓,然后扭头对拉格道:还不快去倒水!拉格被他这一句话吓得不轻,他威风凛凛的大王,怎么会听起女人的话来?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乌铮,乌铮见他不动,把脸板起来道:混帐,没听见本王的话吗?我这便去。

拉格暗叹了一声只得下去倒水。

乌铮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道:你这样子本王瞧着喜欢,虽然瘦了点,矮了点,可是细细看来还是有几分顺眼。

想做本王的女人,就得有那么一层杀气,否则只怕草原的腾日神也看不上你!梦溪看到他的样子嘻嘻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满是苦意,这种粗犷的男人她实在是不太喜欢,可是如今摆在她眼前的路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早已没有退路了。

她曾想过要逃婚,但是如今就算是逃婚也无从逃起。

很快水就打来了,是冰凉的井水,梦溪愣了一下,拉格看出了她的想法后道:我们的大王从来都不用热水洗澡!梦溪笑眯眯的赞道:我的夫婿当真是真正的男人!乌铮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上下打量一遍之后道:等到床上之后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说罢,竟又朝她挤了挤眼,屋子里男子闻言都豪爽的笑了起来。

梦溪平日里纵是再张狂,也是女子,此时听到这荦段子,俏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乌铮看了她一眼,当下嘻嘻一笑,一把便将她打横抱了进来,她忍不住惊叫出声,他却笑道:莫怕,莫怕,我会待你极温柔的!梦溪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她紧贴的胸膛如同铁板一样结实,夏日的衣衫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前肌肉的纹理。

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没来由的便有些怕了,她刚想出声让他将她放下来,他却已一把将她扔进里间的巨大浴桶之中,她吓的尖叫一声,水花也随着她的尖叫声四溅。

乌铮邪邪的看了惊慌失措的她一眼,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半趴在浴桶边上道:大妃莫慌,大王我最是懂得怜香惜玉了,又哪里敢让你替我洗澡,我来伺候你便好!梦溪闻言吓的半死,忙从水中爬起来要拒绝,他却已极快的把自己给脱的一丝不挂的就跳了进去,梦溪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跨进浴桶,于是乎,某人光荣的耍了一回流氓,而某人连忙将眼睛捂上,大叫道:完了,完了,要长针眼了!乌铮看到她的样子实在是想笑,伸手一把将她的小手拉开道:长个屁的针眼,男人和女人成亲之后,哪天不互看上十几回,你见谁长过针眼呢?梦溪愕然,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怒道:我们还没有成亲,你怎么就,怎么就……后面的话纵然她的性子张狂在这样的环境里却也是说不出来了。

乌铮笑眯眯的道:是你自己说是我的大妃的,既然你都承认了,我又岂能不好意思将这事给坐实?再说了,公主也甚合本大王的心意,本大王身强体壮,公主都表明了心思,我若是推辞的话,传出去只怕还会让人误会本大王不够男人!梦溪的身子泡在冰水之中,心跳却快到极致,她咬着牙道:我们还没有拜堂!公主也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选择嫁给了我,那么自然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办事。

乌铮朝梦溪又靠进一步道:在我们草原,只要男女相爱,就能在一起的,可没有你们汉人的那许多规矩,公主也不用太过害怕,我保证负责,再说了,我们还有婚约在!梦溪又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当下怒道:去你娘的,我们现在还在西京,就得按西京的法子去做一切事情,在没有大婚之前,我才不要和你做那事!乌铮闻言却委屈的道:可是我已经被公主给看光光了,公主此时说不要我了,可得补偿我了!梦溪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可是此时看到乌铮之后却发现全天下不要脸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乌铮一个人不要脸,他自己脱光了衣服在她的面前耍流氓,却说让她负责!在这件事情之上,女子永远都是吃大亏的一方,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顿时大怒,觉得和这个混帐实在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当下闭着眼睛摸着浴桶便欲爬出去。

乌铮又岂会如她的愿,当下长臂一伸便将她搂进了怀里,他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若是现在出去,我敢保证你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梦溪愣了愣,他又轻咬着她的耳朵道:反正我们之间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如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好了,反正你也看了我了,难道还指望去看第二个男人吗?梦溪怔了一下,他的大手已极不规矩的摸向她的胸前,她顿时大惊,正欲开骂,他的唇却已吻上了她的唇,将她那一肚子骂人的话全给堵住。

梦溪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鼻子里闻到了浓烈的阳刚之气,当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升起了其它的情绪论,她的心竟毫无规律的乱跳了起来,那又惊又悸又喜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条件反射就欲去推他,可是触手却是他湿一滑的肌肤。

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又往旁边摸了一下,却摸到了让她悔恨一辈子的东西,她初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却听到乌铮抽气的声音在他的唇畔袭来,他用又痛苦又快乐的声音对她道:还说不想跟我,瞧瞧你的手都摸到哪里去了,你的手比你的嘴可要诚实多了!梦溪闻言顿时吓的不轻,忙将手挪开,张嘴便欲辩解,只是才一张开嘴,他的大舌便已霸气无比的闯进了她的檀口之中,她怕的要死,死命往后退,他的大手却已一把插一入了她的发中,将她的头固定住,她此时的身子已顶在浴桶之上,竟是半点退路都没有。

乌铮的吻狂野而又还着浓重的的掠夺气息,大手在她娇小玲珑的身上游走,她原本心里满是抵触,却被他吻着吻着就开始有些头脑发昏,神志也开始迷离了起来。

她的身体里升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让她有些抓狂,原本对他的抵触也随着那丝感觉的升起而慢慢有了转变,他的手摸过的地方竟带来了一抹异样的愉悦之感。

梦溪只觉得全身乏力,原本一直紧握着的左手也松了开来,一只瓷瓶也掉了出来。

乌铮早已情动,只觉得梦溪的个子虽然娇小,不及草原的女子粗壮,但是身材却是极好的,处处都透着诱惑,他原本只是想占些小便宜,让这个娇蛮的公主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见到他就在大呼小叫的,可是在吻上她的唇时却彻底改变了主意。

他的内心有一个猖狂无比的声音在叫嚣着:要了她,要了她!乌铮从不拒绝内心的任何感觉,当下一把将梦溪从浴桶里拎了起来,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衣结,只是衣服沾了水,他又是一只手去解,又哪里能解得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一把便将她的衣服给撕破。

吱的一声,梦溪似乎清醒了一些,她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又羞又恼,欲去拉她的破衣,乌铮却大手一扬,将她的衣服扔的远远的,然后一把捞起一旁的宽大浴巾便将两人包在了一起。

梦溪大是懊恼,张嘴欲骂,一抬头,却看到了乌铮那双乌黑如墨,却又深邃无比的眼睛,不知怎的她就愣在了那里,已准备好的一肚子脏话却是一句也骂不出来了。

她认识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曾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梦境里她从来都没有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的脸,此时终于看清这张脸时,她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脸,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真没有料到,那个人竟是你!哪个人?乌铮看着她问道。

梦溪轻声道:竟千百万次出现在我的梦里的人。

乌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一把将她抱起便双双倒在了那张巨大的铺着兽皮的大床之上。

