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老席,不过什么呀?你发什么呆馁……甄肥肥不停地在席元龙面前挥舞着肥手,终于将席元龙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不过我相信你终究一定能够把房子做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这个女人可以。
喔,你这么相信我啊?唉,老实说,做个屋子也真是不容易,把我的家底用得都好或是了——好或是?你没扛一屁股债啊?这女人还真有她的!做那么大一厢屋,不仅没有扛债,还有一点结余是吗?哪啊?这不到了这会儿,买头进屋的肥猪都买不起,还是跟人赊账的,就等这批货卖钱给她了。
不过这批货比自己预期的要多了十几两,这么一来,家里还是可以结余不少的。
你这是在跟我哭穷吗?席元龙好笑地问。
啥?哭穷?跟你哭有用不?要是有用的话,我大声点哭,看看你是否能多给我点……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乱扯了,说正经的啊。
你那六十两我一时半会儿的还还不了,先欠着,不过你放心,三个月之内一定还你,而且一个子都不会少你,行吧?不行还能咋的?就算是把你卖了也卖不到六十两啊——席元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
奇怪,甄肥肥这次没和他争,只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对了,老席,你长期在苏京,你晓得在哪儿可以弄到天麻子吗?前些日子听人家说收什么天麻。
这不这季丝也快结束了,也是时候开发点其他的财路了。
天麻子?你要那东西干嘛?这女人,又要捣鼓些啥?还能有啥,种呗!甄肥肥怕他太笨,赶紧加了一句。
为啥种?当然是为了卖钱啊!怎么样,都明了吧?你会种那东西吗?他可记得马回村甚至是上家唐还没人种那东西。
不过在大禹的某些地区倒是专门种植天麻茯苓这些东西,难道这个女人又要想开个先例,在这种天麻?会!不会我干嘛在这拉呔?笑话,前世她老妈可是收天麻的好手,自家也曾种过大片大片的天麻。
而她从小就是泡天麻水澡长大的。
她会不会?不过她想改变传统种植天麻的方式,那种传统的方式经营管理不科学,天麻块茎再生力逐年退化,而且受天气自然灾害的影响大,天麻种植效益不高。
如果采用人工栽培天麻的方式,不仅科学易行,而且可以省却很多的烦恼,加大效益。
只是施行起来有点难度。
不过等她慢慢摸索一番,应该不是问题。
人工栽培天麻有多种形式,甄肥肥综合决定之后还是选择采用田地畦栽种植。
这种栽培方式不同于室内箱栽种植,室内箱栽天麻不受晴雨天气影响,产量稳定,但需要置办铁架和木箱。
而且还要消耗水电,不适于用在这里。
依着现代的生活水平,顶多可以采取田地畦栽种植。
这种室外栽培不用置办铁架和木箱,投资较省。
除了菌材、种源及劳力开支。
就没什么需要支出的了。
席元龙错愕,这女人到底还会多少人不会的东西?额。
这你也会?喂,蛮牛。
没想到你会的东西还不少嘛!蛮牛?怎么又是蛮牛?你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叫过我了,NN的,我还以为你忘了呢……甄肥肥不高兴地爆粗口,手使劲地搓一下自个儿的圆脸,骂骂咧咧地瞪着桌上的杯子。
这……席元龙从上到下将甄肥肥打量了一遍。
要忘记很难吧?哼!甄肥肥爱理不理地哼了声。
对于别人加诸于身上的嘲笑讽刺或是嘛不好听的话,她都自动的选择忽视、最好是无视。
好啦好啦,别把话题扯远了,我说的那天麻子你能弄到吗?这段时间家里要看蚕,暂时应该没有时间上苏京,不过幸好离冬麻下子还有段时间,把蚕看看、准备准备菌材都还来得及。
在如今的苏京城,你要你袖里有钱,什么东西都能搞得到!这句话丝毫不夸张。
苏京作为大禹的第一商业大都市,又与四国毗邻,要什么样的商品货物没有?这么说你能弄到了?甄肥肥一拍大手。
嗯,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先把我留意下,第一次种麻子也不知道情况咋样,先意思意思嘛一下。
我回去把能够种麻的地辟辟,看看能种多大一点儿,回头再来告诉你。
你倒还真是不客气!这家伙,他们好像还没这么熟吧?尅尅,认识俺的人都知道!甄肥肥厚着脸皮承认。
那我帮了你,你是不是理应给我点好处?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可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
就算是人情,能讨回点也是好的。
好说!人敬她甄肥肥一尺,她还人一丈;人予她一分,她予别人三分。
前些时候有个大禹丝商在我酒楼里吃酒,我听他同随行人说到说明葛藤粉,又想起你对我说过这东西冲起来很好喝。