对梦溪而言,这个夜晚如同梦境一般,她竟看到了梦中出现的眼睛!这一夜也是她蜕变的一夜,从少女到少妇的改变,那些潜藏在她内心里的种种也在这一夜得到了释放。

只是那丝狂野后带来的巨痛,却也让她记住了一辈子,多年之后,她和乌铮坐在千赫草原的大殿之上看着牛羊成群的在眼前跑过,又说起这天晚上的事情时,她依旧娇羞无比,大骂乌铮是野兽不是人!乌铮却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微笑,若不是有这一夜的疯狂,两人以后面对那些伤痛和考验时才没有将对方放下。

也就不会有那一对帝后的草原传奇。

乌铮早上醒来的时候,梦溪还没有醒,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他在草原的时候,王帐里也是美人的,却一直没且立过大妃,他一直觉得,他的大妃一定要与众不同,之前皇帝赐婚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满满的不以为然,原本打算将梦溪娶回草原之后就当做神像供在那里,在他的心里能做他们大妃的女子只有那他真正心爱之人。

在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他便彻底改变了主意,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理由很简单,他看上她了!昨夜的事情也许有些趁人之危,可是就算是趁人之危,那又如何?自己看上的女人若是就这样放她走,那才是真正的傻子做的事情!他满脸春风的走出房间,却坏心眼的把她昨日里穿来的衣服也给拿了出去,衣裳虽然破了不能再穿,可是他怕她的疯劲一上来,就算是那样衣服也会穿着逃跑。

她一旦逃跑的话,拉格那些粗人只怕会伤到她,再说了,万一她真的逃跑成功,以后让他去哪里找她?乌大王做事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卑鄙无耻,只要他爽了,那么一切就都是可行的。

安子迁脸上带着一个银制面具站在一间普通的民房之前,此时已值黄昏,屋子里一片安静,绚丽的霞光在天空中画出了一副绝美的风景,他坐在那里不动,眸子里却有暗茫涌动。

他还记得安老爷在他年幼之时的样子,那张脸实是慈爱无比,到如今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安老爷心中所想,只是那父子之情却已经了断了。

轻轻的咳嗽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缓缓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他的眸光微闪,有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怒气,安老爷正坐在一张藤椅上喝着药,脸色比之前差了许多,两颊间有了一抹异样的潮红。

他看得出来,安老爷的病已经有些重了,这副光景,倒已有了三分像是肺痨,他原本有一大堆话想问安老爷的,可是在看到他这副样子时,却一句话都不想再问了。

安老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有些迟顿的朝他看了过去,他背光而立,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那个黑黑的影子里有张苍白无比的脸,愈发显得万分可怖。

安老爷一看到他却满脸欣喜,当下忙叫来侍从将他扶起来道:楼主,可算是见到你了!哦?你在找我吗?安子迁的声音有些冰冷,以前安府在和万知楼做生意的时候,他曾以银面阎罗的身份见过安老爷两次,以前每次见面时,安老爷都会向他行礼,他一直觉得实在是罪过,却又不能不让安老爷行。

可是这次再见面的时候,他看到安老爷行礼却觉得万分可笑。

安老爷忙道:正是!我想求楼主几件事情。

什么事?安子迁冷冷的问道。

安老爷看着他道:我听说万知楼如今势力已极大,我想让我的三子加入万知楼,好为楼主效力,他极擅长看帐做生意,是难得的好手。

三子?安子迁缓缓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安老爷已经将他赶出了安府,并且断绝了父子交系,怎么此时又成了你的三子呢?安老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却怒气浓浓的道:上次将他从安府赶走,不过是不得已为之,并非我的本意,我如今将他带来了,你看看的合不合用!说罢,他又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子墨!他的话音一落三少爷安子墨便从里间走出来,见到他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安子迁有些好笑的看了三少爷一眼,却见他比之前在安府的时候瘦了不少,人也黑了不少,一双满是算计的眼睛里此时已有了一抹怨毒之气,只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却看起来极为恭敬。

安子迁以前并不觉得三少爷看起来就是一个攻于心计之人,此时再见,一切都已改变,看人的角度已经完全不同,倒全部改变了他以往对安府中人的看法。

安子迁淡淡的道:安老爷此事做的实在是有些奇怪,将三少爷交付于我?谁不知道安老爷一心向着圣上,而万知楼如今和朝庭的关系却很紧张,难道安老爷想脚踏两只船?老夫没有那分意思。

安老爷忙道:老夫听闻圣上想将楼主招安,楼主是个极为通透之人,想来招安也只是早晚之事。

安子迁冷笑道:安老爷倒是极了解我啊!安老爷忙陪笑道:了解不敢说,可是我和楼主做了多年的生意,却知道楼主不是那种心怀不轨之人,所以才敢有些猜测。

安子迁的眸子里满是寒意,安老爷却又缓缓的道:我是生意人,自然也不会让楼主吃亏的。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把银票递给安子迁道:这些权当是犬子的入楼费。

安子迁突然觉得安老爷很是好笑,也许在安老爷的心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接过那叠银票看了一眼,那银票竟有万两之多,当下浅笑道:安府的家都是安子迁在当,安老爷看起来似乎还有不少的银子,一出手竟是一万两,当真是阔气,只是这些银子给令郎做生意就足以让他做的有声有色,又何必给我?楼主有所不知。

三少爷在旁插话道:父亲以前也曾支助过我做生意,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安子迁必定会百般为难,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注定会亏本。

与其一直那样耗下去,倒不如进万知楼做事实在。

安子迁看着三少爷道:你好像很恨安子迁?恨之入骨。

三少爷毫不避废讳的道。

安子迁的眼里满是冷意道: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和楚晶蓝是有些交情的,我不可能让人去害她的夫婿。

三少爷闻言却笑道:我自然是知道楼主和楚晶蓝交好,可是我们同是男人自然是明白男人的心里,只怕在楼主的心里,却也是想将她据为已有吧!安子迁听到他这句话也笑了,三少爷以为他说对了,当下又道:这些事情我只恨安子迁,并不恨楚晶蓝,所以我只要除去他便好,只要安子迁一死,楚晶蓝自然就是楼主的了。

安子迁继续笑道:你的说法倒是极有趣的,但是我若是想杀安子迁不过是动根手指头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你吧!用得着。

三少爷忙道:楼主想要抱得美人归,自然是不能让她心生恨意,有些事情自然不能是楼主亲自去做,需要其它的人去张罗,我愿意做这个坏人。

安子迁寒气迸出道:哦?如此说来三少爷倒是个极舍得牺牲之人了。

三少爷只觉得了他那一记目光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一抹惧怕之意,当下便跪在地上道:我愿为楼主赴汤蹈火!安子迁手双手拢在袖子里道:赴汤蹈火倒不用,你们这么有诚意,这个生意我倒是不能不做了。

说说看,你要如何弄死安子迁?三少爷忙道:安子迁如今住在王府里,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下毒。

下毒?安子迁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三少爷又道:只要安子迁一出王府,我必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安子迁看着他道:你和他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你就下得了手?是他先对不起我!三少爷的眼里满是怨毒的道:他将我往绝路上逼,我自然不需要对他客气!安子迁看到三少爷这副样子,终是觉得他以前对三少爷太过仁慈了些,他冷笑了一声道:如此甚好。

三少爷听到他答应了心里一阵欢喜,安子迁却已不理他了,扭过头看着安老爷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安老爷,什么是明月之溪,落日之尚?安老爷闻言顿时大惊,当下忙道:楼主从哪里听来的这一句话?安子迁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给了安老爷道:你自己看看就好。