便上前相询,嘿!这一问还真是问对人了,他随身包袱里还真装了不少的葛粉,我二话不说把它全买下了,就等着你来了……你还真弄到了?这葛粉八成是去年的,一般当年的葛粉最早也得过了深秋才能淘到。
不过去年的也没啥,只要没生虫没发霉粉没涩就好了。
嗯!我不是说过嘛,在苏京没你弄不到的东西。
席元龙有些臭屁地挺挺胸。
甄肥肥心里清楚,这句话表面上是夸苏京,其实他心里是想夸自个儿呢。
那还等嘛,还不带我去!这么热的天,冲碗粉喝喝好极了!甄肥肥夸张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舌头满满的在唇上绕上一个圈才收回去。
席元龙将甄肥肥领到一间屋里,从柜子顶上小心翼翼地搬下来一个瓷罐子,那白瓷罐子很大,席元龙愣愣地抱了个满怀。
甄肥肥暗暗在心里估计着,这么一灌粉怎么着也有个十几二十斤吧。
哎哟,我说老席,你至于嘛!就算是有钱也不用这么花吧,你看看,你一个人喝得了这么多嘛,也不怕它长虫!有钱人都是这么大手笔的吗?可怜她要是买葛粉。
一次最多买个两斤。
时不时的还得打开盖子看看,生怕它生虫发霉了。
不过用罐装应该比袋子要好点,记得在现代,家里常用那种塑料袋装葛粉。
隔断时间来瞧,便会发现袋底被虫子蛀了一个个小洞。
粉也被一根根的虫线串成一长串,看着都头皮发麻,甭说吃了!我也不知道一碗要多少粉,怕不够。
干脆将它都买下来了。
再说我吃不完,不是还有你的嘛,你那么大的肚子,又那么心疼东西,应该不会让这东西废了吧?哟,你倒是蛮大方!还甭说。
深入认识大佬后,发觉这人还真不错。
只是……你不要三句不离我的肚子,它大是大了点,可碍着你什么事了?!甄肥肥羞恼的撇过头。
这么大的肚子,这么多的肥肉。
她也不想的好吗?再说人家肚上的肉比起刚来那会儿还少了一圈呢,以前自个儿坐下来时肚子有三层。
不,好像快四层来着,现如今可只有两层了啊……就是吃饭撑着时会出现个三层而已——可怎么着也进步了啊!干甚非要从整体说事,不能从部分来看看呢!好好好!我不说、不说行了吧……那马姑娘,马大小姐,你现在可以冲你说的那东西给我喝了吗?席元龙弯着腰陪着笑脸。
把罐子抱上,跟我去厨房。
嘿嘿,从这儿到厨房还有一间,抱着这么个大罐子,也能让他累上一累了!得罪了她甄肥肥不脱层皮也得放点血!小小的教训他一下,让这个大佬晓得孔夫子千百年前说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点道理滴!席元龙不疑有他,乖乖的抱着罐子,跟在甄肥肥身后。
哇!你看着点路,别昂着头只顾着走……门槛门槛耶——啊!小心小心哪,这是楼梯、楼梯耶——甄肥肥继跨门槛之后又一次扯着嗓子大叫。
席元龙一面抱着罐子,一面歪着身体打量着脚下的路。
合身锦衣被罐子拉扯出几道皱痕,一会蹭到上一会又滑下;白瓷罐子滑不溜手,席元龙贴紧双手,仔细不让罐子滑下。
干燥平稳的手不一会就覆上了一层薄汗,抓得瓷罐呲呲叫,须得借助腰的力量才能不让它掉下来。
耳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遭受甄肥肥大嗓门的荼毒,别提有多落魄了。
甄肥肥却在背过身偷笑。
亏这个大佬说他平时多么多么能、多么多么聪明!这是他的酒楼,自个儿搬东西手不顺,也不知让酒楼里的伙计帮搬一下,真是有够孬的!不过……尅尅,这个样子倒是蛮有趣的!好不容易进了厨房,席元龙屁股还没沾凳子呢,就被甄肥肥无情的喊起来了。
老席,你让我给你做东西吃,怎么也得帮我打打下手吧?这句话虽然带着商量的口气,可是不容席元龙拒绝,甄肥肥已经一爪子将他钳起来了。
逼着席元龙到锅门口塞了一把火,将水烧开,然后自己才慢慢悠悠地冲起粉来。
望着锅台上一手抓着把粉对着小盆慢慢撒,另一只手拿着水瓢往盆里不断倒着开水的甄肥肥,席元龙神秘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能够糊弄他吗?天真!他只不过是觉着好玩,又想着这些事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做过才愿意试试,可不代表她能任意使唤他!不过他也没必要跟她较真,也不必觉得丢脸,毕竟她也只是觉着好玩,又不是真的那么不识趣,自己也无需跟她计较了。
再说。
要吃东西的是他,自己又没什么事,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这粉虽然是陈粉,但是粉质还不错。
甄肥肥没有回头,径自用小勺调匀盆中的葛粉。
席元龙火把好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甄肥肥弄。
哦,是吗?这粉洁白细腻、金星闪烁,称得上是上好的葛粉了……来,你端着尝尝。
甄肥肥将小盆合着勺子递给席元龙。
先凉一会。
递到嘴边的时候先吹吹,否则烫着舌头有你受的。
这粉是用泼泼溅的开水充的,一下吃到嘴里舌头怕是都得烫麻了。
这就好了吗?席元龙惊愕。