安老爷一看到那封信顿时脸都白了,指着安子迁道:楼主,这信从何而来?怎么?我的事情需要告诉你吗?安子迁冷哼一声,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冷了许多。

安老爷忙道:自然是不需要,老夫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安子迁冷冷的道:现在可以说了吗?安老爷的眼里有了一抹犹豫之色,安子迁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句难听的话,皇帝我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安老爷闻言忙道:老夫没有半点看不起楼主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将犬子拖付给楼主了。

其实这句话的全部有意思是在明月的溪畔,当落日只余一抹深红时,便能看到无上的荣光。

安子迁闻言眸光转深,一抬手便击在三少爷的胸口,三少爷又哪里受得住,顿时身子便重重撞在了墙上,紧接着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安老爷大惊,忙一把扶起三少爷道:楼主这是做什么?我最讨厌在我的面前自以为有些本事,便觉是能在我的面前帮弄玄虚的人,安老爷,是不是我以前待你太好些?以至于你连我也敢骗?安子迁的声音冷至冰点,刹那间,仲夏的天,屋子里冷意重重。

安老爷咬了咬牙道:老夫哪里敢骗楼主,那句话的确是这样的意思,只是老夫还未说完罢了。

安子迁冷哼了一声,安老爷又道:老夫掌管安府多年,因为知道安府家大业大,难免会有周转不开的时候,所以每次一有盈余,都会拿出一成存起来,以做为应急之需。

安老爷倒是别有一番心思,难怪生意能做的如此成功,算来安老爷掌管安府已有二十余载,这么多年来每年抽出一成存起来,想来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安子迁冷笑道:安老爷将安府的家主之位传给了安子迁,只怕也只是一个空架子。

那倒也不是个空架子。

安老爷轻声道:安府这些年来还是有些银子的,光是那些米粮折换成银子,也有好几十万两。

而去年洛王到安府的时候,我的心里便已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又让让子轩和子墨取出十五万两做应急之需,到时也可以向圣上表明我的诚意。

安子迁闻言真真切切的觉得安老爷就是一个不折不的扣的老狐狸,当时明面上一直在拉拢洛王,似乎想寻洛王做靠山一般,内心里却早已有了其它的盘算,最可怕的是他的那些盘算,竟是半点声色都不露,想来当日他露出一些苗头来的时候,安老爷就已经将一切都转出了安府!枉他以前一直认为安老爷是个没有心思的,没料到却是个极为灵敏的商人,一看到些许风吹草动,便已做好了应会之策。

当初被封皇商的时候,安老爷只怕也已想到后续会发生的事情。

安老爷这一次之所以来求他,怕是也已经看出了皇帝那边怕是靠不太住了,便来投靠他,对他而言,不管是皇帝倒台,还是他得势,必定能从一方得到好处。

安老爷原本是可以将一切都给到三少爷的,却又怕三少爷败在安子迁的手里,心里又放不下安府的荣华富贵,只怕还认为这一场皇权的更替是安府跻身于人上人的最好的契机!他冷笑一声道:安老爷的心思果然非一般人所能猜得透,防自己的儿子竟也像防贼一样,安子默,你有一个非常了不得老爹!说罢,他又看着安老爷道:安老爷是不是想把自己这么多年准备好的积蓄捐给皇帝,然后以此为条件,换取功名利碌?我只是想以此引起圣上的注意,求他接见我,我好细说安子迁的不臣之心。

安老爷轻咬着唇道:不想这信竟被楼主截了下来。

安子迁冷笑一声道:安老爷可是在怪我多事?不敢!安老爷忙道。

安子迁看了他一眼后道:我也算是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安老爷这样的人物,今日的事情我知道了,安老爷的心思我也知道了。

安老爷有些迟疑的道:那犬子的事情呢?我知道了。

安子迁冷笑道:你就在这里慢慢候着吧!说罢,他转身离开,此时夜色已浓,只几个飞身便已消失不见。

安老爷见他离开心里一急还想再问却已无从问起,三少爷道:父亲,他可靠吗?安老爷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他已知晓我的心思,到如今不管他可不可靠,我们已没有太多的选择,只是他以往和安府的过从甚密,应该还会顾念几分交情。

再加上他对楚晶蓝一直有其它的心思,这事应该能成。

三少爷闻言眉头依旧微皱,当下又道:不知怎的,我见到这个银面阎罗总觉得有些靠不太住。

他如今已知道我们的手中还有一大笔银钱,父亲就不怕他动了歪心思?万知楼最不缺的就是钱。

安老爷的眼里有一抹算计道:你这些年来没有和万知楼打过交道,许是不知道他的背景,为父却是花了极大的功夫去调查过万知楼,调查过银面阎罗。

三少爷愣了一下后道:爹,万知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对于这件事情,是许多人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安老爷轻轻的道:万知楼其实已经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以前在江湖上只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平日里行事极为低调,没有人知道,只是到了银面阎罗这一代才真正在江湖上掘起。

传闻万知楼是前闻皇室遗孤所创,前朝覆灭之前,岑皇早已皇宫中的金银财宝转移,后来前朝覆灭之后,诛心太子便将宝藏取出创建万知楼,欲寻机会推翻本朝复国。

只是我开国皇帝极为圣明,诛心太子亲眼看到我朝的繁华,和百姓过上的幸福生活,他自问就算是他当上皇帝也未必能做到这些,于是便带着万知楼退隐江湖,他自己出家为僧。

只是组织已经建立,那些前朝遗臣为了避免太宗皇帝的追杀,便依据万知楼而生。

从那之后,万知楼行事更加隐秘,而所有关于前朝之事也在万知楼中传了下来。

万知楼有一套特别严谨的管理之法,楼中舵主以上的职务都是顶尖高手,楼中人才辈出,实力极为强盛。

三少爷愣了一下道:真没有料到万知楼竟是这样的一个组织。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五章安老爷轻咳一声后又道:原本万知楼会依旧无声无息的传下去,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银面阎罗打破。

传闻银面阎罗是江湖上的孤儿,却是练武的奇才,万知楼的前任楼主将其收养之后倾尽心力传授武功,万知楼的楼主在仙逝之前便将自己一生的功力都传授于他,于是他的武功才会如此深不可测。

而他当上万知楼的楼主之后,觉得万知楼如今不必再如以往那样躲躲藏藏,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在江湖上生存,于是万知楼才真正涉足江湖,由于有极严密的组织管理以及雄厚的财富,只用了不到十年的功夫就成了江湖上最大的帮派。

却又由于他们几百年传下来的隐密管理之法,他们也是江湖上最神密的组织,银面阎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三少爷的眼里有些不屑的道:如此说来,银面阎罗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胡说!安老爷骂道:你万不可看轻于他,我一直认为创来艰难,可是守业却更难,他将一个神秘的组织变成江湖上最大的帮派,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强悍实力,而且还让手下的人心服口服,这就更需要个人的人能力了,再将万知楼以前的神秘溶入其中,就更需要个人的智慧,你竟说他不过如此!你若是有他那样的本事的话,又岂会连我送到你面前的家主之们都守不住?三少爷面有愧色,不敢再说话,安老爷却又叹了口气道:你已让我失望过一次,往后万不可再让我失望了,这一次我们来西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为一旦败了,回到杭城的话只怕也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三少爷的眼里自信满满,他看着重安老爷道:父亲尽管放心,我一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妥妥当当!安老爷正欲说话,却觉得嗓子一阵发痒,当即剧烈的咳嗽起来,三少爷忙替他捶背,他拿手绢捂住了嘴,待咳嗽完之后看了一眼那手帕,却见上面竟满是鲜血,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三少爷却吓白了脸。