她这么抓两把粉撒撒,然后用开水冲冲,再搅搅,就好了?不然还要怎的?冲葛粉本就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啊!一个粉好,一个水开,手上的功夫再好点。
把粉调匀点,就可以了啊。
我是想说只要这么一点粉就行了?前前后后只见她抓了几小把粉,满满的一罐子粉只被挖去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一块,而她竟让他为了这么点东西端着这个大东西跑了这么久?是啊,要那么多干嘛,嫌东西用不掉啊?甄肥肥还在那装糊涂。
是。
你厉害!你狠!席元龙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懒得跟她贫。
专心的低下头喝着葛粉——啊,我忘了——甄肥肥张大着嘴望着一勺葛粉下肚的席元龙。
怎么啦怎么啦?席元龙直觉着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呵呵呵,也没啥。
就是我忘了放糖了……这句话一说完,席元龙立即呕了一下。
将嘴里刚吃下的葛藤粉吐了出来。
凝视着那个表面上不好意思眼里实则有着笑意的女人,席元龙愤愤的咬咬牙。
如果说上次还有可能是为了好玩,那么这次他可以确定她是故意要整他的!你这厨房里有糖吗?没有白糖冰糖也是可以的……甄肥肥佯装没看见席元龙嘴里的低咒,自顾自地在厨房里找着。
席元龙瞪了她一会,发现她完全没一点愧疚的意思,深刻的了解了这个女人的脸皮厚得弓箭都射不穿之后,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从小柜子里拿出糖罐,递到甄肥肥手里。
甄肥肥小心地加着糖,并且仔细地将它拌匀才递到席元龙手里。
席元龙戒备地瞅瞅碗里的葛藤粉,又偷偷瞟眼甄肥肥。
甄肥肥双手抱胸,昂着头,好似在说你不放心就甭吃!席元龙稍稍犹豫了会儿,便低下头,拿起勺子,舀起葛粉——但见半透明的粘稠的葛粉慢慢地送到了席元龙的嘴里,然后在他未来得及嚼之前,倏的一下滑下了肚……肚子里仿佛有一道细流流过,细流所经之处,凉润爽滑,软腻可口。
不待慢慢回味,便舀出下一口,有点心急地放进嘴里——甄肥肥也不吵他,也不问他是否好吃,微笑地看着他将一大碗葛藤粉都吃进嘴里。
况且从他的吃相来看,傻子都知道他喜欢吃,而且喜欢得很!再来一碗,这次多弄点,你也吃点。
席元龙也没有那个自觉了,老神在在地对甄肥肥招呼道。
甄肥肥什么也没有说,找来一个大些的盆又细细地冲起来。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饱满圆润的脸上,泛出一抹柔和的光泽。
几缕湿发俏皮的布在额侧,与额头密密的薄汗相携的打着圈儿。
手上的动作不停,开水与粉的交融间,传递出一串串幽浓的清香——…………傍晚。
甄肥肥与席元龙道别,席元龙亲自送她下楼,在酒楼的入口处,席元龙张口喊住了甄肥肥。
这个给你……像是想起了什么,席元龙急忙从胸口掏出一个物什。
上次你我同到苏京时便打算将这东西递给你的,哪晓得就这么耽误了——上次就是为了这东西他才追出来,却不成想看到了她在丝厂受气遭冷眼的情形。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清楚地懂得了她生活的艰难和她非同一般的魄力与勇气!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相信他,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相信她!因为他总觉得一个人、一个女人面对那样的冷遇,还能挺直脊梁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他相信一个人只要有这种风骨,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慢慢摊开手掌,甄肥肥赫然发现在他的手心处躺着一个扁形的小白玉盒——这是?药膏!擦你腿上蚂蝗咬的药膏!甄肥肥陡然愣住。
…………你……你这是咋弄的?过了好久,席元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咋弄的?喔,这个啊,也没啥,就是被那山蚂蝗叮的呗。
…………额,这个蚂蝗叮过后时不时地会觉得痒,刚才在山上时又被洋辣子辣了一口,又痛又痒,怪难受的。
可是我又得忍着不能挠,否则被咬的地方很难好不说,这腿上以后也就是这样子了……所以你刚才用……凉水洗,就是为了让自己舒服点?席元龙的声音突然沙哑了起来,看着旁边那个强忍着痛还在勉强微笑着的女人,心口莫名地难受起来。
呵呵,除了凉水哪还有什么好法子?…………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自信灼灼地看着甄肥肥的侧脸——也许他有法子!…………(未完待续)。