安子迁回到碧涛轩时楚晶蓝正带着圆荷和圆珠在给宝宝做鞋子,那鞋头用布做了一只老虎的样子,甚是可爱,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心里一片温暖。

楚晶蓝见他回来了忙笑道:你回来了?来看看这鞋子好不好看?安子迁伸手接过鞋子,悠悠的道:母亲给自己的孩子做的鞋子自然是最好看的!楚晶蓝见他情绪低落,知道他有心事,便让圆荷去将晚上炖好的银耳粥取来一份,然后看着他道:今日伯母差人送来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些她亲手做的衣裳和鞋子,你试试看是否合身。

说罢,她的手轻轻一伸,圆荷便将一个紫色暗纹的包袱递了过来。

安子迁愣了一下,楚晶蓝又道:他们也为西京了,听说是父亲来了,他们不放心你,所以也跟了过来,只是他们也知道王府的门禁森严,知道你在里面甚是安全,只将东西送来便走了。

安子迁闻言心里有了一分苦涩,他在楚晶蓝的身边坐下来道:以前总觉得因为自己缺了一分温情,所以就想身边的人都能因为我的存在有一分温暖,所以不管对谁我都留了三分情,没料到却伤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心里存了后悔却也无力改变任何东西,才知道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这句用来说母亲和伯娘伯父都是对的,伯娘和伯父明明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却因类当时的无奈成了往后对我最大的伤害。

楚晶蓝低声道:其实那些事情也不见得就全部都是伤害,人不管是在哪种环境下都得先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安子迁伸手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低低的道:晶蓝,我觉得我没有你坚强!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已经很好了,还曾暗暗在心里抱怨过你太冷情,到如今才知道我对你是好,可是也一直在伤害着你,你若不坚强不懂得算计的话,只怕是捱不过那段岁月。

事情已经过去了。

楚晶蓝柔声道:我如今很好,你也很好。

安子迁轻轻将她松开,她见他的眼眶泛红,当下展颜一笑道:如今你我都快为人父人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不再上演,我们要做一对称职的父母。

安子迁含泪一笑,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其实我能做的还有很多,比如说对你更好一些。

说罢,他轻轻低头吻上了她洁白如玉的额头,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比以前丰盈了不少,只是相对其它怀孕的女子,她还是纤瘦的,他知道那是因为她一直在操心着身边所有的事情。

楚晶蓝浅笑,如秋水一转的目光转动,四目相对,屋子里是满满的温情。

苏连城将从猎场捡回来的纸片拼齐后对着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他单手撑着下巴满脸深思之色,他的记性极好,虽然没有到过目不忘的阶段,却也几乎看过一遍的东西大多都能记住,此时觉得这字迹熟悉,一时半会却又愣是想不起来,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了几分烦躁。

红霜端着茶点进了书房,见他看着那拼好的残字发呆,当下微笑道:相公,公事重要,身体也极为重要,你一早便在拼这个东西,一直没有吃东西,如此身体又如何受得了?苏连城微微一笑道:你比我娘还要麻烦几分。

他的话是这样说,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那有些烦郁的心也因为美人的温情而抚平。

红霜抿唇微笑道:人言妻子就是半个娘,我自然要好生照顾好你。

苏连城闻言眼里有一抹愧色,他轻声道:叔叔反对我娶你为正妻,这事得再等等,等他的气消掉一些之后,我再带你回杭城,求我爹同意娶你为正妻。

红霜微笑道:只要能呆在相公的身边便好,我不在意名份之事。

她心里却忍不住想骂:嘴里说爱惨了我,却还不是放不下你的荣华富贵,往后只怕是看到心动的女子就将我给忘得干干净净了!男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银子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有银子在手,我又岂会如此对你委曲求全?苏连城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愧意更重,见她的眉眼里俱是温柔,就如同当年的巧巧一般,他的心里的疑虑又淡了一些,不管红霜是不是巧巧,又或者这里面还有其它的什么事情,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那便比什么都好了。

他轻声道:巧巧,有你在身边真好。

红霜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张纸后道:这人也真是狂,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她以前原本是不识字的,某人为了让她能入得了苏连城的眼,曾经疯狂的训她习文断字,她原本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只短短一年的时间,竟将汉字认了个大概,还背会了三百多首古诗,又能看一些诗词歌赋,只是终究是速学之人,又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她的文是看的极好,可是字却写的极丑。

苏连城轻轻点了点头道:他有狂的资本啊!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说的话自然也就难听了些。

他平日的事情也会对红霜说上一两句,红霜知道他如今领了招安副使之职,也知道这字甚是关健,当下微微皱着眉道:只是这字我怎么瞅着极为眼熟,啊,对了,是花街街头代人写信的王司书的字!苏连城愣了一下后道:谁是王司书?这个王司书常年在花街写信,以前我有姐妹曾托他写信,可是又嫌他写的字太草了些不好认,为这件事情两人还当街对骂过,你说你是以写信为生的,自然要是客人的要求为主,怎么就能如此霸道呢?因为他的态度不好,所以找他写信的人并不是太多。

只是他也奇怪,纵然摊子上没有生意,也不肯学别人写一手规矩漂亮的正楷字。

红霜说到那个王司书她还有一肚子的怒气。

其实她嘴里说的和人吵架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什么姐妹,而是她自己,当时她看上了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用心浑身解数将那人迷的神魂颠倒,后来两个私通书信,她自认为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听人说王司书的字写的好,于是便去求字。

不料那王司书竟用龙飞凤舞的字写了她要的情书,她觉得一个女子的字若是写成那样就实在是太假了,她当即让王司书重写,不料那竟是一个倔强的主,拼写也不重写。

而那公子刚好提前到花街来寻她,看到了两人吵架的情景,将她的真面目认清,从而和她一刀两断,坏了她做高门贵夫人的美梦。

苏连城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愕,恍惚中记起他到西京后第一次见到巧巧的情景,当时他在街头问了一个男子是不否见巧巧路过,反而被那男子奚落一番的情景,当时巷子里一片幽暗,当时他曾见到那男子的案前放着一张纸,纸上有一些字迹,之前这一直觉得那字迹眼熟,此番红霜一提醒,他便猛然想了起来。

他暗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万知楼行事周密,也许他能从这一次的事情中发现一丝蛛丝马迹来。

他当下茶点也顾不得吃了,对红霜道了句:巧巧,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罢,匆匆忙忙的让人备了马车便朝花街奔了过去,只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又去后部衙门里找崔文滔借了五十个精兵随他一同前往。

他到达的时候,果然见那里摆着一个替人写信的摊子,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坐在柳树下。

苏连城走过去将那封粘好的信放到那汉子的面前道:这信是你写的吗?是我写的。

那汉子看了一眼那封信道:我代人定惟,有问题吗?那汉子看了一眼那些官差,知道今日出事了。

苏连城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你写的,那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那汉子怒道:我代人写字又有什么错呢?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想要冤狱不成?冤狱?苏连城冷笑道:也不全是,只要你告诉本官银面阎罗是谁,本官自会给你一条活路。

那汉子愣了一下后道:银面阎罗是谁?你就接着装吧!苏连城大手一挥道:来人啦,带下去!那汉子一惊,又哪里肯就范,当下一掀书摊,操起案下的一对笔便朝苏连城攻了过去。

原来他用来写字的笔是分两头的,一头是武器,另一头却是用来写字的,这番一遇到危险,便直接取出来用了,以求能够逃脱。

那汉子若是不反抗,若是一直一口否认这件事情,苏连城在审讯一番之后也许便会将他放了,可是他这一动武,就彻底暴露了身份,那些官差早已得到苏连城的吩咐,将那汉子团团围了起来,那汉子的武功原本只是个三流角色,又哪里敌得过兵部衙门里的官差,几个回合下来,便已被生擒。

苏连城看了他一眼道:先带回去,然后再细细审问,怕是能审出一些事情来!万知楼的另一个线人正打算来集情报,却见到那汉子被人擒走,当即隐入墙角,待到官差走了之后他忙回去给苗冬青报信。

苗冬青听到那线人的汇报之后,知道出事了,当即将消息传给了安子迁请他示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并立即通知各分舵更改万知楼的密令,然后再令各分舵小心行事。

安子迁一刻钟之后便已收到了苗冬青加急的密报,心里一时间也有了万千的疑问,后想起苏连城极为出众的记忆力之后,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当即将让圆荷将许晓玉叫来后吩咐道:王司书被抓进了兵部的衙门,他虽然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可是却清楚的知道万知楼暗线分布的方式,你现在立刻传消息给苗冬青,让他立刻更改所有线人的联络方式,那些常和王司书联系的线人全部都避避风头。

然后再将消息传给乐辰景,就告诉他王司书知道谁是银面阎罗。

许晓玉愣了一下后道:公子,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世子?世子和你之间原本就有一些恩怨,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对王司书严刑拷问的。

王司书并不知道我是银面阎罗,可是只要他耐不住刑就会说出相应的线索,那些线索只要被苏连城知道了,他很快就能猜出我就是银面阎罗。

而那些线索与其被苏连城知道,倒不如被乐辰景知道。

乐辰景虽然恼我,却也会以大局为重。

安子迁有些无可奈何的道。

我们可以闯进兵部衙门去救人。

许晓玉看着他道。

不成,不能去。

安子迁微微一思索后道:此时的兵部衙门必定是天罗地网,我们去了只会白白牺牲,我不能为了一个王司书让更多的兄弟冒险。

许晓玉愣了一下后道:公子是想弃王司书呢?如何别无他法。

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

许晓玉微微一思索,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当下轻咬了咬唇之后道:我这便去安排一应事情。

安子迁轻轻点头,许晓玉走出几步后又转过身道:公主觉得苏连城还有留下的必要吗?安子迁的眸光微深,对她轻轻摆了摆手,却没有再说话,她的眸光深了些,长叹一口气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许晓玉才一走,安子迁便又收到了另一封苗冬青的线报,这封线报比刚才好封线报发的要早一些,只是那封线报是加急的,所以他才先收到。

这封线报是关于苏连城和巧巧的事情,苗冬青在得到他的指令之后便命人全力搜罗那段消息,安子迁细细看了一遍后眸子里满是寒意,他的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

楚晶蓝一直在屋子里看着他安排一应事情,却一直没有出声询问,此时看到他这副表情,便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吗?安子迁将手中用万知楼特殊语言写成的线报翻译过来说给楚晶蓝听,她听完之后心里涌起万千的情绪,半晌之后才冷笑道:这件事情真正的真相竟是这般!当真是好笑至极!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其实细细想想也算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这件事情听来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苏连城也算是天下间顶聪明的人,没料到却还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方才晓玉问我要不要除了他,我原本有一丝犹豫,此时却觉是根本就不用再犹豫了,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就注定已没了归路。

楚晶蓝眸光微深后道:一刀杀了他我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不管整件事情是谁先挑出来的,他终究是错了,若是他没有那分邪念,又岂会有今日的恶果?安子迁问道:那你觉得如何处置他才算真正的妥当?我曾发誓,他加在我身上的事情,必百倍奉还!楚晶蓝缓缓的道:有些痛有些恨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当一个人看到支撑他生生死死的事情,不过是一个阴谋,想来必定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安子迁的眸子微微一眯,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他的确值得如此的对待。

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这件事情算来也是我和他的恩怨,便交由我来处理吧?你如今有孕在身,怕是不太妥当!安子迁担心的道。

楚晶蓝缓缓的道:不妨事的,我做事有分寸的,这件事情我必能寻一个极为完美的解决之法。

他以前以为我害死了他的巧巧,欲毁我名节害我性命,若只是这般,我尚可原谅他,可是他如今已将巧巧拥入怀里,明明觉得有极大的破绽,却依旧选择相信她,不愿深究那些事情,还假意来我的面前求情,让我饶他一命,背地里却对我百般算计,欲取我性命,我若是还能容得下他,我便不是楚晶蓝!安子迁见她的目光坚定,脸上满是坚毅之色,腰挺的直直的,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凌厉之气,就如同他在她和苏连城的洞房夜里见到她时一般,是那么的孤傲高洁,就如同是枝前初绽的梅花。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虽然不愿让她涉险,却也觉得对付苏连城她最有权利,他当下轻轻握着她的手道:万事小心,苏连城并不是善与之人,他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却是足智多谋,只凭一封信便将万知楼带入了险境。

我只能给你十日的时间,十日内你若是不能收拾完他,我便会派人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楚晶蓝的嘴角微勾道:有十日便足矣!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凡事不可逞强,你如今的身子经不起一丝风浪。

楚晶蓝微笑着道:你放心好了,那件事有人没有亲自出面,那么这一次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亲自出面。

对付苏连城,智取是最好的法子。

安子迁知道她的智慧并不亚于男子,她若是想要算计谁,那人多半是没有活路的,他笑了笑,心里却还是不太放心,明面上让红梅和绿影好生照顾她,暗地里却又派了几个影子侍卫暗中保护她,他这几日事忙,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了。

乐辰景正在兵部衙门里处理公事,由于他和崔文滔一直不太对眼,两人几乎是一个时辰一小吵,一天一大吵,兵部衙门自从他回京之后就一直不太安生,虽然说不是鸡飞狗跳,却也是人仰马翻的光景。

崔文滔是他的上司,官职上他高他一分,而他的官职虽然不如崔文滔,可是却顶着个洛王世子的身份,崔文滔见到他还得行礼,再加上他那暴躁狂傲的性子,崔文滔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占到。

两人之间最近已由打嘴皮子仗升级到拿着下面的人相斗了,于是乎,兵部衙门的衙役们一个个苦不堪言,众人有帮崔文滔的,也有帮乐辰景的,场面那叫一个凌乱。

那些军机大臣们也因为两人的不和,而闹的头痛不已,却也知道这两货都不是好相与的,于是也只是真真假假的虚劝一番,却也有几分坐山观虎斗闲看热闹的心情。

乐辰景是知道今日里苏连城向兵部衙门借人的事情,他当时本想阻止,后来一想苏连城每次借人必定有事会发生,于是便静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只是当人被带进兵部衙门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是兵部侍郎,兵部的监牢里关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西凤国的刑法制庋不同于前朝,由于前朝的的刑部权利过大,太祖皇帝开国时便削弱了刑部的权利,六部衙门里都设有各自监牢,用以看管在他们的权利之中犯错之人。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户部、吏部、礼部、工部的监牢由于长期不用,已经成了摆设,可是兵部常涉足一些微军队之事,常有一些特殊的罪犯,皇帝不想召告天下便将那些罪犯关在了兵部的监牢之中。

而兵部是天下兵马的总汇,守卫自是比刑部还要森严,所以时常一些重犯要犯都关在兵部的监牢之中。

而里面的刑具也比刑部的刑具还要可怕几分,有人传言,进了兵部的监牢就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乐辰景见那人是书生打扮,那模样看起来有些苍老,见苏连城的样子极谨惧,他便知道这人只怕是个极关健的人物,正想上去细问一二,崔文滔却道:此乃重犯,世子身份尊贵,恐污了你的眼,还请回避一下。

这其中的缘由,苏连城已大致告诉了崔文滔,崔文滔知道此人和万知楼有脱不了的干系,而洛王府虽然前段日子暴出了和万知楼不和的事情,皇帝是信了,他崔文滔却是不信的,此时见乐辰景前来查探,想也不想便出口轰人。

乐辰景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崔尚书怕是忘了本世子在南疆的事情了,什么样的惨状没有见过,又岂会怕看血?当时断胳膊断腿,挖眼睛割舌头,掏肠子挖心,这样的事情都不算是稀奇,这样的小事,又岂在话下?说罢,他一把将挡在他面前的苏连城掀开。

他走到王司书的面前道:犯了多大的罪啊?要这样严阵以待,莫不是万知楼的人吧?他原本是恶心两人,见崔文滔面色不好看,苏连城又是一副冷面孔,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乐辰景冷笑一声道:本世子虽然如今是兵部侍郎,但是审人最有一手,尤其是关于万知楼和银面阎罗的事情,就算是铁人本世子也能让他吐出一些道道来!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四十六章王司书早听过乐辰景的大名,此时再一看到他这副冷如寒霜、如同杀神的样子,心里无端端的升起了无限的恐慌,当下郜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苏连城又如何信得过乐辰景,当下便欲制止,崔文滔却将他拦下后对乐辰景道:世子说的那么厉害,就劳烦世子了,只是不管事情做的如何,也请世子告诉我们一个结果。

乐辰景没料到今日是乐辰景如此好说话,当下便不冷不热的道:好说,好说。

他的手轻轻一挥,便有人上前来将人绑进了最深处的牢房。

苏连城有些不太放心,崔文滔却将他拉了出去,才一出去,苏连城便急道:崔大人,你明明知道世子他根本就和万知楼是一伙的,又怎么能……苏大人多虑了。

崔文滔的眼里满是算计道:正是因为有之前的传言,所以乐辰景必不敢放人,只要一放人那之前的事情就是假的,若是那件事情是假的,那么整个洛王府就都犯了欺君之罪。

方才你抓回来到那人我见他的目光坚定,怕也是个硬汉,要招供不是一件易事,你是书生,我也不想沾上血腥,那种逼人之事自然得由乐辰景去做,而他要做成什么样子,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他到兵部的日子尚短,只怕还不知道兵部的刑讯室的隔间都有听室,在那里无论他做了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们又岂能不做?苏连城闻言微愣,终是明白崔文滔为何能得皇帝的信任而一直荣宠不败,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精,他当即躬身道:崔大人算无遗策,苏某拜服。

崔文滔看了他一眼,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一笑置之。

乐辰景正欲去问话,却接到一封飞信,信上说:新关进兵部衙门的王司书知晓银面阎罗之事,世子可除之,否则万三小姐生命有忧。

乐辰景看到那封信冷笑一声,当即将信化为灰烬,他自言自语的道:想利用我帮你除掉这个人,你倒是会打算盘,竟还用她来威胁我,当真是卑鄙无耻了些!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一时间心里也有了几分怀疑,当下干脆什么都不问,直接寻了解药将王司书毒哑,再将王司法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崔文滔在隔壁听到他的举动,只气的吐血,出来大声质问,他却懒洋洋的道:尚书大人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自然会用我的法子片处理这件事情,至于事情的结果嘛,我审到了自然会告诉大人。

崔文滔闻言又岂会相信他的那些鬼话,只是一时间也拿他没有法子,事已置此,他的如意算盘全部都落空了,一时间又悔又恨。

乐辰景其实已发生隔间的秘密,只是一直都没有将事说透,大家既然都那么喜欢装下去,他如果不奉陪的话,这一场游戏岂不是太不好玩呢?至于银面阎罗是谁的事情,他自有人可以去问,又何必去问眼前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万知楼的线人,倒不如直接毁了干净,也省得再生事端。

他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像一个没事人一般出了兵部的衙门,此时暮色已经降临,他见左右无人便去了定国公府。

他到的时候白玲珑正坐在坐在桌前,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他透过帘子依稀能看到那人脸上的银制面具。

乐辰景的眸光一冷,便已明白了什么,当上冷冷的道:阁下真是算无遗策,竟知道我会来找玲珑,如此巴巴的在这里等我,倒也是煞费苦心了!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我对世子心存谢意,一心想要谢世子,王府守卫森严,我不敢在那里等世子,便只好在这里等世子了。

乐辰景冷笑一声,安子迁见他面色不善便又道:我是专诚致谢,不是来找世子打架的。

算来我和世子的恩怨也是由晶蓝而起,如今世子已得玲珑这个绝色佳人,和晶蓝之事,想来也已经放下。

乐辰景闻言眸光却更冷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白玲珑走到他的身畔道:景,楼主并无恶意。

她的眼里却满是担心,乐辰景的性子她也知道一二,从来都不肯吃一点亏,安子迁纵然无恶意,却难保乐辰景也无恶意。

乐辰景看了她一眼,眸光温和了一些,他轻声道:也不知你为何会如此的护着他!白玲珑浅浅一笑道:理由很简单,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人他,我早就死了。

乐辰景将安子迁上上下下再打量一遍后道:万知楼这些年来纵横江湖,可是万知楼的楼主身份却一直成迷,当真是极懂得行保密之事。

白玲珑微笑道:其实楼主在我们身边从不戴面具。

乐辰景有些好奇的道:若如此,你是见过他的,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呢?当然知道,万知楼舵主以上的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安子迁笑着道。

乐辰景闻言却愣了一下,他知道万知楼舵主以上的人就有十数人,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一人透露任何关天他的消息,他当真是有些好奇他如何能让那么多的人如此忠诚。

安子迁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当下便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把他们当做我的亲人,而他们也将我当做亲人,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人会让自己的亲人涉险。

若是世子也愿意将我当做你的亲人,我的真实身份自也不需要向世子隐瞒。

乐辰景冷笑,白玲珑知道他那狂傲的性子,当下便道:楼主一直视我如亲妹妹,这些年来一直对我颇为照顾,我家破人亡之后,便也将楼主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

乐辰景的面色微变,却又问道:那晶蓝呢?你又将她当做是什么?她是我至亲的人。

安子迁轻声道: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乐辰景的眸光微变,却又问道:她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自然是知道的。

安子迁缓缓的道。

乐辰景闻言却长叹了一口气,一个念头却突然冒进他的心里,他轻咬着唇道:你该不会是安子迁吧?四哥聪慧无双,我无从佩服。

安子迁微微一笑,伸手便将面具取了下来。

光影澜珊,银制的面具泛起清冷而又幽深的光华,墨发微洒,似有轻风拂过,吹散那抹散开的发,首先露出来的是那双如琉璃般温润的眼睛,那点点浅浅淡淡的光华犹如天边的星子,紧接着便是挺直的鼻梁,再接着是微薄的唇。

乐辰景看到他真实面目的那一刻,明明有所准备,却还是吓了一大跳,他的眸子一片幽深,原本冷峻的表情里也有了惊讶。

安子迁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当上抿唇一笑,那灿如星子的眼睛也微微一弯,如同新挂的弯月,带着淡淡的温雅之色,在这间女子的闺房之中竟有了一抹夺人心魂的美。

竟真的是你!乐辰景咬着牙道,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却又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安子迁的纨绔模样,觉得那样厉害的一代江湖枭雄,又岂会如此伏低做那样的一个让人看不起的人!两人的相差实在太大,就算是刻意联想,也不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虽然安子迁有时候流露出来的气息带着一丝精明,有时候行事也透着几分诡异。

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却一直认为安子迁不可能会是银面阎罗,全天下的男子都有可能是,但是安子迁绝对不可能是银面阎罗。

而如今全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面前,他终于明白安子迁为何会如此拼命的护着楚晶蓝,也明白他为何会对楚晶蓝那么好,也明白了万知楼为何会一直都帮着安府,明白为何安老爷虽然做生意的本事不算极强可是这些年来安府却越来越好,也明白了安子迁为何每次遇事都能化险为夷!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安子迁的脸上面具的揭下而明白了过来,他的心情一时间复杂万分,许许多多的事情串在一起,便成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的纨绔子弟成了江湖上最厉害的枭雄,也成了这世上最擅于伪装之人。

乐辰景是皇族中人,他自一出生便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风浪,习惯了看尽各种各样人戴的面具,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安子迁这样擅于伪装之人。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见今日里安子迁的样子和往日里纨绔的样子完全不同,眼还是那双眼,脸还是那张脸,却不再是他所熟知的表情,竟成了最为熟悉的陌生人。

安子迁也回看乐辰景道:没错,是我,四哥曾以为我是谁?他对乐辰景这样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对于自己伪装的能力,一直都是极有自信的。

乐辰景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复杂,他却又浅浅的道:四哥一直说我配不上晶蓝,如今可还有这样的感觉?乐辰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子迁配不配得上楚晶蓝这可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他从认识安子迁开始,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安子迁,也曾一度不明白楚晶蓝为何一直百般维护安子迁。

如今想来,楚晶蓝是早就知道她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他那样近乎质问的话快成了笑话。

这一对夫妻当真是夫唱妇和,将他骗得好惨!他想这本是世间最大的骗局,他应该很生气的,就算不是很生气,也应该暴怒的吼上几句,可是他此时的心里竟没有一分生气之意,那夹在心里的情绪竟还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他冷冷的道:我的妹子是天底上最为优秀的女子,无论是何横样,鄯是配不上她的!他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冷一些,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往日那种由心而发的寒意。

安子迁和他打了几次交道,对他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不说能看穿乐辰景,却也知道乐辰景心中大致的想法,当下轻轻点头道:四哥说的甚是,我是配不上她,在我的心里,她也是世上最优秀的女子。

乐辰景冷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安子迁缓缓的道。

乐辰景缓缓朝他走近,一双眸子清冷无波,安子迁浅浅笑着,眸子里只余淡淡的温暖。

乐辰景看了一眼这样的安子迁,同是极出色的男子,他也觉得安子迁长的是好看的,不可否认,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最容易得到女子的欢心。

他想起以前的种种惆怅的心里,那颗冰冷的心竟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

白玲珑原本极担心的眸光,在这一刻也终是放下了不少,她这段日子和乐辰景的相处,让她觉得他有一副极其冷酷的外表,却有一颗敏感而温柔的心。

她正欲说话,乐辰景竟扬手就给了安子迁一拳,这一拳来的极快,事先没有半点预兆,安子迁一进不备,便生生受了下来。

只是这一拳终不是太重,安子迁虽然觉得有些痛,却并未受伤,当下极配合的弯下了腰,然后捂着胸口道:四哥这是做什么?做什么?自然是教训你!乐辰景的眸子里满是冷意,当下恶狠狠的道:你这浑蛋骗了我这么久,难道不该受这一拳吗?安子迁苦笑,是他大意了,忘了乐辰景的性子了,他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乐辰景的拳头又扬了起来,白玲珑却急了,当下拉着乐辰景的手道:景,楼主他之所以骗你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这世间的男子又有谁能如他那般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甘于做一个人见人厌的纨绔?这世间的人,哪一个不想受人景仰,他这般做,实是有万千的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乐辰景冷冷的反问道。

白玲珑轻声道:楼主将万知楼发扬光大,目的不过是想让那些常年被人欺侮的人有个本栖身之所。

而他在安府的地位,说来一直都极为尴尬,景之前也去过安府,安老爷如何待他应该也是知道一二的,当年的大少爷又如何待他他都只能将一切苦心自己咽下。

他以前之所以甘于在安府做一个最不招人待见的五少爷,不过是想家庭和睦,兄友弟恭,想过属于平常人的安稳日子。

而这些年来万知楼的势力越来越大,很多事情就都不再受他的控制了,他就算是见到你时,想告诉你他的身份,也是有了万千阻隔,以当时你们初识的光景,若是知道他和银面阎罗是一个人时,依着你的性子,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你们之间一旦真的交手,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只怕是你我没有相识便已成了仇人!乐辰景自然是明白她的话,回想这所有的事情,一切的确如白玲珑如言,他轻哼一声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维护他?白玲珑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的气已消的差不多了,当下缓缓的道:别人也许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受得委屈,可是我却全部都看到了。

而他原本就对我恩重如山,救了我的性命之后一直想让我放下仇恨过上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我自己却放不下灭门之仇,执意要报,他便一直在旁处处护我周全。

实不想瞒,这样的恩情,我以前觉得无以为报,曾想过要以身相许,他却将我推开了,告诉我他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我的回报,而我在画舫上的那些日子,也一直是他刻意周旋,否则的话……她的话没有说完,乐辰景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以前也曾一度以为白玲珑就是一个有心机的妓子罢了,那一夜夺了她的清白后,他才知道这个女子不同寻常,而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更是知道眼前的女子不但模样秀美,人也极为聪慧,能得到她实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

乐辰景冷着声道:这浑蛋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安子迁闻言摸了摸鼻子,白玲珑的脸却红了。

乐辰景看了安子迁一眼后道:为何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那样解决了王司书的事情就一定会来找玲珑问玲珑我是谁,依着玲珑刚烈的性子,一定不会告诉你我是谁,而依着你那副暴躁的脾性,少不得又得说几句难听的话。

你那些难听的话一说出口,玲珑必是受不住的,两人少不得为我吵一架,而我始终是你们之间的一根刺,你们的性子都那样好强,这一架若是吵下来只怕这一生都难以在一起了。

我一直都将玲珑当做是我们亲妹子,实不愿她因我而受这样的罪,所以这件事情得由我来说。

安子迁无可奈何的道。

乐辰景的眸子微微一眯,安子迁的话说的极对,依着他和白玲珑的性子,的确极有可能出现安子迁说的事情。

若是真的出现那样的事情的话,他的心里只怕也不会好看。

他扭头看了白玲珑一眼,却见她的眸子里泪光闪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父王。

说实话,我很怕。

安子迁看着他道:如今我和父王之间的关系已经极为微妙,父王的心思,我自是极为清楚,纵然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没有问鼎天下之心,只怕他也是不信的。

如今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有一线生机,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都会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障眼法,我真正的目的是皇帝的宝座。

这天下间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独独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了。

我越是解释,他心里疑云会越大,到时候我和晶蓝只怕都没有活路。

可是纸终是包不住火,你觉得你能瞒到什么时候?乐辰景冷着声问道。

安子迁苦笑道:瞒得了一时算一时吧!若是我没有料铕的话,最多一个月的时间,父王便会有所行动,到那个时候我再找机会全身而退吧!你觉得如今以你的身份,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乐辰景的眸子里满是寒气道。

安子迁的下巴微微一扬道:我若是真的有问鼎天下之心,自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我若是没有那样的心思,要全身而退也是有机会的!乐辰景见安子迁的眼里虽然有精茫闪烁,可是整个人却有一抹淡淡的超然之气,他细细的想了想安子迁以前的所作所为,再想了想如今安子迁的滔天势力,心里不禁有几分信了他的话。

安子迁看着他道: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也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心思,往后会如何,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我自是希望一切都是安好的,所以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往我预期的方向安排,至于最终结果会如何,我就无法得知了,必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老天爷真的不佑我,那我也没有法子,唯有认命。

所以今日里我想求四哥一件事。

什么事?乐辰景的眸子里寒意已消。

安子迁轻声道:因为日后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会怎样,所以我想求四哥若是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求四哥帮我照顾好晶蓝和她腹中的孩子。

乐辰景闻言眉头微皱,白玲珑已在一旁插嘴道:楼主休要胡说,你和晶蓝一定都会平安无事!安子迁笑了笑道:你自然也希望我能平安无事。

乐辰景细细的打量着他道:你当真没有问鼎天下之心?我若是真有的话,四哥觉得我会将安府的粮草放在哪里?辽东的百姓我又应该如何安置?安子迁含着笑反问道。

乐辰景的眸光深了些,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之后终于道:你说你没有那份心思,我自也是不信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提防你,只要你不威胁到洛王府所有人的安全,父王日后若是想除去你时,我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而不管你是你否有那样的心思,你若是死了,我自家的妹子,我自会好生照顾,不会让她吃一点苦。

安子迁微笑道:有四哥这句话便足够了。

乐辰景又道:在我还没有完全弄明你的心思之前,为了不让我家妹子做寡妇,你身份的秘密我会暂时替你保守。

多谢四哥!安子迁闻言轻轻一揖,眉眼里满是谢意。

乐辰景却并不领他的情,侧开避开他行的礼后道:这一切还不都是在你的算计中?又何必假惺惺的谢我?你什么时候不向我亮明你的的身份,却偏偏当着玲珑的面亮明身份,又以晶蓝相胁,你机关算尽,得了便宜还卖乖,爷可没有你那么奸诈!安子迁闻言伸手摸了摸鼻子,白玲珑却笑道:景,你也不要怪楼主将一切算计的如此清楚,此事攸关身家性命,无论换做是谁,都会小心应对的。

乐辰景瞪了她一眼后道:你就处处帮着这个浑球,也真不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白玲珑微笑道:好处自给了许多,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楼主为了觅了一个如意郎君。

乐辰景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在她的这句话说出来时也温和了不少,嘴角还微微的扬了扬。

白玲珑看到他这副样子后又抿唇一笑道:若是你我日后真的能成亲,还得给楼主敬一杯谢媒茶。

安子迁闻言也乐呵呵的道: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乐辰景的眸子里一片温和,心里却又有了一抹担心,他和白玲珑的事情他心里是极清楚的,洛王虽然如今不说什么,心里却未必满意,如今大事未成,什么都可以不去深想,可是等到事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在乐辰景的心里却也敲了一记警钟,他以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不用想太多,可是如今看来却不得好好想想他和白玲珑之间的事情了。

楚晶蓝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着,圆荷和圆珠在厨房里替她煲着大补的汤药,红梅和绿叶出去替她送信了,信是送给了辛府的楚氏的。

自从昨日里她和安子迁商议好如何处理苏连城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又让苏连城悔不当初。

她不自觉的想起少年时的苏连城,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处处都透着温雅的书生之气,那样一个英挺的少年却因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而走入了属于他自己的迷途之中。

这一次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一个人的弯路走的多了,走的远了,很多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因为想要再回头,已经回不到最初。

出发时的美丽风景早已改变,变得物事人非,也被他摧残的一切都失了原本的样貌。

她又想起了苏老爷,洞房夜里的误会,苏老爷曾经打过她的一巴掌,她心里失望却并不恨苏老爷,为人父母谁不会偏帮自己的孩子,而她当时的模样,原本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由不得苏老爷不信。

楚老爷过世时,苏老爷虽然心里对她还存有一丝成见,却还是帮了她一把。

她如今却快为人母了,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隆起,她愈加的体会到做父母的不易,苏连城是苏老爷的骄傲,也是他的命根子。

她心里知道这也是她和安子迁一直没有对苏连城痛下杀手的根本原因。

只是有些人是绝对不能留的,比如说红颜和红霜。

洞房夜里的事情虽然苏连城也有错,但是根本原因却是在红颜的身上,她知道其实依苏连城的聪明,是不可能完全看不到事情的真相,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从本质上来讲,只怕是有些事情的真相明明心里是知道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接受,那样一个人人都夸的极聪明的人,又如何甘心成为人前的蠢蛋。

楚晶蓝轻轻的喝了一口水,眸光深了些,像苏连城这样的人,只怕是注定要成为天下间最大的蠢蛋了!红霜也就是巧巧,她那样的女子更是不能留的,这种心如蛇蝎一般的恶毒女子,若是留下绝对是人间最大的祸害,对付这样的女子,就得用最适合这种女子的方法。

她心里知道,那封由红梅送出去的信,早已开始悄然改变着身边的一切。

那些是非恩怨,也早该做个了断了。

她从来都不是圣母,所以有仇就一定会报,若是这世间的女子都觉得她好欺负的话,那么她必然会让他们尝到欺负她的后果。

那些曾经深入骨髓的伤害,如今虽然早已事过境迁,她心里也已放下了那些恨,可是有些人却一直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她从不奢望他能真正的看穿,却也想看看他知道所有真相后的心情。

她还在深思间,红梅和绿叶已经送信回来了,她轻声问道:辛夫人怎么说?辛夫人说郡主尽管放心,若是那贱人真的如郡主所言,必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红梅微笑着道。

楚晶蓝微微一笑道:有辛夫人的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红梅轻声问道:郡主,你和辛夫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何如此帮你?楚晶蓝的眸光幽幽,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她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